毫不犹豫,就把注射器伸进去吸水。
水是吸上来了。
但是,我使劲推针管的时候,水却没有像我想象的一样,射那么远。
前面的开口太大,比牙膏口还大。
水射出来的时候,不像小姑娘尿尿,一条线,“嗤嗤”响。
而是像小媳妇尿尿,扇面一样一大片,“稀里哗啦”的。
什么狗屁针管?
还没有我在女澡堂,被没收的象鼻子水枪好玩。
(有时间,再说那支象鼻子水枪。
(那是我童年玩过的最好的玩具,可惜在女澡堂,让一个大屁股女人给没收了。
(这使我对大屁股女人,产生了一种天然的敌意。
(长大以后,需要跟大屁股女人上床的业务越来越多,每次骑在她们身上,都憋着满腔怒火,想把身下大屁股女人,一炮打穿了事。
(恨只恨自己家伙太短。)
我拿着针管,翻来覆去地研究。
就像我经常在尿尿的时候,想办法尿得更远一样。
我发现“只有”捏紧包皮,“才能”尿得更高、更远。
每次老师让我用“只有……才能……”造句。
我都很困惑。
我发现,除了这句有关包皮的“只有……才能……”的造句,我很难想出别的造句。
所以语文考试,成了我童年最痛苦的记忆。
我尿尿的时候常常想,发明消防水龙的男人,绝对是个比我尿得高的男人。
当然,女人的膀胱也不简单。
后来就有一个发明家,看女人尿尿看多了,发明了飞机洒水灭火。
一泡水兜头下来,像鸭子尿尿,很管用。
看来针管的问题,出在开口太大上了。
牛顿受到树上的苹果启发,发现了地球引力定理。
我受到包皮的启发,懂得了捏紧包皮,可以尿得更高、尿得更远。
我天生喜欢创新,包皮都捏肿了,也没创出个诺贝尔奖,一直觉得怀才不遇。
我用拇指堵着针口,右手猛推针管。
拇指一松,一股液体飞溅而出,“啪”一声打在墙上。
“避孕膏”和水混合在一起,像一泡稀屎,有射程,又有杀伤力。
这太好玩儿了!
妞妞过来跟我抢,我哪里肯让。
针管里的稀屎“啪啪”射向四周,我觉得我像“英雄儿女”里的王成,所有的家具都成了美国鬼子。
有一泡稀屎不长眼睛,一下射到妞妞眼睛里。
妞妞“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一边哭,一边抓起床上她妈妈兜屁股的布条,擦眼睛,
我只顾拿着“避孕膏推射器”四处扫射,还没有从王成切换成自己。
没料到,母老虎就飞奔而来,后面跟着我爸。
母老虎一看我手中的武器,声音立即高了八度,对我爸吼叫:“你家孩子,怎么什么都玩儿!”
妞妞一边尖声哭叫,一边拿着妈妈包屁股的布条揉眼睛。
母老虎一看,眼珠子立即瞪成了方的。
一把夺过布条,撰在手里,手直发抖,不知道该把布条藏到哪里。
奇怪的是,一向对我作威作福的老爸,对母老虎的吼叫,也低声下气,温顺有加。
像礼拜六对待我妈一样,一边黑着脸恫吓我赶快睡觉,一边陪着笑脸对我妈献殷勤。
什么玩意儿!
这种时候,我妈就会吃吃笑着,看我爸哄孩子睡觉。
一边靠在床头打毛衣,一边直打哈欠。
我爸这边催我睡觉,那边又怕妈妈睡着,低声对我妈说:你晚一会儿睡。
真够为难的。
我一直闹不明白,平时都是我妈哄我睡觉,怎么礼拜六就是我爸哄我睡觉?
平时我睡不睡,我爸从来不管,礼拜六必须早睡。
不知道是谁定的家规?
不说了,说起来我就来气!
我爸看见母老虎两手发抖,好声好语地安慰:“孩子不懂事,你别生气。”
扭过头,劈手从我手里夺过那个惹祸的“避孕膏推射器”。
没好气地说:“阿姨的东西,玩坏了,阿姨怎么用!”
态度极其恶劣,一点儿没有作老子的风范。
指望我有涵养,做梦吧!。
我爸抓了一手黏糊糊的“避孕膏”。
一边搓手,一边盯着“避孕膏推射器”,翻来复去地看。
可能夺过去的时候,也没想那么多,拿在手里一看。
竟然脸红得说不出话来,你都多大了,还装纯情?
“不是我的!我上环了!”母老虎气昏了头,声调高得像京剧叫板,“是妞妞他爸个不要脸的东西买的。”
我不懂“上环”是什么意思,还不能把“上环”和“这不是她的”,这之间的逻辑关系联系起来。
两年以后,她又生了一个儿子,脸上有一个圆圈。
我们才知道,那是他妈怀她的时候,避孕环贴在脸上,留下的烙印。
这孩子有一个很响亮的名字,叫王威。
我们都习惯很亲切地叫他“环环”。
他听到我们叫,总是乐呵呵的,不以为意。像后来得天下的刘邦小时候一样憨厚。
他妈不乐意了,只要听到我们叫“环环”。
就破口大骂:“环你妈的头!”
真是不讲道理,环在你儿子头上,骂别人妈的头!
后来长大了,“环环”的脸长了,圆圈变成了椭圆。
名字也变成了“王椭圆”。
这个王椭圆真不得了,是我们院子里的孩子中,最有出息的。
后来考取了一流大学,再后来当了我们那个地方的交通局长。
这使我们一个院子里的孩子都不服气。(责任编辑:adm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