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虹姐解开脖颈上的链子,带她进屋的时候,黄处长一本正经地跟她握手,而且
面不改色。
”欢迎欢迎,欢迎孟虹同志,辛苦了辛苦了。”他是用汉语说的这些话,不
过我猜虹姐能听懂。黄部长露出控制的恰到好处的微笑,拽着虹姐被铁锁连在一
起的两只手上下摇晃。就好像跟一个全身上下一丝不挂,手脚戴着铁链的女同志
谈论工作是一件天经地义的,非常政治正确的事。
”坐吧,我们坐。”
我们的房东是獐子的赶马人,他自己和大儿子跟马帮去了西藏还没回来,他
的妻子带着小儿子住在隔壁。这间房子本来一直是空关着的,该是他们为大儿子
娶媳妇做的准备。能看得出来,我们的房东已经要算是镇子的富裕人家。他的家
里甚至会有桌子这样的奢侈品,即使,那只是用一块厚木板加上四根锯断的树干
搭起来的.
男人们和一个女同志围坐到桌子边上,他们要有一些介绍。互相熟悉一下。
虽然情报干部们的称呼只有一个代号,就像黄部长也是一个代号一样,什么也说
明不了,不过至少虹会了解到,这些人中有一个领导,有一个年青的是警卫员,
有翻译,两个情报干部,一个管社情调研,另一个像是对野战地形非常内行的军
事参谋。
虹一定还是有些紧张。她把铐在一起的两只手搁在膝盖上,并拢腿,坐得端
端正正。虹姐其实并没有比我大了多少,她也只是个年轻的女人。但是我确实猜
想不出来她现在心里的想法,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还会有耻辱的感觉。在过去的那
么多年里,她很可能遇到过类似的场面,凡是人能够想象出来的事情,她大概是
都已经经历过了。我想,要是我落到了相同的处境,肯定没法做到像她这样,把
自己的言行举止控制得那么平静自然。不过……我没有推过石磨,没有背货连着
走上十几天的山路。我也没有饿到过像她那样的馋米饭和红烧肉。
或者,更加坐不住的倒是那些男人们,除了意志坚定的黄部长,他始终能够
保持住既镇定又和蔼的目光,注视在虹的脸上,不过他肯定也会看到她脖子上的
铁环和铃,还有她的胸脯。其他人或者望向天花板,或者装着在笔记本上写字。
警卫员小陈还只是个十七岁的男孩,多半是从来没有见到过女人的光身体吧,他
早已经憋的满脸通红,就跟刚才我在屋子外边的时候一样。
我走过去的时候端着米饭,用搪瓷脸盆装的。虹及时地笑了出来,”嗯…
…我弄错什么了?”她说:”在中国,吃饭的时候女人不该上桌的吧……我、我
到灶边上去吧。”
她假装一切正常,帮我一起往桌上端了几盆菜,不过结果却只是向大家展示
了她的全身——正面和背面,还有,她光脚拖着铁镣走路的样子。我们两个猫在
灶边吃完了中饭,下午他们要工作。黄部长他们想知道整个北部高原上每一个部
族的控制地域,部族人数,土司头人的名字,如果可能的话,还有他们的教育,
家庭,历史……直到轶闻花絮。他们在以后的几天中还打算过一遍北部的地形,
因为我们搞到的地图太简单了,而且被认为有很多错误。情报事业真是一个永远
不会满足的大胃口。
工作分散了大家的注意力。屋子里紧张的关系明显地缓和了下来。后来我送
她回她的马帮宿营地。她对我说:”明天我想洗个澡……”
虹身上有味道。男人和马的味道,还有她自己的汗水的味道。下山以后也许
就再也没有让她洗过身体,而且一直是把她跟马拴在一起的。她刚才在屋里肯定
就已经想到了。
虹姐要的是让我陪她去一趟镇边的小溪。她其实只是在含蓄地向她的看守请
假。不过那已经是秋天,而且她肯定很久都没有洗过热水澡。于是我在第二天中
午回屋以后宣布说,女同志们要洗澡了。
我去前后邻居家借来了好几个木桶,他们早上背水用的。我不让虹去打水,
我自己去。我跟虹姐说,我能背水,我甚至还能……光着脚丫子背水。大半年的
边疆民族工作,同吃同住同劳动不是说着玩的。男人给我们让出了屋子,我用勘
界队带来的大铁锅烧水,在地下摆开了三个大木桶,两个盛冷水一个用来兑热水。
在桌子上摆开我的毛巾,肥皂,牙刷和牙膏。最后把虹姐按到小凳子上。她被铐
着手,自己洗起来很不方便。
这里的民房可没有下水道,乡民们自己都是到溪边去,脱光了衣服跳下去。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舀起水来往虹姐的身上浇,弄得房子里到处都是水。我身上
也到处都是水。就疯一次吧,我把自己也脱光了,蹲在虹姐后边搓她的背,她全
身上下布满了伤疤,人的皮,受过伤以后就没有好好长了,鼓起来的地方,一条
一条扭曲的肉棱,陷下去的地方坑坑洼洼的,不像是人肉,更像是松树的干子。
一寸一寸的摸在上边真让人心里发抖。我摸着摸着就摸到了她的胸脯上,她的胸(责任编辑:adm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