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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转变3

    司马原袍子一撩,大步走了进来,许是因为春天到了,他今日倒是换了件素气的黛石颜色的袍子,他走到董妃面前,右手只是虚托了一把,便将她扶起来道“爱妃久病缠身,今日看来这气色倒是不错了”

    董妃闻言面上一喜,前些日子却也不知因何原因司马原忽然就冷落了自己,不但数月不来良辰苑,还借故折了自己半年的例子钱,今日见他这般,分明还是旧时的缱绻缠绵,不由得婉言答道“有劳王爷惦记,臣妾一切都好,那病也早就好的透了!”

    司马原点一点头道“我看也是大好了!”转首却见沉鱼跪在地上,不由得眉色一沉,弯腰伸出手去。

    沉鱼一愣,看着那手,指节分明,掌心一道纹理一直延伸到底,老人们都说那是长命富贵的标志,耳边有一丝碎发落下,落入洁白的颈,她抬头却是一笑,那笑容恍若春风化雨,端的明艳照人。司马原只觉心头一颤,那手心却是一暖,他手中一紧,像握着一块上好的温玉。

    “都起来吧!”他拉着她的手缓缓拉她起身。

    “谢王爷!”满屋子的奴才这才齐齐谢恩起身。

    “弄得这么兴师动众的,又是怎么了?”司马原转身落座,沉鱼安静的侍立一旁。

    董妃面上一怔,方才回神,诺诺的退到一边,却不敢开口。

    司马原眉头一皱,看向沉鱼,沉鱼低头却只道“奴婢也不甚清楚!”

    董妃咬一咬唇道“妹妹自然是不知晓的,否则也不会将那肮脏东西放到自个房里了!”

    司马原眉头一皱,目光已向董妃看去,董妃略一踌躇,上前半步,望一眼沉鱼道“我原本也不想瞒着妹妹,只是又怕吓着妹妹,如今王爷来了,正好请王爷为妹妹做主才好!”她忽的跪下,鬓角金蝴蝶双翅颤动,直欲扑翅而飞,沉鱼一惊,下意识的就跟着跪了下去,满屋子的下人更是惊俱,“呼啦啦”的跟着跪倒一片。

    司马原眉色一沉,在董妃面上及沉鱼一扫,莹白的扳指轻轻在指间一转,“有什么话起来说吧!”他伸出手,将董妃扶了起来,眸子沉沉,“你可知话从口出,覆水难收”他贴着董妃耳朵,声音压低,所谓法不传六耳,董妃面上一顿,略一福身“臣妾明白,王爷放心,臣妾一心只是为了王爷!”

    “如此甚好!”司马原眸子一垂,却再没有看向沉鱼,只道“都起来吧!”

    满屋子的丫头婆子这才敢起身,董妃一个眼色过去,徐嬷嬷这才端着一个托盘缓缓上前,沉鱼抬眼看去,却是用一块红布裹着,其上却不知装着何物。

    “王爷,这是刚才臣妾来妹妹房间看到的,妹妹近日总觉得心神不宁,方才失手打翻了这香炉,冰清进来收拾,方才知道这里头另有文章”董妃手指着那盘东西,却不敢去碰,模样却似惊恐。

    司马原眉头一皱,问道“香炉?”他伸手去掀那红布,董妃却是退后一步,连冰清也是一惊,赶紧扭过头去不敢再看。

    只是一眼,沉鱼却还是未来的急看清是什么,却见司马原忽的回头,直看着自己,眸色沉沉,幽深如黑潭“你可知这里头是什么?”他手拉着那块红布缓缓的落下。

    沉鱼只一垂眸,看着司马原脚边的那块红布,只觉心思浮沉,似乎有什么惊天的阴谋,铺天盖地的,她似乎扯住了什么,却又是毫无头绪,良久她方抬头,目视着司马原,“奴婢恐怕知道!”她声音清脆,浑不似场中众人紧张的气氛。

    “哦?”司马原剑眉一挑“你倒说说里面是什么?”

    沉鱼缓缓上前两步,压裙的流苏环佩发出悦耳声响,她踩着莲步上前,脚触到那红布,略顿了一下,抬眼扫视众人一眼,方才弯腰拾起那红布,眼看着司马原道“奴婢若是猜的不错,这该是苗疆的巫蛊,不过是些怪力乱神的东西罢了,王爷无需介怀!”手指一捋,抚平那红布,她微一浅笑,盖上那香炉“想来这东西也怪吓人的,难怪吓着董妃娘娘了!”

    “呵!”司马原只一冷笑“你倒是胆大!”

    沉鱼忽闻此句,吓得一惊,慌忙垂头道“奴婢不敢!”

    她眉眼盈盈,垂头认错,倒是我见犹怜模样,司马原到底不忍,伸手拉住她的腕,只道“你也是好心,倒是无需认错”

    沉鱼慌忙的应了声是,当下也不敢再多言,抬眼偷觑了眼董妃,却见她正跟徐嬷嬷飞快的交换了个眼神,当下又赶忙的垂下头去,司马原伸手撩开她颊边的碎发,细细的用银簪固定好,沉鱼面上一红,慌忙的就要接手,却听司马原附耳低语了一句,当下却是一愣,他声音不高,却足够身边寥寥几人听清,他那声婉转缠绵,分明就是“你近来倒是瘦了许多,今晚本王到你这儿安歇!”

    董妃眉心几不可闻的一跳,自是垂目只当未见。

    徐嬷嬷眼看向众人,良久才道“沉鱼姑娘是慈悲心肠的,自不知这巫蛊的厉害,本朝却是最忌巫蛊之术,先皇在位之时,便已严明,后宫或者皇嗣后院,但凡有涉及此巫蛊之术的,不问出身职位,一律处死,何况姑娘房里的,也不是一般的小玩意,仅看姑娘这几日的心神不宁也便可看出这东西的厉害来!”

    沉鱼眉色一顿,心只道“无非是那欢宜香香味太重,熏得人头昏脑胀的,哪里又是着巫蛊的功劳了?”口上到底也只得顺着董妃的意思问了一句“那这个是什么东西了?”她手指着那托盘,抬眼又看了眼司马原道“刚才我却是没有看清,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把娘娘跟徐嬷嬷吓的了!”她语气嫣然,倒带着股憨态来,司马原心中一动,伸手捏一下她的鼻子,却未答话。

    徐嬷嬷本待说话,看到此处,面上到底也是一红,低下头去,方才说道“这个俱奴婢所知,却是‘小人手’!”她说完手上却是一抖,看着那托盘,竟是面露惊惧起来。

    司马原也是眉头一皱,低低冷哼一声“却是这个东西!”

    沉鱼却是不知就里,眼望着徐嬷嬷问道“什么叫做‘小人手’啊?”

    “姑娘”冰清站在她身后,却是扯一扯她的袖子,沉鱼回头,却见冰清面色惨白,嘴唇微微抖索几下道“奴婢瞧着那炉子里却好像是个小孩子的手骨!”她声音竟是分外的沙哑难听,沉鱼却是吓了一跳,身子不由得一抖,却被司马原拥住,她眸子一垂,手抓住司马原的手臂,却见那黛石色的袖口上云纹缭绕竟是金线压边,想是那绣娘绣工极好,将线压进步脚之中若不是在阳光之下或是离得极近断是不易看见,她手上一紧却听到自己满含惊恐的声音问道“怎么会是那个东西了,这王府里也不会又那么吓人的东西啊!”

    那徐嬷嬷只是一叹息,偷眼瞧了眼司马原,道“奴才要是记得不错,当年犯妃姚氏那件案子王爷当还是记得才是……”她话说了一般,却因涉及忌讳,不敢再言。

    沉鱼见其说的小心翼翼,正自纳闷,却听司马原含怒冷哼一声道“休要提及那个犯妇,她也不是什么妃子,那种蛇蝎心肠,断断当不上一国帝妃!”

    沉鱼却还是不甚明白,听司马原的口气这个这个姚氏却是一个帝妃,却不知道所犯何事,沦落为囚。

    董妃见沉鱼却是一脸茫然,抬头却对其一笑道“妹妹不知这其中缘由倒属正常,那姚氏曾是先帝一个妃子,父亲乃是三公之一的常国公,乃是两朝元老,国之重臣,母亲更是显赫,乃是先帝的姨娘,跟先帝爷可以说是姑表结亲了,所以入宫之后,情分自不比一般后妃,初进宫便被封为贤妃,位居四妃之一,当属宠冠后宫,一时无两了,只是不知因何原因,姚氏进宫数载却久久无孕,她心中自是焦急,求了无数偏方医药业是无果,后来不知道是何机会,竟然认识了一个苗疆的巫女,偷偷的带在身边便也算了,还在宫里头偷偷养起了“小相公””

    沉鱼听到此处却是心中一跳,口中问道“她就是因此被贬的?”

    董妃偷瞧了眼司马原,见其面色平静,方才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并没有,先帝到底顾及旧时情谊,只是下令将那个苗疆的巫女活活烧死,并且连降了其两级,贬为姚嫔”她顿了顿,眼看着地道“这原本是没有什么,只是谁知道被降为姚嫔的贤妃那时候却果真有了身孕,她眼看着那个巫女被活活烧死,许是被吓着了,突然间下身血流不止,等到太医赶到,那孩子已是保不住了,先帝虽是心中有愧,到底是姚嫔自食恶果,她若不轻信那方外妖女的谗言,也不至于连孩子也保不住了,那时候的君太妃,也就是兰贵嫔,她贵为九嫔之首,又是素有贤良美名的,跟后宫众人总是相处甚好的,先帝见姚嫔小产之后郁郁寡欢的跟任何人总相处不好,就将其迁到“香兰馆”同君太妃娘娘一同居住”董妃说道此处,却见司马原眉心一跳,当下不敢再说。

    沉鱼心知董妃有所顾忌,宫廷秘事,即便是史书上也多有隐瞒,何况是涉及到司马原的生母君太妃娘娘的事情了,恐怕在这个园子里都是忌讳。她心中正暗自思量,冷不防手上一暖,沉鱼抬头,正对上司马原漆黑如墨的眼,他似乎得是叹了口气“你虽是熟读史书,到底是宫廷秘史,想你也是不知的……”他顿了顿,眼望向窗外,有乌云压过,似乎快要下雨了,风刮的太极,枝头乱花如雨,密密匝匝的,恍惚了人的眼。

    董妃慌忙的叫了声“赶紧的把窗户关上,快下雨了!”

    那窗户缓缓的被合上,不到一会屋外“哗啦啦”的,竟是大雨倾盆如注,沉鱼心中一紧,看着那烟色迷离的窗纱,心中恍然一句“最怕花时雨,好雨不怜花!”窗外的桃花经过这场大雨,又能留下几何了?

    司马原似乎也突然回过神来,看一眼沉鱼道“那时候我还是由着母妃带养,母妃生性温柔,她可怜姚氏失子,对她更是百般的招扶,唯恐怠慢了她,让她生了见外之心”他忽的冷笑一声,似是嘲讽“母妃她哪里知道那姚氏生性就是个不服输的,她起先贵为贤妃,人人屈颜奉承唯恐不及的,现在沦落到跟母妃同住一室,更是屈居人下之人,她又如何能看母妃顺眼?母妃那个时候却又坏了孕……”他顿了顿,眉色似乎一阵暖意划过“那是我最开心的一段日子了,父皇身下子息单薄,后宫很多妃嫔俱是无子,母妃本就有了我,现下又坏了孕,父皇自是欢喜,一时间恩宠自不是常人能比,那时候父皇每日都来“香兰馆”陪着母妃下棋赏花,教我习字射箭”他忽的声音一冷“姚氏那个时候却突然性情大变,每日陪着母亲赏花品茶,甚至是母亲动了胎气也伺候在床前,母亲自是感动,对她也更是掏衝ai臀的相待”

    沉鱼眉心一跳,直觉不好,司马原乃是君太妃的唯一生子,她从未听说君太妃育有别的皇子公主,可是照司马原这样说,难道那个孩子?

    司马原手中一紧,攥紧沉鱼的手,沉鱼手上一痛却也不敢痛呼出声,他皱着眉,却是回想起了痛不欲生的往事,“那时候她们好到,甚至日日同寝而眠,可是母妃的胎气却越来越不稳,日日总觉得腹坠腰痛的,脸色也是一日比一日的难看,按理说,母亲是生过一胎的人,照理是不应该这样的,太医也说不出是为什么,只得每每的加重养胎剂量,却总没有大用,那天后宫的几个母妃跟我一起正陪着母妃说话,母妃突然大叫了一声,我们情知不好,却见母妃身下流出许多的血来,我太害怕了,失手碰翻了母妃房里头的花瓶,那时候同在的薛小仪回头看我,正看到那瓶子里头的东西,当场便吓的不敢言语,澄妃娘娘是个有主见的,当时一边命人去请太医,一边着人去请父王!”

    沉鱼眸子一垂,看向那红布,心中冷冷一笑,此人倒真是心思细腻了,耳中却听司马原继续娓娓道来“父皇看到那东西,自是大怒,母亲虽是失了孩子,却不愿意冤枉了好人,一直央求父皇一定要查清楚再定她的罪,哼!还有什么好查的,后宫之中还有谁知晓这种害人的巫蛊之术,又还有谁能够近得母妃的身子?把那肮脏的东西放在母妃房里头?但是父皇还是愿意给她一个机会,派人请她过来,要亲自询问,哼!那个贱,妇,她竟然悍不畏死,一口就认下了罪名,我与母妃当时都惊呆了,她平日里那么的千百般的对母妃好,却只是为了害死母妃腹中的孩子”司马原说完一掌击在桌子上,良久竟是说不出半句话来。

    沉鱼站在一旁,一时间只觉心中嗖嗖发冷,到底安慰他几句“王爷逝者已逝,前事也莫要多想,况且,这个东西既然是诅咒孩子的,奴婢也没有那么天大的福气,想来也是谁无心的……”她这样顿了一顿,竟然是自己也不相信自己的这番言辞。

    董妃却是一摇头“妹妹太过心慈,可知这个东西不仅仅是害人胎儿,还是诅咒之物,最是恶毒了!”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