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进微微一笑道,“先生一番话,令朕……呃咳……令老夫茅塞顿开,山水有相逢,相信我们一定有机会再见地!”言罢,他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就对刘子风与聂庆童挥挥手,说道,“走,我们回京……”
三人很快地就走出了大堂。只剩下那陈进呆呆地站着,有些疑惑地扭头对另一名老者问道,“老哥,刚才那位地话是什么意思?‘有机会再见?’”
“哎哟,我说老弟啊,你今天真的是喝高了。快快快,快回去收拾一下,趁锦衣卫还没有来之前,你赶紧离开吧,老哥哥我也帮不了你什么,这些银两你拿着当盘缠吧……”那老者从怀中掏出了钱袋,一股脑地塞进了陈进的手中。
陈进愣了一下,旋即摇了摇头。道,“老夫这一生,郁郁不得志,空有鸿鹄之志,却无报国之门,如今已过半百,人生也不剩下几何,难不成老哥哥你还要我从此过上颠沛流离地逃亡生活?来吧,来吧,让那些锦衣卫来吧。倒也省的干净……”陈进说着说着,神色间也有些黯然,端起一杯酒,闷头喝下……
“老爷……”却说刘子风三人走出了客栈,聂庆童连忙跟上,还想说什么。朱元璋已经说道,“庆童,去将马匹牵来……”
“是,老爷……”聂庆童无奈,只得转身而去。
“子风,刚才那人,自称陈进是吧?”朱元璋忽然向刘子风问道。
“是的,老爷……”刘子风犹豫了一下。说道,“老爷,那陈老先生,只是一时失态。说了些不中听地话,老爷您也莫要太放在心上了……”
“呵呵……”朱元璋哑然失笑,“子风,难不成你以为,朕……我真地想要治罪于他?”
刘子风面色尴尬,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朱元璋摇摇头,道,“非也,非也,我非但不会治罪于他,还会重用他!此人虽然年龄不小了,却是不畏权贵,又深明大义,着实是难得的人才,用来整治贪官污吏,正好合适,恩,刑部左侍郎恰好在上个月告老返乡,这一个月来,因为朕的心疾之患,所以一直没有将这个空缺补上,好吧,朕今日,就要破格提拔他为刑部左侍郎,哈哈,我很期待,当那陈进,再见到朕之时,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
刘子风已经目瞪口呆,乖乖,刑部左侍郎,那可是正三品的大员,比起自己的爷爷刘三吾还要高一级,而且还是手握实权,这个陈进,居然仅仅凭着刚才的那一番话,就直接从一个私塾地教书先生n级跳,跳到了如此高地地位,着实令刘子风有些眼红,要知道,当初他帮朱元璋处理了韩国公李善长,又整掉了锦衣卫
毛骧,才不过是从一介书生,跳到了从五品的翰林院在,这个陈进跳级跳的,足足有自己两倍了……哇靠,刘子风心底还真有点不是滋味——这人比人,还真气死人哪……
说话间,那聂庆童已经牵着三匹马回来。
于是三人上马,扬鞭策马返京。
等到了京城之后,天色已经大黑,刘子风这一次,没有随朱元璋进宫,直接就骑马回府去了。
却说朱元璋回到了宫中之后,随意地应付了几句闻讯而来地郭宁妃,就将其打发,比且表示,今晚无需任何嫔妃侍寝,他需要单独静一静。
这一夜,没有人知道老皇帝心中到底想了些什么,只有聂庆童,在三更天的时候,听到朱元璋的一声长叹,道,“是啊!朕虽想除贪赃官吏,奈何朝杀而暮犯。从今往后,凡犯赃者,不分轻重贵贱,统统格杀!”
下定了决心的朱元璋,终于拿起了重若千钧地御笔,摊开空白的黄卷圣旨,亲笔写下了一道令他万分无奈的旨意,当他写完了内容,将御笔一丢之后,老朱缓缓地站起,走到了窗边,仰首望着无尽苍穹上的那一轮明月,老眼已时候浑浊,只听他喃喃自语道,“皇后,朕对不住你,没能兑现你临终前地托付……”
第二日,早朝!
百官照例按时到达,整齐地按文武东西排列成两排等候在大殿之上,然而他们等了许久,朱元璋都没有出现。
就在百官等的不耐,队伍已经隐隐有些马蚤乱和小声议论之时,司礼监大太监,聂庆童已是面沉如水地从侧殿大步走了出来,这个一向是笑脸迎人的老太监。今日忽然一反常态地摆出了这幅面容,机警地官员已经隐隐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氛。
果然,只见那聂庆童三两步登上了高台,立于朱元璋的龙椅之前三步距离,高声唱道,“皇上身体抱恙。今日不上早朝。”
群臣呆了呆,心中莫名惊诧,朱元璋身体不是刚刚好转了么?怎么又抱恙了,就在群臣们心中胡思乱想之际,聂庆童已经从袖中掏出了一卷圣旨,继续唱道,“圣旨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不及细想,赶紧齐刷刷地跪下。
“奉天承宣皇帝。昭日,驸马欧阳伦,接朕嘱咐起护送粮草之便,行贩运私茶之实,如此数年,私运私茶,已达数十万斤之巨,并多方收受贿赂,结党营私,触犯大明刑律。论罪当诛,着禁军统领驸马梅殷监视,敕令自尽,茶货及赃银没入于库。另,着刑部监督,凡涉案官员。无论大小,皆腰斩于市!如敕施行,勿怠。钦此!”聂庆童将朱元璋苦思了一夜,才做出地决定,字字铿锵地朗读了出来!
“啊……?”跪伏在地的这一大群文武百官们,在听到了这张圣旨的内容之后,轰地一下,就炸开了锅。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而且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望向了跪在前几排地驸马欧阳伦。
欧阳伦是惊得三魂七魄都要离体,全身瘫软地半坐在地上。一眼呆滞的模样,而且全身,更是瑟瑟发抖,面无血色。
见下方乱成一片,聂庆童大怒,忍不住大声喝道,“如敕施行,勿怠。钦此!刑部尚书吴大人,梅驸马,欧阳驸马,你们还不快接旨!”
被这一声喝,刑部尚书与驸马梅殷顿时回过神来,两人连忙叩首应道,“臣等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就在二人话音刚落之后,原本瘫软如泥地驸马欧阳伦忽然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貌似疯狂,歇斯底里地叫嚣道,“聂庆童,你胡说,你假传圣旨,我不信,我不信父皇会下这种圣旨,你一定是假传圣旨……”言罢,他忽然发疯了一中的圣旨。
“大胆?”聂庆童双眼一睁,身形不动,一只脚却无影无形般地直接就踢中了欧阳伦的胸口。
欧阳伦只觉得一股无可阻挡的力道猛地传来,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就倒飞了出去,却是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胸口一点疼痛都没有。原来,那庆童虽是一脚将其踢开,却是使了棉劲,半点没有伤害到欧阳伦。
欧阳伦正待爬起,那聂庆童已经冷然喝道,“禁军统领何在!?”
跪伏在地,目瞪口呆地梅殷顿时一个激灵,顿时反应过来,连忙跃起,毫不客气地一脚踢在了欧阳伦地腿弯处,梅殷可不比聂庆童,他与欧阳伦关系本来就恶劣,如今欧阳伦居然还敢在这个安全防范,由他所负责的大殿之上撒野,他自然不会客气,因此这一脚踢去。欧阳伦只觉得剧痛袭身,不由自主地就单膝跪下,脆弱的膝盖与坚硬地玉石地板地强烈碰撞,顿时令周遭地群臣们,都能够清楚地听到他一声膝盖骨碎裂的声响。
“啊……”欧阳伦仰首惨叫,却是瞪着梅殷大声骂道,“梅殷,你这个小人,你不得好死!”此时那刑部尚书已经接过了圣旨,聂庆童皱着眉头说道,“大殿之上,容不得喧哗!梅驸马,皇上有令,准欧阳伦回府再见安庆公主一面,你可率禁军押送欧阳伦回府,届时直接就在府中按旨意行事,然后自己回宫复旨即可!”
“臣接旨!”梅殷大喜,左右招了招手,立刻有两个大内禁军侍卫走上前来,一左一右地驾着欧阳伦退了下去。
“众位大臣可以退朝了!”最后,聂庆童留些了这么一句话,就转身从侧殿离去。
273 当朝第一红人
一日,京城中发生了好几件大事。
先是朱元璋忽然毫无征兆地一改初衷,直接下令处死欧阳伦。
继而在禁军统领,驸马梅殷领兵到达安庆公主府之时,怒急攻心的安庆公主领着家将与数百禁军对峙,阻止梅殷进府,而她自己,更是在第一时间赶到皇宫,想要求见朱元璋,不料却吃了个闭门羹,朱元璋躲在坤宁宫中,根本就不见她。无奈之下,安庆公主只得赶了回来继续率领家将与禁军对峙,最后在梅殷强闯公主府之时,更是拿剑在梅殷的背上刺了一剑,所幸梅殷在关键时刻避开了要害,因此虽然受了重伤,却总算保住了性命。
于此同时,安庆公主也被那些禁军擒拿,梅殷虽然重伤,却依旧在禁军控制住公主府中所有家将之后,强逼着那欧阳伦服下毒酒自尽之后,这才昏死了过去。
朱元璋在得知此事之后,勃然大怒,自己派出去行使旨意的梅殷,居然被那安庆公主重伤,如此胆大包天的情况的发生,再加上之前安庆公主强闯宗亲会议等事情的愤怒,终于一次性地爆发了,于是朱元璋立刻就一道旨意下来,将那安庆公主直接贬出京城,责令安庆公主即可启程,前往千里之外的安庆府,未得他的允许,不准安庆公主擅自返京。
安庆公主哭闹着不愿离去,铁了心的朱元璋干脆就直接派下五百禁军。押送着安庆公主离去。而原安庆公主府地财产,绝大部分也被收回,归入国库,只留下了一小部分,让安庆公主带去安庆府。
所有的这些事情,仅仅是在一个早上的时间内发生完毕。到了下午,又有京中六部官员以及数个皇亲国戚、将军、统领等,共二十余人,齐聚兵部尚书茹瑺府中。
朱元璋忽施雷霆手段,处死了那驸马欧阳伦的事情,着实令这些当朝大员们措手不及,从朱元璋之前一直压着案子,不发表任何态度的情况上看来。这些习惯了揣摩朱元璋圣意的官员,自然是认为欧阳伦活罪虽然难逃,但死罪定然可免,谁知道仅仅是一个早上地时间,情况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转。
如此一来,这些官员们,自然都惶惶不安,因为他们之前,都有意无意地对欧阳伦一案,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谁知道朱元璋会不会因此而也跟着治罪与他们,当然了,他们讨论的重点,实际上还不仅仅是这个,另一个核心问题就是,如今既然欧阳伦被处死了。那刘子风自然会受到朱元璋的封赏。
而此时,这些官员们会聚在茹瑺府中,讨论就是要如何封赏刘子风的这一件事情。
其实若是说到封赏,那自然是由朱元璋来拿定主意,只是这些王公大臣,皇亲国戚们,却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的发生,因为。从那刘子风出仕之后,你看看,他一年下来,整垮都是些什么人啊?前百官之首。左丞相兼大都督府司马、毛骧;驸马都尉,安庆公主之夫欧阳伦,这随便一个人拉出来,跺一跺脚,大明朝恐怕都要震三震的大人物啊,然而就是这样地超级大人物,居然一个连一个地相继被刘子风给弄死了,下一个又会轮到谁呢?这自然让这些心中有些猫腻的王公大臣,皇亲国戚们感到了深深的威胁,这一刻,那刘子风仿佛就像是化身为杀神,让这些人产生了极为深刻的忌惮。
更何况,驸马欧阳伦之死,就是因为刘子风查出了他贪赃枉法,以及贩卖私茶。当然了,这些大臣们或许没有贩卖私茶,但是贪赃枉法之类的,多多少少都沾惹了一些,要是刘子风官越做越大,朱元璋继续让他彻查这种类似案件,天知道,那杀神会不会将案子查到自己头上啊?
于是众位官员们一个个绞尽脑汁地商议着,要如何赏赐刘子风,这种大功劳,不赏赐他,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要知道,这次案件结束,仅仅各地那数百的落网官员以及欧阳伦的家财,总计金额肯定是超过了千万之巨大,如此大金额的财产,相当于国库五年以上的收入,仅凭借这一点,朱元璋就有足够地理由,像怎么封赏刘子风就怎么封赏刘子风。
因此这些大臣们讨论的重点并不是如何才能够使得朱元璋不封赏刘子风,而是讨论这如何让朱元璋封赏刘子风之后,刘子风又不会对他们造成什么威胁。虽然说决定是由朱元璋来拿定的,但是若是超过半数的当朝数十位一二品的大员们联名上书,相信朱元璋心中也要掂量掂量这份奏折的分量。
讨论来讨论区,这些人居然讨论了一下午。
果然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众人在一个下午地时间过后,终于讨论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都觉得满意地结果,于是乎,这些人立刻就迫不及待地联名写奏本,在傍晚时间,就急急地送入了宫中。
至于我们被讨论的焦点人物,刘子风刘少爷,此时却满脸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的爷爷刘三吾。
“爷爷,你说什么?皇上下旨,已经将那欧阳伦处死了?还有,安庆公主也在中午时间,就被押送出京城了?”也难怪刘子风惊讶,在经过昨天在天平镇中与朱元璋的那番交流之后,刘子风心中几乎就不报什么希望了,所以回府睡了一夜之后,今日一整天就呆在了刘府中,闭门不出,而刘三吾,在今日朝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件之后,也一直忙着没能够回来通知刘子风,以至于直到他傍晚时间回府之后,那刘子风才明白今日京城发生了多大地动荡。
“是啊。子风!”刘三吾也是满脸喜色,于是他将今日发生的一切,一一详细地告
心中是什么滋味了。
刘三吾非常的高兴,他大声地吆喝了下人,让他们在晚餐地时候。多准备几壶酒,今晚他要痛饮一番,实际上,要说文武百官之中,最高兴的人,就非这刘三吾莫属了,倒不是说他与欧阳伦之间有多大的仇怨,恨不得将对方置之死地而后快。他高兴地是,欧阳伦死了,安庆公主又被贬出了京城,这样一来,自己地这个独孙,也就高枕无忧,不用在担心因为这次触犯了安庆公主夫妇,而会给他以后的生活,造成多大的影响。
这一夜,刘三吾酪酊大醉。
这一夜。刘子风彻夜无眠。
这一夜,朱元璋也是难以入睡,他呆呆地抱着马皇后的画像,黯然神伤……至于众大臣送进宫来,为刘子风“请功”的奏折,这被朱元璋仍在了一旁。到现在,连看都没有看过一眼……
不得不说,朱元璋的心性十分的坚韧,他独自一人悲伤了一夜之后,第二日,就立刻恢复成往常地模样,好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而但他翻开了那封为刘子风“请功”的奏折之后,却是呆了呆。
因为这些大臣们联名上书。请求朱元璋给刘子风的封赏,居然是,升任刘子风为正三品昭毅大将军兼禁军副统领!理由就是,刘子风武艺超凡入圣。胜任这一职位,绰绰有余。
朱元璋在权力中心生活了数十年,对这种政治问题何等的敏感,他只是稍微一思索,也就明白了这些大臣们的用意——这些大臣们,显然是不希望刘子风继续查处与欧阳伦一案相类似的案件,免得刘子风这个连皇亲国戚都敢惹的家伙,会涉及到他们的利益,甚至使得他们步欧阳伦的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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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是提拔了刘子风为武官,那他们就没有了这种顾虑,毕竟武官扶着的是统军打仗,而查案之类地,则是文官的职责。若是刘子风成了武官,那既可以给予了他这次所立下大功所应得的封赏,又可以让这些大臣们没有了后顾之忧。
想通了这个关节之后,朱元璋的第一个反应,自然就是提笔准备驳回,然而就在他要下笔之际,朱元璋却又顿了顿,旋即将御笔放了下来。
因为他明白,虽然自己可以不顾大半朝臣的反对,强行按照自己的想法,升刘子风地官职,但是那样一来,恐怕刘子风就会成为当朝大半官员的眼中钉,众矢之的,被他们或明里或暗里的排挤,以刘子风现在的年纪,在这种环境下生存,恐怕对他的成长也相当的不利!
而且欧阳伦原本就与朝中众多大臣交好,因为刘子风将其揭发一事,刘子风现在已经得罪了不少的朝臣,若是自己再不答允这些大臣们地请求,恐怕刘子风的麻烦更大!
更何况,子风乃是恩人之徒,武艺确实不凡,如此文武双全的人才,就算是做一武将,也未尝不可!
“恩,也罢!朕就答允你们这一回,”朱元璋洒然一笑,道,“尔等虽然心眼颇多,但你们以为,朕封了子风为武官,就不能够让他做其他的事情了么?哼,笑话,天大地大,朕最大,朕想要子风做什么就做什么,就凭你们,也想左右朕地意思?朕之所以答允你们,权当作给子风减少一些压力就是……”
于是,朱元璋再次提起朱红御笔,施施然地在奏折上一勾……
………………
关于封赏刘子风的圣旨,这日中午,就由聂庆童亲自送到了刘府中来。
听到聂庆童喧奏的圣旨之后,刘子风也是一阵哭笑不得,以他对历史的了解,还真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哪个文官,因为破了个大案子,然后直接升官成了武将,成了将军,不是说将军都是凭借着战功才能够当上的吗?怎么现在破案也行了?难道当朝的那些什么什么将军,什么什么统领们,不会对这个封赏有意见么?他哪里知道,联名上书请奏朱元璋的这数十位官员中,有半数以上的,就是武将……
而刘子风自然也不会知道,朱元璋的这个封赏,实际上是那数十个王公贵族们联名请奏的,因此对朱元璋的用意,他实在是弄不清楚,而且又不能进宫去问。
想不通,干脆就不想了!
恐怕要说起来,刘子风的这种情况,他算得是古今第一人了。
………………
而那些王公大臣,皇亲国戚们,在得知了朱元璋批准了他们的建议之后,顿时一个个高兴地几乎都要弹冠相庆了,个个都觉得,如今刘子风似乎已经不再是他们前途及钱途上的拦路虎了,剩下的,就该要思考着,如何好好地与那刘子风套一套交情了,以刘子风现在的情况看来,几乎可以算是当朝第一红人了,即使他得到朱元璋封赏后,也不过是区区正三品的官员,但是这些一二品文武大臣,甚至是超品的皇亲国戚,却再也没有一个,敢把刘子风不放在眼中了。
于是乎,在刘子风接到圣旨之后,那刘府的客流量,比起平时,立刻翻了不知道多少倍……
————————
274 为官难
子风没有想到,自己前一天还有些眼红那私塾先生陈成了正三品的大员,没有想到这才第二天,自己也成了正三品了,而且还是武官,这自然更合刘子风的意思了,他的性情本是好动,若是让他成天文绉绉地做个文官,他迟早会憋出毛病来的,想到当初他爷爷甚至连骑马都不然自己骑,刘子风忍不住嘿嘿地笑了,看你现在还有什么理由阻止自己。
应付了那些登门道喜的官员之后,天已经完全黑了,刘子风第一次觉得,原来升官也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啊,至少,在应付登门拜访的那些官员,就有够他受的了。
颇有些腰酸背疼的他,在柳眉的芊芊十指的按摩下,很快地就进入了梦乡。
然而刘子风感觉自己还没有睡多少时间,忽然就听到自己的房门被人敲得山响,柳眉迅速爬起,手忙脚乱地穿衣,准备去开门,刘子风见状,连忙将柳眉按回到了床上,道,“眉儿,你躺着,我去开门!”恩,女人就是麻烦,为了避免走光,连开个门都要穿半天衣服。刘子风翻身下床,身上就穿了一条大裤衩,直直地就走了过去,将房门给打开来。
天还大黑着,所以光线很不足,还没有等刘子风看清楚来人是谁?就听一个声音急促地说道,“风儿,你怎么还在睡,快些起来,要上朝去了……”
“恩?是爷爷么?”刘子风迷了眯眼。道“上朝去?上什么朝!”
“上早朝啊,小子!”刘三吾伸手在刘子风地额头上拍了一下道,“如今你已经是当朝正三品的大员,官衔比你爷爷我还高一级呢,自然要每日上朝去……”
“哦哦哦……”刘子风随意地点了点头,“啊?”他猛然间回过神来。“每日都要上朝去?”刘子风失声叫道,天哪,自己今天光顾着开心,开心欧阳伦伏诛,开心安庆公主被贬,开心自己升官了,却根本没有想到这一点,望着房外那黑不隆冬的天色。刘子风立马变成了一副苦瓜脸——这还让不让人活啊,他爷爷几乎天天都上朝,刘子风自然清楚上早朝,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在半夜三更,差不多是凌晨就要起床,然后整理仪容,前往午门外等候,之时,大臣就要排好队伍,+声再响起之时,宫门开启,才一个个按照顺序地进宫上朝。
“爷爷,你看,我从来都没有上过什么早朝,我能不能不去啊……”刘子风边说就边缓缓地准备关门。
“胡闹……”刘三吾没好气地骂了一句。“此乃为人臣子所必须做的事情,又岂能容你想去就去,想不去就不去!更何况,今日是你第一次上早朝,你更应该给皇上,给百官留一个好印象,还有……”
刘三吾这么一说,似乎就开始没完没了了。刘子风地睡意顿时也消失无踪,他连忙陪笑道,“好啦好啦,我去不就是了么!您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换好官服!”言罢,不等刘子风啰嗦完毕,刘子风吱呀地一声,就将房门给关了上去。
此时柳眉也已经穿好衣服下了床,刘三吾与刘子风之间的谈话,她刚才自然也听得清清楚楚,所以她很快地就将房内的蜡烛点起,走到刘子风的身边说道,“少爷,您稍等,眉儿这就去给你打水!”
“哎呀,眉儿,这才什么时候啊,你还是回去睡吧,这些小事,我自己做就行了!”刘子风望着柳眉睡眼朦胧地模样,有些心疼地搂住了她。
柳眉幸福地一笑,轻轻挣脱了刘子风的怀抱,说道,“服侍好少爷,这是眉儿的必须做的事情。”言罢,不等刘子风反对,她已经端着铜盆,走出了卧房。
等她打完水,端着盆子回来之后,刘子风已经将那一身新官袍穿在了身上,他昂首挺胸对着柳眉吧?”
柳眉扑哧一笑,娇媚地横了刘子风一眼……
………………
刘子风与刘三吾二人,一人一顶轿子,很快地就到了午门城楼外,这时候次数已经聚集了大量的当朝大员。
见到二人地到来
向二人打起了招呼来。
看的刘三吾也暗暗苦笑,他为官多年了,尽管为人很好,但又何曾如此受到百官欢迎啊?刘三吾看了一眼身旁的刘子风,自然知晓,自己恐怕是占了自己孙儿的光了。
此时妩媚城楼上的钟鼓,还未敲响,因此众位大臣可以随意地攀谈交流,刘子风才一到场,身边就聚集了好些王公大臣,或刘大人,或刘将军,或刘统领之类地与刘子风寒暄了起来,相当一部分的人,刘子风甚至连见都没有见过,更别说对方的姓甚名谁,又任得是何职务了。
好在这些人倒也机灵,在打过招呼之后,都会一一地自我介绍一番,一开始倒也还好,但是等人数一多了,刘子风就记得有些头晕脑胀了起来。
反而是那刘三吾,见众人只顾着与刘子风攀谈,对于自己,最多是打了个招呼而已,久而久之,顿时好生没趣,不由地讪讪然地走到了一旁去。
又过了一会儿,武定侯郭英也来了,甫一落轿子,武定侯郭英就叫了刘子风一声,当然了,与其他的官员不同,郭英称呼刘子风,并没有叫他“刘大人”,也没有叫他“刘将军”,而是请呢地向他招招手,叫了声“风儿”。
而原本围在刘子风身边的那些官员们,顿时也识趣地散开了去——自从刘子风如今如彗星般崛起之后,他已经受到了无数人的关注,因此,如今他地情况,那些想要刻意讨好他的官员们自然也查的清清楚楚。
因此,刘子风与二人的关系,虽然还没有正是公开化,但是这些官员们心中却已经是心知肚明了。
有了与刘子风的这么一层关系,这些官员们自然也清楚了刘子风与武定侯郭英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了,所以在郭英过来之后,他们自然是很识趣地离开。
—
“风儿,如今你已经是当朝正三品地官员,正是少年有为啊,郭爷爷祝贺你啊!”郭英笑着说道,说起来,自己的孙女与刘子风的关系,多少也有他暗地里促成的因素在内,所以他对刘子风与的感情发展更是了解不过了,因此,他也并没有如同那些刻意讨好刘子风的官员那般,在昨日刘子风接到圣旨之后,就第一时间上门去恭贺了。
“呵呵……”刘子风微微一笑道,“郭爷爷,这也没有什么,子风不过是多了些运道罢了。”
“哈哈……你这小子……不错,不错!”郭英抚须大笑,继而促狭地说道,“风儿,你回京也有一段时日了,却一直没有找过我家媚儿啊,前些天媚儿还向老夫抱怨呢,不过老夫说你或许在忙于欧阳伦一案,脱不开身,让她别去找你,如今案件结束了,你可不能够再冷落了我家媚儿啊!”
刘子风干笑了两声,没有多说什么。
如果他没有扮成小太监去偷听了宗亲会议了的话,对于郭英的这番话,他根本不会有态度地想法,最多也就认为是老人家调侃小辈的话儿罢了。
但是在经过偷听一事,以及郭英在宗亲会议上的态度变化中刘子风多少已经明白,那郭英,之所以不准许出来找自己,肯定不会是怕打扰了自己办案,因为谁都知道,自从自己回京之后,将案件呈交给朱元璋,他就再也没有半分权力插手此案了,这又何来‘脱不开身’的一说?
而郭英之所以会不准许出来找自己,恐怕也是担心欧阳伦与安庆公主不会倒台,而自己以后在他们夫妇地压制下,情况就艰难了,如此一来,郭英自然不希望孙女与这样处境下的自己交往了。
这就是现实,官场上的现实。
仅仅从这一段时间来,登门拜访自己刘府的那些官员的数量的起伏变化,刘子风已经能够清楚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人情冷暖。
郭英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刘子风早已经将他前些时日的态度变化摸得清清楚楚,依旧是一副慈祥长者的模样,而刘子风也只能强笑着应付着他,毕竟郭英是的爷爷,即使他心中对郭英有所不满,却也不能直言相对……
275 为京官更难
人又再谈笑了一会儿,锦衣卫指挥使蒋瓛也相继而来官员不同,那些官员见刘子风与郭英谈笑风生,不敢过来插嘴,而蒋瓛却没有那么多的顾忌,笑着脸就凑了过来,道,“国舅爷好早啊,哟,刘老弟,你也来的这么早!”
对于蒋瓛来说,他能够如此顺利地登上了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全靠刘子风扳倒了他的前任毛骧,因此,他也早就与刘子风称兄道弟了起来,更何况,现在仅仅就官职品级,两人也算是同级的了,他自然表现地更加了热情。
刘子风回京之后,就见了蒋瓛一次,那还是为了归还那块锦衣卫指挥使令牌的,不过他也明白,自己这一次能够全方位缉捕了那欧阳伦在地各于他狼狈为j的官员,全都是锦衣卫的功劳,清楚地明白若是有锦衣卫这个遍布全国的特务机构相助,对自己以后无论是仕途,抑或是生活,都会有很大的帮助,因此,他对与蒋瓛的到来,也表现地十分的热情。
两人打着哈哈地相互问候了几句,正要再说些什么,午门上的钟鼓声忽然响起,一时间,二本三三两两地抽成堆,或窃窃私语,或低声交谈的文武百官们,齐齐地闭上了嘴巴,然而一脸肃穆地各归各位,分文官武官两排,整齐地排好了队伍。
唯有刘子风有些不知所措,他只是个刚刚上任。刚刚有上朝资格地新人,又哪里知道自己要站在什么位置啊,一时间,只见他呆呆地站在了原地,东看看,西看看。
好在就在刘子风手足无措之际。忽然一个官服与自己差不多的中年男子,使劲地向刘子风招手道,“刘大人,这里,刘大人,这里!”
刘子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爷爷,刘三吾,所站的地方。只见那刘三吾低眉顺眼,根本就没有看自己一眼,不由地心中有些怨气——自己到底应该站在什么位置,爷爷你应该早点告诉我才是啊!
无奈之下,刘子风只得向那个朝他招手的中年男子走去。
那中年男子陪着笑脸地向后让了一个位置,低声道,“刘大人,您站这里?”
刘子风疑惑地看了看这个“好心”的“大叔”,感觉十分地面生,不由地就开口问道。“大人你是……”
那人正要回答,排在头几位的郭英已经扭头皱眉说道,“鼓声已响,保持安静!”
顿时那人立刻闭嘴低头,不敢言语。
刘子风也只好收起了疑问。
第一次来上朝,自然免不了有些好奇心。既然现在不准谈话了,那刘子风忍不住就开始打量起周遭的这些文武大臣们了
让他感到惊奇地就是,排好队伍之后,有相当一部分的官员,都闭上了眼睛,他本以为这些官员或许是在闭目沉思着什么,但等了约莫十来分钟之后,站在自己靠前几位的一个人不识的武官。居然发出了轻微的声,他才恍然大悟,敢情这些家伙站着都能够睡着啊,高手。果然是高手,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都属马的。
对于这些人居然会在排队进宫地时候睡着,刘子风真的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议,但是直到那宫门打开,他随着队伍鱼贯进入皇宫之后,他才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些官员会“抓紧时间”地或闭,或干脆就站着睡去了。
原来,他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
刘子风那个郁闷啊,他本以为午门上的钟鼓声响起之后,百官排好队,就能够进宫了,想不到居然还有这样一声不能出地站他一个多小时,难怪这些年事已高,精力不济,又半夜三更爬起来的官员们会阻挡不住困意了。
估计那些站着都能够睡着的家伙,也是数十年如一日,天天上朝,才好不容易练成的“绝技”啊。自己就算是想学,那火候也不够……
宫门打开之后,刘子风随着百官很快地就到了金銮殿上,群臣站好之后,只听一个太监,就如同是捏着嗓子唱戏地戏子一般高声唱道,“皇上临朝,百官叩拜!”
话音一落,就见那朱元璋身着一身醒目的龙袍,大摇大摆地从侧殿行出,坐到了龙椅之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养成了条件反射的群臣们,立刻
了一跪三叩头的君臣大礼。
礼毕之后,早朝正是开始。
今日或许是进言地大臣较多,于是乎,大臣们一个接一个地出班齐奏,有说这的,也有说那的,听得站在队伍中间位置的刘子风哈气连连,他心中真的很不爽啊,这些人说的什么什么地方受灾了,希望朝廷拨款多少,又说哪国使者来访了,进贡了多少多少地贡品等等,这事情,且不说刘子风之前根本就一点都不了解,最早要的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啊,凭什么你们进宫向朱元璋禀奏这些事情,少爷我却要站在下面,给你陪站啊?说实在的,这根本就没他刘子风什么事情嘛!
都说“为官难”,但刘子风现在算是明白了,这句话后面,应该还要加一句话,那就是“为京官更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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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那些没有做过京官的地方官员,一个个削尖了脑袋,想要调进京城中为官,可是他们根本就不了解做京官的苦,做京官的难,且不说每日都要受这种上朝之苦,最重要的是,在这天子脚下,你一切行为举动,都要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而且王公大臣,皇亲国戚更是一抓一大把,你一个地方上调上来的官员根本就算不得了什么,
反而是做久了京官地那些官员,一个个却巴不得能够被外调,这样一来,山高皇帝远的,一方独大,自己的行为举止也不会受到了太多限制,多自由啊,至少,不用受这种每天都要半夜三更从床上爬起来的痛苦,就算你是睡到日上三竿,也没有任何地问题。
刘子风就这样站在队伍之中,浑浑噩噩般地胡思乱想着什么,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忽然有人用手指轻轻地戳自己的腰,他茫然?br />免费小说下载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