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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初风流第35部分阅读

    :“父皇,圣人云:‘上有尧舜之君,下有尧舜之民。’如果身为国君者,在治理国家时正大光明,那么,臣民们也就会规规矩矩的,用不着担心他们是否会长出什么刺来。”

    “上有尧舜之君,下有尧舜之民。”意思就是说有怎么样的皇帝,就有怎么样的臣民,这句话分量实在太重,隐含的意思就是有什么样的皇帝,就会有什么样的臣子,你自己不贤明,怎么能够怪大臣呢?

    朱元璋呆了呆,旋即勃然大怒,“放肆……你居然胆敢说这种大逆不道之话!”朱元璋怒喝一声,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老实巴交的儿子,居然敢隐晦地挖苦自己!

    “难道不是吗?父皇,您在位这些年来,有多少开国功臣为您所杀,父皇,难道你真的想要将所有的人都杀了个干干净净吗?到时候,国将无可用之才,这岂能是百年之计!“朱标抛开了一切估计,愤怒地说道。

    “你……你这个忤逆子!”朱元璋的脸都气青了,他也没有多想,立刻拿出当年打天下的气势,随手操起武器——放在桌子上的龙型镇纸,当头朝朱标掷去,朱标也清楚,自己说的话有些过了,因此话才一出口,心中就暗暗戒备,一见朱元璋居然这么狠,将那么大的一个镇纸砸了过来,他连忙在地上狼狈地一个翻滚,堪堪躲了过去,不过却还是被吓得不轻,开玩笑,这种实心的镇纸,要是砸到脑门上,只是头破血流算是幸运的了。

    “父皇……”朱标惊恐地叫了一声。

    “混账东西,枉朕这些年来一直对你精心栽培,如今你居然敢这般对朕!”那朱元璋似乎真的是被朱标气的头脑发昏,见朱标躲开了,怒骂一声,然后居然直接从座位上跳了下来,拿起旁边的一张小黄椅,就朝朱标身上打来。

    朱标大惊失色,连忙爬起,绕着柱子躲闪,而朱元璋居然追打着不放,别看朱标是年轻人,但是于朱元璋这个戎马征战的大半辈子的武人比起来,他的反应速度,却要差劲了许多。

    只是躲了两下,就被朱元璋一椅子砸在了背上,朱标惨叫一声扑到在地,他不敢多躺,勉强挣扎地爬起,又再躲避。

    朱元璋气红了眼睛,虽然一椅子打中了朱标,却依旧没有解气。他立刻又再扑上。

    就在这千钧一刻之际,朱标忽然注意到御书房墙上的那副《负子图》,他脑中灵光一现,连忙向那挂着《负子图》的墙壁奔去。

    他迅速地将那《负子图》摘下,然后撑开后,护在了身前。

    朱元璋本是气势汹汹地模样一见那《负子图》之后,不由一愣,旋即呆立不动了。

    朱元璋脸色阴晴不定,这《负子图》是朱元璋为纪念马皇后背着当年背着儿子朱标,随他南征北战,而请人精心绘制的。现在马皇后逝世了,朱元璋看见这幅图,就像看见马皇后一般,朱元璋对马皇后宠爱极深,甚至在马皇后归天之后,他都一直没有再立后,如今看到朱标将这幅图挡在身前,顿时老皇帝心中柔肠百结,马皇后当年跟随自己转战南北的一幕幕情景立时出现在眼前,他的心一酸,不免沉浸在悲痛之中,所有的怒气,都化作了无限的追忆……

    “父皇……”被朱元璋追的猛打,朱标这时候才感到后怕,一见朱元璋如今神色怪异,他不禁弱弱地叫了一声。

    朱元璋忍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终于将手中的小黄椅放下,然后淡淡地望了朱标一眼,没有说话,转身就走。

    “父皇……”朱标又在身后弱弱地叫了一声。

    朱元璋站定了身形,缓缓转过身来,说道,朕意已决,多说无疑!”

    朱标张了张嘴,正要再说些什么,朱元璋脸色已经转冷,“皇儿,休得多言,你要想救人,等你当了皇帝后再赦免他吧!”

    朱标顿时张口结舌,呆呆地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来。

    朱元璋闷哼一声,拂袖转身走出了御书房。

    朱标只觉得身体一软,瘫坐在了地上,他脑中轰轰轰地作响,似乎连背部那被小黄椅击打过的部位的疼痛都已经感受不到了,脑中只有刚才朱元璋临走前的一句话——等你当了皇帝后再赦免他吧!

    这是一句很重很重的话,朱标眼神一阵茫然,他喃喃地自言自语说道,“父皇,难道你是认为儿臣日夜盼着要当皇帝吗?您这是在责备儿臣不该越俎代庖吗?”

    朱标失魂落魄地从地上爬起,然后跌跌撞撞地向外走去……

    朱标漫无目的地走着,脑中越想越偏激,不知不觉之间,他竟然走到了一个池塘边上,望着那被微风

    的一潭池水,朱标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

    终于再一次熬完了那枯燥无味的侍读时间,刘子风有一次被朱氏兄妹拉到御花园进行说书大业,刘子风添油加醋的本领还正是相当的不赖,花了两个月的时间,一部《射雕英雄传》他都还没有说完,此时他正说到郭靖等人前往桃花岛向黄药师提亲的情节,两个半大的孩子正听得眉飞色舞,忽然听到远处有人高声叫道,”不好啦,不好啦,太子自尽啦,太子自尽啦……”

    刘子风三人相视骇然,二话不说,同时向那发声之处撒腿奔去。

    刘子风的速度奇快,很快地就冲到前面,将朱允文与朱湘云都甩在了身后,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刘子风已经跑到了一个池塘边上,这时有数个太监站在岸边,急地六神无主,还有人正在仓促地脱着衣裤鞋袜,刘子风迅速朝池塘里看去,只见那太子朱标,正在池塘中央挣扎沉浮。

    刘子风来不及细想,猛地一个飞身逾越,跳进了池塘之中,然后有迅速地朝朱标游去。

    刘子风的游泳技术不错,但是他显然没有救落水之人的经验,

    他才一游近朱标,或许是出于本能,朱标迷迷糊糊之间,就如同八爪鱼般地将刘子风整个抱住了。

    溺水的人的气力往往是出奇地大,刘子风乍一被朱标抱住,居然被勒地一阵气闷,心中叫苦之下,他不得不伸指在朱元璋的腋下戳了一指头。|岤道被点,朱标身体急颤,顿时松开了勒紧刘子风的手。

    刘子风趁机一个下潜,绕到朱标的身后,然后也顾不得顾忌太多忌讳,他一把扯住朱标的发髻,将他的脑袋尽量地提离水面,然后迅速地往岸边游去。

    岸边那些焦急仓促的小太监们,有的才刚刚跳下水来,这时看到刘子风将朱标扯着拉向岸边,顿时全都游了过来,七手八脚地从刘子风手上,将已经呛水昏迷了过去的朱标抢过,然后奋力地将他抬上了岸边来。

    一个小太监颤巍巍地伸手探了探朱标的鼻息,只觉得气息全无,顿时惊恐地大叫道,“不好了,太子……太子……他……没气了……”

    “啊??”一干小太监吓得魂飞魄散,几个胆小的已经扑倒在朱标的身体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更有一个小太监更是撒腿就往外跑,看来应该是想要向朱元璋报信去了。

    而这时朱允文与朱湘云也已经赶到,一看朱标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而一群小太监趴在他的身上哭得稀里哗啦,顿时全都吓得面无血色,两人同时悲呼一声,扑了过来。

    那些小太监一看皇孙与南平郡主来了,立刻全都识相地让了开去。

    “父皇……”

    “父皇……”

    朱允文兄妹眼泪夺眶而出,两人迅速地扑在朱标的身上,哭喊着不住地摇晃着朱标的身体。

    “别哭了……别哭了,你们都给我让开!”刘子风也已经爬上了岸上来,见状立刻上前要去拨开朱允文兄妹。

    朱允文兄么早已经六神无主,一听刘子风的话,本能就让了开来。

    朱允文悲悲切切地问道,“刘大哥,你……你想做什么?”

    刘子风皱了皱眉头,说道,“当然是救人啊,你们别再多说,迟了就恐不及!”

    朱湘云眼睛一亮,顿时止住了哭泣,微微抽噎地说道,“刘……刘大哥……你快……快救救父王……”

    刘子风点点头,他一腿跪地,另一腿屈起,将朱标从地上抱起,然后将其俯卧于自己屈起的大腿上,使得朱标头足下垂。

    他快速地颤动着自己的大腿,同时用力地拍打着朱标的背部。

    只是几息之间,那朱标就“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大滩子的水。

    朱允文顿时喜形于色,激动地拉住了自己的妹妹朱湘云的小手。朱湘云也是紧张地捂住了小嘴,眼神激动地盯着刘子风的动作……

    ——————

    朱元璋此时正在坤宁宫中,因为朱标拿出《负子图》护身的原因,让他又一次追思起了他这辈子的最爱——马皇后。望着坤宁宫中那熟悉的一草一木,仿佛昨日再现一般,当年的夫妻恩爱场面,一一浮上了心头。

    “报——报——”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空中失魂落魄地叫喊着跪倒在朱元璋的面前,他那悲戚的叫喊,立刻让朱元璋回到了现实。

    今天因为朱标,朱元璋的心情十分的恶劣,如今正在缅怀旧情,却被小太监无端打断,顿时他立刻勃然大怒,飞起一脚将那小太监踢了一个跟头说道,“好你个狗奴才,是否想是找死!?那朕就成全与你!”朱元璋说吧,几步走到身旁的一个柱子旁,将一柄挂在柱子上的宝剑“锵——”地就拔了出来,作势就要向那小太监砍去。

    小太监被朱元璋吓得屁滚尿流,跪伏在地,一个劲地磕头求饶

    上饶命,皇上饶命啊,小奴有要事禀报皇上啊……”

    朱元璋的宝剑,已经堪堪砍到了小太监的头顶三寸之处,这才定格住,朱元璋冷声说道,“你一个卑贱的奴才,能有什么要事禀报!?”

    小太监还在磕头,边磕头边说道,“回……回皇上……太子投池自尽了,救上来之后,已经没气了……”

    “什么?”朱元璋大惊失色,手中的宝剑顿时脱手,“呛啷”地一声,掉在了地上,老皇帝如遭雷殛,只觉得一阵天玄急转,踉踉跄跄地连退了几步。

    也算是那小太监机灵,他连忙站起,伸手扶住了朱元璋。

    朱元璋自然也知道,这个小奴才绝对不可能拿这种话来糊弄自己,因此他也没有问这小太监所说的话是真是假,只是深吸了一口气,无力地说道,“你……你快扶我去看看……”

    “是,皇上……”小太监顾不得擦拭自己那已经磕破了的头,连忙搀扶着朱元璋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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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子风将朱标腹内的积水排尽之后,见朱标还是面无血色,气若游丝,他也不敢怠慢,连忙一手掌按住夹住朱标的鼻翼,另一手的食指和中指置于朱标骨下,上抬下部,使朱标的头颅后仰,让其舌根与后咽壁分离,遮盖气管开口的会厌软骨翘起,然后深吸一口气,口对口就对朱标进行人工呼吸。

    不止是朱允文和朱湘云两兄妹目瞪口呆,就连周围的几个小太监都看的傻住了,脑中傻呆呆地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这人到底是在做什么?怎么……怎么去“亲吻”太子殿下?……

    刘子风向朱标口内连续吹了几口气,然后双掌交叉,按在朱标的心脏部位使劲地挤按!

    朱允文终于忍受不足,长身站起,怒声呵斥道,“大胆!刘子风,你这是做什么!?”朱允文不得不怒啊,虽然说刘子风刚才说是要救治自己的父王,可是自己左看右看,那刘子风也不想是在救人的样子,而且他的动作,居然……居然还……即使父王他已经身死了,可也不能够如此任由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肆意亵渎啊!

    言罢之后,朱允文忍不住就冲了过去,伸手想将刘子风推开,刘子风使劲一甩,将朱允文甩开,他现在可没空和朱允文解释什么是人工呼吸,将朱允文甩开之后,他又在场捏开朱标的嘴巴,又朝他的口腔中吹了几口气。

    “大胆!来啊,你们把他拿下!”朱允文大怒,立刻命令身边众位小太监将刘子风拿下。

    一群小太监一哄而上,刘子风怒喝一声,浑身气劲一震,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太监立刻被刘子风震开。

    刘子风怒道,“你们给我安静一点,要是救不了太子,责任全在你们!”

    那些从地上爬起的小太监,刚刚想要再扑上,一听刘子风这话,顿时全都愣在当场,刘子风扣下来的这个罪名可不是他们能够承担的了的,一时间他们进退两难起来。

    刘子风没有再理会几人,又迅速地为朱标做起人工呼吸起来。

    “咳……咳……咳……”就在众人进退失据之时,昏迷过去的朱标终于咳嗽了几声,口中又吐出了几口积水来。

    刘子风终于松了一口气,好在朱标溺水的时间不算是太长,否则自己这半吊子的人工呼吸技术,还不知道能不能救得了朱标呢。他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水珠,站了起来,退到一旁去。

    一干小太监喜极而泣,纷纷跪在了地上。

    而那朱允文与朱湘云已经是扑上抱住了朱标的身体,口中惊喜交加地叫道,”父王……您醒来,父王……您醒来……”

    朱标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眼神茫然了片刻才看清自己眼前的两个人,他有些虚弱,又有些迷茫地说道,“允文……湘儿……你们做什么?!”

    “父王……您到底是因为何事而想不开,为何要投池自尽啊?”朱允文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哽咽地问道。

    “是啊,父王,难道您不要湘儿了吗?”朱湘云也是一副受了很大委屈的模样。

    一听这话,朱标终于才想起自己之前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他辛苦地在朱允文的帮助下,从地上坐了起来,摇头叹气道,“你们为何还要救本宫,让本宫就这样去了,岂不是一了百了?”

    朱允文正想再问朱标到底为什么事情让他心生死念。这时那朱元璋已经在小太监的搀扶下,急匆匆地奔了过来,口中连连叫道,“标儿,标儿……”

    128 刘子风的绝户计

    朱元璋在听说朱标居然投池自尽后,几乎被吓得魂飞魄散,等到赶过来之后,正巧远远地看见朱标在朱允文的帮助之下,勉强坐起,而他那一声湿漉漉的衣裳可以说明朱标的确刚刚是从水中被救起,朱元璋连忙奔了过来,口中悲切地叫道,“标儿,标儿,你怎么样了?你为何这般想不开啊!?”

    “微臣(奴才)叩见皇上……”包括刘子风在内的所有人,立刻向朱元璋跪拜下去。

    朱元璋没有理会众人,而是一把捞住朱标的手臂,颤声说道,“标儿,你现在怎么样了?”

    朱标看了一眼朱元璋,虽然此时心中对父皇还是有些芥蒂,但是他却依旧不愿意失了礼数,他勉强翻身伏地,口中呼道,“儿臣叩见父皇。”

    “标儿,你……”朱元璋在未见到朱标的时候,是一肚子的担心,但是现在见到了朱标,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想了想,忍不住回身抽了那个扶着他的小太监一巴掌,口中怒喝道,“太子分明已然无事,你这狗奴才,竟敢咒诅太子,说他没气了,该死,该死!”

    朱元璋说完。似乎一个巴掌还不解气,又跟上踢了一脚,将这小太监踢入了池中。小太监也不敢在从池中爬起,只得浸在池塘之中,口中连连求饶。

    朱允文与其父朱标地性格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连忙开口求情道,“皇爷爷,您息怒。这小太监也不算是欺骗于您,适才父王真的没气了,是刘子风大哥用……用……‘特殊’地方法将父王救醒过来的。”

    “特殊的方法?”朱元璋这才注意到,刘子风居然也是一身湿漉漉地跪在一旁,他立刻朝刘子风看去,说道。“子风啊,你快平身。”

    “谢皇上!”刘子风连忙爬起。

    朱允文似乎要为刘子风邀功一般地说道,“皇爷爷,今日可对亏了有刘大哥在了,刚才就是他跳下池中,将父王救起,而后又是他在父王没有呼吸之后,又把父王救醒,皇爷爷,父王的性命。可完全是刘大哥所救,皇爷爷您可得好好奖赏于他!”

    朱元璋一听。也是满眼的感激之色,他在朱标这个儿子身上倾注的心血太多了。若是朱标只是因为今日之事,而一时想不开,一死了之,那他几十年地心血岂不是白费了。

    “子风的大功,朕先记下了,等下定然重重有赏!”朱元璋立刻允诺道,不过他此时此刻显然没有心情去打赏什么人,朱元璋转头看向朱标说道。“哼!标儿,枉费你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难道你就不记得《孝经》所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而今你如此不珍惜自己,你是否真的已经不将朕放在眼中了?于小处说,你是朕的儿子,那你这就是对父母不孝,于大出讲,你是国之储君,那你这就是对天下苍生社稷不义!没有想到朕堂堂一国之君,居然有你这么一个不孝不义的孩儿,标儿,你太让朕失望了……”

    朱标本来心中愤愤然,一听朱元璋这么一说,顿时只觉得虚汗淋淋,心中也是为自己地冲动懊悔不矣,他又一次跪伏在地,向朱元璋忏悔道,“父皇教训的及时,儿臣一时冲动,险些铸成大错,还请父皇责罚儿臣!”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朱元璋叹了一口气,语气也变得温和了许多,毕竟朱标刚刚投池自尽,精神状态不稳,他也不敢在过分责怪。

    跟着朱元璋一起跑到这里来的,有几个老太监,还有数个大内侍卫。

    朱元璋吩咐对几个老太监说道,“时值深秋,气候已冷,你们还不快将太子搀扶下去,立刻为其沐浴更衣,免得又受了风寒!”仿佛为了印证朱元璋的话一般,朱标这是也跟着“阿嚏”了一声。那几个跟随朱元璋奔跑而来的太监们,连忙争抢着去搀扶朱标了。

    很快地,朱标就被众人带下去,而朱允文与朱湘云由于还是不放心自己的父亲,他们向朱元璋叩别之后,立刻就追了上去。

    现在只剩下刘子风与一干小太监。

    朱元璋的眼神如同寒芒一般从众人的身上扫过,然后若在刘子风的身上后,才稍稍缓和,他对刘子风说道,“子风,你现在衣裳也都全部湿透了……”他顿了顿,指着那个被他一脚踹进池塘中,却不敢爬出来的小太监说道,“狗奴才,你马上给朕爬上来,然后带刘侍读去换身衣裳去!”

    “是是是……”那小太监如蒙大赦,连忙狼狈地从水中爬出。

    “多谢皇上恩典!”刘子风立刻叩谢。

    “对了,子风,等换好衣裳之后,在御书房等朕,朕有话对你说!”朱元璋又吩咐道。

    “是,皇上!”刘子风点了点头。

    小太监客气地对刘子风说道,“刘大人,请随奴才这边来……”

    于是刘子风叩谢皇恩之后,也跟着这小太监离开了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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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元璋目光深邃地盯着留下地几个太监,眼中杀气凛然。

    几个小太监全都感觉到了情况不妙,于是全都跪伏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好半晌之后,他将那几个衣裳一点都没有湿的太监点出,寒声对身后地几个侍卫说道,“你们几个,立刻把他们拖下去砍了!”

    几个被点出的小太监顿时大惊失色,连连叩头,口中呼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朱元璋冷哼一声道,“饶命?太子是国之储君,大明朝未来地帝王,他落入水中,你们竟然没有跳下水去救他,是为不忠,朕留你们这种不忠的奴才做什么,来啊,快把他们拉下去,枭首示众!”

    “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奴才们不会水啊,皇上……”几个小太监连忙解释道。

    朱元璋哪里还会理会他们,在他看来,“不会水”根本不能成为理由。

    于是在那几个小太监的哭天喊地之中,

    卫毫不留情地将他们倒提着,拖拽了出去。

    剩下的几个衣裳尽湿的小太监们,趴在地上,心中满是庆幸的感觉——幸好自己会水,幸好自己下水救太子了,否则自己岂不是也要被皇上斩杀!?

    等那几个小太监的哭喊声渐渐远去,朱元璋又将目光放在了剩下的几个太监身上。

    秋风乍起,衣裳尽湿的太监们,跪在冰冷的玉石板地面上,一个个也不知道是冷的瑟瑟发抖,还是因为在朱元璋的注视之下,害怕地全身得瑟。

    “你……你……还有你……”朱元璋又飞起三脚,将三个太监踢翻在地,然后又对身后剩下的几个侍卫说道,“你们把他们也拖出去斩了!”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这三个太监面无血色地使劲磕头,边磕头边说道,“皇上,奴才下水了,奴才下水救太子了……”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话,他们还努力扯动着自己身上的湿衣服,意图让朱元璋注意到他们的衣服已经全都湿了。

    朱元璋冷笑连连,他指着池塘岸边的几双鞋袜,又指了指这三人的那光溜溜的双脚,说道:“太子万金之躯落水,你们非但没有第一时间就下水救人,却还又时间脱鞋脱袜?此等关系的江山社稷,黎民百姓的万金之躯,还能等你们从容地脱了鞋袜救他?你们虽然下水救人了。但是其行可诛!”

    三个一听顿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他们也不知道当时自己为什么会鬼使神差地将鞋子脱了,以至于招来了杀身之祸。

    于是也被侍卫迅速地拖了下去。

    “至于你们……”朱元璋这下又将目光放在了剩下地四个太监身上。

    这四个太监已经被朱元璋之前说的那些话吓破了胆子,现在终于轮到他们了,他们还以为朱元璋也要杀他们,还不等朱元璋说完,他们就一个劲地磕头求饶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朱元璋微微一笑,脸色稍稍好转,这才说道,“朕什么时候说要杀你们了?你们放心,朕赏罚分明。有功有过,自然清楚,你们救太子有功,朕一定好好奖赏你们,现在你们自己到聂庆童哪里记录下名字,然后让他酌情安排,你们全都连升三级!”

    这正是峰回路转,本以为自己也要被杀头,没有想到非但能够不死,还能够官升三级。大喜大悲之下,当场就有两个小太监喜极而泣。四人连忙向朱元璋磕头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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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标儿,你现在怎么样?”当朱元璋再次看到朱标的时候。他正趴在床榻之上,而御医也堪堪离去。

    “父皇,儿臣错了!”朱标挣扎着要爬起,却被朱元璋按了住,他只得躺在床上说道。

    朱元璋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算了,此时休得再提。今日看到你投池自尽的人,朕也都警告过他们了。不准他们将此事外扬。”说的也是,堂堂一国的太子,居然会想不开而投池自尽,这要传扬出去,绝对会成为天下笑柄,甚至还很可能影响到朱标身为太子的威严。

    “可是,父皇,儿臣还是觉得您不能就这样杀了韩国公!父皇,就当儿臣求您了,求您放过李善长满门吧!?”朱标咬咬牙,终究还是开口说道,他虽然已经认识到自己轻生寻短剑是错误的,但是他却还是不觉得向朱元璋求情会有什么错!

    朱元璋微微眯起了眼睛,眼中似乎不经意间又闪过一丝厉色,不过却很快地被隐藏了起来,他也知道朱标现在地情绪极为不稳定,最好还是很不要刺激他才好,加上朱标的身体一向就不是很好,刚才御医还诊断说他现在受了点风寒,而且还受了惊吓,现在已经犯病在身,加上朱标背上的伤势也颇为的严重,朱元璋适才曾经偷偷看了一眼朱标背上的伤势,只见他的背部淤青了一大片,朱元璋知道那肯定是被自己用椅子打成那个样子地,想到今天自己居然一时发怒,把儿子的背打成了这个模样,朱元璋心中就很是愧疚。

    “这样吧,标儿,你先好好养病养伤,李善长之事,朕从长再议!暂时是不会下旨杀他的,并且还会派出官员来,好好查查他到底是否是‘胡党’余孽,这样的安排,你可满意了?”朱元璋这一刻,显得十分的体贴。

    果然,朱标一听这话,顿时满脸喜色地说道,“多谢父皇,儿臣代韩国公满门谢谢父皇开恩了!”

    “你好好休息吧,那刘子风救你有功,朕现在须得去见见他!”朱元璋说道。

    “是,是!父皇,等您见过他之后,还请父皇让他来此一趟,儿臣也要亲自对他表示感激!”朱标连连点头。

    “皇爷爷,允文也要去谢谢刘大哥,多谢他救了父王!”朱允文这是插嘴说道。

    “你……叫子风什么?”朱元璋这时才注意到朱允文对刘子风的称呼。

    “叫……大哥,皇爷爷,刘大哥比允文年长数岁,又是允文侍读,因而允文称呼其为大哥!”朱允文也知道自己称呼刘子风为大哥,与他皇孙的尊贵身份不合,因此回答朱元璋的时候,颇有些忐忑。

    “呵呵,好好,叫大哥也好,允文,那刘子风是个人才,你于他好好相处,他年他定然是你父王之得力臂膀!”朱元璋忽然笑了。

    朱允文松了一口气,连忙点头答应道,“是,皇爷爷!”

    “好吧,那朕就先走了,允文你也无需跟来,你先在此处好好陪陪你父王,等朕赏毕子风,自然会命其过来此处,届时你在谢他倒也不迟!”朱元璋见朱允文要跟着,转身笑着对朱允文说道。

    朱允文一想也是,现在还是陪伴自己的父亲要紧,其他一切,皆可推迟。

    “是,允文恭送皇爷爷!”朱允文于是答道。

    ————————

    “刘侍读现在人在何处?为何还不来见朕?!”当朱元璋回到御书房的时候,眼睛一扫,发现出了一个小太监之外,刘子风居然不再,按理来说,这么多地时间,就算是换十套衣服,也应该换好了吧?可是现在为什么刘子

    还没有来?因此朱元璋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向那小太监

    那小太监立刻向朱元璋跪拜道,“……皇上,微臣就是刘子风……”

    “呃……”朱元璋一愣,定睛一看,果然,这小太监不是刘子风又是谁?刘子风面如冠玉,没有胡须,现在穿在小太监的服侍,朱元璋稍不注意,竟然一眼没有认出他来,朱元璋呆呆地看着刘子风半晌,见他面色尴尬,甚至有些局促不安地跪在地上,忍不住哈哈大笑,足足笑了十几秒钟之后,这才笑道,“子风,你怎么这幅模样?!”

    “呵呵……这,皇上,适才领微臣去换衣裳的那个公公,他找不到其他的衣裳,只得将他平素穿的这套衣服先给微臣将就将就了……”刘子风讪讪地赔笑着。

    也怪朱元璋有些安排不当,他让那个落水的小太监领刘子风去换衣服,可是那个小太监今日几次在鬼门关上绕了个圈,早就被吓得六神无主,一听朱元璋让他带刘子风去换衣服,他本能地就将刘子风带到了他自己的房间里,然后才意识到这房间里,出了太监穿的衣服之外,就没有其他类型的服饰了,小太监记得朱元璋刚才曾经对刘子风说过,让他换好衣服之后,就立刻到御书房里等朱元璋,小太监生怕要是再带刘子风去其他地方换衣服,花的时间太多了。又让朱元璋多等,他可不敢在惹怒朱元璋了,只得哀求刘子风,请求他委屈一下,先穿上自己地衣服,去见朱元璋。

    刘子风本来也不愿意穿这种衣服,不过看那小太监满面血污,可怜兮兮的模样。心头一软,也就答应了,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穿了太监的衣服来到御书房里后,等了半天朱元璋都还没有来,早知道时间这么充裕。自己也没有必要穿这种衣服了。

    “呵呵,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无妨无妨,那你就先穿着吧,来人呐,给刘侍读赐座!”朱元璋乐呵呵地说道。

    如同以前赐座一般,立刻就有小黄门给刘子风拿来了小黄椅让刘子风坐下。

    朱元璋正想褒奖刘子风,突然觉得眼前黄影一晃,忽地眼睛一亮。直勾勾地盯着刘子风的胸前看着。

    刘子风顺着朱元璋的目光往自己的胸口一看,却见一个类似婴儿佩戴的那种长命锁般地黄|色项链从胸口处露出了半个角。对于自己这个贴身佩戴的饰物,刘子风自然是最熟悉不过。这不就是当初自己刚刚来到这个明朝的时候,师傅临别时送给给他的那个作为留念的项链么。刘子风连忙伸手将黄|色项链塞进怀中。

    “慢!”朱元璋见状,立刻抬手说道,“子风,你能够将那跳挂饰给朕看看!?”

    刘子风一愣,对于朱元璋居然对这个普普通通的挂饰感兴趣感到十分地奇怪,不过他还是伸手从脖子处将那黄|色的项链摘下,恭敬地递给了朱元璋。

    朱元璋小心地将这项链接过。放在眼前仔细地观看着,好半晌之后。他才问道,“子风,这项链你是从何处而来?”

    刘子风答道,“回皇上,此物乃是家师临别所赐!”

    “家师?”朱元璋神色更喜,连忙又在问道,“子风,那你师傅在哪?”

    刘子风叹了一口气说道,“师傅已经于数月前离去了!”

    “离去了?那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朱元璋追问道。

    刘子风又是一愣,旋即小心地问道,“皇上,难道您认识家师?”

    朱元璋答道,“朕也不知道你的师傅是否就是朕认识的那人,你告诉朕,你的师傅姓甚名谁?”

    刘子风苦笑道,“师傅教导子风已有五六年之久,奈何却从未向微臣说过他的名讳,即使他最后离去的时候,微臣再次问起之时,他也只是留下一句令微臣不知所谓的话语!”

    “你师傅离去时说了什么?”朱元璋问道。

    刘子风凝神思考了片刻答道,“好像是:行也布袋,坐也布袋;放下布袋,多少自在!”

    “哈哈哈哈……果然是他,来,好半晌之后,他才说道,“天意啊,天意,子风,朕真的没有想到,你居然是他的徒弟!”

    刘子风疑惑地问道,“皇上,您地意思是说,您认识家师?”

    “不错,朕当然认识他,实际上,你的师傅,也曾经是朕地救命恩人,而如今,你又是太子的救命恩人,子风,你们师徒二人全是朕地恩人,这正是天意啊!天意让朕得到子风你啊!”朱元璋显得十分的开怀,一扫之前因为朱标自尽未遂而产生的阴霾。

    “皇上,不知您可否告诉微臣,家世到底是何人?”刘子风现在对自己那个不讲卫生的师傅越来越好奇了。

    “这个……呵呵,既然你师傅不愿意告诉你,那朕自然也要尊重他的意愿,朕觉得,他日若得机缘,他一定有机会知道他是谁的。”朱元璋摇头拒绝道,倒是又将黄|色锁链递会给了刘子风。

    经过皇帝这么一鉴别,刘子风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平时并不是很重视的黄|色项链突然贵重了许多。

    他小心地又将项链挂回到了脖子上。

    朱元璋皱着眉头,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地说道,“你们师徒二人都是朕的恩人,也就是整个大明朝地恩人,朕应该要如何奖赏你呢?”

    如果是换作以前,刘子风肯定会和客气地对皇上说,“救人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家师当年救您,也与微臣无关,微臣不需要什么恩赐。”

    可是经过上次自己因为推拒恩赐,最后落得一个“每天都要给南平郡主说故事”的莫名其妙地恩赐之后,刘子风再也不敢与皇帝客气了,谁知道这次要是在推拒,会不会出现一个更加令人莫名其妙的“恩赐”啊,因此他自己恭谨地坐在小黄椅上,一动也不敢乱动。

    “不如这样!”朱元璋一拍手说道,“你救了标儿的性命,你师傅也救了朕的性命,那朕就是欠你们师徒两条命,那朕就赐你‘免死铁卷’一则!”

    免死铁卷?

    刘子风吃了已经,旋即心头大喜,立刻就跪下接旨谢道,“微臣谢主隆恩!”

    这玩意儿好啊,免

    啧,想起来就令刘子风热血啊。

    但是刘子风却哪里知道,实际上所谓的“免死铁卷”,并没有真的如同他想象一般能够完全免死。就拿这次被朱元璋打下大牢的李善长来说吧,他当年曾经也获得过朱元璋赏赐“免死铁卷”,而且他得到的那个“免死铁卷”的等级也相当的高级,可以免己二死,免子一死!可是现在呢,还不是一样?朱元璋要整死李善长,只要一道旨意下去,就把那所谓的“免死铁卷”给回收了。

    刘子风自然不知道这种细节问题,一听朱元璋居然说要给自己免死铁卷,自然开心地几?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