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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庄+少年天子]福雅清穿为后第8部分阅读

    杀,不可辱!您不能这么侮辱我!”

    佟腊月的笑容已经是尴尬的了,“皇后娘娘,奴才先行告退,额娘说不定已经睡醒了。”

    娜木钟点点头,“福晋走好,绣杏,送送福晋。”

    乌云珠的背笔直地挺着,双眼的怒火恨不得把娜木钟烧成灰,“虽然您是皇后,但是我不会向您屈服的!”

    娜木钟伸出两个手指,牢牢地钳住乌云珠的下巴,小指上尖锐的护甲戳在她喉咙处,“你知道么,如果草原上有女人敢这么跟我妈说话,这么看着我阿妈,她的舌头会被割下来。”

    她顿了顿,抬手用小指的护甲划过乌云珠的眼睛,吓得乌云珠赶紧闭上眼,感觉到下面突起的眼珠,她笑了,“她的眼睛会被挖下来,马鞭会一下下地打在她的背脊上,皮开肉绽……贞嫔妹妹的眼睛真大啊,你猜戳下去会怎么样呢?”

    紧闭的眼睛下渗出泪水。

    “让她去里边内室跪着上一个时辰,嗯……给她个软垫。”娜木钟的小指微微用力,吓得乌云珠打了一个激灵,“士可杀,不可辱对吧?可是本宫只想辱你,不想杀你。你说怎么办呢?”

    知道你过得不好,本宫心里就舒坦了。

    34第 34 章

    乌云珠在梳头,她的头发又黑又密,柔软地趴在肩头,白玉的梳子握在手上,愈发衬得肤如凝脂,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眼里的东西明明灭灭。

    姐姐说她们要一辈子在一起的,福临也说一辈子,可是为什么都要这么对她呢?那天她在坤宁宫厚实的地毯上跪了很久,哪怕地毯柔软,也让她的膝盖生疼,几乎走不了路。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是挑衅的后果,再也没有孟古青当先锋的她独自挑衅着娜木钟,败得却是一个身份。

    她不会认输的,她的爱情,她的福临。

    她把容妞也遣了下去,自己用一支琉璃流苏挽起头发,通透的琉璃从耳侧垂下,反射出旗装清淡的浅蓝色。

    她的年纪还要比娜木钟大一些,只是身量并没有娜木钟长得开,艳丽的颜色并不适合她,这样淡然的颜色衬得她柔情似水。

    从来都是和皇后相反的人呢。

    福临下了朝,看到乌云珠站在景仁宫门口朝自己温柔一笑,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她还是那个云格格,那个在自己被皇叔打压时候安抚自己、那个在自己逼婚时候一起坚持的乌云珠。

    娜木钟还是按自己的性子,不紧不慢地过着日子,她不承恩不怀孕,吴克善便以自己的势力按着不让科尔沁再送来女人。

    太后觉得科尔沁现在的希望都集在皇后而不是自己这个太后身上,出乎娜木钟意外的,那天甩过脸子之后,太后开始不待见她了。

    “妹妹”印象里真心疼自己的姑姑也不过这样啊。

    眨眼间已经要夏天了,娜木钟靠在凉亭上,手里晃悠着一枝含苞的荷花,陈贵人坐在一边,轻声地给她将时下流行的话本,绣梅在一边打着扇子。

    陈贵人的声音不算最好听,但是她很用心地一句一句慢慢讲着故事,语气舒缓恭敬,娜木钟不由就听入神了。

    她许了陈贵人一个未来,谁知道太后为了和自己对着来,偏偏将恪妃频频送到皇帝面前亮相。陈贵人也就这么跟着她身边伺候着。

    她看着水面里自己的脸,忽然就看到了对面岸边站着的人,博果尔笑道,“皇嫂好悠闲。”

    “原来是襄郡王。”娜木钟手上的荷花点了点水面,朝着湖那头指去,“瞧见那朵开了的荷花没有?要是襄郡王能帮本宫摘来,本宫重重有赏。”

    说话间,尖尖的下巴一昂,笑得张扬肆意,满池含苞待放的菡萏都在她的笑容里失色了。

    “臣弟遵命。”博果尔觉得自己上辈子怎么会没有看到这么美好的笑容,偏偏被乌云珠迷了眼。那样的笑,那样的骄傲,让人不得不听她的。刚刚还没走近他就看到了,她今天穿了一件桃红色的夏衫,牡丹花纹繁复地绽开在周身。

    也只有,她配得上这牡丹。

    博果尔不是什么武功卓绝的大侠,自然不会飞来飞去水上漂的轻功,娜木钟挑的荷花离岸边不过咫尺,触手可及。

    “折的时候小心些,不然水倒灌进根茎里,这一池荷花都要烂了。”娜木钟趴在栏杆上道,忽然看到了博果尔身后小径里转出一个桃红的身影。

    是佟腊月,她今天凑巧也穿了一件桃红的旗装,只是颜色很浅,像是点胭脂时不小心留下的红痕那样浅浅的桃红。

    博果尔没有看到她,只是对着凉亭里的那抹桃红,手上的花儿传来淡淡的清香,他握也不是,捏也不是,生怕折坏了这份娇艳。

    娜木钟将手上的荷花随手扔进水里,起身理了理衣服,“本宫就说呢,怎么光见着襄郡王不见福晋,原来福晋等着郡王摘完花儿才肯现身呢,还不快把花送给你媳妇儿?”

    博果尔回头,佟腊月正走至面前,也遥遥朝着皇后一福身,这才接过博果尔手上的花,“多谢王爷。”

    没有人看到,小径后还有一道浅蓝的身影悄然离开,发间琉璃流苏通透晶莹。

    35 第 35 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从来都是这样。

    乌云珠和佟腊月在小路上相谈甚欢的事情,出了凉亭娜木钟就知道了。

    小厨房除了给贵太妃的藕粉糕外,另外做了一份奉上来,娜木钟尝了一口就搁下了,“太甜了啊。”

    看着好看,吃着好吃,可是只要再多尝一口,就会觉得腻,再硬塞便是要反胃了。可以让皇后娘娘反胃的“藕粉糕”并不止一碟子。

    乌云珠坐在恪妃下首,轻声细语地道,“说起荷花,臣妾昨天见着皇后手上那枝才叫好看。含苞待放的,倒比之后您让襄郡王摘的那枝盛放的多了典雅之美,您记得么?”

    娜木钟心道原来乌云珠你记性可比本宫好多了,好得活生生把襄郡王福晋给忘了,一双眼扫过去,定定地看着乌云珠片刻才道,“含苞待放的摘下来不就养不活了么?我就是瞧着那枝正盛才赏了襄郡王福晋的。只是,昨儿个并没有看到贞嫔,你在哪儿跟我玩儿躲猫猫呢?”

    话里已经是几分不悦了,恪妃见状将目光落在自己手上的帕子上,毕竟这荷花的话题是自己先挑起来的。

    乌云珠笑道,“臣妾这样的,怎么能入主子娘娘的眼呢。那会子臣妾跟襄郡王福晋一起走出来,您正和襄郡王说小心些呢,想来没瞧见奴婢。”

    上头太后的手微不可见的动了一下,这个大清如今最尊贵的女人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脑海里第一个念头竟然是,绝对不能让她的侄女步上自己和多尔衮的后尘。

    “虽然是你弟弟,皇后也避讳着些,省的有些酸溜溜的南蛮子又拿礼教来说事儿。”太后故意讽刺乌云珠道,心里却是真心实意地担心上了。有道是,疑人偷斧,再看之前娜木钟和博果尔幼年的吵闹,那日的对视,怎么瞧怎么别扭,心里起了个不大不小的疙瘩。

    恪妃也在这酸溜溜的南蛮子一列里,可却见她不疾不徐起身,恭声道,“太后息怒。臣妾见识浅陋,只知皇后娘娘是六宫之主,一国之母。在咱们汉人的戏文里,宫里的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就跟神一样的,恭敬还来不及呢。”

    她素来是留三分余地的,满人跟汉人不一样,自己知道也就罢了,多什么嘴。何况,论起来,贞嫔在深宅大院里顶多算个贵妾,姨娘都不是,哪里就容得她说当家主母的不是了。礼教重男女大防,更重尊卑贵贱。

    “还是恪妃懂规矩,都下去吧,吵得哀家头疼。”太后带着无奈地笑容道,就像是个再慈祥不过的婆母,“恪妃留下陪哀家说话吧。”

    娜木钟面无表情地看了乌云珠一眼,后者咬着牙,楚楚可怜地捏着帕子避开了头。好一个贞嫔,只是,兔子急了也不过是只兔子罢了。

    贵太妃进宫,是来谢皇后的一份藕粉糕,任谁说来也是不信的。可是她真的就来了,带着些许焦急又或者是兴奋地来了。

    有一些被隐藏许久的事,终于要开始了。

    “贵太妃所言本宫记住了,有劳太妃跑这一趟了。”娜木钟的心口还在“砰砰”的直跳,蒙古人的嗜血在血液里忽然苏醒一样,那些平淡下的不甘在她眼里翻滚,最后沉寂。

    贵太妃眼里亦然,她的儿子才是最好的,她将会所有一切都放在博果尔面前,女人是这样,权力也是这样。

    36 第 36 章

    想来是贵太妃喜欢上坤宁宫的藕粉糕了,娜木钟也就时不时地赏一些到襄郡王府上。曾经门庭若市的摄政王府上现在可以换成门可罗雀四字,多尔衮却不甚在意地沉浸在狩猎的刺激还有美人乡中。

    那位瓜尔佳氏侧福晋的陪嫁丫头名叫白兰,人如其名,长得秀丽动人不说,单就一双大眼睛,就让摄政王神魂颠倒的。只是白兰原先叫玉兰,为了避讳,才改了名字。

    只是不知道是避讳谁了,小玉儿每每看到白兰可怜兮兮的那副样子,都恨不得伸手挠花她的脸,不过侧福晋应该比谁都恨她。因为多尔衮已经奏请立白兰为侧福晋了,府里有谄媚的早就讨好地喊上一声兰福晋了,多尔衮有一回听见了反倒是特意打赏,还勒令府中人人这般叫。

    小玉儿将贵太妃送来的藕粉糕往瓜尔佳氏面前推了推,“这是我姨妈刚差人送来的,皇后宫里的小厨房手艺可算是一绝,你尝尝看。”

    瓜尔佳氏勉强一笑,“如今可算是不死不休的局了,唉……哪里吃得下去。”

    小玉儿一瞪眼道,“瞎说什么!张嘴就是死啊死的,吃的都堵不上你的嘴了?你要是嫌害怕?趁早去那兰福晋前头跪着去!看她能不能给你留条命,给你们瓜尔佳氏留条命。”

    ……瓜尔佳氏不说话了,嘴唇倔强地抿了起来,当时听说自己被指给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她也是欢喜和期待的,家里更是喜气洋洋,额娘跟她说,“摄政王福晋十几年都没有生育,夫妻感情不和,你嫁过去了,先要拿住府上的权力,二就是要早些生下孩子,到时候整个王府都在你掌心上了。”

    谁知道小玉儿虽然骄纵,却仗着蒙古和贵太妃在府里和多尔衮分庭礼抗,控住府里的大半事务。她嫁过来之后除了些出力的琐事,竟是什么也没有捞到。孩子……孩子更不用有了……

    想到这里,瓜尔佳氏手都气得发抖了,原以为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谁知道竟是个喜欢温柔乡的情种……

    小玉儿咽下一口藕粉糕,拿帕子掩住自己嘴角的嘲讽,这个瓜尔佳氏初看还是聪明的,如今府里风起云涌,她居然只看得到那个兰福晋。多尔衮再不济,也不至于为了一起子奴才开罪瓜尔佳氏。

    原本瓜尔佳一族的时机,就在瓜尔佳氏对多尔衮的怨恨中消失殆尽了。无论前朝还是后宫,从来只有站队正确的人才有继续走下去的机会。

    坤宁宫里溢满了荷香,娜木钟信手将一支花苞插入白净瓶,一枝一叶分外素雅,“皇太后怕是要起疑了,让景仁宫的闹腾起来,让姑姑她老人家转移转移注意力。”

    绣杏端来用荷叶、莲心泡制出的清心茶,“奴婢怕主子嫌苦,已经在茶里加了蜂蜜,夏天苦热,这茶能下心火。”

    “绣杏是越来越会服侍人了。一会儿给皇太后也送去一些。”娜木钟喝了一口,看了看乌兰道,“怎么不回话?”

    “回主子,奴婢这是在想,光景仁宫闹腾,可是挡不住太后的眼,要把整件事情撇清,就只有先抹黑了主子,让太后觉得主子是个没气量没思量的。”乌兰嗅着茶香荷香,缓缓说道,“说到底,太后同主子是两姑侄,是自己人。”

    娜木钟轻笑道,“姑姑同母后皇太后也是亲姑侄呢,母后皇太后是如何对她的?姑姑又是如何对我这个侄女的?”

    虽然说哲哲在世时,帮过大玉儿很多,但……也比大玉儿对娜木钟好不了多少。乌兰对往事还是记得很清楚的,她那时候已经跟着哲哲了,“奴婢给主子讲讲从前的事儿吧。”

    科尔沁草原上姑侄同嫁是一件很寻常的事,如今科尔沁准备给福临送来的也正是娜木钟的侄女,她哥哥的女儿。

    乌兰的故事,是从大玉儿嫁给皇太极那个晚上开始的,她看得真真的,哲哲狠狠给了大玉儿一巴掌,她拦住了大玉儿去找多尔衮的脚步。一开始的皇太极很喜欢大玉儿,不仅仅因为大玉儿的美貌聪慧,更因为某个喇嘛预言的那句“母仪天下”。

    就像是一只宠物或者精美的饰物,发现了不可挽回的瑕疵之后就放下了。乌兰无数次看到哲哲因为海兰珠的得宠而叹气,也看着如今的皇太后在宸妃的针对下步履维艰。

    只有那个孩子……哲哲和大玉儿都拿命护过,为了福临,哲哲无奈地亲自叮嘱大玉儿用过往的情意稳住多尔衮,稳住福临的皇位。

    福临不记得他的母亲生他时候的九死一生,不记得自己洗三时候的阖宫冷漠,不记得皇太极甚至举剑要杀他;同时,他也看不到多尔衮野心背后想拿他当儿子看的“妥协”。

    这些流淌着同样血脉的人,每一个人心里都愿意为彼此做些什么,可最终却敌不过“权力”,敌不过“大清”。

    娜木钟听着她不曾知道的过往,心里愈发看不上福临,他没有皇太极专宠宸妃的魄力,只会用自己的方式和自己的母亲抗争。

    姑姑也不过是个女人……

    只是可惜,她不得不为自己争这一次,她做过一次义父的弃子,这一次绝对不要再成为科尔沁的弃子,而且,不再将所有依靠托付在帝王虚无缥缈的宠爱上。她艳丽骄傲如同花王牡丹,倾城倾国地傲视一切,但她心底仍然是那苍茫草原上的格桑梅朵,纵风雨不能使之折腰褪色。

    当晚,太后正在用膳,景仁宫忽然传来消息,皇后发作了乌云珠,原因是她对端顺妃不敬,而且和皇帝吵了个翻天覆地。

    太后当时就摔了碗,“皇后不是最懂事的么?一个妃嫔,说了罚了便是,她怎么又和福临吵起来了,这还像夫妻么?!”

    皇太后不是不知道自己对皇后冷淡了,可是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只有让她知道皇后说着尊贵,可离了她和福临什么都不是,她才会真正的安分。

    “去把皇后叫来!再让太医去瞧瞧贞嫔有事没有,还有端顺妃,她有着孩子呢!”皇太后一点吃饭的心思都没有,手上的筷子似有千斤重。

    苏茉尔上前替她收拾了,又盛了一碗汤端过来,“格格您好歹喝口汤,奴婢熬了很久呢,大补的。”

    皇太后点点头,一勺勺食不知味地往嘴里送,送到最后一口的时候,皇后到了。

    娜木钟尽管刚刚在景仁宫偏殿砸了好一大通,但还是衣着整齐干净,绯红色的旗装下摆上是阴绣云纹,细看来似烟般袅袅盘旋,飘渺灵动。

    “臣妾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圣安。”

    “哀家能不能安,你这个皇后不是最清楚了!哀家到今天才知道,你那些个体贴大度都是诓哀家呢!不要以为你的那些小动作哀家不知道!”

    “臣妾就是看不上她。”娜木钟清清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臣妾可以对宫里每一个妹妹都好,可就是她不行……”

    ……皇太后顿时脸色气得发白,就像当日宸妃那样娇气的一句,“谁敢去永福宫就是和本宫作对。”

    小玉儿在娜木钟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因为物伤其类,可皇太后却在乌云珠身上看到了姐姐海兰珠的影子,甚至之前隐隐的姑姑哲哲的影子,那样不动声色的,贤惠的对待每一个妃嫔,但却对海兰珠下了黑手,她知道,她从来都知道那个孩子是怎么去的……

    皇太后那一瞬间败给了自己,败给了过往,姐姐在哭呢,姑姑也在哭,姐姐在哭她的孩子,可姑姑在哭什么?啊……她在哭多尔衮的无情么?

    魔咒般的三个字,皇太后惊醒,警觉地看着娜木钟,“去慈宁宫门口跪着,什么明白了什么时候起来!”

    “姑姑也要为了那个贱人和我翻脸么?您和皇上都一样,都一样中了那个女人的邪了。”娜木钟的表情像是在哄孩子般的和熙,“那我去跪着了。”

    让整个宫里,包括您自己都认为,我娜木钟只是一个空架子,什么都不是我做的,什么也都是我做不了的。

    端端正正跪下,娜木钟最后飞快地溜过一点笑容,从前的福雅也是被罚跪过的,只是这会子却是自己求来的,倒像个调皮的孩子,笑看着大人无意义地管教,然后一转头,又闯下滔天大祸。

    最后一眼抬头望去,残云半遮,风雨欲来。

    37第 37 章

    福临听说娜木钟罚跪的时候,高兴得抱着委屈的乌云珠亲了又亲,乌云珠勉强露了个笑脸,忧心忡忡道,“奴才冲撞了主子娘娘,应该奴才替她去跪着才是。”

    “你才不是什么奴才,你是朕的妻子,如果不是她出现,你就应该是皇后娘娘的。”福临搂过乌云珠,心里是少年帝王的雄心壮志,“给朕一点时间,朕总有一天能真正掌握这朝政,到时候,朕说的话,没有人敢反对。只要多尔衮……朕就废了这个该死的皇后,让你母仪天下。”

    乌云珠还没有这个本事和人脉把自己的宫里围得跟铁桶一样,所以福临这句话不久落到了多尔衮的耳朵里。

    “这就是玉儿的好儿子,我的好侄子啊。”多尔衮手指收紧,锦缎上的金丝丝毫没有铬道他满是茧子的手。

    少年天子志得意满地抱着佳人入眠,第二天努达海返朝的消息更是让他龙心大悦,不但死了端王这个异姓王,还因为这场胜仗树立了努达海在军中的威望。

    他忙不迭的赏赐努达海等一干将士,可是多尔衮闲赋在家了,这样的荣宠除了能衬托出鳌拜的郁郁不得志,根本起不到福临要的作用,太急切地想要证明自己的力量,满腔的热血得不到出口,在他的胸口里奔腾。

    下了朝,他在御书房里一通转悠,看得小唐也跟着他额头冒汗,“万岁爷您这是怎么了?要么咱去瞧瞧贞嫔娘娘?”

    福临不耐烦地挥挥手,脸色时阴时晴,他忽然想到了幼年多尔衮带他去打猎时候的情景,他坐在多尔衮身前,多尔衮手把手地替他打下一只大雁,跟他说,“皇上会成为最好的猎人,臣会教您的。”

    “朕不需要他教!朕根本不需要他教!”福临发了疯似的将墙上的弓一把扯下来砸在地上,“朕不但会是最好的猎人,还会是最好的皇帝。”

    小唐被他惊了一跳,忙让小太监去景仁宫找乌云珠过来救火,福临砸得累了,摊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忽然嘴角露了一个微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小唐!去给我把安亲王、简亲王还有襄郡王召进宫来……那个安亲王不用了,只要简亲王和博果尔。”

    安亲王是乌云珠曾经想要嫁的人,他对于这个觊觎自己心上人的家伙,完全没有好感。

    不知是小太监传话迟了,还是乌云珠耽搁了,她刚进门要喊福临,外头喊了襄郡王到。年轻的郡王一脸爽朗地大步迈进来,嘴里嚷着,“皇帝哥哥有什么好东西了,特意喊臣弟进宫。”

    他的眼神忽然落在乌云珠身上,哪怕乌云珠背对着他,他也能认出来,纤细的像是一把能掐断的柳条,素雅的宫装,比他前世看到的更添了富贵颜色。

    乌云珠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小兔子一样转过身,先是怯生生地瞥了一眼,然后才端庄地给她见礼。

    “贞嫔娘娘……”博果尔嘴角不自觉地带了一点嘲讽,这个女人还真是,怎么都是会装可怜、做样子,可对福临胃口了吧。

    “博果尔来了。”福临睁开眼,他的额头还挂着汗珠,发辫都有些乱了,龙袍上的金龙被皱褶压制着,仿佛无形的锁链困住了这上达九霄的王者。他看过去的也是乌云珠的背影,忽然就觉得她很像佛前的线香,极细的站在香炉里,散着青烟,让人看不清。她到底是虔诚地拜佛,还是虔诚地尽好一缕青烟的责任呢?

    那么多人想当皇帝,那乌云珠到底是喜欢自己,还是自己是皇帝呢?这个问题曾经他非常明确答案,可是经历了前朝多尔衮、多铎势力的打压之后,他怀疑了。虽然他很快就惭愧了,温柔地道,“乌云珠你先回去休息吧,朕和博果尔商量一些事,你别累着了。”

    乌云珠乖巧地点头应了,襄郡王的眼神总让她觉得压抑,可又说不出原因,明明是那样单纯的眼神,难道她已经被这宫廷所污染,连带着对人的想法也污秽不堪起来了么?

    博果尔嘲讽的笑容加深,在福临看来便是玩世不恭,他有些不满地坐直身体,示意博果尔也坐下。

    这是一场在福临生命中至关重要的谈话,在这之后,他像是打开了阴谋又或者是权术真正的大门。

    博果尔回府的时候,除了佟腊月甜美的笑容,便是贵太妃略带紧张的慈爱表情,“皇上找你没别的事吧?”

    “能有什么事儿,不过是闲得慌,找我解闷罢了。不过,今天我倒是听了件趣事儿,给额娘和腊月讲讲?”博果尔笑得别有深意。。

    “你还是留着回房哄你媳妇儿吧,额娘不需要你哄。”贵太妃勾着佟腊月的手,“简亲王还是她舅舅呢,刚刚也忘了让你带声好。”

    博果尔笑道,“这有什么难的,腊月要是想问好,或者请了简亲王福晋过来,或者自己上门去拜访,额娘您要是有心思,也可以跟着她走走,她一个新媳妇儿的,不懂礼数。”

    “……这会儿就知道疼媳妇了。”贵太妃调侃地看着佟腊月,后者脸红红地挣脱贵太妃道,“额娘和王爷先聊着,我去看看后头的点心怎么样了。”

    贵太妃略带骄傲地对儿子说道,“当初让你选了腊月没错吧?这么知情识趣,大方得体的才配做你的福晋呢,要是找个孟谷青那样没一丝儿女人味的或者乌云珠那样的,额娘还是趁早吊死在你面前。”

    博果尔对生死很是在意,忙皱了眉打断道,“额娘别说旁的,今儿还真是老百姓说的才瞌睡就送枕头……”

    “到底是太后的儿子,若是他再有一点火候,跟太后拧成一条绳子,说不准咱们真的只能在他手底下苟延残喘了。”贵太妃看着儿子,“博果尔,额娘现在也不过想和你求个稳妥的富贵日子,你万事小心,别一时冲动,拿自己的命去给福临。”

    “儿子明白。”博果尔扶着贵太妃往里屋走去,他早就过了能冲动的日子了。脑海里是娜木钟映着荷花的灿烂笑容,如果那个时候自己选择了福临手上的玉玺,而不是珍珠,这样美的笑容是不是就属于自己了?

    38第 38 章

    太后看着娜木钟出去,无力地摆摆手,“苏茉尔,我想睡一会儿,你说这一个两个的,怎么就不让人省心呢。我这心里总是突突的跳。”

    “格格别多想了,好好歇着吧,也不是年轻人了。”苏茉尔扶着她起来,嘴里念叨着,“儿孙自有儿孙福,您操心他们听么?”

    “听不听的……唉……你说娜木钟这孩子,以前那么听话,怎么现在处处跟我拧着干呢,我说一,她偏要二。”太后想着近来听到的消息,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儿子不听我的,侄女儿也不听我的,我真是老了啊……”

    屋外头,绣杏陪着娜木钟一起跪着,娜木钟不悦地转头推了她一把,“起来了,太后有准你跪么,慈宁宫门口也是你一个宫女好随便跪的?”

    说着眼角却是泄露了笑意和心疼,娜木钟在心里想着,属于福雅的地方真是越来越少了,她越来越习惯曾经草原公主的行事,又或者福雅被藏到了这嚣张的背后。

    绣杏摇了摇头,“主子娘娘跪着,奴婢自然也沾光能跪在这慈宁宫门口的。主子身子弱,还是往奴婢这儿靠靠,奴婢也好撑着您。”

    “你啊……”娜木钟心里漫上来一股暖意。这里看过去,慈宁宫甚至还没有自己的坤宁宫华丽,皇太后简朴,人尽皆知,所以反而衬得静妃奢华无度。再加上一个总是素衣素面的皇贵妃,自然是要被打落到尘埃里的。

    皇太极挚爱宸妃,她的种种堪比皇后哲哲,那时候还是庄妃的太后不得不简朴,那是宫里的主子人人都要嘲讽的简朴,宸妃的富贵却是人人都要艳羡恭维的。可等她的儿子坐上了宝座,太后的简朴倒成了恭维的对象,皇后的富贵却是要嘲讽的了。

    这便是人性,这便是权势。

    跪得久了,腿麻了,膝盖生疼,来来去去的宫女太监却没有一个人敢露出不屑或者嘲笑的眼神,不管皇后在太后这里得不得宠,他们的命都已经捏在了皇后手上。

    娜木钟心里对于哲哲,是感激万分的。哲哲劝着大玉儿稳住多尔衮,但心里,还是对这两个人心有余悸的,如果大玉儿的心有了偏差,那江山便是拱手让人,她,绝对不允许。大玉儿一直是对后宫之事没有权力的,但是她成了圣母皇太后,哲哲不得不给她放权。

    也只是表面上的,哲哲通过乌兰几个,将后宫把握得牢牢的,作为自己还有福临的退路。何况,六宫萧条,大玉儿得了权力也管不了什么了。

    “最爱福临……也只有他自己了。”娜木钟忽然觉得自己的姑姑很可笑,她为福临挣了一辈子,到头来却还要被自己的姑姑算计。如果自己还是那个嚣张任性的娜木钟,母后皇太后最好的布置便会烟消云散。

    哲哲是爱着他的丈夫的,可是她更爱科尔沁草原,如果福临不是科尔沁格格生的,他将会被哲哲弃如敝屣,就像豪格或者博果尔。

    科尔沁啊,这些女人生长起来的地方,说起来,阿爸也该把人送来了,她厌恶福临,但是科尔沁需要一个留着草原血液的皇子。

    人在想事情的时候,时间可能会过得特别快,跪了一个时辰之后,苏茉尔从里头出来了,“皇后请回吧,太后身体不适,就不见您了。”

    娜木钟在乌兰的搀扶下,硬生生憋出一股劲儿来,甚至还勉强朝着慈宁宫福了一身,“那臣妾便先行告退了。”

    不再是和福临一样的儿臣,娜木钟也讨厌了太后反反复复的警告,太后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不假,可现在,皇后才是六宫之主。她是福临从紫禁城正门抬进来的皇后,不是太后挑选的和她流着一样血的人偶。

    当日废后,太后如此迫不及待地又挑选了一个博尔济吉特氏,可曾为自己争取过一分一毫。阿爸生生被气病了,福临视若无睹,可她们母子不要忘记了!没有她的阿爸吴克善在背后支持,科尔沁的女儿又怎么。

    乌兰心疼地扶着娜木钟上凤舆,“主子这又是何必惹她呢,咱们必然是能瞒着她的,她现今见着的不都是您想让她看到的么。”

    “嬷嬷,这盘棋虽然好走,但一步错,便是满盘皆输,我们赌不起。”娜木钟只觉得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又麻又酸,“找两个人好生把绣杏送回去,这个傻孩子。”

    “她的傻可不是随了主子么。”乌兰没好气地道,看娜木钟疼得厉害,皱着眉道,“已经让绣梅去喊太医了,您在忍忍,马上就到了。”

    娜木钟点点头,贵太妃给出的计划很有意思,帮皇帝扳倒多尔衮,然后让年轻的襄郡王成为皇帝最忠心的贤王。

    贵太妃眼神凌厉,里面像是藏着一只猛兽,正在跃跃欲试,她的口气有些像是施舍,但又掺杂了几分真诚,“主子娘娘过得好么?最好的贡品,最华丽的衣料,最尊贵的身份,可是您真的过得好么?”

    “那贵太妃过得好么?儿子孝顺,媳妇儿懂事,王府以您为尊,皇上尚要让您几分,您过得好?”

    两个女人相视一笑,娜木钟头上悬着福临的刀,尤其她是清楚历史的,一旦福临真的要废后,她的余生可能就要成为静妃的冷宫岁月,她曾经喜欢冷宫的安宁,是因为有那个可等可盼的人,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贵太妃头上自然是没有刀的,她哪怕在宸妃那里也是不露下风的,可是,博果尔头上有。豪格是怎么败的,大家都很清楚。福临想借他扳倒多尔衮,可若非豪格没有不臣之心,也断不会答应,只可惜,皇太极的长子,还是败了。

    福临现在还没有亲政多久,可谁都能看出这个年轻帝王对权力集中的渴望,他现在倚重几位亲王是为了可以对抗多尔衮,可一旦没有多尔衮了呢?汉人有句话,贵太妃一直记得很清楚:飞鸟尽,良弓藏。

    尤其是她的儿子啊,离皇位仅一步之遥的儿子,她不想争了,可也得保儿子平安方才安心。哪天福临觉得博果尔对他的皇位有威胁了,难保不会……

    “不,这还不够,要让皇上不得不靠,不能不信。”容姿艳丽的皇后身上的金凤几乎要飞出来,她凑在贵太妃耳边轻声道,“牢牢抓住皇上给予的,再也不要还给他。他不是要扶持自己的亲信么,那就帮他培养,他不是要抢回自己的权力么,那就帮他抢回来,然后……一个贤王反而会功高盖主,不若……”

    细弱的声音飘进贵太妃的耳中,“第二个多尔衮。”

    只可惜博果尔没有娶到董鄂氏,她记得上一世上一世福临是怎么跟博果尔说的,哦,对了,“大不了我拿这个皇位来换乌云珠!”

    该是你实现承诺的时候了,我的顺治爷。你会和你的乌云珠一起,快快乐乐,轻轻松松地生活在这个华丽的宫殿里的。

    贵太妃手上的帕子一紧,纵是她见识过千般,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妻子,轻描淡写地计划着和她一起架空自己的丈夫。再一想,皇帝对她的种种,也就想明白了。

    男人是不会明白的,女人的嫉恨,是最见血封喉的毒药,哪怕草原上最勇猛的猎人,也敌不过;最高明的医术,也解不开。

    两只涂着丹蔻的手掌在空中轻击,成王败寇,便这次赌上这一局。

    熟悉的景物从两旁倒退,娜木钟忽然绽开一个恶意的微笑,像是黑暗中的女鬼,露出森森的白牙,看着对面弱不禁风的书生,伸出鲜红的舌头,缠住他的喉咙,然后勒断。

    绣梅已经带了太医在等候,绣杏稍晚一点也给送到房间里了,膝盖小腿自是不好给太医看的,太医把了一回脉,开了活血祛瘀的方子。娜木钟斜靠在床上,隔着幔帐听李太医掉书袋,“好了,没什么大碍就下去熬药吧,有劳了。”

    “为娘娘分担,乃是奴才的本分。”

    “嗯,本宫明白你的忠心一片,好好赏了李太医。”娜木钟略弯起嘴角,这个太医倒是乖觉。

    李太医忙磕头谢恩不说,这才跟着小宫女退了出去。

    乌兰替娜木钟卷起裤腿,雪白的小腿和膝盖都已经有淤青发出来,很是触目惊心,她倒了些药膏在手上,咬牙往淤青处揉去。

    “嬷嬷怎么觉着比我还要紧张,没事儿的,不疼。”娜木钟安抚地笑了笑,这个和昔年心疾痛楚相比,根本不算什么,“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我还等着和皇上一起去狩猎呢。”

    “怎么忽然想起了这么一出?”

    “我很久没有骑马,很久没有射箭了,我想念那种感觉,它能让我想起草原。”娜木钟神往的偏头说道,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笑道,“我要用阿爸教我的箭法好好把皇上涮一顿!”

    “噗……”连着一直在边上默不作声的小宫女也被皇后刚刚志得意满的样子逗笑了,乌兰更是忍俊不禁,这个小主子啊,到底还有些孩子心性。

    39第 39 章

    因为腿上的伤,娜木钟到底一晚上没有睡好,迷迷糊糊眯到天快亮,听到外面乌兰低声说话的声音,勉强开口道,“嬷嬷,什么事?”

    乌兰手里拿着一张薄纸,身后的绣梅捧着一小个盏,小心翼翼地扶起娜木钟,将温热的杏仁露喂进她口中,“主子润润喉。”

    “回主子,亲王的信送到了,二位格格不日将送达京城。”乌兰轻声对着娜木钟说道,“亲王信里说,一个容姿出众,但出身不高,另一个是世子的长女。”

    娜木钟因为口中香甜的液体凝了凝神,“哥哥的女儿也送来了啊,至于这个容姿出众……我也想瞧瞧了。”

    颜色姣好的女子大多自视甚高,但又如果是出身低微的,要么将天赐的容颜凋零在世俗里,要么,就以此为资本一搏。

    “对了,瑞嫔最近怎么样,都没有顾上她,好好保住这胎。”娜木钟的神智渐渐清明,“另外……贞嫔那儿的药,停了吧。”

    “瑞嫔分位看着不够,这孩子生下来恐怕得让主子养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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