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毛小说网 > 网游动漫 > 干部子弟 > 干部子弟第40部分阅读

干部子弟第40部分阅读

    ,你也不能在我们家长住了,所以我想你最好想想以后怎么办。”“姐,你上哪去?”“插队去。像我们这样出身的,人家兵团不要,我问了,最起码是城市贫民,按说我们家的日子你看就是城市贫民,可是人家非说我们是封建官僚,什么是封建官僚我都不清楚,你说是官僚,我怎么觉得我们比胡同里收破烂的好不到哪去啊。”“您家里不是还有房子吗?”英子心说这孩子看着傻呵呵的,其实傻精傻精的心里有数呢。“就这套房子了,也不知道能住多久,有人都打过它的主意。”“谁呀?”英子叹口气,说:“别提了。”路燕听她这话就没再问。“姐,要不我跟您一起去插队?”“你跟我去干吗?”“我都小半年没去学校了,学校的同学我都不认识,我不想跟那些人去插队,还是跟您去好。”“那你的户口怎么办?”“我也不知道,他们想藏着压着,没门儿!迟早我得取回来。”“照你说的,他们应该巴不得你走好啊,怎么还把户口本藏起来,不让你拿走呢?”“是啊,他们当然是希望我走了,可是他们就是想要逗逗我,让我着急呗,跟你说过了,姓赵的那家人的心特怀。”

    第二天,路燕把安玉海的被窝、褥子全拿到院子里去晒,把床单给洗了,还把他的老棉窝拿倒水管子底下给刷了。英子见她手冻得红红的,在水管子底下刷棉鞋,就问她:“你把我哥的鞋刷了,大冷天的,你让他穿什么啊?”路燕一甩手上的水说:“不碍的,搁炉子边上烤烤,明儿一早上,准保又干又暖和。”英子看着她,心说你把我的被子和褥子盖了那么久了,你怎么不说先晒晒这边的被窝啊。这小丫头,可真有办法,明摆着刘备摔孩子给人看的嘛,使这么大劲给我哥干这干那,就为的是留下来,早知道别上我们家来啊,直接跟着沈小军上他们家不就完了嘛。

    英子才不会相信路燕是真的看上她哥的鬼话呢。她这会儿就希望她那个宝贝哥哥清醒一点,别人家给个甜枣,就晕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安玉海可不这么想,下午回来,一见他那屋干净得跟水洗过的一样,吃着路燕递过来的烤红薯,当着英子的面他还不好意思,其实心里早就美不滋儿地乐开了。晚上睡在晒了一天的被窝里,闻着一股新鲜的太阳味,身上不觉就燥热起来。原先没想过啊,都是女人,这媳妇和妹妹差的码子就大了去了。妹妹再好,没说帮我晾被刷棉窝的。要不然这世上的人怎么都一心琢磨着要娶媳妇呢,媳妇知道疼人啊。也许是被窝晒的太热乎了,这一晚安玉海贴饼子似的翻来覆去一晚上没睡好。

    十七 哥哥我想死你了

    第二天是星期天,英子起个大早去印刷厂交货。她出门时见路燕睡着,就没叫她,出去时,把她们那屋的门顺手带上了。

    安玉海在那屋听见英子出去了。他翻身坐起来,趴在窗台上看见英子把一包东西捆在自行车后座上出了门。他想起来,今儿是英子交货的日子。

    安玉海穿上衣服,在堂屋里转了一圈又一圈。他看看闹钟,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刻钟,不能再等了。他下定决心,先把大门关了,锁上,然后用手指抠抠眼屎,又把嘴唇在牙上使劲嘬了两下,在英子房门外站住问:“英子,你怎么还睡呢?快去买早点去。”然后轻轻推开了英子房间的门。

    安玉海一口痰憋在嗓子眼里,轻咳了一声。他见路燕躺在床上,看不见头,只见一只胳膊从被子上伸出来。看见那只嫩藕似的胳膊,安玉海只觉得嗓子眼倏地紧了一下,那口痰顺着嗓子滑了下去。顿时他觉着下身有股火苗在一点点蹿动。那一瞬间他觉得瞳孔放大了,肯定是,要不怎么那一刻他眼前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路燕听见安玉海咳嗽,醒了,转过身来,迷症了一阵,一眼看见站在地下的安玉海,她睁大了眼睛,一时不知道这是在哪,“大哥,您怎么……”“啊,我找英子,英子她,她怎么不在,上哪啦?”路燕左右看看,摇摇头,“几点了?”路燕打了个哈欠。安玉海站在屋子当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大哥,你出去一下,我要穿衣服了。”“啊,行……”安玉海转过身挨挨蹭蹭到门口,突然猛地一转身,一个猛虎扑食扑向坐在床上的路燕。路燕吓得往被窝里缩,一个劲地喊:“啊,您,您这是干什么?”“小妖精,你说我要干什么,你明明知道,还装丫挺的,我不能就这么放过你,小妖精。你把你大哥想死了啊你知道不知道?你非得闹死我你才乐意是吧。你还装,我教你装,你再装啊!”路燕挣扎着推开安玉海,她胸前的被子落下来,露出只穿了粉色背心的上身。少女粉粉嫩嫩的酮体安玉海别说见过,连做梦都没梦到过。安玉海的欲火彻底给激起来了。他如同野兽一般出一声低吼,猛地扑上去把路燕死死按在身下,没头没脸抱住路燕就是一通乱啃。

    西屋的侯秉忠刚下夜班回来。自从那次闹事以后,他听了老婆的话,不再干那个队长的差事,只说老婆要生孩子,他得照顾,一下班就往家猫,不再参与厂子里的武斗。厂里的人都笑话他怕老婆,也有人说他的革命立场不坚定,他都一概不理。他出身好,又是孤儿,别人也拿他没辙。

    他一进家门,戴梅就让他去晾孩子的尿布。侯秉忠挺乐意干这事,过去没孩子时,看见小孩的屎尿他都觉得恶心,可是现在自己个儿的孩子,屎尿他都不嫌。他下班赶紧回家,就是为了帮戴梅的忙,给孩子洗尿布。今儿太阳好,晾在院子里消消毒。

    侯秉忠正在院子里晾尿布,突然听到北屋里传来一阵声响,那声音怪怪的,像是有人在喊被捂住了嘴。他放下手里的东西,一步步走上安家的台阶。声音越来越大,他听出来了,好像是从英子那屋子传出来的。他在门口站住了,别看侯秉忠是个愣头青,可是这会儿他还过了一下脑子。他想我这么硬闯进去合不合适啊。他掉头想走,可是那声音又响起来,而且比刚才那阵声音更大,还夹杂着踢翻凳子的声音。哎呀,搞不好这安家进贼了!管他呢,我先敲门再说。侯秉忠敲敲门,里面的声音没有了,却传来一阵女人的哭声,他推了一下门,门从里面反锁,这让他疑心陡生。他又使劲敲敲门,这次声音大了些,他听见里面动静停了。“谁呀?”问话的人是安玉海,声音特别不耐烦。“是我。”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了,安玉海掠着头站在门口。“干什么?”安玉海对侯秉忠一点也不客气,自打上次那件事以后,他见了姓侯的从来不理,他就认定这小子是狼子野心,一肚子坏下水,一天到晚踅摸别人家的东西,没安什么好心。“你们家干吗哪,怎么廷了哐当的,我还以为是进了贼呢。”“咳咳咳,你怎么说话呢,你们家才进贼了呢。”“行行行,算我多管闲事。”侯秉忠又往里面张望了一下,忍不住又问了句:“英子不在家啊?”“我们家英子在不在家关你什么事啊,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安玉海没好气地把门“哐当”一声撞上了。

    侯秉忠在院子里站了好一阵才终于想明白过来了。他急忙进屋,跟戴梅把这事说了,“唉,等英子回来,你可得把这事跟她学学,要不那女的挨他们家呆着,不定闹出点什么事来呢。”戴梅说:“我早就看出不对劲了,就是这事我们两姓旁人的不好说,你说那姑娘还小着呢,要是真的跟安玉海那个了,那不把人家姑娘给糟蹋了吗。”“我看安玉海这小子是乘人之危。不行,我还得管。”侯秉忠刚要出门,让戴梅把他叫住了。“回来,你去干吗去啊,等吵架啊,你别去了,你刚才这么一搅合,我想那边也不会出什么事了,还是等英子回来再说吧。英子那姑娘是个明白人,她不会让他们这么胡折腾的。”侯秉忠听戴梅的,就站住没动。可是他还是忍不住看了看北屋,心想没准我刚才听见动静的时候,那孙子搞不好都把事办了呢。

    安玉海心里这叫个气啊。都是侯秉忠这小子,迟不来晚不来,偏偏在那个节骨眼上来,这不是诚心搅我的局是什么。等着,我跟他没完。他想重整旗鼓再来一次,可是路燕在里面穿好衣服起来了。“呦,你怎么起来了?”路燕不看他,说:“我不起来还等着你再干坏事?”“我那不是干坏事。”“不是干坏事是什么?我看你跟流氓没两样。”“嘿,小丫头片子,怎么说话呢你,我告你吧,你不是说咱们好吗?我那是跟你好呢。”“没你那样的,你那叫欺负人。”“我说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啊。”“你是什么意思?”“我……”安玉海一时说不出话来,路燕不看他,端着脸盆去院子打水。她站在水管子跟前打水,西屋的门响了,戴梅站在家门口招呼路燕:“燕子,你过来一下。”安玉海在屋子里听见了,心里这个火啊!这两口子想干吗,敲我的门不算,还把路燕叫过去使坏是不是。他想叫住路燕,跟她说别过去,可是话到嘴边给咽回去了。我要是叫她回来,人家会问,你是她什么人啊,我叫她有你什么事啊,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我叫她是给你使坏呢,也许是有别的事呢。所以他眼睁睁看着路燕进了戴梅的家,干没辙。

    这家子人真不是什么好鸟,赶明儿我这屋子不租给他们了。安玉海下了决心,决心刚下,他就反悔了,说句实在话,如今找个好点的租房的人真不容易,姓侯的两口子每月按时交租金,从来没耽误过。要说侯秉忠是个混球二杆子,可他媳妇却是个讲道理的明白人,再说了,人家再怎么说从事的不还是体面的职业吗,你要叫街上的小商小贩或是不知根知底的人来住,那麻烦就更大了,就跟东屋的那个王林一样,稀里糊涂的半夜叫人给捆走了,直到现在,究竟是什么人捆的,捆哪去了,都不知道。安玉海也没敢上派出所报案去,我招惹那事干吗。这种人的背景乱七八糟,活在世界上就像一只蚂蚁一只臭虫,死了就死了,谁管你,谁会在乎你。想到这,他只能生生把这口气咽下去。

    十八 结婚是怎么回事啊?

    路燕进了戴梅家,见侯秉忠也在屋里,心里明白他们俩叫她干啥,可她还装糊涂,“戴梅姐,您叫我有事?”戴梅把她拉过来,说:“燕子,你来这院有些日子了,我也看出来,你有你的难处,你要是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别委屈自己。你家里的事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你英子姐说了两句,但是依我看,你在这老这么待着终归不是个事,总有一天你还得回你们家去,你们家人对你再怎么样那也是你们家人。所以姐劝你凡事自己想好了,别干傻事。”路燕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说:“戴梅姐,您说什么呢,我听不明白。”“明白不明白你心里清楚,我只是想劝劝你,别犯傻,你还小,有些事你不明白,等你明白了,后悔了,那就晚了。”路燕点点头,说:“戴梅姐,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办。”“那我问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回哪?”“回你自己家啊。”“我没有家。”“可你这么总在外面待着不是个事吧。”“不会的,等到我弄到户口本,我就走。”“去哪啊?”“插队,现在插队是我唯一的出路了。”“插队也好,可是现在……”路燕又笑了,这回是戴梅不明白了。“姐,您不用说了,我知道。”戴梅说:“知道就好,我是担心你。”“姐,您放心好了。”“那刚才是怎么回事啊?”“什么怎么回事?”戴梅见她这样,心想这孩子年龄不大,主意不小,她知道再问不出什么来,就笑了笑,说:“也没什么,你还没洗脸呢吧,快去吧。”路燕走到门口,站住了,说:“戴梅姐,我想问问您……”“问什么?你问吧。”路燕刚要张口,看见侯秉忠,又停住了。戴梅对侯秉忠说:“你把孩子这小被窝也拿出去晒晒。”看见侯秉忠抱着被窝出去,戴梅对路燕说:“你问吧。”“我是想问,那个,男的和女的在一起是不是就要怀小孩了?”戴梅仔细看看路燕,说:“你说的在一起是什么意思?”“拉手算不算?”戴梅笑了,摇摇头。“那亲嘴呢?”戴梅还是摇头,“那要是亲到这了呢?”路燕指指脖子。戴梅一边摇头一边问:“你到底要说什么,你就说吧。”“英子她哥亲我来着,还使劲压在我身上。”路燕脸红了。“你们脱衣服了?”路燕一听紧张起来,点点头说:“我脱了,啊,也没全脱,我穿着背心来着。”“我是问他呢,嗨,我直说了吧,你们俩脱裤子了吗?”路燕摇摇头,“没有,我还捂着被子呢。”戴梅松口气,笑着说:“那就没事。燕子,我跟你说,这种事女孩子家一定要当心,甭管你有天大的本事,最后吃亏倒霉的还是女孩子。”“那也不一定。”“怎么不一定,你还不听我的,有你吃亏的时候。”“我知道。戴梅姐,我刚才挺害怕的,我听人说过,男的和女的一结婚,睡在一起,男的身体里的东西就像小虫子一样爬到女的的身体里去了。那样女的就该生小孩了。我那会儿还专门到人家刚结婚的人家去看了,我仔细趴在他们的床单上看半天,什么也没有啊。结婚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戴梅笑了,说:“你可真是个傻孩子。嗨,我也没法跟你说,你长大点就明白了。”

    路燕一回屋,安玉海就问她:“西屋的找你干什么?”路燕头也不抬,也不理睬他,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嘿,这小丫头,这才多会儿啊,就蹬鼻子上脸拽起来了。他推开门,说:“你怎么回事,我问你话呢。”“我听见了。”“听见你不答话。”“不想说。”安玉海一见她这样,真想抬手给她一下子,可他不敢,从早上那么一出之后,他在这个小丫头的面前已经矮了一截。“你少给我来这套啊,你要是惹着我不高兴了,我把你从这门里赶出去你信不信?”“我信。”路燕不慌不忙地洗脸刷牙,然后把英子的雪花膏挖了一大块,抹在脸上,慢慢揉搓,好像根本没把安玉海当回事。“行,你信就好。”停了一下,他又说:“今儿早上这事,你可别跟我妹说,她是个火爆脾气,一点就着。”“我不管,我偏要说。”“你敢!”“你看我敢不敢!”“你爱说不说,当我怕哪。我是她哥,你就是说了,她能把我怎么着。”安玉海见路燕不说话,以为她害怕了,就说:“只要你不说,你就一直挨这住着。我决不会赶你走,我还是挺喜欢你的,真的。”路燕正在梳头,一听这话,她停下手,冷笑一声,说:“我能在这一直住下去?你当我是傻子?在你们家再住下去,你还想占我便宜。我告诉你,别以为我是个小孩,你就可以欺负我,我什么都懂。今儿这事我可以不说,但是你要是再来打我的主意占我便宜,你休想!就是你妹妹不管你,邻居不管你,有人收拾你!”“谁?”“不告你!”路燕理直气壮往外走,和正进屋的英子撞在一起。

    “不告诉什么啊,燕子?”英子问路燕。路燕见是英子,一低头出去了。英子问安玉海:“哥今儿你不上班还起得这么早。”安玉海一见英子回来,干咳了一声,说:“这么早跑哪去了,早点还没买呢。”英子端起桌上的一杯隔夜的凉水,喝了一口,说:“你不会去啊,光等我。”“我不去,我是工作的人,我养活你,我还得伺候你啊。”英子一听这话,气得把杯子往桌上一敦,说:“那得,工作人,赶明我走了,您挣的钱您自个儿花,不用您养活谁。”“我又没说不养活谁,不就一破早点吗,去就去呗。”

    英子说刚才那番话是有原因的。刚才在胡同口遇见中学一同学,那同学告诉她,现在学校已经开始组织知青报名去兵团、插队了。“去哪啊?”“咱们这一批是内蒙兵团。”“我是问插队。”“去山西,好像还有延安的,可去延安是去革命圣地,那得出身好才行。”英子点点头。她想自己肯定是去山西了。那同学临走还挺神秘地对英子说:“我听说有的人可以不去。”“啊?不去?”“是啊,搞生病证明啊。好些人都想法不去插队,到医院开医生证明。但是这事一旦被查出来,那可就倒霉了。学校工宣队查的可严了,那就是违抗知识青年到农村去的号召啊。这个罪名谁承担得起啊。可就这样还是有人装病不去的。那些人可有法子了,什么心脏病、血压高,还有装神经病的呢。”

    同学走后,英子慢慢往家走。她不明白那些人要干吗,至于那样挖空心思逃避插队嘛。要我,我还真想离开这里,北京有什么好啊,老赖在这。

    英子想不管去哪插队,我是第一个,逃不掉的。去兵团,那肯定没我的份。至于留北京,那更不可能。

    英子想,我要走了,也没什么放不下的,我哥那么大人了,我不在,他活得更滋润。他早就嫌我费钱,说我要不在,他一天吃俩糖油饼。唯一叫她担心的就是路燕。这可真是个粘手的山芋,甩都甩不掉。当初沈小军来找她时,她一是觉得这孩子挺可怜的,再就是小军是学院的人,和老蒋又是哥们儿。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是和老蒋有点联系的,英子都愿意沾边。想起老蒋,英子叹了口气,有段时间没见过他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他怎么也不来了。上次当着面说他,让他下不来台,他是不是生气不来了。英子想到这,觉得自己挺可笑。他凭什么要来我家,我是谁啊,自我感觉别太好了,我只不过是他认识的一个女孩子而已,或者说是他利用过的一个女孩子。人家再怎么也不会要我这样的人,他们大院那些女孩子多多啊,而且都长得挺好看的。人家会稀罕我?可我就是喜欢他,具体喜欢什么地方,英子也说不上,反正觉得那人哪都好。甚至那口大舌头话英子都喜欢,觉得与众不同。要不怎么沈小军一说他叫“排长”,我能生那么大气呢。

    英子又叹口气,不来就不来吧,谁稀罕他啊,有什么了不起。以往她这个办法挺灵,遇到不开心的事这么一想,准能过去,可是今天好像不灵了,心里老像是干干瘪瘪的,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十九 我给你拍个好的

    老蒋早上出去,从小军家楼下过的时候,看见小军正准备出门,就喊了他一声。小军看见是老蒋,站住脚等他。“你小子最近跑哪去了,连影都看不见,是不是自己一人拍婆子去啦?”小军笑着问他。老蒋没笑,问他:“你跟英子说我什么来着?”小军一愣,心说你看怎么着,这俩人还真的就私下会面了。“我说什么了?”小军装糊涂。“还用我提醒你吗?你跟人家说我的外号什么的。我问你,你没事跟人家胡咧咧什么,什么排长,这是你起的吧?”小军笑了,说:“你这人可真可笑,一大早就跟我这扯什么排长,什么意思啊你?”“你敢说不是你说的?”小军答不上来,干脆装作生气,转身要走,嘴里还说:“简直是莫名其妙,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嘛。我跟你说啊,我可有事哪,我得给我妈拿药去,我妈神经衰弱,整晚上睡不着觉。”“你先别走,我问你话呢。你到底说还是没说。”小军停住脚说:“我就知道你丫不地道,为了一个女人的话,跟我这闹来。有劲没劲啊你。你们俩私下会面了?我就知道你没事老去找她,谁知道你们俩是怎么回事。她还说我什么了,你都说出来啊。你们俩要好你们好去,别老拿我说事好不好。我算是看透了,你这人就是典型的重色轻友,人家那边跟你说个什么你都信。”听小军说话难听,老蒋的脸变了,可他转念一想,没准真的不是他说的呢,我就这么当面指责他,那他肯定不乐意。于是口气稍微缓和一点说:“她可什么都没说,要不是你说的就算了,我就问一下。”“问一下?你说的轻巧,你刚才那脸色你自己没看见,你不是来问一下,是来兴师问罪来了,你知道不知道?我算是看透了,为了一个女人跟哥们儿翻脸,也就你能干得出来。”“我没要翻脸。”“去去去,我还不知道你,早就看上英子那丫头了。她有什么好啊,小市民,一天跟个半疯儿一样,成天穿个小白鞋,臭美!她那样的,白搭给我我都不要。”“唉,你属狗的啊,逮谁咬谁,人家招你惹你了,你就这么骂人家。你忘了在人家躲着的时候了,那时候你怎么不这么说话啊。”“呦呦呦,这么向着她啊。我这么说话怎么啦,我就这么说了,有本事你丫再告诉她去。”小军说完骑上车就走,把老蒋一人晾在那。

    骑出去老远,小军又绕回来了。他把两腿一撑,对老蒋说:“唉,老蒋,你刚才说人家管你叫排长,是吗?什么意思啊,跟我说说,让我也一乐。”老蒋气得真想上去揍他。可转念一想,这小子从来都这德性,谁让我问他呢,多余!于是说:“走你的吧。”说完转身就走。小军坐在车后架上,两腿划拉着地追上去问:“唉,你这一阵是不是老上英子她家,你们俩进展到哪一步了,告我,我绝对不会跟人说去。”“你少胡扯!”“嘿嘿,我懂。所以说你这人长大了,就不如小时候地道。小时候什么话都跟哥们儿说,现在一人悄没声地单独行动,太不够意思了你。”“你怎么回事,我跟你说没那事你还不信。你要是说那事不是你说的,就算了。再说我前些日子就是上张家口我姥爷家去了,根本没有拍什么婆子。你既然知道咱们是兄弟,还跟我这说这些话。”“我说什么了,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反正我什么意思也没有,是你自己在那瞎想。”

    小军心里感到窝火。他知道这段时间,老蒋和英子肯定见面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听说英子和谁怎么样了,他心里就特别别扭,莫名其妙地往上反酸水。其实人家也没说什么,可他就忍不住要往那上面去想。他现在就想象老蒋是怎么去的英子家,和他说了些什么,特别是说到他的时候,两个人什么表情。想到这,小军暗自攒了一股子劲,等着瞧吧,甭管你们俩怎么样,我非得把你们俩给搅黄了不可!想到这,小军装作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说:“行了,我这人大度,一般不跟人计较,再说你跟谁好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对不对。”说完他往老蒋跟前凑凑说:“给你看个东西。”说完把手腕一翻,露出一块明晃晃的手表。老蒋一看,说:“不错啊,你爸给你的?”“那可不,我要当兵走了,我爸给我的。我妈说要给我买一块上海,我不要。除非瑞士表,国产表我可不要。你看怎么样?”“挺好的,罗马?”“可不。还带夜光的呢。”说着小军把手圈在表盘上,举起手腕让老蒋看,“夜光特亮,不过得等天黑了才看清楚,白天不行。你爸没说给你块表啊?”“没说。我爸说当兵戴表不好。有的农村兵连排长都没有表,我就戴表,不好。”“你不就是排长吗?”小军说完笑了。老蒋倒也没生气,只是说:“你丫再不许这么叫了啊,传出去,成真的了。”“那怕什么啊,你不是说你没那事嘛。没那事还怕人叫啊。”“正因为没那事才不能叫呢。”“有什么啊,身正不怕影子斜。要我我就不怕。其实我跟你说啊,我觉得吧,你跟那英子不合适。”“胡扯啥。”“看看,我最腻歪你这样了。明明心里想着,还要装作没那么回事,累不累啊你。我说你们不合适是指你们很多方面。你比如说家庭啊、社会背景啊,英子那女孩太痞。还有点油,又太厉害。”老蒋笑着说:“那跟你合适?”“你看你这人,人家跟你说正经的,你倒好,拿我开涮。没劲,我就觉得咱们越来越说不到一块去了,不说了。”可是刚说不说了,小军拿眼一瞟老蒋,笑了,又说:“唉,哥们儿,哪天跟我们上街去?”“干吗啊?”“不干吗,咱们好久没跟一起聚了,咱们上西单,怎么样?”“上西单干吗啊。”“什么叫上西单干吗啊,那呆家里干吗啊,你不闷啊。”“你丫又憋什么坏呢。”“瞅你这人,跟你说上街玩去,你还给这话,什么叫憋什么坏啊,敢情你就这么看我的啊。咱们上西单喝酸奶去。西单那有一家的酸奶特好喝。”“不对吧,单为喝酸奶去趟西单?”“嘿嘿,我是想给你拍个好的。”“什么拍个好的?”“装什么蒜啊你。”“你说拍婆子啊?”“呦,不糊涂啊,看来原先都是装的。”“去你妈的。”“嘿,真不咋地,想要还装。我给你拍个比英子那小痞子好一百倍的,西单、王府井的飘主特多。怎么样,明天吧,就明天。明儿一早我来叫你。”“我不去。你要想拍你自己去吧。”小军装没听见,骑出去老远去撂下一句话:“明儿一早你在家里等我啊,我叫你去。”

    二十 大 木

    第二天,小军和老蒋去了西单。

    小军和老蒋坐着喝着酸奶。小军面朝门,看着街上过来过去的人,嘴里嘀嘀咕咕:“妈的,怎么今儿一个像样的女的都没见啊。”他把盛酸奶的勺子在瓶子里面搅来搅去,“这酸奶怎么也没上次的好喝,味不对啊。”说完他起身去了柜台。

    这是一家专卖冷饮的小卖部,卖冰棍、雪糕。最近才开始试着营销酸奶。酸奶的瓶子就是现在北京卖的“瓶酸”的瓷瓶,喝的时候,打开纸盖子,拿勺子往里面舀一勺白砂糖。酸奶好吃全在这勺糖上,咬起来咯吱咯吱,酸酸甜甜,在那个物质供应贫乏的年代,能吃上这一口,实在是一种难得的享受了。

    小军站在柜台前,见没人,拖过盛白糖的罐子,用勺子往他的酸奶的瓶子里舀了一大勺白糖,正舀着呢,里面出来一个人,看见小军在那舀糖,喊道:“嘿,干什么你,逮着不要钱的糖还没够啦?!”小军一听这话,手一哆嗦,白糖有一半都洒在柜台上了。他抬头一看,是个胖胖的中年妇女,正在瞪着他。女人眉尖长着个黑豆大的痦子,为她平添几分刁蛮的霸气。“我刚才没搁糖。”“你胡扯!什么没搁糖,我给你放的,你还想讹啊。再放糖行,交钱!”“什么?交什么钱?”“糖钱,什么钱!”那女的插起腰,狠狠地瞪着小军。“我最恨你这样的,看着好像有钱,逮着便宜占起来没够,少废话,掏钱。”“呦,阿姨,吓死我啦,您倒是好好说啊,别吓唬我们,我这人胆子特小。”“谁是你阿姨,少废话,拿钱。”“多少钱啊?”“这么一勺五分。”小军一听,喊起来:“什么啊,什么啊,我说,人家卖豆浆的给糖都免费,你们这凭什么搁糖还要钱啊。”“免费的已经给过了,你这是另加你懂不懂?赶紧着,听见没有。”小军不愿意掏钱,他正在那磨蹭,外面进来两个女孩子,挤到柜台前面要买酸奶。小军一看,两人都穿着军装,正经都是飘的主,其中一个穿一身国绿,脚上是一双方口懒汉鞋,梳着无缝钢管头,身材好,长得白白净净,盘还挺亮。本来要掏钱的小军这会儿又硬起来了,心想今儿这份无论如何可不能丢。他当着那女的面,拿起勺子,从那糖罐子里不慌不忙又舀了一勺糖放进他那酸奶瓶里,然后一边用勺子徐徐搅着酸奶,一边盯着那女的看。那女的正用手刮柜台上洒的那些糖渣子,一见这情景,气得把手一拍,骂道:“嘿,你个小流氓,你还来劲了是不是?”小军朝那女的潇洒地一笑,说:“阿姨,我们没钱。您就算疼我们一回,让我们加点糖吧。”那两个女孩一看小军这样,都唧唧呱呱笑起来。那胖女人突然大喊起来:“成心找揍是吧?你个不要脸的东西,大木,大木啊。”听她的声音好像是在招呼她的爱犬。

    话音未落,从里面走出一人,小军一看,吓了一大跳。面前站着这主,二十出头,个头少说有一米八几,膀大腰圆,那身板至少顶小军一个半。面如黑铁,一口黄暴牙,两只眼睛瞪的像铜铃一样。脑袋剃的一根毛没有,眉毛很淡,乍一看,整个一个大葫芦瓢。他几步赶到柜台前,小蒲扇似的大手往小军跟前一挥,瓮声瓮气结巴着说:“给,给钱,钱!”小军吓得愣住了,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两步。那个胖女人面带得意之情,眉尖的大痦子一耸一耸地跳着,插起手来说:“上这来占我们的便宜来啦,没门,给钱!”说完带着赞许的笑容,看着那个叫大木的男人。这眼光暧昧多情,像一只温柔粘腻的肉手,抚摸着大木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摸得大木一耸肩膀,一扭脖子,脑袋撒娇似的摇了摇,随之呵呵地笑起来。笑声刺耳,就像一只情的公狗,在得到母狗的青睐之后喉咙里出乞求爱怜的哼哼声,叫人听了浑身起鸡皮疙瘩。大木一步一步逼着小军退到他的座位上,小军往后一靠,坐在椅子上。“妈,妈的,给钱!”大木步步紧逼,大肚子直抵小军的头。小军眼睛盯住大木衣服上的一个烟头烧过的破洞,吓得直眨眼睛。这是什么主啊,跟那鲁智深似的。要想跟他打架,门儿都没有。小军吓得把头偏过去。那两个女的小声议论:“我的妈呀,跟个黑铁塔似的。”“这人怎么是这样的啊?”“是不是傻子啊?”“咱们赶紧走吧。”“嘿,你们说什么哪,谁是傻子啊,啊?”听到那个胖女人的话,大木像得到指令的狗,猛地把头转向那两个女孩,朝着她们一呲牙。那两个女的吓得顿时噤声,冷饮店里一时悄无声息。老蒋在后面站起来,走到那个胖女人面前问:“要多少钱?”那女的得意地说:“你是跟那小子一块的?他一共加了两大勺,一毛钱,少说也得一毛钱。你们不是没钱吗?不是想赖吗?我们不怕。”“不就舀了两勺糖吗,至于嘛?”“你在这站着说话不腰疼,什么舀,他那是偷!小偷!”大木像只学舌的鹦鹉,马上跟着喊了一声:“小、偷。”“那我们要是不想给呢?”“不给就别想走!干嘛呀,找茬闹事啊?我们不怕!像你们这号人我们见的多了,你也不打听打听去,谁敢上我们这来闹事来,除非他活腻歪了。”大木朝着老蒋结结巴巴地喊道:“活,唉,活,活腻,啦……”话音未落,只见老蒋突然上前,转到大木身后抓住他的裤腰猛地往下使劲一拽……随即只听见“啪”的一声,大概是老蒋使劲太大,把大木的松紧带裤带子给拽断了。

    裤子,完完全全被老蒋扯下来。大木的一条破绒裤一直被拽到了膝盖,里面竟然没穿裤衩!因为太突然,所有的人都傻了,大家伙的目光齐齐盯在大木被脱了裤子的上,两盘黑磨盘一样的大腚在小店日光灯明晃晃的照耀下展露无遗。那俩女的看了前面看后面,接着“哇”的一声喊叫,簇拥着跑出门外,屋里还有几个人哪见过这阵势,吓得乍了窝似的往外跑。光着的大木低头看看,半天才反映过来,只喊了一声:“我的妈呀!”蹲在地上哭起来。这一嗓子喊的干脆利落,根本听不出他是个傻子或是结巴。老蒋喊了一声:“快跑!”小军有些呆滞的目光此时正傻对着大木“前门”那个乱糟糟的丑物件,听见老蒋的喊声,恍然收回目光,在他回过神来的同时,已经下意识地腿脚利索连着蹿过几个椅子和桌子,冲出门去。出了门的小军推起自行车,连脚蹬子都顾不上蹬,直接蹿上车座一阵猛蹬……只听见后面一阵嚎叫声:“妈了个x呀,你们两个小流氓,扒人裤子的小流氓!抓住他们啊!”

    两个人骑出去至少有三站地才停下来。小军回头看看,见后面没人追来,这才气喘吁吁停下来。他指着老蒋说:“我真他妈服了你了,你怎么会想出那么个损招来啊?”说完,两个人一起哈哈大笑,小军笑得蹲在地上,半天站不起来。“那怎么办,我看咱们两个都不抵那大木一个,丫那手你没见,跟那小簸箕似的,跟前连个棍子都没有。我眼睛也就那么一扫,正好看见他穿一松紧带裤子,要是别的裤子,我可不敢拽,拽不下来,人家还以为我在那干吗呢。到时候丫不让脱使劲拉着,我硬往下拽,那又是一场好斗。”“那不是一场好斗,那你就完了。”小军一想老蒋拽不下来跟大木僵持的情景,忍不住又是一阵大笑,笑完了他直起腰来问:“你说那大木丫是吃什么长大的啊?”“怎么啦?”“丫怎么长成那样了?整个一日本相扑手三木武夫特大号水桶。”“我知道吃什么了。”“什么?”“就那酸奶啊。”两个人又笑开了。小军说:“得了,我得把这酸

    免费电子书下载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