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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部子弟第33部分阅读

    到我的苦衷,因为他跟我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想到这雪晴转过头,不再理北进。

    志民插起腰对北进说:“嘿,你的话说完了吧,说完就赶紧走人。人家已经跟你说别再来了,你怎么还在这赖着啊。”“我……”北进想要表达,一时却不知道说什么好。“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啊?当兵?我看你小子要不就是没安好心,要不就是活在另一个世界的人。”北进明显感到对方的敌对情绪,他笑了笑,说:“我是在帮她,你还不知道吗?这世界上未必所有的人都是你说的那么没有人味。如果你要是觉得我的建议不够好的话,那你来,你会有什么想法让她摆脱目前的处境。”志民一听这话,眼睛瞪起来说:“你少来这一套,你们这些人我见的多了,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反正雪晴绝对不能跟你去,她遭的罪够多的了,你还想怎么折腾她?再者说了,如果受到伤害的是她家里的另一个人,你也会这么帮她吗?”北进愣了一下,说:“也可能不会,我承认,我对雪晴一直有好感,所以我同情她,因为同情她,所以才想出这个办法。不管怎么样,我会尽全力保护她,不让她再受到伤害的。”北进说的很诚恳,雪晴不由得看了她一眼。这一眼让志民看见了,顿时觉得很不舒服。“不行,”他粗暴地打断了北进的话,“雪晴得离你们这些人远远的,你们这些人没一个好东西。”“唉,你怎么这么说话?你到底是这家的什么人啊,管那么多。我跟你说啊,我不跟你计较,这也没你的事,请你出去。”志民一听这话急了,“你管得着我是干什么的!我进这院子的时候,你丫还不知道在哪呢。你别把我惹急了,别看你是当兵的,我可不尿你,我是工人,我代表工人阶级教训教训你,你可别软包怂蛋了。”“那我要是真的把她这事办成了怎么办?”北进一说这话,志民愣了一下,随即冷笑了一声,“我告诉你,我长这么大,很少有办成的什么事,在我们这些平头百姓的身上,很少能摊上好事、办成的事,所以我劝您也甭费那功夫。”他转身对雪晴说:“什么办成办不成的,咱别理他。”“唉,我就不明白你了,明明办成了是好事,你为什么在这推三阻四的,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想要干什么?”志民一听急了,挺身冲过来,北进也不惧怕,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睛都不眨,等着他过来。雪晴一看这架势,急忙上前拦住志民,她对北进说:“你回去吧,我本来就不认得你,谢谢你的好意,可是你的好意我实在是无福消受,承受不起。”说完看着北进,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是让北进出去。

    北进看着雪晴,心里懊恼到了极点。志民的讥讽他倒不在意,他在意的是眼前这个女孩怎么这么固执,明明是好事,却认定是他在捣什么鬼。他又一想,也许是我太着急了,经过那么多的打击,雪晴肯定对人都有防范心理。再说她当兵的事情没有十分的把握,我就到这来找她,那能让她怎么想,她该不会觉得我是在乘人之危吧。

    想到这,北进对雪晴说:“那好吧,雪晴,既然你有你的顾虑,那我也不勉强,你再好好考虑一下,我呢,也回去再做进一步的努力,你放心吧,我会尽力把这事办好的。”说完,北进朝雪晴点点头,又看了志民一眼,大步出去了。

    “你不是扫胡同扫厕所都扫不过来了吗,怎么还在家呆着哪?”院门口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进来的人和往外走的北进撞在一起。

    二十一 她是我招的特长兵

    那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北进,又大模大样地往里走。他看见了雪晴,说:“唉,我说,我跟你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吗?通知你去医院打扫厕所,为什么迟迟不去,怎么,还得让我来请你啊?”雪晴一看,原来是妈妈医院的那个乔松年。

    北进听这人这么说话,不由得停住脚步。

    乔松年在院子里转了转,指了指志民和北进问雪晴:“这两个人都是干什么的啊?我就知道你一天在家没干好事,招了些不三不四的人来你这。什么在胡同里打扫卫生、扫厕所,全是撒谎扯淡,是不是?我说的没错吧?”志民一看,今天这是怎么了,刚才那人要雪晴当兵,这会儿这人又来叫她打扫厕所。“你是谁呀?”“我是谁?我是谁你得问她。我上这来干什么,也得问她。”“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少废话,跟我走。我早就知道你不老实,还真让我抓着了。我看你今天还说什么,走!”说完他过来就拉雪晴。“干什么你。”志民拦住乔松年,“你别动她,你要干什么?”乔松年上下打量了一下志民,“你说我干什么?干革命!”“干革命你就抓人家女孩子,我看你这人有问题。”“嘿,我说你啊,跟她是什么关系啊,这么向着她,她是不是你老婆啊?”姓乔的说完鼻子哼哼一声,说:“我告诉你,我来是代表医院造反派来的,你今天不跟我走是不是?那好啊,你妈呢,你不去你妈就得去。怎么样,把你妈叫出来,只要你们俩走一人就成。”

    北进现在才明白雪晴所受的苦难就是这些乌七八糟的人轮番轰炸造成的。同时他也感叹,社会成了什么样子了,随便一个什么所谓的造反派,就能上人家家里来把人“提走”。他倒要看看这些人还要怎么无法无天耀武扬威。

    乔松年一看雪晴站住不动,火了。“你今天是不是长份儿了啊,仗着有俩男人给你撑腰就不知道姓什么了。我早就知道你就是个,不值钱的臭x,卖吧你就,你这种人我一看一个准。”志民一听急了,“孙子,你骂谁呢你。”“放屁!你敢骂我?我就骂她呢,你怎么着?我告你啊,我可是代表一级造反组织来的,把我惹急了,我能把这院子都给封了你信不信?”“你封一个试试。”“你成心是不是?成心惹我是不是!”就在这时,普玉慢慢走了出来。乔松年乍一看见她也不禁暗暗吃了一惊。几个月没见,眼前的这个女人变得形容枯槁,骨瘦如柴,往日的丰姿绰约荡然无存。

    普玉的身体还极度虚弱,她是听到争吵的声音才起身出来的。一出门,她就看见了乔松年的。她用手指着他,说不出话来。“呦,起来啦?起来好啊,跟我走吧。”雪晴一听急忙说:“不行,你不能带走我妈妈,你难道没看见她在生病嘛。”“知道就好,那你就乖乖地跟我走。叫你干个活可真够费劲的,还得我来请啊。”说完他上手拉雪晴。北进忍无可忍,说了一句:“你住手。”乔松年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北进,“哪的?”“你管我哪的?”“我管我儿子还管不过来呢,我管你干吗!”乔松年说完这话,得意地一笑。“你放开她。”“我要是不放怎么办?”“那要问问我答应不答应。”“放屁!我这可是来抓资本家的狗崽子,怎么,你要阻拦吗?”“这个人不能跟你走。”“为什么?”“她已经是我们的人了。”听到北进这样斩钉截铁的回答,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你们的人,什么意思?你是说她是你的人了吧。”乔松年不怀好意地笑笑。“我是部队宣传队的,来招特长兵,这个人已经被招了。”乔松年疑惑不解地看看北进,又看看雪晴,然后又盯住志民,好像要从这几个人的脸上看出点问题来。

    “特长兵?她?就她还能当兵?你在这开什么玩笑!”“我没跟你开玩笑。”北进从口袋里掏出他的证件,在乔松年的眼前一晃,尽管乔松年的两只距离很宽的眼睛那一刻拉近了,可还是没看太清楚。没等乔松年再看,北进已经把证件放进兜里了。“我,我没看清。”北进不再理睬这个男人,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你算老几,我没必要让你看清楚。他这个态度,把乔松年镇住了,他搞不清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

    北进转身对愣着的雪晴说:“就这么定了,后天早上八点整,你过来一趟,记住,把你的提琴带上。你这两天抓紧时间练习两你比较熟悉的曲子。注意不要演奏那些封资修的东西,《练习曲》都不要,你拉的那《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旋律不错,可是作者瞿希贤是黑帮,被打倒了,不能拉了。那小提琴变奏曲《大海航行靠舵手》就不错,你再好好练练。”

    乔松年在原地倒了两下脚。眨巴着眼睛动开了脑子。本来他今天就是一人偷偷来的。他想过来看看雪晴在家到底在干吗。要是雪晴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在打扫胡同,那就没啥说的,可就那样,他也不愿意饶过她。和这个漂亮的小丫头逗逗,说说话,应该是件很开心很解闷的事情。尤其是看她那副又怒又怨又嗔,敢怒不敢言,无可奈何的神态,就好像有一只轻轻的羽毛,在抓挠撩拨你身体的各个部位,真的是让人从头到脚酥酥痒痒,好不舒服,好不惬意啊。他觉得看漂亮女孩笑是一种享受,看她哭,看她生气更是一种难得的乐趣,真的是“颦笑两相宜”。就在那一刻,他恨不得上前摸摸那女孩的脸,再使劲掐一把。你说这脸长的啊,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真的是恰到好处。那皮肤怎么会长得那么白,那么细乎娇嫩啊。长长的眼睫毛下那双泪眼怎么会那么迷人,难怪古人形容美女用“梨花一枝春带雨”,贴切,呵呵,贴切!高啊,实在是高!

    眼前这小子的话是真的吗?乔松年再一次打量北进。部队的怎么没戴领章帽徽。这小子该不会也跟我一样,专门来揩油的?没准。还有这小子又是干什么的?他看着志民。反正是进这院子的男人准保都在打那小丫头的主意。想到这,他把眼睛一瞪,对北进说:“我还怕了你了,什么文艺兵,扯淡!先去把厕所扫了再说。”说完伸手去拉雪晴。

    二十二 别轻信那个当兵的

    就在乔松年的手要触到雪晴衣服的一刹那,谢北进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箭步上前,将乔松年的胳膊向怀里一带,乔松年的身体整个往北进身上靠过来,还没等他靠近,北进将对方胳膊肘一弯顺势往地上一放,只是瞬间眨眼的功夫,乔松年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已经被摔在地上。这一切来的太快,乔松年张大嘴喊不出一句话,同时他只觉得手腕一阵酸麻,胳膊好像被人卸掉一般顿时酸软无力。他再想抬起胳膊,却怎么也动不了了。“啊啊啊,我的胳膊啊,我的,胳膊……”乔松年的汗下来了。那只倒霉的胳膊像断了线的木偶,丁零当啷,在乔松年的肩膀上晃来晃去。把乔松年疼的眼睛紧闭,躺在地上叫道:“帮帮忙吧,赶紧把,我的胳膊给安上去啊。”北进问道:“你还叫她扫厕所吗?”

    雪晴一看这情景急了,她怕把这人惹急了,回头再招来更大的麻烦。急忙对北进说:“你是怎么弄的啊,赶紧给他安好吧。”北进在部队学过几年的擒拿格斗,给一个人卸掉胳膊,从而使对方失去战斗力,是最基本的格斗技巧,基本上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何况像这样单方面出击,对方不会有任何抵抗的情况下,他只出了一分力就把这家伙搞定了。见雪晴极力为姓乔的说情,想想原本不过是为了教训一下他,真要是把这家伙得罪了,他可是小人,随时都可能叫人来报复雪晴的。想到这,他上前一步,一手扳住乔松年的肩膀,另一只手只轻轻略一使劲向上一推,老乔的胳膊恢复原位。

    乔松年长这么大,只听说从未见过武功高手,或是什么练家子、内家子的,还以为那不过是些杜撰和吹牛,今天算是亲身领教,尝尽了苦头。同时他也明白,眼前这个招“特长兵”的人,可能确实是有些来头的。他脸色灰白,从地上爬起来,看看院子里站着的几个人,想说什么,终究没说出口,连个要面子的硬气话都没留下,揉着胳膊灰溜溜地跑了。

    看着乔松年出去了,雪晴松了口气。她从心里感谢北进,可是又觉得和北进不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说了一句:“谢谢你啊。”同时脸上一丝难得的笑意。志民看见,心里顿时打翻五味瓶,老大的不乐意,心说雪晴你也太爱轻信人了,就他这么两下子,你就冲他乐开啦。我刚才怎么就那么笨,不会什么擒拿术,上去给那小子两脚也好啊。这下可让这当兵的一人露了脸了。不知怎么的,他不怕乔松年那样的人,那些人雪晴躲都来不及。倒是眼前这个年轻人对他的威胁更大。于是他咳嗽一声说:“没事了吧,没事我走啦。”其实他这话是说给北进听的,意思是没事就赶紧走人,别老赖在这。

    北进见乔松年走了。对雪晴说:“这些人,你越是软弱,他越要欺负你。我想他不会再来了。”“那可不一定,要是他再来怎么办?你拍走了,他再来找我们算账。”志民说这话,有意加重“我们”二字,表示他和雪晴的关系,显然要比北进更亲近。北进说:“那好,我每天过来,看那人还敢不敢再来。”志民一听这话急了,忙说:“用不着你过来,这有我呢。”北进笑笑,对雪晴说:“一有情况我就来通知你。”说完走了。

    志民见北进走了。梗着脖子对雪晴说:“别理他,你千万记住我这句话。对付傻二和包凯那帮小子,我信你有警惕性,可是对付这样的家伙,你就保不齐会受骗上当。”“不会的,我没那么傻。不过我觉得这人好像没你说的那么坏。”“怎么坏?那人的脑门上又没刻着坏蛋俩字,你怎么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实际上这种人最坏,坏就坏在他骗你,你还把他当好人。”雪晴听志民这话有点不高兴。“志民哥,看你说的,我又不是傻子,什么人好什么人坏我还看不出来啊。你放心吧,我是不会轻易上当的。”志民小声说:“就是不放心我才劝你的,我说你脑袋里阶级斗争那根弦还是得绷紧点。”“不过说实话,我觉得这人不像是坏人。”“为什么?”“我也说不上,你看他要是坏人的话,为啥上次来我家第一件事就是帮我把大门修好啊。”志民一听这话,有点不自在。雪晴家大门坏了这么长时间了,他成天在这个院子出出进进的,就没想到过要修理一下,直到今天才想起来,可是还是让那小子抢了先。雪晴的话叫志民无法反驳。“反正那人你又不知根知底,你还是小心为好。”

    志民想起从包凯那拿回的东西,说:“以后千万再别卖东西了。家里已经让人抄走那么多东西,这些东西都是你外婆和你爸妈的东西,一定要保管好了。再说你这么一来,把贼都给招来了。你要是有什么难处,就跟我说,我还能看着你不管啊,你放心,只要有我尚志民在,就短不了你的。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总会有办法的。我先走了,还要去厂里接班呢。”说完他看了雪晴一眼,拔腿往外走,走到门口,他转过头,看着雪晴说:“刚才当兵的那小子也没安什么好心,反正这种人我说不出来,就是提醒你一下,别让他那些什么当兵的鬼话给骗了。”见雪晴点头,他这才走了。

    普玉的身体在一天天地恢复。

    每天雪晴除了给妈妈喂药、喂饭,擦洗身子,还要搀扶着妈妈到院子里面晒晒太阳。

    雪晴给妈妈穿上厚厚的棉衣,围上围脖,让她坐在藤椅里,晒着初春温暖的阳光。看着妈妈苍白的面颊泛起一点点红晕,雪晴就觉得心里有一块冰冷的东西在慢慢融化。她觉得这个家又有了家的样子了。

    雪晴忙里忙外的很高兴。她把舀汤的勺子在锅沿上轻轻地磕碰,放盐的时候有意把盐洒在桌子上一点,或者在里屋大声地叫妈妈,提醒她不要乱动,她马上就来……

    幸福的感觉紧紧包围着她。她不知道这幸福能够维持多久,但不管怎样她现在是满足的。这就够了。有妈妈在身边,哪怕不说话,但是能够感觉到她充满爱的目光在追随着你,听着你的每一点声响,这种感觉真的是太好了。

    这样的感觉真的是久违了。

    下午的时候,起风了。雪晴把妈妈扶回屋里。她想着该给妈妈喂药了,就到纜|乳|芟拢鸭搴玫闹幸┬⌒囊硪淼氐菇肜铮粤耸岳淙龋私葑樱醇桓雠俗呓鹤印?br />

    二十三 探 访

    那女人四十多岁,穿了一身军装,胸前别了一枚硕大的像章。尽管打扮很普通,但是看上去保养得不错,皮肤细腻,也很富态。

    来人一边往里走,一边回头对尾随的一个穿军装的年轻人说:“小王啊,你就在外面等我吧。”那个当兵的一听这话,马上止住了脚步,“是,长。”

    那女人四下打量着这个院子,终于,她看见了站在纜|乳|芟碌难┣纭?br />

    雪晴端着碗,也在看着这个不之客。

    两个人就这么打量着,只不过一人是明目张胆毫不遮掩好奇之心地上下打量,而另一人是略带含蓄不失礼貌地定睛打量。

    终于,雪晴把碗放下,问道:“请问,您找谁?”“你是这个院子的?”见对方点头,那女人也点了点头。

    赵敏明白眼前这个女孩肯定就是那个叫她的宝贝儿子朝思暮想的女孩了,“你叫雪晴?”看见雪晴点头,赵敏说:“我来找你。”雪晴有些奇怪地问:“您怎么认识我?您找我有什么事吗?”良好的教养让她忍住了没有直截了当地问对方是谁。“有事,当然有事。”说完赵敏径直往屋里走去。“等等。”雪晴拦住了赵敏。赵敏吃了一惊,照她看来,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女孩是绝对说不出不许她进屋的话的。“您不能进去。”“为什么?”“第一,我不知道您是谁?第二,我家里有病人,妈妈在床上躺着,不方便请您进去,要是您有什么话的话,就请您在这说吧。”“你受的教育就是不让客人进屋在院子里说话?”“这跟我受的教育无关。我跟您说过了,屋里有病人,院子里又不冷,要不我给您端个凳子来。”雪晴不卑不亢,丝毫不打算让步。赵敏一挥手说:“算了,我就几句话,说完我就走。”

    赵敏盯住雪晴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她承认,这个女孩确实长得漂亮,蛾眉皓齿,玉质天成,而且是那种天然去雕饰不带丝毫矫揉造作的清纯的美。当了多年文工团团长的她,自认为什么样的漂亮女孩她都见过,可是尽管她用挑剔的眼光看了又看,眼前这个女孩还是给了她一种震撼。不光是她秀丽无瑕的外貌吸引了她,更重要的是她身上的一股难得的气质,无法掩饰也无法造作的大家闺秀的天然气质。这样的气质实在是太难得了,就像一块难得的浑然天成的璞玉,美玉中的极品。更让赵敏迷惑不解的是,这位雍容大度略带书卷气的姑娘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不容侵犯的凛凛之气。依她看来,这样的神情怎么也不会从这么一个家中陡遭不测的女孩所具有的。也就是在那一刻,赵敏多多少少明白了儿子为什么如此钟爱眼前这个女孩。

    赵敏在心里悄悄叹了口气,多好的一个女孩,生在这么个时代,这么个家庭,真是可惜了。

    赵敏心里想着,脸上却不动声色。她微微一笑,说:“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赵敏刻意停留了一下,她想看看雪晴的反映,“那我就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谢北进的妈妈。”

    出乎赵敏所料,雪晴对北进的名字好像并没有多大的反映。她只是挺直了身体,问道:“您到底有什么事?”赵敏听她这样问,心里有些不乐意,说:“我听我儿子说你要去当兵?”雪晴睁大了眼睛,随即她笑了,摇摇头说:“您恐怕是搞错了,我这样家庭出身的人根本从来都没有奢望当什么兵的。”“不是你缠着我儿子说要去当兵的吗?”“没有。”雪晴淡淡地说,“没有?”赵敏的眉毛挑得高高的。“阿姨,您要是没有别的事的话,我要进去了,药都凉了。”雪晴有些懊恼地摸摸那个药碗。赵敏一听这话,火了。“你不要不承认好不好,我知道你叫雪晴,还知道你们家出身不好,正是因为这样,你才找我儿子,要他帮忙让你去当兵。我心里纳闷,所以我才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今天郑重地对你说,请你不要再纠缠我儿子,你们根本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决不可能在一起的,所以你也趁早打消要当兵的念头。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性质你应该是知道的,你这样的人要是当兵去,那可真是给我们的军队抹黑了。我们要是帮了你这个忙,那我们的立场站到哪去了。”雪晴一听这话愣住了。尽管文革以来她遭受的屈辱太多,但是她还是为这样的话感到了莫大的侮辱。“我怎么会给军队抹黑?您说清楚。”赵敏也觉得刚才的话有点过了,但是她怎么可能会承认自己说错了话。她停顿了一下说“还用我说吗?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光是你的出身这一条就不符合要求。”“我的出身不是我自己能够选择的,但是您说我给军队抹黑,我绝对不能承认。我的出身尽管不是红五类,但我也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自小就受党的教育,我也是热爱咱们的解放军的,您说我当兵是给部队抹黑,我请您说清楚,我到底什么地方给部队抹黑了。”赵敏一听这话,才现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其实是个性格倔强的人。她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好。“这个嘛,我当然不是指你个人的问题,因为我对你还不是很了解,我主要是说你的出身。像你这样出身的人,走进革命大熔炉,那不是明摆着要改变我们军队的性质嘛。”“出身怎么啦,您能保证咱们的军队里就是一水的红五类出身吗?很多伟人不是背叛了自己的家庭参加革命,成为解放军的缔造者和指挥者了吗?难道能说他们的缔造和加入,改变了解放军的性质了吗?”雪晴这两句话语调不高,但是却噎的赵敏说不出话来,因为她的家庭出身就是大地主。“你看你这孩子,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厉害,我才说一句,你就有十句在等着我。”赵敏表现出很不满意的样子。“还有一点我请您注意,我没有纠缠您的儿子,自始至终是他到我家来,我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名字怎么写,他多大岁数,他在哪里工作。我们现在的情景您也看见了,已经快家徒四壁吃不上饭了,我哪有那么多的闲情逸致缠着您的儿子,倒是我想求您,不要再让您的儿子来这了,我们出身不好,像他那样的人到我们家来,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的。”说完,雪晴转身进了屋,把赵敏一人晾在院子里。

    简直是岂有此理!听这小丫头的意思是我儿子来纠缠你了?赵敏一时间感到受到极大的侮辱。我儿子会要你这样的人?别不要脸了!你有什么?还不就是凭着长得漂亮,嘁,牛鬼蛇神长得再好她也是牛鬼蛇神,是化成美女的毒蛇,是变成美女的妖精,是吸人血的白骨精!

    赵敏越想越觉得这个小丫头不简单,要不我那儿子那么好的条件怎么会看上她呢,这女孩太厉害了。凭着她楚楚动人的美貌,凭着她现在所处的环境,几声哀叹,几滴可怜兮兮的眼泪,更能激起儿子的同情和怜爱。女孩子这种欲擒故纵的手法更有杀伤力,更能让男孩子为她五迷三道神不守舍。

    想到这,赵敏转身走了,她觉得今天她来的太对了。才交一次手,她就明白这个女孩确实不一般。这也更加坚定了她进一步制止北进和雪晴交往的决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北进想和她谈恋爱,门儿都没有!北进要是和她好了,那他们那个家庭就算攀上高枝了,还不想方设法地扒着你,让你给他解决这个,解决那个啊。再说这要是叫大院里的人知道了,还不笑掉大牙了,堂堂军区副司令员的儿子,哈军工毕业,马上就要提拔正营职前途无量的人,却找了这么个家庭背景的女人!

    我辛辛苦苦把儿子养育,可不是为这样的女孩子准备的!

    二十四 联姻阴谋

    赵敏一路上紧绷着脸,一句话也不说。她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一定要制止这场荒谬的恋情。不管儿子怎么喜欢她,也要坚决制止,没有一丝一毫的余地。

    她就不明白了,这大院里漂亮优秀的女孩那么多,哪个都比那个雪晴强,怎么北进就这么不开眼,看上她了。

    还是那女孩太有手腕了!

    想到这,赵敏一时好像全明白了。看那女孩说话咄咄逼人滴水不漏,就知道她是个思维十分缜密很有心计的女孩。北进哪能斗得过她啊。

    也没准她还用了女人最关键的杀手锏呢。

    想到这,赵敏突然打个激灵。坏了!她没准是想来个既定事实呢。她觉得一刻也不能等待了,一个劲地催促司机快点开车。她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见到儿子,一五一十掰开了揉搓碎了,给他好好讲讲这里面的厉害关系,叫他赶紧断了这个想头。

    赵敏知道儿子的脾气,这事硬来还不行,得从几个方面下手。雪晴那边今天已经给她警告了,相信那丫头决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得赶紧找个办法,把她的念想断了。她要是不再缠着北进,相信北进也不会死追烂打的。赵敏一时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她觉得这事还得一步步来,当务之急,是先给北进找个对象,把他的心笼络住。也不怪这孩子,常年在野战部队,见着个女的都稀罕,回来一见雪晴那么漂亮的女孩,难保不动心。给他介绍个好女孩,门当户对,气质高雅,这样一来,他的心就不会总拴在雪晴身上了。赵敏这么一想,觉得事情还不是那么不可救药,心情稍稍放松了一些。

    一进家门,赵敏迎面碰见东东。

    “上哪去啊?”“出去。”东东回了这么一句话,推着自行车出了院子。

    赵敏本来就烦,一看儿媳妇不先跟她打招呼,更是不乐意,心里说这孩子真没规矩。

    当初给大儿子相对象的时候,是自己千挑万选,找的东东。门当户对不说,气质长相都不错。可是没想到过了门以后,这儿媳妇和自己理想中的差距太大了。又懒又没有礼貌。要说懒的话倒不是什么问题,家里的活还有孩子都有保姆干,可是她那个大小姐的做派实在是让人看不顺眼。赵敏有时也曾想,当初给北抗选的这个儿媳是不是选错了。早知道干部家的孩子都是这样,那还不如找个小家小户的会过日子的女孩。可是赵敏马上又断了这个念头―我宁愿她不会干活,懒得骨头都响,也决不找那些市井女孩来当我的儿媳。心高气傲的赵敏到头来给条件那么好的儿子找了个小市民做儿媳,那可不成!那样的话还不叫人笑话死了。

    东东看见婆婆的脸吊着,就知道婆婆肯定又对自己不打招呼不满意。她不在乎,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凭什么要巴结你,看你的脸。

    东东原来在团里有一个男朋友,叫张屹,是吹小号的。两人情投意合,感情甚笃。但是章云嫌张屹家是普通干部,他父亲的级别太低,配不上她女儿,所以百般阻挠东东和张屹来往。正好赵敏来他们家串门,说起北抗要找对象的事,章云就跟她诉苦,两人越说越热乎,最后一拍即合,连和儿女商量都不商量,双方就达成了促成这桩婚事的协议。

    东东性格倔强,根本不听母亲的。她认为从小和谢北抗相熟,就像兄妹一样,怎么可能谈婚论嫁,和章云大闹一场,干脆搬到团里住,连家都不回。章云给赵敏打电话,叫她这个未来婆婆加团长的人来拿主意。赵敏在这事上技高一筹,她不声不响先想办法把张屹办了转业,两人见面少了,自然也就疏远了。

    张屹转业以后,赵敏找到他所在的地方文工团的团长王华。王华曾经和赵敏一起赴朝参加过慰问演出,也算是战火里考验过的老战友,看到赵敏亲自来找自己帮忙,从心理到面子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自然在张屹的问题上卖力。张屹来了不久,她就把舞蹈队的一个女孩介绍给了张屹。

    张屹当然不愿意,对东东信誓旦旦地表明自己的心迹:这辈子哪怕打光棍,也要非东东不娶。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介绍对象这事,他鬼使神差没跟东东说。

    一个星期天的下午,章云接到赵敏的电话后,就对东东说:“几个星期天都在家里呆着,不如今天去颐和园走走。”蒙蒙表示赞同,东东懒洋洋地说:“你们去吧,我看家。”“看什么家,一起去。”章云下了死命令。

    王华约张屹到颐和园对过的饭馆和那女孩见了面,张屹因为碍着团长的面子,不好立即走开。见两人都不说话,王华笑笑说:“你们俩先坐着,我去去就来。”张屹急忙说:“团长,我……”王华绷住脸说:“人家姑娘这可是第一次出来和男同志见面,你可不要太薄人家的面子啊。”说完抿嘴一笑出去了。她刚一出门,就远远看见章云带着东东、蒙蒙朝这边走过来。王华给章云使了个眼色,就走开了。章云知道张屹就在那个饭馆里了。于是对女儿们说:“咱们进去吃点东西吧。”“妈,我不饿。”东东说。“那就进去歇会儿。”“妈,我可饿了。”不明就里的蒙蒙喊道。

    东东进了饭馆,里面人不多,她一眼看见张屹和那个女孩坐在饭馆的一角,那个年代能和女孩子一起下饭馆,那关系就属于半公开很不一般了。正巧那女孩把筷子碰掉在地上,两人慌不跌一起低头拣筷子,头撞在一起,两人都不好意思相视一笑,这情景全让东东看在眼里。东东走到张屹面前,一句话不说,直瞪瞪地盯着张屹。张屹一抬头看见东东,慌的马上站起来,“东东,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东东两手往胸前一抱,说:“是吗?我想的哪样啊?”张屹指指那女孩,说:“我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是吗?我问你们是什么关系了吗?你那么紧张干什么?”张屹一看东东这样,心里也有气,就赌气说:“我没紧张。”“怎么,不把我给你的朋友介绍一下吗?”还没等张屹张口,东东对那女孩说:“我叫李东东,是和张屹好了一年多的女朋友。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昨天我们还在一起来着,今天他就陪你下饭馆来啦,张屹,够快的啊。”张屹要说话,东东一抬手制止了他,说:“你什么也不用说了,我其实跟你一样,这段时间我一直也没有闲着,我也找上了,那人在部队当连长,他家跟我们家是世交,我爸妈都满意,我也挺满意。本来我还想着这事怎么跟你说呢,这下好了,咱们什么都不用解释了。张屹,我祝你们幸福。”说完,东东转身就走,弄的蒙蒙在后面追着她喊:“姐,你怎么回事啊?”

    东东走出不远,站住了,对着跟上来的母亲说:“妈,你不是想要让我找谢北抗吗?好,我答应你!”说完一个人走了。

    蒙蒙问章云:“妈,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怎么回事,你都看见了。”“我是说这事怎么这么巧。正好我们来吃饭,就正好碰上张屹,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有什么问题啊,就你鬼,回家可不许和你姐胡说啊。要不会出事的。”“妈……”“什么?”“我今天才现你还挺会耍阴谋诡计的。”“你这孩子,怎么什么话都能说出口。你看那个张屹到底哪好啊,叫你姐散她还不散。这下好了……”蒙蒙笑着把下巴抵在母亲的肩头说:“吹了好,吹了咱就找北抗,对吧。”章云笑着给了女儿一巴掌。“你给我老实点。”“我敢不老实,回头您再用对付我姐的办法对付我,我哪是您的对手啊。”

    就这样,谢家迎娶了李东东。

    二十五 旧情复发

    两人结婚以后,日子过的不冷不热。东东的工作从文工团调到军区机关,不再跳舞,又有了孩子,应该安心了。北抗常年在部队工作,一年的探亲假加起来只有一个月,时间长了,赵敏就有些嘀咕。她倒不怕东东水性杨花找别的男人去,可是自己的男人不在家,再加上她还有前面那么一段旧情,这就保不齐和那个张屹会旧情复。她有本事把张屹转业,可不可能再把人家弄到外地去了。果然,那天张副政委的爱人老谭上街买东西,在商场里看见东东和一个男的在逛商场。回来连东西都没放直接上她家来告诉她,那兴奋的神情压都压不住。“唉呦,赵团长,你猜我今天上街碰见谁了?”见对方不动声色盯着她看,心说看我说出来不吓死你!“我看见你家媳妇东东和一个男的一起逛大街哪。哎呀两个人那个亲热劲,你们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吗?你看看,我就说这文工团的女孩不能找,就在你们眼皮底下就干这事,胆子可够大的。”看着说的绘声绘色的老谭,赵敏一?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