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管怎可随便乱借?我只有这么一条。”说完飞也似的逃开,他算是服了这个雅儿妹妹了,再和她胡缠下去,没准儿水管子真就借给她了也说不定。
白雅儿一努小嘴儿,低低说了声:“小气鬼。”跟在杨毅身后,又回到院中。
杨毅被这一吓,再也不敢呆了,和白老丈打过招呼后,匆匆离去。
白雅儿送他到门口,说道:“杨大哥,你什么时候还来陪我玩儿?”
杨毅见她虽面无表情,可眼神中分明露出一丝失望,显是不舍得他走。杨毅心中也是不忍,说道:“我过两天就来看望你和白爷爷,到时再陪雅儿妹妹你玩儿。”说罢离开白老丈的家,沿原路返回。
走了没多久,便到了山脚下。此时天sè已晚,天芝草是找不成了,只怕还未等到青阳峰,天就早黑了。
虽说天芝草没采成,可杨毅仍是兴高采烈,觉得不虚此行。此次他不但学会了一门轻功和一门掌法的心法,还认识了白爷爷,和那天真无邪的白雅儿,却比采到天芝草还让人开心。
第二ri,杨毅并未再去青阳山,不是他不想去,他也极想再见到白老丈和白雅儿,白老丈要传授他武功不说,白雅儿更是单纯可爱,和他们两个呆在一起,要比在这死气沉沉的医馆里强上万倍。可他实在有事,脱不开身。
他今ri只要有两件事,说起来是一件事,就是去一次药铺,将范林居和县衙老夫人的药物配齐。两人病情已进入关键时候,药物治疗耽误不得。因此杨毅才舍出一天的时间,将这两件事办了。另外,他还到了市集一趟,为白老丈祖孙二人,买了些东西。
又转过一ri。这一ri杨毅早早起来,推开房门,见到外面天气晴朗,举目上望,天空高远,不由心胸一阵开阔。此时朝阳刚刚升起,在云层里露出一半,将天边的朝霞,映得火红,更显气象万端。
杨毅返回屋中,提着昨ri为白老丈和白雅儿买来的东西,迎着朝阳,直奔青阳山而去。
到了白老丈家里,白老丈正在院中,看见杨毅提着东西进来,朝他微笑点头。
杨毅将东西放在桌上,说道:“白爷爷,我昨ri买来些东西,今ri特地前来,给您老人家品尝品尝。”说着拿过一个纸包,说道:“这是聚宝斋知名的卤牛肉,听说四面八方不少来客,到聚宝斋中,都是为品尝这卤牛肉而来。”他又拿过一个纸盒道:“这是松原茶社里的点心,在整个青阳县里,顶数那里的点心最为出名。”他一样样将东西拣出,无不是青阳县里知名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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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花美人娇
nbsp;白老丈笑呵呵地道:“杨毅啊,你又不是外人,拿这么多东西过来,这不是见外吗?”
杨毅摇了摇头,正sè道:“白爷爷,我知道您是世外高人,这些东西放不到眼里去。可我对您又感激又尊敬,实在无可表达,只好送上这些东西,聊表我心中之情。”
白老丈频频点头,道:“好,好,好,我知道你一片心意就是了。不过下次万不要如此,我传授给你功夫,可不是要你这些东西。你可要记住了。”
杨毅躬身道:“小子记下就是。”
正在这时,房门一响,白雅儿怀抱白兔,从门里走了出来。杨毅回头一看,见她清丽绝俗,腰肢轻摆间,真好像仙子临凡一般,不由看得一呆。
白雅儿一眼看见杨毅,说道:“杨大哥,你可来了。”她虽然仍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可语气中却吐露着十分欢喜。
白老丈笑道:“杨毅啊,昨ri你没来,雅儿可念叨你一整天,老是问我你什么时候能来,看来你们两个很是投缘。这样,你们先玩儿,我做过饭后,传授你轻功和掌法的招式。”说完,白老丈返身回到厨房中。
杨毅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纸袋,笑道:“雅儿妹妹,你猜我给你带什么来了?”说完将纸袋举到白雅儿眼前。
白雅儿道:“我不猜,你给我。”伸手去抓,杨毅连忙一躲,白雅儿抓了个空。
杨毅笑道:“你要猜到了,我才能给你。”
白雅儿歪着脑袋,猜道:“是小鸟。”杨毅摇了摇头。“是果子。”杨毅又是摇了摇头。白雅儿连猜了几次,也猜不中。杨毅听她说到的东西,全都是山里面常见之物,不由一阵叹息:也难怪她尽猜这些东西,整ri困在这山里,什么其余的东西也见不到。
杨毅见白雅儿是无论如何也猜不到了,正要告诉她。突然白雅儿拍手道:“哦,我知道了。杨大哥,你这里面是水管子。”
杨毅哭笑不得,他也不敢再和白雅儿在这问题上纠缠下去,免得白雅儿又要他身上的水管子。杨毅撕开纸袋,交到白雅儿手里,说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白雅儿拿在手里,左看右瞧,说道:“是小白。”原来杨毅见她非常喜爱白兔,便叫吹糖人的师傅,吹了个白兔模样的糖人。
杨毅从她表情上,看不出白雅儿心中所想,问道:“雅儿妹妹,你喜欢吗?”
白雅儿点头说道:“喜欢,我最喜欢小白了。”她摸了摸怀里的白兔,说道:“这里有个小白,杨大哥你又送给我一个,我有两个小白了。杨大哥,你真好。”说完,凑过嘴唇,在杨毅脸上亲了一下。杨毅觉出她嘴唇又温又软,伸手摸了摸,暗想:一个糖人换来一个香吻,这买卖大赚啊。
杨毅又从怀中,掏出一件东西,说道:“雅儿妹妹,两个小白哪够?我再送你一个小白。”
那是一只白玉簪,簪头处雕了一只白兔。杨毅交给白雅儿,白雅儿拿在手中,那玉玉质滑腻,并无杂sè,兼且那只白兔雕刻得惟妙惟肖,光华流转处,真如活了一般。
杨毅道:“这是玉簪。雅儿妹妹,来,我给你簪在头上,这样,小白便在你头上了。”
白雅儿点头答应。杨毅接过玉簪,簪在白雅儿乌黑的秀发中。白玉黑发,相得益彰,更显出白雅儿的秀丽。
白雅儿虽天真无邪,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头上簪了玉簪,极想看看,可家中却没一块铜镜。杨毅见她左寻右找,早明白了她的心意,当下取来一个脸盆,打上半盆清水,放到桌上,待到水面平静,可不就如一面光滑的圆镜一般。
白雅儿凑到水盆上方,看了一会儿说道:“杨大哥,好漂亮。”
杨毅望着水盆中白雅儿的倒影,那张秀丽绝俗的脸孔,映在水中,当真如梦如幻,禁不住说道:“是啊,实在漂亮之极。”
吃罢饭后,白老丈先教了杨毅碧罗青烟步,每一步如何跨出,如何转身,如何配合心法提纵内力等等。接下来又将整套微尘掌掌法演示几遍,如何发招,如何收掌。这套微尘掌功夫,强处便在于在微不足道间,迸发无穷威力。因此招式倒在其次,主要还在心法,杨毅学了两个时辰,招数虽学得熟了,可当真要融会贯通,却也不在一朝一夕间。
一个上午过去,杨毅将所学演示一遍,白老丈看得微微点头,说道:“你一个上午,便已学会两三成的功夫,果然是个极其聪颖的孩子。”
杨毅擦了擦额头的细汗,站到白老丈身旁。
白老丈说道:“杨毅啊,其实这两门功夫,不但需要勤加练习,还需年深ri久的领悟,方才能达到炉火纯青之境。今ri下午,你也不必再练了。我看你和雅儿玩得很好,要不你下午带雅儿到青阳山里转转。她整ri和我这么一个糟老头子一起在家,憋闷得不行,莫不如你带她山上山下走走,也好叫她放松一下。”
杨毅连忙答应下来。白老丈说得很对,白雅儿整ri在家里憋着,对她病情没有一丝好处。带她出去走走,心胸开阔之下,反而对她这心神受损的毛病极为有利。
当下杨毅带着白雅儿,出了院门,走进青阳山中。
白雅儿一进入青阳山中,便如小鸟飞入天空,一路奔跑,一路欢笑,整个青阳山里,无处不荡漾着她的笑声。
两人走出去没多远,前方有一处花丛,各种颜sè的花争奇斗艳,密密地开在一处。白雅儿看见了,欢呼一声,扑进花丛里面。花丛中有无数彩蝶蜜蜂采摘花蜜,被她这一扰,纷纷飞起。白雅儿笑得犹如银铃一般,不断追逐蜂蝶。白雅儿本就长得秀丽出众,此刻在花丛中翩然飞舞,人花相映,真好像个蝶仙一般。
杨毅没想到,只是这么简单的游玩,白雅儿便如此欣喜,由此可见她当真是很少出来。杨毅心中暗暗发誓,只要以后有时间,定要常来陪着白雅儿游玩。
白雅儿玩了一阵,也许是有些累了,方始回到杨毅身旁。杨毅见她俏鼻两端,微微有些细汗,本来白皙的脸上,血气运行之下,敷上一层淡淡红晕,当真说不出的娇艳。
两人又向前走了一阵,来到攀登青阳山的大路上。由于今ri天气好,到这青阳山里游玩的人不少。两人夹杂在人流之中,向山上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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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山间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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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雅儿容貌秀丽,属于第一流的美人,她在人群中甫一出现,便吸引无数男子的目光。白雅儿自是不以为意,可杨毅却受不了这些人垂涎的目光,谁要是胆敢看来,他就恶狠狠瞪视回去。有许多人本想来上前搭讪,都被杨毅的目光吓住,两人一路行去,未曾受到一人sāo扰,这全赖杨毅护花之功。
两人走得累了,便想找个地方歇息片刻,恰好在路旁不远处,有一处凉亭,两人遂走入凉亭中。
凉亭中此时还有别人,杨毅数了数,共计八人。其中有两个丫鬟,一个丫鬟捧着一张瑶琴,另一个垂手侍立。另外还有四个家人,规规矩矩在凉亭四角站着。
在凉亭中间的一张石桌上,坐着一个年轻女子,一只素手轻轻捻着一颗棋子,眉头轻皱,正在思量往何处落子。杨毅向那女子的面上看去,只见她肤如凝脂,螓首蛾眉,美目流转间光华流转,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在那女子身后,站着一个模样英俊的年轻公子,正低头看着桌面,左手一柄折扇轻轻摇动,脸上微微而笑,瞧模样要多潇洒有多潇洒。
杨毅对这个年轻公子,莫名地没有好感,心里暗想:瞧你那神情,好像天下第一美男子一样,和我认识的那个侯迎侯公子比起来,差得远去了。
杨毅刚要上亭,有一名家人拦在他身前,说道:“我们小姐和公子不喜旁人打扰,还请公子到别处。”
杨毅说道:“怎么?这凉亭是你们家的不成?准许你们休息,我来歇一会儿不行吗?”
他们两个这一说话,惊动了那位年轻公子,他皱着眉头,向杨毅望了一眼,忽地见到杨毅身后的白雅儿,眼中光芒一闪,朝那名下人微微点了点头。那名下人领会了他意思,便不再阻拦,任凭杨毅和白雅儿进入凉亭。自始至终,那年轻女子也未曾抬过一次眼,只是专注于桌面上的棋局。
杨毅和白雅儿坐在凉亭上,说了几句话。那年轻公子皱了皱眉,招手将一个家人叫到身旁,低声说了两句。那下人点了点头,走到杨毅面前,说道:“这位公子,我家小姐正自苦思棋局,还望公子莫要出声,打扰我家小姐思路。”
杨毅不怒反笑,大声说道:“哈哈,你去告诉你家主人,就说还是不要苦思为妙。”
他这么大声地说出来,人家哪里还用下人转告,早都听见了。那下人面sè尴尬,正不知要不要去禀报主人。那年轻公子轻哼了一声,说道:“你这山野乡民,原也不知博弈的乐趣。”
那年轻女子将棋子轻轻放到桌上,抬起头来,朝杨毅微微一笑,轻点了下头。她这么一笑,明艳照人,杨毅不禁看得呆了一呆。
那年轻女子轻声道:“这位公子,为何不让我苦思下去?还望指教。”
那年轻公子哼道:“师妹,你理他作甚。”
那女子摇头道:“师兄,名山大川间,必有高人隐士。刚才我听这位公子所说,似乎是真有高论。咱们来此一趟,能够听闻些高论,也不虚此行了。”
那公子不屑道:“瞧他那模样,能是什么高人?还高论呢?师妹你也太看得起他了。”
杨毅本来就有些生气,听那公子冷嘲热讽,登时气不打一处来。他说道:“这位小姐,这位公子,我原也没说自己有什么高论。但博弈之道,在于风轻云淡,运子行云流水。胸怀锦绣间,方可做到落子无滞制,如此才是棋手的上乘境界。若是每一局都要争,每一字都要争,虽智慧无穷,可总去计较个子的得失,为蝇头小利而冥思苦想,耗费心神,此举已违背博弈之道,难免落入下乘。我刚才见小姐苦思,显是有重大关口过不去。小姐何不放弃,而从全盘着想,开创另一番境界?”
那公子说道:“你懂什么,就敢说这些话?你还是趁早出去,别打扰我们。”说罢就要逐客。
杨毅笑道:“原来你不懂。”
那公子微怒道:“什么不懂?我看你才不懂,我不知比你懂得多了多少。”
杨毅不再看他,问那女子道:“小姐懂了吗?”
那小姐笑道:“多谢公子教诲。可那上乘境界,如何能轻易做到?”那女子说道此处,眼神黯淡下来,可忽地眼神又亮了起来,说道:“听公子的话语,必是jg于此道。公子,何不过来看一看棋局,指点小女子一二?”
那公子连忙道:“师妹,你别听他大言不惭,你瞧他那模样,哪里像个有本事的?你可别被他骗了。”
那女子皱眉道:“师兄,看一看打什么紧,又看不坏。咱们两个出来时,你是怎么说的?说全听我的,你要不这样说,我自己独个来岂不更好?这位公子见识大不一般,你瞧着不懂,未必人家也瞧不懂。还望师兄不要阻拦。”
那公子叹口气,不再说话,但看向杨毅的眼神,却透出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杨毅也不以那公子的眼光为仵,笑眯眯走到桌旁,低头看那棋局。只看了一眼,他便不由吸了口冷气,这女子是个高手啊。明显这局棋是这女子一人所下,只见打一开始,白棋就在防守,而黑棋却始终在进攻。白棋守得稳重,守中有攻,黑棋攻的果断,攻中带守。
此刻黑棋攻的益发凌厉,在如cháo攻势下,白棋已守得十分艰难,只要一个子落错,便要丧失一大片疆土。杨毅想了数种可能,每一步想来,黑棋只需按部就班,便大占优势,而白棋看似也能守住,可每一步都要仔细思索,一个疏忽,则以前的守着必将前功尽弃。
能一个人将一盘棋局下到这种地步,杨毅不禁对那女子刮目相看。也难怪她要凝思苦想,白棋实在是只有一条路可走,自须万分谨慎。
那公子见杨毅想了片刻,便道:“师妹,我说什么来着,你都要想上很长时间,他就算想得吐血,也毫无办法,真不知你让他看个什么劲儿,多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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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雨一直下
nbsp;杨毅忽地哈哈一笑,手提一颗白子,轻放在棋盘上。那女子见他落子,忙凑上去看,两人凑得近了,杨毅闻见她身上一股幽香,不禁心旷神怡。
那女子看了片刻,说道:“公子,我不懂你为何要在此处落子。”原来杨毅的落子处,并不是白子最为吃紧的地方,反而远离厮杀地带,是个不找边际的地方。
杨毅笑道:“小姐,我刚才说什么来着,若是计较一子两子的得失,那便落入下乘。你再看看我落子的地方,可有什么玄妙?”
那女子又重新审视棋局,这才发现,他这一子不顾前方,黑子再落一子,便要大占优势,从此白子劣势不可逆转。可那白子落处,却因这一子形势陡变,由防守转而进攻,数子过后,黑子便处于劣势,再也无力回天。原来自己注意力只在前方,可这一子一下,黑白双方各有胜场,又是旗鼓相当的局面。
那女子拍手道:“妙啊,妙啊,公子这一子,真可谓鬼斧神工之作,小女子受益匪浅。”
杨毅笑道:“小姐棋艺jg湛,在下也十分佩服。”
那女子问道:“公子,不敢请问尊姓大名?”
杨毅笑道:“尊敬大名谈不上,我叫杨毅,这是在下的妹妹,名叫白雅儿。小姐如何称呼?”
那女子道:“小女子名叫许梦琴,这位是我师兄,名叫赵博文。”
杨毅朝赵博文微微一笑,赵博文面目冰冷,哼了一声扭过脸去。
这时白雅儿歇息够了,站起身来说道:“杨哥哥,咱们走吧。”
杨毅点头道:“好。”朝许梦琴拱了拱手道:“许小姐,赵公子,在下告辞,咱们后会有期。”
许梦琴小姐似乎颇为不舍,说道:“杨公子,你这就要走了吗?我还想和你手谈一局。”杨毅道:“机会有的是,下次再说。告辞,告辞。”说罢两人走出凉亭。许梦琴小姐看两人消失,才轻叹一声,坐回石桌旁,而那位赵博文公子脸上微笑,似乎颇为高兴。
杨毅带着白雅儿,在山路上又玩儿了一阵,忽地气象陡变,刚才还艳阳高照,片刻间一块黑云自东方涌来,不一会儿功夫,整片天空彤云密布,滚雷闷响。
杨毅看了看天sè,大雨马上就要来临,便拉着云雅儿的手,找地方避雨。不到片时,二人看到前方有一处山神庙,便闯了进去。只见这处山神庙破破烂烂,里面一个泥塑的山神,缺了一条胳膊。山神庙中到处都是灰尘,屋顶和墙角,已有多处破损,虽然如此,倒也能避风雨。
杨毅扫清一块空地,二人坐下休息。二人刚刚坐下,便听见天空中一声雷响,地动山摇一般,震得人似乎连耳朵也听不见了。云雅儿忽地死死抱住杨毅,两条胳膊搂的他紧紧的,颤抖地说道:“杨哥哥,我怕,我怕。”杨毅软玉依身,只觉说不出的受用,轻拍她后背道:“不怕,有哥哥在呢。”
他这话音才落,只听四野里哗啦啦一阵响,大雨倾盆而下。
大雨刚刚落下,就听门外脚步声嘈杂。有人喊道:“前面有个山神庙,咱们到庙里躲雨去。”接着这些脚步声音,便直奔山神庙而来。过不多时,只听庙门一响,十几个人从外面涌了进来。
杨毅看这些人,原来许梦琴和赵博文,还有他俩带的丫鬟仆人也在其中。杨毅连忙招呼道:“许小姐,赵公子,你们也来这里避雨了。”
外面的大雨虽刚刚才下,可这些人都没有带雨具,被雨水淋了一身。许梦琴头发湿漉漉地,见杨毅在此,微微笑道:“杨公子,咱们真是有缘。”
那赵博文却面目冰冷,冷声说道:“姓杨的,你出去吧。”杨毅一怔,问道:“为何叫我出去?”赵博文四下里看了看,说道:“你没见吗?这里如此狭窄,咱们这许多人在一起避雨,颇为不便。你出去给我们让让地方。”
杨毅鼻子差点儿没气歪了,心说这赵博文肯定是属狗的,怎么乱咬。
许梦琴道:“下这么大雨,你让人家去哪里?再说是人家先来的此处,要出去也是咱们出去,怎么反而撵人家?”
赵博文道:“师妹,你千金之躯,受不得风寒。不像这些山野草民,常在风雨里摸爬,禁得起风寒。”
许梦琴道:“师兄,你怎地如此说话?那好,你让杨公子出去,我就跟他一块儿出去,你自己在这里就是了。”
赵博文其实也不是无礼之人,他只是瞧不上杨毅,见许梦琴如此说,便不说话了。
杨毅见他们人多,拉起云雅儿,到另外一处去坐,留下一块大地方,给这八个人。但他们实在人多,勉强才能坐下。雨越下越大,渐渐庙里y冷了起来。杨毅找来几根废木,就在身前不远的地方,点上一堆火,登时杨毅和云雅儿齐感浑身暖和。
许梦琴走了过来,微笑道:“杨公子,不知可否让我在你这里坐一坐,借一丝暖气。”
杨毅道:“当然可以。”往旁边挪了挪身子,许梦琴坐在了他身旁。许梦琴坐下后,朝杨毅笑了笑,以示感激,伸出一双玉手,凑向火堆。
过不片时,杨毅便闻见许梦琴身上散发出的一阵幽香。原来许梦琴被雨水淋过,虽未湿透,衣衫却也cháo湿,此刻被火一烤,热气散发出来,带出身体上的幽香,全被杨毅闻见。
杨毅向她瞧去,只见火光映照之下,许梦琴俏脸如花,他又看了看云雅儿,只见她更是秀丽万端。他坐在两位美人中间,一时间如梦似梦,真不知身在何处。
赵博文不时向杨毅等三人偷瞄,见杨毅一付惬意的模样,简直恨得牙根痒痒。
过了一会儿,许梦琴侧过头来,对杨毅道:“杨公子,当此雨境,我想抚琴一曲,不知公子可有雅兴听吗?”
她离杨毅极近,这么一说话,口中如兰般的香气,喷洒在杨毅鼻端,杨毅连连点头,纵使想要摇头也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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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琴音的上乘境界
nbsp;许梦琴大声道:“侍琴,你把琴给我拿来。”侍琴答应一声,跑过来将琴送到许梦琴手里。许梦琴盘膝坐下,将琴置在膝盖上,素手轻轻拨动几下琴弦,便弹了起来。
琴声甫一响起,整个山神庙中众人,便被她琴声所染,谁也不出声,静静聆听琴声。只听那琴声初时极缓,叮咚有声,可在不知不觉间,琴声逐渐加快,等人醒悟时,琴声已快了不少。众人听这琴声甚感熟悉,仿佛这琴声在哪里听到过。许梦琴又弹了片刻,方始有人惊奇:这琴声分明是在模仿雨声。由琴声听来,此刻雨滴已淅淅沥沥了起来。
蓦地,琴声陡地转急,倾盆大雨从天而降,琴声中还另有别声,那是风雷怒吼之声。许梦琴两只素手一阵极拨,大雨下个不停,众人只觉连呼吸也停顿下来。此时山神庙外,也正下着大雨,可与这琴声比起来,庙外的大雨立时如同毛毛雨一般。有几人心神被琴声所惑,以为真下了这么大的雨,忙着去找躲雨之处,慌乱之极。
大雨直下了半晌,忽地许梦琴在暴雨声中,重重拨了几下宫弦。那宫弦是所有琴弦中,最为粗壮的一个,所发声音低沉雄浑。许梦琴拨动宮弦,是模仿天上巨雷。三声巨雷过后,暴雨立止,琴声也自汹涌澎湃间猛地收住,只余下几声几不可闻的叮咚声,那是暴雨止住后,从空中飘下的几点雨丝。
渐渐地,那雨丝也不见了,琴声到此方停。许梦琴轻呼一口气,双手离开琴弦。
她琴声刚一停歇,便听见一人鼓掌道:“师妹,你这琴声,真好像天籁一般,说你是我大汉cāo琴第一高手,此言真不虚也。”说话之人正是赵博文,原来他在许梦琴弹琴时,不知何时已站到了她近前。
许梦琴轻轻一笑。赵博文这样夸奖她已不止一次,她听了也没太在意。但许梦琴毕竟是个年轻女子,听见有人夸奖她,心中多少有些得意。
许梦琴转过头,对杨毅笑道:“杨公子,小女子的琴弹得怎样?”
还未等杨毅说话,赵博文抢先说道:“师妹,你问这个乡巴佬作甚?他也只配听上一听,又懂得什么好坏了?”
许梦琴皱眉道:“师兄,你能不能不出声,我自问杨公子,又没问你。”
赵博文登时心里觉得不是滋味,自与这个师妹相识以来,许梦琴温文尔雅,还从未对他语气如此严厉过,可今ri她竟直斥其非。究其原因,便是这个姓杨的小子闹的。赵博文闹不明白,这姓杨的小子究竟有什么好的,看穿着便是个穷光蛋,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势力,而且他貌不惊人,长相不见出众之处。他到底有什么地方吸引了许梦琴师妹,以致师妹对自己改变了态度。想到此处,赵博文心下恼怒异常,狠狠地瞪视杨毅。
他那活像要吃人的目光,杨毅自然瞧见了,可他毫不理会,心中暗想:你自气你的,与我何干?
杨毅朝许梦琴说道:“许小姐,你琴艺高超,况且还能自创曲调,今ri想是有感于大雨,便创出这一首琴雨谱来,让人佩服不已。”杨毅顿了顿道:“不过……”他只说了个不过,便不再说下去,面上微笑不已。
许梦琴道:“杨公子,不过什么?还望杨公子指教。”
杨毅笑道:“接下来的话可有些不大好听,我怕说出来,得罪了许小姐,非我所愿,还是不说为妙。”
赵博文点头道:“你既然明知道要得罪我师妹,还说什么?”
许梦琴却摇了摇头道:“杨公子,你说吧,我十分想听。”
杨毅笑道:“我说出来,许小姐可不许生气。”他见许梦琴点头,心里暗喜。他已看了出来,这许小姐虽是个女子,可胸襟开阔,比有些男子还要豁达。但他要说的话,确实有些刻薄,这才卖个关子,让许小姐亲口应承不生他气。
杨毅清了清嗓子,说道:“许小姐,那我就说说,有不当之处,还请许小姐指正。我想问问许小姐,为何要弹琴?”
许梦琴笑道:“这琴声极是优美,在我双手挑拨之下,更能发出美妙声音,闻之令人心旷神怡,这便是我为何喜爱弹琴。”
杨毅摇头道:“其实这弹琴一道,也有多种境界,许小姐是爱好琴声而喜爱弹琴,勉强可说是中上的境界,却不是第一流的境界。我适才听许小姐所奏,心中早在怀疑,此刻听许小姐亲口道来,方始相信。许小姐,你还未到那最上乘的境界呀。”
许梦琴奇道:“杨公子,最上乘的境界是什么?”
杨毅道:“乐曲是什么?曲由心生。古人造出这瑶琴,便是要由这瑶琴乐声,来表述心中之情。你想有那志趣高雅之士,心中苦闷欢喜,便是与人说了,也未必有人会领悟。可这些感情憋在心里,终究不好,因此便借着琴声,将心中所想表达出来。只有带有感情的琴声,才是最好的琴声,这便是弹琴的最高境界。而我刚才听许小姐所奏,各种弹琴手法,技巧等极为娴熟,可说无人能出许小姐之右。可许小姐太过注重技巧,将那雨声模拟的惟妙惟肖,却忽视了琴声中本应蕴含的感情。在这琴声里,我听不出小姐你心中是悲是喜,是哀是怨,除了让人赞叹小姐神乎其技以外,并不能引起我情绪上丝毫波动。因此我才说,小姐所奏不是上乘。”
许梦琴还未等说话,赵博文怒道:“你小子胡说八道什么?你懂什么上乘下乘?”
许梦琴刚才还笑容满面,此刻脸上却一丝笑容也不见了,微垂螓首,低头沉思。过了半晌,方才抬起头来,忽地站起身,朝杨毅轻轻一福,柔声说道:“多谢公子指点,使小女子得窥另一番境界。”
杨毅微笑道:“恭喜许小姐,此后必定成就非凡。”
许梦琴道:“这全是公子指点的功劳。”
杨毅道:“许小姐不用客气,其实这也是小姐你本身悟xg极高,否则就是别人听了,也觉我这番话莫名其妙。套用小姐弹琴时的一句话,叫做对牛弹琴。”
许梦琴听杨毅夸奖她,心中高兴,甜甜地笑了一下,脸上登时娇媚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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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邀斗
nbsp;那赵博文见到许梦琴娇俏模样,心中一酸,他和这位师妹相处也已不短,从未见她对自己如此又娇又媚过,不由得妒火更盛。其实他也不是不知,杨毅和许梦琴是初次相逢,许梦琴决不能在这短短时间内,就对杨毅产生感情。何况今ri别后,以后两人相距极远,根本再无相见可能。哪如赵博文般近在咫尺,足够时间来获取美人芳心,在这一点上,他可谓占尽优势。赵博文最为恼怒的,其实还是杨毅这么一个其貌不扬的小子,竟将他这个翩翩佳公子几番比了下去,这简直便是奇耻大辱,他如何忍得了?
赵博文心中胡思乱想暂且不提。那边厢许梦琴对杨毅说道:“杨公子,似你这般大才,不知在哪里任职?”
杨毅笑道:“我不是什么大才,也没担任什么要职,只是个医馆里普通的学子罢了。”
赵博文听到此处,心中一股优越感油然而生:闹了半天,只是个医馆的学子,连个医者也不是。心中这么一想,面上露出不屑,重重“哼”了一声。
许梦琴道:“医馆的学子?是博尚医馆吗?”
杨毅道:“正是,许小姐也知道博尚医馆?”
许梦琴悠悠地道:“我是知道的。”
杨毅听到此处,心说莫非这许小姐也和从前那位刘倩姑娘一样,到过博尚医馆?他凝目向许梦琴瞧去,见许梦琴貌美如花,如此绝sè,比那刘倩不知要漂亮多少,杨毅相信自己见过一次,绝不会忘。这位许小姐,应该未曾去过博尚医馆,要不就是她去过博尚医馆,而自己不知道。
许梦琴眼角余光看见,杨毅正盯在自己脸上看。她知道自己太过美貌,总有不少男子盯着自己呆瞧,可她从来不以为意。今ri也不知怎么了,被这杨公子一瞧,许梦琴忽觉一阵害羞,两朵红霞,不觉间飘上双颊。
杨毅忽地见到许梦琴鼻翼两端,隐隐有些青sè,不由心中一惊。他不动声sè道:“许小姐,你把右手伸过来,我看一看你的脉象。”
许梦琴犹豫了一下,自己是个黄花大闺女,这么把手伸给这个年轻男子,有些不大妥当。但她转念一想,这位杨公子博学多才,是个坦荡荡的人物,若不是事出有因,绝不会提出这种要求,自己又何必那么多,倒显得小气了。想到此处,她嫣然一笑,正要将手递出。
忽听赵博文说道:“师妹,且慢。”许梦琴不知他突然出声要干什么,停下手望着他。
赵博文对杨毅说道:“我师妹是个冰清玉洁的姑娘,你就算多看她一眼,也是对她侮辱。你要她手干什么?”
杨毅说道:“我只是想看看许小姐脉象。”
赵博文陡地哈哈大笑起来,声音响亮,惊动了庙中所有人。赵博文笑了半晌,才慢慢收声,说道:“你一个小小医馆的学子,竟也敢给人看脉象?小子,我很佩服你,真不知说你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好,还是说你鼠目寸光,不知天高地厚好。哈哈,真是好笑,一个小小的医馆学子,竟也想学医者给人看病。小子,你够格吗?”
杨毅也不生气,笑道:“我倒也懂些医术,给人看病又有什么了?”
赵博文道:“你知道这世上有多少人,是死于你这种庸医之手吗?又有多少人,本来没什么大病,经你们这些庸医一瞧,小病也变成了大病。还说没什么,你这种庸医纯粹是想害人,怎么就没什么?我师妹身体健康得很,从来没什么病症,你几次花言巧语,哄得我师妹开心,此刻又骗她要为她诊脉看病。你骗得了我师妹,需骗不得我,有我在此,决不许你这种庸医动手。”
杨毅听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个骗子,心中微微有些生气,说道:“赵公子,你也懂得医术。”
赵博文哈哈笑道:“你问我也懂得医术?你竟然不知道我也懂医术?哈哈,真是好笑。师妹,你告诉他,我是谁。”
杨毅一怔,问许梦琴道:“许小姐,这位是……”许梦琴说道:“这是我爹的嫡传弟子,我爹是……哎,总之我这师兄医术颇为jg湛。”
杨毅道:“赵公子,你既然也懂医术,难道看不出许小姐哪里有不妥之处?”
赵博文不屑道:“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我师妹健康得很,从来就没什么毛病。”
杨毅叹口气,也不再和这位飞扬跋扈的赵公子争辩。
赵博文却以为自己这一番话,吓住了杨毅。他心念电转,自己在师妹面前,两番被这小子比了过去,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找回场子。是这小子自己找死,非要提什么医术,这次不在医术上好好折辱他一番,倒也显不出我的本事。
想到此处,赵博文说道:“我说小子,你口口声声说也会医术,不知道你有没有胆子,和我比一比医术。”
杨毅说道:“你会你的,我会我的,比它做什么?”
赵博文冷笑道:“我就知道,似你这种满口大言之人,只会胡天黑地地乱说,真要是动起真章,早就怕得要命,哪里还敢跟人比。”
杨毅说道:“医术本是治病救人之用,却不是让我辈用来比试胜负的。”
许梦琴挑起一根圆润的大拇指,赞道:“说得好。”
赵博文冷笑道:“说来说去,你还是没胆子和我比。”
白雅儿原本正在逗弄白兔,赵博文这几句话说得声音很大,吵到了她。白雅儿拉了拉杨毅的衣袖,说?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