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他一直都守在园子门口,盼着她回来,如今是回来了,可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只好站在那里不向前走,
“君雨在这儿呢”雪情应声道,在柳姿意面前她始终是个君雨丫头的身份,“三少爷呢”
柳姿意忙道“三弟正在偏厅呢,你要找他?那我们一起去偏厅吧”
雪情本想是答算了,可转念一想,连声称是,继而道“文青,你们也一起来吧”
再见到柳卿南的时候,雪情现这几日他憔悴了许多,脸也消瘦了不少,柳卿南见她安然回来一点也不吃惊,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回来了”仿佛她只是向他告了几天假,时间一到便自己回来似的,而柳姿意刚才也被张总管拉了出去。因柳卿南与她有事要谈,所以也不方便柳姿意在。
雪情略施了一个礼后坐到右边的木椅上轻笑道“还不是托柳公子的福?”
柳卿南完全似是听不懂雪情在说什么,指着她身后的两人问“这是做什么,请专人守着吗?还是我玉伶园的高手不多,需要二小姐单独请人?”
端起一杯茶,揭开了盖儿,雪情贪婪的吸了一口气,继而定定的道“柳公子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用不着雪情一一述说吧,至于这两个人,雪情可是按着和公子的约定为公子推荐的人才,”雪情又微微的道“文虎,以后你就跟着柳公子吧”
文虎道了声是走出站在柳卿南的身后,柳卿南干笑了两下“二小姐这又是做什么?想找个人来监视着我?”
雪情仍旧带着微笑“雪情哪里敢?当日雪情来府上时说好了十日为限,如今十日已过,自当是要回到王府中,但如若柳公子频频来找雪情,于情于理都不合适,至于文虎,是可信之人,若有何事需要用到雪情的地方,可通过文虎来传信,这样办起事来也方便些,不知柳公子以为如何?”
原来是十日之约,柳卿南欠身道“不好意思,二小姐,卿南这倒忘了,不如卿南亲自送二小姐回府?”
还未等柳卿南起身,雪情便已站起,她回了一礼缓缓的道“多谢柳公子美意,雪情有文青陪着即可”
见她如此直接的拒绝,柳卿南只好干笑着“那好,恕卿南不远送”
文青跟在后面,雪情一出院门,就看见了不远处柳姿意的身影,他手上拿着两根腾条,不知道要做什么,雪情有些留恋的看着他,这一出玉伶园,又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他了,最让她担心的还是柳姿意的双眼,
张伯送她们出了园子,雪情坐上马车突而问道“张伯,玉伶园可知道季夫人萧渊宁的消息?”那日她被追魂带走,她就知道萧渊宁一定会回到玉伶园向柳卿南求救,但回来这么久,却没听到有人提起她来,故而问起她来,也好日后给季如风一个交待。
张伯神色闪烁,最后他低声道“您还是不要担心萧姑娘了,老奴想公子应该不会为难她的”
张伯好说也算的上是精明之人,在柳家呆了这么久,自是不会看错,雪情见他如此说便也放了心,她垂下帘子,还是等季哥哥来救她吧。眼下,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文青也同她一起坐在马车里,雪情一直沉默着,文青见她不说话似是在考虑什么问题,也不便打挠他,过了许久,文青突然说“小姐,那位柳二公子的眼疾……”
“你可是有办法?”雪情偏着头看向他,她记得文青也是读过书的,既是他主动问起,说不定他对医术这方面也有一套呢。
文青掰着手指,闷声道“如果小姐要文青帮忙,文青自当尽全力”
雪情有些诧异道“你真的会医术?”
文青的声音很空洞“那是绣绣家的方子”说完便不再出声,雪情知是触动了他的伤怀,也沉默着,外面的马嘶声仿佛在说着百般的不甘。
第六章 转嫁他人
又颠簸了半天,马车终在王府大门前停下了,雪情缓缓的下了马车,眼里一阵雾水,这是她的家,又不是她的家,离开了王府这么久也不知道里面她的“亲人”有没有想过她呢?
不愧是雪情的贴身丫环,在雪情的左脚才踏入大门丁香便一阵风似的跑了过来,丁香也是两眼朦胧“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雪情轻轻的握着她的手柔声道“是啊,回来了”
丁香赶忙擦了眼泪说道“小姐,刚才柳公子差人来信说是您很快就到,现在老夫人正在房里等着您呢,昨天……昨天有人前来提亲了,老夫人八成是想找小姐您过去谈谈”
雪情会意的说“好,我马上就去,丁香,你带着文青腾个空房间让他住下吧,以后有关我的事情都可先通知文青”
听雪情说还有一个人,朝后看去,丁香这才注意到后面的文青,他微微笑着算是打了招呼,丁香不免一阵脸红,有些迟语“这边,在后院还有一间屋子……”
丁香带着文青走远后雪情方才迈步走向王夫人的房间,稍过一会儿,一间典雅的院子立在眼前,在她的印象里,王夫人是很少叫她们来她房间的,除非是什么大事情,她心里一阵收紧,不知王夫人这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雪情的手才放在门上下正要敲门时听得里面一个略为苍老的声音“都站在门口了就直接进来吧”。
听见王夫人如此说,便也直接推了门走进去,王夫人此时正坐在圆凳子上兀自的沏着茶,“站着做什么,坐吧”老夫人手指着对面的位子,雪情乖乖的应声坐下去。
她在等着她开口。甚至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王夫人这番的谈话肯定对她有着什么极大的影响,她明显感觉到空气变的稀薄起来,虽是稳稳的坐着,可好像凳子上有什么不舒服的东西一般,这滋味儿十分不好受。
许久,王夫人一直就这么沉默着,雪情也是静静的等着。
又过了许久,终于,王夫人开了口“昨日,陈员外已经来过我们府上提亲了”雪情听得王夫人的话努力回想着这位陈员外她心里有没有印象,似乎是一个辞官不久的乡士,她心里暗暗的道这是要把谁嫁出去?
“我想了一晚上”她还是在沏着茶,不停的重复倒水,立水的动作“你也十八,到了该出嫁的年纪,这陈员外虽然已年过六十,可家底也还厚实,况且他的原配早已入土多年,你过了门儿他也不会亏待你,给你留了个正房的名份,所以我已经答应了他,下月的四号你就嫁过去吧”
王夫人的这一番话简直就如晴天霹雳般震住了雪情,虽然她早已料到王夫人会将她嫁出王府,可没想到王夫人为她挑选的竟是已年过六十的逾稀老叟,下月四号?这个时间还真是够仓促的。她不由自已的狠狠掐住自己的胳膊,生怕下一秒她就会爆出她的不满来。
“是吗?”良久,雪情才说出话来,“娘亲答应陈员外的最根本原因是什么?巩固您的地位?还是因为他家里的财富?还是……”
还是您现在想赶我出府?这句话她并没有说出口,她怕,她怕王夫人会告诉她“是”,而这个答案是她最不愿意知道的。
王夫人不动声色的道“你到王府里也有十年余载了,我一直未替你想过什么事,这次就应了陈员外,你的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既是娘亲决定了的,那雪情遵着便是”雪情垂下眼来,她不想让她这十年的努力白费,所以此刻是绝不能让王夫人看出她有一分的不愿。
“嗯”王夫人似是很满意她的这番回答,倒了一杯茶后将杯子推到雪情面前“我亲手沏的茶,以后怕是你没机会再喝到了”
雪情顺从的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她有些凄然的笑道“多谢娘亲”
多谢娘亲……!
呵呵,雪情在心底道,是啊,要多谢你了,这十年来,应该要谢谢你的,多谢你把我教的冰雪聪明,多谢你给我一个王府二小姐的身份。
娘亲这个词对于我来说真的是太陌生了,我从来没有享受过你的爱,只因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只因我是纪君然的后人!雪情嘲笑自己,枉费自己还一直在奢望有一天,能够得到王夫人的怜爱。
雪情步履蹒珊的走出庭院回到自己房间,在门口等候已久的丁香见她回来迎了上去唤道“小姐……”
雪情只听见耳边风声呼呼作响,丁香的身影也晃的厉害,她张开嘴欲说些什么,头却昏昏的,最后感到天空一阵旋转,只听见丁香急切的声音“小姐……”
第七章 斩草除根
(1)斩草除根
苏州这几日连连阴着雨,街上却仍是十分热闹,许多的百姓都撑着伞站在街道两边。前段时间听到消息,安逸王府的小王爷要从京城回苏州来,都想亲眼目睹一下这位皇帝御封的京城第一勇士是什么样的。
一个蓝色的身影悄悄飘到人群中,他抱着剑有些玩味的问“你们在等什么呢”
一个百姓回头看着他打量了几眼有些轻蔑的道“公子你是外地人吧……我们这儿整个苏州都知道今天京城第一勇士要回乡,全在这儿等着想看一下是什么模样的。年轻人,要不要留下来看一下我们苏州的荣耀啊”
蓝衣人微笑着“不用了,我看这样等也等不到什么的,您说是吗?”
那人看了看他“年轻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蓝衣人轻轻笑道“也许你想看的已经看到了呢”
已经看到了?他琢磨着这句话,难道?他猛的抬起头,却哪里还有影子?满城中只剩下一群等着看热闹的人。
牟毅回到府上,四名丫环上前来,其中一个绿衣少女替他取了剑,又道“少爷,夫人这几日身子不大好,您”
本正要回房间的牟毅回过头来问“二娘呢,最近在做些什么,王爷现在在娘的房里吗?”
绿衣少女答道“二夫人这几日和桂家小姐来往密切,似是在商量着二少爷的婚事”
“那个桂家小姐人怎么样,少君有见过她吗?”牟毅有些诧异,他知道他那个心高气傲的弟弟,不会没理由的就接受他娘给他安排的亲事
“二少爷那边没有消息,怕是还不知道这件事吧”
“嗯”他若有所思的道“我知道了,娘得的是什么病?”牟毅问完少君的事情又回到正题上来。
“您,大夫说是气郁于心,要多多休养”绿衣少女将剑挂在壁上“现在您回来了,夫人看到您应该病就会很快好起来了”
绿衣少女话音刚落地,另一名紫衣少女指着不远处说“绿袖姐姐,少爷已经走远了”
“咳咳咳……”房间里传来一阵咳嗽声,牟毅听到这声音一把推开门走进去叫道“娘,孩儿回来了”
在一旁给床上的人喂水的安逸王听到他的声音将瓷碗放下欣喜的说“我儿回来了!”
牟毅是他的最得意的一个儿子,安逸王府世代以战功在朝中立足,自是少不了要锦上添花,而前些时间牟毅被封为京城第一勇士又加封了官职,已是给他挣足了不少面子,自然对这个爱子更加的欣赏。
靠在床上的季妃轻声唤道“毅儿”
牟毅应声快步走到床前道“娘,我在这儿”
季妃伸出双手在他额上抚摸着心疼的道“毅儿此去京城瘦了,也黑了。”
他眼里泛着泪光“没吃到家里的菜,想念的紧”
季妃柔柔的道“那今儿就让厨子做几个好菜,让你好好补补”
安逸王笑了,“你呀,老是担心着他,若是哪天他不在你身边,我看你还不得急死”
一家三口正说笑着,一个丫环进来报着“王爷,夫人,白将军来了,”
安逸王道“那还不快请进?”
还不等丫环出去传信儿,一个声音传来“不用了,本将已自己前来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季妃听见声音望去,果真是自己十分想念的表哥,不由的眼泪又掉了出来
白恺上前一步佯装斥责道“怎的又掉眼泪?幸好安逸王在,若不然,又要以为我欺负你了”
安逸王知他俩兄妹情深也不责怪白恺太过随意只是微笑着道“前些日子芙儿老是想着要去见你,又身体不好,我才没让她去的,如今你亲自赶来,可是方便许多啊”
白恺点点头,笑着道“我这个妹子又让你费心了”他手一挥指着一名女子“碧鄂,将我带来的那些个补品全送到厨房去,给芙儿好好补补身体”
碧鄂应道“将军,夫人现身子虚又连日服药,恐是这个时候不易吃太多的补药啊”
经得碧鄂的一番提醒,白恺才恍然大悟般拍着脑袋道“哦,对对对,虚不受补嘛”
看着白恺的样子,牟毅也笑了“叔叔总爱说笑”
安逸王扶着季妃又喝了药,才又开口道“听说近日皇上频频召见你,不知是所为何事啊”
白恺看了一眼季妃,季妃也很会意的说“你们说吧,不用担心,我什么都没听到”
以往安逸王和白恺谈论正事的时候她都会这么说,并不是白恺不相信她,而是怕她知道了,心里又会胡思乱想,而朝政之事,还是不要让她担心的太多才好。
“皇上有意让你和牟毅帮二皇子谋事”白恺过碧鄂递来的茶杯“朝中不少的元老都力保太子,可皇上觉得二皇子比较适合继承皇位,但苦于二皇子一直未有战果和后盾,所以召我前去商量,如何让元老们服他”
安逸王沉思了片刻“毅儿,明日你回京向皇上请命,都督这个位置暂时不要接手,以母亲病重不宜远离入仕为由推掉这个官位,……以目前的情况看,虽然对二皇子有利,可是大局仍然掌握在太子手中,不到关键时刻,都不要轻举妄动”
白恺也赞同的道“毅儿,你爹说的对,太子毕竟是正位,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我们没有必要将赌注押在二皇子身上”
牟毅知此做法最周全,也便默允了,突然牟毅嘻笑着说道“爹,说来也许你还不信呢,前些天,我从京城回来的时候遇到了王府的二小姐,她长的和娘亲有几分相像呢”
碧鄂听到牟毅这番话立刻将眼光投向了白恺,却只见他仍悠悠的品着茶,碧鄂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安逸王和白恺的反应竟是一样,也只是悠悠的品着茶,半晌才说了一句“是吗”
碧鄂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立刻上前道“王爷,茶都凉了吧,碧鄂给您换杯水”
待从王府里出来之后,白恺在前面走的极快,碧鄂在后面紧跟着他,瞧着已离安逸王府很远了,碧鄂才问道“将军,您有何打算?”
白恺只是微愣了一下,但仍未停住脚。“不留后患”吐出这四个字,人已消失不见了
(2)斩草除根
分不清这里是哪儿,只觉得舒服极了,像是躺在软软的草铺上,又似乎回到了小时候,依偎在爹娘怀里的那种感觉。
“君雨……”一阵呼唤的声音,好亲切
随着这一声声的呼喊雪情缓缓的睁开眼,映入眼里的是最熟悉的面孔,“娘!”雪情叫出声来扑了过去,“君雨好想您啦”雪情在她怀里趴着哭道
“乖,不哭,咱们家君雨虽然是个女儿家,却是一点也不输给男儿,是最最坚强的”温柔的娘亲慢慢的将她扶正坐好,都很久了,娘亲还是年轻时的模样。
“娘其实一直都在看着君雨呢,娘知道君雨受了不少的委屈,可不都咬咬牙就挺过来了吗?”
雪情招起头看着母亲“可是,这一次,女儿怕自己支撑不下去了”
“怎么会呢”她温柔的笑了笑“君雨日后是会成大器的,还记得小时候爹爹带你去占卜吗?连先生都说了,日后你必是很有影响力的人,千万不要被一时的困境所打倒啊”
占卜?雪情有些恍然,小时候爹爹有带她去占卜过吗。她怎么不记得了,一时间好像所有的记忆涌过来,而脑袋里似乎一下装不下那么多的东西头疼的厉害,
“小姐……小姐……”另外一边又传来一阵呼喊,雪情下意识的回头想找寻这声音的出处,却四面八方都传来这个声音,另她分不清到底是在哪里。
“君雨,娘亲要走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娘相信你一定可以的”雪情又马上转过身来,娘亲的身影已飘远,她想扑上去抓住娘亲的手,却怎么样也抓不到。继而感觉到身后有一股很强的吸引力将她吸的向后退
“醒了,醒了,小姐,你终于醒了”丁香兴奋的抹了眼泪,又急忙去倒了杯水递到她面情“小姐,渴了吧,喝点水先”
雪情慢慢的坐起来撑着额头问“生什么事了”
丁香将水放下又给她盖了被子“您昨个儿下午回来的时候晕倒在地上,后来大夫来看过说是受到了一些刺激才会身体衰弱的”
“哦”雪情问道“夫人知道吗”
丁香摇摇头“本是想通报老夫人来着,可老夫人正好离开了府上,连着大小姐也不在,所以丁香就擅自的请了大夫,还没来得及通报老夫人”
幸好醒的及时,雪情暗自惊叹嘱咐道“这件事情就不要告诉老夫人了,还有大小姐也不要说,记住,今天下午你陪我下了一天的棋。”
“嗯”丁香不知她是何意,但还是很顺从的应承了下来,她跟了小姐这么多年,小姐一直对她不薄,在她心底早就将雪情当作了亲人般,所以对她的话一直是言听计从。
“文青呢”雪情刚刚舒过一口气儿突然想起他来,文青现在是王府里最不会让人注意的一个人,也许现在只有他能帮她了
丁香忙答道“文青在外面等着呢,要让他进来吗?”
雪情嗯了一声,“让他进屋里来吧”
丁香知道雪情定是有要事相商,感觉自己似是帮不上什么忙,便退了出去,叫文青进房间里,文青马上站直身体快步走进来
“文青”雪情表情从未有过的严肃“我要你帮我办一件事,无论如何,你一定要说动他”
(3)斩草除根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碧鄂坐在庭楼上望着下面迎亲的队伍,一个年过六十的老头儿坐在大马上,好不得意。轿子旁边跟着一个丫环,四处的张望,碧鄂握紧手中的剑,她本不想杀这轿中之人,可是将军之命难违,她下令道“呆会儿轿子经过的时候所有迎亲之人都杀掉,留下那个丫头和轿子里的人,如果不出意外,我要亲手动手。”
身后的四个男子答道“是”然后均蒙上面纱,佩上佩剑等待着花轿的靠近。
慢慢的,花轿越来越近,碧鄂取出纱巾将脸蒙住,一个翻身跃了下去。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新郎倌前面,凭空冒出这么多人来,将陈员外吓了一跳,他壮着胆子问道“你是何人?胆敢……”
碧鄂不等他问完,右手的飞镖已射向他,陈员外应声倒地,抬轿的人纷纷抽出刀来杀向她,还不等他们靠近,碧鄂的手下已拦住他们。
不少的百姓见此情景通通跑回家去,一时间,场面极是混乱,雪情闻声已将帘子掀开,丁香急急的道“小姐,我们赶紧走吧,这些人来者不善,怕是要对小姐不利”
雪情踏出轿子却并不急于离开,她站在那里,碧鄂看见了她,她也看见了碧鄂,雪情大声道“你们都住手吧,你们的目标是我,不是他们,不要伤及无辜”
碧鄂十分佩服她的勇气,临危不乱,这一点颇有大将风范,这一点和白恺很像,如果是其他的大户千金遇到这种场面恐怕不是吓的腿软就是早就开溜了。不过转念一想她既然是白恺的侄女,怎样都会有点相同的吧。
碧鄂细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身着喜服的女子,她真的和季夫人很像,尤其是那张脸,简直就是和年轻时的季妃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可惜……
想到这里,碧鄂拔出剑,对准雪情,在一旁的丁香也在此时抽出剑迎了上去。丁香的武艺不差,她的本意是想拖住她,好让雪情离开,但碧鄂她们毕竟人多,在和丁香纠缠的时候一声喝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一群废物!”白恺吩咐的事情如若做不到,他们也别想混了
那些大汉都得到了指示纷纷放弃那些小卒朝雪情逼近,就在快要靠近她的时候,一个人影突然窜出来抱住她朝那匹新郎刚骑过的马飞去。
雪情抬眼看去,竟是牟毅,他不是有事离开了吗,“抱紧我”低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在这个时候这句话比任何东西都来的安心,她甚至能感觉的到他呼出的热气,双手不自已的环上了牟毅的腰。
身后的人群也很快的追了上来,碧鄂也看清来者为何人,她见众人已快追上牟毅,而他不得不躲闪着的时候,悄悄的将手中的飞镖出去,她瞄准的是雪情的双手,她不能伤了少爷,只有将她的手打伤她就会抓不紧牟毅,这样的话就好下手的多。
牟毅是习武之人,自然是看到碧鄂出的暗器,再加上看到已快临近悬崖,他来不及多想,一个半空旋转避开飞镖将雪情放在地上,心里不住的懊恼,怎么偏偏就走了这条路,这个可好,无处可逃了,他到是不怕,仗着自己的一身本领想他们也奈何不了他,可就是有个不会武功的雪情在。看来好人,也不是这么好当的。
雪情站稳后看到前方已经是悬崖,不能再向前走了,暗自呼了一口气。转而看向旁边的牟毅,他抽出背上的古剑对雪情道“本少爷从不当众出剑,今天你可算是有眼福,瞧瞧我这把剑了”
这剑雪情见过几次,每次看到牟毅的时候,他都是将剑抱在怀里的,除了从那些剑柄上的少许锈迹能看出这是把古剑外,其它的,什么都没看到。
雪情听他说的这么轻松,好像有十足的把握击退敌便放下心来站在一旁观战。他很快就陷入了那些蒙面人之中,看这情形似是实力相当,一直在一旁的碧鄂开始走向雪情,前一刻她还站着,后一秒的时间她已如飞出去的箭一般快的刺向雪情。牟毅虽是陷入苦战但一直盯着雪情那边,此刻见她有危险,一个挑剑拔开众人运足了内力从背后刺向碧鄂,
碧鄂也感到了背后的来势汹汹她避开剑锋落在地上,牟毅在她还没站稳之前又是一剑击去,碧鄂不与他正面交锋只是躲闪,几个回合下来碧鄂已快招架不住,就在碧鄂已被逼至县崖边缘时候,牟毅一掌击向她,碧鄂躲闪时没站稳向县崖下坠去。
碧鄂刚落下去的时候一直站在旁边观战的雪情突然用最快的度抓住了她的手,雪情整个人的身体趴在地上。牟毅最先反应过来,上前去拉快要滑下去的雪情,同时他也将手伸向碧鄂。“你们愣着干什么,杀了她”碧鄂不想让牟毅现她的身份,只能下令,让他们再拖住牟毅。
那些蒙面人再次扑地来,牟毅不得已放开雪情去和他们交手。
就在牟毅和他们激战的时候,碧鄂腾出刚刚抓住石头上的左手从腰间取出一把精致的匕架在雪情的脖子上,“如果你现在放开了手,你就能活下去,如果你不放手的话,你就只能死”这算是自己对她最后的忠告,看在她刚刚拉住自己的份上所述的忠言,她不想欠别人的人情
“你想好了吗,你确定为了一个人的命令要这么做吗?包括你自己的性命也无所谓?”雪情仍是毫无惧色,似乎,她关心碧鄂的生死更过她自己的。
碧鄂犹豫了一下但手中的匕仍不抽离,雪情继续说道“我不知道我的命怎么会这么值钱,居然惹得你不要性命也要杀我,但是,我想告诉你,你要活下去,如果你不好好活着,你怎么有机会要我的命?!所以,现在我不会放手,你也要自己抓紧,一切等你先上来再说”
一点点,一点点,雪情正慢慢的向下滑着,碧鄂还没有做出决定,雪情几乎是咬着牙在拉她,她也说不清为什么要救她,但现在叫她放手,她是做不到的,眼看着雪情就要支持不住,牟毅又抽不开身来,额头上全布满了细汗。
“都住手”碧鄂终于松了口“把我拉上去”
那群蒙面人得到指令后迅的抽身奔向雪情身边将碧鄂拉了上来,牟毅见她俩儿都安然无事松了口气,正要将剑削中时,碧鄂做了一个让大家都意想不到的动作——她飞快的抽出一个人手上的长剑指着雪情的脖子。
牟毅大惊道“你干什么?”
碧鄂咬了咬牙狠下心说“雪情姑娘,对不住了,虽然你救了我,可师命难违,希望你别怪我”说完剑就要划过她那细白的皮肤。与此同时牟毅也扑了过来希望能快一步救下雪情
“当”一个清脆的声音,碧鄂手中的剑已掉落在地上。她脸上呈现不敢相信的惊讶神色
除了碧鄂连牟毅也愣住了,正在大家都不明所以的时候,一个戏谑的声音飘来,“呵,真是热闹啊这么多人”一身白衣的柳卿南飞落在地上,随着身后的是文青和文虎两兄弟。
“你……!”本眼看就要得手,却被从中插了一杠,碧鄂有些气急,柳卿南习惯性的将手中的折扇打开摇了两下“本公子玉树临风向来追捧在下的人甚多,姑娘是不是被我的样子给迷倒话也说不好了?虽然柳某也很想与姑娘继续展,不过可惜的是在下已经心有所属,姑娘的美意在下只能心领了,如有缘下辈子行吗?”
话里分明带着戏弄的口吻,碧鄂更是生气,怒道“你这晚生后辈的竟如此和我说话……”
就在碧鄂双手有些松开的时候,文青和文虎已以迅雷般的度将雪情从碧鄂手中拉了过来,柳卿南用扇子遮住半边面孔吃吃的笑道“姑娘说笑了不是?像您这般如花似玉,如若卿南先遇上你一定先缠过去,可惜,卿南没这福气啊”话说的好不宛惜,就像真的一样
雪情刚刚到柳卿南身边,碧鄂就下令“撤”,现在雪情的帮手全都出动了。情势对她极为不利。她没有必要再在这里呆下去,否则被牟毅现事情可就糟了。
牟毅想追上去前看是哪一帮人,柳卿南拦住他“放心吧,人还会再来的,下次问也不迟,眼下这儿可是有一个虚弱过度的人要照顾呢”
雪情知他指的是自己,只淡淡的道“不碍事儿,我还行”
丁香马上去扶她“小姐,现在要怎样,我们回府吗?”
柳卿南将折扇放在手中,故作惋惜的叹道“可惜啊,本是好好的一场喜事就这样没了,不过现在新郎都没了,还能嫁人吗?不回府,难道打算在这里守着一个死人?”
雪情不想搭理他,径直的朝马儿走去却心中一阵翻涌,似乎阵阵的恶心涌到喉咙里,“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来,牟毅最快到她身边扶着她柔声问道“可是哪里不舒服?”
雪情推开他气若游丝般说“没有,我很好,丁香,我们回府吧,娘亲知道这件事一定气坏了”
丁香上前来接过雪情扶她上了马,雪情在策马时扭头道“多谢各位今日相救,不过雪情还有事情要处理,先走一步了,文青,你随柳公子回府为二少爷治眼疾吧”
柳卿南仰视着她“放心吧,他昨日就开始为二哥医治了”
第八章 密谋之事
(1)密谋之事
不知道王夫人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呢,一定气的在家摔杯子了,雪情在回王府的路上就在想回去之后,她要怎么处置这件事呢。
其实对于王夫人为何急着将自己嫁出去的原因,她也猜了个十之,许是因为前些日子柳卿南邀她去玉伶园让玉之有了危机感——玉之本是中意柳卿南,谁知半路被插了一足,王夫人心中有了恐慌吧
“小姐,到了”丁香见她想的出神快撞到了石狮都不知道便直接将缰绳一拉这才使得马停下,
雪情回过神来已是到了王府门外,下了马,她注意到旁边还有一辆马车,心中有些奇怪,今日王府大婚怎还会有人登门拜访。
“……特此安排至太子殿前侍读……王夫人,接旨吧”一个阴阳怪气太监读完圣旨后献殷勤般的上前对王夫人道“恭喜啊王夫人,您这府上怕是过不了多久又要添一个太子侧妃了”
王夫人接过圣旨不卑不亢的道“多谢梁公公前来通传圣意,能在太子殿前侍奉是丫头的福气,公公放心,明日她便可前往了”话说完又对旁边的丫头说“将我房间柜子里的玉如意取来,梁公公远道而来,老身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将这玉如意赠给梁公公吧”
那丫头飞快的奔向王夫人的房间又很快跑了回来。
“这是,哎哟……夫人办事,圣上和咱家哪有不放心的理儿”梁公公笑呵呵的接过丫环手中的玉如意对王夫人说“又劳夫人破费了”
“那这圣旨奴才也送到了,咱家就先回去复旨了?”梁公公似是在征求着王夫人的意思
“那是,对了,梁公公,老身想问一件事,不知道公公方不方便透露?”王夫人款款的上前,将袖子抖了抖露出一只手来,梁公公马上面露吃惊之色赶紧接了过去将它藏在了自个儿的袖子里,站在别的角度上是看不到这一个细微的动作,可雪情却看的分明,王夫人手中拿着的是一块扇形的玉,她蓦然奇怪,为何王夫人连送两块玉给梁公公,莫非他爱玉?那为何这块玉要偷偷的给他呢。
“这入宫的事,是皇上提的还是殿下恳请的?”
“嗨,这事儿,”梁公公眯着眼睛回答“前两天太子殿下到皇上书房去了一趟,说是王府有个小姐聪慧可人求皇上赐给他,皇上琢磨了半宿才答应侍读的,怎么了,夫人有何疑虑?”
“哦,没有没有,老身只是随便问问”王夫人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后拂了拂衣襟,“公公路上小心啊”
梁公公转身朝外走,雪情见他出来赶紧拉着丁香向后退了好几步才又向前走,梁公公一出门就看见她正要往里走,雪情欠身施了一礼“公公”算是礼貌的问候了一下
梁公公又眯起了双眼仔细的打量着她,那种眼神看的她浑身不自然,良久,她才听见他说“好一个标致的人儿,真人比画上的要好看的多,难怪太子动心了”他笑了笑对雪情道“二小姐,奴才先走了”
“公公慢走”送走了梁公公,雪情回到大厅,王夫人似乎是特意等着她,身旁一个丫环都没有,雪情迟疑了一下才唤了声“王夫人”
她知道自己快不用再依靠王府,这一声娘再叫就多余了,倒不如利落些叫她王夫人的好。
“终于叫出了你自己的心声了”王夫人闭上眼细细的回味了一下“我还记得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才一点点大,眼睛里还满是惊恐,一晃眼,十年就过去了,都长的这么大了……”
王夫人一反常态用着温和的语气跟她说话,又提起了旧事,以至于雪情不知道她到底是想说什么便只好一直静静的听着。
“知道为什么我不喜欢你的原因吗?”她眼睛突然睁开盯着雪情问“你一定很想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吧”
雪情的右手理着丝幽幽的道“因为雪情不是您的亲生女儿?还是因为我爹?”她也想过,但是具体她也说不上来,反正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可以不要理由。
王夫人缓缓的站起来,看着墙壁上挂着的一副山水画叹息一声将桌子上的花瓶扭转了两圈,画卷后的墙壁迅分开露出一个黑洞来,王夫人道“君雨,你随我进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这是王夫人第一次叫她的本名,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十年来自己并没有弄明白王府的一些事情,总似乎有什么秘密在里面,
“进来吧,到这里面来”王夫人的声音就像是迷|药一样盅惑着她,双脚忍不住跟着走进去。
不知道秘道有多远,但王夫人却带着她经过了一个又一个的转弯,终于,在一个黑乎乎的小门前停了下来,
“好了,到了”雪情几乎快要看不清王夫人在哪里,只能凭着她的声音去感觉了,王夫人将墙上的开关打开,一个小小的屋子呈现在她眼前。
当她看到里面的东西时非常惊讶,这屋子里大大小小的全都是她爹纪君然的画像,有站着的,有坐着的,有侧面的也有正面的,从画像是上看还是她爹年轻的时候,季哥哥那里也曾有一副她爹爹年轻时的肖像还是她很小的时候看过,所以她一直有印象,没想到王府里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间屋子。
“您是我爹的……?”她猜测性的问一下,而王夫人正看的入神,只听见她喃喃低语“有多少年没有见了?你又是否还记得我?……”
“我可以算的是上是你爹的一位故人了”不知何时王夫人正面看着她,眼里已有了些泪光,“其实当年,如果不是你娘,我想,这个世上就不会有你存在了。”
接着王夫人开始自顾自的讲起了故事“我和你爹本是一对青梅竹马的恋人,在我十四岁时你爹的家里人却突然带着他离开了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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