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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裂书生第15部分阅读

    坦然的样子:“老天有眼,我若有心加害你和如兰妹妹,又何必热脸贴你们冷屁股?哼”话音方落,娇躯一扭,飞身上了院墙,犹自回头看了看几人,复深深瞟了瞟朱恩,举手抱拳齐胸,右脚后支,端庄尔娴雅,缓慢地屈膝低头一礼道:“多说无益,日久见人心,先生如兰妹妹,文姬先行告退,后会有期。”语罢,对着朱恩,嫣然一笑百媚丛生,自飘然离去。

    “我我恨自己无能,报不了这血海深仇”却是思彩云跺足恨恨的话语。

    “彩云放心,天理循环,善恶有报,此次武林大会,幽煞门自会多行不义必自毙。”朱恩连忙劝慰道,却是看着她,与之年龄不相符的仇恨,菩萨又在哪里呢?

    如兰回眸一瞥朱恩,哼了一句,朱恩便赶紧诺诺:“兰儿可有何吩咐?”

    “你不伤她性命,也不可以点了她|岤道?这些天与我对打练习,学的作甚?往后若是她害了别人,我看你怎么说辞。”如兰嗔语。

    “兰儿教训的是。”朱恩只得讪笑着,赶紧顺她意。如兰却瞧着他,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暗自嘀咕:“竟给我到处沾花惹草,也不知道那些人,图他个呆子什么好,难不成,了然大师说的情劫,就是要我容忍别的女人,与她共有吗?”如是想着,如兰突然就很生气很生气的样子。朱恩察言观色,大呼危矣,赶紧试着岔开了话题,去问她:

    “兰儿,那里屋的人,估摸着也快|岤道自解了,可要怎么处置他?”

    “杀了!”如兰气话还没说出口,却是思彩云愤然代言的话语。

    “啊!这可不妥吧?迄今也只见他逼供过这位姑娘哦,这位姑娘叫妙真是吗?在下失礼了。”朱恩有点语无伦次的说道:“那虽说是幽煞门的人,然不见其恶,就杀了他,有失公允。”

    “先生怎可以,妇人之仁?”思彩云不满地说道:“能被任九霄重用为堂主之人,必定是十恶不赦之人。”

    “彩云姑娘说的也有道理。”却是一旁妙真话语:“我非出于私怨,但是,若再轻易放过他,恐成后患,危害武林。”

    “对!对!妙真姐姐说的对。”思彩云连声附和感激语。

    方才一战默契有致,现在讨论也是同仇敌忾,真是缘分啊,如兰看着心里好笑,却语:“先生正好练就了‘截经废气’指法,不取他性命,废了他武功总不为过了吧?”

    “这这太狠毒了吧?你们练武之人,没有了武功,岂不是生不如死?”朱恩为难道:“此行有失忠厚,实不可为也,三思,三思。”

    “你这呆子!幽煞门一丘之貉,岂非物以类聚哉?”如兰也有点恼这朱恩的迂腐了,思彩云和妙真心里有意见,可也不能责怪他,唯如兰可以收拾他也,这不,都迫不及待,如兰能为其代言了。如兰在她们俩的眼睛里,恍惚有了莫名的虚荣满足,正好借题发挥嗔道:“说不定,爱鸟及屋,这司徒文姬都放走了,其他的人,又有何不可呢?”

    这下以退为进,可说得朱恩百口莫辩起来:“这这不是你们想像的这般这般如此实在是是于理不合嘛。”朱恩说着,自己都有些泄气沮丧。

    “先生不必为难,让我把他一剑杀了便是,就让我来背负那恶名吧,足慰我家人,在天之灵。”思彩云说着宝剑出鞘,急奔屋里去了。

    妙真看见,也赶紧跟去,留下朱恩一旁,长叹惘然。如兰见他不快,内心忽而,便有些觉得对不住他了。方才想说几句安慰话语,忽闻屋内传来思彩云“啊!”的一声尖叫,接着又是妙真的惊呼。二人同时一惊,急忙飞身往屋里冲了过去。这极乐门最后的传人,可不能在自己眼皮底下被杀了啊,一瞬间,朱恩万念纷然,自责起来。

    (四十二)高山流水遇知音

    书接上回。

    话说报仇心切的思彩云,执剑奔屋里去,欲杀了蓝凤堂主启得发。朱恩阻止不了,惘然喟叹之际,却忽闻她与妙真相继传来了惊声尖叫,朱恩与如兰皆惊然失色,以为二人出了什么意外状况,急忙飞身扑进屋里去相救。

    “怎么了?彩云姑娘。”话音方落,人到声到,朱恩已经是抢进了屋子里。

    却见屋里的彩云和妙真呆立着,正看着地上一个痛苦扭曲的面孔,惊愕不已状。朱恩这才稍微放下心来,而看见地上的人也是一愣,不正是被自己封住了|岤道的启得发么,何以会倒在地上痛苦不堪的表情?

    “你点了他什么|岤道?”如兰问朱恩道,看着启得发此时曲扭的面孔,还口吐白沫,也觉着恶心可怖。

    “我只是封住了他的哑|岤和麻|岤而已呀,何以至此呢。”朱恩说着:“此时所点之|岤位,气血流注与五行、天时皆吻合,并无不妥之处啊。”边说着还伸出手,在自己身上相应的|岤位,纯熟地比划了几下手法。此时看着瘫在地上的启得发,的确是痛苦不堪的表情,极是不明究里,遂伸手去解他|岤道。手掌落处啪啪几下,|岤道应声自解。启得发身体一震,“哇”的一声,吐了一口带着血丝的浓痰,总算缓过神来。

    “是我下手过重了吗?”朱恩仍是不知甚解地问如兰道。

    “不是,手法都对,何况点的不是要|岤,再怎么着,也不至于伤人这么重。”如兰同样是充满疑惑:“难道他还被别人,另点了其他|岤位?”

    “不关我的事,我本只想取他性命,可不会画蛇添足,再去点他的|岤道。”思彩云看着如兰疑惑的眼神说道,想了想,复把手中森冷森冷的长剑归了鞘。

    “谢先生不杀之恩”启得发苍白着脸,双手撑地,坐起身来说道:“小姐说的没错先生只是点了我的麻|岤和哑|岤可是”启得发说着,忽然举起了双手,扯撕胸口的衣服,嗤的一声裂棉,赫然袒露的左胸口上,有一个明显的黑点。启得发伸手小心翼翼地抽出来,竟是插着一枚细长银亮的钢针,而针尾后端有一撮黑色细绒毛。“是吹针。”启得发说着又是一通猛烈咳嗽,嘴角溢出一丝血迹。待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才说道:“幸好此针无毒,幸好距离太远,没被他射中心窝死|岤,却插到了神藏|岤上。”说着启得发还抬手指了指,屋里两三丈远的后窗。众人依言望去,看见后窗微微有个缝隙,亮光在闪动。

    朱恩运力听去,穷居僻巷里,察觉到一丝异样,似乎有一阵细碎急促的脚步声,正在远去。于是连忙一晃身法‘移形换位’,喀喇一声响,后窗破裂,而他本人,则已经穿到了屋外巷道里。循声往南边巷口处望去,远远地看见一个衣衫褴褛,乞丐模样的人在奔跑,一晃转过了街角,便消失不见。唯剩长长的甬巷狭壁高耸,方才那点异样的气息,也都消失在空气里,周遭恢复诡谧的寂然。朱恩不敢擅自追去,怕是调虎离山之计,遂轻点足尖,窜上了高墙瓦顶矗立,凝神方圆静听周遭。但见僻巷屋宇,鳞次栉比,一直延伸到街上。附近除了偶尔几声微弱人响,再无发现其他异样情形,这才定下心来,转头飘身回去。

    “可有发现什么?”如兰看见一闪而现身的朱恩问道,自然地伸出手去,掸了掸他身上的灰尘。朱恩的这两下来回,只看得妙真几人骇愕不已。这是何等了得的轻功身法,去若惊鸿幻影,来时瞬息无声。仍在调息内气的启得发,心里也暗自思量:“能栽在这等高人手里,实在是不枉矣。”

    朱恩却感动如兰的关心体贴,这寻常不过的下意识举动,心底自悄然流过一丝温暖,暗自心喜地回答说:“只瞧见了一个乞丐模样的人,急奔着转过街角就不见了,情况不明,所以我没追去。其能潜近我的身侧十余丈地,而不被我发觉,这份功力不弱,这暗算之人若是他,足当一流高手矣。”

    “啊!又是乞丐?”思彩云若有所思的说道:“上次我被揭穿身份,也是拜丐帮中人所赐,却引来了幽煞门白虎堂的人追杀我。”思彩云心生疑窦凝重不已,接着说道:“这是巧合吗?那晚若不是先生的暗器惊走了他们,我只怕活不到现在。”

    “难不成彩云姑娘,发现了什么端倪?”朱恩问道。

    却见思彩云兀自思量着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如兰见她沉默,怕她想起伤心事,伸手去握住她的手,以示安慰,换来她感激地回握。

    “你怎么了?”却是妙真突然的说话,原是其看向启得发,奇怪地问道。众人闻声也都看将过来,而这启得发自筛糠子般,颤抖了一阵,似乎见着了极可怖的事情一样,双眼惊悚状。内里必有隐情,几个人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

    “你认识丐帮里的人?”朱恩问启得发道。

    “先生确定”启得发长吁了口气说道,不答反问:“方才跑开那个人,真的是个丐帮中人吗?”

    “是的,而且身上背的那百结布袋,好像有几层的样子。”朱恩想了想,肯定说道。

    “有几层?”启得发追问。

    “相距太远了,瞧不太真。”朱恩答道。

    却见启得发欲言又止状,似乎在挣扎纠结着什么,众人也不催问,自等他先开口。果然,沉吟一会,启得发咬了咬牙,下定决心地说道:“实不相瞒,我本是昔日‘金手指’二当家,嘻嘻说来你们不信,我半生喋血江湖,却偏好金石宫商萎靡之音,暗地里还与丐帮襄阳中分舵舵主花棋子,可谓知音莫逆,嘻嘻花棋子你们懂吗?其乃昔日唐朝宫廷梨园子弟后裔,家道衰落,今为丐帮中分舵舵主,弹词、铎、募化、花鼓、唱莲花等技能样样精通。一次襄阳茶馆练摊,我曾笑他拙于笛箫,却拜服其古琴之下,一曲《广陵散》,听其奏来,如不屈浩然,远同千载曲音,于此清响长绝,不能怅然。”

    启得发自顾自般叨叨感叹,而“金手指”、分舵主花棋子等话语,却是直听得朱恩等人惊愕不已。江湖人称“金手指、鼓上蚤”的帮派,竟也加入这了幽煞门。而堂堂丐帮分舵主,与邪派幽煞门堂主是好友知交?

    那启得发说起花棋子便顿了顿,神情犹似无穷回味于往日时光,复看了看朱恩等人,见众人凝神细耳聆听状,遂笑了笑接着语:“原鬼头帮帮主段老七,便是在弥陀寺一役,被名宿孙天佑击毙的蓝凤堂堂主,事后我接任了这蓝凤堂堂主之位。幽煞门奉行优胜劣汰弱肉强食,今我被先生所擒,又负此重伤,怕是回不去了真也时势使然终将是要面对的。”

    朱恩几人没有插话,见其摸索着从腰间,掏出了一个小布袋,圆圆鼓鼓不知何物。东西在手,他的眼睛,竟忽而灵光闪动,神采奕奕起来。一阵?声响,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个墨黑圆润的九孔雅埙。一个老大三粗的男人,却随身带着个古朴雅埙乐器?在朱恩以为奇人的目光里,启得发自小心翼翼地双手交捧,把乌埙举到嘴边吹了起来。方才还是个铮铮铁骨的杀手,转眼间竟捧着乐器,吹奏起声乐来。那古朴醇厚、低沉悲壮的旋律,回梁绕耳漫心田,悠远流长弥人间,只看得众人大呼意外,只听得众人哀婉柔肠。如兰自听出空灵柔美,悄悄回头看了看身旁朱恩,朱恩也心有灵犀看过来,彼此相视依偎,温暖的感动。而方才还是杀气腾腾的思彩云,竟被勾起了凄凉身世境遇,两眼泪珠泛光,凄凄惨惨。一曲终了,幽深不绝,余味悠长。众人仍旧沉醉不语,仿佛一瞬间,已能理解他与花棋子之间,莫逆之交的情谊。而启得发那双汉子眼眸里,竟也是盈盈泪光。妙真心有恻隐,看着不忍,回头却发现朱恩与如兰相倚的情意,还有思彩云听埙触景伤怀的哀柔。莫名心里一动,脸却一红,自掏出帕巾予她拭泪,伸出手去抚拍彩云的后背,是安慰她,也是排解自己。

    “此埙,是花棋子送我之物,唉一段埙曲《碎梦无痕》,难道会变成谶语?”启得发仔细收好了雅埙说道,思绪从过往拉了回来,恢复了常态。

    “果真人不可貌相也。”朱恩向启得发,深深作了一揖道,由衷钦佩感慨。

    “哪里哪里先生莫怪,方才让诸位见笑了,惭愧不已。”启得发见朱恩行礼,慌忙起身还礼道。

    “若非至性之人,怎能吹奏出,如斯感人肺腑之乐?”朱恩肯定地说道,再作一揖:“自古诗乐不分家,说实话,在下现在,也已经不由的憧憬起二位知音的合奏了,想必那定是一场,难得的极乐盛宴。”

    “先生谬赞,愧不敢当。”启得发还礼道:“先生实在宽宏大量,先前冒犯之处,是在下不自量力与正派为敌,实是罪不可赦,负了先生缪赞,负了知音期盼,至此衷心谢罪,望先生海涵,望姑娘原谅。”启得发说完要拜,却被朱恩一把拦住。

    “论年纪,你是长辈;论音律,你是模范先贤。虽曾各为其主,然于今日,听君一曲,何为正邪乎?何为对错乎?想来与身份无关,存乎一心尔。”朱恩连声说道。

    如兰几人,一旁听得暗自颌首斯然。却听得启得发激动不已,此话当真贴心体己。

    “此等话语此等话语,是在下生平第二次听闻”启得发相见恨晚般,看着朱恩动容道:“第一次是在襄阳与花棋子初遇,足慰平生;第二次便是先生方才所言”

    “前辈与花棋子,想必如同高山流水遇知音一般的精彩了,不知这正邪不两立的二位,竟何以足慰平生呢?”朱恩笑了笑,心有向往地问道。

    “先生有兴趣知道,我等凡夫俗子的故事?”启得发笑问。

    “能吹奏出方才埙曲的人,都不是凡人。”朱恩由衷回答。

    “惭愧惭愧,呵呵呵”启得发眼神一亮笑语:“说来话长,不知诸位对‘金手指’一事,可知道多少?”

    朱恩其实对江湖诸事,所知不多。而看了看如兰,如兰也表示不知、不甚明了状,遂回答他道:“除了传言‘金手指、鼓上蚤’,亦正亦邪外,一无所知。”

    “所言不差,金手指鼓上蚤,精通高来高去,梁上君子之术。”启得发嘻嘻笑语:“初始本派虽见不得光,然也多劫富济贫之举,平素暗藏繁都流连市井之中,夜里行攀高走壁之能耐。说来你们或许不信,花棋子对于我之身份来历,从不过问,我也不说,彼此两人之间,但有五音六律足矣。没有江湖门户之见,也无是非对错纠葛,但有丝竹之绕耳,便两心肝胆相照矣。”

    “善。”朱恩赞道:“实在是有伯牙与子期之谊也。”

    “谢先生妙喻,我等二人,岂敢窥先贤项背,但能有似分毫,足慰平生,笑傲江湖矣,哈哈哈”启得发笑着,眼神却忽而一暗,说道:“奈何我作为金手指二当家时,还算是个自由自在的毛贼,能十天半月,与花棋子悄然一聚,听清音入耳,话高山流水情谊。不曾想大当家却突然投了幽煞门,做了玄武护法使,至此身不由己,再难得一聚。前些日子我偷偷与朱雀护法使相求,允我半日私事,不曾想她竟答应了,我才得以潜入襄阳旧地,与花棋子相聚。此次江湖风波,我与他各为其主,刀剑江湖,怕日后不能再相见,我便悉数相告与他,竟蒙他不弃,曰平生知心者,屈指能几人?”

    启得发忽然笑了笑,竟缄默不语。平生知心者,屈指能几人?话至此,众人皆是听得入迷,也不发问。过了一会,启得发才忧心忡忡接着地道:

    “最后我与他共一曲《碎梦无痕》,二人皆是泪流满面,感伤时事分别后,我却发觉,比平日里多了几个注意我的乞丐,心里便生不详之兆。回到蓝凤堂,却被告知不能参与今日截击峨眉派之战,恐是事情败露矣,我纵一死何憾,却怕连累了知交好友。”

    “若是被任九霄知道你私交丐帮舵主,你难逃通敌罪名。若是被名门正派知道花棋子与你私交,他也难逃挞戮之灾。”朱恩说道。

    一旁如兰、思彩云和妙真闻言,竟都沉重不已。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一切都是时势使然。但能救他一命,我却愿性命相抵。”启得发说道:“谢先生与几位姑娘,听我一番言语,将死之人无憾矣。”

    “前辈这是要去会花棋子吗?”朱恩问道。

    “是的,我实在放心不下,何况方才暗算我的若真是丐帮中人,只怕他现在已经被囚禁住了。”启得发说着站起身来要告辞。

    “且慢,前辈既然已经被丐帮发觉,我等亦是如此,我只是奇怪,若真是丐帮中人,何以要背着我们暗下毒手?”朱恩说道。

    “我也是这么觉得。”却是思彩云赞同的话语:“丐帮一事,实在有点蹊跷,不得不防,幽煞门虽然在吉隆客栈受挫,但此地不宜久留。”

    “没错,妙真可以先回峨眉派,就让我们陪启得发前辈去救人。”却是如兰的话语。

    “不,我也是名门正派,救人当责无旁贷。”妙真请缨道。

    感动得启得发愧思过往,深深一鞠:“实在不可啊,若是打将起来,让你们名门正派互相为敌,岂非错上加错了。”

    “前辈请勿客气,我们都隐去身份,不伤人性命便是。何况爱才之心人皆有之,就像彩云姑娘是先秦秘法唯一传人一样,你与花棋子前辈同样难能可贵,请允许我们一同前往吧,我还想听他那一曲《广陵散》呢。”朱恩磊落豪情壮语道。

    “我与花棋子如若不死,先生定是忘年之交也!”启得发说着感激不已,却仍有所顾虑:“只是人多,怕行踪难逃丐帮耳目,何况我们都已经被认出了相貌。”

    “这点你放心,嘻嘻。”如兰回答道,笑着与朱恩同时看向了思彩云。

    “看着我作甚?”思彩云故作不知状。

    “对啊。”却是妙真心有同感地拍手道:“我可也想见识见识,那先秦秘法呢。”

    “再次有劳彩云姑娘了。”朱恩与如兰对着思彩云,同时作揖道。

    “唉这好些个人,你们可真是要累死我吗?”思彩云无奈地叹了口气,话锋一转却说道:“我有一条件,先生若允了我,就都帮你们改头换面。”

    (四十三)技惊襄阳 上

    襄阳城,

    君山湖畔。

    一片夕阳晚景,赤练如火炽红了大半个天空,看晚霞与湖面辉映成趣,水天一色妩媚山颜。

    微风轻逐着流云,在波光粼粼的浅滩处,三三两两的水鸟与白鹤,正趟着水波觅食,偶尔追逐相戏。

    近前码头处,不见渔夫,唯有一扁孤舟,栓在一根木桩的倒影里,颤颤巍巍,依偎在水光暮色里。一切都是那样的静谧美好,一切都浸润在生命的芬芳与光泽里。有一美髯须公,盘膝坐在湖岸堤上,夕阳拖长的背影里,没有半丝孤单。身着一袭素色的白袍,髯长二尺,面白如皙,落日美景的辉映,更显得丰姿古雅。唯肩背与衣袖处,干净的打着几个补丁,不说的话,没人会以为这是个乞丐,而且是丐帮中分舵主花棋子。尤其膝上横放的一把七弦瑶琴,梧桐作面,杉木为底,通体髹紫漆有断纹,琴形制式古朴浑厚,作圆首与内收双连弧形腰。琴头处下垂一撮金丝黄穗,隐隐透露了它的不凡来历。

    花棋子手抚过爱琴,眼睛里忽现一丝不舍伤怀,却一闪即没在嘴角扬起的微笑里。音者,一曲肝肠断,天涯为知音。回想起几日前,与启得发的相聚,知音依旧,只是时事迫人,唉…是不是将死的人,才会越发珍惜这花花草草,和那一缕阳光,那一阵清风…都说光阴似流水,清风何尝不是?风动风止风不尽,拂过身旁,便带走方才,即使回首,却已不是从前。

    芰坐青松老,

    流波漫幻长。

    红云悠所至,

    霞火淬浮阳。

    ………

    花棋子轻哼漫唤吟唱处,手抚琴音指弦弹落,松沉悠扬的曲调,辉映了这晚照的静谧旷远。心随指动,或散、或泛、或滑三音交错、变幻无方、悠悠不已之中,水光云影、风声鸟语乃及生平复杂之思,尽蕴涵表达。如天地万物在其声中,忽感怀心志一泄千里,忽音净精微缥缈入无。是人在抚琴,还是琴在鸣我?以致无声之乐浑然忘我之境。

    “啪!啪!啪!啪…”一阵刺耳的鼓掌声突然响起,突兀烦心,花棋子循声一看,却是丐帮北派执法长老凌天下突然到来,身后还跟着周昆长老和几个丐帮弟子。

    “中分舵主,好雅的情致,好高的琴技啊,哈哈哈哈。”却是凌天下走近的说话。

    “卑职有失远迎,罪过罪过,中分舵主花棋子,参见北派执法凌长老,参见周长老。”花棋子急忙起身作揖,连连行礼相迎道。

    “不知者不罪。”凌天下嘶声说道,一旁的周昆长老却“哼”的一声,厉眼相视。几人走近花棋子身前丈余地,才停下了来,竟分开来呈包围的气势。

    “不知凌长老,有何吩咐?”花棋子躬身问道,却也不怕。善者不来来者不善,似乎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意料之中是因为,与启得发知交,便早知有今日。意料之外却是,来得是北派执法凌长老,而不是南派执法长老蓝瘸子。幸好日前听了启得发一言,立马把身边的妻小,送回乡下外家去了。哎…时事迫人,却想不到这么快。

    “你该猜到有今日吧?”凌天下看着花棋子突然冷笑地问。

    “卑职不知,还请明示。”花棋子回答道。

    “哼…明白人给我装糊涂?”凌天下森然语:“无规矩不成方圆,本派帮规你可知晓?”

    “卑职当然知晓,深知熟背不敢有忘。”花棋子肃然回答道。

    “哦?你且说来与我听听。”凌天下说道。一旁周昆却已经是吹鼻子瞪眼,凶相毕露了:“如若有半点说错,休怪我帮规伺候。”

    “这个自然。”花棋子微微一哂语,凛然答道:“丐帮帮规八条十戒:一要天地君亲师;二要受祖师爷的教化;三要孝敬父母;四要敬兄爱弟;五要谨遵国法……”

    才说到第五条,却听凌天下不耐其烦地打断:“没工夫听你逐句叨叨,但说十戒。”

    “是,凌长老。”花棋子一笑,接着答道:“丐帮十戒:一戒‘越边抽舵’不准投旁门及同道;二戒‘顶色卧莲’不准嫖同行之妻;三戒‘引马上槽’不准暴露自家做的坏事;四戒‘点水发线’不容内j行径…”

    “好!”凌天下再次高声打断花棋子说道:“单说第四戒,是什么?”

    “回凌长老,第四戒‘点水发线’不容内j行径。”花棋子答道,心里却是暗自一沉。

    ‘啪啪啪啪’凌天下连鼓了几下掌,冷笑不已:“花棋子果然是腹中有肚墨之人,门规帮法背得只字不差啊。”

    “本是卑职份内事。”花棋子淡淡回答,心知今日再难善了。

    “你可知冒犯了帮规十戒第四条‘点水发线’,该当受何惩罚吗?”凌天下斥道。

    “若内j通敌,罪当凌迟处死。”花棋子答道:“不知凌长老质问我何意?卑职仰头不负青天,俯首不负厚土,自问无愧于心。”

    “哈哈哈,难道大j大恶之人,都会自己招认罪不可赦吗?”凌天下冷笑语。

    “卑职虽然职位地下,但也是与长老同在祖师爷面前发过誓愿,无妄之诋毁,卑职也是有所不受!”花棋子凛然不屈语。

    “好个大义凛然,来人!”凌天下一挥手,周昆忽然转过头去大声喊叫:“把人带上来!”

    话音刚落,呼啦远处奔来数人,竟带有女人和小孩的哭声,花棋子闻声却是全身一颤,大惊里身凉如坠冰窟。不一会,来人已到跟前,花棋子眼见之处,脸色惨白,气得直哆嗦。

    “老公…快救我与麒儿…呜呜呜。”却是女子哆嗦着搂着怀中少儿,对花棋子哀哭语。

    “阿爹,我怕…呜呜呜。”麒儿满眼惊恐的哽咽着,稚声向花棋子哭诉。

    “掳劫同门妻儿!你们这是意义何为?”花棋子激动大喊起来,欲扑前去救妻儿。

    “你还不认罪?”却是周昆和几个弟子挡在在面前,兵刃相对,厉声质问:“你若不是做贼心虚,何以要把家眷偷偷遣送开去?”

    “何罪之有!我花棋子如果背判本门,必自绝以谢天下,你们怎么可以含血喷人!”花棋子说着往怀中一探,扬手一甩,就往天空飞出一道响箭,方圆几里地都能清晰听见。

    “诶哟!还搬救兵吗?帮主来了也救不了你这个通敌逆贼。”凌天下说道,一扬手,周昆挥舞着手中蛇杖,就向花棋子扑了过去。

    上来就杖走偏锋,招招要害,毒辣至极。花棋子怕伤到身旁古琴,纵身闪躲跃开去。

    “恶贼休走!”周昆大喝一声,手中的蛇杖,紧跟着他身影一尺远,猛刺过去,直戳其腰椎上的命门要|岤。若是被这一杖戳中,不死也将残废瘫痪,阴毒至极。

    未经帮会审定,就私定其罪,更上来就下此毒手,花棋子气不过,探手拉出腰间插着的一把铁扇,不求相抗,但求自卫。回手一展,铁扇开如扇刀,其条条扇骨末端边锋,均有锋利的刺刃。旋手虚劲一带,化解周昆的蛇杖攻势,叮当一声火花激闪,铁铸的蛇杖与铁扇相撞,可见周昆下手的劲道有多强悍。周昆身为丐帮北派,八袋护法长老,素以二十四路蛇杖走南闯北,闻名江湖。方才全力一击,竟然被花棋子的铁扇功夫巧劲化开,不由一惊,收起了轻敌的念头。

    “花棋子,你要抗法吗?”凌天下一旁突然大声喝道。

    “我花某人何罪之有?”花棋子执扇护胸回应道:“帮规一提三审四定,尔等岂能空口无凭入我死罪?!”

    这边正焦灼,却是从远处奔来了十几个叫花子,大声叫喊:“舵主!属下前来助你了!”

    花棋子闻声望去,领头的正是中分舵的手下,其中三个六代弟子,和近十个四五袋弟子。待近到眼前,看清情形,赶来的一众人等却是大吃一惊。

    “舵主,发生了什么事?这几位难道是北派执法凌长老和周昆长老吗?”其中一位六代弟子,李立成向花棋子诧异地问道。

    “正是凌长老与老夫!”周昆横眉立目,傲慢道。

    “丐帮六代弟子李立成等,参见凌长老与周昆长老。”李立成等人纷纷弯腰恭敬施礼道。

    “哼!免礼,你们的舵主花棋子,私通幽煞门凶徒,犯下的可是死罪!”凌天下手指花棋子,斜眼对李立成等人道:“你们闪开!我身为执法长老,今天就要清理门户!”

    “啊!…”李立成等人闻言,又是大吃一惊,面面相觑,没想到事情如此复杂棘手。众人回头看看舵主花棋子,又看看有备而来的北派长老等人,竟然还有舵主的家眷被扣押其中,一时感觉事态严重,人人自危噤若寒蝉。

    “花棋子,你还不伏法,难道还想要继续狡辩抵赖吗?”周昆提杖再次逼近问。

    “花某人自问顶天立地,从没有做对不起祖师爷的事,何罪之有?我身为南派丐帮总坛中分舵主,岂可能任由你们私立公堂,越界执法!”花棋子横扇怒斥道:“何况帮规罪不及亲眷家人,你们怎可以强掳我妻儿要挟我就范?试问你们眼里,还有道义帮规吗?”

    “哈哈哈哈!好个道义帮规,好个强词夺理!哈哈哈哈。”凌天下气极反笑:“你背着祖师爷结交歪魔邪道,便是死罪!我若不抓住你妻儿,你岂不是要远走高飞了?哈哈哈哈,荒谬!来人!执法令牌在此!清理门户!违抗者杀无赦!”凌天下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高举过头顶嘶声厉道。

    “啊…”李立成等人大惊失色,本来还有救护花棋子之心切,但闻凌长老此言,又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震慑人心。

    “可是凌长老…弟子有话要说…”却是李立成身后的弟弟,李立人站出来说话。李立成闻言紧张的心惊肉跳,违逆执法长老清理门户,是要死罪的啊。但舵主花棋子却与这兄弟俩,情如父子,若不是舵主当年收留救护,只怕兄弟二人,早就暴尸荒野喂了豺狼了。眼前却是北派的执法长老要杀南派舵主,于情于理也有不妥,所以李立人冒死相谏言,却也是李立成心中之言。

    然而周昆长老,竟擎起杖尖对准了李立人胸膛,阴森语:“难道你想维护叛徒,与之同罪?”

    “弟子万万不敢,还望长老明鉴。”李立人急忙解释道:“但是花舵主,毕竟是南派执法蓝长老一手带出来,如果要对舵主执法,是否要问过帮主许可,或者告知蓝长老才妥当呢?”李立人初始小声说着,但因句句是理,话到最后自正气凛然掷地有声。身后的中分舵十几个叫花子,闻言幡然醒悟,也都纷纷赞同语。

    “立人言之有理,凌长老明鉴啊。”

    “立人师弟说的对,还请凌长老等蓝长老来了再行执法吧。”

    “对啊对啊,立人师兄言之有理,如此方能服众啊。”

    “立成师兄,快让舵主再发响箭,通知执法蓝长老过来吧”

    ……

    “住嘴!都t给我闭嘴!”却是凌天下恼羞成怒的呵斥:“尔等小乞丐,从来只有低眉顺气的份,本执法长老清理门户,几时轮到你们开口说话?难不成你们还敢造反了不成?来人!给我拿下!”

    凌天下说完,随身带来的弟子皆涌上来刀兵相见,眼看恶战一触即发。

    “住手!”花棋子见形势危急,大喝一声里,甩手又是第二只响箭划破暮色凄厉萧然。那最后一抹落日余晖,洒在他魁梧不屈的身上,自有一种侠肝义胆,一份气宇轩昂。不能让属下李立成等人,无辜牵连受殃,急令语:“中分舵的弟兄们听令!速速让开!一切等蓝长老来了再行定夺!”

    “是!属下遵命!”李立成等人闻言站到花棋子一旁,皆向花棋子恭然受命。这却等于是承认了花棋子仍是丐帮分舵主,至少在执法蓝长老前来定夺之前;也等于是站在维护舵主一边,抵抗北派越界执法了。

    “哈哈哈哈…你们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乞儿,胆敢违命抗法?”凌天下狂笑着,身形一晃铁棍急挥,不待众人分辩,冲进了人群里大开杀戒。事发突然,不敢还手又不及闪避里,惨叫着已经倒下两三个人。

    执法长老权威极大,仅次于帮主一人,负责帮内诸事执法。等若一家之总管,只是丐帮有两个总管,分南北执法长老而已。平日里小乞儿若是不能按时孝敬帮资,挨顿打骂事小,被赶出地盘成为流丐是常有的事,甚至遭受帮内私刑丢了性命,俨然“高高山上一根棒,好活一阵是一阵”。因此这一般丐户阶级分明,从来小心低气,服着上司,与奴一般,不敢触犯,想见当今丐帮纪律之严明。而今李立成等人,不顾身份低微,竟然敢公然维护花棋子,忤逆凌长老。一来是因为花棋子平日里,对属下爱护有加深得人心;二来此次执法,北派凌长老审南派舵主,便有越界之嫌;兼是在没有帮主,和同为执法长老的蓝瘸子参与下私自而为,自然不服人心。然而,花棋子眼见平日爱惜的弟子属下,因为自己拖累而枉死,说不得也要抗法一回了。

    “住手!祸不及同门!”花棋子大喝一声,铁扇飞舞劲气横流,与凌天下的执法铁杖生生对了一招。‘砰!当啷’连声巨响,火花飞溅,竟是硬生生架住了凌天下的铁杖杀戮。

    “逆贼敢尔?公然抗法!杀!杀!杀!都给我杀了,清理门户!”凌天下声色俱厉地吼叫着。

    “啊!”却是一声惨叫,花棋子架开凌天下的铁杖循声望去,却见弟子李立人,赤手空拳的被周昆用铁杖贯入了胸膛,凸目惨状。

    “立人!”花棋子一晃身影逼向周昆,周昆只得抽出铁杖退避。‘噗’一股血箭从立人的胸膛喷向花棋子,霎时染红了那一袭素衣。而花棋子看向怀中的立人,早已经是无力回天了。

    “立人!”难以置信李立成哭喊着,扑上前来,抱住弟弟尸首,痛不欲生。

    “他手无寸铁,犯了何罪?你们竟然草菅人命!”花棋子悲愤之极,怒视凌天下、周昆斥道。

    “通敌内j,与你同罪!”凌天下应道,屈身欲扑之际,突闻有人高喊:

    “蓝长老来了,请蓝长老主持公道!”

    原是远处迅疾地奔来数人,其中就有南派执法长老蓝瘸子。中分舵一干乞丐眼见,心里一宽,便有了伸张道义的希望。凌天下与周昆却对望一眼,猛地同时举杖向花棋子戳了过去,劲风呼啸里,一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