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似火,光艳夺目。忽听病书生惊呼道:“生儿,快避开!那是极厉害的‘火焰魔手’!”
天生道:“师父,您老人家别担心,看徒儿如何破他这招好啦!”话落,但见天生抖剑使了式“七星伴月”,连连抖出七朵剑花,朵朵大如盆口,光环炽烈,剑气逼人,向对方掌心及前胸要|岤刺去。这是一把通灵古剑,经天生浑厚内力催逼,威力大增,专破内家罡气。陈世龙见状,大惊失色,大叫一声道:“吾命休矣!”恰在这时,但听婉秋尖声大叫道:“生哥手下留情!”此时,天生的宝剑锋尖已刺破了陈世龙的掌心,闻言后急收内力,而对方的掌力也乘势撞了过来。陈世龙的命保住了,仅仅右手掌心破个口子,没被穿透,但张天生却被震得连退了四五步,胸前衣衫被火焰魔掌释放的真火烧得焦煳一片,若不是他内穿麒麟软甲背心,即便不死,也得负重伤。
陈世龙本来闭目等死,听到侄女喊“生哥手下留情”后,忽觉对方那股夺人魂魄的剑气顿消,而自己发出去的掌力也陡然突破阻力直泻了出去,忙睁眼望去,见到张天生狼狈不堪的景象,知道对方看在侄女的金面饶了自己一命,而他自己却硬接了一记足可使人粉身碎骨的火焰魔掌。他感到又喜又惊,喜的是自己躲过一劫,而惊的是,张天生没被他那一掌震死,看样子也仅仅受了点轻伤,这种现象只有一种解释,即:对方的功力比自己不仅是高出一星半点,而且已修炼到了金刚不坏的地步。侄女有此人做靠山,看来碧波仙宫的宝座永远与自己无缘了。但他并不甘心将窃取来的宫主宝座拱手让人,气急败坏地冲他身后的铁卫大声喊道:“侍卫听令,放箭!射死姓张的野小子及所有来犯之敌!”但见站在陈世龙身后的百余名弓弩手,早被张天生一身惊人的武功吓呆了,闻听侍卫长的命令后,很多人犹豫不决,只有少数人慌张张地放了几支箭。但见张天生须发皆张,怒吼一声,舞起太阿剑,剑气竟似怒潮狂风,卷得四周银光飞旋,但听“当当当”一阵响声,紧接着又听到“啊!啊!”的惨叫声此起彼伏,血雨四溅,十分恐怖。
只是眨眼工夫,百余名弓弩手己被天生杀得一个不剩,全部倒地死去,地下血流成河,十分惨烈。最后,天生的太阿剑正指在想欲逃遁的陈世龙的咽喉处,冷笑一声道:“阁下好不知趣,张某与你无仇无冤,何故总想置张某于死地?你以强凌弱,以长欺幼,阴谋造反,宫主尚且念在血脉之情,不忍杀你,可你却以怨报德,野心不死,良心何在?若不杀你,天理难容!”天生道罢,手腕欲动,但听婉秋幽怨地道:“生哥,再饶过他一次吧!”
天生仰天长叹一声,缓缓撤剑归鞘,转身向廊庑处走去,来到恩师病书生的身前,撩衣跪倒尘埃,磕了三个响头,道:“师父,徒儿不孝,竟然劳动您老人家前来身犯险地!”
病书生眼含泪花俯身扶起天生笑道:“生儿快起来,为师看你如此长进,心里很高兴。为师老了,该当隐居林泉过几天安静的日子了!”
天生站起身来,又走到早已被病书生解开|岤道的庐山狂客、酒丐等人身前,刚欲跪倒大礼拜,却被庐山狂客托住,道:“贤婿勿行大礼,这不是在家里,一切都免了吧。”天生无奈,只向岳父和酒丐分别做了个揖。当他的目光扫向朱碧云、樊青青时,但见这两人嘤咛一声,双双扑到天生怀里,没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哭泣,心中似有无限的委屈。
正当这边夫妻搂抱一起团圆时,那边却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但见陈世龙撩衣跪倒,老泪纵横地冲婉秋道:“宫主,叔叔向你陪罪了!叔叔鬼迷心窍,被油蒙了心,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弥天大罪,请你按宫规发落吧!”陈世龙一带头认错,但见各大长老、岛主和站在廊庑处幸免于难的侍卫武士们黑压压地跪倒一片,齐道:“请宫主治罪,属下甘愿受罚!”
婉秋见状,用碧玉箫指着陈世龙道:“按宫规,你当该被处于极刑,家人皆不能幸免。本宫念你是本宫的亲叔叔,骨肉至亲,不忍断了陈氏香火,这次暂饶你不死。从今天起,本宫削去你一切职权,不得再参于宫事,回家去吧!”
陈世龙自知犯了满门抄斩的死罪,见侄女仅罢免了他的职权,并没杀他及殃及他的家人,顿时感到十分愧疚。想到自己不顾叔侄之情,用暴力手段逼宫篡位,欲置侄女于死地而后快,何其残忍卑鄙?他一时顿悟,良心受到了极大的谴责,感到对不起侄女,死后难见兄嫂于地下,更愧对列祖列宗。他哭拜于地道:“宫主,三叔作j犯科,给碧波仙宫造成了极坏的影响,若不伏法,何以正宫规!承蒙宫主不计前嫌,留下罪人一脉香火,已是法外施恩,三叔老矣,死不足惜!”他道罢,举手向自己的天灵盖拍去,企图自杀谢罪。
婉秋见状,玉箫飞点,封住了陈世龙的|岤道,制止了他自杀的行动,叹息一声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既已放下屠刀,何必再寻死路?如今,这碧波仙宫已是秋声在树,人烟凋谢,何苦再自相残杀而不思团结进取呢?本宫一介女流,有负重望,本应禅让于本族贤德之人。但以这等强取豪夺的方式谋取本宫权杖,与强盗何异?本宫若这时拱手让出权杖,将愧对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她仰头向跪倒地上的所有人道:“本宫希望诸位不要再做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啦!同时念在上苍有好生之德,不愿多造杀戮,对这次参与叛乱的人一律不予追究,免于处治。尔等切不可以德报怨,再生事端,尽心竭力扶佐本宫,重振碧波仙宫昔日之雄风!”
在场的所有碧波仙宫的人听到婉秋的话后,全都匍匐于地,高呼:“宫主圣德,属下愿永远效忠于宫主,决不再生二心,如违此心,天诛地灭!”
婉秋挥手道:“大家都起来吧!”她又手指陈世龙道:“三叔,为何不见二叔在这里?他去哪了?”
但见陈世龙面现惊色,俄顷又恢复了常态,道:“他、他于半月前就带一批人出宫去找你去啦!”他不敢说出害死陈世雄的事,如果说了,别说宫主不会饶过他,就是他两个妹妹也不会放过他,非让他抵命不可,就是他的全家也不能幸免。
婉秋听说陈世雄带人出宫追捕她去了,心中很是生气,并没有继续深究下去,更没有怀疑到她二叔已被其三叔害死。她有些恼怒地冲陈世龙道:“你把你的人带走吧,本宫还有贵客待见。”但见她将碧玉箫一挥,解除了陈世龙被封的|岤道,转过身来,见站在她身后的上官玉龙、陈淑芳、陈淑蕊和陈婉兰等人虽然负了伤,但精神状态都很好,并无大碍。忙冲各位一一裣衽下拜,道谢不止,并恳求大家暂留宫中,帮她料理善后。然后又飘然走到病书生等人身前,欲大礼参拜。
病书生看到了方才婉秋处理本宫叛逆者的全过程,对这位女宫主的凛然正气和宽阔胸怀十分敬佩,见她来拜,忙道:“不可,不可!姑娘乃一宫之主,老朽岂敢受你大礼!老朽因担心小徒安危,率人冒昧闯宫,尚蒙宫主不怪罪,已是万幸!”
婉秋道:“碧波仙宫并非皇宫禁地,老前辈能惠顾光临,令敝宫蓬筚生辉,岂敢怪罪?!小女子今日能重掌宫权,实乃令高足鼎力相佐所至。前辈是我恩兄的师尊,小女子理当叩拜。”她道罢,复又裣衽下拜。病书生并?因自己是天生的师父而怠慢对方,亦以礼相还。
婉秋又逐一拜过庐山狂客和酒丐后,方满脸笑容地走到朱碧云身前裣衽一礼道:“妹子陈婉秋给朱姐姐陪罪了!小妹在庐山对朱姐姐非礼于前,而今又令朱姐姐蒙辱于后,皆小妹之过矣!请朱姐姐勿记前嫌,受小妹一拜。”
第九十五章 发生了什么事
朱碧云虽然忌恨婉秋,但见人家陪礼下拜,不好拒之不理,忙裣衽回礼,唯唯诺诺,并没说什么。婉秋对碧云的态度毫不在意,又冲樊青青裣衽一礼道:“想这位一定是樊姐姐了?请受小妹一拜!”
樊青青斜飞天生一眼,强装笑脸盈盈回礼道:“尚不知宫主芳龄几许?奴家恐怕没资格簪越姐姐之位。”婉秋嫣然一笑,并不理会青青的讥讽,看了一眼彭兰,冲天生道:“不知这位小师傅如何称呼?请兄长代为引荐。”
天生也不认识彭兰,一脸尴尬地望着碧云,似有求助之意。碧云会意,忙道:“哦,生哥勿怪,我忘了介绍!这位是我的师妹,叫彭兰。原在庐山随家师修行,现已还俗,并被倪伯伯收为义女,还望生哥今后多照顾一二。”
天生冲彭兰抱拳施礼道:“张某不知彭姑娘是妙语师太的高足,多有怠慢,尚请原谅。”彭兰见状,霞飞脸上。忙裣衽回礼道:“师兄且慢施礼,待师妹给你见礼才是。”天生闻听,有些懵懂,不知这个妙龄尼姑如何与自己论起师兄妹来。但听朱碧云道:“哦!你看我这记性,是这么回事:我师妹除认了倪伯伯为义父外,又拜在魏伯伯门下,故而也成了你的师妹。”天生抬头向师父望去,期待他老人家证实这件事。但听病书生道:“云丫头说得没错,她非外人,乃是你父当年好友彭义斌的唯一后人,为师见她孤苦凄怜,又念故人之情,破例将她收入门下,望你今后善待之。”天生闻言,高兴地道:“师父,请您老人家放心,徒儿一定会照顾好师妹的。”他又转头冲彭兰道:“师妹,我不知道这件事,请勿怪我冷落了你。今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了,若有什么困难,尽管找我就是了。”
婉秋此时也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忙裣衽一礼道:“既是我恩兄的师妹,婉秋更当高看一眼了,请受我一拜!”彭兰赶忙还礼道:“师哥因救我而负重伤,宫主仗义救了师哥的性命,彭兰理应拜谢宫主才是,怎敢受宫主如此礼遇!”两人对拜过后,但见婉秋复走到病书生身前,深鞠一躬道:“请前辈和各位姐姐们到客厅歇驾,容小女子聊尽地主之意。”她转身冲站在远处的外祖父和两位姑妈道:“姥爷、姑妈,劳驾你们代我陪好三位远道而来的三位前辈。”又冲婉兰道:“姐姐,请你帮我招待好各位贵客行吗?”
婉兰揶揄地笑道:“属下尊命!但不知由谁来陪伴你的恩兄?”
婉秋微哂道:“姐姐,你,你怎么这样没规没矩呢?难道不怕客人笑话吗!对了,我的侍女不知哪去了,也可能被害死了,还请姐姐拨几个侍女照应一下。”
婉兰自知失言,讪笑着接引朱碧云等人进入大厅。待宾主依长幼顺序坐好后,婉秋再次以礼拜见贵客及前来声援自己的长者,然后又向病书生等长辈介绍自己的外祖父、姑父、姑妈和姐姐婉兰。当介绍到于岛主时,但听其道:“老夫与魏先生早就认识,若非魏先生见告,我等还不知宫中发生了叛变呢!”婉秋闻听后虽然惊疑,但没细问,宾主起立,互相拱手见礼,然后重新落坐。
俄顷,但见十几个衣着各异的侍女端来茶果,放在每人面前的茶几上,这些侍女都是陈淑芳、陈淑蕊、陈婉兰的随身待卫,临时凑在一起帮助宫主待客的。
正当大家互相寒喧交谈时,忽然走进一个劲装大汉,直奔上官玉龙,附耳嘀咕几句,不知说些什么。但见上官玉龙霍地站起身,满脸怒容,刚想说什么,似乎又觉得不妥,气哼哼地又坐下了。婉秋见状忙问道:“姥爷,发生了什么事?”
上官玉龙扫视了一眼病书生等人和婉兰,犹豫了一会儿,脸憋得通红方道:“你三叔乘船逃跑了!”
婉秋闻听笑道:“三叔可能脸上挂不住劲,走就走吧!”
上官玉龙道:“他不是一个人走的,还带走了三个人。”
婉秋道:“看把您老人家气的,带几个跟随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不过是路途上让他们照顾他的生活罢了!”
上官玉龙道:“他带走的是……”
“是谁?”婉秋疑惑地问道。
“唉!是你的三位姨娘!”上官玉龙长叹一声道。
“什么?是他挟持走的吗?”婉秋发急地道。
“也可能是,也可能不是。据属下说,他们虽然走得匆忙,惊恐万状,但无悲凄之色。”上官玉龙道。
婉秋闻言,拍案而起,刚欲下令追捕,但听陈淑芳道:“婉秋,让他们去吧!追回来你也不好处治,她们早就不安心呆在宫中了!”
婉兰自从听到母亲和两个姨娘同三叔一起私奔后,羞得无地自容,忙起身向宫门外飞掠而去,但听陈淑蕊道:“兰儿回来!你还觉得事情闹得小吗?家丑不可外扬,任她们去吧!”婉兰声嘶力竭地道:“二姑,这,这,这让我怎么见人哪!她,她不是我的妈妈,她太无耻了――”说罢,也没听其姑姑的话,一溜烟跑了。
陈淑蕊担心婉兰想不开,怕生出什么意外,来不及同客人打招呼,一个箭步窜出门外追赶了去。其去如烟似风,眨眼间就没了踪影。其身法之快,不仅让朱碧云等少一辈的人感到惊诧不已,就是病书生等老一辈的看后,也都连连咂舌,觉得碧波仙宫中真是卧虎藏龙之地,能人异士众多。
病书生是老江湖,不想过问人家的内部事,趁陈氏内部嘀咕之时,与天生唠些别离话。天生也趁此机会将自己的经历告诉了师父,只把同婉秋已发生性关系的事瞒下没说。
碧云和青青虽然坐得很远,但两人用搜音窃听法亦听得不离十,纵有满腹疑云,也不敢当着众人的面,向天生质疑。她俩幽怨地望着天生,心中怏怏不快。
日近黄昏时,琉璃岛的黄总管从门外走了进来,先向自己的主人上官玉龙道:“岛主,酒席已备好,何时开席?”
上官玉龙瞅了一眼婉秋,婉秋已听到了黄总管的报告,站起身来冲黄总管道:“黄总管,把酒席摆在这大厅中吧,马上开席。”
上官玉龙和陈淑芳闻听一愣,忙道:“婉秋,这里是议事厅,怎么能在这里用餐呢?”
婉秋淡淡一笑道:“闻得先祖也曾在这里宴请过贵客,今天来的都是本宫的高贵客人,理当设宴在此。”
病书生虽然与天生唠着嗑,但耳聪目明,将主人的一切话语都听在耳里,看得透彻,忙起身冲婉秋道:“宫主千万别因我等坏了宫中规矩,该在哪里摆席就摆在哪里好了,我们客随主便。”
婉秋笑道:“魏老前辈,本宫纵有千条规矩,但对您老人家和今天莅临这里的所有贵客全不生效。若不是大家来此助阵,特别是恩兄技压叛逆,小女子早就香消玉殒了!诸位之功,惟天可表,能在此厅宴请大家,是小女子从心所愿,除此不足以致谢意。”
俄顷,有人抬进两张大桌子,摆放在大厅中央,调开座位,安放好了诸样餐具。但见所有餐具皆为纯银打造,极其富贵奢华。婉秋恭敬地请病书生、庐山狂客、酒丐和张天生四人到首席上座,由外祖父和悬空岛鲍岛主及青龙岛于岛主等作陪,因这两个岛主都是婉秋的姑父;将朱碧云、樊青青、彭兰安排在次席,并由其大姑和她亲自主陪;留下来的几位岛主和族中长老们都在厅外院中用餐。
第九十六章 斗酒比试内功
众人刚坐下,但见侍女们像走马灯般陆续端来了美味佳肴,仔细看去,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诸般珍馔,应有尽有,不亚于皇宫御宴。侍女们刚斟罢酒,但见陈淑蕊拉着婉兰步入厅中,婉秋急忙起身迎了上去,道:“二姑、姐姐,你们回来了!因有贵客,没有等你们就开席了,刚好,大家尚未动筷,快请入席。”下人们忙搬来两张椅子,又添了两付餐具,都在女宾席就座用餐。
婉兰惊闻生身母亲与三叔私奔后,如遭雷击,痛不欲生。尽管她早就闻听到其母与两个叔叔不干不净,而且还参与了颠覆妹妹宫主宝座的行动,让她愤愤不平,但这都是外人传说,并没得到证实。而今,她亲耳听到了生母丑闻后,如何能在大厅广众面前坐得住?她羞愧地跑到碧波仙宫所在岛屿的最高处,迎着海风痛哭一场,刚欲跳崖自尽,以雪满怀羞耻时,忽被一只手从背后给拉了回来,回头看去,见是她的二姑妈,遂返身扑在其怀中嚎啕大哭。
淑蕊紧紧搂着侄女,好言抚慰,劝了半个多时辰方稳住了她的心情,又讲了些道理,终于劝她返回了碧波仙宫。
然而,这姑侄两人并没有直接进宫,而是去了西苑。她们想调查一下娥娘、梅姬和香妃三人是怎么被陈世龙带走的。她们找来了十几位侍奉这三人的丫环,详细询问了事情的经过,大多都吞吞吐吐,不肯实话实说,婉兰一气之下,抬手扇了每个丫环两个耳光,并扬言要杀了她们。众丫环吓得魂不附体,不敢再隐瞒事情真相。她们不仅供出了陈世雄、陈世龙如何与三位姨娘通j的丑事,同时还供出了陈世雄被毒死的事件。
淑蕊和婉兰闻听后,十分惊诧,万没想到陈世龙不仅是个大滛棍,还是个残害手足兄弟的凶狠之人。
淑蕊气得花容失色,竟然恼怒地将那十余个丫环全部毙于掌下。她恨这群丫环知情不举,有的还同她的两个禽兽不如的哥哥插上一腿,同时,也怕她们将这种丑事泄漏出去,故而杀之灭口。
两人一脸沮丧地离开了西苑,回到正宫来,默默无言地坐到婉秋那张桌上,心不在焉地用餐。
婉秋虽然发现姑母淑蕊脸色不好,但并没在意,只关注婉兰的表情,见这位同父异母的姐姐眼窝红肿,沉默无语,甚是可怜,遂频频往其碗里夹菜,极尽姐妹情意,绝口不谈庶母私奔之事,并暗下决心,永不追究此事,以免伤害手足之情。
大厅中宾主,都是初次接触,过去互不相识,本不应喝的时间过长,但因酒丐天生豪放,见到酒就忘了北,谁若是同他喝上酒便是好朋友,而且不喝醉不拉倒。陪酒的三个岛主也都是性情中人,犹善饮酒。庐山狂客也是个狂放不羁的人物,酒量虽不及酒丐,等闲之辈休想给他灌趴下。唯有病书生老成持重,不肯在生人面前有失风度。而天生虽亦好饮,但有师父和岳父在场,不敢造次,寡言少语,自酌自饮。
酒丐像在自家一样,反客为主,频频飞觞向三个岛主敬酒,庐山狂客从旁推波助澜,犹恐被人小瞧了,亦是逢敬必干。三个岛主身为陪客,见客人如此欢畅,暗存与之斗酒之心,亦频繁催饮,一时间,几个豪饮者由银盏换成大海碗,飞白频频,筛酒的侍女由两人增到五人,搬运酒坛的大汉也累得汗流浃背。
三个岛主酒兴勃发,见病书生仍用银盏浅尝辄止,不似酒丐和庐山狂客两人喝得爽快,心中有些不高兴,语有讥讽之意。病书生对此却毫不在意,仍然我行我素,悠闲自在地浅酌慢饮。
天生见状,对三个岛主轻慢恩师,心怀怨恨,陡然而起道:“家师年老多病,不善饮酒,扫了大家酒兴。常言道:‘有事弟子服其劳’,天生愿代家师陪各位前辈喝几杯,不知可否?”
病书生闻言不悦,觉得徒儿多此一举,但话已出口,不好当众公开训斥天生,只好默默无言。三个岛主曾亲眼目睹过张天生武功超群,远胜他们许多,正要领教他的酒量如何,纷纷表示赞成。而酒丐唯恐天下不乱,亦想同天生斗斗酒量,笑道:“你这小子武功盖世,老夫甚是佩服,但不知你的酒量是否与你的武功一样惊世骇俗?老夫一生喝酒从未遇到过对手,虽不敢称天下第一,但亦相差不远。倘若你小子能令老夫醉倒,你便是天下第一酒神了!哇哈哈哈――”
琉璃岛岛主上官玉龙也是个心高气傲的红脸汉子,在七十二岛岛主中属他武功最高。他过去从未把中原武林人物看在眼里,若不是今天亲眼目睹张天生力伏陈世龙,直把中原武林看得一钱不值。听到酒丐自许天下饮者无敌,冷哼一声,道:“久闻倪兄酒量齐天,宇内无双,今日何不显露一下,让我等化外草民也开开眼界。”
酒丐虽然有了几分酒意,但头脑尚很清楚,听出了上官岛主欲与其斗饮,心中暗忖:“今日上岛栽在了陈世龙的手里,使自己一世英名毁在了这里,何不在酒场上露上一手,也好杀杀碧波仙宫的威风,出一口恶气。”他乜斜着醉眼道:“我这个臭要饭的武功稀松平常,登不上大雅之堂,自忖酒量尚可与人较短量长,若是能碰上个知音,那怕一醉三年也不枉来人世一场!”
上官玉龙闻言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倪兄果然是一条豪爽汉子,今天,我上官玉龙只好舍命陪君子,争取当倪兄的酒中知音。来呀!上酒!”
上官玉龙打发走了身后的斟酒侍女,让几个运酒大汉搬来六坛酒,这一桌,除病书生外,每人分一坛。他先拎起一坛酒,拍开封泥,举在半空,对口直饮,那坛酒犹如天河倒泻,顷刻间被他喝个罄尽。
酒丐、庐山狂客和鲍、于两位岛主亦依法效仿,眨眼之间喝干了各自的那坛酒。五人各自喝完一坛酒后,齐都注目天生,目露催逼之光。
但见天生不慌不忙,用手拍开酒坛的封泥,并没像那五人端起酒坛喝,而是嘴对着酒坛口,相距三尺高,凌空吸酒。但见一条酒线从坛口处飞入天生口中,犹如鲸鱼吸海水,瞬间线断,待搬酒大汉提起酒坛倒翻时,不见涓滴流出。厅中众人,除病书生、朱碧云和樊青青外,皆都鼓掌喝彩。
病书生不会给自己的徒弟喝彩的,而碧云和青青在华山看过天生如此喝过,并不感到惊奇。
上官玉龙惊叹天生内力深厚之余,试探着问道:“张少侠,还能再饮一坛否?”他没问酒丐,而只问天生,可见其对天生存有畏惧心理。
天生拱手一揖道:“只要各位前辈有兴,天生愿意陪饮。”
但见运酒大汉又搬来了六坛酒,分给每人一坛。俄顷,六人又将新搬来的酒喝了个精光,但见每个人脚下的地面上都汪了一洼水,是他们运内力将酒逼出体外形成的。
病书生见状慨然叹道:“真是暴殄天物啊!似这样喝法又有什么意义呢?”
六个赌酒者互相看了看对方脚下,相视一笑,但听上官玉龙道:“魏先生不愧是高人,言之有理,如此喝下去,就是喝到明天早上也分不出个高下来!我们碧波仙宫并非吝啬酒,不过这么白白糟蹋了,的确很可惜。我看咱们几个到此为止吧。若论喝酒功力,当属张少侠为第一,我等几个老头子都是半斤对八两,差不许多。”
酒丐心中很清楚,说是斗酒,实际上是互相在比拚内力。这三个岛主的内功与自己在伯仲之间,就是侥幸赢了这三人,还有张天生这小子,他的内功高深莫测,自己决不是他的对手,到头来仍然是个败局。不由借坡下驴,免讨没趣。他朗声笑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病鬼调教出这么个有出息的好徒儿,让我这老叫花子只能彻底服输了!”他言下之意,只服张天生,并不服那三个岛主。
第九十七章 竟敢如此猖狂
庐山狂客虽然放浪无羁,亦不能同自己的爱婿斗酒,只能表示赞同上官玉龙的提议。鲍、于两位岛主内功较上官岛主略逊一筹,早就不胜酒力了,自是举双手赞成。大家用了些主食后,便结束了晚宴,又饮茗闲聊会儿方安歇。
碧波仙宫有房屋近千间,除主殿外,尚有配殿和东西两个跨院,就是两三千人同时入住也下成问题。上官玉龙和于、鲍三位岛主陪同病书生、庐山狂客和酒丐等老一辈人到东配殿贵宾室下榻安歇,婉兰陪两个姑妈去西配殿就宿,婉秋亲自领着碧云、青青、彭兰和天生登上主殿楼上客厅,但见那里早已备下了一桌酒菜,是婉秋特意让侍女安排的。
婉秋冲碧云、青青和彭兰裣衽一礼道:“三位姐姐初到本宫,招待不周,请勿见怪。方才虽然已用过膳食,但恐姐姐们未能尽兴,故在此专设一席,特为三位姐姐接风洗尘,并请恩兄作陪。”
碧云、青青两人虽然对婉秋怀有醋意,但却非常理智,白天就已发现这位美艳宫主与天生之间关系非同一般,此时又这般举动,猜到人家有意讨好自已,意在求她们能接纳其成为天生的正式夫人。凭人家的武功、声望和美貌,能如此谦恭礼让,若再不识抬举,恐怕后果不堪设想。但听碧云莞尔一笑道:“宫主如此盛情,倒让我等受宠若惊!碧云想与宫主姐妹相称,但不知宫主芳龄几何?恐怕我俩未必能当上你的姐姐!”
婉秋笑道:“听恩兄说,朱姐姐比我大一岁,樊姐姐与我同龄,但生日比我大两个月,只是不知彭――这位恩兄的师妹芳龄几许?”
彭兰嫣然一笑道:“都是云姐多嘴,这么论起来,我倒成了小妹了!我今年才十七岁,三位姐姐在上,请受小妹一拜!”
天生见这个小师妹很滑稽,便笑道:“岂有此理?师妹只知拜姐姐,难道就不肯拜我这个师兄吗?”
彭兰闻言,脸色飞红,忙冲天生裣衽一礼道:“兰儿拜见师兄!”大家见彭兰一脸尴尬之态,不禁哄堂大笑,竟让彭兰羞惭得无地自容,唯唯不语地躲到碧云身后去了。
婉秋虽然说让天生作陪,但却让他坐在了主位上,然后四女才依次落座。五人边喝酒边畅谈,直喝到子夜方住。
这一夜,婉秋安排天生和碧云合住一间,她和青青、彭兰住在一起,闲聊到鸡鸣方睡。
人道:小别胜新婚。天生与碧云一阵过后,又相拥而卧,将他与婉秋的事倾吐了给她。碧云听罢很感动,也很同情婉秋的遭遇,并消除了她与婉秋的隔膜。碧云也将何莹、何玉两人失踪和她们来岛寻夫的经过告诉了天生,天生听过后,对?失何氏姐妹感到异常忧虑,同时对碧云、青青的寻夫深情也激动不已,为表谢意,想与她梅开二度。但听碧云道:“奴己怀孕两个多月了,就放过奴家吧!”天生闻言欣喜若狂,疯吻一气后,又闲唠了一会方睡。
原来,樊青青闻听天生被碧波仙宫宫主带走的消息后,彻夜难眠,见碧云不敢同她一起去东海寻夫,便决定自己独自前往。她趁天没亮,别人尚都安睡未醒时,偷潜出朱府,到九江口雇了条船,沿江而下,直奔东海。当她到东海边时,因她雇的是条江船,船家不敢驶往海上,只好上岸另寻海船。她在海岸上一连找了几个船家,因很多船家不知道碧波仙宫在哪里,她又说不清具体方位,故而谁都不肯给她出船。
她在海边访问了一个来月,仍然没问出结果。这天,她仍不死心,徘徊在海边,恰巧遇到了前来寻找她的病书生等人。
病书生虽然从陆地上追赶青青,但却比庐山狂客这伙人先到余杭县,等了三天,方与后到的庐山狂客等四人会齐。双方见面后,都没发现青青,只好也到海边查访。他们除打听碧波仙宫在哪外,也打听青青的下落,恰好有人告诉说:“不久前,却有一女子访查碧波仙宫,沿海岸向台州方向去了。”五人一听,知道那女子一定是青青,便向台州赶来。
病书生等人找到青青后,并不想再寻找碧波仙宫,怎奈青青执意不肯回去,非要找到天生不可。病书生见她如此痴情,只好同意陪她冒险寻找碧波仙宫。
这日中午,六人在台州一酒楼用餐,忽见一五旬老者走到病书生面前拱手道:“尊驾可是魏先生?”
病书生上下打量一下来人,忽然惊喜道:“你是苍海兄弟!哎呀!你要是不先打招呼,老哥哥我都认不出来你了!”他又冲酒丐等人道:“来,我给你们引见一下:这位是我的好朋友于苍海于大侠,我们有二十多年没见了。”他又依次指着自己一方人道:“这位是‘酒丐’倪龙倪大侠;这位是‘庐山狂客’朱万通朱大侠;这三位女孩都是老哥我的侄女辈。”又冲碧云等三个后辈道,“你们快拜见于叔叔!”
待酒丐与庐山狂客同于苍海对拜过后,朱碧云、樊青青和彭兰三人也依次拜见了于苍海。大家重新落座后,但见于苍海回头冲跟在他身后两个魁梧壮汉道:“你们快去让店主重新安排一桌上等酒席来,我要宴请贵客。”
病书生愕然道:“兄弟有贵客?哪你快去招待贵客去吧,别误了你的大事!”
于苍海见病书生一脸不快的样子,知他误会了自己,忙朗笑一声道:“魏兄你误会了!我要请的贵客就是你们呀!你们到了东海,兄弟岂能不尽地主之谊呢?”
病书生闻听惊喜地道:“怎么?这里是你的地盘?你何时盘下这酒楼的?正好,我有一件苦恼的事令我很发愁,这下好了,偏让我遇见了老弟你啦!”
于苍海惊道:“何事能让老哥如此发愁?快告诉我,兄弟一定鼎力相助!”
病书生道:“兄弟可知道碧波仙宫在哪座岛屿上吗?”
于苍海闻听后霍地站起身来,双目紧盯着病书生道:“老哥,你打听它干什么?那里是不许外人涉足的。”
病书生苦笑一下道:“我岂不知那里是不可去的地方,只是我的劣徒被碧波仙宫宫主带去了,两个徒儿媳妇总磨着我带她们前去要人!唉!明知不可为,但不得不为也!看你的表情,像是知道碧波仙宫在哪,能告诉我吗?”
于苍海疑惑道:“这不可能,宫主怎么会出宫呢?她更不可能带一个陌生男人进宫的!是你亲眼看到的还是听别人说的?”
朱碧云遂将天生被碧波仙宫宫主带走的情形向于苍海描述了一番,于苍海闻听后道:“竟有这等?!老哥别着急,等吃过饭后小弟先给你打听打听去。”他并没有告诉病书生碧波仙宫的具体位?,也没说他与碧波仙宫有什么关系,病书生也不好意思深问,但却听出了这个于苍海与碧波仙宫有联系,而且关系好像还很不一般。
俄顷,于苍海要的酒席已备好,席面设在楼上临轩雅间,从这里能看到辽阔的大海。那片片白云,点点渔帆,滚滚海浪和那若隐若现的座座岛屿,让人遐想联翩,不知是喜是忧……
于苍海与病书生是二十年前的老朋友,此番见面格外高兴,此外,他早就听说过酒丐和庐山狂客两人的名头,很想借此机会与这两人多亲多近,故而频频敬酒。
病书生、酒丐和庐山狂客三位老友觉得此番寻找碧波仙宫离不开这位神秘莫测的朋友帮助,也频频回敬,只有碧云和青青心情郁闷,提不起精神来,眼睛总望着窗外的大海,心潮,愁山闷海。
于苍海似乎看出了这两个女人的心事,同时自己也想早点到碧波仙宫看个究竟,日落前,便告辞离开了酒楼。临行前,他悄声告诉病书生,让他们在这酒楼住下,等待他的消息,并答应会查出天生下落的。
第九十八章 江湖声望吉隆
于苍海并不知道碧波仙宫出了乱子,因为,陈氏兄弟并不信任他,怕他们知情后会联络一些岛主来兴师问罪。他悄然潜到碧波仙宫,只发现陈世龙一人堂而皇之的住在宫里,并且还与陈世英的三个遗孀宫帏,这让他大吃一惊。他不敢单枪匹马闯宫问责,悄悄地返出宫来,找到一位与他要好的陈氏家族中长老调查,那名长老详细地告诉他有关陈氏兄弟谋反的全部经过和事实真像。他又询问陈世雄去了哪里,那名长老告诉他说,陈世雄带着一批人出宫搜查宫主去了。当然,那名长老也是听陈世龙告诉他的,并不知道陈世雄已被害死。
于苍海连夜乘船回到了台州,向病书生等人如实反映了宫中动乱情况。病书生闻听后非常吃惊,恳请于苍海带他们去趟碧波仙宫,想亲自查明徒儿的下落。于苍海道:“此事非同小可,请魏兄暂忍几天,先不要打草惊蛇,待我回岛与内人先商量一下,再联合几位有声望的岛主,加上你们几位,咱们约齐后同时闯宫问罪,这样才有可能击败陈氏兄弟。否则,单凭我们几人前去,只能是白白送死。”他道罢,留下一名手下住在这里,举?时,好给病书生等人带路。他又匆忙离开这里,回青龙岛去了。
于苍海回到青龙岛后,将碧波仙宫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夫人陈淑蕊,气得陈淑蕊大骂两位兄长,稍冷静后,忙派几名心腹赶往琉璃岛和悬空岛等几个志同道合的岛主送信,并约定在十一月十五日午时共伐碧波仙宫。于苍海也派遣一名心腹去了台州,将这一消息传递给了病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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