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的玉石让各道家趋之若鹜。这种东西有阴有阳,修炼阳性道术的人忌讳阴性玉石,相反,修炼阴术的人忌讳阳性玉石。”
“等等。”祁宏打断了他的话,问:“玉石能僻邪,为什么会有阴性的呢?”
“记住了,有血沁和土沁的玉石都是属阴的。血沁,是尸体佩戴的玉,随着尸体的腐烂尸血沁入玉内,形成细微的红色血纹,这种玉不但属阴还很邪性。土沁的道理一样,只是没有沾染上尸血,但也属入过土的东西,故而同属阴性,只是和血沁比土沁是摆不上桌面的。”
不比以往那般漫不经心了,祁宏把黑楚文所说的话牢牢记在心中,末了还虚心请教:“但是,这些跟命馆的主人有多少瓜葛?”
“你回忆一下,刚才护士说最后的选择题里有一个是玉、一个是翡翠,事实上,翡翠也是玉的一种,只不过翡翠属于硬玉,常玩玉的人绝对不会提出这种小儿科的问题。换做是我的话,我会问;你喜欢和田玉还是翡翠’我估计,命馆的主人并不了解玉,这个人只是在寻找自己的猎物而已。可含糊的一个‘玉’她又能得到什么信息呢?”
讨论到了这个地步,祁宏的脑能量完全打开,他说:“你想得太浅了,我可以肯定,通过了第一张问卷的人还会再看到第二张问卷。猎物要见到命馆主人恐怕要回答三到四张问卷才行。”
正如祁宏所料,此时此刻,黑楚风听着命馆里面有人对他说:“通常没有预约我是不会见客的,看先生气宇不凡,我破例一次。请到左边的客厅来回答第二张问卷。”
香气缭绕的屋子里,黑楚风脱了鞋,慢慢地走向深处。
13
( )病房里,刚才的小护士带着另外一个女孩走了进来,几个人礼貌的相互打了招呼做了自我介绍,雀斑小护士就忙着去工作了。随后,黑楚文很谨慎地问了第一个问题:“我不会问你究竟算了什么,我只想知道你在命馆都经历了什么?”
女孩警惕地看着黑楚文,反问:“你要知道这个干什么?”
黑楚文亮出警官证,笑得和善:“工作需要。”
看到了警官证,女孩有点慌了,黑楚文不急不缓地安慰了几句,最后只说是例行调差而已,可对面的女孩不但没有放松反而更加紧张了。这时,律师出面。
“帮助警方是我们每个公民的义务,虽然我们只是例行调差,一旦发现被调查对象有违反法律法规的行为,知情不报对你本人有害无利。根据法规条款,你的档案资料会被录入警方的资料库里,一旦有类似案件或者大案要案发生,警方都会在资料库查找档案。你想让自己这么可爱的脸出现在那种资料库吗?”
听到这里,女孩不愿意了:“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去算个命也违法了?你们问我在那里经历过什么,这不是等于在变相问我都算了什么一样吗?”
看来这谨慎的女孩还是没有多少斤两啊,祁宏很随意地靠在椅子上,口气平和不带有任何感□彩地说:“聪明的犯罪者懂得利用法律的漏洞为自己开脱,不聪明的人就会成为其牺牲品。从你听过第一个问题后就非常抵触我们,表面上看你不肯跟我们合作是觉得警察来调查你算命的事而觉得奇怪,而事实上,你也察觉到了某些异常,出于一种本能的自我保护你才会拒绝配合我们。我们不会强人所难,也不会因为你是女性就放宽限度,现在,如果你能说出正当且有根据的理由,我们现在就走,再也不会来麻烦你。”
病房里没了声音,黑楚文故作严肃状欣赏着情人的口才,看到他把人家女孩弄的脸色苍白,黑楚文知道差不多该是自己出面给台阶的时候了。于是,他拿出口袋里很少使用的录音笔和笔记本放在桌子上,对女孩说:“这次谈话我不做记录。”
沉闷的叹息声在病房里很快消失,女孩的手撑着额头看上去很是痛苦。她说:“我知道,我知道早晚会有人来找我的。”
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以表安慰,黑楚文告诉她:“别急,慢慢说。”
“好,我告诉你们。事实上,我,我很喜欢自己的姐夫,按捺不住这份感情就背着姐姐和他……事后,我很不安,觉得对不起姐姐可每次见到姐夫我又控制不住自己。时间久了,落下了心病。听朋友说那家命馆算得很准就跑去试试。”
看来这近乎于的感情才促使女孩闭口不谈此事,问题是,她在命馆里的价值是什么?如果她已经见过馆主,就应该是回答了所有的问卷,然而奇怪的是为什么她的身上没有阴气?想到这里,祁宏问道:“你也回答问卷了吗?”
“是的,我填写了两张问卷。”
黑楚文拿出纸笔请她把两张问卷都背写下来,问题不多,字也很少,很快女孩就把写好的问卷交给了黑楚文。
第一张问卷与雀斑小护士说得一样,那第二张上只有一个问题“你想求什么?”
黑楚文面不改色地收好了两张问卷,又对孩说:“你向馆主问了你和姐夫的事?”
“是的。在我还没开口前,她竟然能说出我和姐夫的事,甚至连我们第一次约会在什么地方都能算出来。后来,我承认了要算的那个男友就是姐夫,馆主告诉我,我的恋情会开花结果,我当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这事过去了两个多月,我姐姐不明原因的提出了离婚,当时我开心的快要死了。他们正式离婚以后我和姐夫也不敢公开关系,一直偷偷地约会,即便是这样我们也非常满足了。后来,我把这事跟我最好的朋友说了,她也觉得很有趣……就……”
“你朋友是谁?”
女孩的脸色苍白了起来,咬咬下唇:“吴静。”
对上号了!黑祁二人对望一眼,暂时压制着一股兴奋,又问女孩:“这些事都很正常,那你怕的是什么?”
女孩摇摇头,说:“吴静暗恋着一个男人,没有告白的机会她一直觉得很痛苦。她去命馆也是想算算与那个男人有没有缘分。回来之后,她显得非常开心,我问她算得怎么样了,她却不肯告诉我,还说什么‘说出来就不灵了’。但是,过了半个月后,我发现她越来越不对劲,平时神神秘秘的,还突然有了一个非常帅气的男朋友,可那个男人不是她暗恋的对象。我私下找她谈话,她一副快被吓死的样子。”
“到底出了什么事?”
女孩深深吸了口气:“你让我整理一下脑子,我要考虑怎么说你们才不会认为我是个疯子。好,我尽量简洁一点。吴静去了命馆,跟我一样回答了两张问卷,她也见到了馆主说了自己的问题。后来,馆主让她点燃了一只蜡烛,把自己的生日写在纸上,还让她割破了手指把血滴在纸上,然后,那张纸在她眼前被烧掉了,馆主告诉她回家等着。”
“然后呢?”
女孩的脸色突然红了,转而又变得惨白,她的手开始颤抖起来,嘴唇也是如此。见她这样惊惧,黑楚文温柔地握住了她的手:“别怕,你不会有事的,告诉我们后来发生了什么?”
“她说,她开始做梦,梦里有个非常英俊的男人跟她,跟她……”
“发生关系了?”
女孩不语却点头,隔了好半天,才说:“最开始她没在意,以为这是生理期的问题,但是后来那个梦越来越频繁,过了十几天几乎是每天都会梦到。但是,梦的内容多了,他们不仅仅是发生关系,有时候还会梦见和那男人在一起买东西去风景区游玩,在一起吃烛光晚餐,有时候还能梦见男人接她下班送来很大的一束玫瑰花……她说这些都是梦,可是我,不止是我,还有同事们都知道她有一个很英俊的男友。”
听到这里,黑楚文问她:“你能说出吴静那个男友的相貌特征或者是具体在哪里见过他吗?”
女孩讪笑了一下,仍旧摇头:“很奇怪是不是?我拼命地回忆关于那个男人的情况,发现不止他的容貌想不起来,甚至在什么地方见过他都没有深刻的记忆。我只是举得自己见过吴静这个男友,知道他是她的男友,仅此而已。其实,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吴静告诉我,梦中东西都在现实中出现了,他们一起逛商场买的裙子,一起去风景区带回来的纪念品,还有一束束的玫瑰花都在她的身边出现。她试着跟家人说明,可他们以为吴静在精神上出了问题。直到我开始相信吴静,她才算是有了点依靠。”
“为什么不再去命馆问问?”祁宏说。
“她当然去过,但是对方推得很干净,毫无破绽。后来,有那么一天吴静突然跟我说她有了计划,既然在梦中的事都实现了,那她试着在梦中跟那个男人说分手。”言罢,女孩揉了揉太阳|岤,低垂着头,说:“第二天,她兴奋地告诉我那个男人答应了分手,可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头。前段时间,我姐夫因公出差一周,我也请了假陪着他一起去。本月十五号的晚上十点多我在酒店的房间里接到了吴静的电话,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惊慌,说,说梦里那个男人就在她房间里。我来不及多问她什么电话就断了,我不停地拨打她的手机和家里的座机都没人接听,我很担心就连夜赶回来,第二天早上五点才下飞机。我直接去了吴静的家却看到好多警察在那里,我很害怕,总觉得这事跟命馆有关,你们知道,是我介绍吴静去了命馆的,我……”
黑楚文拍拍她冰冷的手,安慰:“不是你害了她,一定要明白这一点。”
一个白脸一个红脸,白脸的角色让黑楚文占了,祁宏只好扮红脸。他微微冷漠地问:“既然你知道这么多,为什么不告诉警方?为什么没有制止其他人去那个命馆?”
“我只是一个女孩子,一个护士!我不是正义大侠也不是驱魔人,我有什么本事管这些?搞不好自己也会死掉。我所能做的,只是听见有人要去命馆的时候说不要相信命运,自己的幸福该有自己去创造这种光面堂皇的狗屁话!”将心中积压已久的悲愤发泄出来,女孩还没有来得及体会什么,就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她激动的表情转而变得凝重起来,说:“吴静跟我提过一件事,那个梦中的男人言谈举止都非常像她暗恋的人,而且,她在梦中能闻到一股香味,在我跟姐夫去外地的那天,她打电话给我,说在医院里的一个人身上也闻到了那股香味。”
“那个人是谁?”
不等女孩回答问题,忽听走廊里传来一个男医生的叫喊声,女孩激灵了一下,忙说:“糟了,罗医生在找我。”说着,她急急忙忙跑了出去,而在祁宏起身要追的时候,黑楚文接到了楚风的电话。
祁宏的注意力转移在电话上,见黑楚文紧锁着眉头告诉楚风:“去我家等着。”
“出什么事了?”
“见了面再说,走。”
二人先是帮着黑楚风收拾了一下东西,离开病房后,看到女孩被一个医生训斥着。祁宏气恼地走过去,对那男医生道:“我们有些医护方面的问题向她请教了一会,罗医生,你用不着这么严厉?”
罗医生愣了一下,立刻认出了祁宏:“你是和阮医生在一起的……”
“我是三义会律师祁宏,罗医生的记忆还不错,还记得我。”
女孩感激地看着祁宏,趁着病人按响呼叫铃的时候跑了。那罗医生却惨了,万万没想到祁宏竟是黑道最大帮派的律师,惹上这种人还不如自己先一头撞死免得活受罪。吓得有点腿软的罗医生小心翼翼地说了些婉转的赔礼话,也向女孩道了歉。祁宏没给什么好脸转身和黑楚文离开了,看着他们的背影,罗医生呸了一口,嘀咕:“狗仗人势!”
回到了家中,黑楚风早早就等在门口,三个人免去客套话直奔主题。黑楚风没有去碰祁宏为他准备的咖啡,揉揉眼睛,从头说起。
14
( )命馆的内部很大,不像楚风想得那样昏暗反而是非常的明亮,走廊两边各是一个小型的客厅,正面对着的是一扇平常人家绝对不会拥有的大门,门是深咖啡色的,一对金黄|色的门环相扣,给人神秘且高贵的压迫感。黑楚风答过了第一张问卷,依言拐到了左边的小客厅里,见到仿古式的桌子上有一张白纸,不用问,那一定是第二张问卷了。
走过去坐下,细看纸上的问题,这一看便不由得开始皱眉。
问题还是四个,一,你曾经算过命吗?
二,东南西北你最喜欢哪个方向?
三,你常做梦吗?
四,你相信轮回吗?
黑楚风心中暗想,这第四题与第一张问卷的选择题不符,还以为在第二张问卷里会有关于血玉的问题,看来这馆主非常谨慎小心,懂得缓急进退。他写下了答案,将问卷放入了身后墙壁上的那个小窗口里面。
很快,听见那女人说:“请到右边客厅回答第三张问卷。
黑楚风装作不耐烦地问:“还要回答?“
“先生,这是我这里的规矩,请耐心些。”
挑了挑眉,做出纳闷的神情离开了左边客厅很快便进入右边的客厅。这一次,黑楚风留了心,因为他闻到了一股淡淡清香,清而不寡,香而不腻,这种香气让他顿时觉得心旷心怡,超强的直觉让他起了疑心。四下打量了一番,没有发现任何焚香用具,只是香水的话,他可不觉得有这么大的功效。
走到客厅里面,在靠窗的圆桌上看到了第三张问卷,奇怪的是这个客厅没有可坐的地方,若要回答问卷,只能弯下腰去。黑楚风俯视着桌面上的问卷,随手拿了起来。
一,你喜欢什么样的异性?
二,你曾经和陌生人擦肩而过却有种熟悉感吗?
三,你的梦境实现过吗?
四,你觉得自己与众不同吗?
拿起桌上的笔,他把问卷按在墙面上填写答案,随后照旧放进了旁边墙壁上打开的那个小窗口里。大约等了三分钟左后,女人的声音再度传来:“今天,先生是我最后一位客人,请到正室来,我恭候大驾。”
黑楚风没再多问,转了身走出小客厅,想着终于可以一睹庐山真面目了。而就在他的脚步刚刚踏在走廊里的时候,忽听身后的大门被踢开的声音,回了头看见四五个警察闯了进来。
闯进来的警察说有人举报这里有贩毒交易,黑楚风很老实的配合警方工作,而他没有落跑的目的是要留下来见见那个神秘的馆主。果然,那扇大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身材高挑容貌端庄的妇人。
妇人约在三十到三十五岁之间,还未开口先将双手慢慢举起,看着闯进来的警察,说:“各位警官随便搜查,我全力配合。“说罢,她的目光落在了黑楚风的脸上,微微而笑:”真是对不住,今天扫了先生的兴致。改天不论您什么时候来拜访,我都会欢迎的。”
黑楚风不想放弃这个机会,正打算说会留下来等候,忽见大门后面有个人影一闪而过,那惊人速度绝非常人,黑楚风镇定地点点头,也说了些台面上的话不至于让对方起了疑心。这时候,警察中有人带着黑楚风离开,说是要回到局里详加盘问。身着便装的黑楚风一脸不悦地跟着警察走了,到了门口上了警车,他的目光四下搜索,可哪里还有什么可疑的影子。
警车载着他离开命馆大约有十几分钟,他漠然地看着身边的警察掏出证件:“看清楚了。”
警员左看右看,先思后量,在国防军科研所所长的名头下目瞪口呆,也许是难以相信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竟然是科研所所长,还是国防军的人,警员慎重起见向上司做了汇报,得到的答复是上司那雷霆万钧的咆哮怒骂。
为了自己岌岌可危的前途,警员亲自送黑楚风去了楚文的家。路上,黑楚风问警员,说:“是谁打了举报电话?”
“这个我也不知道,电话打到110,是那边按照管区把任务分配我们的。”
“你们几点接到的任务?”
警员看了看表,推算着:“现在是上午十点,我们用了不到十分钟就到那儿了,接到任务的时候大约是九点半。”
也就是说,报警电话是在九点半前后打出去的,这个时间刚好是自己填写完第一张问卷。想到这里,楚文的家到了,黑楚风半个谢字没有便打发了警察离开。
听完了整个经过,黑楚文问道:“楚风,你觉得那个馆主有什么门道吗?”
“难说,我怕打草惊蛇,从出了医院就封印了灵力。我相信,她绝对不可能看出我的能力,所以也不会在我面前伪装一个普通人。可我在她身上看不出任何问题,事实上,我对那个女人半点感觉没有。”
“噗”黑楚文笑了,说:“你什么时候对女人没感觉了?”
某风黑着脸:“不要歪曲我话里的意思!说正事,你们找到那个一惊一乍的护士了吗?”
“一惊一乍?”
祁宏有点看不过去,给了黑楚文不轻不重的一拳,提醒道:“就是后来那个女孩,你没发现她总是反应过度吗?见到我们的时候,被罗医生叫喊的时候。”
“啊,是她啊。”
黑楚风听他们的谈话便知道这两个人一定是撬开了那女孩的嘴,便说:“我跟很多护士谈过命馆的事,一半只去过没算命,另一半算了命也是没什么事情发生。唯一不肯跟我谈此事的只有那个护士。”
“嗯,她已经说了。”黑楚文轻描淡写把当时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补充道:“是不是很有趣?那小护士看到的第二张问卷跟你看到的不一样。”
揪着眉头沉默不语,黑楚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可一时间却又找不出个头绪。恰好这时祁宏也想到某些问题,说:“出现这种局面只有两个可能性。一,问卷是因人而异,所以你们看到不同的问卷也不奇怪;二,馆主已经察觉了你的身份,从第二张问卷开始根本都是临时编改的。你们觉得,这两种可能性哪个比较准确?”
两个祭灵师相互看看,似乎都想选择一。然而,祁宏却对他们摇头:“你们好像忽略了警察的事。先说,为什么警察那么巧就去搜查命馆了?”
“你的意思是那个馆主报的案?”黑楚文问道。
“不,不是她。你是警察,你应该很清楚,不管用什么电话报警,都会被追踪到。那女人如果使用家中的座机或自己的手机报案,那就是白痴。不管是她施展法术改变号码还是离开那屋子到外面去报警,我相信楚风一定会有所察觉。所以,现在的得论是,对方一早就知道楚风有不同常人的能力;二,对方现在已经金山脱壳了。”
闻祁宏一番话,黑楚风顿时有些恼火,但是表现在脸上的仍旧是冷静的漠然:“你好像在说是我自己暴露了?”
“至少有一半这样的可能性。”
“我对自己的能力很清楚。”
一看自家兄弟和情人开始唇枪舌剑了,懒洋洋的黑楚文突然笑道:“打个赌怎么样?”
“什么赌?”黑楚风谨慎地问。
不料,黑楚文竟看着祁宏说:“如果馆主还在,那楚风就没有暴露,如果她不在,那你的假设就有了立足点。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只要能找到楚风露出马脚的地方,就算你赢。”
很明显,祁宏被将了一军,心里边咬牙切齿地骂黑楚文竟然胳膊肘往外拐,脸上照常维持着冷静的笑模样:“好啊,我赌!如果被我找到了证据怎么办?”
黑楚文耸耸肩:“你们俩个都是言出必行的人,输的一方要为赢的一方做一件事。如果打个平手,那最先挑起这事的祁宏,你要给楚风一样东西。”
祁宏越听越纳闷,问他:“这事是我挑起的?”
“咦?刚才不是你说怀疑楚风暴露了自己吗?”
身边的情人天真的理所当然,对面的男子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祁宏却是哑口无言,他堂堂大律师竟然说不过黑楚文!没什么心情保持绅士表象了,他板着脸问:“要给什么东西?”
“随便,哪怕是一根草一只袜子都可以。这些无所谓,宏儿,你要想清楚哦,我还是很了解楚风的灵力。”
冷哼一声,黑道律师毫不犹豫地应下赌约,指着黑楚文:“记住,不管我是输是赢,你死定了!”
被威胁的男人笑眯眯地看着祁宏摔门而去,他扭过头对黑楚风说:“自家兄弟偶尔也要帮帮。”
帮帮?他从头到尾都没机会说话就被拉进了一场赌约里,这是自家兄弟干的事吗?
闲话不叙。
三人急匆匆地赶往命馆,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黑楚风提早下了车,准备来个前后包抄。黑祁二人也在不远处下了车,步行而去。
路上,黑楚文始终笑眯眯的,身边的祁宏怎么看他都觉得气闷,忍不住给了他一脚,只听:“哎呦,你怎么了?”
“你就换着法儿的整人,他被你架到台面上不想赌也不行,等回头他输了,肯定会找你别扭。”
“夫人啊,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向着他的?”
一巴掌拍打了自己的额头,祁宏颇为苦恼地说:“如果他能陪你上床我会考虑这种可能性。”
闻言,黑楚文疾步走到路边蹲下身子干呕起来,祁宏不耐烦地踢了他几脚:“别装了,快走。”
貌似可怜巴巴的男人跟在祁宏的身后,嘀嘀咕咕着:“看你说的啊,好像我只在乎情人不在乎兄弟一样,我是那么恶劣的人吗?”
“人们往往对与生俱来的品格后知后觉。”
走在后面的那谁轻抚额头苦笑:“夫人,莫要揭为夫的短处啊。”
走在前面的拿给回眸一笑:“在我眼里可是长处哦。”
然后,那谁抱上去亲了一下,那谁不愿意了,说他光天化日之下不知收敛,其实啊,淡淡的晕红染了脸颊,怎么看都不像是在苛责对方。
十几分钟后,三个人各自就位,该潜入的潜入,该敲门的敲门。又是过了十分钟,三个人充分了解了什么是“人去屋空”
站在走廊里的黑楚文觉得这地方太大,慢慢搜索恐怕会花费很多时间。于是,他释放出百余条灵火蛇,由它们去寻找残留着法力的地方。
很快,灵火蛇们纷纷归来,黑楚文看看围着他的这些火红色的小家伙们,自言自语地说:“欲盖弥彰”
15
( )祁宏不是信不过楚文的能力,只是出于谨慎他才亲自动手检查。黑楚文光站着不干活,一旁的黑楚风看着祁宏连厕所里的垃圾桶都不放过的那份认真劲,对楚文说:“帮帮忙。“
“哎呀,你们俩是在打赌,我还是保持中立比较好。“
黑楚风白了他一眼,快步走到那个他没有进入过的正室,将散漫的兄弟扔在了走廊。
先看祁宏这边,他把除去正室所有的地方都查看过了,这足足花了他近一个小时,这期间黑楚文随便找了把椅子充当闲闲先生,祁宏倒也不觉得有气,只是想着自家情人怕是胸有成竹才会这样稳重。
事实上,祁宏没想过要跟黑楚风打赌,都是黑楚文从中作祟才把他们莫名其妙的赌约弄到了现在的局面,所以说,祁宏也没认真想过要赢了黑楚风。而这场赌约的结果,在祁宏看来似乎充满了无奈的喜感。
黑楚风和祁宏把所有的地方都找遍了,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或者是残留着法术的痕迹,最后,打着哈欠的黑楚文站了起来,说:“会不会被警察带走了?”
“谁?那个馆主?楚文,你是在说笑话吗?”祁宏不悦地瞪了一眼,又道:“那女人会让老窝毫无戒备就离开?我们进来半点麻烦没有,正室楚风也检查过了,什么可用的线索也没留下。你这想法怎么冒出来的?”
满不在乎地耸耸肩,黑楚文说:“那就是楚风暴露了。”
顺着他这话来说,第一个反驳的人应该是黑楚风,可他竟然没有出声,倒是祁宏似自言自语地嘀咕了起来:“问题不想这么简单,如果说是楚风暴露了自己,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不对不对!”
“什么不对?”黑楚文笑着问他。
突然沉默不语,祁宏那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另外的两个人倒也不去催促他。等他猛地抬起头来,眼睛刷刷地冒着光盯着两个祭灵师:“我们搞错了方向!想想看,这不是普通的刑事案件,不需要确凿的证据让我们的推论成立,不管发生什么,在异能者的身上都不奇怪。简单得说,我们在这里纠结楚风是否暴露根本是没意义的事。”
两位祭灵师相互看了看,黑楚风问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我发现自己走进了死胡同。我要找的答案这里根本找不到,而原因就是对方很可能是个异能者。那么,我用寻常的思维和行动是无法了解真相的。比方说,如果你们想要知道此时此刻黑楚恒在做什么,能办到吗?”
“能,几分钟内我就能知道楚恒在哪里在做什么。”黑楚风回答说。
“那既然你们媲美千里眼顺风耳的能力,为什么其他异能者没有?我们根本不需要考虑楚风是不是暴露了,应该考虑的是尽快找出那个馆主和失踪的女医生。”
听到这里,黑楚文摇摇头:“如果知道楚风是在何时暴露的,对方的水准也可估量出个大概。”
祁宏一个白眼翻过,气呼呼地说:“连你们都搞不明白对方的手法这还是高手?“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对付黑楚文的慢条斯理祁宏冷笑声声,提醒:“兵不厌诈,贵在神速。”
“盲目出兵,事倍功半。”
“宁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祁宏,你这不是兵法啊。”
“去你的兵法!你有这跟我磨嘴皮子的时间还不如去看看那张桌子!”
黑楚文哈哈大笑了几声,看着右边客厅的圆桌,问:“看那玩意干什么?”
“没看到那桌子上有个便签盒吗?你的灵力能探查出纸上曾经写过什么,去试试,看看能不能……”
“祁宏啊,人家早就把带字的东西拿走了,我看什么啊?”
真是快被他气死了,祁宏揪住他的衣领就朝里面走,还说着:“懂不懂什么叫字痕?”
看着黑楚文那乐在其中的样子黑楚风突然发现,以前那个只懂得压抑自己的异类不存在了,眼前的这个人,是那么快乐幸福。
看得出神了,黑楚风冷漠的脸上慢慢浮现出欣慰的笑容。
被情人押到了桌前,又看着他把便签一张张放在桌子上,黑楚文摸摸耳朵把丑话说在前头:“不一定会有收获,你别高兴的太早。”
“干活!”
“我这么拖沓是对不起你,事后我好好补偿。所以呢,你相信自己就行了,不能总是依赖我啊。”不等祁宏问他在乱说什么,他的双手悬于一张张的白纸上聚气凝神,把灵力操控的细致而又缓慢地掠过掌下的便签,几分钟过去了,黑楚文没有什么反应,又是几分钟过去了,他的手收了回来。
“怎么样?”
耸肩摊手又撇嘴表示一无所获,看着祁宏失望的摸样,黑楚文笑了出来:“别露出这样的表情,会让我激动的。“
瞥了一眼,祁宏说道:“如果你能在这里发现点什么,我会让你更激动。”
顿时,黑楚文那眼睛亮了:“一言为定?”
“当然。”
让人摸不透的黑楚文随手拿起笔筒里的一支笔握在手中,身边的人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只见他合上了嘴把笔轻轻地立在白纸上,那笔竟然没有倒下而是富有了生命般的自动写了起来。
见过太多稀奇古怪的事,面对一只自己会写字的笔祁宏还不至于大惊小怪,况且,此时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那些字上。只是,祁宏越看越纳闷,写出来的字不是繁体字也不是小篆,看上去好像跟鬼画符似的,他弯下了身子靠近了些,怎么看都不认识半个字。
“楚文,这是什么字?”
………………
“好像见过,可一个都不认识。”
………………
“楚文?”
没听见黑楚文的回答,祁宏直起腰来,下一秒他呆呆地看着黑楚文消失的地方!
怎么回事?明明前一秒还在的,怎么突然不见了?祁宏的冷汗下来了,他可不认为这是黑楚文搞的恶作剧,他的直觉说是敌人已经出手了!如果真是这样,对手能在两个祭灵师面前对自己下手,肯定是难对付了。
先把脸上的冷汗擦掉,祁宏镇定了下来。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只有自己。接下来,他慢步走出了客厅,看遍了走廊和左客厅以及正室,情况跟他们进来时一样,只是不见了黑楚文和黑楚风。
祁宏很耐心,他等着对方出招,于是,稳稳地坐了下来。可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任何事都没有发生。
什么意思?把他单独弄出来又不出手,玩沉默是金是不是?祁宏不耐烦了,起身就离开了走廊。他以为自己是走不出这命馆的,没想到大门一推就开了,门外是阳光普照,还能看到不远处的两个老头正在下棋。
离开了命馆,祁宏走到两个老头身边静观棋局,其结论——两个老臭棋篓子。随便说了几句支了几招,两个老头颇有留下他玩个痛快的意思。祁宏觉得这二位没什么问题,笑着转身离开。
步行了一段时间,他走到了大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街道和各色不一的行人险些让祁宏以为与黑楚文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是在做梦。这时,他看到了一个身穿墨绿色衣服的男人拐过了远处的街角,疑惑地说:“楚文?”
急急忙忙追了上去,看到男人走进了一家咖啡屋。
推开了咖啡屋的门,迎面而来一位年轻的侍者引着他坐在了角落里。按理说,这个时间咖啡屋的客人不会太多,但这一家似乎不同,几乎是座无虚席。他的目光在微微幽暗的屋内寻找着,不多时,便看到那个男人和另外一个俊美的男人对面而坐。
祁宏起了身走去卫生间,途中经过那个男人的身边却没有回头细看。等着他回来的时候,终于在近距离下看清了男人的脸。
“楚文!?”祁宏惊讶地喊了一声。
黑楚文抬起头看了看,很礼貌地笑了:“这么巧啊,祁律师。”
祈律师?祁宏惊呆了,下意识地问他:“你叫我什么?”
“有什么不对吗?”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祁宏知道现在的一切都不正常,所以,他必须冷静下来。故此,才问了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还问了他:“楚风呢?”
“我在哪里出现似乎与祈律师无关,你对楚风有兴趣可以直接去找他,不用来问我这么麻烦。”
这不是黑楚文,可又是黑楚文,祁宏万分不解的时候,拉住他要找个没人地方好好验证一番。却不想,坐在黑楚文对面的那个俊美男子按住了他的手腕,脸色不善地说:“祈律师你差不多该放过了他!既然你们已经分手,何必再纠缠不清。他已经跟你过很多次,我们俩不可能分手,你再对他纠缠不清,别怪我不客气。”
即使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但祁宏心中仍旧疼痛不已。他看着冷漠的仿佛陌生人一般的黑楚文,有口难言。局面一时间僵持不下。
这时,黑楚文甩开了他的手,突然扯开了他的衬衫扣子,这把祁宏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黑楚文几乎是厌烦地咂舌:“你怎么还不把这玩意扔掉?”
这玩意?祁宏突然发现黑楚文所指的是挂在脖子上的锦囊,里面装着当初两人立下血契时的鲜血。祁宏难以置信地想着,如果这个人不是黑楚文,怎么会知道脖子上的东西?不等他继续想下去,黑楚文又说:“血契我已经解除了,就算你戴着也没用。我给你最后的警告,再敢来纠缠我,我让你生不如死!”
“为……”什么二字来不及出口,便惊呆地看着黑楚文与那男子携手离开。
他的身体比大脑更快一步地行动了,疾奔出去追上了黑楚文,不等对方开口,他就急着说:“我们半小时前还在一起追查医院的案子,你找到了馆主的笔写下我看不懂的文字,我才一眼没看到你就突然……”
“祁宏!”黑楚文大喝了一声,重瞳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一把抓住了祁宏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如果那一天的事可以重来,你做的一切就会改变吗?我虽然是祭灵师可也是个人!能让你活到现在已是仁至义尽,所以,马山在我眼前消失,滚回你的地盘去做梦!”
风,并不寒冷,但祁宏却哆嗦着身子无力地瘫坐在路边。痛,从灵魂深处延至四肢百骸,嗡嗡作响的脑中只有黑楚文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