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腿伤了,她根本没办法出去找他,也没法去衙门看苏妙言。
至于费若吉,那个油腔滑调的男人,她只希望他不要在裴延诺面前说漏了嘴才好。
早上的事情,她真的连想都不敢想。
单单就跟裴延诺打个照面的那会儿,她都会觉得心虚,不敢看他那双深邃的眸子,就怕他看穿了自己的心事。
只是,他浑身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真的好瘆人。
摇摇头,她告诫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件事了,她现在必须马上忘记跟费若吉的事情,否则只会越想越容易露出破绽。
转头看向门口端着红木托盘进来的娇儿,她莞尔一笑,“娇儿,把香贝给我叫过来好吗?”
娇儿从托盘上端下来一碗东西,“那您先把这碗药给喝了吧。”
“药?这是什么药啊?”
到底是什么药
她记得刚才大夫并没有给她开什么药,只是留下了一些跌打损伤的药膏,让她准时涂抹在腿上的乌青处,每次三到五次就可以了,无需吃药,所以面对娇儿手里那碗黑糊糊的药,她表示疑惑。
“当然是好药啦。”娇儿开心的笑起来,红口白牙的说:“是奴婢特意让大夫给开的,少奶奶,您赶紧趁热喝了,大夫可是说了,热的最管用。”
看着娇儿将热气腾腾的药递到自己嘴边,眸光殷切的望着自己,她当然感觉的到她的一番好意。
可是,那股子浓烈的苦味扑鼻而来,她不由感到一阵眩晕,小时候就不喜欢药的味道,现在也一样,特别还是不知道是什么药的情况下,她打心里不想喝,现在不免有些迟疑的看着娇儿,
“好药?是什么好药啊!”
她身上又没什么毛病,干嘛要吃药?
瞧出肖月红脸上的不情愿,娇儿立时不依了,“哎呀少奶奶,您就别问了,难道奴婢还能害您嘛?”
她当然知道娇儿不会害她,只是想到这药的苦味,她真的很难很难劝说自己喝下去!
“少奶奶,快点啦。”
娇儿不耐地催促,肖月红无奈的接过药碗,撇开头,避免那股苦味对鼻子的袭击,“给我准备蜜枣了吗?”
娇儿点头,“早就准备好了。”
伸手从托盘里拿出一小包东西来给她看,她自是认得那是蜜枣,这才捏住鼻子,准备一口气喝下去。
“咕咚,咕咚……”
娇儿见此,喜不自胜,急忙拿了一颗蜜枣,就等她放下药碗的时候给她吃下去。
肖月红一鼓作气的喝完,看着露出白底的药碗,奇怪的望着娇儿,问:“到底是什么药啊,好像不怎么苦的样子?”
“说了是好药啦,少奶奶您还问!”娇儿将蜜枣送进她的嘴里,收好药碗放进托盘,“奴婢这就去叫香贝过来。”
肖月红点头,心里却存了疑惑。
没忘记我家小姐
也不知道这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碗药也被她搞得神秘兮兮的,好像天机不可泄露似的。
不过想到她对自己不会有什么坏心思,她也就不去多想了,而是从怀里拿出那两支几乎一模一样的簪子来。
心知假簪子居然能做的跟她的簪子除了刻字之后再没别的区分,这只能说明一件事。
——那个人一定很熟悉她的簪子。
而这簪子她一直随身携带寸步不离,香贝竟然能弄得七八分相似,只能说这里面肯定有文章。
“奴婢见过大少奶奶!”
香贝随着娇儿款步进来的时候,朝肖月红盈盈施了一礼,姿色秀丽的她,微低着头。
“香贝,这裴家这几天过的还好吗?”肖月红将簪子放在桌旁,眸光宁静的望着她。
香贝点头,“回大少奶奶,奴婢过的很好。”
“还好?”肖月红闻言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那你就没有为了你家主子的事情寝食难安么?
你家主子在大牢生死未知,你却在裴家过得很好,你口口声声说为了你家主子的事情求我帮忙,可你现在的话似乎有点出入啊。你在裴家享受着荣华富贵,却忘记了你家主子的安危。”
仿佛没有料到肖月红会突然发难,香贝吓得“扑通”跪倒在地,急道:“少奶奶冤枉啊,香贝没有忘记我家小姐。”
“那你告诉我,你最近有去看你家小姐吗?”肖月红眸光犀利的砸落在她低下去的头上。
香贝心中一紧,摇了一下头,“衙门的人瞧奴婢只是个丫头就死活不让进。”
“那你是不是在老夫人面前说过,你家小姐被打的事情?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香贝微微抬头看她,目光才瞥见她的下巴就赶紧垂下头,仿佛不敢面对她似的,眼神慌乱。
“奴婢是听说的。”
“那你是哪天听说的,又是在哪儿听说的?”
“奴婢自然是在衙门门口听衙役们说的!”
冤枉啊,少奶奶
她的答案跟她从娇儿在衙门打听来的并无不同,只是她有意的想问的更清楚些,“确切的说是在什么时候?”
“前天早上。”
香贝头垂得更低,静静地回答,感觉这个大少奶奶的太过气势凌人,就算没有过多的言语,却总让人觉得自己的一言一语都在被她缜密的思维审视着,叫人半句谎言都不敢说,生怕做错什么。
肖月红闻言心下已然明白了一些事情,蓦地脸色骤冷,恍若刚才还热火朝天的马上变得冰天雪地,
“来人,把这个酷爱撒谎的贱婢给我拖下去杖毙!”
“啊——”
香贝惊叫着抬头,面露惊疑,没想到自己老实回答,结果却是要杖毙!她顿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全然不懂发生了什么事,
“少奶奶…”
娇儿一旁看着,也觉疑惑,急忙朝肖月红走过去,刚想开口说什么,肖月红却伸手制止她。
娇儿心领神会便不再言语。
两个蓝衣家丁很快走了进来,大踏步过去,左右拖住香贝的两只手,往门外走去,香贝急得大叫,
“少奶奶,冤枉啊,少奶奶。”
“奴婢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为什么少奶奶要这样对待奴婢!求少奶奶开恩,开恩啊。”
“少奶奶您这是…”
眼看着香贝被家丁粗鲁的拖着出去,娇儿不由动了恻隐之心,忍不住发问,“虽然她有陷害您的嫌疑,可是罪不至死!”
肖月红岂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她自有她的想法,目睹香贝被拖向门口,她陡然开口,
“慢着!”
两个家丁慌忙停住,香贝如闻大赦,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心中的大石慢慢的卸下,“少奶奶。”
肖月红面不改色的伸手搭在娇儿的手背上,冷若冰霜的起身慢慢朝香贝走过去,“刚才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只要本少奶奶要对付你,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其实我知道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为何这般对奴婢
听她这么说,香贝疑惑的皱眉,“既是如此,少奶奶为何这般对奴婢!”难道在裴家,真话是不能说的吗?
肖月红微微一笑,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微微侧过身去,从嫩绿色的水袖中拿出一支簪子来,
“还记得这个吧!”
看清楚她手里的东西,香贝大吃一惊,立时明白过来,她刚才所做的不过是为了报复自己。
因为是她把簪子交给了裴夫人,还说是肖月红陷害苏妙言。
眼下簪子就在她手上,很显然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
那么接下去,她会怎么对付自己!?
想到刚才叫人始料未及的开场只是个开始,她的小心脏立时砰砰乱跳起来,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大少奶奶平时看着死气沉沉的样子,心机竟是如此深藏不露,三言两语便将她置于死地。
是那个人低估了她吗?
肖月红眸光冷锐的捕捉她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变化,将一支簪子放在她眼前,“娘说过,这簪子是你在当天新房外找到的,那么,我想知道当时可有什么人看见?也就是说你有证人证明的确是你捡到的而不是偷的。”
可能是心急可能是紧张,肖月红话音刚落,香贝的声音紧随其后,“奴婢绝不是偷的。”
她说的坚定决然,肖月红眸光一闪,心中掠过一丝困惑,嘴上却问:“那就真的是捡的?”
香贝点头,“的确是捡的。”
香贝的目光并不看她,而是看着不远处的地面说,肖月红将簪子递给她,“那你好好看看,这簪子是你捡到的那支吗?”
香贝闻言抬头,伸手接过簪子,那翡翠的颜色,油绿的光芒,简单的图案,以及浅色的流苏…
不是她捡到的那支又是哪支?
“它就是奴婢捡到的。”香贝目光坚定的说着,忽而眸中闪过一丝嘲讽的意味,“奴婢想,如果不是少奶奶真的去过那地方,簪子应该不会掉在那儿吧?”
任人欺凌?
听她说到最后,语气里竟透着几分得意,肖月红不禁眉头紧锁,愁容满面,“难道那天我真去了新房?”
香贝稀薄的唇向上一勾冷笑,“少奶奶如果不是真的去了,难道是簪子自己跑过去的!”
“休要放肆!”
娇儿大喝,没想到这个香贝敢这样跟肖月红说话,她真后悔刚才她居然因为可怜她而想跟肖月红求情。
“放肆?如果不是你家少奶奶陷害我家小姐,我家小姐怎么可能进了大牢?背上杀人之罪?”
香贝说话间从地上站了起来,手中紧握了簪子,娇儿见状,顿时义愤填膺,“我看你是不可救药!”
居然睁眼说瞎话!
“不可救药?我看大少奶奶是觉得我家小姐怀上了大少爷的孩子,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所以才想要对我家小姐痛下杀手。”
香贝越说越激动,语气中透着深深的恨意,“现在只要有了这簪子,不管我家小姐有没有杀人,你家少奶奶也逃不过。”
“莫香贝!”
娇儿越听越气,走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手起手落间,一巴掌往她脸上打了过去。
香贝抚着痛处,眸中掠过一丝诧异,转而燃烧起愤怒的火焰,手一扬,抑或是一耳光打上了娇儿白皙的脸,
“告诉你,我和我家小姐不是可以任人欺凌的。”
“放肆!”
瞧她目露凶光的瞪视娇儿,作势还要纠缠的样子,肖月红怒火中烧,走过去,一个耳光重重的甩在她脸上,
“在我面前居然如此嚣张跋扈,你家小姐怎么调教你的,有没有教你规矩?难道不知道这里是我的房间,她是我的丫头。”
俗话说打狗看主人,这香贝真是太无理了。
“欺负我没有小姐撑腰,所以就打我,难道她就不是嚣张跋扈?”香贝不依不饶,手指直指娇儿,气呼呼的样子,仿佛自己才是最委屈的那个。
——————十更完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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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好嚣张
肖月红见此,看娇儿的目光冷凝起来,“别以为你善良,好心的想帮她,她就会领你的情!”
这话香贝听不懂,但娇儿懂的,肖月红这是在提醒她,低垂眼睑,她退到一边。
“你们主仆今天欺负我的事情,我会一直记着。”香贝转身离开的时候,恶狠狠的看了她们一眼,很是生气。
“你这样就想走了吗?”肖月红望着她纤弱的背影,大步离开的脚步,语气里没有一丝温度。
香贝停下,也不转身,用眼角余光瞥着她,“少奶奶难道还想再给奴婢一巴掌?”
“像你这样记仇的婢子,我哪里再敢欺负你。你家小姐如今虽然进了大牢,可她肚子里到底怀有裴家的子孙。
娘她老人家一定会不遗余力的救她出来。她一出来,你岂不如虎添翼,要把我们主仆欺负的抬不起头?”
香贝听到这,心神荡漾起来,嘴角浮现一丝得意洋洋的笑容,“你知道这一点就好!
我家小姐的孩子比什么都重要。”
“那你能不能继续留下来呢,我有要事跟你说!”
肖月红拖着疼痛的腿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语气温和的说,言语间似有要讨好香贝的意思,香贝自是听得出来。
她转过身来看她,双手环胸,有几分得意忘形的走到肖月红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说吧,什么事?”
“我觉得,你还是站起来听我说比较合适。”肖月红冷眼看她,这丫头还真是嚣张啊!
居然敢坐下来。
想那苏妙言在进门那天也不过是跪在她的面前奉茶叫她姐姐,她一个丫头就敢跟她平起平坐,这让肖月红心里一阵不快。
“如果大少奶奶不想说的话,奴婢这就离开了。”手里握有她去过新房的证据,她就不信肖月红还能把她怎么着?
只要这个交到程大人手中,只要裴家人都可以证明簪子的确肖月红的,那么肖月红一定逃不掉。
有人在指使你
她起身欲走,肖月红笑道:“还真是个急性子!我叫留下来,只是想请你帮我看看,这支簪子是不是也是被你捡到的那支。”
悠然的从桌上拿起另一支簪子,肖月红眉头轻挑,眉心微皱,似是被什么困扰著一般,
“我相信你应该认得出来!”
认得出来,的确她是认得出来,但见那簪子跟她手里的几乎一样,香贝心中大骇,瞬间思绪全无。
她跑过去,一把将那簪子拿在手里,相互比较了一番,竟发现会是两支一样的。
她心绪万千:肖月红手里怎么会有两支一模一样的簪子?
可她好像从来没人说过啊!
“很奇怪吧!”肖月红目睹着她脸上的惊异和怀疑,抬眼看她,“就凭你一个刚陪着苏妙言进裴家的婢子,我想你应该不知道这支簪子对我的意义吧!”
伸手拿过她之前拿在手里的簪子,细细的观摩,轻轻的抚摸,如同摸着娘亲的手,倍感亲切,
“这簪子是我娘亲送我的,我一直喜欢带在身边,说起来几乎寸步不离。
要说丢失还真有过一次,不过那也是半年前的事情,那个时候你根本没在裴家。
而簪子丢失的时间也并不久。
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它又自己回来了。
所以我相信不可能是你捡到的,也不是你找人依样画葫芦弄了跟这个一模一样的。”
香贝听着心中一动,只觉不可思议。
原来这簪子跟她竟是她贴身带着的。
“知道我为什么能区别出来它们之间的差异吗?”肖月红拿过她手里的另一支簪子,饶有兴致的望着她,
“因为我的簪子上面刻有我娘的名字,轻易看不出来。许是那人偷拿了我的簪子怕被我察觉,便匆忙间遗漏了这个重点。”
“少奶奶跟奴婢说这些做什么。”香贝深吸口气,冷漠的问。
“做什么?”肖月红故作若有所思的蹙眉,想了想才说,“意思很简单,一定有人在背后指使你做这些事,对吗?”
这女人是神么
她怎么就能把事情看得如此通透!
香贝心中骇然,只觉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毛骨悚然,不敢相信耳边所听到的一切都是从肖月红嘴里说出来的,明明,她什么都不知道,为何分析的头头是道!这个女人是神么?
还是从一开始,她就知道?
香贝张口想说什么却只说出一个字,“我……”她眸光闪烁着避开她的凝视,“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这个女人当真不容小觑!
她得小心。
香贝心里暗叹,告诫自己此时此刻一定要镇定,所以她很快敛起脸上的惊异和震撼,恢复淡淡的冷漠。
“少奶奶的话太深奥了,奴婢根本听不懂?”
听不懂?
她可真会搪塞人。
肖月红同样深吸口气,让自己平心静气,知道她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我这么问你而非把你直接送进衙门,是因为我想给你一个机会。
就像你说的,裴家人都知道我有这么一支簪子,也都跟我相处了一年的时间,你说,他们更加相信你还是相信我呢?”
香贝闻言心下一沉,眸中流露出惊恐之色。
肖月红将此尽收眼底,不紧不慢的续道:“说吧,到底是谁给你的这支簪子?”
香贝看着她手里拿的两支簪子,心里说不出的慌乱,肖月红言外之意已经十分明显,如果自己不告诉她是谁给自己的,她一定会把自己送进衙门,交由官办。
现在自家小姐还没救出来,要是她也进了衙门,还会有谁来救她们!
不行,她要冷静。
“我是在新房外捡的。”
香贝深吸口气,屏气凝神的似乎凝聚了很大的勇气才敢说出来,“没有任何人给我簪子。”
只要她一口咬定,肖月红也拿她没辙吧。
“你还要撒谎到什么时候?”肖月红冷眉一横,没想到她如此顽固,“因为你这样诬陷我,我已经无端被打了一棒。你以为我还会……
反间计
你以为我会轻易的放过你吗?
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我是被冤枉的,如今还要继续骗下去,你觉得我比较好欺负,还是你比较好欺负?
你也知道,我爹是做官的,要是他使点手段,莫说是你,就连你家小姐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面对肖月红的恐吓,香贝并不说话,只是脸色很难看,阴晴不定的,身体僵直的站着,额头有细微的汗珠沁出来。
紧握在一起的手有意无意的抖动着。
肖月红知道火候已经够了,“我可以给你三天时间用来考虑要不要说,但是,期限一过,我便会把你交给程大人!
那时,娘、小樱都可以替我作证!而你,就只能跟你家小姐一样,待在大牢里不见天日。”
肖月红字字铿锵有力,见她的身体也不由自主的抖动起来,嘴角微扬,“你现在走吧,等你想好了再来。”
听说这么容易就能离开这里,香贝很快恢复镇定,朝她施了一礼,举步快速离开。
娇儿见状,奇道:“少奶奶,您怎么就这样放她走了?”
“她现在心里一定很乱,很可能会去找那个给她簪子的人!因为她心里有太多疑问,比如说为什么会有两支簪子,为什么我会了解这一切,甚至她会怀疑那个人出卖了她!”
听完肖月红思路清晰的分析,娇儿顿觉眼前一亮,“少奶奶这招莫不是反间计!?”
“可是少奶奶,香贝背后真的有人指使么?”刚才香贝可是三缄其口,并没有说出任何有关的人,可看肖月红坚信另有其人的模样,娇儿很是费解。
肖月红避而不答,眸光诚挚的望着她,“现在我有件事要交给你办!你一定要用心。”
“什么事啊?少奶奶尽管吩咐!”娇儿心中好奇。
“帮我跟着香贝,不管她任何地方,都要注意她的一举一动!”
“少奶奶的意思是,要我时刻跟着香贝,监视她!”
招来杀身之祸
肖月红点头,“不出一天,香贝一定会找机会去找那个人,而你就负责把那个人给我找出来。”
“嗯!”娇儿重重点头,兴致勃勃的说:“少奶奶放心吧。”要她跟着香贝那还不是小菜一碟的事情。
肖月红却不以为然,脸色凝重起来,“这件事是有危险的,如果不是我腿上的伤,我更希望自己亲自去做。”
比起自己,娇儿一点查案的经验都没有,她害怕她不小心出了错,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毕竟那天晚上的两个陌生男子已经是最好的证明。
很显然,是有人利用了他们,然后杀人灭口!
而这,绝对不会是苏妙言那样柔弱的女子做的,否则她才不会傻到,大早上大叫出声,引起人的注意。
“少奶奶,奴婢会小心的!”察觉到她眸中闪烁着的担忧,娇儿拉起她的手,知道这件事非同儿戏,
“奴婢还想侍候少奶奶一辈子,现在,怎么能出事呢?少奶奶,您就放心好了。”
肖月红在嘴角牵出一丝笑容,伸手在她额头戳了一下,“一定要记住你现在说的话!咱们还有一辈子的约定。”
娇儿兴奋的点头。
“那少奶奶,奴婢这就去了。”在肖月红的颔首下,娇儿举步匆匆的离开了屋子。
近夏的天,起风的时候提别多,冷阁里四处垂落的幔帐屡屡被大风掀起来,猎猎起舞,如恶魔的张牙舞爪,在阳光的照耀下,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影子。
肖月红坐在冷阁的厅堂里,看着面前八仙桌上放置的一盆鱼缸,有金红色和金黄|色的两条金鱼在水里游来游去,说不出的自在。
可她自在不起来,想到香贝脸上一闪而逝的不安和惊惧,她相信苏妙言杀人案里大有文章。
这里面一定有人想假借香贝和苏妙言的手在对付自己。
可想到自己在裴家并没有如何得罪人,她不仅感到纳闷:会是谁在背地里陷害她?
是谁
她过去虽然心情活泼,乐观开朗,可素来不喜与人结怨,现在,她恬静少言,连人都少见,又哪里还能得罪人?
究竟那个人为什么要这样来设计她?
但愿娇儿那边能很快有消息。
“砰!”陡闻巨响,肖月红心中一紧,抬头看向处于在风中飘扬的幔帐处的门口,“是谁?”
“砰!”
这一次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摔落在地上,破碎开来的声音,肖月红心中一惊,从椅子上起来。
“娇儿,是你吗娇儿?”
这冷阁平时就少有人来,而娇儿刚刚才走,应该不是她才对!
可那会是什么?
肖月红心里平添几分不安。
为什么会一而再的在冷阁弄出动静来?
难道是野猫?
她拖着疼痛的腿一步一步的往门口走过去,风不时吹起幔帐飞舞,薄如蝉翼的幔帐如一层层雾气,相互交替遮挡住她的视线,让她没办法看清楚门口的情况。
只觉得有个模糊的影像映照在门上糊着纸的窗上,一动不动,她目不转睛的看着,感觉好像是个人!
“是谁?是谁在外面?”
肖月红一边一边看着,丝毫不敢放松了警惕,手下意识的往胸口摸去,紧握了里面的簪子。
若非那人对她图谋不轨,现在怎么会不回应她的话?
她一步步走向门口,那人影仍旧纹丝不动,好像是个纸人一般,站在那里,没有任何的响应。
“是谁?你到底是谁?”
小声的问着,肖月红俨然再往前两步就到门槛了,她不知道那人到底是何居心,所以放慢了脚步。
敌不动我不动。
现在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你要是再不说话,我就要叫人了!”肖月红的脚步一点点的挪过去,“你也是裴家的人对不对?”
她尽可能的用自己的言语去分散他的注意力,脚下却没停止动作,往外移动,“你来找我有事吗?”
那人影不仅不动,而且一个字也不说,似乎连呼吸声都不存在。
——下午有事出门,_
…他的爱抚
肖月红只觉诡异,准备先发制人,一大步跨出去,然后用簪子指着他,看看那人是谁,却不料那人影似是早料到这一点似的,她还没来得及拔出簪子,那人影忽然身形一转,将她熊抱住。
结实有力的臂膀如钢圈般将她柔软的身体箍住,那怀抱紧的的让她胸口一阵发闷,快要喘不过气,白皙的脸立时成了酱紫色,额头香汗沁出,背脊不得不挺直,她怕自己一放松,就会在他霸道的力量下不幸的夭折。
“痛…”
她痛处一弯整个人就要往后倒下去,是他紧紧搂住了她,两人的身体几乎没有任何的距离紧贴在一起。
能听到彼此的心跳,砰砰响。
能嗅到彼此的鼻息,如风般轻乎。
能看到彼此的眼睛,单单倒映出对方的脸孔。
“延诺!”肖月红讶异的脱口而出,只觉鼻端有一股浓烈的酒气升腾,“你喝酒了!”
裴延诺点头,“月红,”灼热的手沿着她的脸部轮廓,轻柔的抚摸着,极致怜爱。
怎么会?
肖月红不敢相信面前所看到的真是裴延诺,不由得用目光仔仔细细的看着他,发现是真的,她心中一动。
裴延诺紧抱着她,手沿着她的脸滑落脖颈上,开始不安分的在她性感的锁骨上游移、揉抚,让她浑身无端的开始发热,难受,甚至呻吟。
她喜欢的人终于又回到她身边了,又跟她在一起了吗?
她闭着眼,享受着他的爱抚。
感觉像场梦!
想想,他们之间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亲热了。
他的手就像是一团火,所到之处,都有着燎原之势,让她心里噼啪一声爆出火花来,任凭那美妙的感觉顺着他的手,往她敞开的衣襟滑进去,捉住她胸前的丰满,肆意的揉捏,将她身体里最原始的妩媚妖娆也勾引出来,满脸酡红如喝醉了酒。
让她毫不保留的呻吟出来,同时听到耳边他的呼吸急促和沉重,迫切的引领着她,去向最美好的山巅。
你是我的娘子
让她毫不保留的呻吟出来,同时听到耳边他的呼吸急促和沉重,迫切的引领着她,去向最美好的山巅。
身上的衣服沿着她莹润光洁的肌肤褪下,他扎人的胡子和火热的吻落在她的颈上,让她痛苦并快乐着。
这样的感觉,好熟悉,就好像那天,他们吵架前,他也是这般霸道的想要占有她的一切!
她任何的挣扎都会成为他更加霸道的导火索,不顾一切的撕碎她的灵魂、占有,到那时便没有任何柔情可言。
他狠心的一角踩死了她怀里的猫,就以为他的欲罢不能…
她陡然睁开双眼,蓦地抓住他在胸怀处解开她衣服流苏的手,目光冷漠的看着他,刚才所露出来的情欲之火瞬间泯灭。
只知道在事情没说清楚之前,她怎么可以任凭自己沦陷在他的占有中!
她是一个女人,需要夫君的女人,但是她也需要尊重!
她无法容忍自己的相公在纳了妾之后对她的不闻不问,然后一出现就对她上下其手的占有!
她不是那种会对他摇尾乞怜的女人,等着他来宠幸!
看出她眸中闪现的冷意,裴延诺喝得面红耳赤的脸上,写着满满的诧异,“怎么了?”
“不要这样好吗?”
肖月红冷冷的说着,将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拿开。
他休想用这样的方式来消除她心里对他的怨念。
“为什么?”
裴延诺不理会她的动作,反而更加用力地搂着她纤细的腰肢,眸中闪着一丝玩味的气息,有意的将自己的呼吸喷薄在她脸上、耳垂上,惹得她在自己怀中颤栗,
“你是我的娘子,我这样你不高兴吗?”
裴延诺眸光冰冷的望着她,老实说,她的冷漠让他心里一阵不快,头猛地往她敞露在外的胸脯扎下去,用力的咬噬,似要惩罚她刚才的冷漠一般。
肖月红吃痛皱眉,觉得这个男人简直不可理喻,她都说那样的话拒绝了,他还这样对她,真是太过分了!
接近自己的女人有错吗?
她伸出手,使出吃奶的劲狠狠地推开他,巨大的冲击,让她无力的一步步后退,她还未好的伤腿,剧痛难忍,跌坐在身后的一把椅子上,惊神未定,“求你不要这样对我!”
“求我?
”裴延诺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衣衫不整的女人,“我这样对我的娘子有什么不对吗?这是你的义务,来取悦你的夫君!”
他接近自己的女人有错吗?
她竟然推开了他!
就算他们之间有间隙,有不快,可他都主动过来找她了,她还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他承认,过去每一次都是他低头的,所以这一次,他也愿意低头,因为他真的不知道,如果他不先低头,她还需要多么长的时间,才肯主动的低一次头,他等不了。
“你要我取悦你?”肖月红心中一寒,只觉五雷轰顶,将衣服拉起来穿好,眸光冰冷的朝他射过去,
“我不是你身边的玩物,也不是青楼里的女人。你想要我就得从了你,顺了你,不想要就弃如敝屣,不闻不问。
诚如你所说,我是你的娘子,不是你的姬妾!我没必要为了讨好你,竟要取悦你。”
他休想将她当作泄欲的工具来折磨!
“肖月红,你竟然说得出这种话?”
裴延义愤填膺,有什么东西充盈在他胸口,蠢蠢欲动,呼之欲出,他却只能极力压制住,气恼的对肖月红横眉竖目:
“我什么时候把你当玩物了!”
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他只是想她了,所以来找她,来低头,难道这也不对吗?
他在乎她,所以不管娘说什么,他都相信她,她现在怎么可以说这种话?这简直是对他的侮辱!
他冷着脸,垂下的手双拳紧握,随着他眸光的冷凝,浑身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如冬日的北风呼呼朝肖月红席卷而去,叫人不寒而栗,可肖月红屏气凝神的强作镇定,
“你敢做难道不敢让我说?”
给我准备一封休书吧
听出她话中有话,裴延诺的目光柔和了一些,“呵,你在怨我么?怨我这些天对你的冷落?”
肖月红撇开头不理他。
他的冷落?
如果只是他偶尔的冷落,那么她也不会放在心上,可他近一月来对她的所作所为真的太叫人费解了。
毕竟将她弃在冷阁不管的人是他,风风火火迎娶苏妙言的是他,对她的难过视而不见的还是他!
他进门的时候可有问过她的感受,她最近好还是不好?
可有过一句关心的话?
可有一丝的愧疚?
现在,他因为需要女人,所以就来找她了,并且对她没有任何的言语,直奔主题,只想从她身上获得乐趣!
这不是把她当玩物当什么?
她连最基本的喜怒哀乐都没人愿意管了,还做什么夫妻?
“给我准备一封休书吧,我不想再在裴家待下去了!”
“你说什么?”
裴延诺大吃一惊,所有的醉意也不翼而飞,没想到她转过脸来跟他对视的时候,说的竟是这么一句话。
“我说,给我一封休书!”肖月红一边说,一边忍痛起身,“在你们裴家的这些日子,我过够了。”
她用自己对爱情的憧憬,对夫妻生活的希望,来跟他相处一年,如今她得到的却只是失望和伤害…
与其如此,还不如回到爹娘身边。
只要跟他断了关系,她就可以回家了!
“休书?”
裴延诺琢磨着她的话,唇角勾起淡漠的笑容,几步走到她面前,看她的目光慢慢冷凝成冰,
“就因为他现在回来了,你觉得他比我好,所以就要我给你休书,成全你们的好事?”
“他…他是谁?”
这个男人在说什么呢?
她怎么完全听不懂?
“你少给我装蒜!”
裴延诺气呼呼的冲她大叫,“你都跟他同塌而眠了,现在还在我面前装无知,你觉得我就那么好骗吗?”
我给你戴绿帽子
他越说越大声,肖月红越听越心寒。
“同塌而眠……”
四个字如晴天霹雳击落在肖月红的头上,她只觉脑子里一片空白,然后呈现出早上的一幕幕。
费若吉!
他,把一切都告诉了裴延诺!
搞什么?
他想害死自己么?
明明他答应过的,不会告诉裴延诺,为什么,现在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酒气?
她定睛看着喝的红光满面的裴延诺,心想难道他们是因为喝了太多酒,所以费若吉才不小心说出来?
早知道这样,她就应该拦着他们,不让去喝酒!
“肖月红,你可真对得起我!我不过纳了小妾,你就给我戴绿帽子,难道你就如此的不甘寂寞?”
裴延诺恶狠狠的瞪视她,眸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肖月红看着,心中有气不打一处来,
“你说什么,我不甘寂寞?我给你戴绿帽子?”拜托,到底是谁不甘寂寞另娶新欢及啊?
“你敢做还不让人说吗?”
这回裴延诺用同样的话堵住了她的嘴,气愤难当。
“我没有,我根本没有你想的那样。”肖月红据理力争,“倒是你,跟苏妙言连孩子都有了。”
“那你呢?”裴延诺眸中射出一道危险的气息,一步一步朝她走过去,“是不是也快有孩子了?”
这个笨女人之所以那么做,居然是为了报复他纳妾的行为吗?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在这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但女人一生中只能有一个男人,那就是她的丈夫。
难道她想挑战世俗观念么?
一定要红杏出墙?
“孩子?什么孩子?你胡说什么呀?”
这男人到底是什么思维,凭什么觉得他和苏妙言有了孩子,她也会跟别的男人有了孩子?
他以为他是谁?
值得她因为对他的抱怨,就自甘堕落的去跟别的男人孕育孩子?
真是疯了!
这样的方式证明
“那你告诉我,你和费若吉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裴延诺站在她面前,脸上冷若冰霜。
肖月红眸光闪了一下,保持镇定,“我跟他什么事都没有!”
“同塌而眠,说什么事都没有,肖月红你当我是傻子吗?”裴延诺眸光犀利的锁住她,“还是当我三岁小孩?”
“是真的什么事都没有!”肖月红高声强调,“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说的都是真话。”
“真话?”
裴延诺很是怀疑的凝视着眼前撇开头不看他的女子,她现在连看着他的眼睛都不敢,还大言不惭的说是真话!
这个笨女人真的觉得他好骗?
倏然低头,双手撑在她坐的椅子上的手把上,将她牢牢的圈在椅子里,他眸光冷冽,“那你怎么解释早上你跟他手牵手的事情?”
“是不是真的觉得我不好了,所以就想要另外找个男人,重新生活?还是你真的太怨我,所以才报复我?”
迎着他冰冷的凝望,肖月红只觉不可理喻,“到底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肯相信我是清白的。”
“证明给我看!”裴延诺掷地有声,眸光深邃,透着难掩言说的深沉。
“怎么证明…”
肖月红话音未落,裴延诺有力的大手一伸,便将她拦腰抱了起来,大踏步走向右前方的雕花大床。
粉色的纱帐随着微风的吹拂,轻轻的飘扬,如一层层粉色的烟雾散开来,此起彼伏,带出一阵清香。
意识到他所谓的证明指的什么,肖月红开始挣扎,“你放开我!如果要用这样的方式证明我的清白,我死都不要!”
这个男人居然要她用那种方式证明?
裴延诺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