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米的模样,对面船上突然咦了一声,这声惊呼刚落,凌飞眼睛一huā,只看见对面船上同时出现了两三个高大的身影,他回身一望,原地已经失去了时穿的身影,再回头,对面船上那个高大的身影又变动位置,此时,高大身影原先呆的地方,正发出咯咯的叫声,那声音仿佛是一只被掐断脖子的ji。
这一犹豫间,两船轻轻靠上了,船老大窜了出来,提着缆绳冲对面船上抛掷过去,缆绳飞快的掠过对方船头,船老大手一抖,绳头在空中d&224;ng了一个圈,缠上对方的船头。
说时迟那时快,缆绳刚刚缠上对方的船头,船老大已经将绳尾塞到旁边的水手手中,而后他顺着缆绳,像老鼠一样嗖嗖的窜动着,一个翻身,已经到了对方船上。
两艘船船头绑在了一起,船身相互并拢着,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凌飞抱着火枪,张大嘴惊愕的,晃眼之间,船老大已经跳到缆绳所在的位置,他利索的在缆绳上打了个结,这时候,抓着绳尾的水手,也开始往自家船头绕绳索,船老大系好缆绳后,呼哧哧的喘着气,冲发愣的凌飞呼喊:“还愣着干啥,快点翻过来。”
凌飞如梦初醒,赶紧手脚并用的爬上对方甲板,黑暗中他在甲板上o到几具横躺着的温热的身体,这些身体任由他爬过,任由他踩踏,似乎毫无知觉,这会功夫,凌飞耳中还听到连绵不断的倒地声音。
船上,舱房的&233;n没有关严,&233;n缝中透过一丝光亮,凌飞赶紧抓起火枪,跌跌撞撞的扑向了舱&233;n,当他猛的撞开舱&233;n的时候,&233;n内传来一声惊讶的喊声:“怎么是你?”
舱内富丽堂皇,一盏孤灯下,一名四五十岁的老者坐在一把太师椅上,他的膝盖上趴了一位nv子,随着老者的话语,这nv子软软的从老者膝盖滑落,仰脸朝上软倒在地上——那nv子长得很秀丽,面容恬静,仿佛在酣睡,鼻翼处还在细弱的、有规律的chou动着。
时穿的身影挡在凌飞的前方,遮住了大部分灯光,他手里提着一个nv子,听到老者的问话,他随手把手中的nv子一推,冷嘲地反问:“怎么不是我。”
老者竖起了眉&225;o:“你竟敢打劫,你知不知道,我一张文书送到衙&233;n,天下间没有你的存身之处。”
凌飞按照师傅教的突击姿势,一冲进&233;n就抱着枪在地上团身滚动,等滚到了一张椅子后面,他伸出枪来,枪口瞄准着老者……那老者斜着眼瞥了一下凌飞,与此同时,被时穿推倒在地上的那nv子咦了一声,悉悉索索的向老者爬去。
时穿仿佛知道身后的动静来自何人,他头也不回,对着老者不耐烦的说:“行了,蔡大官人,你也别装了,你根本不姓蔡,这点我看出来了,其实,除我之外,我们船上还有两个人不相信你的身份,而他们只是不敢说而已。”
老者愣了一下,爽快的承认:“解元公真是聪慧,难怪我后来屡次邀请,解元公都不愿意来……剩下的一个人是谁,我不记得你们船上还有什么特殊人物。”
时穿轻轻摇头:“我没有义务告诉你暴l&249;出来的破绽——既然真相已经揭穿,你还是不要装了。”
蔡大官人伸手一指膝盖前软倒的nv子:“你是为了nv弟子顾xiǎo七来的吧?她没有死,这样好的管家帮手,我怎舍得轻易丢弃?我只是担心她惊诧不安,所以给她喂了一倍&233;ng汗y&224;o酒,她现在,只是暂时睡了而已。”
时穿慢慢摇头,此时被他推倒的那名nv子,已经爬到老者身边,呻y&237;n了一声,轻声说:“檀郎,此人好凶恶,船上的家丁全被他打倒了。”
这话一说,凌飞xiong中涌起了一股骄傲,他紧了紧枪,自豪的想:“咱可拜了个好师傅。”
那nv子颤抖着继续说:“此人身法真快,仿佛鬼魅。”
时穿打断了舞妓窈娘的解释:“我不是为顾xiǎo七而来。”
“也对”,座上的老者很爽快,他潇洒是挥挥衣袖:“船上的财物你拿走一半,不,你全拿去。”
时穿继续摇头:“我也不是为财宝而来。”
老者愣了一下:“那你是为什么?”
时穿盯着老者,眼睛一眨不眨:“我是为那些玻璃而来,‘玻璃’,这个词你知道吗?”
老者愣了一下,脸上涌起一股失落的表情:“玻璃,如今人们流行叫它琉璃、珀黎,从不曾……多熟悉的词啊,多少年没有听到了,只是,你怎么查到这条线索的?”
时穿咧了咧嘴:“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但我没有义务回答你这个问题,现在,你的命运掌握在我的手里,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
老者一声长叹,惆怅的说:“我虽然幼年被族人赶出村镇,飘零于江湖,但你问的这个秘密,关系到我族人的生死,财宝你都可以拿去,这个秘密我不能说。”
时穿微笑了:“你以为你不说我就问不出来吗?”
第230章 操控生死
第230控生死(求月票)
蔡大官人轻轻的,畅快的低声笑了,笑声中充满解:“你以为你真控我的生死了吗?”
时穿步步紧逼:“你以为,你死了我就问不出你的秘密了吗?”
这话一说,舞窈娘身子一哆嗦,惊恐的看着时穿,而座上的老者毫不畏惧,他挥了挥衣袖:“很好,我很想试试。w/w/w/xioshuoyd/c/o/ 首发”
这话说完,老者的目光逐渐暗淡,他在椅子上坐不稳,身子逐渐向下滑落,软软的,仿佛身上没有一根骨头,如同一团泥一般,瘫倒在椅子前——正好与顾小七滚到了一块。
时穿站那没动,凌飞从凳子后窜出,他冲到老者身边,抓起老者的手腕号脉,不一会,他抬起头来,向着时穿惊愕地说:“师傅,他的脉搏越来越弱,唔,脉搏正在消失。”
舞窈娘发出一声悲骇的哭叫声,时穿冷哼一声,周围的空气陡然变冷了,正在伏尸大哭的窈娘突然感觉身后y风森森,她陡然翻转过来,用身体挡住蔡大官人的尸首,声嘶力竭的喊着:“不,我说。”
时穿翻了个白眼:“你又知道多少?”
窈娘赶紧回答:“我知道——据说这些仿y的琉璃是大官人祖父发明的,大官人的祖父有许多奇思妙想,后来族人说他祖父疯了,便把他囚起来,再后来,因为大官人想救出祖父,其族人便驱逐了大官人,于是大官人才流落江湖,幸好大官人记得幼年时候祖父教导的一些知识,便开始以之谋生——我就知道这么多。”
窈娘膝行到时穿身边,扯着时穿的衣襟哭喊:“官人,船上的财物你都拿去吧,大官人已经死了,你就让他彻底安眠,奴家求求你了。”
时穿嘴角l出一丝讥讽:“你到底怕什么?”
窈娘目光躲闪:“奴家等行走江湖的时候,听人说过搜魂,传说法力高深的道士,能把死人的魂魄从阎罗殿拘出来询问,刚才大官人你也说过,死了也能问出话来,我猜大官人也会这项法术。”
时穿哼了一声,一跺脚:“罢了,凌飞,你看着他们,我去舱中取财物——既然目的没有达到,那就只好取一些金银财物,来安慰我受伤的心灵。”
凌飞响亮的答应着,时穿一扭身钻出舱外,过了一会,船上晃动起来,滑轮咯吱吱的响着……凌飞记起自己哥哥买瓷瓶的经历,想必时穿又利用两船之间的缆绳,用滑轮过度货物。
船声响了许久之后,声音渐渐停顿,正在此时,顾小七嘤了一声,缓缓的睁开眼,猛然见到近距离的蔡大官人的脸,她一声惊叫,爬起来推搡着蔡大官人,口里喊着:“大官人,你怎么了,快醒醒。”
舱中唯一的烛光跳动了一下,时穿的身影再度出现在舱中,他望了一眼背对着的顾小七,轻声说:“小七娘,这人是个骗子,假冒官属骗了各位举人的程仪钱,也骗了许多官员送的红包,如今他正打算趁夜逃遁。哦,刚才他用ng汗yo把你麻翻了,准备带你登上两只接应的船只,然后将船上的财物搬运一空,再沉船江中,假装遇到湖匪抢劫而身亡,让人无法追查他。幸好我来得及时……”
时穿话里有很多漏dng,比如在夜里无人航行的江中,怎么偏偏是他驾驶着接应的船只,怎么他偏偏知道接应的信号……这些疑问,不仅浮动在窈娘的心中,凌飞也满头雾水。但顾小七却不在意这些漏dng,她头也没回,只顾伸手试着蔡大官人的鼻息,而后轻叹一口气,不慌不忙的反问:“老师这是发现了大官人的骗局,所以等在此地,逼死了大官人是吧?”
时穿咳嗽一声,勉强说:“小七娘,幸好我来的早了一点,这人带你过船,谁知道今后会把你卖到哪里,也许他为了掩盖骗局而对你灭口,比如把你沉在江中,这也说不定。”
顾小七依旧背对着时穿,说的声音断断续续,似乎在抽泣:“不会的,大官人待我很好,原先我在王相公家中,上要奉迎正妻,下要应付与我年龄同样大的子侄的轻慢,还要忍受仆役的白眼,唯有到了大官人这里才过的自在,大官人把所有的银钱都交给我打理,经常跟我商量事情。奴家活了这么久,便是父母做事,何从征询过奴家的意见……”
时穿一声叹息:“现在有个机会,跟我走,你就自由了。”
顾小七还是背对着时穿,抽抽泣泣的问:“自由了又能怎样,回到家中,让父母再卖一次?或者王相公听到我回家的消息,让我去府上蓄满合约?”
时穿轻声问:“那么你打算怎么办。”
顾小七着蔡大官人的脸,轻声说:“常言说‘天字出头就是夫”‘三纲五常’也说夫为妻天,又说‘出嫁从夫’……奴家既然跟了蔡大官人,许了与他一生一世,如今蔡大官人死了,且让奴家安葬了蔡大官人,然后在坟墓前盖一座小庙,从此青灯古卷……”
时穿嗤了一声:“看来我教你的时间太短了,我本想让你明白事理,你却受《女诫》的影响太深,那《女诫》是专n降低人智商的……罢了,你自己的路自己选择吧,我只取走了三分之二财物,船上剩下的钱,如果省着点花,也足够你们一生一世的了,为师告辞了。”
时穿冲凌飞招招手,转身走出舱外,爬到自己的船上,砍断两船相连的缆绳,招呼船老大:“开船。”
船老大咂巴砸吧嘴:“承信郎,咱才搬过六只箱子,这船这么大……?”
时穿截断船老大的话:“这六只箱子都是我特意挑选的,价值船上三分之二财产,里面装的都是黄金白银跟珠宝,船老大,做人不可过于贪心。”
船老大想了想,呼喊:“升帆!”
后面那艘船逐渐抛在船尾,趁水手们忙碌着,凌飞抱着枪凑近时穿身边小说就来o}}。,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很好奇的问:“师傅,你真会搜魂……可以教教我吗?”
“蠢材,这世间哪里有搜魂。”
凌飞缩缩脖子:“师傅,我刚才明明感觉到y风阵阵,那y风,虽然没有感觉到风势,却y冷的连人骨子里的热气都要带走,这可不是阎罗殿里吹来的风吗?”
“跟古人说话真困难——那是时空之n在开启。天底下绝不会有两个气温、气压,日照时间完全相同的环境,所以当时空之n打开的时候,两个完全不相同的空间彼此相连,就会产生类似黑dng一样的吞噬效果,吞噬一切温度与光线——我这么说你听不懂吧?……听不懂就好,那我就不用继续解释了。”
凌飞偏着头想了想,若有所思的说:“都说师傅教徒弟,喜欢留一手,师傅不会是打算把这项本事留一手吧?”
时穿笑了:“这个你学不会……船老大,过来一下。”
船老大乐颠颠的跑了过来,时穿一脸的祥和的笑容,循循善欲的说:“船老大,我们是追击湖匪的是吧……刚才那艘船你认识吗?”
船老大摇摇头:“黑乎乎的,我又没进舱,咋能认出来,这艘船仿佛是扬州督造的画舫,不过,据说扬州每年能造出上千艘类似的画舫,倒是难以一一辨别。”
时穿又转向凌飞:“你认识吗?”
凌飞嚅嗫的说:“之前我没有登上这艘画舫,只隐约听到举人们的一些谈论,恍惚知道是怎么回事。”
时穿点头,含而不l的说:“我分你一些金子银子堵嘴,金银这种东西最好藏匿,再者说,此事事关重大,牵扯到蔡公相,万一事后有人追究起来,我是大将,追捕匪盗原是本份,而你就不免要挨官司了,不如我们回去后什么也不说,干脆就以追截湖匪对那些举子交代——这些金银上并没有记号,谁知道我们是不是夺自湖匪的?”
船老大犹豫着,时穿一脚踢开箱子,顿时,即使在黑夜中,在微弱的火把光线下,一片金灿灿的光芒,照亮了眼前的一切。
时穿而活不说,一把一把的向外掏金铤,等这只箱子掏了约三分之一后,时穿就手踢了箱子一脚,箱盖合拢了,稍后,时穿将拿出来的金铤分作四堆,其中一份大的,体积约占总量的一半,其余一半则平均分成了三份。
“人不要贪心”,时穿慢悠悠的说:“这大份是你的,另外三份是船上水手的,怎么样?”
船老大咽了口唾沫:“大郎,那三个小子何必给这么多,一人给一块金铤就够了……我的妈呀,光这一块金铤,够他们几辈子攒的钱了。”
时穿点头:“也行,这些钱归你,怎么分配也由着你——但如果你不愿意给水手太多,那你船上所有的水手,该怎么堵住嘴,费用都在这堆金铤当中。”
船老大伸着脖子望了望其余的箱子,时穿也不犹豫,他上前连续揭开了几个箱盖,以便让船老大估量一下……那些箱子里装的既有散碎的银子,也有整块的金铤银铤,除此之外,还有一箱绸缎,一箱象牙犀牛角玳瑁等珍稀玩意。
简单的估算了一下,船老大分享到的,大约是总收获的二十分之一。
凌飞伸长脖子望了望,遗憾的咂了咂嘴,似乎嫌师傅拿的太少。他从怀里摸出一只y碗,讨好的献给时穿:“师傅,你怎么找的都是一些未经雕琢的粗笨玩意,这只y碗挺漂亮的,虽然师傅说它是假的,但糊nng一下乡下人没问题,徒弟临走时藏起这只y碗,准备带回家去献给老娘……没什么不妥吧?”
第231章 招灾惹祸(求月票)
第231章 招灾惹祸(求月票)
时穿一把夺过y&249;碗,一挥手掷入江中,而后拍拍手,一点没有心疼的感觉:“这些东西不知经过多少官员与举人的眼睛,你拿回去玩意让别人认出来了,那不是招灾惹祸吗?不要说你会藏的很隐秘,让别人发现不了——这个世界就没有绝对隐秘的东西。”
凌飞心疼的直转圈:“翡翠碗啊,造得多像,我还准备当聘礼,糊n&242;ng一个媳f&249;呢,完了完了,我挣几辈子都挣不上一个真货……师傅,即使是假的,徒弟留着也是一件念想。”
时穿轻蔑的一笑,斜着眼睛望着凌飞:“你的x&236;ng命值多少钱,这事,可怕的不是蔡公相,可怕的是那厮身后的‘祖父’——万一泄l&249;出去,你还要不要命了?”
凌飞嘟囔:“两个弱nv子……”
时穿打断凌飞的话:“嘿嘿,那个骗子并没有死,他用&233;ng汗y&224;o麻翻了顾xiǎo七娘,也自然知道,过量的&233;ng汗y&224;o可以让人处于一种假死状态,那窈娘见到自家男人倒在地上才知道哭喊,明明知道其中有诈……哼哼,我只不过看他们两个nv子可怜,不忍拆穿他们罢了。”
其实,原因当然不是这些,只是时穿不屑说出真相。
船老大已经听出端倪,他大张着嘴:“原来……蔡大官人?”
“没错,所以才要堵住你们的嘴,让你们回去后只说湖匪。”
船老大哆哆嗦嗦:“这钱烫手……大郎,你刚才说这位蔡大官人是骗子?”
时穿一翻白眼:“骗子又怎么样?那些举人官员si下里给骗子塞了钱,原本就是见不了光的,如果让人知道他们行贿的行径,御史绝不会放过他们,他们这辈子别想出头了,所以即使最后知道此人是骗子,他们也只能吃个哑巴亏。
但蔡公相呢,如果知道有人打着他的旗号行骗,为了表明清白,他一定会竭力追查此人,所以,蔡大官人才要假装遇湖匪而脱身,让人再也寻找不到线索。
这些都是脏钱,我取走三分之二,那是考虑到‘蔡大官人’今要huā大价钱躲藏,所以给他留一条后路,以免他鱼死网破而已……”
船老大听到这里,偷偷的拽过几名水手低声商议,凌飞凑近时穿,悄悄的问:“师傅不是询问他……玻璃的制法吗?既然蔡大官人没死,为什么不继续追问下去,莫非……”
时穿叹了口气,低声说:“来晚了,我已经知道要找的那个人死了,我来晚了三十年……至于刚才我谈到蔡大官人祖父,那是吓唬船夫,让他们对此事闭嘴——这事肯定有后遗症,不过,我不希望船夫牵扯其中。”
凌飞继续悄声问:“那么,师傅会不会……?”
正说着,船老大那头已经商议好了,他领着水手过来冲时穿拱手,叉手不离方寸:“承信郎,我等都是平民百姓,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可不敢招惹当今宰相。这事是你领着我们做下的,承信郎若觉得不安,随意赏我们几个就行了,我等宁愿少拿点钱,也少点是非,可不敢与承信郎平分金铤。”
顿了顿,船老大继续恭敬的说:“至于其它……我们当然是追捕湖匪而来,只是我们水面行船的人,也不敢四处宣称自己抢了湖匪的东西,没得招惹上哪些不要命的,承信郎放心,我们保证守口如瓶。”
时穿轻轻一笑,他上前抓了几只金铤,走上前去分配:“既然你们自觉自愿,那么别怪我吝啬……船老大带着人不辞辛苦c&224;o船,这十块金铤是你的,这些金铤每只重二两,十只总共一斤四两(古代一斤十六两),应该足够船老大当个富足员外了。
其余跟来的伙计,每人一根半金铤,回去后大家都闭嘴,也不谈湖匪,也不谈其他的。当然,我们回去后还要拿出一点银两打赏其余水手,你们几个追随过来的人装作什么事没有,照样拿一份的奖赏,如何。”
船老大拱手:“咱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咱全听承信郎的。”
时穿一声轻笑,吩咐凌飞:“把其余的东西都装起来。”
这时候,黄煜等人待在船上忐忑不安,从夜晚到天亮,他们的船只孤零零的停在江心,而且之前刚刚经过一场与湖匪的苦战,缴获的湖匪船只还停留在他们的坐舟旁边,风中依然飘d&224;ng着淡淡的硝烟味,以及血腥味,提醒他们与就处于危险当中。
偶尔有举子走到甲板上,还能见到湖水中浮动的尸骸。虽然时穿走的时候,只带了凌飞一个人,终究还是把大部分武力留了下来,但这晚上,大家都难以安眠,那些举人们纷纷问凌鹏要了一颗手雷,而后手里捏着这颗手雷,一直枯坐到天亮。
天亮时分,举人们远远的听到甲板上传来呵斥声,印度管家说的话他们听不懂,但那句问话的回答他们听到了,是时穿的嗓&233;n,他声音得意:“是我,船上无人sāo扰吧?”
印度管家低声嘟囔了一句什么,那群举人老爷听到时穿的嗓&233;n,顿时心中一阵轻松,自xiǎo到大他们从来没有这样感受到“历劫重生”之情,黄煜与罗望京自持相熟,当先跳起来,踉踉跄跄爬上甲板,拖着一夜未睡的疲惫身躯,带着哭腔说:“长卿,你可算回来了。”
许多举人老爷说完这句话,直接一头栽倒在甲板上昏睡过去……等他们醒来已经是一天以后了,躺在船上,感觉到坐舟正在悠悠前行,耳边传来阵阵ch&225;o声,忽然之间,举人们觉得生活真美好!
然而生活的美好不仅仅这些,傍晚时分,等这些举人老爷睡足了觉,重新爬起来吃晚餐,这顿晚餐对他们来说永世难忘——晚餐的主菜不过是包子馒头,配菜则是酱菜与银子。但所有的举人老爷都获得了二十两银子,作为他们一夜担惊受怕的补偿,不过代价是:彻底忘却此事。
“可惜我们未曾将湖匪斩草除根,虽然趁着夜s&232;抢劫了匪巢,但俗话说‘野火烧不尽,chun风吹又生’,匪人睚眦必报,举人老爷们赶着上京赶考,咱不便在此地久留,以便将他们斩草除根,既然不幸留下了一点首尾,未免得匪人今后找上举人老爷报复,各位举人老爷还是彻底把此事忘了吧”,时穿很好心肠的解释。
“湖匪要找上某家本人,某是不怕他们寻仇的,但某的家眷却不能日日防贼,若有人拿家眷威胁某,要某说出随行的举人公,某不敢保证能守口如瓶,所以大家干脆都忘了这事,谁也不说自己曾与某同行,谁也别提咱们曾遭遇湖匪。
当然,等到大码头到了,咱们船身后拖的几艘缴获的湖匪船只可以就收转卖,等卖了钱给各位分分,也能给各位多少填个进项,至少诸位这次上京赶考的费用,可以从湖匪的财物中支付,不是吗?”时穿半是威胁,半是利y&242;u的说。当然,他这次缴获来的财宝,已经乘着举人们睡眠,悄悄安置好了。如今既然举人们不知道,他也不愿惹是生非。
时穿说的是反话。至少对举人们这样郑重要求,那是适得其反的。
不过,时穿这么做却另有意图。
一般来说,举人都是搅屎棍——这艘坐舟上总共有两解书生,黄煜这一解书生中,六名举人公是掏了保护费的,他们家中多数比较富裕,不在乎三个钱两个钱的收益,更在意这场惊心动魄的在英雄式遭遇,许多举人公府中已经准备好了huā团锦簇的文章,准备今后向同伴炫耀……按举人公的习x&236;ng,指望他们保密,几乎是不可能的,即使时穿半是威胁,半是利y&242;u的这番话,也不能完全堵住他们的嘴吧。
古代中国是一种奴隶社会,获得信息的能力意味着权势以及本领。常言说“信息决定判断”,在愚民体制下,能够有机会获得真实信息,这就意味着掌握权势,意味着向上爬的机遇比别人多。所以古代中国,书生们的“清谈”就是彼此炫耀信息量——管什么国家机密,都在一壶酒中彼此高谈阔论。
所以时穿这番话,其实并不是要求他们进行保密,恰恰相反,时穿越是强调此事需高度机密,书生们越是巴不得把此事告诉路边卖馒头的,以此显示自己的“博闻”——时穿其实是在变相怂恿书生们,拿玄幻化的遭遇出去吹牛。
这些举人当中,当然不会全部众口一词的炫耀这段遇匪经历,至少一部分人不会这样。
比如黄煜那一解中,有四名类似罗望京这样出身的书生,他们家境比较贫寒,但因为jiāo游广阔,平常很受富贵公子的青睐,以至于富贵公子愿意替他们出三两个xiǎo钱,以求他们的陪伴与帮衬。这些人常常是最明白人间世态,最了解社会现实,只是因为生活所迫,他们常常为金钱所困,在分得剿匪收益后,加上家中人丁单薄,他们理所当然接受时穿的劝告,今后会对此事守口如瓶。
而凌鹏带领的那一解举人,这些人的家境不上不下,他们有能力合资从邻近州县雇用出身火器世家的大将贴身保护,但却没有能力负担一个贴身仆人随行上京的费用。他们也知道京城寸土寸金,随便一桌谢师宴,huā费也在五两银子左右,所以,当他们陡然间从时穿那里获得一笔意外之财后,这拨人在惊喜之余,也会更珍惜自己眼下的收益,他们是绝对不会把全部真相说出去了的——因为他们曾经分赃了。
第232章 真实的武松武二郎
第232章 真实的武松武二郎
第232章 真实的武松武二郎
这样一来,共同上京的二十名举子当中,除掉部分年少轻狂的富家子弟,大多数人因为自己分享了一些剿匪收益参与了分赃,即使有心炫耀,也会省略部分重要的事实,比如时间地点等关键信息。而更有甚至,会在谈论此事时故意歪曲……
如此,因为大家口径不一致,于是,这段湖上遇匪的经历,传到别人耳中就非常玄幻,非常仙魔,其中还有多少可信的成分,就大大令人怀疑了……嗯,想要把一棵树隐藏起来,最好的办法就是隐藏在森林里;想要把一段事实隐藏起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所有参与者都一起“编制”事实。
于是,一路上时穿反复加强这个概念……哦,误导举人们。他不断的恐吓与威慑,让举人们担心把真实情况说出来会影响仕途、影响家人,会引来匪人报复……等等。于是……
等过了微山湖,河道开始变窄,如此一来,举人们坐舟后面拖的两艘中型客船,就让行程变得缓慢而难以忍受,在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的夜晚,时穿将缴获的两艘中型客舱变卖出去,自己再添一点钱,给船老大留下三百贯的收益,每位举人公另外获得了八十贯,于是,微山湖遇匪事件便彻底成为一个传奇,船上的人不仅再不谈论自己当时的神勇,仿佛连自己曾经通过微山湖都要否认了。
就这样一路摇d&224;ng到京城,黄煜与凌鹏两解书生去礼部投了帖,此时海州的解差还没有到,礼部正闹成一团粥,根本顾不上接受举人档案——有传言蔡公相家人沿路招摇,收纳举人的贿赂,声称要给举人在科举中行个方便,徐州通判因此怒而弹劾,但蔡公相矢口否认自己有这么一位亲戚。
御史台跟蔡京为这件事打成一团,正在此时,蔡京的长子蔡攸却在背后捅了父亲一刀子,他匆忙上书认罪,承认自己管教家人不严,致使家人胡作非为——蔡家族氏如今的当家人是蔡京,嫡长子蔡攸服罪,等于说:咱爸确实不地道,咱厚道,也觉得看不过去。
这下子,蔡京囧了。当他正在努力想辩解时,蔡京的另一个儿子、杭州知府蔡鋆被刺,这让蔡京雪上加霜——蔡鋆倚仗其父的权势,在杭州任上虐政殃民,百姓怨声载道,人称蔡鋆为“蔡虎”。
而前任杭州知府高权曾提拔一名l&224;ng迹江湖的卖艺人,此人“貌奇伟,尝使技于涌金&233;n外”——他名叫武松。杭州知府高权见武松武艺高强,人才出众,遂邀请入府,让他充当都头。不久,因功被提为提辖,成为知府高权的心腹。后来高权因得罪蔡京,被jiān人诬谄而罢官。武松也因此受到牵连,被赶出衙&233;n。而继任的新知府是太师蔡京的儿子蔡鋆。
蔡鋆继任后,硬说前任高权亏空了公款,扣住高权家眷与行李,日日煎迫,声称追讨前款。从不曾到过山东、也从不曾加入梁山的“杭州好汉武二郎武松”见到恩主受人bi迫,心中怒火万丈,便身藏利刃,隐匿在蔡府之前,候蔡鋆前呼后拥而来之际,箭一般冲上前去,向蔡鋆猛刺数刀,当即结果了他的x&236;ng命。官兵蜂拥前来围攻武松,武二郎终因寡不敌众被官兵捕获。后惨遭重刑死于狱中。当地“百姓深感其德,葬于杭州西泠桥畔”,后人立碑,题曰“义士武松之墓”。
蔡鋆死后,州通判为前任高权以及好汉武松抱屈,上书弹劾知州大人,再加上前段时间教匪叛&224;n一事,蔡鋆成了“ji起民&224;n”的罪魁,这更加坐实了蔡京治家不严的罪名,于是,蔡京二度罢相……
东京汴梁城礼部大&233;n口,时穿面对礼部官员有点发呆,那位礼部官员可不管时穿的态度,他扬着眉,不耐烦的介绍完情况后,一指大&233;n外,说:“知道了吗?现在朝廷没执政,不过这种事不会持续多久,先回去,等朝廷任命了新执政,咱们再接收各地举子。”
说完,礼部xiǎo吏扬长而去,把时穿以及众举子晾在&233;n外。
唉,爸爸是李刚,开车撞死人;爸爸是蔡京,丢命又丢官——这就是大宋。
一国首相也能因为管教不好孩子而丢官。
怪就怪咱皇宋朝那群袖了眼的御史个个擅长批评,从不觉得这种批评是“不顾大局”,这不,“大局”就是时穿只能干站在礼部衙&233;n口,冲衙&233;n发呆了,他们就一点不在意?!
京城消费多贵啊,多耽误一天,时穿要多huā多少钱呀?
这样的大宋,果真是“弱”宋——贪官污吏们在百姓面前太软弱。
“确认举人身份,手续很复杂吗?把解元公等人的身份确认一下,我也算完成了本次护送任务,大家各回各家,多好的事情啊!huā不了几分钟的!”
黄煜咳嗽一声,解释:“长卿,我等刚刚进去问了,如今相权更替,京城&224;n成一团……最主要的是:本界科举的主考官没了。唉,果然像你说的,本次科举真是多灾多难……”
时穿无奈的接过黄煜递过来的邸报,感慨一声:“罢了,只能等下去了。哦,不仅我们要等待,几十万全国各地来的举人也不得不在京城苦候——这可是一个城市人口很少达到二十万的时代啊。
就在这个时候,运河封冻了,京城绝粮了,物价飞涨,斗米已达到了七十文,这种物价……咦,原来武松真有其人,原来武二郎根本不是山东好汉,也不是个一怒就不分老幼无辜,动辄杀人全家的‘好汉’……”
黄煜点头:“武提辖确实有恩有义。”
当官的谁不希望自己提拔一个人,获得此人无条件的效忠,所以朝堂上下对武松此人评价很高。邸报上,杭州通判送来的文书中,对武松也多有赞赏,甚至还谈到杭州百姓安葬武松的义举,把场面描述的非常感动人心。
“打虎将武松不是山东的武二郎,从来不曾加入梁山……果然xiǎo说不能当历史看”,时穿喃喃。
“对了,刚才在礼部院内,有官员听说咱们从东线进入汴梁,因而错过了海州解差,曾询问我们微山湖中梁山贼的动静,传言那里隐秘着三十六匪,纵横山东无人能治……”
时穿冲黄煜翻了个白眼:“谁说我们曾经过微山湖?”
黄煜尴尬的一笑:“那群梁山水寇曾于教匪叛&224;n的时候,入侵过海州,听说我们是海州来的举子,礼部官员随口问了一句,有多嘴的便说我们曾在微山湖上看到过湖匪。”
时穿失望的摇摇头:“礼部官员知道了,那还不等于天下人都知道了,谁捅的篓子,谁负责填坑。”
黄煜轻轻摇摇头:“刘旭刘亚之昨天也到了,他们是顺着大运河一路北上的,我们不与他们同行,有些事情瞒不过的……那位多嘴谈论微山湖的人,受到诸位同行者的驳斥,礼部官员倒也没多问——剿匪这种事,一向归枢密院管,礼部官员也就是当作谈资随口问一下而已。我是听你刚才嘟囔梁山,这才告诉你一声。
你放心,礼部官员虽然迎来送往,但这样的事情,他们顶多当做一个笑话,不会&224;n说的。”
时穿微笑了一下,随口问:“刘旭他们……”
黄煜赶紧补充:“徐州通判已开始弹劾,说是举人们在蔡大官人坐舟附近‘聚集成市,白日贿赂’,那些举人纷纷自辩,说自己不曾贿赂过蔡大官人……你不知道吧,蔡大官人是趁夜悄悄起航的,他知道徐州通判比较耿直,所以不曾在徐州停留,据说他也拐上了微山湖,距离我们不过是一天的航程。”
黄煜说着,招呼路边的轿子过来,自己一边上轿一边继续跟时穿谈论。宋初,曾规定轿子只能又年老体衰的官员,以及丞相乘坐,但现在,由于整个大宋缺少马匹,轿子开始普及起来,连市井百姓有三两钱,也开始享受过去的“宰相待遇”。
时穿个子高,即使步行跟随黄煜的轿子,黄煜掀开较帘,脸部恰好对着时穿的脸,两人就这样边走边聊。
时穿翻完了邸报,从窗口将邸报塞给黄煜,黄煜接过邸报,继续说:“也是奇怪,蔡大官人进了微山湖之后,再无踪迹,有人曾在微山湖入口见过蔡大官人那艘豪华画舫,但只是一瞥而过,现在全天下都在寻找蔡大官人,老蔡公相为了自身亲白,也想找出这个人来,可惜再无人见过蔡大官人……你说?br />电子书下载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