ā从此不复孟桃huā了吧,僚人强大的联盟也就此分崩瓦解,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可笑的是,李治却从未如此算计过,一切都是巧合,不断的巧合让李治看起来像个坏y。而最痛苦的是,坏事还得做到头。
接过手里的长剑,李治吼出了自己这辈子最难受的圣旨了:“僚人孟山叛乱,率领三万僚人勾结吴王李恪y谋绑架皇妃,实属大逆不道,朕今日杀之以警天下宵小,但有复辟之流,便如此人之下场,归海一刀何在?”
“臣归海一刀在。”脸sè有些许苍白难看的归海一刀单膝跪倒壮声应道。
“杀逆贼孟山,以儆天下!”
孟桃huā惊愕当场,看着自己最心爱的人,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此时,呼啸的北风鼓dàng起漫天白雪,金陵秦淮河边的天空上,一片雾门g门g的惨白。
张要离死了,候弦高也死了,此时孟山也到了时候了。
终于,鼓声响起,孟山被带了上来,这一次是归海一刀亲自执刀,以堂堂御前shi卫统领之尊,级别是够了。
李治走到刑台前,走到了孟山面前:“这算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吧,小山。”
头颅缓缓仰起,孟山直直盯着李治,轻蔑地淡淡地笑了。
季治轻悠悠的道:“这辈子我们能遇到的人实在太多,恩人仇人都是缘分,缘聚缘散缘如水,万丈尘寰,都不容易啊,不管你愿不愿意,小山,我而不是朕,只想说一句,等待下一世相逢。”
孟山冷冷笑道:“你们汉人常说,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可惜那时我这条好汉却不想见到你这头杂种。”最后五个字孟山是吼出来的,持刀立在一边的归海一刀被ji怒了,吼声如雷,上前扭住了孟山的头,就待就此扭断这厮脖子了事。
“一刀”,李治大叫一声制止了,“为甚么朕就杂种了。”
“无人处暗弹相思泪,你辜负你我大姐二姐,你辜负了她们也害了我,你就是个杂种。”孟山疯狂的在木架上跺脚大吼,“是你寄了我们,你对不起我大姐二姐,也害了我啊。”
“孟山!”李治突然大吼,神sè前所未有的暴戾和郑重。
孟山在李治突然的爆发中愣怔着安静下来了。
“我早已不是我了,辜负你大姐二姐的更不是大唐皇帝李治,而是当年那个从金陵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小屁孩九皇子稚奴。”狂吼着发泄了这么一通,李治闭上眼逐渐平息了自己bo澜起伏的心虚,“就这样吧,从此与君山水不相逢了。”李治转过身,离去了。
十分恼怒孟山对李治的无礼,骂李治杂种简直比杀了自己还难受,愚忠的一塌糊涂的归海一刀难得也跟着暴戾起来。
竟然愿意舍了自己的刀,用手按住孟山的脑袋,只听一声异常怪响,一颗血淋淋的头颅已经提在了愤恨不已的归海一刀手里,于他而言,神是不容许侮辱的。
鲜血四溅在雪huā白的地面上,刺眼之极,温热的鲜血冒着热气,汩汩流入灰门g门g翻滚的秦淮河中,秦淮河的河水更红了,滔滔东去流进长江,流进无尽的大海。半柱香后,孟山的头颅被包裹好丢到了孟桃huā的跟前,女人在风雪中昏过去了。
“母后每每思念老头子时常说:怅望数十载,云中烛火,良人依稀,却与谁人说。”李治拍了拍不忍目睹哭的梨huā带雨小huā猫一样的竺寒暄,安慰道。
也许自己不仅喜欢她的美丽,更喜欢她永远不改的善良吧,尽管这善良有时候愚蠢了点,可善良本身永远是美丽的,不是吗?
“一年又一年,一日又一日,一秋又一秋,一辈催一辈,一聚一离别,一喜一伤悲,一榻一身卧,一生一梦里,人这辈子总要经历些朱弦断,明镜缺,朝稀,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的东西,不管你想要还是不想要。相信桃huā吧,她能知道自己该做甚么是合适的。
所幸此时此刻,朕依然能在这里守护你,而你却已褪尽红尘锋华。”
望着李治有些伤感的清澈眼睛,恍惚中,时光停滞,岁月静好,竺寒暄宛如回到了初见面时,自己在萧后寿礼宴会上高歌一舞勾引他,他那时sè与hun授的呆呆样子。
蓦然回神,女人语笑嫣然中……
“寄君一曲,不问曲终人聚散。风月情浓,妾,此生只为君生。”
女人踮起脚,轻轻wěn上了李治薄薄的嘴chu
第八十四章 中国第一位自命的女皇帝
孟桃huā带着伴当shi从策马在飞雪中狂奔,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血液突然那么锋利,马蹄声碎碎,疯狂的在泥泞的到大道上奔走,两日后,孟桃huā带着弟弟孟山的尸首回到了当初“囚禁”竺寒暄的山庄,苏州的天空在这个季节也不觉间冷了下来,白雪纷纷的填满了路人的视野,不知为何,以前哪怕寒冬也一贯穿衣单薄的孟桃huā却早早传奇了厚厚的裘衣,整张脸也埋在了黑sè裘衣的连帽上,整个人呆愣愣。
山庄们打开后,妹妹孟水迎了出来,然而孟桃huā下了马后便直直的进了山庄,对在门口喊自己,不断在自己面前晃手打招呼的二妹没有一丝反应。
“大姐这是怎么了,小山呢?”孟水不解的朝陪同孟桃huā回来的伴当随员问道。结果那个身高九尺黝黑着脸的僚人蛮汉竟然哭了,把背上的包裹打开,是一个黑盒子,便直直的递给了孟水。一下子女人猜到了甚么,孟水退了几步,靠在红sè的大宅门上,慢慢的顺着大门滑下,坐在冰凉的地上,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盒子。
一个时辰后,当孟水冲到姐姐孟桃huā面前的时候,孟桃huā正在喝茶,一脸平静就跟甚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般,那把”桃血“被随意的丢在一边,倒在地上,像坨废铁。孟水满脸含泪,似是想质问姐姐,可看到一贯要强的姐姐那般瘦弱憔悴,眼中无神的喝着茶,满肚子怒火也教了一通冰水,再没有力气能说甚么了,瘫软在房间的门槛上,头靠铁一样冰寒的大门上,房间里的两姐妹自从见面便没有说一句话。茶原来喝完了,孟桃huā喝了一阵才恍然发现。低头长长久久望着空空的茶杯,女人淡漠的站起来,面无表情的走到房门处”看着瘫软在门槛上的孟水道坐在门口不冷吗?说完就往外走。
“阿姐!”孟水风一样的暴起拦住了孟桃huā”受惊一般的大叫一声。孟桃huā一愣,回过头来奇怪的看着她,说道怎么了?
“阿姐,小山啊“……“孟桃huā的神情突然有些慌乱,她头也不回的跨出房门,连忙摇头小山没事。孟水眼泪蹦了出来,哭喊道:“小止,死了,大姐。”女人身子一颤,终于停住了脚步。
孟水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小山小时候喜欢和我玩躲猫猫,每次我都说他笨,只会像死人一样躲在一个地方,都不知道变通的。
后来才知道我们那个笨弟弟,太善良了,他是怕他这个二姐笨,找不到会生气。可是这次他是真的死了啊。”女人没有说话,深吸了。气,继续往外走。可是刚走出两步,孟水又出声叫道:“阿姐”小山死了。”孟桃huā这次终于说话了,说的莫名其妙起来,轻声道小声点,你吓到我了。孟水顿时就愣住了,待冲到阿姐面前时,才发现刚才面无表情的走出山房间,已经里饱含泪水,却始终没有流下……
“再姐原来也很难过,是吗?”
女人仍旧没有说话,孟水第一次轻轻的抱住了自己姐姐哪怕同性之人也少有人敢碰触的身体。轻声说道小水知道阿姐很难受。女人盈眶的眼泪终于撑不住,突然落下来打在孟水的手背上,女人第一次像个孩子一样抽泣着”断断续续的说道阿姐没有保护好小山,阿姐对不起阿爹和阿娘。阿姐好没用啊。孟水的心一抽,她想起了以往气势磅礴的姐姐,在无数族人和头人面肃杀伐决断的狂野和奔放,她因有那样一个让族人仰望的姐姐而自豪,可此时面前阿姐,脆弱的甚至还需要自己来扶,这像一把刀子狠狠的捕在了自己的心脏,她不想看见这样的姐姐。
“大姐”我恨他,我恨汉人……”孟水微微抬眼望着比自己要高的大姐,冷冰冰的说道公孙嫦曦,哼哼,大姐,为甚么要把她还回去?他不是喜欢那个女人吗,我们便随便把嫦曦杀了,把尸体送过去,竺寒暄正怀着孩子,突然接到如此大的噩耗,你说她孩子还能生下来了吗?女人的心狠起来,也绝不会让男人小视的。孟桃huā不知该如何说,她能说甚么呢,说冤冤相报何时了,武力解决不了问题,她甚至此时不敢去看二妹的眼睛,自始至终孟桃huā都在强自抑制颤抖不止的双手,她早已不敢想和那个人渡过的多少〖真〗实痛快的晚上,只能苦涩一笑。可孟水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孟桃huā悚然一惊,孟水认真的抬起头来,咬紧牙关认真的望著孟桃huā道阿姐,我们造反吧。
孟桃huā惊住了。
孟水深吸口气,故作轻松的说道阿姐不要以为我疯了,汉人不是常说有志者事竟成吗。没做过,怎么知道不可以。李治不是要在江南举行武林大会,近期西域的拜火教、摩尼教已经逐渐进入中原,另一方面佛门以玄奘为首,道门以袁天罡、李淳风为首的人也在汇聚金陵,还有驻大唐的bo斯景教的景尊,很快金陵就会成为这世间各教派的风云龙虎交汇之地,阿姐,既然他们能成立教派,那我们为甚么不可以。天下生平是不假,可有些地方官逼民反也依然存在,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事我们这些年少见了吗?登高一呼之日,哪怕毁不了他的大唐天下,我孟水也要让他有切肤之痛,宁恶恶心一把也决不让他如此快活,如此顺风顺水。
孟水一贯聪明,可孟桃huā从没想过妹妹会如此去想,她一把等紧的抓住孟水的柚子,然后大声斥道你疯了吗,你知道这会给族人带来的多大的灾难吗?孟水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的摇了摇头,抱住姐姐,好似在和她说话,又好像是在对自己说话,语气那么轻的道阿姐,我们很不幸,但是我们又很幸运。我们的父母死在别人的手上,仇家势力根本无法对杭,按照常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们也是要死的,可是却有傻瓜愿意保住我们。既然这样,我们是不是该报答他一下。
孟桃huā静静的笑,她的手o了o妹妹的脸颊,依然不曾有笑容不过却多了几分慈悲女人轻声的道傻妹妹,你哭了。孟水很豪气的一把胡乱抹了一把脸上,不在乎却极坚定的道:“这是最后一次。阿姐,一句话,我需要你的支持。”孟桃huā轻轻搂过妹妹,温声道以前都是你听我的,这次阿姐听小水的,阿姐以前做错了,对不起小山,所以阿姐一定会对得起你这个妹妹的这次哪怕你把族人也拖进去阿姐也无所谓了,所以无论你做甚么,姐都会原谅你,因为姐姐知道你经历了甚么,知道你为甚么又为了谁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只不过阿姐虽然不会阻止你,但以后你做错事阿姐还是会骂你的打你的。”
“姐姐”孟水突然笑了道姐姐当然不能置身世外,妹妹要组成一个教派可妹妹只会使毒弄药,一切还要看姐姐,姐姐有大才,这个教主的大位是姐姐的,妹妹不会做错事的,我什么都听姐姐的。说到这儿,孟水停顿了一下冷冷的道凭什么这天下要姓李,凭什么只有男人可以做皇帝,姐姐聪明天下少有,有胆气有魄力有远略,凭什么就不能当皇帝我们不仅要造反,妹妹还要姐姐当这世间第一个女皇帝,看看到底谁笑到最后。
xiong中平生一口寒气,孟桃huā面sè沉静静静的看着妹妹倔强的脸,一瞬间她仿佛又回到了很多年前,在那场屠杀之后自己带着妹妹和小山独自站在山寨大门前,大门早已关上,若不是阿爹的旧属自己姐妹当时便已死了后来借助他们的力量,自己踏在了亲叔叔的尸体上登上了头人的宝座可孟桃huā永远忘不了被人遗弃,似乎整个世界都无处可避的日子,那一刻,孟桃huā清楚的觉得自己姐弟三人就是三条狗一样,多少次孟桃huā都不想活了,可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回dàng着,活着,为了你的弟弟和妹妹。
小山死了,如今小水又执意造反,而这些年自己一直为族人活着,这一次,便为了自己爱的和爱自己的人吧。
“甚么都答应你。”孟桃huā宠溺的捋了捋妹妹孟水的长发,孟水一愣之后,悲伤渐去,温柔的笑了笑。
“姐姐,“孟水沉吟的皱起了眉头,道妹妹不会丧心病狂的把族人拖进战火,我们编一个教义责汉人那里传教,这样不论成与败,死的都是他们汉人,从今天开始做魔王,我们姐妹再也不是僚人,我们是汉人,妹妹就不信凭我们姐妹不会掀起一场风浪?
孟梏huā道既然想掩人耳目,你名字可想好了。孟水妩媚一笑道:“刚才来的路上便已经想好了,李稚奴不是送我们姐妹一首诗嘛“癫狂柳絮随风去,轻薄桃huā逐水流。桃huā一簇开无主,种桃李郎何时来”他既然说姐姐“轻薄”我们姐妹偏偏贞洁给他看,姐姐索性就叫陈硕贞,我便叫陈硕洁,再仿照汉人起事时编一个骗天下人的神仙故事,未必不成。”
孟桃huā点点头,道一切都依你。孟水笑了,笑的很冷很狠。
两个时辰之后一座新坟被草草的竖起,下面,埋葬了一今年轻的生命。两姐妹站在坟茔前,孟桃huā“唰”的一声将“桃血”插进墓碑前,然后两姐妹也不顾地上的脏乱,一下跪了下去。
“小山,对不起。”孟桃huā语调低沉的说道,声音带着几分无力的悲伤道阿姐救不了你。
“砰!”
旁边的孟水一个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孟水头贴地上,她只是静静的跪着,“李稚奴,李稚奴,你对不起我们姐妹啊,我们等了你十二年啊,你就是如此回报我们的吗?”孟水的声音哽咽,随即猛然站起身来,几下就爬上马背了,向着她也不知道的方向快马而去,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的泪水,那意味着懦弱和自si。
大雪纷飞的日子天sè也容易黑,漆黑的锥云重重的压着老天爷,不知道老天爷会不会也被压得透不过气来,想要发疯一下呢,风吹着树林也吹过新墓上的野草,发出几乎听不见的涛涛声,收回了注视着那个渐渐远去的背影,孟桃huā最后一次抚o了那把插在坟前的“桃血”喃喃道等着我,来日功成之时,再把你拔出来。
说完,孟桃huā也上了马,一骑绝尘而去。
风雨凄楚,那座小小的新坟啊。沾染了仇恨的水汽,不知何日才能放睛?。
第八十五章 嘘……陛下醉了
孟桃huā已经离开两日了,金陵的雪停了,就是不知苏州下了雪没有,可是金陵却意外着起了大风,卷起了纷纷而下的大雪,别有一股清新味儿。李治一个人爬到了屋顶上,背着手看着即将落下的夕阳。
huā间卜坐夕阳迟,香雪千枝与万枝。
冬至了,阖家团圆。北方地区冬至有宰羊,吃饺子的习俗,这金陵也有饺子,也有米团、长线面。
金陵城暖人心的炊烟从家家户户飘了出来,站在屋顶上李治甚至能看见一群小孩子在自家的院落追捉着,彼此用新下的绵雪嬉闹着,江南的雪不同于北方如粉,江南的雪也如江南的水一样,绵绵的,看起来都tg无害的。刺史府里早早挂起了红sè的灯笼,入眼满是喜气,当然今天没人出嫁,不过大军成功平叛总是值得庆贺的,该赏的得赏,该奖的更要大将,一场杀戮最大的喜悦不就是在打赏三军之时吗,估o着唯一笑不出来的就是李大帝同学了。
“其实我应该笑笑的。,笑一笑,十年少嘛。”李治喃喃的嘀咕道,突然冲站在房檐下的归海一刀大喝道:“一刀,上来,陪朕喝一杯。”
海一刀咧开嘴呵呵的笑一声,周围负责护卫李治的锦衣卫们眼中都出一丝羡慕,羡慕之余腰tg得更直了。归海一刀踏着墙一下子窜上了房顶,出场拉风的一塌糊涂,没有辜负他大内第一彪悍男的名头。
太阳落山之时的霞光洒遍了金陵,每家的屋顶都闪耀着红灿灿又金灿灿的光,整今天地都仿佛被丢进了七彩的海洋,周围一切都有点梦幻,让人很容易沉醉进去,譬如此时和归海一刀坐在屋顶上喝酒的李治,就能看见另一所别院里,李义府和钱不丰正以一边喝酒,一边说着甚么。两个人脸红脖子粗的”不断的喷着白白的哈气”不断的说着甚么,看样子又是就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在争论了,甚是有趣。而一所闺房的门口,武顺、竺寒暄、鱼玄机、李清河四个女人都在讨论着甚么,手里拿着那种很萌很可爱的小虎鞋,竺寒暄手里拿着针线,在绣着小袄子,看娴熟的手势,怎么也不会相信这是个历尽劫难的前朝公主。至于武顺,看嘴张口的程度和节奏”口若悬河啊,偶尔不忘得意的tg一tg肚子,一脸畅快,让李治又好气又好笑。对面的李清河像个小问号一样,睁大着眼睛,津津有味的听着武大姐在胡侃。至于鱼玄机,当年她们有过一面之缘,竺寒暄之所以还能是“c女”可全是她的功劳”老朋友再见又以这样一种身份,感慨之余更拉近了距离,两个女人低头笑谈着甚么,一切美好的像场不愿醒的梦一样。
李治心情很好,武顺居然有了,这真的是三喜临门,不”是四喜,唉,到底几喜李治也不想去思考了,喊了归海一刀上来二话不说就大碗酒喝了起来,这正和归海一刀本愿,无疑,归海一刀了解李治,李治也了解他。在归海一刀心里,他永远是臣,可他不知道的是,其实他们两人已经像个朋友了。
“丰!”
再人一饮而尽,浓重畅快的吐出一口酒气。
屋顶下的院落中已经被扔了很多空坛,古代的酒就是度数低,李治喝了这么多”越喝身体越热,越喝越清醒”夕狙红灿灿的如此美丽,怎么能舍得醉呢。
“一刀,金陵美吗?”李治笑问。
“美,美的像副画。”归海一刀大声道。
“说的错的。”李治猛地把手里还剩半坛的酒坛扔了出去,“如此如画江山,叫朕如何能不醉,不爱他如命,朕哪能容忍别人糟蹋。那被岁月覆盖的人啊事啊,一切都将成为白驹过隙成为空白。只有这片土地上的人,这片土地上的风俗光华才会留下来,那些哀伤终成过往,一刀,和朕一样,不要失望,平凡是最美的dàng气回肠。朕自是年少,韶华倾负我自一力担当。哈哈,今日朕也学一回酸儒大唱一句:苍茫大地吾等敢当之士当一剑破之,管他何处繁华笙歌落,管他曲终人散不散,管他吾命谁主宰,只要我等微笑着,在岁月的流失中不毁掉自己就走了。等老来子削满堂之际,还能笑对自己,还能不动声sè的饮茶,不去遗憾,还能学那李隆基踏碎一场盛世烟huā,离别时留给世人几段唏嘘一场悲欢,这样的人生才是我想要的,才是我这个盛世天子该去想该去做的,纵有一日生生的两端,我们彼此站成了岸也痛快不是,哈哈哈,一刀,人生大痛,人生又大块,为了这个,拿酒来,不醉不归。”
夕阳的日光最后一次绽放了,如鲜血一样蜿蜒弥漫在整个金陵的每一座房檐,每一个篱笆墙上,每一个孩子红通通的笑脸上,夕阳也淹没了金陵的巍巍城墙,淹没秦淮河的涛涛江水,带来的是来年的瑞雪兆丰年,希望,其实一直都存在在每一个呼吸中。
“陛下,君无戏言。”
“当然,不醉不归,要是反悔,朕就把清河身边那个小虹送给你做小妾。”
“是不是那个养huā的姑娘?”
“哈哈一刀,你坏哦。”
归海一刀常怀大笑,李治也大声的笑,屋檐下的锦衣卫们转身望着霞光下和大统领喝酒的年轻人,年轻人在霞光中似乎被镀上了一层金光,像个神邸一样不可捉o,不过,所有人互相对视一眼,都出一丝温暖的笑意。
这日子过的真好。
最后李治是主动跳下来的,吓了那些锦衣卫们胆都快破了,组成一个人垫,十分滑稽的把李治给保护住了,也好亏地上是厚厚的雪,古代的房屋高的有限,要是从摩天大楼上跳下来,再多的人也得压几个肉饼。李治被不曾醉,他一直是如此清醒的,清醒的看到了自己的沉沦和上进,临走时他对同样滚落下来压倒一大片的归海一刀,醉眼朦胧的的道:“朕输了,那个小虹是你的了。”
归海一刀是真醉了没一点反应李治大笑,身边那些被压倒的锦衣卫们也乐成一团,一切美好从脸上的笑容就能看见。
恍惚间,李治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的冬夜,自己也曾和老头子坐在未央宫的大殿前合着关西辛辣的凤酒,畅谈着能够畅谈的话题,那酒滚烫的烫过身子,像一团火在〖体〗内流动,和现在不一样的是,周围是有低沉的风的父子两人冷的像个兄弟一样搂抱在一起,周围没有一个人,连最亲近的大太监来喜也被李世民遣散了,只有父子两人。
父子两人在一起谈女人,谈军事,谈老百姓,谈自己过的多不容易,有时候老头子说他的,李治也说自己的没人在意没有记住,那是李世民和李治唯一一次如此,李世民一生都没有这般和他的儿子们醉酒畅谈,只有李治。而李治也在那一天,喊起了李世民一声“爹”喊得很多声,喊得李世民老泪纵横喊得李治鼻涕糊了一脸,恶心死了。
可不过是两年之间,他就已经是如此疲累了,他的一生似乎都在皇帝这以一歧途上行走,你一个现代的优秀牲口干嘛呀踏上每一步都有无穷无尽的岔路的地王之路,做好了当官的骂,做不好百姓骂,当官的还骂,渐渐的,身边的人各自上路他们有的是当年的伴当,可有一日却是各自有着各自的方向,剑锋相对。
“老头子。”李治大叫一声“老头子,你欺骗了四岁时的我你说当皇帝是世间最快乐的事,可快乐在哪里?”李治仰着头的在房间里大叫着,旁边竺寒暄、武顺被吓了一跳。只看见李治猛地做了起来,癫狂的挥舞着手臂。
“你说皇帝是普天之下最伟大的存在,你说你所做的一切,是在为李家子孙开辟千年万载的不世之功业,可是你错了,你错的离谱,你骗了朕。皇帝不是这样的,只为了自己的皇帝会过的很苦很累很没有方向的,朕以前一直以为要守护自己爱的人,所以只有当皇帝,只有这样才不会被欺负,可是朕发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错的离谱,那样的皇帝过的是在太空虚,为一家一姓,当的太没有成就感了,我不同意,父亲,我不同意你的观点,你早落伍了,在我们那个时代,你会被人鄙视被人打倒的,我要做一代雄主,我要做有“大我,的皇帝,我要大唐空前发展,我要大唐比欧美早七百年进入资本主义,我要我的削子能按照我的想法君主立宪。”
李溶面无表情的扫视着四周,他看见了竺寒暄、武顺还有随后进来的鱼玄机、李清河,他静静的望着她们,喃喃说道:“朕是皇帝,朕不要四面前是悬崖峭壁,朕不喜欢冷血,朕知道这是多么天真的想法,可朕不想秉承你的遗志,把阻碍我的人都当作前进路途上的绊脚石,朕不想政治作秀,老头子你也应该高兴,因为你教会了朕一样东西,宽恕,给别人机会。朕给了,所以朕赢了,褚遂良成了朕最好的左右手,舅舅长孙无忌也没想历史上那样像夺我的权了,朕给他们机会,可惜有的人不愿意珍惜,朕不想杀人的,杀人是犯法的。可是那些人他们目光短浅,却老捣蛋。
朕杀了很多人,朕要移民,朕会被杀了很多次头,判一千个无期徒刑的,老头子称又不是李刚,朕要移民,移民……”
李治仰头怪叫了一声,“哐”的一声倒下了。
“你们听懂了没有?”武顺问道。
“陛下说要移民。”李清河肯安道。
“移民是甚么?”鱼玄机道。
“是不是想要往边塞移民,以前汉武帝刘彻这么干过。”竺寒暄玉、指o着自己下巴道。
“这我们得劝劝。”武顺一惊,其他三女连连点头。
“陛下!”一个长长的报讯声远远的传来,沈贤疾奔而来,未进门便大声报告道:“王方翼、裴行俭、刘仁轨三位将军已经押着吴王李恪一家到金陵城外十里处,还有半个时辰就”“。”
李清河迎了上去,拦住沈贤,打断了沈贤,后者立马闭住了嘴巴。
“嘘,“陛下醉了。”。
第八十六章 风雪囚车中的李恪
千秋功名,一世恩恩怨怨,玲珑社稷,三千里河山,可笑却无君王命。风华就像指间的风,瞬间便流逝了,若不珍惜,剩下的便只有苍老了。一李恪对李恪来说,每一天都是从老天爷的手里偷来的,尽管只能在囚车这个小天地中倘佯,但是他竟然有一种满足的感觉,在押送李恪的龙骑军眼里,这个离断头台越来越近的吴王没有了当初万人〖中〗央荣光独享的光芒,时不时的就容易走神,呆呆的静静的看着太阳东升西落,当夜晚来临的时候,一次次津津有味的看着夜空,夜晚去了,清晨又来了,清新的空气伴着时间从指间清晰的流淌过去,败了,却也卸下一世重负的李恪从没有感到如此轻松,可能此刻唯一让他还赶到心痛和愧疚的就是连累了妻儿了吧。
“吴王殿下,还有十里就要进金陵了。”一阵马蹄声踏破漫天而落的飞雪奔到囚车旁,李恪侧目,是裴行俭。
“裴大哥客气了,我已经不是吴王了,只是阶下囚,裴大哥如果不嫌弃的话,还是叫我为德吧。”为德是李恪的字,而李治的字是为善,一德一善,这真是一个李世民作为父亲对自己儿子很扑素的一个期望。
裴行俭沉默了,他词穷的实在不知该用何种形容词来形容他所看到的这一切,一路上他其实一直在思索一个问题,可惜一直没有〖答〗案,所以在进金陵前他想向李恪求教一下。
胯下枣红sè的青海骋打着白白的哈气,似乎是一个在囚车内一个在囚车外,有些寻常的问话也不知道该如何问起了,裴行俭犹豫着,李恪也皱着眉,两人都感觉到了这份令人无奈的话语空档,缓缓骑马走在囚车之前的王方翼其实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哪怕没有设身处地他也能感受到这份难堪的沉默,挠着自己有点发痒的头”也没有办法。
“裴大哥”听说你娶了一个胡姬,能i倒裴大哥的女子,一定风华绝代吧。”到底是李恪先说话了,一开口便谈起了裴行俭的妻子库狄氏,果然,女人永远是男人打破尴尬的最好话题,马上的裴行俭明显有了兴趣,脸sè一松。
摇摇头,“她不过是一个寻常人家的牧女,有一次我的队伍被人偷袭”重伤之下丢在她家的羊圈里,当时追杀我的人已经赶到了,她为了救我脱光了衣服和我一起睡觉,充作我的妻子,和我睡在一起。醒来后,一句也不提这桩事,用马奶把我伤养好后,一个月后,大大方方的让我离开”还送了我一匹马。后来我再回去的时候,她惊呆了,特别是听到我要娶她的时候,更是惊的叫起来。她是一个善良、不拘一格、性情有点野,行事风风火火的女人,没有一般女人的唯唯诺诺,说话很大声”做起事来有条有理,可是对我这个丈夫,却尊敬的当作了她的天。其实我相信,即使有一日我这今天死了,她也能像我母亲一般”把我前妻的孩子和我们的孩子养大,为他们撑起一片天,教育成材,她是一个坚强又温柔的女人,这份坚强和温柔让我爱她敬她怜她。”裴行俭说着说着便克制不住出一丝笑意。
“原来如此,裴大哥小时候的经历让裴大哥娶妻也娶了如此刚强又温柔的女人。”李恪也乐着凑趣道”“幼时的环境影响总是能影响人的。”
裴行俭犹豫了一下,望着李恪道:,“环境影响人,那吴王殿下,你呢?”
李恪笑了笑,没有回答。囚车吱吱的往前行进”囚车后跟着一辆同样大小的囚车,不过例外的是囚车里面却是两个人,萧氏和儿子李琨。
“琨尼,冷吗?”
“谢谢娘亲,琨儿不冷,娘亲冷吗?”
“娘亲也不冷。”萧氏o着孩子的头,温温软软的欣慰道,眼中黯然一闪即没。
“父王比娘亲你要强壮,既然娘亲都不冷,那父王一定也不冷了。”李琨呼出一口气,小小的眉头也松了开来。
萧氏一下抱紧了孩子,“你长大了,可是却也快死了,每一次想到这里,娘亲都恨不得捕自己一万刀来赎罪。”
“娘亲不要,能跟娘亲还有父王一起上路,是琨儿的福气,琨儿甚么也不怕。”
“对不起,琨儿。”萧氏搂紧儿子看着前面囚车中那略弯的背影,第一次对丈夫李恪怨恨了起来。
“裴大哥有话请直说,为德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李恪看出裴行俭yu言又止,开口温醇道。
裴行俭骑在马上静静地,听了李恪的话后,默默的颌首,问道:“为德,你为甚么要造反,在我印象里你不仅多才多艺,温和知礼,贤明满天下,全天下人都能造反,可你不可以,你是个好人。为何一别五年,一切都变了,变得那般让人难以接受。”
裴行俭问了这个问题,他一直想知道原因,骑马在前的王方翼也悄然放马了马速,竖起了耳朵。囚车中的吴王李恪也不动怒,只是声音从刚才的淡然转而带着些许黯然起来了,李恪靠在囚车的木栏上,看着不断飘落的雪huā,伸出手借助一片,看着在自己手心里荣华的冰雪,闭着眼感受它给自己带来的凉意,开口道:“裴大哥,我名单字一个恪,是父皇在我出生时取的,恪之意为~谨慎。裴大哥,你知道这意味着甚么吗?”裴行俭没有开口,他当然知道,所有人都知道。
“裴大哥不愿说出来伤恪,那恪便自己说。呵呵,其实有时,恪闲暇时就一个人在想,是不是刚出生时,就已经注定他日我再如何有能耐,也只能终生不得志啊,要不然父皇为甚么给我去这么一个名字,谨慎。
裴大哥说恪多才多艺,其实以我这样的出生,一世懵懂才是最适合我的,我的出生就注定了该以悲剧的方式结束,多才多艺只能害人害己。
世人常说我像极了父皇,其实见过父皇的人会发现,传言不虚,连我自己也是如此认为的。无论身材”样貌”性格,兴趣,我都像极了父皇,而我也大胆自诩一次,较之所以在大明宫里长大的皇子,我的才干实在是个异数,大哥还有四弟虽各有所长,但终究是不如我的,至于小九,呵呵”他一贯不好好上课,喜欢带领萧陵、房遗爱、李敬业他们到处惹是生非,打架斗殴,可是不瞒裴大哥,当你真正了解小九的时候,你会发现,败在他手里一点也不冤,他从来不兢兢业业,可他总是在做对的事情”不冤的。”
“我听说太宗先皇在临死前对杨妃说,他想念并寄予最大期望的儿子,正是吴王殿下,他曾经非常想让殿下继承自己的位置,但他虽然贵为天子,却有很多的事情做不到,他想见他你。”裴行俭这番话已经有点大逆不道了”不过正如李恪所说,他已经是一个将死之人,有甚么关系呢。
可是李恪却没有接裴行俭的话,他说道:”有时啊,恪自己照镜子会像个女人一样,很久很久。在铜镜里我看见的是一个深沉而忧郁的吴王,没有一个大唐皇子应有的霸气与傲气,正如父皇给我起的名字一样,谨慎而恭谦。尽管我的眼睛如一个成大事人一样深邃,也写满刚毅,可是恪明白,这内心永远始终缠绕着化不开的哀愁和伤悲。
可这有甚么办法呢?
谁叫我的母亲为会成为太宗的妃子,偏偏隋亡了,曾经是公主的她成了亡国奴”为了生存才在后宫中谋取一席之地的,我也曾试着想过这是因为母亲和父皇之间本身就有过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因为爱情她才挣脱一切,跟随了这个理论上是她仇人的男人。从感情上讲,我更愿意相信后者,我更愿意相信自己是这段爱情的结晶,而不是一场战争或是一个王朝覆灭一个女子受屈辱的见证。
可是我所看到的却不是如此,朝野民间议论的,还有那些该死的酸儒大笔下写就的,全都遗忘了这件事。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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