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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皇帝李治第161部分阅读

    风起三尺骇浪。相逢一笑泯恩仇还是一声令下万箭分尸?

    两个本不该成为对手的人此刻正对视着。不曾杀气腾腾,也不曾怒火万丈,更不曾阴毒暴戾,便如一见如故的知己,我在你的眼中看到了高高在上我,你在我的眼里看到了不曾低三下四的你。

    蓦然间,船上李治和船下的候弦高齐齐笑了。

    “小金陵王候弦高,侯君集之?”李治笑问。

    “大唐皇帝李稚奴,李世民之?”候弦高笑答。

    “正是。久仰。”李治郑重的拱手问候。

    “久仰。”候弦高拱手回道。

    两人相视,又是一笑。船下的竺寒暄、武顺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然。

    他们不知道男人的世界里,赢要赢得有王侯之尊将相之贵,输也要输的j雄之烈草莽之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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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二章 谁在岁月里长长的叹息

    第八十二章谁在岁月里长长的叹息

    小金陵王候弦高终究还是难逃一死,关于他的故事便告一段落了。风浪已经过去了,不可避免的,李治侧目看向了扭过头去不理他的竺寒暄。李治没再说甚么,踽踽的向舱内走去。武顺一看这情况不行,便拉着拉不下脸来的竺寒暄也进了舱内,厚厚的毡帘放下,与外界隔绝,李义府和钱不丰自不会那般不识趣的打扰皇帝皇妃们畅叙幽情,盯着寒风,哆哆嗦嗦的在船头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不过事实似乎并没有他们设想的那般甜i和美好。

    舱内,李治斜靠在榻上,手里拿着一本《素书》,所幸没有发生拿反了的狗血事,津津有味的研读着,也不知道是真的看进去了还只是装装样子。进了舱的大肚婆竺寒暄一个人靠坐在拐角的躺椅上,撇过头也不去看李治,两个人倒像是冷战的冤家,谁也不肯捅破那层窗户纸开第一个口,兴许是曾经彼此伤害过,兴许是太过深爱彼此,总之在这一刻,两个本该热泪盈眶拥抱在一起山无棱天地合大发一阵爱的誓言的两人,谁也不说一句话,谁也不看对方一眼。

    空气中流动着一种凝滞的气息,哪怕再神经大条的人也能感受那种颇令人难受的尴尬和停顿,武顺左看看右看看,她是又心急又无奈,搞不明白以前tgsè急的相公为甚么此刻如此拿腔作调,而善解人意的竺寒暄妹妹又此时小肚鸡肠起来,霎那间,武顺自觉和他们这种心xiong跟针眼大的哥哥妹妹相比,那背影是相当伟岸啊。要是太史公司马迁能重生的话,那《小女子武顺大传》是跑不了,开篇第一句武顺甚至已经替司马迁想好了,“世人庸碌也,至于顺者,人品无双也。”

    候弦高挂了,自己也终成正果怀了头小牲口,一切不是很美好吗,人品无双的武顺乐滋滋的意完,回过神来再看看这两人,心里又是一阵哀叹,既然系铃人不解铃,只有自己出马了。甚么事嘛,明明心里嫉妒的要死,还要充当调解人,武顺感叹人品无双的自己最近有点贱了。

    武顺大步迈向李治,一把把李治手上的书夺了下来,满不在乎的调侃道李大帝同学,见了你媳fu,也不拥抱一下表示一下你的热情,就不怕你媳fu春情勃发下给你戴绿帽子,让你成为世间最大的绿帽大海龟,哼。李治有点苦笑不得,不过还是顺着武顺的意思侧头看向背过身子的竺寒暄,女人的身子有点臃肿,没有以前苗条了,不过皮肤反而更加白皙了,以前掐一掐就渗水,现在看一眼,似乎就已经溢满了水,像只芳香四溢的红苹果,成熟了。不想一个身影挡住了李治欣赏的视线,抬头一看,武顺正满脸怒容的看着自己,小小不解的李大帝微带忐忑的味道,咋了?武顺脸sèy晴不定的指着自己鼓鼓的饱满xiong膛道我要你拥抱一下你媳fu,你媳fu就站在你以前,就在这里,你眼睛贼兮兮的往哪里撇呢。这一下李治目瞪口呆,这武顺怎么刚见面又不要脸起来了,而且可喜可贺的是,水平渐长啊。

    另一边背过身子的竺寒暄身子突然一抖,玉手掩嘴,轻笑了一声。经武顺这么一逗,气氛一下子缓和了起来。刹那间明白的李治,果断的向彪悍的武大姐竖起了大拇指,武顺也毫无廉耻的领了这一殊荣。

    该说甚么了?李治有点发愣,人说女大十八变,这才分别不到数月,越来近乎完美的女人此时已经大着大大的肚子了,不过喜剧之所以为喜剧就在这里,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的,这无疑是天大之幸了。

    “寒暄?”李治试探着喊了一声。

    人答应一声,算是轻描淡写应付过去,之后又没有回音了。

    李治四下打量一下,感觉自己也不知道该说甚么了,双手撑着膝盖,低下头也跟着沉默了下去。一旁的武顺看的心急如焚,也不知道她烦甚么,只是觉得再次重逢的场景不应该是这样的啊,男的该满脸愧疚的认错,女的该山崩地裂的说稚奴,再爱我一回吧。当然这一切纯属风sāosāo的武大姐意y的,事实是沉默,恼羞成怒的武顺发神经的叫了一声道:“你们到底还想不想过了?”

    李治猛地抬头,吃惊的看着武顺。背过身子的竺寒暄也僵直了身子,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了。

    武顺搬了条小马扎放在两人的中间,离两人的距离刚好,差不多一样长短,似乎以此能证明自己此时是个客观公平的存在,合理的制裁大唐皇帝和他的皇妃的未来,尽管她自己也是这个皇帝的女人。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未来的等来了再说,我们只关注现在,用我们现在所能做的,做我们现在应该做的。这句话稚奴,你不是经常挂在嘴上的吗,说这句话的人叫茅甚么……”武顺开始调节了,结果有点尴尬的顿住了。旁边的李治好心的提醒道是茅盾。武顺恼怒道不要你提醒,我知道,‘矛盾’嘛,真奇怪,天下还有姓‘矛’的,他把该不是叫‘矛厕’吧。听了武顺自言自语的嘀咕,李治翻了翻白眼,心里暗自祈祷矛盾老先生理解万岁,小女子难养也啊。

    “总之道理就是这个道理,大姐我很少劝人的,看在这个份上,你们是不是也得和好。不是有一句话嘛,嗟叹红颜泪、英雄殁,人世苦多。山河拱手,只为红颜一笑。都快要为人父母,哪来许多小孩子气的,还闹别扭。有解不开的心结,打一架不就完了,这样子不说话,大姐在旁边看了都浑身不自在。痛快哭痛快笑这日子不就痛快了,给一句痛快话,到底想不想过了,李稚奴李大帝,作为爷们你先开口,给个准信,到底想不想过,一句话,别啰嗦。”一下子从小马扎上又蹦起来的武顺掐着腰口若悬河的指责,其间甚是搞笑,可随着她一句句说来,李治和竺寒暄两人却说笑不出来。

    不过话已经说到这里了,李治也很果断。

    个字的回答甚是让武顺满意,女人点点头,转过身,马上换了一份笑脸,温柔的捋了捋竺寒暄那满头柔顺的三千青丝,温声细语道:“好妹子,李稚奴已经求你了,看在姐姐的面上,点个头吧,姐姐这也算第一次做媒了,该不会想姐姐功败垂成,以后留下心理y影吧,你就答应了吧,以后大家在一起过日子,不是tg好的嘛,再说你肚子的娃不是也要爹嘛。答应姐姐了?”武顺的表现让李治睁大了双眼,武大姐怎么能这样,差别待遇就算了,可这么明显就不怕自己落哥心里y影,chuáng上不举吗。

    不过,这个念头也就一闪而过,李治还是被接下来竺寒暄的反应吸引过去。

    数个呼吸过后,一直保持沉默的竺寒暄最终还是无声点了点头,表示愿意跟李治过日子,让李治心里最后一块大石头落地了。

    “啪!”武顺突然一惊一乍的拍了一个响亮的巴掌,吓了两人一跳,“大功告成,现在,我宣布,有情人终成他眷属,送入洞房喽。”武顺言笑嘻嘻的打趣着,可屋内又突然诡异的静了下来,武顺好奇的张望,见竺寒暄低头看着自己高高tgtg的大肚子,李治也痴痴的看着,才恍然大悟般尴尬的道:“这个,一切为了孩子,所以,洞房先预定着,等瓜熟蒂落,再人道不迟。”

    这一打岔让背过身子的女人掩嘴失笑,李治也摇摇头,还是武大姐武大姐,真爱死你了。

    起身,缓缓的走向竺寒暄。一步一顿的脚步声,让掩嘴失笑的女人猛地又僵直了身子,一动不动。

    李治走到竺寒暄的面前,看着坐在胡凳上低头的女人,李治看不清女人的脸,不过从这个角度看去,他能看清女人深深的,兴许是怀了娃的缘故,明显大了一个,丰润的让李大帝一阵心肝乱跳,腹部一阵热气上升。忍着xiong膛一阵炙热,李治蹲下来,缓缓看向女人,背过身子低着头的女人也抬眼看着蹲下来的李治,两个曾经沧海的男女又一次凝视了。

    怔怔看着彼此。

    竺寒暄终于捂嘴哭泣起来。

    似乎回到了那一夜,菩提寺上依风而立盈盈处只会哭鼻子的小女人,无助的在丈夫和哥哥之间做着无解的选择,如今的她自以为自己坚强了,她以为经历这一切自己不再喜欢哭了,坚强得能让所有人惊叹,可是当李治捧起自己的脸时,女人哭了。反倒是抱着自己这个小男人,自己爱上的这个没心没肺的李稚奴,越长大,哭的越少了。在一个人的时候,这个命运一bo三折的女人总喜欢做一件让所有人都感到心酸的事,夜深深,她喜欢一个人抱着膝盖把头埋在别人看不见中间,等待着黎明天亮太阳出来的那刻,女人才会抬起头,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火红火红充满温暖和希望的朝阳。孤独的时候,不知多少次,噩梦里醒来一o脸颊,冰凉凉的全是泪水,黑夜里一个人哭得稀里哗啦,可尽管泪流满面,却再没人会为她擦去泪水,多少夜,女人只能傻傻的像个神经病一样的o着腹部,感受着小小生命带给自己的温度,可这一刻,她只觉得一切都值了,她终于又回到了他的怀抱。

    李治皱紧眉头,深深的吸了口气,死死的咬紧牙关,强忍着泪流的冲动,缓缓紧紧的把女人拉进自己怀抱里,用自己的脸颊去摩挲抚慰着女人温软的脸颊。

    “当时你给我一个笑脸,让我心跳一辈子。使我的目光永远溶进了你的背影,岁月老去我已不能爱,转过身往事突然清晰,重复你的目光,再也难串起我的记忆,夜深深,梦缠绵人沉醉,既然离别难免今生何必相会,今生何必相会,流星闪过,莫需伤悲千百年之后谁又还记得谁谁又还记得记得谁,当时你给我一个笑脸,让我心跳一辈子,使我的目光永远溶进了你的背影,岁月老去我已不能爱,转过身往事突然清晰……”

    搂过女人的李治,把一首《千百年后谁有记得谁》唱的一点不缠绵,铿锵似铁,似乎向女人也向自己表决心,“寒暄,你还记得,那年那月,山风轻吟的菩提寺吗。以后再没有欺负你了,忘了过去的一切吧,我们这次重新开始,一切重头再来。”

    趴在男人肩上的竺寒暄猛地嚎叫起来,跟发了疯一样哭的天黑地暗,疯了一样撕扯着李治的衣服。

    “妹妹?”武顺在一旁看的泪眼朦胧,惊慌地大喊。

    “你杀了我大哥、二哥,我却怀了你孩子,我这么到底对不对啊,他们能原谅我们,稚奴你告诉我答案好不好,它就像条毒蛇每一夜都在撕咬我的心啊,”温柔的竺寒暄像是变了一个人,她哭得撕心裂肺,眼睛红肿,满是泪水,“既然不能不爱你,”她嘶哑地喊着,“那我就杀了自己,杀了我们的孩子,我杀它,我杀它还不行吗,我杀自己的孩子,可是我下不去手,我下不去手啊,孩子是无辜的,我是她的母亲,她母亲啊……”

    李治闭上眼睛一声不吭,死死的抱紧女人,女人挣扎不动,只能撕心裂肺地哭着,最后声音变成了嗓子里的呜咽,呆呆的趴在李治的肩膀上不说话。武顺背过两人,偷偷的抹着眼泪,这个傻女人。

    “我给我们两个孩子起了名字,叫李白起和李冉闵,寒暄,等生下他们两兄弟,我们再生一个好不好。你不是也起了一个名字吗叫菩提嘛,那我们就叫他菩提,让他姓杨,叫——杨菩提,《华严经》不是说‘菩提心者,为一切诸佛种子,为净水,则洗濯一切烦恼垢故;为大风,则一切世间无障碍故;为盛火,则能烧一切邪见爱故吗。我这个做父皇的便愿我们的小菩提活在这世上,能有一颗菩提心,内外明澈,安然的度过一世春秋。浑噩自知。做一个幸福的孩子。”李治搂紧了女人,贴在她的耳边,低低的说道,就在刚才,竺寒暄撕心裂肺的痛苦嚎叫事,他竟有一种脱力的感觉,嘶叫和哭声回dàng在他耳边,令李治恍惚失神。

    静了许久,女人推开男人,低声问道:“你真的要这么做,你可是皇帝啊,你们李氏皇族那些宗伯长辈,还有你的那些皇叔们会一起来质问你的,你会很难做的。”

    “改个姓怎么了,身上照样留的是老子的血,照样是老子奋战出来的小牲口。说不定啊,我们李氏天下,未来还需要这个‘外姓人’来撑呢。都是自家的好孩子,朕不在乎的。”李治温柔的摩挲着女人的脸蛋,这是李治,这才是李治。

    “那我要是生的是女孩怎么办。”女人傻傻的担忧的问道。

    李治无奈的耸了耸肩,道:“这朕可就没法子喽,到时候只能苦了你了,继续生呗,生孩子不容易啊,到时候可千万要扛住啊,竺寒暄小姐。”

    “坏死了。”竺寒暄泪眼朦胧的破啼轻笑,柔柔的靠进李治的怀里,大哥、二哥,晴斋给杨家留了后人,你们这下该会原谅我了吧。

    “喂喂,你们别那么ji情四射行吧,多多少少看看大姐我啊,不能只顾着小别胜新婚的缠绵,大姐也心肝怕怕,需要男人抚慰受伤心灵的。”武顺见一切风平浪静了,心底里咒骂李治这牲口怎么对女人那么有一套,可又忍不住吃味起来,半真半假的叫了起来。

    李治和竺寒暄齐齐一笑,朝武顺勾了勾食指,挑逗味十足。

    一截到如此鲜明的信息,武顺大喜,狂风乱卷云般飘了过去,一下子霸占了李治大半的怀抱。

    被挤出来的竺寒暄脸上还挂着泪水,被武大姐这无敌的动作弄得哭笑不得。

    “唉,乖,不要争,朕的怀抱是大海无量的,不仅是你们,天下肤白貌美的姑娘那都是有地方的,朕历来博爱。啊疼……”李治从吹嘘的飘然状态中尖叫醒过来。

    旁边的梨花带泪的竺寒暄和恨恨的武顺正一脸古怪笑意,两人玉手轻轻的按在了李治的腰间的nèn肉上,一个右旋180度,另一个更狠,左旋720度。

    “疼……”李治的脸sè通红,痛并幸福着。(好邪恶的词啊)

    “陛下,船靠岸了。”兴许是听到了李治的叫声,船舱外的钱不丰的声音及时雨般降临。

    “陛下今天不上岸了。”武顺眼珠子一转抢在李治面前回道,竺寒暄忍住笑意,用香喷喷的小手捂住李治的嘴,十分配合武顺。

    李治狂翻白眼,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远之则怨,近之则不逊,孔老二这个人还是有优点的,说的全老实话。

    可是事实出乎了三人的意料,舱外的钱不丰沉默片刻,原本以为会就此退下去,不想,钱不丰又说了句话,让事态的发展又一个转折。

    “陛下,孟桃花在岸上。”

    “孟桃花?”李治想起了那个总喜欢扛着马刀的冷漠女人,他推开竺寒暄的玉手,缓缓的站了起来。

    “臣猜想可能是为了他的弟弟,孟山。想必是想用之前提前通知我们两位皇妃被绑架的消息,来换他弟弟一命。”舱外钱不丰低沉着声音道。

    治低低的应了一声,不置可否,向外走去。

    “稚奴,如果你有可能…能不能饶孟山一命,他其实还是个孩子,桃花大姐其实对我tg好的,要不是因为她,我和孩子可能早已经死了。”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略带央求的声音。

    李治悄然皱起眉头,随后缓缓舒展开来。

    “寒暄,有些错误是不能触碰的。孟山领着三万僚人绑架大唐皇妃,如此大罪,即使朕是皇帝,也包庇不了,否则你让朕以后如何治理这三万里河山。孟山,必须死。”话音落点,男人掀开厚厚的窗帘,离开温暖船舱的男人毫不犹豫的冲进了寒冷的雪日里,

    不知何时,秦淮江面上早已是白茫茫一片,天与地的主角被鹅毛大雪花代替,寒烟逝去,衰草被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白衣,桃花,对不住了。

    男人的身影消失了,空气中徒留下一声叹息。

    谁在岁月里长长叹息,你的路途,从此不见我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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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妖:晚上至少还有一章。ro。

    第八十三章 杀孟山,从此与君山水不相逢

    船渐渐靠岸,李治站在船头,说不上意气风发,他知道还有一个人要去面对和处理。

    孟桃huā抱着她那把“桃血”闭目站在江边,讧风烈烈,吹的女人一身黑袍猎猎作响,不知为何,女人的头发散开了,长长的三千青丝被江风吹的散开到半空,遮住女人大半的脸,轻飘飘的一层鹅毛雪huā温柔的覆盖住一身黑袍女人,她独独的站在寥无一人的江岸,像冰天雪地里绽放的一朵傲雪寒梅,拉风的让人实在无法忽视。

    “飞雪连天,水碧一sè。有些女人不需要姿态,也能成就一场惊鸿。微臣今日是着实领略到孟大头人的绝世风采了,女儿初妆,山河无疆啊,实在不能不令人感叹。”李义府很少夸人,此时竟也不得不唏嘘感慨着,一旁对女sè历来存有偏见,认为祸水所以少有兴趣以及性趣的钱不丰点点头,破天荒颇为中肯的点头道:“江南胭脂偏偏生就北地风骨,命格无双,只怕此生梦魇无常啊。”说完带些意味深长的味道看向李治。

    李治对两人的赞叹唏嘘无动于衷,对钱不丰最后若有若无的打谜更是不愿深究其意,他此刻的心情还是有点复杂的,遥眼望去,岸上一片狼藉,满目疮痍,尸体和鲜血布满了整个秦淮江,寒风扬起女人妖娆的长发,竟是那般像一幅水墨画。她闭目孤零零的抱刀立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像是一只随风飞舞的彩蝶闯进了金戈铁马的百战沙场,李治知道,即使今生他不再遇到她,也绝不会忘记这梦幻的一幕。

    “这孟桃huā太美了,大姐有点嫉妒了,稚奴去把她抓过来糟蹋一下吧,要不然大姐心里不平衡,感觉人家就跟晃得耀眼的凤凰一样高高在上,大姐我倒成了吱吱乱叫的乌鸦了。”不用说”这话也就只有武顺这sāo妮子能说出口。旁边擦干了眼泪的竺寒暄也甚是惊讶”以她的容貌能让她睁眼看的人的已经太少太少,更何况惊讶了,不过,无疑,此刻的孟桃huā能排进这个不出五根手指的名单中了。

    “砰”的一声,船靠岸了,李治在大批锦衣卫的保护下,以一种虽想锦衣夜行却着实无可匹敌的姿态来到了女人面前,李治对身旁的李义府和钱不丰道你们先下去吧,朕想和桃huā大头人单独聊聊。尽管心里有无尽疑虑”可两人还是低头应诺退去了,现在他们渐渐的在李治身上感受到一种越来越强烈的威慑和压迫感,说不清道不明,如今到了李治面前,呼吸都比寻常缓慢许多。说话更要仔细,本能的力求自己完美。

    所有人潮水一般退下到了远处,此时,虽有万千大军,可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人。

    李治走到女人面前笑道怎么突然想起朕来了,是想带着嫁妆策马扬鞭等不急跟朕回长安?孟桃huā悄然睁开眼睛,平静的看着季治,目光复杂之极,李治发誓他从来也没有见过如此复杂的目光,他自诩现在越来越能透过被人眼睛看透他的心思,可是在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中”李治些许茫然和说不出的心慌,倒像是自己被看穿了一般。

    有点手脚不知何处放的李大帝o了o鼻子,呵呵笑了一阵,可发现孟桃huā还是一瞬不移的盯着他,李治这个原本王八气满值的牲。”突然泄了气,又笑了数声,只不过这次谁都能听出来底气不足。孟桃huā的眼睛带着些许忧郁,或者说是憔悴,熟悉她的人很难想像这个女人冷漠的脸蛋下会有如此憔悴的一幕,仔细打量的李治突然发现一点很触动他的东西”只是瞪着他也不说话的孟桃huā眼睛有点红肿,对女人了解的通透无比的李治瞬间明白些甚么了,赶紧皱着眉开始想法子。看着女人单薄的身体”李治灵机一动也不管女人还不会不会拒绝,主动把自己黑貂皮做的披风披在女人身上,出乎李治意料的是,孟桃huā竟然一点反抗拒绝都没有。李治不喜反而心中略沉,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不符合孟桃huā的作派啊。

    “如果我给你做妃子,你能放过孟山吗?”女人深深的望着李治,任由李治给她披上自己的披风。等李治做完这一切后,开口说话了,第一句话便石破天惊,让李治无法淡定了。

    这是一个巨大的youhuo,李治承认并且坚信,因为就在刚才一瞬间他心动了,他居然心动了。李治暗叫厉害,桃huā啊,你这是越来越动人的,动人的朕都快连底线都不想也不愿保了。

    李治又o了o鼻子,他到底还是有点紧张的,只有在这个女人面前才会有此情绪,奇了怪了。等消化了这句话后,李治沉吟道桃huā,朕很想重重的点头,或者猛地给你一个拥抱答应你。可这一次,如来佛祖来了朕都办不到啊,你弟弟孟山率领三万僚人谋反,劫持当今皇妃,这个祸闯的太大了,朕也保不住了。回到长安,纵使朕态度再强硬,长别”无忌、李绩、崔敦礼等人也会文死谏,不屈不饶的,天下人也不是瞎子,朕做不了这个主,尽管朕名义上是这天下之主。说着说着李治也不由苦笑起来。

    孟桃huā靠近了李治一步,李治甚至能够闻到女人身上好闻的香味,很神奇,真的是桃huā的香味,只不过有点要huā的清冷。

    “真的不行吗?”女人语气暧昧,呼出的温热气体打在李治的脖子上,脖子痒痒的,心里更是痒痒的,李治确定这是孟桃huā这辈子做的最出格的事,她以前一定从来没有这么youhuo一个男人,因为李治发现,主动youhuo自己的女人竟然自己的脸“唰”的一下,全红了,也许,这辈子,此刻的孟桃huā才是最可爱的吧,可惜,李治无福消受。

    低头吐出一口气,李治缓缓而坚定的推开一步道桃huā,这次真的甚么都玩了,孟山必须死,朕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桃huā,这一次,恕我无能为力。

    孟桃huā蓦然间”沉默了。身子不可自制的颤抖起来,怀里的那把“桃血”马刀,“当”的一声落地,女人像一具被吸干了灵hun的躯壳立在天地间,明明就在李治面前,却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李治的脸sè也有点难看,绝情的事历来都不是他擅长的,更不是他愿意的,可命运却老把自己推到难以抉择的第一线,难怪有人会说”人这一辈子有时候最难的便是抉择,十字路口,看不到尽头,你却要选择一个方向,再没有比这更蛋疼的事了。

    孟桃huā终究是孟桃huā,一个从血路上走过来的娘们,她没有跪下来乞求李治宽恕,只是轻轻说道死后可以把孟山的尸体给我带回去吗,我们僚人不能全尸”是要万劫不复的。李治如释重负,重重点头,这一刻,悬着的心放了大半,他深怕女人会做些过ji的动作,到时就难办了,可还有一小半没放下”是因为孟水。和李治一样,孟桃huā在大事上近乎冷血的理智,与之相比的是似乎甚么都看的很开的猛水,反而更加看重亲情,孟山的死也必然会对她造成前所未有的冲击以那个女人的疯劲,很难说会做出甚么出人意外不好收场的举动。希望一切都安然度过吧,都是故人,实在不忍刀剑相向。

    不知想到甚么,孟桃huā忍不住问李治:“寒暄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吧。”

    李治点点头,反应过来摇摇头道没辜而且朕相信一定会母子平安的。孟桃huā笑道那就好,寒暄是个好女孩,好好待她你不在的日子里,她没有一天真正高兴过对了,我已经派人去接嫦曦了,你们很快就要回长安了,虽然不是你亲生的女儿,可也算是继父,也不能厚此薄彼了。

    李治心里感到不妙,今天的孟桃huā话太多了,多的已经不像她这个人了,不由把心里的疑huo说出来:“桃huā,你有甚么想说的就说吧。你这样,朕很难受。”听完李治的话,孟桃huā还想挤出一张勉强的灿烂笑脸,可李大帝何许人也,皇家长大的牲口荒唐是荒唐,可揣摩人心这种东西那是近乎本能的扎根在心底,李治直直的逼视着女人,在这种眼神下,孟桃huā终于做了一个谁都预料不中的动作,她一个纵身扑倒李治在地。

    逆推?

    当然不是,戏里戏外很多人看着呢。

    李治披在女人身上的披风掉在地上,被扑倒的李治还有点恍惚,远处警戒的锦衣卫们发疯了,大叫着跟集体发疯一般冲过来想要“救驾”。

    悄然伸起手,李治摇摇手,示意不要过来。着急往这边奔来,又跟随李治天长日久的沈贤立马停下脚步,竖起手,人潮一般的锦衣卫的动作便是猛地一顿,停了下来。,李治拍了拍女人柔顺的令人发指的长发,呼吸着孟桃huā发间的香气,笑道:“桃huā,怎么了?这么ji动。”

    头同样埋在李治脖子里的孟桃huā没有回应,算是轻描淡写应付过去,便保持这样静止的动作。

    李治仰面躺倒,今年的雪下的真是大,燕山雪huā大如斗,也不过如此了,可金陵为甚么也会下如此大的雪,冷的李治四肢发冷。

    张开嘴,冰凉的雪huā像孟桃huā掉进自己嘴里的泪水一样,冰凉让人心酸,孟桃huāo着男人瘦子的脸颊,语带呜咽道:“我要回山了,这辈子可能再也不会出山了,以后就真的再也看不到你了,你要好好照顾好自己,不要再想当年那样,到处骗女孩子,那样不好。”

    李治轻轻的像为竺寒暄抹去泪水一样抹去了孟桃huā眼角冰凉的泪珠:“几段唏嘘几世悲欢可笑我命由天不由我。桃huā,你是知道归海一刀的,小时候他为了我挡了太多的冷刀暗箭,战场上每每都准备以身为我挡箭,还有小桂子,少时朕因出生离奇受过不少暗害,小桂子救了朕无数,可也多次被人殴打致死。还有淑然,曾经为了朕出家,一个小女孩跑《黄庭观》里粗茶淡饭,黄灯古卷,在别人赏huā弄月之时,却独对古佛,朕亏欠的太多太多了。记得父皇还在时常挂在嘴上的那句“侠士勿轻结美人勿轻盟,恐其轻为我死也。,以前一直不懂,可现在懂了,却又有一种长歌当哭的矫情冲动,为那些无法兑现的诺言为生命中爱恋终散作云烟而大哭一场桃huā,朕无法兑现对你承诺了,朕这次注定要食言而肥了,你也注定成不了桃huā夫人了。”

    不知是雪huā在脸上荣华了,还是其他,李治的眼角湿湿的,自己一个现代优秀青年跑啥古代当皇帝啊,徒惹笑话。

    轻轻的低下头,像个大姐姐一样在李治额头轻轻一wěn,这也许是孟桃huā这辈子再没有过的温柔吧。、

    “我想见见孟山最后一眼可以吗,稚,“稚奴。”

    女人恳求道,李治闭上眼点点头。

    ※※※※※※※※※※※※※※※※※※※※※※※※※※※

    苍凉的风横穿过江岸,带来不仅是萧索的风声,还有布满在寒风中的血腥味。被带上来的孟山扫视着周围,他带出来的那些忠心的族人,全军覆灭了。

    一想到这个词,孟山就好笑。以前一直觉得汉人真傻,全军覆灭是甚么好炫耀的事情吗为甚么要为这种惨剧特别编一个好听的词,读起来朗朗上口,“全羊覆灭”“全军覆灭……”,…

    “大姐,又见到你了。”孟山高兴的笑了起来,“本来以为会被一刀砍了了事,又能看见你了,死之前又能看一下亲人了真好。”

    孟桃huā走到孟山面前毫不犹豫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轻声的道:“小山,这是大姐为三万死去的族人打的,痛吗。”

    山古铜sè的脸山布满了痛苦。

    “痛就好。”孟桃huā话音刚落,又是“啪”的一声“这是为你的无知打的,你辜负你大姐这么多年对你的栽培,该打吗?”

    “该打。”孟山怒吼道。

    回应孟山的怒吼声是孟桃huā的又一个更加响亮的耳光,“这一巴掌是为你的无情打的,我们这一脉,只有你一个男丁了你死了,你让我和你二姐下去,如何和父亲交待如何对母亲并说,你让你二姐下半辈子如何还能再释怀的笑起来你说,你无情吗?”

    “不”,孟山徒然ji动起来:“真正无情的是你,是阿姐你,我才是僚人山寨的当家人,你这些年来人前人后骂我训我的时候,可曾想过我这个做弟弟的感受,你知道族人背后是怎么说我的吗?他们说我还不如一个女人,他们说我就是个废物,要靠自己阿姐养活着,他日阿姐嫁人了,山寨以后就没好日子过了,他们甚至还考虑要改变祖宗定下来的旧制,让阿姐你一辈子多头人,谁还记得我是孟虎的小儿子啊。记得阿爹在的时候,好多好多人都对我很好的,虽然那时候我还小,可是我知道的,可自从阿爹被这个唐朝大将张世贵串通李稚奴杀了之后,渐渐地他们看都不看我一眼,他们每天口里念着夸着的全都是你了,知道我这么大为甚么没有喜欢一个姑娘吗,整个寨子里si下了都说我是废物,根本没人会喜欢我,他们见到我时总聚在一起大笑,你知道那时我心里是真的不想再活了,我想要是我是僚人的大头人该多好,每个人都是我的手下,大家再也不敢这么对我了,二伯还会每次见我都给我一个拥抱,小舅舅也不再厌烦教小山箭术了…“”,“不要再说了,你不要再说了!”孟桃huā忽然又是一个耳光,只是这个耳光她打的毫无缘由,好像是自己犯了天大的错一样,她扑上前使劲按住了孟山的双肩,望着孟山冷酷又痛苦的眼睛,嘶声哭道:“够了,小山。够了,好吗?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一切都是阿姐的错。阿姐和你二姐在很小的时候曾经和一个男人约定过,以后长大了会嫁给他,所以阿姐就在想,在嫁人之前多帮你把寨子做大做强,让你接手后能后后顾无忧阿姐也知道别人si下里说你,可是一个铁肩担当的男人哪有不吃苦的,吃得苦中苦,方能当的人上人啊,所以大姐没有制止,你si下里拉拢人阿姐也是知道的,可阿姐不生气,阿姐只是高兴,我家的小山再也不单纯了,养出城府了,哪怕一日真的伤了阿姐阿姐也是不在乎的那时,阿姐也能对得起阿爹阿娘了,他人说了又管甚么用?你才是僚人真正的头人,阿姐始终是要嫁人的啊,小山,你真的错怪阿姐了,阿姐和你二姐都爱你,我们都是爱你的,还有那些姑娘们也是喜欢你的,她们不是笑你无能她们是说你可爱呢,真的,很多次都想去追你。为了让你能多学点本事,他日能顺利接掌山寨,阿姐甚至si下下令不准这些女子靠近你。小山,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一切都是阿姐的错,阿姐不是有意的。”孟桃huā低下头拼命地摇咬着嘴chun不愿发出声音,眼泪划过了脸庞,女人跪倒在孟山面前,那么悲哀,那么绝望。

    “原来一切都是这样啊”,孟山喃喃地说,“阿姐我还恨你啊,可是,小山又是那么爱你,爱疯疯癫癫的二姐,我有时做梦梦到由我来……保护你们啊!”

    雾散,娄醒,终于看见〖真〗实,可却是千帆过尽后的沉寂。

    李治仰天摇摇头,造孽啊!

    李治默然拍了拍衣襟上的雪huā,像船上走去。自有锦衣卫上前将被绑在木架上的孟山带走。

    孟桃huā瘫软坐在地上只感觉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

    李治兴许是这个世上最了解孟桃huā弱点的人,也许他早就算好了这一点,孟桃huā像她永远抗在肩上的”桃血“马刀一样那么凌然不可侵犯她不怕大唐,不怕战争不怕死人,唯一害怕的,确实她爱的和爱她的人白白的牺牲。孟山死去后,也许孟桃huā从此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