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驾亲征后,吐蕃灭了,怕是不久后,这片高原疆域的地图上也要刻上了大唐的红泥印章,大唐的领土已经是汉时的几近三倍了,剩下来要做的就是如何巩固这些既得领土,这才是最最关键的,百族结盟的目的也就不言而喻了。
李治结盟百族就是要成为宗主国,辞正严明的干涉他族内政,按许敬宗的谋划,数年内将逐一消灭百族而统一高原。
那时,李治才真正的成为超过自己祖父李渊和父皇李世民的又一任大唐盛世天子,李治有点小小憧憬,那时大唐的民众又该如何对俺景仰拥戴呢?
想到大唐和自己的煌煌未来,李治猛然觉得眼前的红色人海变成了匍匐跪拜的各族族长,牛羊金银还有美人在人海中漂浮移动,然后统统向自己颤栗跪拜,他灿烂的皇车从他们身上碾过,飘飘的升向天帝的宫殿,然后回头怜悯的望着大地上的芸芸众生,竟有一丝恋恋不舍——大唐的兵士太好了,做他们的天子比做天神还要神气呢,李治眼角上挑,无限意阴中。
“禀陛下,百族酋长已在行辕外迎候,臣王玄策先行接驾。”
王玄策?
李治眯了眯眼睛,看着皇车华盖前站着一个顶盔贯甲的大将,一件大红披风分外鲜亮,不是王玄策是谁?
李治从梦幻中猛然醒来,脸上有点害羞,尴尬的咳嗽了几声。却还保留着醉心的笑意凑前道:“嗯,那个王爱卿啊,朕叫你办的事如何了,行辕布置的够不够惊悚?”
王玄策一脸贱笑的凑了过来,拱手轻笑:“陛下放心,嘿嘿,虽说那些家伙都是蛮狠杀人不眨眼的主,但一瞬间见到如此多吐蕃兵士的尸体铁定得吓得面无人色,到时候陛下只要振臂一声高呼,还不手到擒来。”
“玄策啊,真是如此?如此惊悚?”李治直起身子不信任的撇着王玄策,一副你丫的说的俺不信。
王玄策却是退了一步,在地上深深一躬,尴尬的笑了笑:“启禀陛下,为臣所言句句为实,不过这其中有一个叫拓拔巨石的酋长最是难缠,还要陛下亲自出马才行。”
“拓拔?呵呵,是党项部的吧,也好,朕就去会会他,顺便送点礼物给这些乡巴佬们,否则别人还说朕小气呢。”李治邪笑着一挥手,在王玄策疑惑的眼神中神秘的念了一句“车驾起行,会见诸酋长。”
王玄策也赶忙跳上自己的战马,紧随李治的华盖皇车之后,向行辕区浩浩而去。
李治在高车上了望,已遥遥可见行辕区外飘扬飞动的各色大纛旗,看来百族酋长确实是在行辕外恭敬的迎候。
行辕外,百族各色的大纛旗在微微晨风中招展开来,旗面上的图腾李治在高车上清晰可见,雄鹰、猛虎、野狼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猛兽,不一而同,每面大纛旗下都整肃排列着各自部族的精锐骑士,头上翎毛五色缤纷的,不过手中的斧钺弯刀倒是灿灿生光,还有那一身彪悍之气,看得出却是是少有的精兵。
李治看了后忍不住笑了,身侧的王玄策不明所以,但静下心来一琢磨,不由暗暗佩服陛下的细心,从这些旗帜和旗下排兵耀武可以看出,这实际上也是百族军容的无声较量,酋长族长们带来的都是本族的精锐,目下在行辕外全部展开,气势分外雄壮。
而其中尤以苏毗、羊同、党项、白兰四族酋长高车骏马最为雄壮,各自立于纛旗下的士兵气势最为惊人。当李治那一片金云般的车驾仪仗缓缓推进到一箭之地时,结盟行辕中鼓号齐鸣乐声大起,肃穆祥和,气势宏大极了。
“这是汉人的乐?”
平素最喜欢和自家妻妾玩乐的苏毗同带着震惊高声向拓拔巨石道。
邻车的拓拔巨石冷冷的淡漠一笑,“乐声虽雄壮,但谁都能奏,有什么值得说的?”
苏毗同摇摇头,对拓拔巨石报以轻蔑的微笑,苏毗同虽顽劣,但对汉人却是众族长中最为了解的,在他想来,音乐是最能透露一个人的心灵的,那就如同一扇门,听到如此雄壮威武的音乐,苏毗同隐约间能够看到那金色华盖下正在像自己等人微笑的少年坚强的内心,少年背后的朝阳也为他不知不觉间渡上了一层梦幻般的霞衣,让苏毗同有点炫目。
“大唐天子驾到,百族族长跪迎盟主——”司礼王玄策高亢的宣颂。
百族中有明白人都不由皱了皱眉,好霸道的少年天子,还没有结盟就以盟主自称了,还跪迎,不过以四大族长为首,众酋长还是在李治的车下一齐跪迎高诵:“参见大唐天子——”就连拓拔巨石也不例外。
一时间,那些高傲的眼睛都比头高的族长,犹如下溅的农奴,低头臣服,拜倒在李治的兜裆裤下。
李治深深的吸了口气,不过心中还是难免涌起一阵冲动的,连忙咳嗽一声,庄容拱手:“列位族长,朕有礼了。”
王玄策看准时机立马高声诵道:“天子携百族族长,入行辕——”
“列位族长请了。”李治拱手谦让,一副谦谦君子,天朝上国的天子威严有度谦虚有礼当真是纤毫毕现。
“天子先请。”百族族长也同声跪地拱手谦让,哪怕桀骜如拓拔巨石之人也是低头“恭敬”如奉神邸。
宏大祥和的乐声中,李治的车驾徐徐进入行辕,百族族长紧随其后,也徐徐进入了行辕,李治一边走一边对身后近前的苏毗、羊同、党项、白兰四族族长笑道:“众族长可知正在奏的音乐谓之何名?”
苏毗同一脸感兴趣的紧问道:“如此雄壮的音乐,小汗平生尚是第一次耳闻,怕是三月都不识肉味,还望天子告知,一解小汗相思之苦。”
李治诧异的侧头撇了苏毗同一眼,这算是示好还是仅仅只是乐趣,不过都不要紧,大势在自己,一切皆浮云,李治别有深意的扫过众族长笑道:“这位是苏毗同族长吧,很有眼光嘛,朕很看好你哦,此乐乃我大唐军的第一军乐,朕赐名《征服天国》,不知各位族长以为如何?”
第四十六章百族结盟,圆满成功
第四十六章百族结盟,圆满成功
征服天国?众人都是深深的吸了口气,有个别的族长面色突然潮红,那不是激动的而是愤怒的,他们认为那是对神的亵渎,天国如何是人可以想象甚至征服的,只是在李治扫过来的目光下,又赶忙低下愤怒的面孔,但也有胆大的直视着李治,似乎很轻蔑这个年轻瘦削的少年。
李治将各族族长的脸色都看在眼里,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眉毛微微下垂,要是小桂子在此必然知道,那是李治要杀人前的征兆。
渐渐的李治的华盖大车驶入辕门里,两旁入目高杆如密集的电线杆一样,杆上挂的不是灯泡,也不是电线,而是残肢断体,尽是些面目狰狞的吐蕃军汉,赤露o着身体,暗红色鲜血早顺着高杆渗透尽土地中,暗红色染红了老大一片,不过血腥气却随着清晨的晨风更显浓厚。
众族长暗暗心惊,但还算能够接受。
但当车架驶入尸墙时,那高高耸立的“肉墙”彻底让众人震惊当场,血液将两道“肉墙”中央的甬道别的泥泞不堪,车嘎吱的辚辚的碾压过去,红色的血液像粘稠的唾沫带起长长的红丝,李治冷眼看去,竟颇有自己前世吃的“拉丝香蕉”的味道。
李治微微回头看去,众族长呕吐的一个也没有,倒是让李治心中暗暗赞叹,这些胡人血性中自有一股天性的彪悍和铁血,不过让一旁王玄策欣慰的是,面色苍白铁青变换的还是为数不少的,而李治则特地观察了拓拔巨石,见他怡然自得,对眼前如同人间地狱之景反而颇有欣赏之意时,李治的眉毛低垂的更厉害了,就连嘴角的弧线也开始下撇了,心中杀机大盛。
终于,在一干族长们反胃的煎熬中,李治的华盖皇车也已经驶到了逻些河南岸的祭坛下了。
祭坛是一座三丈高的木架祭坛,依岸而建,虽然是临时急赶,但在大唐能工巧匠的手中却也是非常的坚固而且雄伟。
祭坛下,是唐军万余陌刀勇士围成了巨大的环形陌刀阵,森冷硕大的陌刀在阳光下闪耀着刺人眼球的银光,照的祭坛莹莹灼灼的。
按照自古汉人结盟的传统,举凡重大的结盟,首先一定要举行祭天大礼,否则不能得到上天的庇护。
但逻些河畔边上是一条大河,实在难以觅到一方祭天的高地,总不能大家都准备妥当去爬雪山祭天吧,那样要是一场暴风雪,怕是最后得自己祭自己了,王玄策反复揣摩,独出心裁,终于向李治提出在逻些河河畔共祭。
李治本来就是个没有信仰的混蛋,一听之下很不在乎的道:“随便。”让王玄策一直惴惴不安的心顿时放下了,多好的领导啊。
百族族长的车驾也隆隆开到祭坛下了,朝阳下的逻些河水面已是金波粼粼,壮美异常。
三丈高的祭坛上李治五爪金龙旌旗猎猎招展,下面是乱七八糟的百族大旗,祭坛下滚滚东去的逻些河一望无际的伸向远方,因高原地势欺负,竟有流到大地的尽头倏然而下的壮阔。
黄钟大吕奏起威武雄壮的《征服天国》,李治踩着吐蕃特产的羊毛毯直上祭坛,一身黄金甲,手持三尺青峰,红色的披风猎猎作响,三十六级台阶竟然一口气登了上来。
倏然转身,看着已经有点渺小的人群,李治脑子中突然一个奇怪的念头闪过:此次御驾亲征基本上可以说是一帆风顺,但愿上天佑护,让长安已有身孕的媚娘十月怀胎顺利产子。
李治这个念头很离谱,却又很实在,他想到回去告诉武媚娘、萧淑然、上官青衣、金喜善和竺寒萱时她们娇嗔的模样,就不禁噗的笑了出来。
正在这时,“啪”的一响,翻卷飞动的金龙旗一角重重打在了李治的脸上,就象一个被人响亮的掴了一巴掌
“罪过罪过,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老天爷你不会这么小气吧,祭天的时候偶尔开个小差也是情有可原的,征服天堂也只是说说而已,那天堂你还是自己待吧,朕不抢你的。”
心里调侃了一下老天爷,李治的脸还是忍不住腾的胀红起来,心里虽如此说,但刚才的事太过诡异,李治还信其有的连忙向正中央长案上的氤氲缭绕的檀香深深一躬。
和往常不一样,李治并没有念什么祭文,祭台下的都是大班没毕业的半文盲,指望他们听得懂,还不如指望自己长两个小兄弟,一前一后呢。
祭坛下,百族族长们仰头望着高高在上的祭坛,竟是不约而同的冷笑,大唐是外来户,他们可没有归顺的意思,这也是他们联袂而来的原因,就是向大唐表明,老子不服你,有本事把我们全灭了,大家拼个鱼死网破。
“献祭礼——”
李治猛然转身,双手大张,亢声高诵起来,很有“咆哮帝”的王霸之气,百族族长震惊了,一齐回过神来,但王玄策却愣了,陛下抢了俺的台词。
不过还不等王玄策心中纠结李治的抢镜,数名衣甲鲜明的唐军大将就各自拎着几个人头大步而来,见到那及时赶回来的几人,李治十分满意,兴奋的大笑:“高侃、郭孝恪、契可毖力,告诉众位族长你们手下的人头是哪个孙子的?”
此时太阳冉冉升起,阳光下三将手中的人头还在冒着热气,血红鲜亮,那高侃听了李治的话,虎目一边扫过诸族族长一边放声大笑:“秉陛下,这几个孙子嘛,都是此次没来参加会盟的一些小族长,既然他们不给陛下面子,爷爷也就不给这些孙子面子了,一怒之下就把龟儿子的头给砍下来了。”
“杀了谁?”
“五个小族长。”
“灭族了吗?”
“五族。”
李治突然拔高了嗓音:“好”
在两人故意抬高放肆的对话中,诸族族长不一而同变了脸色,明知道是示威是威胁,但却生生击中软肋,不少人都看想了拓拔巨石,那几个倒霉的族长都是拓拔巨石用来试探大唐的探路石,若是大唐反应一般,那么高原还是以前的高原,最重要的还是他们的高原,结盟只是一句屁话。
而如今大唐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铲除了这些投石问路的“探路石”,却是拓拔巨石最不愿看到的,探路石被大唐辣手踢走了,自己这块“巨石”被敲碎的时刻还会远吗?
而那些本来对拓拔巨石抱有期望的族长们,在看见拓拔巨石无奈愤怒焦虑的表情时,不少人回头再看向李治时,眼神中充满着一种叫善意的东西。
身着坚甲披风的王玄策看到了远处人群中一员顶盔贯甲的老将,这老将有着很独特的身材,白白胖胖的像个员外,长相挺讨喜的,不是许敬宗还能是谁。
王玄策顿时心中了然,原来上天从来没优待自己,真正优待自己的是陛下,唐俭被李治短暂雪藏,许敬宗又被派出去和高侃、郭孝恪等人对付那些不参加结盟的捣蛋分子,把使者独独让与自己,这一刻,王玄策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知遇之恩,如何报之?
李治自信平淡地接受那祭坛下不少族长投来的“效忠”秋波,环视全场有顷,右手一伸,“列位族长不知对那死去的几人有何感想,朕想听听?”
还是东侧的苏毗同,独自出队肃然拱手:“该死。”礼罢,又退了回去,根本不去理睬拓拔巨石投过来的愤怒眼神。
李治左手一伸,指着其他人:“你们呢?”
白兰齐挺胸拱手:“大唐强大,白兰愿意臣服。”礼罢,傲慢冷漠的持弯刀肃立。
后面本来就相顾探询,交头接耳的小部落族长此刻也不想刚才一样不动声色,面色矜持了,而是齐声宣诵:“百族结盟,盟主大唐,我等愿永世臣服──”
而羊同珠则有点茫茫然,看不清其中弯弯绕,至于拓拔巨石却是面色铁青的上前道:“党项族愿奉大唐为宗主国。”
轻轻咳嗽一声,李治稍显清脆的声音充满了气度和威严,睁着眼平淡的算计道:“百族结盟,磋商或有仓促,如今看来终归还是同心的嘛。朕此次结盟的宗旨:罢兵息战,安定雪域。
安定方略有三,其一,百族盟誓,互不为战,永不犯界,若违盟誓,百族共讨,大唐监督;
其二,划定各自势力圈,议定百族彼此牧场和势力范围;
其三,大唐特允许此次结盟的部落肢解吐蕃原来的领土,此为当务之急,其余事项若有争端,可徐徐图之,诸位没意见吧。”
李治讲完环视全场,面带灿烂的笑意,似乎在说“信治哥,有肉吃。”
祭台下安静得唯闻喘息之声,良久,竟是没有一个人讲话。
矜持沉默的表面下,诸族的族长头脑里都是车轮飞转,权衡利弊得失。
对第一条,若是由其他人说出,没有一个人当真,盟誓罢兵,那只是得到点儿喘息时间,缓过神来照打不误,吐蕃还不是打出来的?若没有松赞干布和禄东赞几十年的征伐,它吐蕃别说信佛,就是信佛他娘也甭想统一高原。
大唐说不打,那只是不让别人打罢了,监督?百族共讨之?
大唐这是借自己的刀来割自己的人啊,用百族自己讨伐自己,它只需要派两三人骑着马溜达一二监督就行。
它势力大,背景深,谁也拿他没办法。
但后两条更是非同小可,瓜分所有牧场,这是好事,但关键是如何分,怎么分?
而且还要瓜分大大的一个吐蕃,这可是任何一个部族都从来没有想过的大胃口大谋划,以前的吐蕃可是他们的老大,瓜分老大的财产,乍一听,人人得益,然则仔细一想,这里边的文章多得竟是一下子理不出头绪。
王玄策见场面竟然沉默了起来,各族一时间都很震惊,就立马高宣:“盟主开鼎,鸣钟——”
钟声悠扬而起,李治双手伸出,祭台下肃然搬上了几十个粗陋铁鼎,“钟鸣鼎食,列位还请开鼎畅饮。”
李治微笑着伸手做请,百族族长还是第一次“鼎食”,也暂时放心心思好奇的肃然开鼎,热气沛然腾出,缭绕开来,但见鼎中都是一大块红亮经过精致烹饪的牛肉。
“诸位,鼎中乃极品耗牛肉,最是能补肾壮阳。”李治微笑道,众人闻言一阵大笑,纷纷开动,其中竟以羊同珠吃相最为文雅。
座中唯有拓拔巨石一动不动,看着悠然走下祭台的李治皱眉开口,“天子说分吐蕃,巨石自是竭诚拥戴。然而却不知如何划分,还望天子能够告知。”语态俨然以百族代言者居之。
拓拔巨石一言既出,众人除了羊同珠再无一人有心鼎中之食。
“啪”的一声,李治鼓掌大笑,“朕实在不曾想到诸位族长竟在此处担忧?本次结盟何以要肢解吐蕃?究其竟,还是因为吐蕃不敬我大唐,出兵吐谷浑。不过既然是分封嘛,就要看你们各自的实力以及对我大唐是否忠心了?”
白兰齐最是刚烈,想了一会儿就按捺不住的站了起来,将巴掌大小的小铁鼎往旁边伺候饮食的唐兵食盘中一推,叫道:“天子言之有理我白兰部对天子对大唐都是忠心耿耿,有精锐之兵十五万,羊同却只有十二万,苏毗部八万,党项部更少,七万,其他部不提也罢,结盟之后,我白兰部应占大头”
白兰齐慷慨激昂,李治却暗笑连连,在李治的亲卫中,正有锦衣卫在快写疾书,迅速几下这些数据,以待核对,拓拔巨石暗骂一声白痴,冷笑道:“看来白兰族长是要先下手为强啦。”
白兰齐昂起头,俯视着拓拔巨石理所当然的呵呵一笑,“正是此理,陛下刚才不是说实力为上吗,我白兰精兵最多,牧场自然也要最多。”
苏毗同一直默然观察,此时淡然开言,“若以白兰族长的算法,白兰族岂不是要比我苏毗和拓拔族长的党项两族加起来还要强?”
白兰齐一愣,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却是无言以对。
李治一直在旁观,此时悠然笑道:“诸位族长之言皆有理,朕也不能偏私。百族分吐蕃,最好能一鼓而下,耽延时日,也不利于生产。朕思来想去,可以双管齐下,方能解决争端。”
“双管齐下?不知天子何意?”拓拔巨石大感兴趣。
“一则,各国依兵力先划定各自牧场。二则,兵力多不代表战力强,各位不如待牧场划分好后,彼此若是不服气,在经过我大唐允许的同意下可以彼此争夺,如何?”李治竟自信悠闲的笑道。
“好,就这样般,凭实力办——”李治一席话落点,白兰齐竟是拊掌大笑不止,看来血液中的好战因子又狂暴了。
拓拔巨石猛地皱紧了眉,刚才盟誓还说不能相互攻伐,但现在又能攻伐,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矛盾?这真的矛盾吗,是的这看似十分矛盾,但其实不然,大唐不允许私人开战,但后面又说允许彼此不服气争夺,这中间涉及两方面,第一:私人;第二:大唐的允许
这两样的定义可都全掌握在大唐手里,依许敬宗的性子,他会大大的在这方面做文章,无论你是何种出战,大唐都能找到正当的理由联合百族灭了你丫的,这种无可无不可的盟约,最是凶险,前世老蒋和毛太祖的双十协定就类似于这种。
而且根本不容你拒绝,你真的能退一步海阔天空,不去争那吐蕃广阔的牧场和土地吗?怕是族中的元老贵族们就会第一个砍了你,换一个头儿。
李治兴奋的举爵,“诸位,为此大喜之事,干此一爵”
“干——”
百族族长们心思各不相同,都在选择依附的部落,不过还是同声相应李治大大,一饮而尽。
李治仿佛想起了什么,满脸笑意的看看王玄策,“玄策以为如何啊?”
王玄策心中很不是滋味。凭心而论,陛下的谋划的确老辣,在得知许敬宗的战略规划后,再比较今天陛下一系列手段,对于这个已经乱象尽显的雪域高原来说可谓是暗藏霹雳。
王玄策感到不是滋味的是,作为臣子,不能为君王解忧,自己为何就没有想到这条奇计?
如今由陛下提出,对王玄策来说却是自己大大的失职。
想到这里,王玄策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挽回陛下的印象分,于是肃然恭敬的朝李治拱手道:“陛下,吐蕃既灭,为何还留吐蕃那些城池呢,不如放火烧掉吧。”
一席话落点,偌大个逻些河畔竟是静得出奇,连拓拔巨石和苏毗同也困惑的看着王玄策不说话。
李治却是突然间爽朗大笑:“高明玄策高明百族分吐蕃,自当去了吐蕃那些城池。自当如此,龟儿子的,有你的”
一句粗俗,说的众族长轰然大笑,但只有李治和王玄策笑的大有深意。
吐蕃所有城池没了,大唐就不怕局面失控,没有了城市,高原必从此衰落,文化失了传承,哪怕刀兵冶炼的师傅也会迁移下高原,高原还有什么可怕的呢,一切的物资都掌握在大唐手里,要他生就生,要他灭就灭,以后的高原只会成为大唐的农牧区和练兵所,别无其它,其谋又正合许敬宗驱人下高原之计。
妙哉啊
李治微笑着举起手中玉杯:“诸位,结盟大典异常圆满,朕心甚慰,来,为百族结盟,安定雪域高原,干”
百族族长一齐举杯向天:“百族结盟,安定雪域高原,干——”
李治得意的哈哈大笑:“今晚我大唐将士举行歌舞篝火晚会,众族长与朕同乐呼?”
“敢不从命。”
“哈哈哈哈……”
李治得意的仰天大笑,王玄策也阴谋得逞的嘎嘎偷笑起来。
※※※※※※※※可爱的分界线※※※※※※※※
小妖:高原可定矣,还有最后的两章,第六卷就结束了,下一卷,就是李治的幸福生活了哦。推荐大行有木有?
[奉献]
第四十七章奉天子诏,杀无赦
第四十七章奉天子诏,杀无赦
无边的空旷,无边的荒莽,无边的孤寂。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踽踽独行,漫无目标地徜徉在雪山草地之间。淌过雪水汇聚的溪流,爬上山坡,老人伫立在高高的峰顶,久久地凝望着南方。
渐渐地,太阳吻住了大山,一片金红笼罩了天地,雪域高原上又将迎来一个美丽的夜晚,此刻天开始黑了,月牙儿也早已出来了,高原墨色渲染,星辉灿烂,但老人依旧钉子般的伫立在山头。
突然,一阵长长的战马嘶鸣划破了久远的寂静,连声呼喊便在山风中荡漾开来:“大父你在哪里——”“大父,德吉梅朵来了——”
老人一阵震颤,却是仰望夜空长久沉默,随即高歌:“朝圣的路上总有阿妈放飞祈祷的经幡,仰望高原总有神的千年不化的雪山,珠穆朗玛是那古海的巨,我为你神奇的传说歌唱,天上的西藏噢阿胸膛,养育生命的天堂,啊噢天上的西藏阿胸膛,养育生命的天堂,一曲呀啦嗦掠过神秘的天堂。”
一曲方罢却突然回身,竟灵猿一般手脚并用片刻间便爬下高高的孤坡,老人张开双臂迎了上来,与飞身下马的身影紧紧地抱在一起,久久没有分开。
“呜呜呜,大父啊,你的头发全白了……”德吉梅朵抹着眼泪上下打量着枯竹一般的父亲。
“我老了,自然是这样,没什么个奇怪的”论塞调旁叹息一声,“你正当不惑,竟也是两鬓如霜,如何了得?”
“吐蕃亡了,家族也要被灭族了,直到今天儿子才体会父亲当年的苦心。”德吉梅朵勉力一笑,“要是当年儿子能争气点多多学习汉人的文化,值此亡国之际,儿子也能帮上一点忙,而不是成天围着女人转,儿子后悔啊。”
沉默的点点头,论塞调旁突然目光炯炯:“德吉梅朵,告诉父亲,大唐准备如何处理吐蕃。”破城之日起论塞调旁就当先被擒获,被李治隔离起来,也不知李治起的什么心思,今日结盟功成之日,又把他放了出来,但对于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全是全然不知。
“大父……”德吉梅朵骤然抬起头来,“吐蕃完了……”
“吐蕃完了这我知道。”论塞调旁嘴角抽搐,“说吧,究竟到什么程度,还有没有复国的可能?”
“大唐,大唐要把吐蕃所有的城市都焚烧殆尽,唐皇亲令,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易汉服,着汉冠。”德吉梅朵说话的同时,眼睛便盯住了自己的父亲。
论塞调旁两腿一抖几乎便要软倒,德吉梅朵手疾,几乎在同时便扶住了父亲。
论塞调旁良久沉默,末了一声粗重的叹息:“枉自大国,却做汉人阶下囚,国耻啊”便又是一阵沉默,却突然激动地喘息着,“汉人不是一贯以仁义自居嘛,为何竟如此凶残,大唐不是自诩海纳百川天朝上国嘛,今日竟沦落山林虎狼。”
“大父”德吉梅朵一声哽咽,便从逻些屠城到百族结盟大唐开始一一说起,德吉梅朵也忍不住长叹一声,唏嘘不已。
再看自己父亲,德吉梅朵一声尖叫“大父”便扑将过来抱住了论塞调旁。
论塞调旁已经昏倒在德吉梅朵怀里,苍老而又愤激的脸在月光下竟是惨白青紫。
德吉梅朵大急,一边来掐父亲的人中岤,一边轻声焦急地呼唤着:“大父大父”
一番施为,论塞调旁一口浊气呼出,脸色竟渐渐舒展平和。良久,论塞调旁睁开眼,便是一声粗重的叹息:“上天呵上天,为何将灾难都降给吐蕃,连匍匐在脚下的狗都反咬他的主人一口?”两眼泪水竟是夺眶而出。
德吉梅朵如释重负:“大父,要想复国,当百折不挠,处变不惊。吐蕃前途,还要全靠大父啊。”
论塞调旁却是一脸茫然,良久沉默,便是断断续续地一阵喃喃:“德吉梅朵,大父我,怕是不行了。眼看吐蕃亡国无能为力,大父心里气闷啊。我只怕要死了,啊,上天何其厚唐薄我吐蕃啊?”
德吉梅朵怒哼道:“都是因为禄东赞那狗贼,若不是他,吐蕃焉能至此绝境?”
论塞调旁却摇摇头:“不,禄东赞不是昏聩之人,想必此次是被j人蒙蔽了。德吉梅朵,大父此次谢过你的情意了。大父,哪里也不去。吐蕃高原,便是大父的归宿。你走吧……”
德吉梅朵愕然,继而大急:“大父,这是哪里话来了?我如何能丢下你一个人走?吐蕃等着你家族等着你了就是孩儿日后不成器还要你来教训莫非你连孩儿我也不要了?啊?”
论塞调旁闭上了眼睛,挥了挥手,便起身向那座高坡上走去了。
料峭的寒风突然掠过,天空似乎都有点阴霾。德吉梅朵对着父亲的背影长长地喊了一声:“大父,明日我携残存的族人再来你等我——”喊声在空旷的原野回荡着,被风吹得很远很远。
论塞调旁登上了那座高高的草坡,从这里能够看到远处残破逻些城,和绕着逻些的波光粼粼的逻些河,在月光下尽像一条银白色的丝带。
遮蔽弦月的乌云消散了,论塞调旁的身影便像一座石刻的雕像,久久地伫立着,久久地仰望着浓黑如墨深邃的天空。
渐渐地,星河点点,繁星漫天,像是无数双一眨一眨的眼睛,天空充满一种深不可测的神秘,一种主宰一切却又永恒地保持着沉默的威严。
山下,逻些河水边上突然传来一阵歌声,无数篝火被升起,哪怕隔了老远,隐隐间论塞调旁也听的有豪迈苍茫的牧歌传来。
论塞调旁的目光缓缓地向山下移动着,木然地,他知道那是唐军和百族们欢庆的乐场,今夜将是他们的狂欢夜,明日这些人将会把吐蕃撕成粉碎,白发飘飘的论塞调旁突然笑了,他伫立在高高的山坡顶端,仰起了高傲而执拗的头颅,凝视着远处如无数条长龙舞动的火把,大笑:“拓拔巨石、苏毗同你等日后必和我吐蕃一样,被大唐这匹喂不饱的虎狼生吞活撕。”
长长大笑一声,但竟是沉重极了。
论塞调旁仰天大笑,笑一阵又大哭一阵,摇着头,拭着泪,释然而又迷惘地喃喃着:“苍茫的神啊,不要责怪论塞调旁骂你问你。你要是有灵魂,有双眼,你可能早早都悲伤死了,愤激死了,对么?是了,你听不见论塞调旁的话,你不过是一片流云,一汪大气而已你如何能够体会我等吐蕃豪杰们在这番土地上日夜奋斗挣扎,披肝沥胆,耗费了多少鲜血,历尽了多少苦难,你就眼看着吐蕃消失吗?你就眼看着信仰你的子民消失吗?你还是什么神,你开眼啊,看看这片破碎的雪域吧,在这片最接近你的土地上,无数的子民将会陷入无穷的苦难中,你能睁开眼,你敢睁开眼吗?”
论塞调旁大笑着,从怀中拿出弯刀,横刀向天笑,在脖子上狠狠一划,一道鲜血顿时冲上了天空。
“大父我回来了——”德吉梅朵悠长的喊声响彻河谷,“大父,我回来了,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有点担心的德吉梅朵策马奔了回来。
待见到四野无人,德吉梅朵急的大叫:“大父你在哪里——”
一刻声中,茫茫的草原上,德吉梅朵的喊声渐渐地变成了无边无际的哭声。
德吉梅朵跪在地上不断向论塞调旁叩头,流泪祈求着:“大父大父我错了,我不应该做个纨绔子弟的,我要是早日能成器,也就不会让大父一个人承受这一切了,德吉梅朵多希望大父还能再起来打我骂我。”
一阵轻微的马蹄声响起,还未靠近,就感受到了四野上弥漫出的无尽悲怆。骤然之间,马上的单玲玉一时间说不出话了。
“单姑娘,你是来杀我的吗?”德吉梅朵平静得有些冰冷。
“你和原来不一样了”单玲玉淡淡道。
“国破人亡,如何还能再做那无知小儿。”德吉梅朵依旧平静得冷漠,“父亲死了,德吉梅朵很伤心,但父亲的心,已经在逻些城破之日时衰朽了,但德吉梅朵那颗心还很年轻。”
单玲玉皱眉惊讶道:“德吉梅朵,你还想东山再起?”
“时也势也,吐蕃亡了就是亡了,如何再起,德吉梅朵还没有狂妄到能复一国。”德吉梅朵笑了一下,却分明是无奈的苦笑,“大唐正在崛起,德吉梅朵虽无甚才能,但却知道大唐的富有和彪悍的武风,将会是他长盛不衰的保证,除非有一天你们汉人又会变得柔弱仁慈,否则汉人就是不可灭不可敌的。”
单玲玉惊愕了,良久沉默,低声道:“德吉梅朵,单玲玉此行而来是为了转那人的一句话,这数月来多谢你为了她挡了许多麻烦,她谢谢你。”
“单姑娘,德吉梅朵先行谢过了,只恨和公主此生无缘,以前德吉梅朵仗着家世太过目中无人,但还是请转告公主,公主是德吉梅朵一生最为欣赏和爱慕的女子,思及过去,却是一半自卑一半放不下面子,竟想强夺公主,但心里却是十分十分爱慕怜爱公主的。”
德吉梅朵叹息了一声,“单姑娘,今夜一别,德吉梅朵就要亡命天涯了,临别一言如骨鲠在喉不吐不快,你便姑妄听之:那李治小儿我六年前随父亲前往大唐时曾结交相伴一些时日,那时的李治谈笑风生,风趣幽默,遇到欺压良善之事,好像遇到了自己的仇人一般。但如今的唐皇李治,从所作所为来说,无疑是一个好皇帝,但再不是一个好人,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冷酷残暴,杀人盈野眼都不眨一下,这样的皇帝,不成昏君必成一代王霸雄主,德吉梅朵以为:公主经过吐蕃六年风雨煎熬,心也累了疲了,再不会如同六年前那样向往轰轰烈烈的日子,而是如同流水一般自然平凡。所以尚请告诉公主,可以嫁给大唐任何一个男子,唯独不能嫁给唐皇,那是一个注定一生不甘平凡,喜欢迎接风雨的危险男人。”德吉梅朵戛然打住,对单玲玉深深一躬,便抱着老父尸体飞身上马风驰电掣般去了。
单玲玉呆呆地望着德吉梅朵背影,低低的叹了口气,就待飞身上马,突然远处寂静悠旷处传来一阵隆隆的马蹄声,随即一声暴喝传来:“奉天子诏,诛杀吐蕃残余余孽,杀无赦
单玲玉骤然一个激灵,她听出这声音正是唐皇身边御前侍卫大统领归海一刀的,原野上突然响起德吉梅朵一阵怒骂声,随即就如同被掐住了脖子,顷刻断了……
“妹妹,你到底爱上的是什么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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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妖:家里拆迁,晕。有人说,小妖把战争写的太血腥残暴了,小妖自己觉得,限于文笔有限还不够呢,而和事实想比,也是差得远,这里就不多说了,只是希望读者在评论的时候,能支?br />免费电子书下载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