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虚伪!可是虽然心中不满,口中还是毕恭毕敬地:“回姨父,语桑正在和小家伙们探讨先前夫子所留下的问题。”
说罢看向老太君。
只见老太君脸上始终洋溢着盈盈笑意,我也就放宽了心了。
老太君在这封建的古社会着实是个另类,敢爱敢恨感偏心,也不看重礼节,思想竟很前卫。比如说现在,王爷一脸阴沉,而她老人家明显没有动怒。
见我向她求救,老太君开口说话:“方才窗外听明浩和明宏讲的一席话,很有道理!教人认不出是出自小孩儿之口!婉烟也不错,终于不那般羞怯了!”
老太君一一表扬了那群小鬼头,我脸露得意之色,冲定王望去。哈哈,老太君这般说,是在声东击西,曲线救国呢!
“祖父,我们都觉得小婶婶讲得有理呢!不该死搬书本上所言,而没有改进。”
婉馨竟然也帮我说话,恩恩,孺子可教也!
定王善武,可也不是一介粗鄙的武夫,见这般情景,便也没了言语,算是不计较了。
我朝婉馨使了个眼色,眉眼含笑,感激涕零。
婉馨腹语:不用客气!
京都花魁
落樱院近日每每座无虚席。而喧哗的大厅此刻却安静了几许。
千呼万唤中,有舞女款款飘上前台,特制的舞服鲜艳明丽,各个盛装丽人皆是赤脚系铃,叮叮当当随着舞步欢快的响动。
流光舞姿轻盈舞动中,幕后丝竹缓缓奏响,琵琶声丝丝缠绕在了厅院粱柱之上。此时舞步便也不若初时般轻柔飘逸,而是随着音乐声如雨点般急凑而活跃起来。腰折如弓轻柔健美,忽而双足腾踏,向前急行,疾如飞鸟;再是高起处身跳跃旋转,广袖翻飞,裙裾擦蹭……台上的女子一改小家之气,舞姿竟是矫劲刚健!
台下各衣着光鲜的公子少爷都看花了眼,只见台前弄脚缤纷,玉足闪动处铃铛清脆,裙裾华美溢彩流光,和着灵动大气的声乐声响,健美多姿,腾踏生风……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一曲舞罢,大厅静谧数秒,方爆发出雷鸣掌声。
“好——好!”台下纨绔又开始起哄喧哗,直夸赞舞妓美妙绝伦,嚷着要求再舞一曲。
此刻高束发髻身着男装混在人群中的我,也不禁惊得呆了。
苏黎收了纸扇,凑过来笑道:“舞得不错吧?”
我剜了他一眼,重新望向前方,瞅着帷幕下隐隐浮动的身影,并没有理他,只自顾自念道:“‘清脆如小溪叮当,浑厚如隔窗闷雷,急切如雨打芭蕉,舒缓如绵绵细雨,激烈如金戈铁马,委婉如新房戏语’……原来真有这天籁般灵动的琵琶曲!”
苏黎差异地看向我,只闷声问道:“你是如何识得枕香姑娘的?”
“枕香?”我明白过来,又带着疑惑问道:“你口中的枕香姑娘,便是这曲《淮平楚》的弹奏者?”
我突然很欣赏苏黎的眼光了。
苏黎爱花,却独爱花之君子;苏黎爱美人,也只欣赏才华横溢的女子……揽翠楼茗香姑娘的箜篌,当年满城传颂。
今日没去西厢房,苏黎带了我出来看这新花魁的倾城风姿,想不到火车真不是推的!枕香姑娘的一曲琵琶,让我佩服!
“桑儿也懂琵琶?”苏黎转过头来,差异的望着我道:“我倒只闻得你擅长古筝,不想……”
我直冒冷汗!
我哪会什么古筝啊!压根就没碰过那玩意儿……不过琵琶确实是打小学过。只是也有三年未弹练了。
一时又不知如何跟苏黎开口解释,情急之下便道:“莫要再讲古筝!如今我休练那牢什子了,已不会去碰触半毫!”
苏黎眼咪成了一条直线,满脸研判的看着我,开口道:“可又是为那李君蒙?”
哪壶不开提哪壶!又不好开口坦白自己和李公子只是陌路。正待开口,苏黎的随身小厮小马儿端着盖了红布巾的托盘走进了雅间,呈到苏黎面前。
“爷,这是您吩咐小的办的。”
我疑惑着,挑开绸巾一瞧,差点就晃了眼了。
银子!白花花明晃晃的银子!
“是不是要奴才赶紧着送过去给枕香姑娘?”小马儿细着嗓子问道。
“慢着——”苏黎从衣袖中掏出一枚白玉簪,放在托盘一侧,只叮嘱道:“待会儿见了姑娘,先呈上这簪子!”
“是!”小马儿恭敬的退下。
还未走得几步,便闻得一小厮尖着嗓子唱道:“相国府晟公子送枕香姑娘白银百两——请姑娘出帘一见!”
台下马蚤动起来。部分附庸风雅的纨绔只知这舞姿曼妙,认为那头牌姑娘混在舞姬之中了,却没闻出这琵琶声之唯妙。
台后帘子被挑开,一着粉裳的美人碎迈莲花步,优雅的走了出来。
这就是枕香姑娘了吧?台上女子二八芳龄,抱着琵琶羞羞敛敛的扫过上下楼院内黑压压的人头。
目光停在二楼一雅间处,便微福下身表示谢意。
众人的目光跟随枕香扭头望了过去,我也从厢房横扫过去,只见一十三四岁左右的锦衣少年,负手立在栏杆处,笑得灿烂轻狂。
我捅了捅苏黎,问道:“什么情况?”
苏黎眉头早拧成一团,英目之中充满不明敌意。
这时小马儿细细的声音也高唱起来:“定王府四公子,亦送枕香姑娘白银百两,加翡翠白玉簪一枚!”
小马儿是个十四岁的小个子,从小便跟了苏黎的,人小倒是猴精猴精的。
苏黎也站起身来,负手直立,看向舞台,接受了枕香行的谢礼。
百两白银不是小数目,就是一品文官,岁奉也只两百两,如今,这两位贵公子哥儿,一拂袖便花去了朝廷命官一年的俸禄!
旁观者看的眼红,然而两位挥金如土的当事人却心不痛肉不疼,没一点感觉,只是四目相对,我眼花竟看见了其中的刀光剑影。
“苏四公子果然一表人才,难得那揽翠楼的茗香姑娘都要为你殉情啊!”相府的小公子人小气魄倒大,一句话呛得苏黎答不上话来。
倒吸了口气,只见苏黎重新抹嘴微笑:“不敢当!如今晟公子小姨娘的命案,可是抓住凶手了?”
我突然想到,这京都的一尸两命案,还是苏黎在暗中操办。
想想也好笑,家中丧事刚过,白绫刚撤,少爷们就出来花天酒地了!更要命的是,那十三四岁的相府公子,在我眼中就只是个小屁孩儿!小屁孩儿不该是抱着娘亲大腿撒娇,倒出来喝花酒?
“今日枕香姑娘的第二曲,是为首赠者弹奏!”相国姓李,这晟公子自然便叫李晟,这是苏黎告诉我的。李晟听得苏黎这般说,也气得够呛,只愤愤地说道。
“今日枕香姑娘的第二曲,是为多赠者弹奏!”小马儿得了主子示意,也扯着嗓子高唱道。
他们花钱买鞭炮,旁人乐得在旁听响儿,只有两头蠢驴在这为了点不能当饭吃的面子争得正欢。
李晟终究只是小屁孩儿,哪里敌得过苏黎这位情场老手!如今苏黎竟然派个小厮来和他对话,藐视意味很明显。李晟气不打一处来:“比赠与者多么?待小爷我遣人回府一趟便是!”
“哦?”苏黎不屑的轻哼,应声道:“我府里的小厮,随时奉陪到底!”
这俩败家子,明显有“倾家荡产只为红颜”的冲动。一时在座的各位衣着凡的公子也都唏嘘起来。
能够来京都最副盛名的花楼看花魁的,家境自不会寒酸,在座也不是没有如王府和相府般殷实阔绰之辈,只是大家心里都明白,定王府和相国府的主人,都是两朝重臣,权利不容小视。便都不愿去插手出风头,倒难得凑个乐子,于是翘起腿品着香茗,看热闹般的瞅这两只公鸡斗架。
“岂有此理!”见苏黎仍是不屑他,只拿小厮和他说话,李晟拳头紧揣,忍不住就把桌子掀翻了去。
厅堂顿时马蚤乱了起来,苏黎幽幽坐了下去,一脸的置身事外,优哉游哉。
老鸨听得堂前异动,赶紧走了出来,媚着嗓子叫道:“哎呦两位爷,好好的美人不消受……这可动不得粗呀!”
“两位公子息怒,莫要为了枕香伤了和气!”台前的美人儿也轻劝了起来。
可是苏黎是一腹黑的精,年少的李晟又如何智斗得过他!李晟见他懒懒半躺着悠闲喝着茶的样子,走出屋子就朝苏黎的雅间奔了过来。
李晟跨步进屋,操起门边摆着的花瓶就砸了过来,我急忙闪到角落避过了花瓶。苏黎仍是未起身,只合上纸扇,忽地将扇子飞了过去,竟生生打开了那花瓶!
只闻得一声瓷瓶击地的脆响,一眨眼两只身影已飞身出了雅间,顺着栏杆打到了一楼。一时间厅堂大乱,胆小的早已奔出了院门,俩位少爷已经干上了!
我赶忙跑过去扶着朱栏往下望去,苏黎白衣飘飘身手灵活,李晟玄色袍子如云翻转。
我是第一次见识到采英口中所说苏黎那高超的武艺,李晟竟也不赖,两人将一院子桌椅掀翻了天,满座皆尖叫逃走。一院子花红柳绿的姑娘吓得尖叫着抱头鼠窜。
拳风脚影之中,只听得老鸨在某个角落急得放肆哀嚎,心痛自己被损的楼院,这下,又没得资本跟揽翠楼争了!
我不禁皱眉:这落樱院算是给他俩拆了!
而苏黎闯了祸,我跟着出来,也在劫难逃了!权衡利弊,不禁皱起了眉头。
“想不到定王府家的公子,竟只知道以大欺小以强凌弱!小爷不服!”李晟眼见着要败下阵来,急忙说道。
“哼!真没本事就不要跟爷抢女人!”苏黎冷声回道。一记手刀劈过来,李晟忙操起木椅挡在身前,哐当一声椅子已被肢解。
只一瞬,苏黎反手扣住李晟,膝盖一顶,李晟便应声倒地。
“苏黎你放手,小爷今儿懒得跟你玩了!”
见苏黎手道上的劲缓了,李晟灵活的一个滚子溜了开来,弹跳着跃起,抬头看了看扶着黄粱还在雅间看热闹的我,直飞身过来。
我大惊失色,转过身便直往里跑去。
李晟纵身过来一手逮住了我。
“啊——”我一边双手护住喉咙免得被他掐死,一边还瞪着腿挣扎着。
苏黎大惊,直飞身跃了上来。
李晟拽着我直往里退。笑着说道:“苏黎,小爷我最是要强,赖皮程度也不差你半分,今日相国府的面子,我一定要挣回来!”
我眼皮直往上翻,死瞪着他:蠢货!王府和相府的脸面,早被你俩给丢光了!
李晟将目光收拢,看着我道:“听说这白脸小生是你世弟?哈哈,一看便知是手无缚鸡之力……如今,你如何救他?我武功不如你,可是有这么一根软肋在手,你还拼得过我么?”李晟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手又加重一分重量,我以被勒得生疼差点换不过气来,只是从喉间卡出一句话来:“表……哥!”
苏黎赶紧抢前一步,定是见我脸上痛苦的表情增添了一分,忙又退了开来。
“李晟,这是咱俩的私人恩怨,莫牵扯无辜!”
“哼!小爷今日出门,竟碰到衰星了!这么多京都公子哥的面丢了面子,我岂会罢休?”
“恐怕今日你碰到的不是衰星,而是你的克星了!小小年纪,轻狂嚣张!”苏黎无论在何种关头,仍是不改他那性子。
李晟关节都快拽得脆响恨不能把我掐死在手里。想也想得到他又被苏黎激怒了。
我呼吸不畅,身子又被禁锢住,难受至极,脸上细细的汗珠渗了出来。
见李晟根本不听,反而是更被被激怒,苏黎也急了起来:
“你莫要伤了她!……她是女子!”苏黎心急,却又不敢乱出招,只压低了声音朝李晟吼道。
“她是女的?”李晟一愣,重新看向我,不禁放轻了掐在我颈间的手,用指头细细磨搓,竟笑了:“果真光滑细嫩……”
细嫩你个头!被多大的孩子调戏啊,可以的话我想一头撞死。
只觉着身子一轻。
不待苏黎变色发飙,李晟脚尖一顶,拎着我从窗外飞了出去。
“桑儿!”苏黎的声音从院内响起,然而只是数秒时间,我便已被飞身带出了落樱院。
结下梁子
空悬着身子无奈的被李晟拎着飞檐走壁,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扭过头眼巴巴的往身后望去,却不见苏黎追上来的身影。
脚猛着了地,脚尖被触得一阵发麻,一个踉跄就侧倒在地。
“不用巴望了!苏黎赶不上来的!在煜国还少有人能敌得过小爷的轻功!”李晟一脸很欠扁的眼神望着我,幸灾乐祸的说道。
“死小孩!”我揉了揉摔得疼痛的左臂,努力的站了起来,心下不满,竟然将话说了出口。
我朝李晟望过去,十三四岁的男孩子,眉目清秀,却是一脸的霸气嚣张,听着我牙缝里吐出的三个字,顿时关节拽得脆响:“你说什么?敢再说一遍么?”
啧啧,变声期都没到,一听这尚显稚嫩的声音,我咂舌,对他越来越不屑了。
斜了他一眼,口中又缓缓吐出:“说你是、死--小--孩!”
李晟腾身过来,拽住我的手腕大声骂道:“你这死女人!打扮得男不像男女不像女的,有伤风化!”
“你这死娃娃!身子还没长开呢就学坏去逛窑子,成何体统!”我也高声的回应他,原谅我高人当前这般不珍惜自己的小命,只是因为李晟在我眼里实在只是个小正太,我打心眼里藐视他自己也没有办法控制。
“哼!苏黎身边的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且看我今日如何调教你!”李晟一甩手,我便被他拎绵羊一样的往死里托。
情急之中只顾往后边张望,苏黎这死人,怎么还没有找到这来!我的缓兵之计不管用了我快坚持不住了!于是大喊道:“你放开我,死孩子!”
无奈此地偏僻,苏黎找不到这儿来,路上行人更是少得可怜,我哭丧着脸不知如何能想办法逃过这一劫。
“苏黎是你什么人?”李晟问道。
我……我竟不知怎么回答。哪一种说法比较有利于翻转局面呢?……说到李晟也是名门公子,年轻气盛可也不会不懂形势不顾全大局,说不定这少夫人的身份还能为我的生命安全作一下保障。
“他是我夫君。”我幽幽地答道。
仔细盯着他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个表情,想要从中找出点蛛丝马迹出来来决定自己下一步棋子该如何走。
李晟一愣,停住脚步,死拽着我手的爪子还是不肯松开。
李晟的手心也有苏黎指间那种茧子,不及苏黎厚实,不过习武年龄肯定也不短了。
“你是他表妹?”李晟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你是苍岭城的林家小姐?”
看来这桩煜帝亲指的婚事就是不同凡响啊!名气响当当。
我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就代表默认了,实相的就赶紧着送姐姐我平平安安地回去!
“你真是定王府四少夫人?”李晟竟然质疑我的身份。
看不出他脸上一丝的恐慌,我也急了,只冲他吼道:“废话!”
“啊哈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李晟猛的甩开我的手,夸张的捂着肚子半蹲着腰,侧看过来一脸的不可思议,表情滑稽可笑:“女人做到你这份上,还真是绝了!我爹爹那些小妾成天在家争风吃醋,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你这般大方的!相公花天酒地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算了,竟还会陪同着一起来喝花酒?要不是你在说谎糊弄爷,就是脑子进水了!”
“我……”我无语。
是真的语尽词穷了。和苏黎这般尴尬的关系,还从没对外人启齿过。
傻到极致就是一种聪明的表现,稍稍定了定神,我冲他抛了个绝对香艳艳的媚眼,柔声道:“这位小弟你就不懂了,什么叫做伉俪情深啊!夫君所喜好的作妻子的自当竭力支持,必要时还应助其一臂之力……小公子,看在姐姐我对相公一片苦心的份上,怎么样……”我凑过去蹭了他一下,“把枕香大姑娘让与我家相公吧!”
我故意着重咬字在“姐”啊,“弟”啊,“大姑娘”啊,承认自己是存了心想让李晟脸上挂不住的,我表情平缓,除了笑容夸张了点不见有和异常,可实际上心里早笑得抽筋了,看着李晟一脸不可思议不可置信的纠结小脸,爽爆了!
“哼!苏黎还真是好福气啊——找了你这个白痴媳妇儿!”李晟稍微缓了过来,惊讶少了几许,换了一脸的不屑与鄙夷之色:“你实在是个怪胎。”
“恩。”我表情凝重,微低下头,说道:“不止一个人这般中肯的评价我了!”
说罢朝李晟瞟了过去:“小弟啊,还是好生送了嫂子我回王府吧!这儿……”
“谁是你小弟!”不待我把话说完,便听见李晟因气结而激动的声音:“你又有几斤几两?有女儿家的这般小瞧男人的么?”
“嗤——啊哈哈哈!”我学了他刚才的样子大笑起来,把自己那两排洁白整齐却偏偏见不得人的皓齿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男人?小奶娃学大人逛逛窑子也就成了男人?”
李晟清秀的小脸上那叫一个郁闷和气结啊!我心里乐开了花,真高兴自己是个十足的乐天派,离家出走是做了,不过也是很幼稚的认为自己能够更精彩的活下去,穿越了就穿越了,也没郁结到要寻死觅活……如今大难当头我仍是临危不惧!
就一个小屁孩在还斗得过我不成?除了苏黎那号老j巨猾,这里还没有我整不到的人!
“岂有此理!我们李家世代单传,府中除了爹爹就属我最男人!”这跟相国府的独苗很气结的说道。由于我的不屑与藐视,使他怒火攻心了。
“好好好,小男人,咱不玩了……这是哪?送姐姐回家!”我不客气的冲他嚷道。
玩够了,不愿意再和他扯淡下去。
“哼!你休想!你们夫妻惹着了小爷,还想这么轻易脱身?”说罢很没风度的一把把我拽了过去,习武之人力道大,我痛的呲牙咧嘴,挣扎着又不能脱身,只有一下没一下的在他身上狂踢一气。
“啊哟——”李晟猛地甩开我,手护住跨间,弯下腰好一阵都没缓过来。
我的某一脚正踢中李晟要害。
看着他满脸痛苦的表情,我后知后觉,忙走过去一个劲儿的道歉:“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你……你还好吧?”说罢头探过去望向他通红的脸。
“我爹爹刚死了个怀孕的小妾……你想让我们李家断子绝孙不成……”说罢倒吸了口气,仇恨的目光看过来。
在他伸手的瞬间我忙跑着避开了。哼!看来着一脚踢的还不够劲道啊?不好好管管自己还想来擒我来着?看着他眼里的杀意我也蒙了,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于是甩开他,急急的奔了开去……
语桑个子小,步子跟本迈不开,好在我着了男装,倒是也不累赘,一边跑一边回身看李晟有没有追来,没见人影,终于舒了口气。不过转念一想,既然没有追来,那定是我下手下得太狠了点,他伤得蛮严重了……不禁后怕起来,和相府公子的这个梁子是板上钉钉了的。
终于见着人影了,再往跑走了一段,便知到了闹市。我安下心来,放慢了步子让自己喘口气。
我向四周张望,热闹非凡的街道旁商铺林立,大街上挤满了小商贩和买者。
我出门本就少,没来过这儿,自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只是提着胆子向周边看过去,想逮个面善之人问问路。
如果可以的话呢,最好是王府也不用回去了,免得相国府和定王府厮打起来的时候我脱不了干系没得个好下场。苏黎没有寻来,或许真没来找我也说不定,既然出来了那就不要回去那鸟笼也好。当然咯也可以给自己留一条路,问问王府的方向,万一没辙了,回府就是好歹也是个下下策。
“喂——这位小公子,麻烦让让道啊!没见着我的驴子不耐烦了么?”
……
“喂——前边的!说你呢!”
“啊?”我惊讶的转过头去,看到一三十来岁少妇打扮的女子赶着驴车,不耐烦的直拿眼瞪我。
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男装,方明白过来,赶忙边连声道歉边往一边退了退。
“对不起……姑娘,小生这厢有礼了!烦姑娘指点:去定王府,该如何走?”我拦住了正欲赶车离去的女子结结巴巴的开口道。
“你是外地来的?”女子疑惑的望着我,“京都没有不知定王府在何处的!”
我低下头顺水推舟的撒起慌来,拱手朝她作揖道:“小生是头一次来京都,家中老父是定王府的先生。”溜-达-玲-儿
那女子坐在驴车车头,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我也从容不迫,作男子姿态,客气的回望着她。
原来煜国的女子也并不是各个文弱腼腆,瞧瞧这女子,长相还算标志,却毫无半分小女儿姿态,说话声音粗犷一脸的放荡不羁,若不是她抹胸绕得太低直露出大半诱人的酥胸,我倒真觉得她倒有七分男儿气概!
“外地来的,近日这京都颇不太平,还是赶紧着到定王府投奔亲戚去吧!免得吓坏了你……刚才那定王府的四公子和相国府的公子,把京都一妓院给拆了,刚见到那苏四公子正在满城寻人呢!”
原来苏黎还在找我,心里稍稍宽慰了一些,我倒是没有白信任他,刚才那么想也完全仅仅是在做最坏的打算。
这时远处的击鼓声顺着街道传了过来,百姓皆寻声望过去,于是一个个放下手中的活儿,都追了那声音去。
“这又是怎么回事?”我疑声问道。
女子的驴子被冲过来的人群鼓动得躁动不安,蹬着蹄子不安起来。女子也明显不耐烦了,扬起手中的鞭子作势要超驴屁股上抽去,对我说道:“你外地来的莫要问这么多,这京都是个是非之地,免得自己被扯了进去……这是相国府的一起命案,如今凶手已经归案了,今日午时在城西口要斩首呢!……去定王府往右街拐!直走过去两个时辰便到……”
说罢朝前边奔了出去。街道上匆忙的行人不少,可那骑速倒一点也不慢。
望着她的背影,我咂舌。
这样的女子,她该叫自己:“老娘!”一般电视里头的彪悍美妇都是这般自称老娘的。
扭过头不见李晟的人影,想想我那一脚,大概也踢得厉害了,可怜的小孩……还想要逛妓院来着。
确定李晟找我算账不会是这个时候,我又放松了起来。
这些百姓定是平日里过得太乏味,此时一脸的兴奋表情直朝菜市口奔去,我差点就被人群给撞开。
无奈地的瞥了瞥嘴,这些八卦狂哈哈哈哈!一边心里嘲笑边紧随人群朝那热闹的源头奔了过去。
再度重逢
刑场上围观的人群里三层外三层,我个子小,又来得晚了,根本瞧不着里面的热闹。踮起脚尖或是蹦跳起来也不管用,最后干脆放弃了。
就近找了个茶摊坐了下来,要了一壶茶。
摊面上的茶水自是比不过王府的银针和毛尖,不过炎炎烈日,粗茶淡水倒是解渴的很,只因今日刑场围观的人群太多,茶摊生意也红火起来,小二肩搭白毛巾,嘴咧得合不拢了,欢喜的招呼客人。
“哎,听说了没?”邻座两个穿粗布衫的小生在谈话,其中一个开口讲道:“这拦截相国府马车,杀害李相国小妾的凶手,是城郊十里坡的一个汉子,前两日被官府抓着的,倒是奇怪头一阵子闹得欢时反而没被抓到,如今官府的通缉令都已冷了下来,却在城郊被捕……”
“对呀!难不成官府一直未罢手?”
“毕竟相爷府的事……又发生在天子脚下,怎能不了了之呢?”
“那么那大汉是如何被抓的?”
“这倒不清楚,只是听说官府放出话来:凶手贪恋钱财才一时杀心起,只看那马车豪华却守卫空闲,定是能捞上一笔大的。没想到劫的是相爷府的车,钱没弄着,搭上的是连带自己三条命……”
我不禁皱眉,苏黎说不会是劫财,但京都百姓口中传开的却是另一种版本的说法……可能衡量其中利弊,官府特地封锁了部分消息也说不定。
灌了一肚子水,猛地想起一件严重的事情来,那就是:我没带银子。本就是没想到还会有自己被劫的这一出,如今还真不知如何是好。
身上随便一件外袍,也能够买下这个小小摊面的,只是在这不现实。所以行不通。
可是,尽管是几口凉水,也不好霸王,看着面对那殷勤的店小二,想到那阳光灿烂的脸等会就要变色了,有点怕。
有电话多好啊,以前也是出门老忘带钱,只一个电话的问题就给送来了,这旧时代的人,也不知如何受得了这种慢节奏的生活。
“听说这个这个大汉叫弄三,在城西本是个居住山野的猎户,因不能糊口才进城谋生的……射得一手好箭,怎料不走正道……如今大王一勾手指,还不是身首异处的事!”
两位还在高声谈论着,不远处人群中传来鼓声一声比一声急促,看看日头,午时三刻已到,茶摊上的人赶紧付了银子起身便往外赶去。
顿时小摊上人所剩无几,我望着那热闹的源头着急着,再一低头看了看已被我倒空的茶壶,干坐着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此时茶摊上两空了,目标太大,做霸王也不成。
我干坐着,终于引来了小二好奇的目光:“这位小公子,你不去看看么?”
“哦……我,小二,再来壶茶!”我一边抹汗一边心虚地道:“大热天的……”
小二笑容僵在脸上呵呵的干笑两身牵强道:“呵呵,那倒是,这般血腥的场面还是莫看的好……”说罢换下空壶给我重新上好茶,顺便朝碗中倒了满满一碗:“公子您慢用,这两壶茶水一共是两文钱!”泥鳅似的滑溜的小二礼貌的暗示道。
这些古代人,一个比一个精!我的小小把戏都逃不了他们的法眼……
“我……我再坐坐,我在等人……”我打了个弯解释道。
真希望真能等到某位好心人士替我付了这两文茶水钱,可是听说苏黎正满大街寻我来着,希望等到第二壶水喝完以及我被尿憋死之前,他能够找到我,当然不排斥传说中的极品帅哥来解救我于水火……
正低头趴在桌上花痴般的幻想着,眼前一阴,日光被挡住,又瞬间消失。
我抬起头,懒懒的望去,顿时打了个激灵。
月白色长袍的男子已撩起衣摆坐了下来,身材魁梧的商人打扮的男人也坐到其对面,吩咐小二上茶。
他们显然没有看到我。
然而我已经认出了他。
那双眸子我认得,比起这大路上的任何人的都要深邃,要沉静,深嵌在高起的鼻翼上方。还是那般淡然……
我直直的望着他不眨眼,除了是我的茶水费有着落了的惊喜之外,更多的是意外。
上次是在成衣铺,这次是在茶摊。他举起茶杯,小口啜饮着,姿势是迷死人的优雅。
对面的男子倒是真渴了,只举起粗瓷碗就往嘴里灌,仰头间已茶尽碗空。
店小二凑过来,冲我问道:“公子现在付账,还是要再来一壶?”好死不死,这个时候提醒我。
对面两人都侧过头来望向我。
月白衫男子脸上表情忽的一顿,显然认出了我。我欣慰,语桑小小年纪没白和他勾搭上!换了副马甲他也认得我是哪只王八!
我直接将那大块头略过去,豪不回避地直望着他,却是捉摸不透他此刻心中所想。毕竟我已不是真正的林语桑。
“公子!公子!”小二估计也不耐烦了,直催我道:“您现在需要结账么?”
我不屑的瞟了他一眼,哼——势力!不就是两文钱吗?身上的衣裳解颗扣子给你,还得回找我钱!
“对面那两位公子会帮我付的,你急啥?”我顿了顿:“还有,麻烦问一声,最近的茅厕在哪?少爷我要出恭!”
小二呆望着我,不怪他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连对面两位也觉得不可思议。
我冲前边眨眨眼,又转头对小二道:“看到了没?我辛苦等了好久的人终于来了!有眼无珠的东西,本公子看上去会是赖账之人?如今你只向他们讨去吧!”
“两位爷……”小二被我唬得一愣一愣的,只朝对面张嘴道:“这……这……”
月白衫男子抿了口茶,缓缓道:“这儿只有一位爷……这位金爷,会帮小公子付账,你只需好生伺候便是……”说罢看向那坐他对面的男子,恭敬的道了声:“金爷!”商人打扮的男子粗犷的声音响起:“小二,茶壶空了。”
小二一边急忙屁颠屁颠地赶过去给他俩换茶,边回过头指着不远处的巷口道:“公子请便,巷子里面有如厕之处!”
我松了口气,赶紧跑了开去……
回来时座上空了,小二已在用抹布擦拭桌子。我四下张望,刑场那边快刀一挥人头落地,此时人群渐渐疏散开去。石桥那边,两人已走远。
我急急追了过去,张口便叫了出来:
“君蒙!”
前边的人影顿了顿,站在原地没有回头。而后朝身边的男子恭敬的鞠了一躬,目送其远去,方转过头来。
李君蒙未做声,只驻在桥头上,远远的看着我。
六月的日头正毒。我被晒得睁不开眼。
瞧着不远处李君蒙飘逸的身姿。那简略的粗裳并不能掩盖住他的彬彬气度,又是那个在炎炎烈日下仍旧冰山似的深不见底的眼神。以前我是对他好奇,而今日碰到了他,却突然将我震慑住。
他刚才为我解围了,为我付了那两文茶水钱。
可是心底总觉得不止这些,可能还真是语桑和他的这段虐缘未了。
我慢慢走近他,说道:“君蒙……我以为你死了,我以为那场大火把你困顿住了……”抬头看他清晰的轮廓,我视行人为无物的望着他,眼睛里充满了研判。
现在是什么情况?我自己也不清楚,可是远不止以前的好奇了,可能还有感激,还有其他吧……我也说不清楚,对着这个曾经和我有一面之缘的男子。
半响。
“桑儿……最近……过得可好?”犹豫着,终是等到了他开口。这个让语桑为他自尽的男子。
我点了点头:“我很好……”只能这样回答了。
李君蒙和苏离不同,他们一个高高在上,一个身份卑微,所以一个似火,一个如冰,然而在这等级制度森严的国度,我会自然有一种反叛情绪,心底会和李君蒙更觉得亲近。小桃曾说过,她的小姐告诉过她:李公子地位卑微却心志高远,没带管家的势力与拜金,没有下人的妄自菲薄,正是这种冷傲的气质吸引了语桑。
“恩……谢谢你为我付那茶水钱!我……我今天没带银钱出来……”我结巴的道,不知要找什么话题和他聊。
李君蒙这才又重新把视线放回我身上,低头看着我这身男儿装扮,一脸的不可思议。我都已经习惯了,小桃这般看过我,苏黎也鄙视过我的另类,可我毕竟不是原主人,性子有变化是正常的。
“桑儿,你怎么出来了?如何是这般打扮……你夫君呢?”李君蒙幽幽地问道,倒没见得有多不顺口。
“夫君……”我头痛,很不适应这个词,从头到尾我就没这般叫过苏黎。
“我迷路了!”我轻声答到。其他的避而不谈。假若他知道我是去逛窑子,会怎样看待我呢?假若他知道我苏黎之间的这层特殊关系,他会有什么表情?是惊异,还是……惊喜?他……还爱着语桑吗?
我不知自己怎么会想到这么一层,心里胡乱猜想着,小鹿般的乱跳。我对苏府高墙大院的排斥只是因为自己现代女子的真实身份,然而如今对于李君蒙的感觉,我有点诧异:会不会语桑的部分情绪,还在潜意识里引导我?
“对了,还有……谢谢你送来的衣裳……”我偷偷在房里试过,很合身……
我期待的看着他,李君蒙脸上掠过一丝笑,又恢复他淡漠的老表情,一时间我又开始纠结起来,如果真有那潜意识,为何我又猜测不出他心中所想。
“桑儿,你回吧!苏黎会对你好的!”李君蒙突然开口道。
“那么,那身衣裳呢?那又代表了什么?”我急忙说道。
李君蒙终于直看向我,我在他的眼睛里读出了自己的疑惑,心里乱如麻。
只听他悻悻的答道:“最后一次,我记住你喜淡绿,你爱琴音,你喜欢默默坐着不被人打扰……只最后一次了,你走吧,苏四公子才配得上你……”
……
懵懂萌动
我耷拉着两条快残废的腿,终于见着了王府的大门。实在无力去扣那笨重的门环,于是很不斯文的往门槛上坐了下来。
守门的家丁把门打开,里头又冲出一队侍卫。
我拍了拍灰尘,站了起来。反过身去望向他们。
“你是打哪来的?在定王府门前徘徊要做甚?”守门的小厮冲我吼道。
一列侍卫正待从我旁边走过,领头的瞧见我却止住了脚步:“少夫人!”
我也看清楚了来人,忙问道:“苏黎呢?”
无忧恭敬的答道:“回少夫人,主上出府还未回来……”
那守门的此时也已认出了我,赶忙过来点头哈腰地道歉,领我进了府。
“小姐你没事吧?”小桃一见到我便热泪盈眶的,我出去才多久啊!
我笑着答道:“你觉得我有事不成?没少一跟头发,你可以跟我爹娘交代了!”这丫头有事没事就把我那对传说中的亡父亡母般出来,令我这冒牌货一听便直冒冷汗。
“少夫人!”采菱采英忙过来。
我问道:“王爷有没有过来找麻烦?”
小桃答道:“小姐,您被相国府公子带走的事,只有毕咏阁的人知道,表少爷怕您先回府所以又告知了守门的一声,老太君还不知晓,不然一定会急得……”
“恩,”我懒懒的应了一声,说道:“先?br />电子书下载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