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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卡探案集GL_第25章

    车上看到你们行动的一瞬间,我脑子里就冒出了“你们就是我想要找的人”的想法,说起来好像有点戏剧和夸张的感觉,但这确实是我的真心话。]

    我倒是能理解他那种被好奇心折磨的感觉,面对未知的秘密,特别是这秘密还可能与自己身世有关时,心理上强大的渴望反差着现实中的无力,会让人无比的崩溃,[那…你准备怎么带我们回去?]

    [我们村子里对外人很是排斥,我希望你们其中一个能够扮演我女朋友的身份,这样至少会让大家对你们比较友好,而且对女人,他们的警惕度也会稍微降低,至少不会对你们动粗。]

    [动粗?] 我颇感意外,听说农村民风纯朴,怎么会随便对人动粗。

    员向善露出些歉意的表情,[是的,如果他们觉得外村人侵犯到了他们,会集体用武力把人赶出去,之前的侦探,有的还因此受了伤,我看你们的身手这么好,应该没什么问题的吧…]

    赫卡突然冷冷的打断道,[你当初接近我们,不会就是为了可乐这身军装吧?]

    员向善被问得一怔,停顿了两秒,抓抓头发,不好意思的说,[这个,还真不是,我当时是…是觉得你很漂亮,单纯的想认识一下而已。我还是个单身…]

    原来是为了赫卡,我心里有些小的失落,并不是嫉妒赫卡,大概只是自卑心理作祟吧,无论外貌、能力还是个性,赫卡都是个极其耀眼的存在,这样的人却是我的恋人…也难怪我到如今还有那种虚无飘渺的不真实感。

    赫卡完全不在意员向善的示好,转而开始跟他开价,赫卡的委托费用一向惊人,员向善听得脸都白了,不过好在赫卡只是故意刁难他而已,最后定了一个员向善勉强负担得起,但对赫卡来说只是一笔小钱的价格。

    我们决定明天就动身去员向善的家乡…

    回到旅馆里,赫卡躺倒在床上,我坐到她身边,轻声道歉,我也懊恼着自己总是给她添麻烦,但事到临头又无法控制自己的心。

    赫卡偏过头看着我,[不需要说话,只要让我看着你,什么事都可以原谅。]

    世上最好听的情话,莫过于如此了罢。

    ☆、罪恶与忏悔(四)

    我躺到赫卡身边,抱着她的手臂,安静的享受了一阵这份甜蜜,才开口道,[呐,你觉得员向善这件事会很麻烦吗,]

    [不外乎两种,犯罪向或是剧情向。]

    [这是什么意思,] 旅馆里灯光微黄,透过如此温暖柔和的光线望去,赫卡的侧脸几乎可以用唯美来形容,她的睫毛微微颤抖,让人忍不住的想去抚摸。

    [心理学之所以是问一门科学而不是艺术,是因为它具有艺术所不具备的可复制性、可重复性,我虽不是唯心主义者,但完全认同人的心理决定了行为,而心理又可以通过科学的研究进行归纳和推理。一般遇到有类似的结果的事情时,你去逆推,会发现起因不外乎几种常见原因,极少例外,这就是心理决定行为,而行动导致结果的最好证明。] 赫卡的唇只是微动,嗓音魅如音魔,[像这种隐瞒身世的事件,他给了我们一个关键词——亏欠,那么就已经可以进行推理了,人们通常不会对一个婴儿本身造成什么伤害值得亏欠,所谓亏欠多数指连带关系,比如父母,可说这个话的人却是他的父亲,于是就此先进行几种分析,其一是他生母非他现在的母亲,是因家族某些原因而遭受什么迫害,父亲为此内疚,所以对他进行弥补。其二就是他并非员家亲生,生父母因员家受到什么伤害,所以员家将他收养。]

    我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懂,于是问道,[那你说的犯罪向和剧情向是指?]

    赫卡蓦的翻身压到我身上,像个孩子似的把脸埋在我的肩颈间,[如此偏远的农村,法律意识相当淡薄,上一代的情感恩怨可能只是生死离别之类的所谓心酸故事,也有可能会涉及到犯罪,比如杀人。]

    [……] 提到杀人,我心里不禁一颤,希望不会又是刑事案件,看过了越多的死亡,就越是懂得生命的难得,我能看到的今天,是许多人再也见不到的明天。

    ……

    第二天,员向善便带着我跟赫卡踏上他返乡的旅程,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换下了军装,路上他又向我们更加详细的介绍了他家中的情况及一些注意事项,我以为农村地区的人们通常纯朴温和,但完听完员向善的描述后,我不得不相信赫卡说的,越是地处偏僻的人们越是野蛮,她并不是觉得那些人多么的恶毒,用她的理论来说就是人性的本能,当见识面过窄的人觉得受到侵害后第一反应通常都是靠武力反抗,因为他并不知道还有别的方法能够解决争端,所以只能选择最原始的方式。

    我们租了辆车,行驶了约一天时间才把我们送到员向善家乡附近的小镇,在那里的小旅馆住上一晚,第二天一早我们便买好食物出发了。员向善的家乡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偏僻,没有通车,所以只能步行。

    他说即便是步行,也得走上一天半的时间,所幸我们三人体能都算不错,没有人拖后腿,相对轻松。

    接近傍晚的时候,我们早早就到旁边一家农户中求宿,那农户认识员向善,待我们很是热情。员向善说他每次回来几乎都是到这附近的几家人里求宿的,所以他们都很熟悉他,要是再往前走的话,前面就没有人家了,黑天后只能露宿林间野地,运气不好还会遇到狼蛇之类的野兽。

    晚饭是些名字叫不太准确的粗粮还有青菜,而且这乡土农家,看起来自是不太干净,处处破旧污黑,饭菜味道更是不用说,只能算是充饥之物,我当兵时什么苦没吃过,忍受这些倒无所谓,只是担心赫卡。

    没想到,赫卡表现得很淡定,虽然东西吃的少,但好歹还是吃了些,而且她对农户的热情也相当礼貌,这家伙的任性在必要的时刻就会变成得体。

    我们住了一晚,第二天又是起早出发,走了半日后终于再次看到人烟,员向善指着前面不远处零散的房子说,[到了,前面就是我家。]

    青山翠绿环绕,风景是城市里难得见到的自然美,但似乎有点太过与世隔绝。我们随着员向善走进村落,与周遭不同的打扮很快就引起大家注意,人们发现是员向善回来了,纷纷高兴的打招呼,但转而看到我和赫卡,便都警惕起来,眼神多多少少有些不善。

    我大概瞧了瞧,这座村子有十几户人家,每个人都认识员向善,也几乎每个人都很不喜欢我跟赫卡,这种没理由的排外在这里恐怕达到顶峰了吧。

    员向善领着我们进了他的家门,里面迎来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见到员向善先是一愣,然后马上笑了起来,[哎呀,向善回来了!快进来,进来。]

    [三婶。] 员向善很乖的向妇女问好。

    三婶…那应该是员向善三叔员长寿的妻子,我环顾四周,条件还不错,至少比我们昨天投宿的人家要好一些。

    [唉,这是?] 在我们进屋后,员向善的三婶立刻问起我和赫卡的身份。

    员向善牵着我的手带到他三婶面前,[婶,这是我女朋友,那是她表姐,我带她回来是想让你们见见。]

    我们定好由我来扮演员向善的女朋友,赫卡根本懒得为员向善演戏,这种事自然是落到了我头上。

    他三婶瞪大眼睛瞅着我,先是意外,再由惊到喜,赶紧拉住我,仔细瞧了半晌,笑着说,[哎呀,好,我们向善终于要有媳妇了,太好了,呵呵,这是好事,呀,你们坐,先坐着,我去叫你爷爷和你爹回来。]

    说着,员向善的三婶就急匆匆跑出去,员向善替我和赫卡倒了水,[这个时候,他们应该都在地里干活。]

    [嗯。] 我点点头,感觉这里和普通的农家没什么区别。

    赫卡则四处环顾一周后,转到其它房间去查看,房屋很大,共有五间房,在我看来都很普通,也不知道赫卡能看出什么,很快就听到外面有脚步声,我们赶紧回到厅屋,接着进来三个男人和两个女人。

    [爷爷,爹,娘,三叔。] 员向善一一问好,可以看出他是个非常孝顺的孩子。我和赫卡则被这几双眼睛来回的打量着,那感觉真让人不舒服。

    [听你在三婶说,你带媳妇回来了?] 其中的那位老者首先开口。

    [嗯。]员向善轻轻拉着我的胳膊,[爷爷,她叫洛可,是我出差时认识的,我们在一起有段时间了,所以才带回来,想让您和爹娘见见。]

    [爷爷好,叔叔阿姨你们好。] 我微微弯身,向他们行礼。心里还莫名有些忐忑,仿佛真的是在见公婆一样,想到这儿,才忽然记起自己对赫卡的家庭还一无所知,苏菲说那是赫卡不愿提及的过去,那么,不知道现在的我能否有这个知情权。

    [嗯嗯,姑娘不错,来,都过去坐吧,别站着了。] 向爷爷似乎还算满意,笑着点点头,朝屋里的上座走去。

    我们随着过去一一坐下,员向善又介绍了赫卡,接着一一向我们介绍他的家人。接着就是各种客套话,再就是我被轮番轰炸,问工作、问家庭、问年龄、问八字…比查户口还详细。

    所幸员向善很了解他的家人,在来之前,这些事情我们就已经预先准备好了,我有认真的做功课,应付起来也算是对答如流,没留下任何破绽。

    一番审问式会谈结束,员向善的母亲高兴的起身道,[向善,你也真是的,要带人家回来也不提前通知下,娘什么都没准备,连饭都没张罗,这样子不是让人看笑话么。] 然后她转头对我说,[小可,别见怪,阿姨给你们准备好吃的去。]

    说完,她便和三婶到厨房忙活去了。

    聊完了我的问题,也许是对我还算满意吧,留下的几位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赫卡身上,员向善笑着对赫卡说,[呵呵,我还有个弟弟,叫员祈福,也没结婚,所以我家人想的比较多。]

    赫卡非常有礼貌的冲员爷爷他们微笑,轻声的说,[谢谢你们的好意,我这次来是陪表妹看看未来的夫家,我本身的话,已经有了人家。]

    [哦,哎呀,那真是有福气了。] 员爹爹嘴上这么说着,脸上禁不住露出失望的表情。

    这时,员向善突然问道,[对了,怎么没见到祈福?]

    [他还在地里,不愿意回来,不用理他。] 员爹爹说道。

    [是么…] 员向善显得有点失落。

    [那孩子脾气一向这么怪,你别理他了。]

    [不是,都是因为我。] 员向善有点难过。

    员爷爷严厉的打断道,[别提这么种事了,让外人笑话。]

    他一出声,员长生和员向善都不敢讲话了。

    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足以看出在这个家庭里辈份决定了等级,是个相当保守的传统家族。

    ☆、罪恶与忏悔(五)

    后来又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厨房那边就传过来一阵阵香气,看来主妇们的手脚都相当麻利。

    饭菜上桌,十几个菜有荤有素,尝起来虽不算美味佳肴,却也别有一番自然风味,暗中瞄了瞄赫卡,貌似她吃得比较顺口,最后竟是满满一碗饭下肚,这家伙果然是贪恋“家”的味道,家常菜一向是她的挚爱。

    吃饭时这家男人们都沉默不语,表情还很严肃,仿佛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战斗。员向善的母亲一直给我和赫卡夹菜,嘴里小声说着“多吃些,别客气”,瞧她轻声细语的样子,可以看出这个家的权威等级不仅由辈份决定,还由性别决定,不过这在农村也是再平常不过的,毕竟生产力决定了社会地位,在农耕创造一切的这里,干活最多的男人自然是理所应当的主宰着女人。

    吃完饭后,赫卡破天荒的主动帮着收拾碗筷,我也赶紧伸手张罗,但是被员向善的母亲拦下,[小可,你们是客人,别伸手了,我和你婶子收拾就行,向善,快带小可她们出去转转,看看我们村的样子。]

    [伯母,让向善带洛可去就行,我就不掺和了,还不如留下来帮你干点活。] 赫卡居然走贤惠路线,虽然明白她的意思是要跟我兵分两路调查,但瞧她手麻脚利的整理碗筷的样子还真是不习惯,居家主妇这个形象完全配不上她这张脸。

    员向善的母亲见赫卡如此主动和热情,也就没再推托,高兴的和她一起到厨房洗碗,我跟员向善则离开家门到村子各处去看看。

    走着走着,员向善突然问我愿不愿意到他们家的田地里去看看,我不解为什么要到田地里去,他解释说想去看看他弟弟员祈福。

    路上,员向善跟我讲述了他和他弟弟的关系,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原本是关系特别好的兄弟,但到了上学的年纪后,员家人决定只送员向善一个人出去读书,这让同为家中男丁的员祈福有些不高兴,随着年龄和见识的增长,员向善和员祈福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一个已经变成半个城里人,而另一个则走上前一辈的老路长成了地道的农民。

    直到员向善考上大学,全村人都来替他庆祝时,员祈福心里的不平衡达到了极点,从那以后,他再也没给过员向善好脸色,彻底跟他断绝了兄弟情谊。

    员向善心里一直觉得亏欠了弟弟,虽说不是他抢走了员祈福什么,但毕竟他是得到的那一个,总归要抱着歉意。

    我听罢也对这种令人无奈的状况感到惋惜,独生子女总是在埋怨自己孤独的时候往往忘记了兄弟姐妹越多,他们的竞争就越大,往往到最后就会变成像员家兄弟现在这样,不自觉的对亲人产生怨恨情绪,虽然他们并不是亲生兄弟,但状况几乎算是差不多。

    到了员家的田地,远远就能看到一个年轻男子蹲靠在树下休息,应该就是员祈福,我们走过去,员祈福脸色立刻变黑,起身就想离开。员向善跑两步过去跟他打招呼,开始说些什么我没听清,当我过去时,员祈福已经开始骂人,骂员向善是故意来向他炫耀的,话有些难听,但员向善并没有生气,只是越来越无奈。

    后来,员祈福走了,员向善蹲靠在大树下,一脸迷茫。

    [别难过了,这种事也不怨你。] 我走过去安慰他。

    员向善苦笑,[有时候,我宁愿自己是没被选中的那一个,这样至少我才有怨恨的权利,可能也不会无意中发现自己身上还有秘密。]

    [如果一开始你就是没被选中的那个,你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想了。人,总是觉得别人的立场比较幸福,其实各有各有苦恼而已。]

    [嗯,也许是吧。] 员向善仰起头看着我,[你说得话听起来很有哲理。]

    我一笑,[这些东西都是跟某人学的,她的每种理论都能让你听得无比佩服。]

    [赫卡么?听起来她很厉害。]

    [你算是走运吧,她平时的委托费可没有这么便宜,多少大人物也得对她有几分恭敬。]

    [真的?!看来真是误打误撞的交了好运,希望你们能帮我解决掉这个困扰多年的问题。]

    [假如…最后发现你并非你现在的父母亲生呢?]

    [不管是不是亲生,他们养育我这么多年,待我如此的好,我都会尽我最大努力回报他们,我之所以想调查身世,只不过是想让自己活得明白一点,不要活了一辈子,最后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 我转头望向远处,[陪我去村子里熟悉一下情况吧。]

    [好。] 说罢,员向善起身,我们朝村民们居住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遇到不少人,大家似乎都听说员向善带回了一个外村媳妇,个个热情的上来跟我们打招呼,态度与之前截然不同。

    我跟他们聊聊家常,东扯西扯,半天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后来准备回到员家,眼看着要到家,又遇到了员家的一个邻居,是位很面善的妇女,我们聊了一会儿,她忽然感叹似的说了一句“好,还是向善有福,找了个这么好的外村媳妇,希望员家别像上次一样”。

    上次?我心头一疑,继续追问下去,那妇人却摆摆手,连说没什么,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与那妇人分别后,我询问员向善,他也是一头雾水,他在此之前从没带过女人回家,而员家也根本没有外村的媳妇,无论是他娘还是三婶都是地道的本村人。

    回到员家后我发现赫卡居然已经和员向善的母亲和三婶变得相当熟络,她们几乎开始不拿她当外人,喜欢得不得了。

    我知道赫卡冷漠的个性下其实隐藏着很强的交际能力,但没想到她连农村主妇都能搞定,不得不佩服得五体投地。

    到了晚上,员向善的母亲为我和赫卡腾出了一间房,毕竟我跟员向善还没结婚,所以不能住在一起是必然的,这也免去不少尴尬。

    夜深人静,我向赫卡悄声汇报了今天的所有见闻,包括员向善和员祈福之间微妙的兄弟关系及村里人的言语,赫卡听罢没有做任何评价。乡村的夜黑得纯粹彻底,我只能在幽幕下看到她的轮廓,宛如一抹线条优美的剪影。

    许是白天太过劳累,我不知不觉的进入了梦境,再睁眼时,外面的天已经大亮,赫卡醒得比我早,她倚着坑边正望向窗外,目光幽邃而深沉,虽然面无表情,但我一瞬间觉得,她的神情中似乎夹杂着几丝忧伤。

    赫卡见我已醒,过来温柔的揉揉我凌乱的发,[已经七点多了,快收拾一下吧,不然会给婆家留下不好的印象哟。]

    [呸。]我笑着瞪了她一眼,然后起身换衣梳洗。

    乡村的空气格外清新,像极了我在兵营时的早晨,深吸口气,蓦的记起许多往事,以前的生活规律而充实,但是没有赫卡,所以即使想起来,也总少了那么几分怀念。没有赫卡的人生,仿佛像白活了一样,这话说得虽然很矫情,但却是事实。

    员向善的母亲又做了不少好吃的,赫卡吃了很多,出门在外,饮食是我最担心的,现在瞧她如此,就再没什么好担忧的了,

    饭后,赫卡仍是帮着员向善的母亲和三婶料理家务,我还得跟员向善扮演一对甜蜜情侣,不知道赫卡发现有没有发现什么,昨晚她不曾向我透露任何信息。

    员家男人白天都出去干活,我跟员向善待在屋里觉得容易露馅,所以我们仍是到村子四处闲逛。

    想来想去,我觉得昨天员家邻居那名妇女一定知道些情况,于是便让员向善带我到她家做客。

    员向善长年在外读书,与邻居虽然相识,却不算特别熟悉,对于他的到访,邻居似乎也有些惊讶,但还是热情的接待了我们。

    坐下来聊了一阵,邻居一直在夸赞员向善,并且对于员家的评价相当高,称赞员爷爷为人和善、处事公道,村子里许多事情都是由他解决的。我借机向她打探员家以前的历史,妇人没有任何防备,依然对每个人都赞不绝口,只是谈到员家已经去世的老二员长乐时,她表现得很是遗憾,说道,[唉,作孽吧,好好的人家,大概最作孽的事就是生出这么个儿子。]

    我故作好奇的问,[怎么了?二叔为人不好?]

    妇人摇摇头,[他根本就不像员家的人,从小就到处干坏事,长大后仗着自己蛮力横行霸道,全村人都讨厌他,员老爷子想管,可年事已高,哪里管教得了他,说得多了,他连老爷子和兄弟都敢打。]

    [那后来呢?] 我赶紧接着问。

    那妇人刚想开口就被她家男人打断,[行了!人家未过门的媳妇,你跟娃娃说这么多不好的事干啥子。]

    [对对对,瞧我这张碎嘴。] 妇人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跟我道歉道,[娃娃你别放在心上,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员家人很好的,你嫁过来绝对不会受委屈。]

    ☆、罪恶与忏悔(六)

    我心里有点郁闷在这个关头被人打断,但眼见再也套不出什么话,只得又扯些无聊和闲话,然后跟员向善离开。

    路上,我连走边寻思,员家二叔虽是已逝之人,但说不定也会跟员向善的身世有什么关联,于是便向员向善打听他二叔的信息,谁知员向善却全然不知,他对员长乐的了解还不如那个邻居。对此,员向善也觉得无奈,因为自打他出生时,他二叔就已经死了,所以原本生活中能提到他的机会就不多,而且,全家人似乎都对员长乐很避忌,偶尔员祈福问起他爸爸的事,总会被大人严厉喝斥,久而久之,员祈福就不再提了,员向善自然更不会去捅马蜂窝,他唯一了解的就是他二叔生前为人并不好,村里许多人都讨厌他,员家也一向以他为耻。

    看来这个员长乐活着的时候应该是村里的害群之马,估计与流氓地痞差不多,否则也不至如此。

    我没头苍蝇似的分析,也总结不出个所以然来,在外面绕了几圈无功而返,没想到赫卡竟然不在员家,听员妈妈说,赫卡主动到地里去给员祈福送饭了。

    赫卡去接近员祈福?我开始有些迷惑,她最初与员妈妈、员三婶刻意接近我经过仔细思索后理解了其用意,员家男人个个严肃木讷,极少说闲话,而且这里男女地位等级较为明显,男人们通常很少和女人聊家常,所以想要深入了解这个家庭的情况,从女人入手是最佳选择,特别是主妇,只要与她们熟络到一定程度,必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赫卡何等聪明,在我还忙于适应角色时,她便一下子琐定了目标,但这个员祈福…他与员向善是同辈人,追查员向善的身世应该与他没有太大关系吧,赫卡为何要在他身上花费时间呢?

    我没有机会静下来细想,为了扮演好儿媳妇的角色,我赶忙挽起袖子代替赫卡帮员妈妈和三婶做事。我干活喜欢干脆利落,要做的事就绝不磨蹭,而且平时照顾赫卡时什么家务活都得做,所以即使是农家的家务活我也是手到擒来。

    两位阿姨瞧了一会儿,都赞不绝口,听她们的语气原来两人都觉得赫卡非常不错,有把我比下去的意思,结果现在发现我比赫卡更能干。

    我边听边觉得好笑,转念又有点心疼赫卡,那家伙平时懒得要命,肯定打心眼里不愿意做这些粗活,都是我给她惹的麻烦事,本来好好的度假,却要跑到这穷乡僻壤来帮人干农活,想起赫卡那晚说的那句话,我的心“怦怦”一阵骚乱,她实在太宠我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个人能因为看到我的脸而原谅一切…能与她相遇,何其有幸。

    我们吃过中午饭,赫卡和员祈福还是没回来,员爸爸说看到赫卡跟员祈福在地里休息聊天,让我们不要去打扰他们了。

    可见这帮人打起了赫卡的主意,要是能将赫卡也留下来当他们家的媳妇,估计员家会乐开了花,当发现赫卡真面目之后,他们就会乐极生悲的。

    无所事事的白昼显得很漫长,我实在不想再在这丁点儿的村子里转来转去,不如乖乖留在员家做个贤惠儿媳妇。直到下午三点多赫卡才从外面回来,我让员向善缠着他母亲和三婶,借机向赫卡讲了讲员长乐的事情,赫卡听罢干笑了两声,说道,[等下让员向善带我去看看他这个二叔吧。]

    [你是说看他的坟?]

    [嗯,可乐,等下你回房睡一下,我们晚上会很忙。]

    [晚上?] 我更加迷糊,赫卡倒底发现了什么?我直觉她已经对整件事有了眉目,但依目前的信息,我却半点没有头绪。

    [到时候再说吧,你进去陪她们,我还有些事要准备。] 说着,赫卡就把我推进门去。

    不久之后,她便悄悄将员向善叫了出去,估计是去“祭拜”员长乐的坟墓,难道这件事真的与员长乐有关?员向善不会是员长乐的儿子吧?可我转念一想,员长乐有遗腹子员祈福,没理由员长生只将员向善领养过来当亲儿子,却撇掉员祈福,除非员祈福并非员家之人,他的身世又另有玄机。

    一个小小的村庄,哪里来的这么多复杂的人际关系?我完全想不通。

    我陪着员妈妈她们做了点事就听赫卡的话回房休息,当我醒来时,赫卡和员向善已经回来。接着一切如常,吃过晚饭,帮着员妈妈和三婶收拾收拾,天色已然墨黑,这里的人们习惯早睡,大概七八点钟,员家人便基本已经关灯休息。

    赫卡说她已经记下了去员长乐坟头的路,就在后山不远处,员长乐与他的妻子葬在一处,听闻员长乐的妻子是在生员祈福的时候大出血死掉的,想来员祈福也是个可怜的孩子,父母双亡,家中无人为他撑腰,所以好事尽落到同为男丁的员向善身上,换作是我恐怕也会愤恨不已吧。

    我们一直熬到十一点才开始行动,这时村子里的人已经全部睡下,周围一片死寂,仿若无人。赫卡借着月色悄无声息的潜到前院,将她在白天准备好的铁锹、铲子和干活时用的手套拿出来,我就在站在她不远处,居然听不到她的一点动静,心中暗自佩服,真想知道赫卡是在哪里训练出这一身过硬的本领。

    一路上赫卡都独自拿着工具,她怕我不小心会撞到哪里发出声响,远离村庄居住区后,我们便用手机照明,蜿蜒的林间小路,旁边不时会出现一些凸起的坟包,赫卡走得毫不犹豫,仿佛已经来过很多遍。我们大约走了二十多分钟,赫卡忽然停在两处坟包前,回身道,[就是这儿了。]

    [赫卡,我们不是来挖人家的坟吧?] 我光顾着胡思乱想,现在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赫卡的意图。

    赫卡忽然露出坏笑,[不然呢?来这里约会的?]

    这里原本就阴森恐怖,偶尔有风吹过,树叶“沙沙”声仿佛鬼哭,赫卡这诡异一笑在手机光照的映衬下,更显得邪气倍增,让我脚底一阵发凉,[喂,不要吓我。]

    [呵。] 赫卡发出她特有的笑声,伸手把我拉近怀里,[傻瓜,我以为你胆子很大,没想到这么小女人。]

    [呸,我才没有怕。] 其实鬼神之说我并不相信,只是这气氛不禁让人遐想万分,所谓怪力乱神大抵如此。

    [没什么好怕,不是有我在么。] 赫卡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然后将铲子塞进我手里,[要快些行动的,天亮之前得恢复原状,我们没有太多时间。]

    [你…真的要挖坟?为什么?] 虽说不怕鬼神,可挖人家坟墓的事,我想都没想过。

    赫卡这时已经铲下第一锹,边挖边解释道,[依我推断,员向善不是员长生的亲生儿子,很有可能是员长乐的孩子,而员长乐夫妇的死,必定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否则,也不会有“亏欠”一说,所以得开棺验尸。]

    [员向善是员长乐的儿子?那员祈福呢?] 我只得硬着头皮帮赫卡挖坟,对于这个答案我并不惊讶,因为之前也曾经这样考虑过,但其中许多问题又实在解释不通。

    [员祈福才是员长生真正的儿子。]

    [什么?!] 这倒是大大出乎我的预料,员祈福才是员长生的亲生儿子?那为什么这家人要将员向善当作宝贝,而把员祈福丢到一旁…[莫非是当年抱错了婴儿?]

    [是不是抱错,还得由员长乐夫妇的死亡原因来推测,等下就会知道了。]

    [你是怎么判定员祈福是员长生的儿子的?]

    赫卡轻轻呵笑了一声,[也许是天意不愿为难我们,想让我们早点离开这破地方,所以给了个再简单不过的提示。来这里的第一天,我打算从员向善母亲那里作为切入口,然而在与她接触期间,却有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发现,她红绿色盲症患者。]

    [红绿色盲症?你是说员妈妈无法分辨红色和绿色?] 参军体验时,有检查过这一项目,但是…[可这有什么关系?]

    [可乐,书房里有一本关于遗传病的书,非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