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无法只靠杀死刘建民来泄愤,他要让他断子绝孙,也要让他和自己哥哥一样死无葬身之地,所以黄三贵先是拐走并杀害了刘建民五岁的大儿子,用孩子的尸体祭奠自己的哥哥,再接着他把刘建民约出来先用枪打伤,然后用矿铲拍烂了他的脑袋,如果不是遇到警察,他是绝不会放过那个婴儿的,反正他的生命已经不长久,他什么都不怕。
我无法想象这是个怎样的人生,用灭绝人性仿佛都不足以形容那种残忍,竟然用杀人来骗钱,这一伙人简直连禽兽都不如,竟还有颜面谈报仇!
赫卡在我翻看笔录的时间沉默思考了一阵,萧警官很焦急的等待着她的答案,所以在赫卡开口问他犯人有没有说他不肯交待藏尸地点的原因时,他立刻就回道,[没有,关于这方面,他什么都不肯说。]
赫卡又想了想,说,[地点应该是景阳山上的防空土洞,我听说过那里有些战争时期留下的防空洞还是地道什么的,但不知道具体位置,你们调查一下附近的老人,应该能得到具体位置。]
[为什么?] 萧警官不解的问。
[以犯人现在身体的状况,没能力分尸碎尸,把尸块乱丢,他也不会把人埋了,农村人讲究入土为安,他怎么会希望刘建民得到安宁。那么比起把尸体扔在河里,我倒更愿意相信他把人扔进了山洞里,因为他杀害孩子和烧纸祭奠的地方是景阳山,没理由会约刘建民去别的地方,况且他也说了,希望刘建民和他哥哥有一样的下场,我想这也是他为什么不肯交待藏尸地点的原因,他不想你们让刘建民的尸体有机会重见天日。刚好那景阳山上有几个类似的洞,不是最好的选择么。]
[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景阳山的?] 萧警官被弄得一头雾水。
[太麻烦,不想解释。] 赫卡耸耸肩,[如果你不着急去拣尸体可以留下来吃午饭。]
[拿你没办法,我走了,找到尸体再通知你。] 萧警官无奈的拿回笔录急匆匆离开。
我还坐在赫卡身边沉浸在那种震撼里回不了神,赫卡侧过头来看看我,忽然伸出手安慰似的揉揉我的头顶,[觉得难受,接受不了?]
她的手很冷,冰凉冰凉的没有温度,令我的皮肤不禁泛起寒颤的反应。
[怎么会有人这么狠毒?我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一个故事,到底有多少人被害死在他们手下,真不能想象,靠那种方式得来的钱,花得安心么,难道他们一点良心和道德都没有吗?] 我在乎的不是刘建民他们的恩怨,而是那些被无辜夺命的可怜人,无论是刘建民还是黄为财都是死有余无辜的,不值得任何人同情。
[早在看到矿铲、冥币和听说刘建民那来源不明的本钱时我就已经猜到是类似的因由,前几年有人写了一篇小说叫《神木》,讲述的就是用类似手法在煤矿杀人敲诈的故事,其实这种事情早就存在,并且现在依然在发生着,有多少人做这种事我不知道,不过在一些地方有专门圈养智力低下或精神不太正常的人的村子,俗称“养娃子”,平时让他们做些家务,需要时便将他们如同牲口倒卖,而买方则通常是把他们用在这种害命图财的勾当上,既然已经形成产业,想想也知道多兴盛,这是体制缺陷和漏洞造成的必须结果,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根据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人的需要是分不同等级层次的,由低向高按照不可逆的顺序逐一呈现,只有满足了最基本的生理需要也就是生存的需要,人才会寻求更高层次的需要,否则生理需要将决定和支配人的行为,所谓的道德是很高层次的需求,对于那些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来说,影响力最为薄弱。]
[那难道警察就一点也没有发现吗,这样残忍的事竟然能如此堂而皇之的存在于文明社会。]
[不要这样说,警察也不是超人,文明社会就如同一个圆圈,像你这样一直生活在社会中间地带的人通常都不会知道边缘社会有多么黑暗,警察能管到的只不过是你们这种社会中人,边缘社会有自己的法则,很多事不会通过警察来解决,警察他们自然也无从得知,就像现在,如果不是因为刘建民回归中间社会,他们干的那些龌龊事和黑吃黑的复仇事件又怎么会大白于天下。]
赫卡对于整件事显得很理性很淡然,没有流露出一丝同情,她讲的一些理论我不太懂,但我能明白她的意思,在这个看似太平盛世的年代里,还有许多见不得光的黑暗,也许她的职业让她有机会见识到很多,才会变得如此麻木。
这不是小说,而是赤`裸裸的现实,我觉得心很痛,为那些无辜的人,也为那丑陋的人性,虽然如此难受,但我突然更加庆幸我能得到这份工作,我想要看看这世界倒底有多黑暗,人类究竟可以丑恶到什么地步。
作者有话要说: 小学作文神马的,扶额,只能说好可爱了
☆、儒雅艺术家(一)
大概第二天下午,萧警官打电话过来说刘建民父子的遗体已经在景阳山找到。这次事件总算告一段落,赫卡倒是没什么反应,我心里那份沉重依然没有消失。
接下来几天没有任务上门,赫卡除了偶尔出门去和她的美琴约会外,基本都是和我相处,我们有时开车兜兜风,大多数时候是在家里一起健身、百~万\小!说和聊天,使我与赫卡有更多进一步相互了解和熟悉的机会。
接触得越来越多,我慢慢改变了原来对于赫卡冷漠的评价,她只是因为长着一张坏人脸,再加上少有表情,从她脸上能看出的表情只活动在眉眼之间,其它地方一律常年休息,所以看起来有点冷漠,其实根本不是那样,她很愿意说话,特别是聊到她感兴趣的话题,话多得简直难以想象,不过大多理论我都听不懂,很明显我的知识量相较她而言差了不止几个层级,这也成了促使我没事就喜欢进书房的动力,我已看完福尔摩斯探案集,并没有选择再看其它小说,而是一本一本啃起那些深奥的知识书,哪怕只能缩短一点点我与赫卡的差距也好,至少不要使我看起来那么无知。
总之,与赫卡的磨合过程是非常愉快的,她确实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完全没有老板的架子,有时也相当体贴。我的笔记本上又不断多了许多新发现的赫卡特征,比如“超理性”“知识渊博”“选择性话唠”“体力奇好”“阅读速度超常”等等。
目前我唯一还没适应的就是,当你听到一个人用兴高采烈的声音与你欢乐的聊天时,你眼睛要看到的却是张一成不变的扑克脸那种微妙诡异的感觉,简直无法形容。
今天晚上八点多,我和赫卡坐在大厅里如常的翻报纸聊天时,门铃突兀的响起,我起身开门,门外是一位二十七八岁左右,打扮高档贵气的靓丽美女,身上萦绕着香水味儿,她见到我,礼貌的问,[请问赫小姐在吗?]
[在,请进。] 是委托人,还是赫卡熟人,我一时还分辨不出,侧身将那女子让进屋内。
女子进屋后先是左右打量一番,在我的引请下坐到了沙发上,屋内的灯光使我更能看清楚她,这女孩长得非常漂亮,大眼睛,高鼻梁,皮肤白皙,妆容淡雅精致没有丝毫艳俗感,尖瘦的下巴微微昂着,气质中略微透出些傲气,再看她的衣着打扮,多半是哪里的富家小姐。
我去倒了杯热水,将前天和赫卡一起出门时买的花茶放进去些,然后端到那位女子面前的桌上。
[谢谢。] 女子极有礼貌的点头示意,接着说,[请问哪位是赫小姐?]
赫卡把报纸放到一边,[我是。]
[您好,可以叫我ada,呃,我遇到些困扰的事情,朋友介绍我来您这里寻求帮助,不知您是否愿意帮忙?]
我看到赫卡不自觉的微微皱眉,她拿起已经放到冷的咖啡喝了一大口,缓缓说道,[来我这里的人通常都是遇到麻烦或困扰,但我未必每件委托都会接受,不得不抱歉的提前说,如果您的委托与您的工作相关的话,我只能拒绝,因为我的嗅觉比常人敏感,实在讨厌香水的味道。]
[你怎么知道我的工作与香水有关?] ada对于赫卡的特异功能很是惊讶。
[您从头到脚打扮得优雅完美,品位高档,气质浑然,可见是位身价不菲千金,像您这种懂时尚的贵族,绝不会在香水匹配上犯低级错误,然而您身上的香水气息种类实在太杂,稍微懂行的都能分辨得出,没有人会这么喷香水,除了在工作中没办法不得不沾染。]
[天呐,难怪朋友说您是神侦探,一直向我推荐您,我原本有些犹豫,现在我相信只有您能帮助我了,赫卡小姐,拜托您。] ada双手合十,微微咬着唇,做出恳求状。
面对奉承,特别是美女的奉承,赫卡显得很愉悦,不过她并没有改变自己的坚持,[我说过,如果与您工作有关,那很抱歉,我不想勉强自己。]
[不不,不是的,不是与我工作有关,而是与我的家庭有关。] ada连忙解释道。
[那倒是可以聊聊。] 赫卡瞧见我还傻站着,向旁边挪了挪,示意我坐过来。
我坐过去,听到ada开始讲述她的事情,[我之前在美国读书,回国后到一家高档香水公司做香水鉴定师,就像您说的,我的家境确实属于上流社会,父母已经离异,他们各自经营着自己的公司,在商界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论能力,我母亲要更胜过父亲,她是个很美丽的女强人。] 说到这儿,ada表情上流露出淡淡的骄傲,她顿了顿又接着说,[他们分开后我与母亲一起生活,母亲谈过很多男朋友,这我并不反对,但最近,她竟深深迷恋上一个男人,甚至开始谈婚论嫁,我可以很诚实的说,我不希望母亲结婚,因为这关系到财产问题,但若她真的找到一个合适的终身伴侣,我也没有任何反对的立场,可我觉得那个男人有问题,不是我的情感在作祟,我真的觉得他有问题。]
[什么问题。] 赫卡下意识的搓搓手,问道。见状,我起身去将暖气温度稍稍调高了些,又重新坐回来,最近越来越冷,赫卡那别扭的习惯实在让我担心。
ada抿抿嘴唇,犹豫过后坚定的说,[他身上有血的味道。]
[哦?] 赫卡仿佛来了兴趣,眼神中开始闪着莫名的光芒。
[我知道这么说很奇怪,但我的嗅觉从小就很灵敏,我在他身上确实能闻到血的味道,每次见面都有,虽然很淡,可我确信我没有闻错,赫小姐,我始终觉得他有问题,我不能让我母亲嫁给这么不明不白的一个人,然而母亲被他迷得神魂颠倒,根本不听我的劝阻,因为没有切实的证据,所以我不能报警,只能寻求您的帮助。]
[那至少给我提供些那个男人的信息,比如他和你母亲认识的经过,或者你与他接触的点点滴滴。]
[好的。他叫deon,是个艺术家,看起来很稳重成熟,确实非常有男性魅力,加上艺术家那种独有的气质,以一个女人的角度去欣赏的话,他真的迷人极了,母亲和他是在一个聚会上认识的,第一次见面,他就把母亲迷住了,母亲回来一直和我说他的风度、知识、品位,以及极为恰当的浪漫和幽默,后来很快他们便在一起了,接着短短一个月后,母亲竟开始与我提要准备和deon结婚的事情,我真的无法接受,自从和deon在一起,母亲就好像变了一个人,她甚至巴不得把她的全部都给那个男人,生怕他不爱自己,然而在我看来,那个男人只是为了钱而已,他不断的开口向母亲借钱,如同一个无底洞。]
听完ada的讲述,我实在分辨不出她究竟是真的在deon身上闻到血腥味儿,还是以这个为借口,希望赫卡能帮她查出一些对deon不利的东西出来,好防止那个男人和她争她母亲的财产。
赫卡倒是听得津津有味,摸着下巴想了想,说,[你看过他的作品吗?]
[看过一些,都是些油画,艺术品这一块我不太懂,但听说他的作品以独特闻名,收藏的人却并不多。]
[有意思。] 赫卡爽快的打了个指响,[这case我接了。]
[真的?!太好了,只要能帮我把他调查清楚,报酬什么绝不是问题。] ada欣喜的微笑,双颊的酒窝甜美诱人。
[那是必然,我的委托费可不便宜。] 赫卡目不转睛的盯着ada,我在旁边默默摇头。
接下来便是赫卡和ada商定委托费和签合同的细节琐事,我不得不惊叹一下,赫卡所说的“不便宜”确实是不便宜,我终于明白赫卡现在优越生活的来源了。
在ada离开前,赫卡要她最近找时间安排我们与deon见面,就以ada朋友的身份认识一下便可,其它的事,赫卡会自己解决。
随后,又剩下我们两个,我取笑的对赫卡说,[喂,你刚才眼珠子都快掉出来,是不是看上人家了?想爬墙?]
赫卡哼哼气,歪头抱着胸,[就算已婚男人看到漂亮女人也会多看两眼,谁说一定就是要爬墙,况且,她确实是我感兴趣的类型,如果可以,换人也未尝不可。]
[真是懒得说你] 我叹口气,[对了,刚才看你听得入迷,你觉得那个男人有问题吗?] 在我看来,最有可能的也就是利用感情骗钱,这种事情很常见。
赫卡点点头,[直觉会是个有趣的案子,不过具体还得等见到那个人再说。]
那估计现在也没有讨论的价值,我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九点四十,便把大厅的暖气关掉,[不早了,去冲凉吧,还得等头发干掉再睡,不然将来会头痛。]
赫卡无奈的眨眨眼,慢吞吞的从沙发上站起来,小声咕哝着,[可乐,你真是越来越严格了,和你一起我可以长寿好几年。]
[你知道就好,作息不规律让你短命好几年。] 受不了她慢腾腾的,我直接从后面推着她上了楼,看她进了房间,我才又下楼收拾收拾,把大门琐好,灯一一关掉,最后回房。
冲完凉习惯的坐到桌前拿起研究赫卡专用小笔记本,在上面补填上“嗅觉敏感”,想了想,又坚定的加了一个“好色!花心!”,还重点画了两个感叹号。
写完看看又觉得自己挺好笑的,赫卡感情的事跟我也没多大关系,反正我也不喜欢那个美琴,我干嘛那么鸡婆的介意她是不是专情的人,而且赫卡的恋爱观本就比较偏西方人,会这样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第二天下午,ada打来电话称她母亲约了deon晚上六点半来家里吃饭,她希望赫卡可以一起过去,便能见到deon。赫卡接受邀请,然后看了看我,[可乐,你有没有一些比较正式的衣服?或者名牌衣服?]
我摇摇头,[你看我就奔着高薪找工作也知道我没有钱,哪里来的名牌。] 我的衣服基本是休闲派,以穿着方便舒服为标准。
赫卡看看时间,[那时间就有些赶了,ada五点半会来接我们,我们得先出去给你买衣服。]
[买衣服?为什么?]
[我们既然以ada好朋友身份出席,当然要使自己看起来像是有机会和她成为好朋友的人,她也许会和普通人做朋友,但一个富家千金会邀请两个平民朋友去参加母亲和未来继父的重要家庭聚会,这明显不合常理。我们必须换个合适的身份,伪装的最基本就是穿着打扮。换衣服,走吧。] 说着,赫卡已经穿上了羽绒外套。
我只好换了衣服随赫卡出门,出门时的时间是三点。
上次与赫卡逛街买衣服,她基本像个买衣白痴,什么都不会看,什么样式都不懂,叫她试衣服她就去试,完全得靠我去挑。然而这一次,是赫卡带我来到一家我大概永远不会自己走进去的店,里面装修奢华,看起来就很高档,店里还摆放着水晶玻璃花桌,桌上咖啡壶里飘着浓浓的香味,旁边摆放着几本杂志似的书刊,店员小姐礼貌的微笑,打量着我们,但是整个店里冷冷清清根本没有客人,我有时路过这种店都会觉得奇怪它们靠什么收入继续维持下去,真的很少看到有客人入内。在这种地方,我不自觉的很局促,总觉得和自己格格不入,更没心思看衣服。赫卡却很上心的一路挑挑拣拣,选了几套要我去试,我只好乖乖照做,结果每试一套出来,赫卡都很满意的点头,还说,[可乐,你身材和气质都很好,像个衣架子。]
[] 我真不知道我除了当兵时锻炼出来的习惯性抬头挺胸之外还有什么气质可言,至于身材就更不用提了,那些形容女人柔美好身材的词基本与我无缘,我顶多就能算上健康匀称,一个打架能打得过两个普通男人的女人身材能有多好。
大概赫卡也看出我的不习惯,叫我把自己衣服换回来,然后让店员把我试过的那几套全部打包。我很惊讶她要给我买这么多衣服,结账时就更加惊讶了,那数字听得我心惊胆颤,赫卡却完全不介意,拿出卡来让店员刷,我在旁边直冒冷汗。
买完衣服回到车里,我深深吸了口气,扭头对赫卡说,[喂,这钱不是要从我工资里扣吧?] 要扣的话,大半都没了。
赫卡用她标志性的笑“哼”了两声,也转过头来看我,[放心,固定答应给你的钱是绝不会少一分的,像这样日常开销全部由我来负责。] 说着,冲我挤了下右眼,[可乐,我包养你。]
[] 我“切”的一声,狠狠翻了个白眼,[是你包我,我养你吧,你这个生活白痴。] 与赫卡熟悉之后,我们经常会相互开玩笑,生活上她没有一点老板的架子,让我觉得我的工作只是在照顾一个同住的室友。
赫卡不置可否的耸耸肩,发动了车子。
我们回到事务所已经四点五十,我和赫卡各自抓紧时间换上合适的装扮,然后她又跟我讲了些可能需要注意的事情。我不得不提,赫卡稍稍用心打扮起来真的相当惊人,光是那高挑的身材就很惹人眼球,极恰当的着装将她的气质逼向冷艳一型,配合那少有表情的扑克脸,冰山美人无疑,也许细细品味,还有些蛇蝎的味道,谁让她长得不像个好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被学生叫老师好耶!!!!感觉好满足!!!
☆、儒雅艺术家(二)
五点二十左右,门铃响起,是ada来接我们。
在车上,赫卡很放松,有一搭没一搭的和ada聊天,我坐在后排位置却很紧张,不仅仅是因为第一次跟赫卡出这种任务,还因为身上那不适合我风格的拘束衣服让我很难受,身心的焦灼令我越来越紧张,不断的深呼吸。
到达ada家别墅时我看了一下表,六点十分,我最后吸口气,下了车。赫卡不着痕迹的走到我身边,轻轻握了握我的手,低声在我耳边说,[不用这么紧张,吃顿饭而已,有我在,不会有事。]
她的手依然很冰冷,然而此时却好像充满力量的火焰温暖了我几乎快要抽cu的心,那种力量使我稍稍平静,我相信赫卡的能力,就像华生总是相信福尔摩斯一样,因为他们都拥有值得人依靠的智慧。
我们随ada进入屋内,便有佣人过来为我们送上拖鞋,大厅内雍容华贵的沙发上坐着一男一女,见我们进来也站起身,女人看起来有四十多岁,干净利落的短发,从打扮便能嗅出商场女强人的味道,虽然岁月的痕迹在容颜上很是清楚,但依然能隐约瞧出她年轻时该是位多么绝色倾城的美人。而男人看起来比较年轻,大概三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着黑色西装,一副温文尔雅的气度。
[妈,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朋友hecate,她是油画艺术家,这是她的助理洛可。] ada首先向那一男一女介绍我们,然后转过脸来对赫卡说,[caty,这是我妈咪,这位就是她的男朋友deon。]
[您好。] 赫卡礼貌的向ada的母亲先伸出手,接着我们大家都相互握手寒暄。
deon的目光一直落在赫卡身上,在握过手后,他微笑着说,[hecate,希腊神话的夜之女神,可是创造地狱的黑暗神祇。]
[deon不也是相当邪恶的恶魔么,彼此彼此。] 赫卡扬起嘴角,笑容璀璨耀眼。
[呵,看来你们很投缘,既然又都是艺术家,想必有很多共同语言,别站着聊了,晚餐已经准备好,我们边吃边聊。] ada的妈妈大方的邀请我们入席。
ada边坐边说,[对啊,我跟也是个艺术家,她可是相当感兴趣呢。]
[我算不上艺术家,顶多会画几幅油画,您不一样,听说您创作的作品都相当优秀。] 赫卡谦逊的说。
deon对于这种奉承的话倒是很受用,但也不乏自谦之词,[过奖了,如果有兴趣,哪天我们可以相互交流一下。]
[正有此意。]
这一顿饭下来,吃得我比在军队苦训还累,生怕哪里出错,给赫卡添麻烦。不过,我发现赫卡真的很擅长这种场合的交际,不仅举止得体,笑容适宜,连话题都聊得相当顺利,无论是艺术的、商业的还是有关ada的香水工作方面,她样样都能说出门道,那样渊博丰富的知识令ada的母亲称赞不已。
而deon也确实如ada之前的描述,儒雅幽默,风度翩翩,相当有男性魅力,如果不是年纪与我相差太多,恐怕我也要迷上他了。
用过餐后,ada带着我们参观了一下她家的别墅,除了奢华贵气,我大概也不知道还能用什么词来形容了,比赫卡的事物所还大。
在参观ada房间里时,赫卡忽然在壁柜旁停下脚步,她盯着里面一个制作精巧的小钱包很久,那钱包看起来光滑细腻,正前面有一个淡青色花纹图案,与其说是个钱包,不如说它更像是一个艺术品。
[你喜欢这个?] ada打开柜门,把钱包拿出来说道,[看来你真的和deon在艺术上很投缘,这是他送给我和我母亲的,一人一个,是他自己亲手制作的艺术品,确实非常漂亮,不得不承认,他很有才华。]
[是啊,相当漂亮,可以让我看看吗?] 赫卡笑着淡淡的说。
她一个晚上都在被迫露出社交微笑,我想以她的性格,内心一定相当厌倦。
[嗯,当然可以。]
接过ada递过来的钱包,赫卡仰起头对着灯光看了看,那钱包竟然透着光闪闪发亮,显得晶莹无比,我好奇的自作主张伸手摸了摸,质地比想象中还要光滑,很有弹性。赫卡看看我,没有说话,倒并不像是在责怪我,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担心意味。
这时,门边响起一个温柔的男音,[你觉得它漂亮吗?]
抬头一看,是deon和ada的妈妈。
赫卡把钱包还给ada,微微点头,[在看过它之后,我更相信您是位才华横溢的艺术家了,我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作品。]
[看来遇到知音,我在工艺品、雕塑和油画方面比较擅长,有时间可以请你到我的工作室看一看。] deon看着赫卡的目光始终很温柔。
[那真是荣幸之至。] 赫卡闻言显得很高兴。
在我们离开ada家之前,赫卡与deon互留了联系方式。ada又是亲自送我们回来,路上,她关切的问道,[怎么样?他是不是有问题?]
赫卡此时脸上一点笑容都没了,懒懒躺靠在车倚背上,[现在还不能说,不过,我想我会让他没有办法和你母亲结婚的。]
[真的?!] ada好像松了口气似的,[只要能阻止他们结婚就好。]
我听那口气,总还是觉得ada纯粹是为了财产想搅散自己妈妈新的幸福。
回到事务所,赫卡把外套一甩,直接趴到了沙发,长长吐了口气,好像累得很厉害。我也赶紧把那身束缚得很的正装换下,冲了杯咖啡端到赫卡旁边的桌上,[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平时这副懒散邋遢的模样,换个场合竟然这么上得了台面,完全不输给那些所谓的上流人士。]
[工作需要,伪装技能是必备的,但没必要用在自己生活中。] 赫卡翻了个身,换成斜躺的姿势,拿过咖啡边喝边说。
[你真的要帮ada拆散她妈妈的婚姻?那个男人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如果我在她妈妈那个年纪,大概也会爱上他,ada只是为了财产这样做,会不会太不孝了。]
[原来你喜欢那个类型。] 赫卡好像听到什么很好笑的事情,挑挑眉,才接着说,[人都是喜欢站在自己的角度去用感情判断事物,你以女人的角度去看他,他自然是个没有任何问题的魅力男人,ada以未来继女的角度去看,两人金钱利益的冲突便成为重点,男性魅力被弱化,自然就觉得有问题。]
[那请你用你理性的角度告诉我,他有什么问题?] 我抱着胸坐到赫卡面前。
赫卡稍稍犹豫,说,[也许ada确实只是为了财产,但有一点她是对的,那个男人身上,有血的味道。]
[你也能闻到?] 我很震惊,在那个房子里,除了淡淡的香水味儿,我什么都没有闻到。
[我说过我嗅觉敏锐,特别对血尤为敏感。]
[天啊,一个艺术家身上怎么会有血的味道?] 我觉得疑惑,下意识又有些害怕,联想到许多恐怖的东西。
赫卡放下杯子,站起身恶作剧般拍拍我的头,[都这么晚了,你今天怎么不促我早早上床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 qaq扶额,被小学生欺负了5555555555555555555555555,爱心什么的彻底刷爆了
☆、儒雅艺术家(三)
她似乎不是很希望我再继续思考这件事,反正我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索性放弃,起来把她往楼上推,[你既然知道要早早睡觉干嘛还非要我催,快点上去,我把下面收拾一下。]
[可以明天再收拾啊。]
[不行,今天的事不能拖到明天。]
[诶,可乐真是严格。] 赫卡慢吞吞的朝楼上走去,边走还边说,[明天早点叫我起床,好想吃你做的东西,最好快点到明天早上。]
[她们家那么高档的饭菜还不合你胃口么?] 我很无奈,今天的那一餐东西大概可以吃掉普通人家一个月的工资。
赫卡头也不回的摇了摇,[味道太像外面的饭店,不好吃。]
我叹口气,[你是不是没吃饱?我去给你做点东西吧。]
[算了,你也很累,我还是忍耐一下,好好期待明早吧。]
赫卡的体贴有时真的很让人暖心,我把一楼收拾整齐,检查了门琐,回到房间。
冲凉完毕,如常拿出笔记本,写下“擅伪装交际,形象多变,对血的味道敏感”。
我好像每天都能发现一些赫卡的新特点,此时从头到尾再看一遍,和最初的感觉却完全不同,最初只觉得赫卡很怪,那些特点也很奇怪,现在再把它们综合起来,反而觉得相当有魅力,这些不就是一个出色侦探应该具有的特点么,再加上些小懒散小任性,非常可爱呢,如果像普通人一样普通,那赫卡就不是赫卡了。
第二天早上,赫卡在吃到我做的早餐时相当的满足,看到她吃得那么香,我心里也莫名觉得高兴,大概就是知道自己如此被需要,也会有一种满足感吧。
吃完早餐,赫卡去了画室,我收拾完也跟过去瞧了瞧,看到她在画油画,我放轻脚步走过去,生怕影响到她,令她不高兴。
谁知赫卡却主动开口说,[不用那么小心,我只有在思考案情时讨厌别人打扰。]
[哦,那就好。] 我彻底放松下来,凑过去,[这些都是你画的吗?原来你真的会画画,还真是艺术家。]
赫卡用她的赫卡式笑来回应了我,[呵,偶尔画画,可以放松心情整理思路。]
[你用左手画画?] 我就觉得赫卡的画姿好像有点不对,仔细打量才发现她是用左手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