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去取来,也许会用到。]
[是。] 那蓦然的略微带着命令的语气让我习惯性的绷直身体,差点对赫卡行了军礼,也许是看我的反应很好笑,我隐约听到赫卡用鼻子轻轻嗤了声,她眼神柔和了些,可还是没有表情。
我自嘲的边摇头边小跑回车里拿来相机,随着赫卡绕刘家那幢走了一圈,最后她在一侧停下,仰头望向楼上,[那里就是刘家吧。]
[嗯] 我也抬头看去,这一侧是整栋楼窗户的朝向,刘家的窗户就在头顶不远处。我正呆望着,赫卡竟然走上前去看了看一楼的外嵌式钢筋防盗防然后向上攀爬!对,我没有看错,赫卡就在光天化日之下爬上了别人家的防盗网,动作还十分敏捷。
这一侧几乎每家人都安装了防盗网,只是样式不同,有些是外嵌式,在墙壁外突出一块,在下面铺上层木板,形成一个小阳台,再在防盗网上方用一大块塑合板制了个防雨层。有一些防盗网则是直接在窗户上焊上封条,比较简单。
赫卡攀爬的一楼是外嵌式防盗网,二楼则是封条式,二楼窗户旁有一个小的水泥实底空调架,上面已经没有空调了,但看形式,借着踏上那个空调架便可以攀上三楼的外嵌式防盗网,四楼就是刘家,同样是外嵌式防盗网,不过看起来和其它人家的一样旧,甚至生锈,应该不是最近装上去的。
这种防盗网几乎为小偷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阶梯,只要身体条件好且有胆量,想爬上几楼都可以,如果哪一家没有安装,无论住在几楼,恐怕都很容易遭殃。
赫卡爬到一楼防盗网上面后好像发现了什么,看了许久,然后扭身叫我把相机递给她,我也是攥着防盗网蹬着墙壁努力向上伸胳膊才把相机递了上去,就看她在那里认真专注的不知道在拍些什么。
这时,开始有人注意到我们,大白天踩到别人家防盗网上去,想不被注意都难。有人走过来问我在干什么,我一时语塞,尴尬得不知如何回答,眼看着人越来越多,已经大约有七八个,都觉得我们不是好人,有要围攻之势,而且一楼那家人也察觉到动静,站在窗里问怎么回事,我情急之下冲动的脱口而出说那是我妹妹,脑子不太好使,我正想办法让她下来。
赫卡刚好拍完照,正准备沿着二楼继续向上爬三楼的防盗网,听到我说的话,她动作有极短暂的停滞,扭过头来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似乎有些惊讶又有些说不出的意味深长,我心虚的别开眼不再跟她对视,她倒是也没说什么,又继续迅速的向上爬去。
下面人开始议论纷纷,有的说要报警,有的甚至冲着赫卡喊话,像哄小孩一样想把她骗下来,我一边不断的劝说那些比我这个当“姐姐”的更着急的好心群众,一边在想接下来该要怎么办,结果再一转眼,赫卡已经从上面稳稳当当的下来了。
面对众人惊讶又不解的目光,赫卡没有做任何解释,径自朝车子走去,我敢肯定我有一瞬间在那张鲜少表情的脸上看到了不屑,一个有身份的侦探被人说成是智障,换作谁大概也不会高兴吧。
我一面跟那些人道歉一面快步随着赫卡离开,暗暗担心自己会不会被老板炒掉。
回到车上,赫卡把相机丢给我,然后驾驶汽车驶离了那个小区,最初的几分钟我们都没有说话,后来又是赫卡先打破沉默,[觉得我的行为很奇怪?]
[没我只是太紧张,不知道怎么跟那些人解释,我不是有意要那么说你的。] 我坐得直直的,小心的捧着相机。
[说我脑子不好使,你还是第一个。]
[我]
我正想再做解释,赫卡却又开口道,[今天的事件你是半路插`进来,肯定一头雾水,方才不让你跟我说话,是因为我思考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打扰,你若有兴趣,现在刚好有时间可以给你大致讲一讲事情经过,顺便理一理我自己的思路,也许你还能为我提出些好的建议。]
[嗯,我有兴趣,我会认真听。] 我原本与新老板相处好不容易才放松下来的心情,又由于刚刚的状况而再次紧张起来,不过她肯把事件讲给我听,倒真的很符合我的愿望,人总是有好奇心的,一无所知还好,一知半解时那种心情最让人难受。
[刘建民今年39岁,做建材生意,六天前,也就是11月9号,他来找到我,说他今年5岁的大儿子失踪三天,希望我能帮助他把人找回来,我见到这个男人时第一感觉虽不能说是形同枯槁,但他脸上那种惊惧过度的病态让我印象深刻,他长得很是苍老,看起来像四五十岁的人,一直慌恐不安的坐在我面前,除了说希望我能帮助他找儿子外,说得最多的便是不要报警,然而在我寻问更多细节信息的时候,他却并不配合,也没有告诉我关于有人在他家门口放了矿铲和冥币的事,甚至在有些地方还说了谎,一个人是否说实话几乎从表情就能分辨得出,我当时就断定他其实知道是谁带走了他儿子,只是出于某种原因,没办法找到那个人,所以才迫切的希望有个人能够替他找到那个人,但是那个人是谁以及带走孩子的原因他却不能透露,或者说很可能牵涉到一些他不愿被人知道的内`幕,这也正是他不愿报警的原因。这种事件虽然不难,但通常很麻烦,那时前任搭档已经离开,我的生活处于一片混乱,正为找新的搭档和不饿死自己而焦头烂额,所以拒绝了他。就在今天,我接到萧明的电话,刘建民也失踪了,他是在四天前失踪,失踪两天后他老婆报警,警察经过调查在他店里的一个本子上发现了我的地址,便打电话来询问线索,也邀请我来协助调查这案子,接下来的事情你刚刚都看到了,怎么样,有什么想法?]
我低下头尽量迅速的将赫卡所讲的信息和我刚刚听到看到的事情综合了一下,不太确定的说,[既然你觉得刘建民知道是谁带走了孩子,加上他后来表现得那么害怕,还有被放在门口的那两样东西,我觉得很像结怨报复,也许萧警官刚刚提到的那几个人里面的某一个就是犯人。]
[复仇的总方向是对的,但是那些警察选错了时间段,等下再说,到了,下车。]
说着,赫卡已经动作迅速的拨了钥匙下了车,我赶紧跟了下去,走了几步发现相机还握在手里,只好把它挂在脖子上。看看四周,我发现这就是刚才萧警官记在纸条上的地址,不知赫卡是以前来过还是方位感过于优秀,她很快就找到吴有全的建材店。
店里有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以为生意来了,便迎上来问我们想看些什么,赫卡说,[请问你是吴有全吗?]
男人有些意外,点点头道,[是啊,你们是]
赫卡伸手在羽绒服口袋里掏出了一本东西,我探头一看,居然是一本警官证,她说,[关于刘建民的事情,想再找你了解些情况。]
提到刘建民,吴有全立刻明白是什么意思,赶紧把我们让到店里面,[好好好,进来坐吧。]
现在这个时间,店里基本没什么生意,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所以吴有全配合我们的热情比较高,他为我们倒了两杯热茶,也坐下来,[警察同志,找到刘建民了吗?之前我知道的都对你们说了,还有哪方面想要了解?]
作者有话要说: qaq和母上吵架,泪目
☆、矿铲与血色冥币(四)
赫卡也不啰嗦,单刀直入的说,[从他社会背景调查结果来看,你跟他是最早认识的。]
吴有全想了想,[是是,那时他刚从外地来,就到我这里打工,没住的地方,谁也不认识。]
[能听得出他口音是哪里的吗?]
[这个嘛] 吴有全好像陷入疑惑中,半晌才说,[他最初话很少,说话咬字咬得特别紧,就是普普通通的普通话,从来也听不出有哪里的口音。]
[他在你这里做了多长时间?为什么会自己去开店?]
[就是94年那将近一年的时间,他是94年初来的我这里,将近年底的时候说要辞职想自己开店。]
[他开店的钱是跟你借的吗?]
[没有,我也纳闷呢,开个建材店少说也得要十几万,他哪儿来的钱啊,我怀疑他是不是本来有钱,就是装穷想来我这儿学做建材生意,那时候还挺生气的,后来他那个店开得离我的店很远,而且他一直对我挺好,当朋友挺仗义的,我心想反正他也没影响我生意,这事就这么算了。]
[你对他来这儿之前的经历有了解么?]
[他就说家里人全没了,孤身一人准备在这定居,这么多年也没见他跟哪个以前认识的人来往,他朋友基本上都是后来认识的,以前的事他从来不说。]
[好,谢谢你的配合,没什么要问的了。] 赫卡起身对吴有全礼貌性的点点头,然后快步走出建材店,她个子很高,我净身高有170,她居然还很明显的比我高出许多,估计得有175左右,个头比我高,腿自然也比我长,我只能紧忙的跟在后面,这一天下来,我愈发觉得自己像个伺候主子的小跟班。
回到车里,赫卡发动车子的速度比之前还要快许多,似乎有需要抓紧时间去做的事情,回忆侦探小说里的情节,我猜想现在不会是到了追捕犯人的环节了吧?来回再把赫卡告诉我的案情想了想,除了复仇这点之外,我实在组装不出关于犯人的任何信息,也看不出这案子有什么明确指向的线索,于是我装着胆子开口问道,[我们现在是要去找嫌疑人吗?]
[那是警察的事情,我们是要去找最后的线索。]
提到警察,我突然记起刚才的警官证,[刚才那个警官证]
[假的,在这种时候更方便获得信息的必需品。] 没等我说完,赫卡便回答道,那理所当然的语气仿佛警局没有给她一个真的警官证是天大的错误决定。
我不禁咋舌,不知该怎样接话。
赫卡也没再讲话,专注的开着车,我将脖子上的相机放回车上拉缩格里,靠在椅背上,借着这沉默的时间再一次好好的想一想整件案情,这莫名其妙的案件是怎么走到“最后”的线索这一步的?即使跟在赫卡身边的时间很短,已经让我不禁有种开始怀疑自己智商的感觉,虽然不知道能不能破案,但她的行为真的能让人摸不着头脑。
最后,赫卡在市东区的区救助站停车,我们进到救助站里面,赫卡同样用伪造的警官证骗得了工作人员的信任后直接问道,[最近有没有一名跛脚,时常咳嗽,身体不好,身高大约在170左右的人来求助过?]
赫卡给出的特征很明显,工作人员几乎是立刻就回答道,[有,确实有来过这样一个男人,气管特别不好,我们还给他买的药,但是现在已经走了。]
[给我看看他登记的信息。]
工作人员拿来记录簿翻找一阵后指给赫卡,[喏,就是这个。]
赫卡扫过一眼,点点头,[能不能把他具体的体貌特征描述一下。] 说着,她掏出随身的本子和铅笔,那名工作人员开始回忆道,[呃,体型偏瘦,皮肤很黑,右脚跛着,看起来得有40岁以上,穿着个很旧很脏的浅绿色大棉袄,黑裤子,头发有点长,都盖过耳朵了,挺乱的,眼睛小小的,有点三角眼的感觉,鼻子高,嘴唇蛮厚的,再就没什么特别的特征了,啊,对了,颧骨挺高的,可能是因为瘦所以显的。]
赫卡一直在一边听一边动笔,那工作人员的话讲完也就几十秒的时间,她便把本子一摊,说,[这个样子有几分像?]
我一看,她不但将工作人员描述的特征用文字记述了一下,居然还速写出了一张面部画像,工作人员也挺惊讶诧异的,然后慢慢指点哪里需要修改,大概改了几分钟,那工作人员说已经差不多有八分像了,赫卡这才满意的收工。
返程的时候,赫卡将萧警官的手机号报给我,让我通知他在事务所那里等赫卡,说已经掌握嫌疑人的线索了。电话那头萧警官很激动,连续说了几次马上到。
虽然我只是负责传话,但听到赫卡说已经掌握嫌疑人线索我真的万分惊诧,这一路我都是跟在她身边,她听到看到的我也都听到看到,我不知道她刚刚是从哪里知道这个救助站里曾经救助过那样一个人,也不知道赫卡所说的嫌疑人是不是就是她画出来的那个。
我不得不按捺着性子,等待回到事务所后赫卡来揭晓答案。
当我们回到事务所时,萧警官早已等在门口,冻得嘴唇泛着青紫色。下车时赫卡让我把相机也拿下去,随后,我们三个人都进入屋内。
一进屋,萧警官就嚷嚷着要喝热水,赫卡把羽绒服一脱,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我也赶紧脱下外套去打开暖气,到饮水机旁接了三杯热水过来,萧警官握着杯子搓了搓,咝了两声,才说,[一接到你们的电话我就赶了过来,有了什么线索?]
赫卡拿出本子,把画像那一页撕下来递给萧警官,那上面还记录着画像人的相关信息。[抓住这个人,你们就可以结案了。]
[这] 萧警官看看手中的纸,[我们已经将目标锁定在梁斌身上了,收到消息,那家伙已经跑路,店都关了。你这个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是谁?]
赫卡脱了鞋,抱着杯子整个身体蜷到沙发上,不是很在意的说,[我只提供建议,抓不抓是你们的事。可以那对u子做诱饵,他不会放过最后那个孩子,不过,如果去抓的话,你们最好是小心一点,他身上很可能有武器。]
[你是说枪?]
[嗯,可能性很大。] 赫卡点点头,喝了一口水。
[你倒底是怎么找到算了,等抓到人再问你。] 似乎是听到可能有枪,萧警官的神色变得很焦急,如果是持枪犯罪,那这件事就更加严重了,说不定还可能导致更多伤亡,他站起身匆匆离开了。
谜底还是没有揭开,我正准备向赫卡发问,却见赫卡抬头看向我,鲜少表情的脸庞此时一脸无辜,[可乐,我饿了。]
[] 我倒底要不要告诉她,我叫洛可,不叫可乐呢?稍稍犹豫后我还是无奈的默默转身上楼去做饭,没办法,谁叫她是老板我是员工呢。
在厨房翻找一气,大米是有的,幸好还没长虫,我煲了锅饭,用仅剩的一些能吃的食材烧出几盘家常菜,顺便还找到一个装大米的空袋,然后去餐厅将餐桌上所有的垃圾都集中扔到空袋里,利落的把桌子擦干净,饭菜摆上桌,转身赶紧下楼去叫赫卡吃饭。
到楼下一看,赫卡竟窝在沙发角里睡着了,我走到近处伸手想推醒她,指尖碰触到她手腕的肌肤时不禁吓了一跳,冰凉冰凉的,没有一点人体的温度,我这才意识到,赫卡脱下羽绒服后其实就穿了一件衬衫,又没盖东西在身上,不冷才怪。
被我一碰,赫卡也醒了,她睁开眼看看我,然后揉揉眼睛坐起来,用带着睡意的音调轻轻的又嘟囔了句,[可乐,我饿了。]
[饭菜已经做好了,去吃吧。] 那孩子气的模样让我哭笑不得,我顺手拿起搭在沙发扶手旁的羽绒服想给她披上,谁知她竟拒绝的推开,[不用,谢了。]
[现在可已经是冬天,你穿得太少了吧,手那么凉,会感冒的。] 想起初次见面时赫卡的打扮,我不禁怀疑她是不是没有冷觉,可是多次见她对自己的双手呵气,并不像是感觉不到冷。
赫卡耸耸肩,[习惯就不会生病,我很讨厌热,特别是厚重衣服的笨拙闷热,会影响我的思考能力。]
[] 原来她是故意的,从没听说冷这种事情还能习惯,简直是在虐待自己,我妈说过女人最冷不得,上了年纪以后会落下很多病根。
我们一起上到二楼,她直接去了餐厅,我则回房间在自己的衣柜里拿出一件较薄的开衫毛衣,然后才回到餐厅。赫卡正坐在桌边等我一起吃饭,我把毛衣递给她,[我的衣服,不嫌弃的话你至少穿上这个,它不会让你热,也不会令你过于的冷,女人怎么也要爱惜自己,否则这个年纪还不觉得,等再过些年你会很辛苦的。]
赫卡看了我几秒钟,仿佛在考虑要不要接受我的衣服,不过所幸最后她还是领了我的心意,把衣服穿在身上。
看她穿上衣服,我就转身开始收拾那一袋子的垃圾,把酒台和餐厅其它地方的垃圾都丢进去,顺手把清理过的地方用抹布擦干净。
[你不吃饭吗?] 身后传来赫卡的声音,我回头,她正用修长的食指指着我的碗,我说,[你先吃吧,我把这些收拾完了再吃。]
[它们待在那里很多天了,不在乎再多待几分钟。]
我笑了笑,[已经收拾一半了,不收拾完我吃饭也吃得不舒服。]
赫卡微微挑了挑眉梢,动手拿起筷子,在食物入口前低喃道,[强迫症可不是个好习惯。]
我对此不得不撇嘴,然后继续我的工作,也不知道是谁的习惯比较差。
等我把餐厅基本收拾干净让它恢复整洁,将一整袋的生活垃圾丢到外面的垃圾桶回来后,赫卡已经吃完,我坐到桌边,闻着饭菜香味,肚子终于发出饥饿的信号,本以为这种天气,饭菜一定已经冷掉,结果意外的居然都还温着。也许是看出我惊奇的表情,赫卡歪歪头,[我刚刚把它们放到微波炉里热了30秒。] 她顿了顿,又追加了句,[我会用微波炉。]
噗,我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一个据说那么聪明的人把会用微波炉当做一个能够炫耀的技能,还单纯因为热会影响思考能力,就让自己在大冬天也一副夏日打扮,赫卡这个人真的很古怪,可是她似乎也是个不错的人,会细心到帮我给饭菜加温。
作者有话要说: /母上大人永远是最好的,还做排骨给我吃,泪目,果然u子没有隔夜仇是真理
☆、矿铲与血色冥币(五)
[有什么可笑的么。] 赫卡不以为然,[一个人各方面的能力总有强弱之分,很擅长一方面,就会有另一方面比较差,时间精力是有限的,不可能面面俱到。]
[没。] 我边吃边说,[因为我以前遇到的都是各方面都很平庸的人,所以没见过差距这么大的。]
[嗯哼,希望你以后会习惯。] 赫卡起身准备离开餐厅,走到门边时又突然回身说,[对了,谢谢你的衣服,真的让我好受很多,呃,我想也许我该买一件类似的。]
我比了个ok的手势,[交给我。] 我不知道买衣服在不在我的工作职责范围之内,不过既然做了这份工作,那我希望尽我最大可能做到最好,而且赫卡的生活能力真的令人担心。
[哦,那真是,谢谢了。] 显然赫卡有些意外我的答案,但她好像不并反对。
餐厅只剩下我一个人,我的新老板似乎对我还算满意,如果她能在说谢谢的时候露出一点笑意的话,我就可以更加安心了。
吃完饭,我便开始大规模的清理活动,把洗衣篮里的衣服根据颜色深浅分类放到洗衣机中,在洗衣机运转时,我把二楼各房间的地面用拖布擦了一遍,最难搞的就是赫卡的房间,屋里凌乱不堪也就算了,地上也堆了不少没用的生活垃圾,像是小孩子打闹过的战场,我一边捡一边拖,暂时把地上的东西丢到桌台上,等下再过来收拾。
等我拖完地,第一批衣服已经洗好,全部晾晒后,再洗第二批,我拿着抹布先将各个房间的浮尘擦了一遍,最后才去挑战赫卡的房间,她的东西我尽量不乱动,能放在原位的就放在原位,实在不适合的就放到旁边显眼的位置,没用的垃圾一一收到垃圾袋里,再将床上被子叠成方块,床铺捋平,柜子里没穿过的衣服全部挂好、叠好,拎起外面乱丢的衣服准备拿到洗衣房去洗,做完这一切再四下看看,这房间虽然还算不上整齐,但至少能入得了眼。
折腾了不知多久,外面天色已成藏青,二楼才终于被我全部搞定,衣服也都洗完挂好,我累得腰酸脖痛,冬天里还热出一身汗来,抻着腰来回晃晃头,二楼是赫卡平时生活的地方,所以比较乱,一楼之前看的时候觉得还好,应该就是有一些浮灰,没那么麻烦。
抬手看看表,八点五十三分,我还没来得及做晚饭,而且已经没有食材,这个时间出去也买不到菜,锅里只有些剩饭剩菜,不知道赫卡会不会介意我的失职,她不在二楼,我下楼一看,赫卡正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看照片,左手夹着烟。
她见我下来,把烟摁熄在烟灰缸里,用手挥了挥想要驱散缭绕的烟雾,起身到饮水机给我接了杯水,[过来坐。]
[抱歉,我忘记了晚饭时间,没有菜了,只有之前做的剩菜,你要不要吃?我去热。]
[没关系,不用着急,你收拾了这么久,该坐下来休息一下。]
我依言坐过去,捧起杯子灌下一大口水,疲累的感觉稍稍缓解一些,目光落在她手中照片上,好像是一些雪脚印之类的。赫卡把它们摊开在我面前的桌面,然后懒懒靠到沙发背上,[这些就是今天我在防盗网上拍的照片,刚刚洗出来。]
[这些有什么用?] 我仔细的看了看,除了薄薄雪脚印,还有一张照片上好像是旁边吐在雪里的痰,看起来很恶心。
[用处大了。] 赫卡音调轻快,[它们告诉了我犯人的身高和身体状况,也使整个推理合理化。]
[诶?] 赫卡肯提案件,我顿时精神几分,好奇心又涌了上来,希望她能解开我的疑惑,[今天在你身边我完全没看明白倒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这是个很简单的案子,动机再明显不过,复仇。]
我点点头,[嗯,你之前也说复仇的方向是对的。]
[关于孩子失踪后刘建民来找我的情景我已经跟你讲过,我坚信当时的推断是正确的,随着后来的调查,也确实验证了我的推理。犯人送来两样东西,矿铲和血色的冥币,刘建民是因此知道了谁带走孩子,并且他非常害怕,带血的冥币,这寓意很简单,钱与死亡,可以理解为要他血债血偿又或者是对他的死亡威胁,而矿铲,有两种可能,一个可能指向着犯人与刘建民曾经结仇时的地点,另一个可能是代表着他们共同经历过某件事的象征工具。第一次见刘建民,很明显能看出他的肺有问题,联想到矿铲和他家里那些药物种类,我的结论是尘肺病。]
[尘肺病?]
[一种职业病,普通人是不会得的。]
[建材行业的?]
赫卡摇摇头,[尘肺病病源很多种类也多,但刘建民得病的源头应该是某种矿业。尘肺病这个推断可以让很多线索合理化,它使得犯人送上的矿铲符合了其寓意表象,也把犯罪动机的时间指了出来。刘建民来到这里后一直做建材生意,得病一定是之前的事情,而犯人则肯定是那被他隐藏的过去里所认识的人。这也能合理的解释通为什么刘建民过去九年生活得很平静,现在却突然遭此横祸,他切断了自己和以前所有的联系,犯人一定是苦苦寻找了他很多年。所以警察调查刘建民现在的社会背景完全是徒劳。]
[如果肯用九年的时间去找一个人报仇,那必定是深仇大恨。] 我真的很难想象会是什么样的仇怨能让一个人那么的恨另外一个人。
[那矿铲很小,铲边已经卷起,但铲尖却还很平滑,说明犯人不是用这只铲去矿上工作,而是经常拿在手里泄愤似的去砍,这份仇大概与矿友间金钱纠纷有关,应该还掺杂人命在里面。]
[这又是怎么知道?] 听赫卡讲述起来,总觉得那些推理好像很简单很理所当然,可是每每她先说结论,我肯定是一头雾水。
[在九年前,某种矿业的矿工哪里来的上十万块钱,还能开个建材店,无论是什么矿种,工人赚的都是辛苦钱,不可能从穷人变成富翁,那钱的来路肯定有问题。刘家房间里所有的照片只有孩子和母亲,没有一张里面有刘建民,就连他小儿子满月的全家福里也只有母亲和两个儿子,况且连儿子失踪关乎性命的事都不敢报警,更加说明他的背景问题有多严重,如果只是牵涉到经济犯罪,我相信一般人不会为了可能坐几年牢就舍弃自己孩子的命,更何况是个儿子,刘建民身上多半是背了人命,一旦报警后这些尘封往事被查出,他必死无疑。他现在的姓名身份极可能都是假的。]
[可是如果他的身份有问题,那这些年,怎么会没有人发现呢,身份证,户口,他甚至还结了婚的。]
[要知道,95年之前的身份证防伪能力极差,甚至还有手工填写的身份编码,想要制造一个身份很容易,肯出钱就可以,到偏僻地方买个户口,弄个假`身`份证,根本查不出来,慢慢由假变真,最后假的也是真的了。]
这么说起来案件的脉络确实是清晰许多,可关于犯人的问题我还没弄明白,[那你是怎么知道犯人是怎样的人的?]
[刘家的新门琐上有许多细小的非正常划痕,绝不是换琐时造成的,说明有人在琐换过后的时间里企图进入刘家但没有成功,也许发生在刘建民失踪前,也可能是在刘建民失踪后,我更倾向于以后者来调查,因为如果是前者的话,这线索没有多大的意义,后来下了楼,我在想如果换作是我因为某种原因必须或者迫切的想进入一户人家,门进不去的话,我肯定会考虑试试窗户,刘家在四楼,并不算高,即使有防盗网,我也会想要上去看看有没有机会。我觉得那个人应该会有和我一样的想法,于是绕着那楼看了一圈,只有那一侧有攀上四楼的可能性,我就上去了,原本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竟真的被我找到决定性的线索,前天下过一场雪,而我在一楼防盗网上看到了雪脚印,说明在下雪后有人爬上去过,脚印可以看出很多信息,比如跛脚,穿40码的鞋,我还看到他吐的一口痰,恶黄粘痰还带着血,这儿家家都有防盗网,能把痰吐出来到这里的,也只有爬到这上面的人了,从痰质上看,必是那个犯人,因为吐痰的人身体并不好,结合案情分析,很可能同样是患有尘肺病,二楼空调架上的雪也被人踩过,但我上到三楼发现三楼上面并没有人踩过的痕迹,这也印证了我推测的身体状况,他根本没有能力爬到四楼去。]
[难怪你问救助站的人有没有跛脚、咳嗽和身体不好的人,那身高,身高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被赫卡的推理深深吸引,同样是相同的经历,她竟能用得到的信息还原出如此完整的细节,而我除了在她解释后才恍然大悟外,根本什么都想不出。
赫卡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倚着,[人的身体各部分是有比例的,身高与脚长的普遍比值是6876,40码的鞋内长25,这么一算,标准在172,综合他曾经从事重体力劳动,生活条件差又久病,我认为170差不多。]
[哇。] 我不禁惊叹,赶紧又问,[那最后一步,又怎么知道东区的救助站呢?]
赫卡看着我,淡淡眨了眨眼,[纯属巧合。]
[啊?!] 我张大嘴巴,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
[呵呵。] 赫卡抖抖肩膀,似乎是在笑,可嘴角没有笑容的弧度,她伸手想拿桌上的烟盒,不知为什么,半路又缩了回去,[不能算全是巧合,但有运气在。那张冥币上染血的部分有许多细小的纹路,纸币边缘有被烧的痕迹,纸上面还粘着许多黑色的粉灰碎末和颗粒,明显是犯人在为某人烧纸钱,除了祭奠,大概还有报仇在即的意思,黑色纤维粉末是纸,那些炭化颗粒应该是松针。]
[松针?为什么?] 这个结论实在出人意料。
[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