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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贵成双第19部分阅读

    一的声音,看来是去搬救兵了。

    文策看着身轻如燕的林迅乔飞身而下,眸光异常深邃,轻笑道:“每次见季大小姐,你都让策刮目相看。原来季大小姐与瑞郡王的关系却是这般好,他竟将王府暗卫给了你做随从。”

    林迅乔冷哼,“我与他的关系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好,所以我劝你以后还是莫要再做那些无意义的事情。眼下,咱们还是赶紧想法子脱离困境才是。”

    文策闻言心下一凛,她这是在承认自己与瑞郡王关系匪浅?看来有些事情的确不是自己所能掌控,只是不知为何听得她说此话,自己心中却隐有不快。

    林迅乔焦灼在 走来走去,却隐约听到远远地有人群的脚步声传来,她暗道不好,情急之中却真的想到一个自伤八百的损招。

    她问文策,“你身上可有匕首之类的刀器?”

    文策一愣,隐约有些想法浮上心头,忙 怀中的匕首交于林迅乔,眼下也只有这个法子可以脱困了。他坚毅地对林迅乔说:“季大小姐动手吧”

    却不想林迅乔将匕首塞回他的右手,然后借势将自己的左肩送上,只听“噗”的一声,刀身入 的钝音传来,温热的血顺间流了文策一手。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林迅乔,却只见她痛得白了一张脸,一声也没吭,只虚弱地对他说:“刺客,喊救命……”

    文策适才想到的也是这个法子,只是他没想到她竟然对自己那般狠,也不愿欠他的人情。他心下不知何味,只是觉得异常难受,眼下却只得收了那些莫名的心绪,配合她演这出大戏。

    他将她放到地上,转身大力踹开其中的一扇窗,又将那窗毁得稀烂,免得被人看出是从里头弄坏的,而不是有人从外面破窗而入。

    接着他跑到门前大声呼救:“有刺客,救命啊,有刺客,救命啊……”门口把风的宫女闻讯便知事情有变,速急步离去。

    文策见她离去,忙推开大门装作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一个劲地朝外大喊“有刺客,救命啊,季大小姐遇袭了……”

    很快,宫中各处的人闻讯赶来。文策侧耳辨听,适才越来越近的那些脚步声却是混入了人群中,这样便无法辨识出到底是何人所为。

    他转身见季大小姐已经被几位太监抬上了担架,虚白着一张脸,仿佛已经昏迷不醒。经过他身边时,她的眼睛微微张开,朝他微不可查地眨了一下,他明白她的意思,敛了心神想着怎样将事情编得更加合情合理,没有破绽。

    第六十六章 局中局(二)

    这边林迅乔和文策被人设套困在笼中,那厢元惊澜也是刚刚逃离了一场桃花局。

    他听闻林迅乔被太后召见入宫,怕太后为难她,便求了瑞王妃和他一起到慈宁宫解救林迅乔。

    谁知半路上马车出了状况,等他和瑞王妃进宫时听说林迅乔母女已经离去了,遂放下心来。

    太后见他急急赶来,知他定是担心季大小姐那个狐媚子,心下不快,便故意留他在慈宁宫多呆片刻,有心给他和文妙彤创造相处的机会。

    元惊澜不欲多呆,向太后请了辞便想走,谁知太后突然捂着心口说疼,让他速去请太医。

    元惊澜不疑有他,忙飞奔至太医院将人请了来,当下却是无法离开了,只得守在慈宁宫的外屋,静待太医的诊断。

    太医很快就出来,说是天寒引得太后的旧疾复发,忙吩咐慈宁宫的太监宫女随他出去抓药煎药。

    此时瑞王妃与文妙彤及她的母亲姜氏都入了内室侍疾,外屋只有元惊澜和几个宫女在那候着。

    突然内室传来一阵女眷的惊呼声,原来是端盘的宫女不小心将水洒到了文妙彤的身上,她便暂时辞了太后三人,随那宫女来到一个偏 更换衣服。

    与此同时,太后身边伺候的老人秦姑姑出来有请元惊澜进内室探病,说太后有话同他说。

    元惊澜心想母妃和姜氏母女都在,自己进去并无不妥,遂跟在秦姑姑身 了内室。

    他虽然是太后的亲孙儿,但毕竟是男眷,五岁以后太后休息的内室他再也没来过,是以根本就不知道秦姑姑带他来的并不是太后的内室,而是与其内室仅有一墙之隔的偏房。

    秦姑姑将元惊澜带到门前,轻轻推开说:“太后娘娘与瑞王妃等人正在里边等着您呢,奴婢先行告退了。”等元惊澜进了屋,她便掩了门自行离去。

    元惊澜的视线被屋中那堵厚实的屏风给遮了个严实,根本看不清里头的情况。他慢慢地往里走,正想绕过屏风进去时,鼻尖突然传来一阵女子身上才有的轻微脂粉香,这香味并不是太后素来喜欢的檀香,也不是母妃惯用的茉莉香。

    他当下起疑,收了脚步,环视了一眼屋中的布局。这根本不像是太后所住的内室,放眼过去清雅有余却华贵不足,而太后向来是喜欢奢华之物的。

    此时听闻屏风后有悉索的衣物摩擦声传来,元惊澜忙屏住气息,闪身飞上横梁,静观其变。

    文妙彤换好了衣裳从屏风后头走出来,狐疑地看了看四周。她刚才好像听到有人推门的声音,隐约还有女人在说话,眼下见屋中只有自己一人,她便以为是隔壁传来的响动,没作多想就出了门往太后的内室走去。

    元惊澜看到屏风后走出的文妙彤,心下已明白这是太后使出的苦 连环计,想将他与文妙彤造成既定事实,逼自己娶了她。

    他心下又难受又失望,没想到一向疼爱自己的祖母为了让自己娶文家女儿竟不惜想出毁坏他和文妙彤二人的名声以达到目的阴招。

    只要他看到了文妙彤换衣裳,就等于坏了她的清白,自己就得非娶她不可了。而慈宁宫此时只有太后和母妃,以及文家母女和太后的几个心腹,外界根本不会知道此事。到时候必定是瑞王府与太傅府两家私下解决,由自己光明正大地聘娶文妙彤为妻了事。

    元惊澜怕被人发现自己的藏身之地,待文妙彤出门后,忙从房梁下来,推窗翻身悄悄回到外殿。走前他又将那窗户掩好,仿佛自己从来没来过。

    太后在床上装病了半晌,也没听到隔壁有响动,狐疑地朝秦姑姑打了个眼色,示意她前去看看。

    文妙彤正好从屋外进来,与秦姑姑打了个照面。见她神色如常,秦姑姑暗道,莫非计划失败?

    她笑吟吟地说:“文姑娘换好了衣裳怎么不通知奴婢一声,您在隔壁唤一声,奴婢便过去接您了。”

    文妙彤客气地回:“不过是换个衣裳而已,况且离得这样近,哪里需要姑姑亲自相迎呢。何况臣女担心太后娘娘的凤 便想着早点过来服侍她,若有失礼之处还望姑姑莫怪。”

    秦姑姑笑道:“文姑娘孝心一片,何来失礼之说。”一边细细地查看文妙彤的神色,确实没发现任何异常,便知事情已经败露。她想肯定是瑞郡王暗中发现了什么,所以悄悄地先行离去了。

    她朝太后轻摇了头,表示计败。太后见计不成,委顿在床上,脸色便有些难看。

    此时外殿有一个宫女进来禀告说:“太后娘娘,瑞郡王让奴婢进来通传一声,说太医给您开的药煎了半晌还没送来,他先去看一看,过后再来探您。”

    太后知道这是元惊澜在给双方台阶下,不欲与自己这个祖母难看,便蔫了心思怏怏地让瑞王妃和姜氏母女出宫,只说自己需要静养一下。

    瑞王妃三人虽是觉得太后今日的举止有些奇怪,但见她没什么大碍,宫中又有太医和皇上等人在旁看着,便也放了心退出慈宁宫打算出宫回府。

    元惊澜借口去了太医院,却见太医院的人忙成一团,隐约听见有太监说什么刺客,还有人受了伤。

    他正想做个样子问问太医太后的药煎得如何了,旁边一个小太监拉着一个老太医往外赶,一边急急地说:“薜太医您快点,皇上此时在重华宫龙颜大怒呢,说今儿要是救不回季大小姐,咱们就都别想活了。”

    元惊澜心下一窒,急步冲上前抓住那小太监的衣领问道:“你说什么季大小姐,是哪个季大小姐?”

    小太监见瑞郡王一副要吃人的眼神看向自己,忙跪地求饶道:“奴才什么也不知道啊,只听说宫里来了刺客,将平国侯府的季大小姐给刺伤了,眼下她正在贵妃娘娘的重华宫施救呢,是顺公公派奴才来请薜太医的……”

    小太监后面说的什么元惊澜已经完全听不到了,他只知道阿乔受伤了,此刻正在等着太医医救。他压下心头的惶恐不安,当下便扛起薜太医一阵风似地往重华宫跑去了。

    年老的薜太医被他扛在肩上呼呼地往前跑,颠得他骨头都快散了,他忙说:“瑞郡王您慢些,老身这身骨子可受不住如此颠簸啊。”

    元惊澜置若惘闻,只一路扛着薜太医飞跑,心里不停念着:“阿乔,你撑住,我来了……”

    第六十七章 盘查

    元惊澜扛着薜太医来到重华宫时,元乾帝、皇后、淑贵妃、惠妃、德妃,并太子和几个皇子都到齐了。

    重华宫的大殿下乌压压地跪了一地的太监宫女和几个太医药侍,个个低着头连气也不敢喘。

    元惊澜冲进大殿,旁若无人地冲着元乾帝喊:“皇伯父,我将薜太医请来了,季大小姐人呢?”

    元乾帝见自家侄子脸色发青,那模样比躺在里头的季大小姐更似病人,心下哀叹: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阿澜对这位季大小姐倒真是情义深重。

    他对刚从元惊澜肩膀上下来的薜太医说:“薜太医,此时无须多礼,你快些进去瞧瞧季大小姐的伤势,务必尽了全力救她脱险。”

    薜太医忙应道:“老臣定当竭尽全力”,便气喘吁吁地跟在一位领路的宫女身后往内室赶。

    他身后的元惊澜见状也忙不迭地跟上去,却被皇上身边的顺公公给拦住了。

    元乾帝沉下脸冲他骂道:“那季大小姐是个女子,伤的又是不便之处,你一个男子闯进内室是何道理?想毁了人家的清白不成?”

    元惊澜急忙刹住脚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在外殿与内室的交接口处心急如焚地走来走去,沉重的脚步声一下又一下地敲打在众人心中。

    元乾帝被他走得心烦,喝道:“阿澜,你过来给联好生坐着等,你这样子成何 统。若是不坐着,联便让你到殿外等去。”

    元惊澜朝内室看了一眼,不敢在皇伯父面前造次,便乖乖地坐到下首,位子正好与文策挨着。

    文策见元惊澜在皇上与众妃嫔皇子面前皆毫不掩饰他对季大小姐的关心与爱慕,便知他对她是情根深种。

    想到她那时说的“我与他的关系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好”,以及她在危难中只想到求救于他的那份无条件的信任,文策心里莫名一涩:这样的两个人之间自己有可能 手进去么?

    内室中太医们正在全力施救,外殿中元乾帝阴寒着一张脸,扫过底下跪着的一众人等,沉声问道:“文大人,适才众人都说你是第一个发现季大小姐被刺的人,你可否与联说说当时的情形?”

    文策跪地平静地答:“早上拜别圣驾后,臣正欲出宫,适时贵妃娘娘身边的宫女来请微臣,说贵妃娘娘有些话想请微臣带给祖母,于是微臣便跟着那个宫女往重华宫的方向走。行至偏殿处时,微臣好似听到里面传来了微弱的救命声,事关重大,微臣不敢懈怠,忙一面叫了那宫女来重华宫找贵妃娘娘拿个章程,一面自行进了偏殿查看情况。不想推门进去后微臣便看见季大小姐倒在血泊之中,一个黑色身影从窗口飞身逃走,微臣觉得救人要紧,便没有去追那个刺客,忙转身跑到大门口呼叫众人来帮忙抢救季大小姐。”

    元乾帝问底下跪着的众人:“事情可是如文大人所说一般?”

    底下人的答案基本上千篇一律:奴才们赶到时,季大小姐已经伤重昏迷,文大人确实在偏殿门前大力呼救,其他的却是不知情了。

    元乾帝转而问淑贵妃:“爱妃早上可是请了文大人来重华宫说话?”

    事实上淑贵妃根本就没让人去请文策说话,眼下她也知道自家侄儿连同文家是被人算计了,但既然文策敢那么说,说明他已 有成竹,自己顺着他的话来说总不会错。

    淑贵妃当下便跪拜在元乾帝面前回:“臣妾听闻文老太君近来身 不适,便想找文大人问问情况,顺便让他带些药材回去给老太君补补身子。”

    元乾帝点头,又问文策:“文大人可还认得带路的那个宫女?如果她此时也在这殿上,麻烦你起身给联指出来。”

    文策起身扫视了一圈跪在地下的宫女,指了指当中穿浅青色衣服,左下巴处有颗小痣的宫女说:“便是她了。”

    元乾帝问那个瑟瑟发抖的宫女,“你是哪个宫的宫女,叫何名字,适才文大人说的是否确有其事?你给联一一如实答来,若有半句虚言,联定不轻饶。”

    那宫女吓得几欲哭出来,声音颤抖却是清晰地说:“奴婢是重华宫服侍贵妃娘娘的彩屏,今早,今早……”她抬头看了淑贵妃一眼,一副想说不敢说的样子。

    元乾帝怒道:“吞吞吐吐的做甚,给联一五一十地如实道来。”

    那宫女将头磕得“嘭嘭”声,一面带了哭声道:“今儿奴婢身 不适,与屋里的彩琴调了班,并没有在贵妃娘娘身边伺候,是以根本就没人让奴婢去请文大人来重华宫,奴婢也不知为何文大人一口咬定是奴婢带了他去的偏殿。”

    一时间众人齐齐看向文策与淑贵妃,那眼神分明是在说那二人撒谎。元惊澜恶狠狠地盯着文策,看他如何解释。

    文策却是一派云淡风轻,丝毫不受影响地问元乾帝:“可否请皇上容微臣问这个宫女几个问题,届时谁真谁假便可一目了然。”

    元乾帝挥手,“准奏。”

    文策走到宫女身边,柔声问:“彩屏姑娘是吗?你说你今日身 不适,并无在贵妃娘娘身边伺候,是以并没见过贵妃娘娘,也没见过下官对吗?”

    彩屏不敢小觑眼前的人,小心翼翼地答:“回文大人的话,奴婢今儿身子不适一直呆在屋里休息,是以并没有见过贵妃娘娘,更没有见过文大人。奴婢的调班在内侍处有登记,文大人派人前去查看便可知晓。”

    文策笑道:“如此说来,彩屏姑娘今儿早上一直呆在屋里并无去过其他地方,对吗?你并没有见过下官,更没有带下官去过偏殿,对吗?”

    面对文策的 有成竹,彩屏越是心虚,暗道:“难道自已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可是身上所有的物件一应俱在,他不可能有证据说明自己曾经和他在一起,更无证据证明自己去过偏殿,一定是他故弄玄虚,想诓自己。”

    她稳下心神,轻声却坚绝地说:“奴婢今早确实并无见过文大人,更没有去过偏殿,奴婢一直在房内休息。”

    文策轻轻扫了一眼她的脚下,笑眯眯地问:“彩屏姑娘确信你说的是事实?并不是头昏脑热而引起的胡言乱语?你确定今早没见过下官,也没去过偏殿,而是一直在屋内休息?”

    彩屏觉得背后有一层冷汗沁出,此刻却得咬牙坚持道:“奴婢今早确实并未见过文大人,更无去过偏殿,奴婢一直在自己的屋内歇息。”

    文策转头请示元乾帝:“可否请皇上派几个侍卫先将这个宫女拿下,臣怕她一会畏罪自杀。”

    彩屏闻言大惊失色,跪地高呼:“皇上饶命啊,奴婢适才所说句句属实,并无半句虚言啊……”

    元乾帝狐疑地问:“文爱卿这是何意?联却是被你搞糊涂了。”

    文策神色冷竣,道:“皇上,请恕微臣斗胆,请您先派侍卫将彩屏拿下,臣马上为您解疑。”

    彩屏见势不好,虽不知自己到底何处露了破绽,可刚才殿上那人眼中分明露出了杀意。此刻自己若不死,全家就得跟着陪葬,她当下就想咬舌自尽,却被飞身而上的元惊澜扣住了下巴,只听“咔嚓”一声,下巴脱臼了。

    元惊澜怕她再寻死路,又将她的双手反捆至身后,一路拖拽到元乾帝身前。他虽然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文策与阿乔同时出现在偏殿绝不是巧合,眼下这个宫女却是个线索,不能这么轻易地就让她死了。

    他向元乾帝谢罪道:“适才皇侄见她神色不对,分明是想咬舌自尽,一时情急便上前阻了她,还请皇上不要怪罪。”

    元乾帝无奈颌首,道:“事出紧急,联不罪你。”复又问文策:“文爱卿现在可向联解释缘由了吧。”

    第六十八章 苏醒

    文策命其中一个侍卫脱下彩屏的鞋子,拿在手上在众人眼前绕了一圈,不疾不徐地道:“相信众位适才都听得很清楚,彩屏说她今早身 不适一直在屋内休息,并没见过下官,也没有去过偏殿。可为何她的鞋底却沾有偏殿那里才有的虞美人花叶呢?”

    文策轻轻一笑,又将自己左脚的鞋子脱下来,一并递到众人眼前晃一圈,说:“据下官所知,整座皇宫也只有偏殿那里才有种植此花。众位请再看彩屏鞋底的泥,还是湿的呢,说明是刚沾上去不久的,与下官鞋底沾的泥与花叶却是如出一辙。而下官今早确实是见她拿了重华宫的腰牌来请,才跟着她来到偏殿的,却不知她为何又要当众说谎说没见过下官,也没去过偏殿呢?”

    文策见好就收,再往下的话却是不好由他说出口了。事情最后还是得由皇上定夺说了算。

    淑贵妃见状立马跪在地上,抱着元乾帝的衣角,哀哀哭道:“皇上,您一定要为臣妾和文大人,还有在里头生死不明的季大小姐做主啊。整件事分明是有人假借臣妾身边之人的手,欲将季大小姐受刺的事推到文大人身上啊。请皇上明察秋毫,还臣妾与文大人一个清白,也还季大小姐一个公道啊……”

    元乾帝将淑贵妃扶起,安慰道:“爱妃放心,联一定会严查此事,还你们三人一个公道。”

    他恕吼一声:“将这个胆大包天,满口胡言的贱婢给联关到慎刑司去,就算是严刑拷打,也要给联问出她幕后的主谋来。敢胆在皇宫里众目睽睽之下刺害三品大员的嫡长女,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彩屏早已 在地,面如死灰。进了慎刑司,自己就没命活了,但好歹保住了家人的命,自己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很快,她就像死狗一样被拖出重华宫。

    众人都明白这件事后涉及的水深,很可能又是一桩皇室丑闻。元乾帝这是想给幕后的人一个杀人灭口的机会,免得越查牵连越广,届时无法收拾残局。

    元惊澜知道皇上思虑甚重,却不想这么轻易地放过陷害林迅乔的人。他跪在元乾帝面前,哀声道:“文大人被人污陷一事已清楚,可季大小姐被刺一事却还没有个说法呢。季大小姐明明是进宫见太后娘娘的,为何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那偏殿之中?如果没人哄骗带路,她自个是断不会四处乱走,又那么凑巧地去到偏殿,还被人刺伤以至生死不明。皇侄恳请皇上明查此事,还她一个公道。”

    元乾帝一心想和稀泥将此事掩盖过去,到时候随便找个什么宫女太监的顶罪,就说他们见钱眼开,想抢季大小姐身上的财物,结果一时失手将她刺伤了。然后自己再颁个圣旨,安慰一下季府众人,给季大小姐赐些银两和药材便了事了。

    此刻见元惊澜 着不放,元乾帝不由地气他不识时务,可大家都在等着自己决断,他这泥也不能和得太稀了。

    元乾帝暂且按下心中的不快,问场中跪着抹泪的季许氏,“季夫人,你与令媛今日一同进宫,为何事发时她在重华宫的偏殿,你却在皇后的坤明宫呢?”

    季许氏抹了一把假意的伤心泪,道:“太后娘娘的赏花宴结束后,臣妇便携了小女打算出宫回府。半路上遇到皇后娘娘相请,说有事与臣妇商谈,臣妇便让小女先行到府上的马车歇息,等臣妇回完皇后娘娘的话后便一同回府。臣妇也不知后来到底出了何事,为何她会出现在那偏殿之中,又是何人欲对她不利。臣妇恳请皇上明察此事,还季府一个公道。呜呜呜……”

    元乾帝被她哭得心焦,眼神不善地看向皇后,问:“联倒不知皇后与季夫人交情这般好,私下里相谈甚欢。”

    皇后平静地答:“去岁寿诞上臣妾做了那等糊涂事,一直对季大小姐心怀愧疚,只是苦无机会向她致歉。今儿正好遇上了她们母女,便想着择日不如撞日,把两家的误会和心结给解了。臣妾毕竟这么大岁数的人了,私心里想给自己留个脸面,不好向季大小姐当面致歉,所以便只请了季许氏来坤明宫说话。那会季大小姐身边还跟着一个带路的小宫女,皇上不如派人将那个小宫女找出来问话,看那之后季大小姐到底发生了何事。”

    季许氏忙磕头应道:“皇上圣明。今日皇后娘娘找臣妇确是为了当日之事表达歉意的,臣妇不敢受,便同皇后娘娘推诿了许久,终将两家之前的误会澄清了。”

    元乾帝闻言低头沉思,看来此事不只是一方势力涉入,而是多方势力的角逐,看来他把那消息散出去后,自己的那些好儿子们就迫不及待地行动起来了。

    他吩咐侍卫画了那小宫女的画像,即刻分派人下去查探。不一会,有侍卫来禀,说是在御花园的荷花池里发现了那个小宫的尸首,已经死去一个多时辰了。

    众人照时辰一推断,也就是在季大小姐与季许氏分开后不久,那小宫女就被人痛下杀手了。这样一来,除了季大小姐外,没人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元惊澜想到这里,吓出了一身冷汗。阿乔此时身受重伤昏迷不醒,正是敌人下手的最佳时机。若那些人怕事情被抖落出来,借太医之手杀了阿乔岂非最方便行事?

    他忙向跪求道:“皇伯父,皇侄担心有人欲借太医之手置季大小姐于死地,恳求您就让皇侄进去看一眼她吧,皇侄保证就在边上看着,绝不打扰太医救治。”

    元乾帝哭笑不得,自家的这个傻侄子真是关心则乱。一会说太医要害季大小姐,一会又说不妨碍太医救治她,这是已经急得语无伦次了。

    突然,一直安静的内室传来一阵响动,有宫女急急地跑出来说: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季大小姐已经醒了。太医说她只是失血过多,昏迷了过去而已,眼下并无大碍了。

    听闻这个消息,有人失望,有人开心,有人无动于衷,却没有人能比得过元惊澜的喜极而泣。

    “阿乔没事了,真好,她没事了……”元惊澜一 坐在地上,也不管众人如何看他,只红着一双眼眶朝内室看去。

    众人见一向刚 戾的瑞郡王竟也有如此柔情失控的时候,往日里那双骇人的鹰眼此时却盛满了喜悦的泪珠,欲落不落,看得众人一阵唏嘘。

    谁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无论与林迅乔有仇没仇的,在场的女眷却是纷纷向内室的她投去了羡慕的眼光,今生能得一个男人如此相待,季大小姐此次就算是死了也值得。

    文策隐在袖中的右手微微颤抖,虽然季大小姐流在上面的血迹早已被自己趁乱擦干净了,可是那一刻的温热触感却真实地烫到了他的心。

    像她这样的女子,不羁又骄傲,内韧外强,智勇双全,心思机敏果敢,不正是自己一直以来想要找到的理想终身伴侣么?可是她与瑞郡王之间似乎是两情相悦已久,自己终究是来迟一步了吧?

    他看着殿中旁若无人地红了眼睛的元惊澜,心下默叹:与他相比,自己对季大小姐的那一丝若有似无的情意实在是不值得一提,输给他自己并不冤。

    文策将那些纷杂而出的心思一一压回心底,试图不让它们影响自己的情绪。几个深呼吸之间他慢慢地平静下来,又成了往日里那个宠辱不惊的文大人。

    第六十九章 做戏

    林迅乔早在元乾帝等人审问宫女彩屏的时候就醒来了,后面就一直装昏偷听外殿的动静。听得元惊澜要进来探她,怕他一时冲动惹怒皇帝,林迅乔这才悠悠转醒,好让外殿守着的元惊澜放心。

    她的伤其实并不严重,只是为了让它看上去很严重,林迅乔刻意让自己的伤口多流了点血,再加上 迷|药的作用,她的确是昏过去了一段时间。

    不过她意志力强,和文策在那偏殿中呆的时间也不长,是以并没有 多少 药粉,当中又昏迷了过去,那些所谓的 在她身上没起到任何效果。

    太医们光忙着治疗她的刀伤,止血和救命,谁还有空去理会她 内那点若有似无的迷|药。眼下见她醒过来了,个个喜笑颜开,自个的命和官职算是保住了。

    薜太医领着另位三位施救的太医,颤微微地跪在重华宫的大殿上,叩首道:”微臣幸不辱命,季大小姐的伤势已经无碍了,只不过刀身入 颇深,还好没伤及筋骨,需静养上三月半载,方可全愈。”

    元乾帝宽慰地笑道:“总算是有惊无险,幸苦众位卿家了,回头联重重有赏。不知依薜太医所见,季大小姐眼下可方便说话?”

    薜太医斟酌地答:“眼下季大小姐的身 还比较虚弱,简单说上两句倒是无碍,但不可长谈,否则疲累过度于伤无益。”

    元乾帝颌首,说:“那烦请薜太医进屋代联问问季大小姐,她是如何去的偏殿,又是被何人所伤?为何而伤她?”

    薜太医领了圣旨进殿将元乾帝的问题复述了一遍,林迅乔顺着文策刚才编的故事继续往下圆了圆。

    她半躺在床上,虚弱地道:“臣女与家母分开后,便随着那小宫女往外走,半道上来了两位姐姐说是重华宫的贵妃娘娘要请臣女说话,臣女便跟着她们走了。她们把臣女带到那偏殿之后便掩门自行离去了,说是去禀告贵妃娘娘了,只留了臣女一人在屋里。”

    林迅乔咳了咳,接过宫女手中递过的温水喝了口,继续说:“臣女等了好一会还是不见人来,正暗感奇怪,突然有人就从外头破窗而入,举了刀子就向臣女刺来。当下臣女惊慌过度避之不及,便只能喊救命,希望有人路过可以打救臣女。但臣女没等到人来,便已经被那歹徒刺伤了,臣女倒地时仿佛听到前门有人冲进来的声音,不过那会臣女的神智已经不清了,再后来醒来就在这里了。”

    薜太医见她脸色青白,关切地问:“季大小姐还能继续回话吗?要是觉得累的话先行休息一会再答也可。”

    林迅乔摇摇头,轻声道:“臣女还能坚持,待我将剩下的话讲完。”

    她蹙眉一副极力回想前事的样子,边想边说:“刺伤臣女的那个人,看上去身形很是高大,应当是个男子,可惜他蒙了面,臣女看不清他的容貌。至于带路的那两个宫女是何人,臣女并不知,那人为何要刺害于我,臣女更是不知,还请薜太医转告皇上,我皇圣明,恳请他为臣女主持公道。”

    林迅乔说完便要起身行礼,薜太医忙让宫女将扶回去休息,说:“季大小姐伤重刚醒,此刻再不宜多说了,适才这番话老身会一字不漏地传达给皇上听的,现在还请季大小姐好生休息,若有需要,可让宫女去前殿唤我们一声。”

    “有劳薜太医了,救命之恩感激不尽。”林迅乔冲薜太医虚弱一笑,当真是楚楚可怜,见者怜惜。

    薜太医回到前殿将林迅乔的话一五一十地回了,这样无论是从时间还是地点上都与文策所说的相吻合,彻底地将他从中摘了出来。而且他摇身一变,成了林迅乔的救命恩人。

    淑贵妃听完薜太医转达的那一番话,再一次跪哭在元乾帝脚下,道:“皇上,那幕后之人实在是其心可诛啊。他三番两次地假借臣妾之名陷害季大小姐,又试图栽赃文大人,要不是文大人机警拆穿了对方的谎言,要不是季大小姐命大活了过来道出事实,只怕臣妾和文大人这会已经是百口莫辨了。皇上,您要为臣妾作主啊……”

    元惊澜此时已是怒火难耐,一骨碌从地上站起来坐回位子上,又恢复了往常那副冷酷模样,杀气腾腾地看向殿中每一个他都认为有可疑的人。

    事情的真相如何他回头自会求向阿乔求证,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殿中上首坐着的那些人中有一个就是此次布局的幕后之人。否则在皇宫深院中除了这些人外,还有谁能有那么大的能耐设下如此精心的局。

    文策低下头,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对方此次肯定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就看他们的善后工作做得如何了。越是慌便越好,这样才能有更多破绽露出来,让自己抓出幕后的主谋。

    至于真相,真相永远都是皇家口中对外宣称的那一个,隐藏在背后的真正真相,自己却是一定会将它挖出来的。敢算计他和文家,对方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看能否经得起文家的反弹。

    当然还有季大小姐那只爪子锋利的小野猫,那些人却是小看她了呢,把她惹急了,她可是会咬人的。

    文策想到季大小姐在偏殿破口大骂的样子,眼下一暖,心下一酸,不由地看了眼旁边煞气甚重的元惊澜,那股莫名的愁绪又涌了上来。

    元乾帝此时气得已然想杀人了,这几个儿子和那些拉党结派的朝臣真是没一个让自己省心的,捅出了这么大篓子却要他来收拾残局,真是怎么想怎么憋气。

    他对哭得梨花带雨的淑贵妃哄道:“爱妃莫哭了,联一定会让慎刑司彻查此事,给你和文大人还有季大小姐一个交待的。”

    淑贵妃见好就收,谢恩过后便坐回自己的位子,暗中打量皇后几人。她心下早已认定,这事与皇后和惠妃德妃等人脱不了干系。

    季修平此时也在内侍的带领下忧心忡忡地赶到了重华殿,一看见皇上那眼泪说来就来,当即跪下涕泪交加地说:“微臣拜见皇上,不知小女现下如何?”

    元乾帝安慰道:“季爱卿快快请起,令媛此时已无大碍了,你且放宽心。”一并让人将季修平扶起,赐了座。

    见季修平哭得伤心,元乾帝沉重地说 :“季爱卿,联真是对不住你啊。令媛好好地来宫中参加太后娘娘的赏花宴,却不明遇袭,眼下虽已无碍,但联实是深感愧疚啊。”

    季修平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躬身道:“微臣不敢,托皇上的鸿福,小女才能脱险无事,此事又有皇上为她做主,是小女的福分才对。”

    元乾帝抚须而笑:“季爱卿放心,此事联一定会给令媛一个交待,也给季府一个公道的。”

    季修平再拜谢,高呼:“皇上圣明,微臣谢主龙恩。”

    “联适才已经问过几位太医,他们都说令媛的伤势无大碍,只是有些虚弱。一会联会令人用最舒适 的马车将令媛送回府上,并派两个太医随时为令媛诊治,但凡缺了什么药材季爱卿尽管上报,太医院一定竭尽全力早日让令媛康复。”

    元乾帝见今天的事折腾了大半天,大家也都累了该散了,便温和地对季修平下了“逐客令”。只要他这个最大苦主一走,便没其他人什么事了,自己也能回书房顺口气。

    季修平立马领会了圣意,拜谢圣恩后,便带着季许氏和林迅乔一道回了府。至于其他的事,反正由皇上顶着,季府此次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林迅乔被众太监抬着上了一辆豪华皇家马车,早前一直在宫外侯着不能进宫的香雪和雪霖此时也被接上了马车随行照顾她。

    元惊澜不管不顾地騎着疾风跟在她的马车旁,偶尔贴近车窗问候她两声,就怕她出了什么状况,就这样一路跟着她回了季府。

    马车出宫前,林迅乔曾掀开车窗帘朝文策那边看了一眼,他正好也看过来,林迅乔便对他点头示意,然后放下车帘闭目休养。

    文策明白她那一眼的意思,偏殿中发生的事只是他与她之间的秘密,终生只能烂在肚子里。

    他看着骑马随行在林迅乔身侧的元惊澜,一时间竟有些羡慕他的恣意妄为,自己永远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时候。

    他微叹一声,转身上了马车,俊逸的身影寂寥又孤独。

    第七十章 病中杂事

    因着林迅乔受伤,已搬出府的红歌和周嬷嬷又暂时回到侯府一并贴身照顾她。

    皇宫陆续赏赐了许多药材给她补身,瑞王府和太傅府也是隔三岔五地派人送来各色珍贵补品,季府又准备了价值相当的回礼还了回去。

    外界自然不知林迅乔进宫被刺的事,怎么说这也是关系到皇家脸面的事,当然是自上而下地一律严把口风,将这个消息掩得严严实实。

    外界只知平国侯府的季大小姐在进宫回府的路上惊了马,受了点伤,皇家自觉有愧,若不是邀季府女眷进宫赏花,便也不会发生这次意外,是以格外地赏赐了季府一些补偿。

    林迅乔回府的头几天,元惊澜每天必到,一呆就是天擦黑才回去。林迅乔觉得在这个当口上,季府与瑞王府和太傅府要避点嫌才好,免得落人口实。

    她让红歌传话,好说歹说地总算将元惊澜给劝走了,结果他白天是不来了,又改成半夜偷偷地翻墙进来。

    他每次来也只是小呆片刻,坐在床头看着林迅乔睡觉,然后又怕惊醒她,一会自个又悄悄地翻窗走了。

    他好几次来林迅乔其实都知道,只是这三更半夜的孤男寡女一起,一个躺在床上,一个坐在床头,这场景极度诡异又极度暧昧。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处理才好,只得装睡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至于偏殿中发生的事,林迅乔让元二转述给元惊澜听的版本是?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