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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灼华第56部分阅读

    的下巴……她就像是画出来的一样,脸上的一切都那么完美,没有丝毫瑕疵。即使是蓬头垢面、病得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她仍然完美得让人嫉妒!

    她的声音冷淡犀利,却依然有着致命的诱惑力,使人一听就觉得仿若听到了天籁。

    爱羊的美貌在她面前就像是一个小丑,一个天大的笑话。

    从来不曾为美貌自卑过的她第一次唯唯诺诺,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她在如此美丽的杨氏面前羞愧得抬不起头来。

    整个红颜祸水啊!

    爱羊这才明白为什么李益会背信弃义,违背自己曾经的诺言,强行把上司的心上人据为己有。她想,若她是李益,也绝对会忍受不住,非得得到她不可!

    爱羊直到现在还没有习惯杨氏的美貌,常常在无意中看到她的脸的时候就会陷入呆滞状态,为此丢了好大的脸。

    杨姨娘虽然病弱不堪,但性子还在,依旧是那么倔强犦烈。一个不如意便会大发脾气,扔杯子扔枕头扔首饰,凡是她能够到的非得全部扔光不可。性情的大起大落自然不利于病情的好转,大夫专门交代过不可刺激到病人,可关键是爱羊根本不知道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事情对杨姨娘来说是刺激。常常无意中,她就会惹得她大发脾气!

    她原本还想着把自己身边得力的两个丫头给杨姨娘送过去,后来便也死了这条心,任由老太太安排了两个性情温和稳重的丫头专门伺候。

    她细细观察了两天,发现那两个丫头还算尽心,这才松了口气。

    伺候的人不用她操心,杨氏的吃穿用度老太太也从没有克扣过,甚至就连看病吃药老太太也私下添了体积,大夫与药材都是最好的!

    她唯一担心的就是杨姨娘不能出府,自己当初设想的让她装死出府去山上的庄子,与黄嬷嬷住在一起的计划根本就没有实现的可能。老太太自她说过想让杨姨娘装死出府后,便对这件事很上心,爱羊每次刚想提一下,她就立即换了话题,或者是正言厉色地训斥爱羊一番,让她别没事找事。

    这也是她为什么会同意爱羊身边只有三个丫头的原因,她在杨氏的事上没有答应她,在其他的事上倒挺好说话。

    爱羊叹口气,杨姨娘的身体大夫说了还能支撑几年,但也不会太久。她很想在她身边替本尊尽尽孝道,却几乎没机会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一年后(二)

    大老爷李益对于杨姨娘的态度也挺奇怪的,按理说她是怀了他的孩子才导致现在的模样,可他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或者是旧恨难消,也或者是厌恶爱羊那日的所作所为,反正一年多了,他从没有踏进过素月斋一步,更别提探望杨姨娘了。

    当然了,这么长时间他也没有去芜菁院看望大太太就是了。不管如何,大太太狠绝的做法与爱羊那日所说的话,还是在大老爷心里留了个疙瘩。

    黄嬷嬷知道杨姨娘被解了足禁后,想进府来探望一番,可爱羊害怕节外生枝便拒绝了。她安慰自己,她们以后总能见到的!

    爱羊在元和茶馆见了胡思孝,后者近来因为伯爵府又受重用,整个人都意气风发了不少,但那股子清润还在。

    他淡淡朝爱羊露出一个微笑:“你来了!”

    爱羊应了,在他面前坐下。

    胡思孝看着她身后的金珠,笑道:“最近很少见阿十在你身边,你们似乎疏远了不少!”

    爱羊解释道:“可能是明南王世子快回来的缘故,阿十有很多要忙的,我便让她先回去帮忙。”

    胡思孝挑了挑眉,任谁都可以看出她理由的牵强,但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问:“找我可有事?”

    爱羊看了金珠一眼,后者出去守在门边,爱羊这才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需要借用一下您的身份!”

    胡思孝安静地听着。

    待听到爱羊想让他出面给石绣一家赎身的时候不由诧异:“我去赎?我们非亲非故的这去赎身也得有个好理由呀?”他想到什么,皱着眉问:“你这一年多似乎身边出去了不少人,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爱羊不动神色地笑道:“能有什么事!只不过我不耐烦身边人多罢了,石绣这丫头你可能也见过,脾气是最最倔强的,早前我把黄嬷嬷撵出府的时候她就对我特不满意。后来又因为石纹的事,她家里人也对我有成见。我便想着给她赎身出去,一则她既不待在我身边,二则成了自由身也算是报答了她们姐妹两个伺候我几年的情谊!”

    “是这样啊!”胡思孝的表情深奥难测,爱羊看不出来他是否相信了这个蹩脚的理由。

    “你愿意帮我这忙吗?”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胡思孝忽然笑了:“为什么不去让欧阳世子帮忙?”

    爱羊愣了愣,反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胡思孝微微一笑:“最近你们两个走得很近。欧阳世子看着对你很有好感。”

    他说的模糊不清,但爱羊懂他的意思。自那次欧阳仁哲主动向她说出胡思孝接近她的目的后,二人便时常有来往,而爱羊又因为想调查处当年的真相,自然更是刻意奉承。在外人眼里自是要亲密得多。

    甚至京中有传闻说李家那个被封了“女匠人”的庶女,害怕明南王世子从战场上回不来。便把欧阳世子看做了第二个目标。可想而知,现在李爱善看到爱羊是什么样的表情!

    “我们只是单纯的朋友。”没有必要的,爱羊却主动解释。她笑着很灿烂:“你与李府是表亲,老太太不好意思驳你的面子!”

    胡思孝听出了话外之意,谨慎地问:“你想要我用什么理由?”

    爱羊歪了歪脑袋。调皮地笑了。

    胡思孝笑道:“这可不行!”

    爱羊诧异:“为什么?”

    胡思孝表情奇怪地望着她:“我以为你知道。”

    爱羊一头雾水,还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你次次被宜卉县主刁难。原也该长些记性!”胡思孝淡淡笑着,语气中却有着一种包容与无奈。

    爱羊猛然明白过来,她确实把君宜卉的醋劲儿给忘了,若胡思孝真对老太太说他倾慕石绣而给她全家人赎身,君宜卉若知道了,一定会对石绣恨之入骨。

    她大意了,脸红了红。微嘟着红唇:“那可怎么办?我只想出了这一个法子!”

    胡思孝眼神闪了闪,慢悠悠地说:“我倒想出了一个,不过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爱羊眯了眼睛:“你说。”

    胡思孝正色道:“你到底喜欢君易清还是欧阳仁哲?”

    爱羊一怔:“什么?”她皱了眉:“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认为我见异思迁,背弃了世子?”

    胡思孝叹了一口气:“爱羊,我没有别的想法。不管你喜欢谁,只要你感到幸福就好。但京中其他人可不是这么想的。尤其明南王世子也快回来了,你这样做无疑火上烧身!”

    爱羊不甚在意,她一直把欧阳仁哲当做自己的哥哥,而且欧阳仁哲也确实是她的哥哥,她一点别的想法也没有:“你多虑了,欧阳世子只是一个性情温和的哥哥,我们是朋友。”她想了想,还是解释道。

    胡思孝担忧地说:“你自己要小心,君易清的脾气你也知道,一旦翻脸是不认人的,你既然决定要留京城,就不要试图去惹怒他,这对你没有好处!”

    爱羊微微笑着:“我知道,你放心,我有分寸着呢!”

    胡思孝微蹙了眉,看爱羊的样子她定是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他无声叹口气:“我听说最近李府要放出一些人,你找负责这事的管事说上一说,再把石绣一家的名字放上去,就没问题了,也不引人注意。”

    爱羊诧异:“府里要放人我怎么不知?”

    胡思孝淡淡一笑:“你自是不在意这些。”

    爱羊恍然明白过来,想必这是老太太的主意,现在府里的事都是老太太拍板决定,大太太非常安静。老太太想趁此清出一批大太太的心腹也未可知。

    她对胡思孝点头:“多谢了,我回去试试。”

    胡思孝说道:“不管你要做什么,都切记小心谨慎,万不可被人抓了把柄去!荣华郡主我虽没怎么接触过,但她孤身一人能在吃人一样的后宫中长大,心机手段可见一斑,你不可大意!”

    一听这话,爱羊便知他已经在怀疑自己给石绣赎身的目的了。但看他神情也不像猜出来的样子,也就平静一笑:“我知道。”

    胡思孝应了,敲敲面前的桌子,脸上一片沉思。

    爱羊便问:“怎么了?”

    胡思孝微蹙了眉,似是在考虑怎么说,他顿了顿,才艰难地开口:“我知道宜卉她对你……”

    话刚一开口,爱羊便知他要说什么了,立即阻止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胡思孝停住话头,看向她。

    爱羊笑着:“你不必担心,如果有可能,我会尽量与宜卉县主保持距离。”

    胡思孝眉头蹙得更紧了些:“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爱羊却微微笑着:“我懂的,你担心我会怨恨她,其实完全没有必要。”

    胡思孝叹了一声,低声:“明南王世子快要回来了。”

    爱羊“嗯“了一声,反问:“真的要回来了?”语气很奇怪,似是怅惘又似是感叹。

    胡思孝打量了一下她脸上的表情:“他怀疑你们那次赛马时宜卉动了手脚,很是生气,宜卉还因此受到她哥哥的严厉斥责,甚至还禁足了一段时间!”

    爱羊安静地听着。

    胡思孝轻声:“我知道你怨恨她,但是这与她无关,宜卉县主虽然为人鲁莽粗鲁,但绝不是一个在暗地里下手的阴险小人。你误会她了!”

    爱羊强忍住心中的不耐烦,飞快笑了笑:“我没有误会她,也对已经发生过的事不想追究。至于君易清他对此怎么看,我没有办法阻止也无法让他改观!五表少爷你找错人了!”说到最后的时候,语气很有些冷漠。

    胡思孝便知她生气了,他苦涩一笑,还是惹她心里不痛快了。“我只是想……”他试图解释。

    但爱羊突然起身,很平淡地说:“我出来也够久了,该回去了,如果五表少爷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胡思孝看着她面前未喝上一口的茶杯苦笑:“我又说错话了吧?”

    爱羊垂首望着地面,沉默着。

    胡思孝也站起身来:“我送你。”

    爱羊纳了个万福:“不敢劳烦五表少爷,爱羊这就告辞了。”

    她举步朝外走去,胡思孝无奈地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后悔,原是决定不再提这档子事的,可偏偏因为担心宜卉而说了出来,倒是又让她不高兴了。

    爱羊匆匆下了二楼,金珠在后跟着,出了茶馆。李府的马车爱羊来时便让停在了对面的角落里,不欲引人注意。她们便欲穿过马路,忽有一辆马车不偏不倚地停在那里,她低头欲闪到一旁,却被一个声音叫住:“李五姑娘。”

    爱羊抬头一看,从马车里走出来的竟然是许久未见的王初珍,而她身后跟着的却是胡贞淑与胡贞贤姐妹,三个人说说笑笑,下了马车。在看到爱羊的时候都微微一愣。

    爱羊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便要离开。

    胡贞淑却上前两步,挡在她的前面,冷声讥讽:“哟,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李五姑娘啊!我说呢,谁这么大的排场,看见我们眼也不闪一下就走,既是李五姑娘,也是应该的!咱们这些人哪里能入得了五姑娘的眼呢!”(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路遇

    自胡思礼那事发生后,爱羊与胡府的关系一下子降到了最低点,尤其是胡思礼死后,她尽量减少去伯爵府的次数,也幸好大太太烦着她,根本不愿意带她去自己的娘家。平日里除了聚会,几人很少见面。

    爱羊冷漠地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六表姑娘太更客气了。”

    许久不见,胡贞淑的脾气倒历练得更有耐心了些,不再像之前那样锋芒毕露。她冷冷一笑:“我可不敢跟你客气!”

    王初珍看着茶馆的名字眼神闪了闪,和气地问:“李五姑娘来这里做什么?可是喝茶?”

    爱羊不置可否。

    恰在此时,胡思孝自里面出来,几人都是一愣,胡贞淑更是冷哼一声:“原来是在这里私会情郎了,怪不得一见我们就心虚地想要溜走呢!”

    胡思孝看见胡贞淑姐妹的时候微怔了一下,继而听到她刻薄的话后便皱了眉:“贞淑,胡说些什么!”

    胡贞淑也知道这样的名声传出去对堂哥不好,尤其是在宜卉县主与堂哥的关系基本上都定了的时候,她不屑地瞥了一眼爱羊,不再吭声。

    王初珍嘴角浮起一丝得意的不易察觉的笑:“原来李五姑娘是约了胡五少爷呀?”

    胡贞贤轻扯了一下胡思孝的袖子,撒着娇:“五哥哥,你和五表姐约在茶馆干什么呀?是有事要商量吗?”

    胡思孝任她拉着,淡淡说道:“没什么事,只是无意中碰见了,便坐了一坐。”

    胡贞贤拖长了音:“坐了一坐啊!”

    爱羊不耐烦了,转身便要离开,胡贞贤看见。忙一把拉住:“表姐,既然遇见了,也就别急着走了,一起在茶馆喝上杯热热的茶暖暖身子!这大冷天的!”

    说的都是为她着想的话,但爱羊可不敢小看了胡贞贤那张可爱的脸,审视着她的表情,思考她的目的。

    果然王初珍率先在旁说道:“我们约了宜卉县主与汝郡王,他们也快到了。”

    爱羊便看向胡思孝。后者皱着眉头:“他们两个也来?”

    胡贞淑道:“对啊,我们和宜卉县主约好了,下午要去西斗街游玩。原本也约了欧阳姑娘和欧阳世子。但好像恪靖侯爷受了风寒,二人在家侍疾呢!”

    胡思孝微微诧异:“恪靖侯病了?”

    爱羊专心听着。胡贞淑发现了,便没好气地低声说:“狐狸精。”她“呸”了一声:“人家病没病关你什么事!”

    胡思孝厉声:“贞淑!”

    胡贞淑一仰脖子,没有吭声。骄纵的人有骄纵的资本,胡贞淑是伯爵府几位姑娘中长得最漂亮的一位,也是地位高贵的嫡女。自然不怕胡思孝。

    金珠在她身后提高声音:“姑娘,老太太今早还吩咐了说让您中午早点回去呢!”

    她是在替爱羊解围。

    王初珍莫名多看了她一眼。那次在半雪庄的宴会上,也是她轻飘飘一句就让爱羊免于尴尬,可见是个聪慧的。

    然后她忽然意识到,爱羊身边常见的几个丫头个个不凡,不论是外貌气质还是做事,都不像地位卑贱的婢女,看来她是花大力气调教过。

    志向倒不小。她微微冷笑。

    胡思孝也不想她与君宜卉再次碰面,发生什么误会,因为也劝道;“既是这样,那你就赶快回去吧,别让老太太担忧。”

    爱羊还未来得及回答。胡贞淑就冷嗤一声:“五哥,人家还没吭声呢。你那么积极做什么,你做得了人家的主吗?”

    胡思孝只觉无奈,他觉得自己永远不能理解女孩子的心思,有时大方体贴人得很,有时说话又尖酸刻薄,心比针眼还小,真不明白到底有什么要这么针对!

    爱羊连理她都没理,就径自对胡思孝点点头:“那我先过去了。”她真的厌倦了与人口舌之争,也受够了那些冷嘲热讽,反正自她重生以来,京中大部分尤其是官宦家的千金小姐,对她向来都厌恶得很,从没有好脸色。她也犯不着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看她竟然当真带着金珠离开,几个人都惊讶地站在那里,就连要出声阻止也忘了。

    上了马车后,爱羊便对车夫说:“走。”青灰色的小马车在胡贞淑等人的瞪视下扬长而去。

    胡贞淑气愤地大骂:“我呸,什么东西!”

    胡思孝看了她们几人一眼,转身离去。

    胡贞贤忙叫住他:“五表哥,不见见宜卉县主?”

    胡思孝摇摇头,便也骑马走了。

    胡贞贤他妈呢互看了一眼,很有默契地没再提这件事,径自进了茶馆,要了雅间,等君宜卉他们过来。

    爱羊与金珠回到李府,阿十就喜气洋洋地走过来说:“姑娘,好消息,好消息。”

    爱羊的心颤了颤,笑着问:“怎么了?看把你高兴的!”

    阿十兴奋地说:“世子爷就要回来了。”

    石绣在旁嗤声:“全京城都制动世子爷要回来了,这还用你说!”

    阿十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那只是传言,传言!我说的可是内部消息,外人都不知道的!”

    爱羊淡淡笑着:“怎么,能拿到归来的日子确定了?”

    “那可不!”阿十笑得合不拢嘴:“爷打了胜仗,自然要早早归来庆祝的。”

    “什么时候?”石绣感兴趣地凑过来,问。

    阿十瞅了她一眼,又看向爱羊:“姑娘想不想知道?”

    石绣不耐烦了:“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姑娘当然想知道,是吧,姑娘?”

    阿十冷笑:“那可不一定!我看姑娘就没怎么盼着世子回来。”她与石绣都悄悄去看向爱羊的反应。但后者则是平静地越过她们,朝屋内走去。

    石绣赶紧上前帮忙把她身上厚厚的披风给取下来,一边还说:“姑娘这身子怎么也养不好,平日里倒不觉得什么,但一到冬日里手脚就冰凉冰凉的。怎么也暖不热!亏得穿这么厚!”

    的确,爱羊里里外外总共套了三层厚衣,整个人都包裹得像个粽子,只露出被冻得通红的小脸,越发显得人小了。但她的手脚依旧是冰的。

    阿十看爱羊果然不感兴趣,也没意思地跟了过来:“好了,我说。大概一个多月就到了,听说现在都已经启程了!”

    爱羊喝了一杯苏木递上的热茶,忽问:“乌濯王那里怎么样了?怎么协议的?”

    阿十道:“还能怎么着,自然是向我朝缴纳朝贡银币。俯首称臣呗!”她不屑地补充着:“当初还陪嫁过去一个公主呢,人家不稀罕。现在可好,什么也没了!人心不足蛇吞象,活该!”

    石绣忍不住提醒道:“当初那使者可是死在咱们的驿馆内,咱们有错在先。”

    阿十瞪着她,眯着的小眼也因愤怒猛地变大了:“你傻啊你。人家早就准备好向咱们作战了,就在等一个合理的理由。当时若不是那使者死的不明不白。他们也会对咱们的公主挑三拣四,直至咱们发怒了为止,战争一样还是要挑起的!”

    爱羊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皱眉反问:“你听谁说的?”

    阿十掘了掘唇:“还能听谁说,自然是松烟告诉我的,说世子爷当初就预料好的!”

    爱羊眼神闪了闪,没有吭声。

    阿十忽然意识道有什么不对劲。给石绣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不甘不愿地退了出去。阿十便趴在爱羊耳边悄声说着:“姑娘,这件事原本我也不知道,还是前不久松烟给问我送信我才知道。他现在一点也不生姑娘的气了!”

    爱羊不甚在意地点点头:“是吗?”她笑笑:“我并没有介意啊!”

    阿十仿佛就料到她会是这种态度,暗暗翻了个白眼。耐心地解释着:“你看,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但是。姑娘,爷早就知道两国会开战,和亲之事必定行不通,所以他是为沐婉才杀了那三个使者的事姑娘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没有必要。世子爷还没有喜欢她到那种地步!”

    那又怎样?自己终究不过是沐婉的挡箭牌!爱羊一笑,无所谓地点点头:“我知道。来,把手炉递给我,我的手凉的像冰一样。”她把手背靠到脸上,立即感觉到那种贯穿五脏六腑的冷意,她的五根手指,就像是五根屋檐下挂着的冰柱,微微一折便要断了似的。

    阿十皱眉看着她,但见她没有任何反应,只得叹着气把手炉塞到她手里:“姑娘,我先出去了。”

    爱羊点点头,直到看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帘外,才放松地倚在炕上,回想着阿十刚刚说的话。

    奇怪的是她竟然没有感到不舒服,或许在内心的某个角落,她是有一丝的酸楚,但大部分的,她真是觉得无所谓。时隔一年多,她似乎终于能摆脱对君易清的痴迷,听到他的事就像是在听一个陌生人似的,与她没有关联。

    她想,这样对他们都好!

    至少在得知自己是真的恪靖侯之女时,她心内的一根弦,一根柔软愁肠百结的弦,啪的一声断了。她似乎丢失了某样东西,她再不是曾经的欧阳仁姗了!

    晚上,老太太让人来叫爱羊去她那里吃饭。爱羊并未有异议,这是这一年多中常常发生的。老太太在她因杨姨娘的事威胁过她之后,便不再生气了,或者用阿十的话来说她还有用着爱羊的地方,不好马上就翻脸。

    即使如此,爱羊不能否认,老太太不喜自己,却是真的疼爱杨姨娘,自杨姨娘解了足禁,不管吃喝,从来没有克扣过的,还亲自隔三差五地前去探望。杨姨娘在看到她的时候也很高兴,难得的高兴。

    爱羊到了荣远堂,令人惊讶的是大老爷、大太太与爱兰她们都在,熙熙攘攘挤了一桌子,看着像是一家四世同堂专门聚在一起。

    爱羊一边笑着走上前去,一边暗暗思量今天是什么日子。

    “五丫头,来了,快过来,坐。”老太太一看见她就很高兴地打着招呼,全然不顾一旁爱兰几人阴沉着的脸。

    其实也不能怪她们对爱羊的敌意更加明显。当初为了能阻止杨姨娘从素月斋里出来,又为了拉爱羊下马,爱兰与赵嬷嬷一拍即合,利用艾引草的毒性给全哥儿下了毒,原本想着这毒性不大,全哥儿吃了没有影响。可没想到的是全哥儿原就属于早产儿,秉性孱弱,底子不好,平日里看不出来,这一中毒,就将那全身的毛病给牵了出来。一开始还只是小的风寒,胃口不好之类的,渐渐发展到后来就全身乏力,没有力气行走,所以只能躺在床上度日,整日里药罐不离口。爱羊去看过几次,曾经丰润乖巧的小男孩已经瘦得认不出来了(她倒不是不愿去看,而是上至大太太下到玫瑰,都恨透了她,阻止她接触全哥儿)。

    而爱兰经过这一件事也挨了大太太的一个耳光,这是生平的第一次。自此大太太便把全部心思放在全哥儿身上,对她的关注就很少了,爱兰现在看着比以前憔悴多了。

    爱羊坐在老太太的身旁,正对面正好是阴沉着脸的爱兰。

    “不好意思,来晚了。”爱羊道着歉。

    老太太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又问:“这几日可去见了你姨娘,她身子可还好?”

    爱羊嘴角浮起一个苦涩的笑容,她去素月斋三次,杨姨娘有一次肯见她就不错了,她昨日去看就被挡了回来。

    看她的表情便知发生了什么,老太太无奈叹口气,想安慰几句又因周围那么多的人,也不好多说,只得拍拍她的手:“先吃饭吧。”

    丽妍笑道:“一大家子难得聚在一起吃饭,可得好好乐一乐。”

    大老爷笑着对老太太说:“老太太今个儿这样高兴,可是有什么喜事?”

    老太太脸上确实有些喜色,却没有回答,只是喝了一口汤。

    潘妈妈觑了觑她的神情,一边在旁帮忙递水夹菜,一边笑着问回答:“可不是有天大的喜事吗,咱们二姑娘有人家了!”

    她说的这个消息太过突然,顿时一桌子的人都吃惊地抬起了头,而爱善则直接被卡住了喉咙,惊天动地的咳嗽过后,又喝了无数的水,才能问出话来:“什么?”(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亲事

    潘妈妈故意忽略她煞白的表情,依旧笑意吟吟:“二姑娘的亲事好容易定下来了,瞧二姑娘害羞的!”

    一直未吭声的大太太眉头一皱,把筷子放了下来:“我怎么不知这事?”很有种兴师问罪的语气。

    老太太表情淡漠地看了她一眼:“怎么,难道我这个做祖母的做不了主吗?”

    自知道大太太强行给杨姨娘堕胎后,又因为全哥儿的病情,她从来没给过大太太一个好脸色。

    大太太被噎了一下,挤出一丝笑:“但老太太也该给儿媳说上一声,好有个准备啊。”

    老太太冷嗤一声,嘲讽地说:“给你说一声?你这个做主母的几年了都没把二丫头的亲事给定下来,我还当你不在意呢!”

    这话可就说的很重了,分明是在指责大太太作为嫡母,不管庶出女,没有尽到母亲的责任。

    大太太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嘴唇哆嗦着,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她很生气,但是没有办法反驳,当初她就是用这个来控制爱善母女的,却没想到现在竟会让自己陷入到如此尴尬的境地。

    爱善今年虚岁已经十七了,年纪不小了。老太太这一年因为担心全哥儿的病情与大老爷的升迁,还没有顾得上来这个,怎么现在突然提起了呢?而且无声无息地就定了下来。

    爱羊一边思索着,一边去看爱善的反应。这时的李爱善再也没有了当初嚣张跋扈的气势,一张小脸煞白,双目中流露出恐惧不甘,苍白的唇颤抖着,如果不是她在接触到爱羊的目光后,神情立即变得憎恨厌恶。就像看到一只苍蝇,爱羊几乎都要同情她了!

    但是现在,她撇了一下嘴,继续低头吃饭。

    大老爷见桌上的气氛剑拔弩张,立即消除着尴尬,笑问老太太:“是哪家的公子?”

    老太太露出笑意:“是城南姓林的人家,家里老二,家境富裕,林二公子前年已经中了举,就等着明年下场呢!”

    看得出来。她对这个林二公子还是满意的,老太太一向喜欢有才华的年轻人。这个林二公子想必年纪不大。却早早就中了举,必定是个聪慧过人的。

    大老爷的眉头皱了起来,小心翼翼地问;“老太太可是见过人了?”

    老太太顿了顿,似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爱羊便猜出来她必定是私下里见过了,但现在又不好说出口。毕竟爱善父母都在,她这样子做的确伤人心了。

    但是一想也能明白老太太为什么这么做。就依着大老爷与大太太的性格,爱善必是他们拿来巴结上司权贵的工具。就刚老太太说的林家住在城南,就可知不是什么显赫之辈,大老爷能同意才怪!

    “都交换过庚帖了?”大老爷不死心地问,抱着一线希望。

    老太太理所当然:“生辰八字都合过了,般配得很,这才定下来了。”

    爱善绝望地看着她。然后“轰”得一声,两眼闭上晕了过去。

    她身后的下人慌忙上前搀扶,便边震惊地大喊着:“二姑娘,二姑娘!”

    但李爱善自座位上跌下来,人事不省。

    爱羊很吃惊。没想到李爱善反应竟会这么大,她自然知道李爱善还没有对欧阳仁哲完全死心。又仗着与欧阳澜熟的缘故,常常过府找他,但是欧阳仁哲不怎么理睬就是了。

    这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哪!

    这顿饭自然草草散了,老太太被爱善的反应气得脸色铁青,双手直打颤,丽妍与爱羊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上前搀扶起她,向内室走去。

    “老太太先歇上一歇,我与五妹妹去看看二姐姐,再来告诉您情况怎么样!”丽妍为她端了杯茶水,说道。

    老太太随意摆摆手,疲惫地说:“去吧。”

    二人答应一声就要走,但老太太忽又叫住了爱羊,郑重其事地对她说:“五丫头,别让我失望!”

    爱羊不是很明白,迷惑地望着她,丽妍忙拉着她出去了。

    爱羊看着她:“老太太什么意思?”

    丽妍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你别告诉我,你还不知道老太太的用意!”

    爱羊睁大眼睛:“什么用意?让二姐姐匆匆嫁出去的用意?”她恍然明白了什么,猛地住了嘴。

    丽妍微微笑着,表情有些奇怪:“五妹妹,世子爷快回来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让爱羊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怪不得老太太不与任何人商量,就会把爱善的亲事定下来,原来是在为自己开路啊!

    但是她凭什么认定自己会嫁给君易清,她就不怕匆匆给爱善找了个不能给李府带来助力的夫君,到时自己又不能嫁给君易清,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我要恭喜你了。”丽妍继续在她耳边说着,笑容很是甜蜜。

    今天的丽妍有些奇怪,爱羊想,可是她正在考虑老太太的做法,也就没有在意。

    “有什么好恭喜的!”她淡淡说道,却加快了脚步。这腊月的天气还真是冷,只是刚出屋子一小会儿,风就往脖子里钻。爱羊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丽妍看出她不太高兴,也就没有再提这个话题,也加快脚步,跟上爱羊的步伐。

    她们因为要照顾老太太,出来得晚,等到达爱善的院子时,大夫已经走了。

    爱善只是怒极攻心,吃上两幅药散散心就好了。

    爱善也早就悠悠醒了过来,正好听到丫头说爱羊与丽妍过来看她,情绪一个没稳住,便把桌边的药碗给摔了,厉声:“让她给我滚出去,我呸,该死的狐狸精!勾引完了人,现在要来看我的笑话,你怎么不去死!”她骂着骂着便大声哭了起来:“李爱羊。你这个贱人不得好死,你会遭天谴的!我咒你这辈子都顶着个女匠人的身份嫁不出去,被人唾弃厌恶,就像你姨娘一样,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在听到里面的骂声,爱羊原本是微微笑着的,但听着听着见她竟然把话题扯到杨姨娘身上,而且越说越不堪,顿时怒火中烧,不顾下人的阻拦。直直地闯了进去。

    爱善披头散发地半躺在床上,看着她冷笑:“怎么。被我说中了心事?全府的人谁不知道你是杨氏那个贱人带来的野种,混在我们李家白吃白喝,还白认个做官的父亲……”

    话未说完,“啪”得一声,爱羊甩了她一个重重的耳光。她下手很重。以至于爱善都嚎叫一声,吐出一口血。

    众人都惊呆了。

    绿绫、在短暂的沉默过后,便像是杀猪一样尖叫起来,一个跑到爱善旁边着急地为她擦拭伤口:“姑娘没事吧?姑娘,怎么样了?”一个大踏步走到爱羊面前,卷起袖子,看那样子似是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爱羊冷冷看了她一眼:“怎么,你也要给我一个耳光吗?”

    绿绫盯着她。高扬的手颤了起来,然后她尖声叫道:“李爱羊,你别太张狂了!等我去禀明老太太与大老爷,说你殴打长姐,请他们才裁决!”

    丽妍慌忙拉了一下爱羊的袖子。

    爱羊却仍然处在愤怒的怒火中。只冷冷地盯着绿绫,又瞥了一眼捂着脸、满目不可置信的爱善。淡淡说道:“我还巴不得你快点去呢,到时还要请老爷、老太太主持公道,问问二姐姐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她声音虽轻,但其中的冷厉谁都能听得出来。

    与绿绫都不自然地缩了缩脖子,姑娘那句话要是真传到主子耳里,可就真要吃苦头了,而她们做贴身丫头的自然也讨不了好!

    她们闭嘴不敢吭声。

    丽妍想赶紧息事宁人,在爱羊耳边悄声道:“五妹妹,还是快走吧。”

    爱羊又看了一眼李爱善,不发一言,转身便走。

    爱善不甘心让她就这么欺负过人后大摇大摆地走掉,甩开为自己擦拭脸的手,含糊地厉声喊着:“李爱羊,你这个千夫骑的贱……”但岂能让她把话说完,大着胆子过去捂住了她的嘴。

    爱善只发出“呜呜”的声音。

    爱羊径自走出了院子,来到宽广的外院,爱善住的地方就在马场附近,这一片空地很大。她慢慢走在马场的小道上,冷冽的风迎面吹到脸上,生疼生疼的。

    丽妍从后面追过来,叫着:“爱羊,爱羊。”

    爱羊停下脚步等她,但是后者终于追上来的时候却又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好。

    二人都是一片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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