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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灼华第31部分阅读

    易清亦恭敬地单膝跪地。沉声道:“儿子给母亲请安!”

    “起来吧!”声音淡淡的,但不减威严。

    君易清径自带着爱羊坐到一旁相挨着的椅子上。立即便有丫头过来上茶。

    “你不是有事出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明南王妃问君易清。

    君易清轻描淡写:“事情办完了就先回来了。”

    明南王妃淡淡说道:“原来如此!”她又看向爱羊:“李府五姑娘果然标志,你母亲可好?”

    爱羊讶异,问:“王妃见过我家太太?”

    明南王妃平淡说道:“往日里见过两次,你那个嫡姐我也见过。倒时没怎么见你!”

    爱羊还未回答,君易清就在旁答道:“爱羊那时身体不好!”

    “是吗?”像是头一次听说这个事情。明南王妃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了一下爱羊:“现在看着也单薄了些,的确不适宜外出!”

    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的缘故,爱羊总觉得明南王妃句句有深意。

    她温婉回以一笑:“多谢王妃娘娘关心!”

    在明南王妃旁边站着的一个人动了动,爱羊认出那是上次送螃蟹的樊嬷嬷。

    “你去见过李侧妃了?”明南王妃问。

    爱羊忙答道:“是。”

    王妃便惋惜似的说:“虽说只是家事,到底还与朝廷牵连上了关系,五姑娘回去说话还是谨慎些为好!”

    这是在警告她回去不要乱说!其实不用她说大老爷与大太太就早得知了真相,她忙低眉敛首:“是。谨记娘娘教诲!”

    “嗯。”明南王妃说道:“今日我听闻你与清儿走得很近?”

    君易清不满地叫了一声:“母亲?”

    爱羊捏捏汗湿的手心,声音镇定:“世子爷平易近人,又非常有耐心,教导了臣女许多做木雕的经验!”

    “哦!”明南王妃微微讶异,然后道:“我想起来了。你被太后封为‘第一木工女匠人’?”

    她虽是用的疑问,但却很肯定。

    爱羊答道:“是!”

    身后不知是哪个丫头“嗤”的一声笑。

    君易清面无表情地斥道:“是哪个这么不懂规矩。在王妃和客人面前如此失态?”

    一个十四五岁、长相俏丽的小丫头战战兢兢走了出来,跪下:“奴婢该死,还望王妃娘娘与世子爷恕罪!”

    君易清冷哼一声:“原来是你!来人,把她拖下去,按规矩打上三十板子!”

    那丫头脸色煞白,瘫坐在地上,嘴唇蠕动着,却说不出话来。

    明南王妃的眼睛眯了眯。

    樊嬷嬷忙上前求情:“娘娘、世子爷,这是孙大管家的唯一孙女,还是刚进来当差……”

    话未说完,君易清就冷冷地问:“樊嬷嬷的意思是我和王妃娘娘处置一个丫头,还要经过他孙管家的同意?”

    这话可就是大大的诛心了,樊嬷嬷的脸也煞白起来:“老奴,老奴绝不是这个意思……”

    “还愣着做什么?”君易清不理她,径自对一旁的几个婆子说,声音冷淡。

    但是全王府的人都知道,他越是这样,表明他越是生气。

    她们把那个孙管家的孙女拖了出去,倒也奇怪,她也不哭不闹,只是愤愤瞪了爱样一眼。

    爱养便知她把之所以受罚的事都怪到了自己头上。

    她无声叹了口气。

    明南王妃刚一直冷眼旁观,此时见屋内静了下来,便扶着额道:“好了,我累了,你们下去吧!”

    君易清携着爱羊的手一起向她行了大礼:“那就请母亲好好休息,儿子明日再来请安!”

    明南王妃在他二人握着的手上盯了片刻,爱羊想伸出来,但君易清握得很紧,动不得分毫。

    二人刚刚起身,就有人来报:“启禀王妃娘娘,世子妃来了!”

    爱羊的眼睛看向君易清,却见他紧紧掘起唇,不发一言。

    “快请!”王妃的声音欢快了些,又对君易清二人说:“你们两个也再等等,爱羊你没见过世子妃吧?”

    “是。”爱羊屈了屈膝,笑道:“听闻世子妃荣华郡主有明月之姿,今日能够见一面,是臣女的荣幸。”

    君易清淡淡瞟了她一眼。

    这时,一个装扮得极其华丽的女子走了进来,甚至那金闪闪的一片还闪着了爱羊的眼睛,她微侧了侧头,才看清来人——荣华郡主谭容玉。

    她身着碧霞云纹联珠对孔雀纹锦衣,发上横七竖八地插着富贵堂皇的翡翠簪子、金钗子,额上还戴着赤金凤尾玛瑙流苏,脸上的粉铺得很厚,唇色猩红,完全是一幅郑重其事进宫的装扮!

    虽然爱羊承认,她看起来仍非常漂亮。

    谭容玉人如其名!

    她微翘了翘嘴角,看来她已经知道自己在昭英堂,所以才这般装扮。

    君易清皱紧了眉,随即释然,问道:“你这是做什么?”他并没有松开握着爱羊的手。

    谭容玉走到他面前盈盈施了一礼:“臣妾见过世子爷,世子爷万安!”

    “起吧!”他声音平淡。

    明南王妃的黑眸中闪过一丝不满,然后平和地说:“容玉来了啊,快来这里!”

    谭容玉答应一声就要过去,在经过爱羊的时候,满脸好奇:“这是谁,易清?”

    她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眼角上翘,还带着红晕,睫毛很长,笑着的时候看着很是妩媚,但下巴却是方正的,又给她添了一丝英气。

    君易清道:“这是李府五姑娘,李爱羊!”

    谭容玉用一种不必要的夸张态度说:“这就是被太后封为‘女匠人’的李五姑娘?”

    “是。”爱羊笑着回答。

    谭容玉看了看她,笑道:“果然国色天香,京城第一女!”

    爱羊注意到她的声音也是妩媚万分的,尤其是在笑的时候。她低首道:“世子妃过赞了,臣女万万担当不起!”

    谭容玉挑了一下眼睛,对君易清说:“易清,你答应过我万寿节那日要带我去骑马的!”

    君易清点头:“我没有忘。”

    爱羊忽然发现他对谭容玉很有耐心,二人相处得的确如世人传闻的那样非常融洽。

    她觉得自己是多余的,尤其是谭容玉眼角略过他们二人相握的手。

    但是她什么也没有说,“那就好!”她甜甜一笑,快步向明南王妃走过去。

    “那么我们就告辞了!”君易清拉着爱羊向外走去,后面传来明南王妃与谭容玉的笑声。

    她一点也不担心君易清跟着自己离开,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还是根本不担心君易清!

    也是,她是正妻,又异常美貌,身份地位在那儿放着,的确不会与自己这个小小的庶女一般见识!

    出了昭英堂,不知是不是刻意的,他们二人谁都没提刚才的事。

    “现在要去哪儿?”爱羊主动问,面色平静。

    君易清看了她一眼,随口说道:“快中午了,去宝和斋吃饭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奇怪的态度

    爱羊想起上次不愉快的经历,没有吭声。

    显然,君易清也想到了,随意说道:“不用担心,汝郡王他们上次去宝和斋是个意外,这次必不会碰见!”

    爱羊的脸微微红了,嘟囔着:“谁说我怕见他们!”

    君易清没有辩解,而是笑着:“走吧,我先去换一件衣服,咱们就去。”

    爱羊点点头。

    他们顺着鹅卵石小路,穿过走廊、夹道,又转过假山,在一面湖水面前停下,金珠与石绣正坐在背阴的大石头上焦虑不安地等着,见到爱羊过来,都高兴地快速奔了过来。

    在湖的左面,经过一个亭子后,就是君易清的书房,平日里甚少有人敢靠近。

    君易清指指那个方向,便大跨步走了过去,繁盛的树木很快就掩盖住了他的影子。

    爱羊看向面前的金珠二人,笑问:“漆……啊,把你们带到这里来的那个人呢?”

    一提到这个,石绣就非常气愤,大声呼着气:“他把我们带到这里后,黑着脸说让我们安静在这里待着,哪儿都不准去,然后就不见了人影!我和金珠吓得一步也不敢动弹……”

    爱羊饶有兴趣地问:“石绣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倒让世子爷身边的一个小厮给唬住了!”

    石绣不服气地辩驳道:“奴婢才没有害怕……”话未说完,她就尖叫了一声,指着爱羊的身后:“你,你……”

    爱羊扭过头去,正是石绣口中所说的不见人影的漆烟。

    他肃立地站在离爱羊五步远的地方,施了一礼:“小的漆烟见过李五姑娘。”

    他的神情绝对是毕恭毕敬,就好像爱羊是他的主子一样。没有半点敷衍与不屑。

    爱羊忽然想到第一次见面时松烟也是这种态度,虽然后来他竭力表现对自己的不喜,但是却从未敢当面挑衅过。这与他高傲自负的性格很不符!

    漆烟就更不用说了,手中的实权大,见的世面广,又是君易清最信任的,平日里就是遇见朝廷的大臣也是淡淡的模样,绝对称不上恭敬!

    那么为什么他们在自己面前态度这么奇怪呢?

    是君易清的特意吩咐吗?

    还是因为他们都知道君易清最终会迎自己入府成为侧妃,所以才这般小心翼翼?

    但是,如果没猜错的话。他们对世子妃荣华郡主应该也不是毕恭毕敬的啊!

    到底是为什么?

    “松烟去哪儿了?”爱羊收起思绪,嘴角浮起一个亲近的笑意:“平日见他总是不离世子爷左右。今日不见,倒是不习惯了!”

    漆烟的声音虽冷,但很恭敬:“回五姑娘的话,松烟被爷派出去做事去了。”

    “哦!”爱羊点头,按捺住内心的惊异:“原来如此。”

    漆烟他对自己这个小小庶女的态度不寻常得很!

    “世子爷去书房换衣物了。”她没话找话。道:“待会儿我们要去宝和斋,你也跟去吗?”

    “松烟应该现在已经在那儿等候了。”漆烟答道:“爷吩咐过让他办完事情再去宝和斋定个雅座!”

    爱羊有些不自在。

    在这个空落落的寂静无人的后院中。与一个自己很熟悉但却装作不认识的习惯在刀尖上讨生活的血腥无情的人讨论这些家常话,实在是太怪异了!

    当然,还有金珠与石绣一直躲在一旁,时不时朝二人投来困惑奇异的目光,也让她很不自在。那目光,就好像是她做错了什么事情一般!

    她清咳了两声,没有再说话。

    漆烟也恢复了沉默。但并没有离开,而是如一尊雕像一般静立不语。

    气氛有些尴尬。

    幸好,这个时候君易清远远从亭子上走了下来。他换了一身靛蓝色润草纹暗纹的直 ,袖子松松挽起,发上挽着爱羊送给他的那支绿檀木簪子。一幅家常打扮,看着比他的小厮要俊朗多了。就连那浑身的冷煞之气也消了很多!

    爱羊从前世起就一直觉得君易清很适合穿蓝色,能将他幽深的双眸、挺直的鼻子、薄薄的唇与坚毅的下巴更好的凸显出来。

    看到他发上的簪子时,爱羊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自己耳上的那对红宝石坠子。

    她的心底,忽然有一丝异样的陌生的暖暖的情绪闪过,这让她不是很习惯。

    “走吧!”君易清看了眼她耳上的坠子,率先朝前走去。

    “小的恭送爷与五姑娘!”漆烟在身后又异常恭敬地做了个揖。

    爱羊跟在君易清的身边,脸上一片深思。

    君易清见状便问:“怎么了?”

    爱羊想了想,决定说实话:“刚那个人,是叫漆烟吧?”

    君易清淡淡点头。

    “他的态度好像有点奇怪……”爱羊偏着头,想着该怎么说:“似乎对我太恭敬了些……”

    君易清笑了:“所以你是因为别人对你恭敬而不是鄙视的态度而疑惑?”他的语气中有着淡淡的嘲弄。

    爱羊微嘟了红唇:“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是我的小厮,我看重你,他自然要对你小心翼翼!”君易清说道,眼角瞟了她一眼。

    爱羊的脸有些红,他们身后紧跟着金珠与石绣,刚他说的话她们肯定都听到了。

    她不动声色地扭头望了一眼,石绣正不出声地掘唇笑着,金珠的嘴角也轻扬。

    她狠狠瞪了她们一眼。

    在二门,爱羊与两个丫头上了马车,君易清则骑上了一名黑衣卫牵出来的那匹白马。

    石绣有些遗憾:“世子爷不和姑娘一同坐马车啊?”

    爱羊从车窗的缝中看着君易清风姿飒爽的身影,没有吭声。

    倒是金珠低声道:“这是在王府,世子爷得注意一下影响!”

    石绣了解地“哦”了一声。

    爱羊的嘴角浮起一丝冰冷的笑,是怕被荣华郡主知道吗?

    其实完全没有必要,那个身份高贵、笑容妩媚的女子并没有把她当成是对手,自己在她眼里就像是不自量力的蚂蚁一般吧,她轻轻一捻,自己就死无葬身之地!

    更何况她的身边还有太后娘娘与明南王妃坐镇!

    爱羊前世与荣华郡主并不怎么亲密,但是她们却因为君易清而熟悉,常常一起赛马、游玩、参加宴会,属于那种熟悉又陌生的酒肉朋友,但甚少说过知心话,甚至是没有。

    她想,或许在前世,她的潜意识里就一直在提防着谭容玉!

    那是一个很有心计却又兼男子的直率豪爽与女子的妩媚美丽于一身的女子,而且她很懂得藏拙——似乎自幼孤身一人在皇宫中长大,她早就练就了一种趋利避害的本能,让她在任何场合中都游刃有余!

    至少在前世的欧阳仁姗被人批评性子鲁莽,温柔如水的欧阳澜被人不满性子软弱时,她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尴尬——在世人眼中,她是完美的化身!

    爱羊是忌惮她的,从很早以前开始,她就发现谭容玉看向君易清的眼神不对。但君易清没有发觉,甚至常常认为她的吃醋是无理取闹,颇显得不耐烦!

    但现在想来,他或许早就知道了,只不过一直在等一个恰当的时机——当她成为一个叛贼之女后,他便毫不犹豫地杀了她,立即娶了荣华郡主。

    爱羊的心口有些发冷,如果她的猜测都是真的,那么前世她与君易清的感情有多少是在演戏?现在他们之间又有多少是假的?

    不,现在一直都是假的!

    至少她可以确定,这一世,她没有再傻乎乎地投入真心!

    有些错误,犯过一次就够了。

    马车很快就到了宝和斋,同上次一样,钱掌柜立即迎了出来,腰几乎要弯到地上:“世子爷来了?快请,快请……”他好奇地看着被君易清搀扶着出了马车的爱羊,眼睛睁得大大的。

    或许是为爱羊的美貌吃惊,也或许是因为君易清温柔的态度吃惊。

    松烟很快就自里面奔了出来,作揖道:“爷,五姑娘!”

    一楼的客人偷偷朝他们打量着,有的还悄悄议论着什么,爱羊当然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她调整了情绪,露出浅笑,跟着君易清进了酒楼,上了二楼,坐在一间雅座。这雅座同上次一样,四周挂着一些名士的大字与墨画,挨着墙的长几上摆着几瓶君子兰,窗外是一棵葱茏的遮住阳光的合欢树,整体的基调都是清清淡淡的,与她前世去过的一家茶馆很相似,但绝对要奢华得多!

    至少茶馆摆不起那些值几千两的字画与秋季开花的君子兰!

    吃饭用的桌椅也是用昂贵的红木所做,在秋日的照射下,散发着如玉一般的光辉。

    石绣在身后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叹,金珠忙瞪了她一眼,朝钱掌柜那儿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不要这么大惊小怪,跟没见过世面似的让姑娘丢脸!

    君易清又点了那两个招牌菜,便让爱羊自己点。

    爱羊把主动权交给了他,实际上她因为自己刚才的猜测而没有胃口。

    君易清便随意点了几道,爱羊发现其中大多数是辣菜——她上次因为脸上有伤,不能吃辣。

    她没有说什么。

    松烟则嘴唇动了动,也没有吭声。不过爱羊感到他似乎暗暗瞪了自己一眼。

    她装作没有看见。(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言及离开

    一道道菜如流水似的端了上来,有玉泉烤鸭、百鸟朝凤、青红辣子鸡、鳝鱼粉丝煲、酱扒茄子、虫草花蒸滑鸡、糖醋脊骨、辣椒蒸毛芋、香辣白玉菇、香菇枸杞鸡脚汤、老鸭笋干煲与猪肉酸辣汤,又有几道开胃的凉菜和一碟碟的甜酱、辣酱、咸酱。

    这些菜色香味俱全,让人看一眼就想流口水,即使是没有胃口的爱羊。

    雅间内人多碍眼,君易清淡淡道:“你们几个都下去吧!”

    金珠与石绣倒巴不得一声,把空间让给君易清与自家姑娘,忙不迭地退了出去,松烟低首做了一揖:“小的就在门外候着,爷有事叫小的!”

    君易清点点头。

    见众人退了出去后,他便舀了一勺子的蒸花鸡汤,喂到爱羊嘴边:“这是用冬虫夏草熬得,最补身体的,来尝一口!”

    冬虫夏草是名贵的药材,竟然在酒楼里做食谱用,实在够奢侈的。

    爱羊看了他一眼,脸色微红地喝了,味道咸咸的,却又鲜香无比,果然不错!

    “回头我让松烟再给你送上几盒这个,让黄嬷嬷给你熬鸡汤用。”君易清见她喜欢,也露出淡淡的笑容,舀了一小碗,放在她面前。

    爱羊那日晚上便收到了那盒子宝石,今见他又要送更为名贵的冬虫夏草,不由叹口气:“你总是送我这些,我又没有相称的回礼,实在是让人……”她原想说难堪的,但又觉得这种场合说这个太扫兴,便没有再说。

    君易清无所谓地说道:“你既如此想,就做些木雕送我吧,我再让人送去几根原木。”他见爱羊张口欲要说话。忙抢着说道:“我现在很忙,没有空做,你就帮我做吧!”

    他的语气很真诚。

    他这段日子确实很忙,爱羊点点头:“好。”

    君易清浅笑着又给她夹了几筷子的菜:“快吃吧!”

    爱羊的胃口突然又开了起来,便香甜地吃着,君易清似乎没什么胃口,帮她把各种肉菜蘸了酱放到她碗里,看着她吃。

    爱羊能感觉到他有心事,但她不知道该不该询问。

    一顿饭很快就在二人的沉默中度过了,在回到马车的时候爱羊想。至少比上次要好点,没有遇见那些不想见的人。

    这回。君易清同她一起坐上了马车,金珠与石绣则在马车前的小空间内坐着。

    懒懒地靠在石青如意纹引枕上,爱羊问:“咱们去哪儿?”

    君易清道:“把你平安送回家!”

    爱羊挑了挑眉,这才想起在李府外还有一个杀手队伍正在等着自己,而她因为接连发生的事竟把它忘得一干二净。

    她吐了吐舌头。

    风从窗口吹进来。爱羊的刘海被吹开,露出那个暗红的拇指大小的疤痕。

    君易清伸出纤长的手指摸了摸。然后无声叹了口气。

    从爱羊的角度来看,能看见他双眸中的愧疚。

    “还疼吗?”他轻声问,近似耳语。

    爱羊努力听才听得到,忙摇头:“早就不疼了!”

    “你总是这么容易出事故!”他似是没有听到爱羊的回答,自言自语:“灾难一直围绕着你,我又……到底该拿你怎么办呢?”

    他露出了迷茫的神情。

    爱羊不懂他在说什么,只细细观察着他的表情。

    他沉吟了一下。然后道:“既是如此,那就……”

    爱羊忽小心翼翼地问:“南国的使者来了,那陪嫁的事怎么样了?”

    君易清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爱羊的心一沉,果然他没有抵抗住太后的命令。

    她来明南王府根本就是没有意义的,计划中找玉阳公主寻求帮助也太迟了!

    她咬着唇。不发一言。

    “我会想办法!”君易清沉重地说。

    爱羊不确定她是不是听出了他话里的迟疑。

    “还有希望吗?”她问了一个傻问题。

    “当然有!”这次君易清的语气非常肯定:“你不要担心这些事,乖乖地待在居然院。等我的消息!”

    他永远都只会说让她不要担心,等他解决!

    但是她并不敢再相信他!

    她乖乖点了点头。

    “你今日又给了李侧妃二千两银子?”君易清问,语气平淡。

    爱羊的心口紧了一下,她做的事情难道根本就瞒不过他的眼线吗?

    君易清不等她回答,就从身后抽出一个暗格,从里拿出一叠银票,递给她:“这是一万两银票,你先拿着,以备不时之须。”

    爱羊惊讶地睁大了双眼,推辞道:“我不能要!”无法抑制的怒气又在她胸口蔓延着,他这种做法无疑把她当成了青楼妓院里的那些妓女,拿钱打发!

    而且,她有种奇怪的感觉。

    “拿着,我过些日子可能要出远门,短时间内不会回来,恐怕无法好好照顾你,你贴身藏着这个,会有用处!”君易清不容分说地把银票塞到她腰上的荷包里。

    爱羊愣愣看着他:“出远门?”她不知这是不是个信号,表明他已经开始放弃了她!

    不是他要出远门,是她要坐船远渡去南国,永生都不会再回来!

    她的心口似是被钝器一点点刺中一般,疼得令她难以忍受。

    “如果有事,你就让人去找木缘坊的苏掌柜与宝和斋的钱掌柜,他们二人都得我的信任,在京中也各有势力,应能护你平安!”君易清没有看见她发白的脸色,继续说道。

    爱羊一惊,苏掌柜?钱掌柜?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他真要出远门?不是她?

    她觉得脑子有些混乱。

    “你要去哪儿?”好半晌,她才艰难地问。

    君易清的薄唇掘起,轻声:“我也不确定,到时就知道了。我很快就会回来!”他立即补充道。然后他皱着眉看向爱羊:“你脸色很不好!”

    爱羊挤出一丝无力的笑。

    “别担心,好吗?”君易清忽然伸手抱住了她,他抱得很紧。爱羊快要喘不过气来。

    “我把松烟也留下,让他看顾着你!”他的头埋在爱羊的发里,声音有些发闷,还伴随着长长的一声叹息。

    爱羊拒绝了:“让他跟着你吧,你在外办事会方便许多。”

    君易清笑了笑。不容质疑地说:“我有漆烟呢,手下还有一大批黑衣卫,用不着他,就让他待在京里!”

    爱羊没有再说话。

    她大脑里很混乱,听君易清这口气这安排,似乎他真的要离开京城。短时间内还回不来。

    但是,是什么原因呢?

    要知道当朝的亲王郡王是不许允许随意出京的。不然就视同谋反!

    前朝时一位王爷就以爱游山玩水为由在偏远地区逗留几个月甚至一年,表面上他是在游览山水,实际上暗地里却是在招兵买马,准备造反。前朝皇帝与大臣们一直蒙在鼓里,直到兵临城下才恍然大悟。然为时已晚,帝权旁落。天下混乱,君家也就趁势而起,取代了前朝!

    然后先帝就颁发了这一道圣旨,谨防前朝那样的事发生。

    而明南王府这样备受恩宠的又有兵权在身的明南王与君易清自然更要严格遵循这一点,皇帝再信任他们,心里也始终会存着提防之心的!

    君易清只出京过几次,十六岁上战场的那次不说。还有两次是专门为皇上办差,也是许久才回来。

    现在看来,这次也是接到皇帝的密旨了,所以才要出京!

    “你万事小心!”马车在李府外停了下来,爱羊低首说道。

    君易清只能看见她长长的睫毛投在眼睑上的阴影。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顿了顿。他道:“我会早日回来!”

    “你什么时候走?”爱羊忽问。

    君易清的神情又如刚才那样奇怪,似是迷茫犹豫又似是在下定决心:“不太确定,但应该快了!”

    即使爱羊此时正处在一片混乱中,见状也不由心生疑窦,君易清从没有这么优柔寡断的表情!

    莫非是要去办的事很难?她这样猜测着。

    “我陪你一起进去。”君易清道。

    这还是他第一次与爱羊一同踏进李府,以往他总是让松烟把她送回来。

    爱羊默默点头,便在他的搀扶下下了马车,金珠与石绣在那儿等候。

    她看见她们的表情很是惊惶不安,刚刚那一番谈话她们必是也听见了。

    他们走的是正门,君易清是贵客,守卫早就在松烟的吩咐下奔进去请大老爷出来。

    君易清在爱羊耳边沉声说道:“李府的老太太快到了!”

    爱羊的脸上闪过惊喜:“这么快?”

    君易清薄薄的唇勾起一个笑容。

    “谢谢你!”爱羊诚心诚意地向他道谢。

    虽然老太太的为人她并不清楚,但是老太太被迫去南方与小儿子在一起生活,对大太太的忿怒是可想而知的!不然她也不会千里迢迢送过来悉心培养的金珠,想让大太太与大老爷离心。

    但她估计错了一件事,金珠并没有被收房,而是在大太太跟前待了三年,又一脚踢了出去。

    毫无疑问,这会使知道真相的老太太更加生气!

    君易清亲昵地揉了揉她的发,然后看向前方。

    此时他们刚刚走过正门,但大老爷已经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他身后跟着稀稀拉拉的仆从,全都是气喘吁吁的样子。

    君易清收回了手,肃立地看着他们。

    大老爷躬身行了大礼:“臣参见明南王世子爷,世子爷万安!”

    君易清淡淡道:“起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树威

    大老爷陪着笑脸道:“世子爷大驾光临,使寒舍蓬荜生辉呀!却不知有何事要吩咐下官?”

    君易清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也无甚要紧事,只是送爱羊回来,便顺道进府看看。”

    “那五丫头真是好福气!”大老爷的笑容有些僵硬:“世子爷也太过客气了。”

    大太太扶着一个小丫头的手急速奔了过来:“臣妇参见世子爷,世子爷万安!”

    君易清“嗯”了一声,等走到芜菁院,在屋内坐定,丫头们又上了茶后,才道:“既然两位都在,那我就说个请求。”虽然说是“请求”,但是他的语气很生硬,更像是命令。

    这一路上都很沉寂,大老爷与大太太心里惴惴的,哪敢拒绝,忙道:“世子爷请说,能办到的臣决不推辞!”

    君易清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易办得很,我近来见爱羊比先前瘦了些,又听闻一个贴身的成了逃奴,便想送过来我身边得力的一个丫头,代我照顾爱羊,两位意下如何?”他着重强调了一下“我身边得力的”!

    大太太心里咯噔一声,便急急反对:“世子爷这如何使得,爱羊缺丫头使我再给她补上就是了,哪能用您身边得力的……”

    大老爷暗自瞪了她一眼。

    大太太这才不甘地闭了嘴,愤愤地看向爱羊。

    爱羊也在惊异,君易清这是要做什么?

    听闻大太太的回答,君易清眼中一道寒芒一闪而过。刹那间,他全身的气息变得冰冷无比,血煞之气尽显!

    大老爷与大太太实实在在打了个寒战。

    周围的丫头、婆子也都打着哆嗦,战战兢兢地屏住呼吸,生恐发出一点声音自己就遭了秧。

    爱羊的心也在那一刻颤了颤。随即便又恢复了平静。毕竟她太熟悉他这种神情了,尤其是自他从战场上回来后!

    大老爷的舌头打着结,忙忙说道:“这……这是天大……天大的荣幸……下官……下官惶恐……”

    君易清轻启了下唇角,冷声:“知道是荣幸就行了,惶恐倒不必!”

    “是!”大老爷俯首称是。

    “松烟?”君易清叫了一声。

    松烟便立即转身出去,不大会儿,便引着一个二十岁、看着很富态的年轻女子进来。

    一开始,爱羊以为这是个丫头。但当她看到女子炯炯有神的双目与行走的姿态时,恍然明白,这是一名女黑衣卫!

    这就是君易清让松烟去办的事吗?

    那女子进来后。径自参拜了君易清,便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下巴扬得高高的,比大太太还像这里的正经主子。

    爱羊暗想,她应该在黑衣卫中地位挺高的,不然可不会练就那浑身的霸气!

    君易清道:“阿十,见过五姑娘!”

    阿十从眼角看了一眼爱羊。似是在衡量她的分量,然后便行了男子作揖的礼:“阿十见过五姑娘!”态度说不上恭敬。也没有太过随意。

    爱羊回以温婉一笑。

    君易清严肃地说:“阿十,从今天起你就待在五姑娘身边保护她,寸步不离,若她出了半点差错,我惟你是问!”

    阿十恭敬地应了。

    君易清没有看到老爷他们的表情,仍冷声说道:“我给你特权,无论谁对姑娘不敬。你都不用顾忌身份先斩后奏,知道吗?”

    大太太的脸色发青。君易清这话很明显是针对她与大老爷!

    阿十很爽快地应了,胖乎乎的脸上洋溢着兴奋色彩,似是对不久的未来充满了期待。

    “松烟?”君易清道。

    “爷?”松烟忙上前一步,躬下身子。

    君易清正待说什么。就被进来的欢快的女声打断了——是爱兰与爱善在各自丫头的陪同下笑着走了进来。

    “太太,听闻世子爷来了……”

    “老爷。五妹妹回来了吗?”

    她们都佯装才看到君易清一般,呆愣在那里。然后爱兰便上前深深行了一礼:“臣女爱兰见过世子爷!”她抬头微微一笑,亲密地说:“好久不见了!”

    君易清的脸色阴沉无比。

    爱善没有注意到,也赶忙走近了一些,纳了个万福:“臣女爱善见过世子!想必世子爷还记得,咱们在半雪庄见过面……”

    话未说完,君易清就冷冷说道:“滚开!”

    一时众人都不敢相信地看向他,爱善愣了愣,才听明白话里的意思,眼睛了立即含满了羞愧的泪水。

    爱兰在旁愣愣站着,脸色很不好。

    爱羊不确定君易清是不是在故意为自己出气!

    阿十见爱善还站在原处,便毫不客气地把她往旁一推,幸得两个丫头眼疾手快地扶住,这才没再众目睽睽之下出丑。

    但是,她今天出的丑足够大了!

    爱善掩面奔了出去,碧桃、杨桃看了看众人,也忙跟了出去。

    大太太忙把爱兰叫到自己身边,生恐君易清也给她没脸。

    君易清径自看向松烟,就像刚才没有被打断似的继续说:“你每天早上与晚上各来李府一趟,亲自与五姑娘见面,再将情况详细告诉我!”

    松烟好像是才听到这个决定,清秀的眉皱的紧紧的:“爷,那您的事小的就顾不上……”

    君易清的眼神危险地眯了起来:“我的事这段日子不用你管,你只专心管着这一头就是!”

    松烟大急:“那怎么行?小的……”

    他正要辩驳下去,但是他看到了君易清的表情,那样的冰冷无情!这是他很少见过的,立即吓得不敢则声。

    “听清楚了吗?”君易请问。

    “是!”松烟恭敬地道。

    君易清这才看向一直在旁睁大眼睛看着的大老爷与:“不知李大人可愿意让我的小厮一天进府两次?我知道这不太合规矩……”他的脸上是柔和的笑意,与刚才勃然大怒的样子判若两人。

    不合规矩你还这么做?大老爷在心里腹诽着,面上却笑得如弥勒佛似的:“咱们都是姻亲,有什么不合规矩的!”

    “那就好!”君易清从眼角处瞅了一眼大太太,笑道:“不知李夫人怎么想?”

    不等大太太回答,大老爷就忙回答:“她自是跟下官一样的意思,世子爷不必担心!下官必定把松小哥儿与阿十姑娘当做上宾看看待,必不会委屈了他们!”

    君易清慢慢品?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