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不得好死!”
她的目光太过歹毒冰冷,胡思礼心虚了下,又很快猥琐一笑:“听闻你早就被人破了身子,还装什么贞洁烈女!明南王世子才不会稀罕你这个破鞋……”
他说的是大太太要验身的事……
爱羊紧咬住双唇,幽幽盯着他。
胡思礼冷笑一声,双目血红,便要撕爱羊的衣服。
爱羊拔出刀一挥,胡思礼不防,手臂上立即划了一道血痕,殷红的鲜血便汩汩流下来……
他本是养尊处优的少爷,哪怕是个庶出也不曾真正见过血的样子,更何况爱羊划得很深,都露出了森森白骨,他捂着手臂惨叫一声,又恼恨地瞪着爱羊,瘦弱的手伸过来抢她手上的刀子!
爱羊眼疾手快地把刀紧贴在他的喉咙,声音冷得像冰:“你再动一下试试……”那锋利的刀片在他喉间划过一道血痕,毫不留情的!
胡思礼嗫嚅着唇,脸上的冷汗唰得就冒了下来……
他颤着声音,不知是吓得还是伤口疼的缘故:“别,你千万别……”
软蛋!爱羊一声冷笑,但随即就感觉那股清幽的香味便在四周萦绕,全身又开始无力发软。
不知是不是错觉,远处传来模糊的杂乱的叫嚷声!
胡思礼刚的叫声太引人注目了!
该死,必须要马上离开这里!
她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用尽全身的力气向胡思礼肩后劈去,她前世练过武,自然知道那里有|岤,最易劈晕的!
胡思礼哼了一声,便软绵绵地倒在地上不动了。
那些声音听得更清晰了,似乎还有一个脚步声正急速驶来,爱羊甚至来不及再发泄一下自己的怨气,就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她的脚就像踩在棉花上一样,扶着那些书架,软绵绵地走着,神智时而模糊时而清楚,当终于走到门口的时候,身上已出了一层薄汗!
门是锁着的!从外锁着的!
爱羊紧咬着唇,唇上都渗出血来!她告诉自己不要慌。一定会有法子的,一定会有的……
可是大窗子被木板隔住了,小窗子离地面有一人半的距离,根本就够不到……
那个脚步声离得更近了,急促的却又沉稳的……
爱羊忽然想到了君易清,他不是说过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自己吗?
可是在她命悬一线的时候,他在哪里?
在她如此绝望的时候,他在哪里?
他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骗子,骗子……
一滴泪自她眼角沁出来。
门被推开了,一个穿天青色衣衫的男子站在那里。
有那么一刻。爱羊以为是君易清!
可是,很快那个清润的声音就打破了她的幻想:“快。快离开这里,她们就要过来了……”
胡思孝看到她小刀上的血迹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就忙跑过来搀扶起她往外走去。
爱羊神智又开始模糊,身不由己地跟着他的步伐,不知走了多久。二人来到了后花园,钻进了假山里面。
胡思孝解释道:“这个时候我院子里的人多。不能带你去那儿!你放心,这假山里她们刚刚找过,不会再过来的……”
吹了吹冷风,爱羊清醒了些,笨拙地问:“刚找过?”
胡思孝顿了下,说道:“你那个叫画菊的丫头被发现昏倒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她们怀疑你被歹徒劫走了……”
劫走了?
这是第二个计划吗?
若自己从胡思礼那里逃了出来。那就要用这个来栽赃自己吗?
爱羊嘴角扯出一丝微笑,脸上的表情很奇特,因合欢香而氤氲潮湿的一双杏目里似有暗光流动!
她奇异的态度让胡思孝有些不安,细看了看她,不自然地说:“你先披着我的衣服吧!”
他把外袍脱下递给她。
爱羊这才发觉自己的衣裳破败不堪。尤其是前襟已经被撕破了,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肤。靠左肩的那里有着一团淤青——是胡思礼紧抓所致!
她接过衣服披上,把自己裹紧,然后低声:“多谢!”嗓音中仍带着一丝沙哑。
她态度平静,似乎刚才那些都没有发生过似的,胡思孝皱紧眉头看向她,半晌道:“我已经让人去拿了一件丫鬟衣服过来,你换下,先想办法出府,再把这件事圆过去……”
爱羊眼神闪了闪。
胡思孝明白她的意思,道:“那是我的心腹,勿用担心!”
爱羊点点头,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酉时了!”
她是未时被人袭击的,这么说已经一个多时辰了。爱羊低头看了下一直紧抓着的匕首,忽然开口:“你不担心他吗?”
胡思孝疑惑。
她冷笑:“胡思礼不是你的堂弟吗?”
胡思孝恍然,想了想,道:“他是被人利用了……而且我知道你没下重手……”
在他心里,爱羊只是个有主见却又娇弱的少女,就算使劲全力也不一定有胆量在胡思礼身上扎个洞来……
当然,她随身带着锋利的匕首倒的确出乎他的意料!
爱羊在心里冷嗤一声,她没下重手那是因为没有机会!
“你说的她们指得都是谁……”她问。
胡思孝默了默,没有答话。
“全是二房的吗?”爱羊的声音压得极低,就像自言自语一般。
胡思孝掘了掘唇:“还有贞慧几个小辈的!”
胡贞慧,是他的亲妹妹!
他这是在解释来的人中也有不知情的吗?
爱羊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容:“胡……”她闭了双眼,似是不能忍受再叫那个名字一般,改口道:“他叫着我的名字!他知道那是我!”
这是早就谋划好的,或许在大太太验身失败后就已经开始挖这个坑了,只等着她主动往里跳!
她要知道原因!知道到底为什么她们会选择胡思礼!
“思礼他……”胡思孝紧皱着眉,不知该怎么说,半晌叹道:“爱羊,你不知道你的容貌对男子而言是多大的吸引力……”
胡思礼曾有好几次都说过垂涎爱羊美貌的话。
他又不是个定性的,常自以为聪明,自是容易被人利用!
爱羊的指甲深深陷在手心,垂首不言。
那股燥热在她心底萦绕着,挥之不去!她竭力压住自己想哼出的声音!
合欢香的药力果然很强……
这时,外传来一个低低的女声:“五少爷?”
胡思孝与爱羊同时僵住,那个声音又略带急促地响起:“五少爷?我是阿珠!”
胡思孝向爱羊点点头,率先出去,低语了两句,很快便返了回来,递给爱羊一套淡青色衣衫:“阿珠说正后门那里都有人把守,想混出去不太容易!你先把这个换上,我来想办法!”
爱羊接过衣衫的手紧紧地握住,轻声问:“为什么你要这般帮我?”
胡思孝微微一笑:“我不是说过,我们是姻亲,有血脉关系!”为了让她安心,他又补了一句:“我看你就像贞慧一样,都是妹妹。”
爱羊扯了扯嘴角,勉强笑了。
胡思孝避了出去,她这才环顾一下四周,迅即把青衫套在外面。
她的衣服虽不能穿了,但绝不能被当做证据留在伯爵府!
确认她穿好了,胡思孝才重新进来,清了清嗓子,道:“还可以,只是这脸得遮掩一下,太显眼了!”
药劲还未过去的原因,爱羊的双颊如抹了胭脂一般明艳动人,乌黑分明的杏目里闪着潋滟的光。
而且即使穿了厚厚的两层,她的身段依旧是那样的风流别致,婀娜多姿!
胡思孝莫名红了脸,连话也说得磕磕巴巴:“穿的也似显眼了些……”
爱羊摇摇头:“若脸上抹了尘土、黛墨之类的更引人注目,还不如这样子的好!”
胡思孝还未说话,外就又传来一个清亮的低低的声音:“五姑娘,世子爷来接您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悄悄地变化
万分抱歉,上传得急,竟然有这么多错误,白盐已经改过来了……放心,这个不收费的!
君易清竟然来到了这里?他是一得到消息就立即赶过来的吗?
爱羊不知自己脸上什么表情,可是心却无端地发冷!
哪怕自己没有让胡思礼得逞,他心里也是会在意的吧?
天下没有哪个男人能够忍受这样的事!
更何况她的身上还残留着合欢香的药力与味道,她的衣衫也是如遭了蹂躏一般的破败不堪……
胡思孝的脸色也开始发青,拳头不由自主地握紧!
爱羊无暇理会他是在为家人担心还是别的,定定神,缓步走了出去。
她唇色粉白中带着血丝,面目沉静,衣着整齐,想要作出一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可是那趔趄的脚步,虚弱的身躯,右脸上的红肿与双眸中的潮湿潋滟却出卖了她……
君易清的薄唇不由自主地掘紧,他冷冷瞥了一眼随后跟出来的胡思孝,犀利的双目里闪过一道嗜血的光芒!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告诉自己。
他伸出强有力的双臂,在爱羊即将跌倒在地的刹那接住了她。她的身体像炭火一般灼热,似是把他的心也烫着了一般,痛楚难当!
不能再耽搁了,君易清一把抱住她,几个跳跃,便从花园的矮墙上跳出来,上了停在角落里的马车。
他身上有股清凉的味道,爱羊大脑晕沉,不由自主地紧抱着他。君易清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挪了挪坐姿,好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走吧!”他低沉的声音响起。马车便轱辘辘走了起来。
爱羊略清醒了些,她睁开迷蒙的双眼,看了好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面前的人是君易清!
她咬紧了唇,双目露出沉思,不知在想什么。
君易清轻蹙着眉,修长的手指点在她的唇上,低声:“莫咬!”
爱羊愣愣地看着他,双唇不由自主地嘟起,仿若一个受了委屈却又不敢哭出声的孩子!
君易清的心变得软软的。仿若能滴出水来,他喃喃道:“对不起!”
爱羊呆在那里。半晌才确定刚刚是他在跟自己说对不起!
是因为没有及时赶来而抱歉呢?
还是为没有信守那句“不再让你受到伤害”的承诺而愧疚?
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高傲自负的君易清竟然会向自己道歉……
这在以前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
也是整个京城的名门闺秀都无法想象的事!
或许只有前世的欧阳仁姗有过这种待遇吧,虽然极少……
爱羊动了动嘴,不知道自己是想说话还是该苦笑!
“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你的人!”又一次。他在她耳边保证。
莫名的,爱羊就想起在假山里胡思孝说的话“你不知道你的容貌对男子而言是多大的吸引力……”她嘴角泛起一个极其轻微的冷笑。君易清,你果真喜爱貌美的女子吗?
既然我这世的容颜这么出众,在整个京城都无人能匹之……
那么,你会为我做到何种程度?又甘愿为我付出多少?
她声音里渗出一丝寒意,一字一顿地说:“我要他死!”
君易清愣了愣,看向爱羊。
爱羊毫不畏惧,迎着他的目光坚定地说:“我要胡思礼死!”
自上次相见后。她就决定不再隐藏自己的性情,既然君易清喜欢那种恣意狡黠的性格,她又何必要遮掩呢!
她已经估计错误,浪费了很好的先机,现在自然要抓住机会去试探他的心意……
君易清沉默。
爱羊觉得那恼人的燥热又一点点袭回她的全身。她握紧了双拳。
“好!”君易清的声音低沉有力,脸上闪过一丝令人费解的神情。
爱羊说不清那是什么表情。似是懊恼,惭愧,又或者是痛恨,怨愤,或是坚定……
良久,她才低低吐出一句:“谢谢!”
她套在外的青色衣衫扣子系得极紧,车厢又不大通风,不过一会儿,爱羊就觉得呼吸困难,全身热得难受!
君易清听见她急促的呼吸声,先是眯了眯双眼,这才柔声道:“把最上面的扣子解开,会好受一些。”
爱羊戒备地看着他,可是她脸颊绯红,双目湿润,一点也没有威慑力!
君易清笑笑,伸手为她解开第一个扣子,可随即笑容僵在脸上,静默半晌,他嘴唇紧掘,额上的青筋高高凸起,双手也因极度的气愤而微微颤抖!
他大力一撕,青衫便“撕拉”一声破裂,爱羊被撕破的满是尘土的衣裳便露了出来。
她短促叫了一声:“你做什么?”
可君易清只直直盯着左肩上那明显是指痕的淤青,双目闪过一道阴鸷的嗜血的寒光!
有那么一刹那,爱羊以为他在生她的气,他觉得她失贞了……同时她也有些疑惑,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在那个小书房的处境吗?
但随即,她便打破了那个想法,因为君易清温柔地在那淤青处印下一吻,极其小心翼翼的,爱怜的,轻柔的……
“很快就会褪了,不要担心!”他低声道。
他的动作、语气和神态,无一不让爱羊觉得自己是他手中最珍贵的珍宝……
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自她脸颊流过,噼噼啪啪落在君易清的手上,汇成一小股暖暖的溪流。
爱羊想,若是前世,若是前世的那个夜晚,他肯向她解释一句……肯说一句安慰的话……而不是站在那里事不关己、冷漠无情地站在那里……
或许她没有那么恨他!
即使他亲手杀了她,她也没有那么强烈的憎恨……
君易清对她毫无预兆的哭泣有些不知所措,半晌才把她抱在怀里,笨拙地哄着:“都过去了,别哭了……”
他叱咤风云的、习惯拿剑的手在她后背轻拍着。
爱羊抹干泪。低声:“我还有一个请求!”
君易清专注地望着她:“你说。”
他出乎意料的温柔与耐心让人有一种错觉,似乎她提出任何事他都会答应!
爱羊咬咬唇,道:“太太她只是因为太闲了才会有闲情逸致找我的麻烦,我想……让一直跟着二叔他们生活在南方的老太太搬回来……”
她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
君易清没有任何犹豫,答道:“好!”
爱羊的嘴角泛出一个诡异的凉凉的笑容!
“你脸色看着很不好,先躺下歇歇,很快就到了……”君易清嗓音低沉柔和。
那股无力的疲软与燥热又重新回到爱羊的体内,她的指甲紧紧掐入手心,让自己保持清醒,声音沙哑:“要去哪儿?”
“我的别院。”君易清答道。
爱羊的眉蹙了蹙。
君易清安慰道:“我已让松烟去告诉胡氏你在我这里。你的丫头不会有事!”
他这是要把打晕画菊、接走她的事揽在自己身上!
爱羊勉力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神智便渐渐模糊。最终什么也不知道了……
睡梦中她似乎被浸泡在冰冷的水里,体内那涌起的一股股灼热与周身的寒冷让她处在冰与火的两重天中,极为难受!
她低低嘤咛一声,睁开了眼睛。
君易清略皱着的眉头便映入眼帘。
“略忍忍,再有两个时辰药效就退了!”他用手背摸摸爱羊的额头。安慰道。
合欢香药力极强,除了男女交合可解之外就必须在冷水中浸泡几个时辰。才可以将体内的药劲完全逼出来!
此时已是深秋,爱羊在浴桶中冻得浑身颤抖,牙齿上下打颤:“现在……什么时辰了?”
君易清道:“四更天了!”他的双眼下方有着淡淡的乌青。
“世子……怎……怎不去休息……”爱羊惊讶!
君易清叹息般地说:“我已让人把太医请来,天亮了便让他为你诊治!”
在冷水中待上一晚,爱羊一定会发烧的。
“又要吃药……”她苦笑。
“良药苦口,你身子弱,正该好好吃着才是!”君易清无比耐心地说:“你先在我这里休养几日。等完全好了再回去。”
爱羊猛地想起一事,张了张嘴,却没说出来。
一直细细观察她表情的君易清皱眉:“怎么了?”
爱羊不自觉地咬着唇,君易清忙伸手抵住,低低命令:“不许咬。上面还留着血痕呢!”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有力,容不得人轻易忽视!
爱羊看出他眼底的关心。心中一动,便问:“听闻南国的乌濯王要来迎娶我朝公主……”她双眸中闪过一丝不安。
君易清微眯着眼:“这是机密,谁告诉你的?”
爱羊倔强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他又叹息一声,像是拿她没办法似的揉揉眉心:“你放心,我会竭尽所能不让你成为陪嫁之人……”
爱羊一惊,听他话中的意思,莫非已经有人在皇上面前提起过她,甚至有意让她做公主的陪嫁……
君易清看着她苍白的脸,沉声道:“前日景毅伯向皇上陈言正五品丞李益的几个女儿个个清丽绝伦、貌美如花,尤其是五姑娘李爱羊,其容貌整个京城都无人能及……”
不知是不是在冷水中的缘故,爱羊实实在在打了个冷战!
“前日?景毅伯?”她喃喃自语,忽然想起君易清在恪靖侯府外等她的事情……
或许那日他的温情,也不过是知道她即将去九死一生的南国的惋惜而已!
她笑了笑,柔美的脸庞上有股浓重的悲怆凄凉。
君易清摸不透她的心思,只觉得她的反应有些奇怪,不由再次保证道:“我已经派人着手准备这件事,你不用担心!”
“景毅伯为什么要这么做?”爱羊仿佛没听到他的话一样,陷入到沉思中,自言自语:“他和大太太没有商量好吗?怎么会前脚他刚给皇上说起过我,后脚大太太就急不可耐地要让胡思礼破了我的清白……”
君易清冷笑:“景毅伯只是和李益商量了而已,为的是自家的前程荣耀;而胡氏——她只不过是一个心胸狭窄、目光短浅的妇人罢了,不管怎么说,乌濯王也是一国之君,哪怕是公主的陪嫁也必会被封为妃嫔……”
这对品秩不高的文官来说可是难得的荣耀!
所以大太太才会把计划提前,甚至顾不得会不会惹恼了皇上……
听闻大太太的母亲何氏最偏疼女儿,这次的事想必是她们二人共同策划的吧!说不定还有温氏,作为胡思礼的嫡母,她自是愿意让他娶一个地位不高、坏了名声、又病歪歪的庶女!
爱羊想起初次见面时,温氏那晦涩难辩的目光……
难道那个时候她就已经这样打算了吗?
“胡贞淑表姐是伯爵府中最拔尖漂亮的姑娘,却不知景毅伯有没有举荐自家堂侄女儿?”她淡淡地问,嘴角浮起一丝冷笑,而眉间的那股隐隐约约的戾气也越发重了!
君易清皱了皱眉,随即释然,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你不要再操心了!时辰到了,我让丫头进来帮你换衣服上床休息!”
他起身欲离开,爱羊忙叫住他:“还有一事……”
“你说!”
爱羊舔舔发干的唇,小声而飞快地说道:“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你……你青睐于我……可是,景毅伯怎会如此大胆,他就不怕惹怒你吗?”
她语速很快,似乎这样就能避免那种尴尬似的,但她的脸却不可避免地红了,如初升的朝霞一般红艳!
君易清先是看到她美丽的表情愣了愣,然后才不自然地干咳两声:“景毅伯是个观察入微的人,他总能体会上意……”语气中似有隐隐的讥诮之意。
这是什么意思?体会上意?是指皇上吗?
难道皇上对自己不满?
不,不对,堂堂一国之君,怎会注意到这些儿女情长的小事?
那就是太后了……
在菊花宴之后,荣华郡主虽然一直没有动静,但如果就连明南王妃都沉不住气的话,她又岂能完全不在意?
所以,太后这是在为她做主吗?是在趁机为她扫除障碍吗?
自己的名分还没有确定,就已经得罪了太后啊……
爱羊苦笑,她后继无援,除了不可靠的君易清外,就再无人能求助了!
或许在半雪庄,如果她能表现的好点,不要做出那一幅唯唯诺诺的样子,玉阳公主说不定会对她的印象很好!
可是,可是……
君易清打断她的沉思,道:“这些事我会处理,你好好休息!我让筱月进来帮你!”
筱月?爱羊疑惑,小云呢?(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沉香耳坠
抱歉,今天就这一更,不过是六千字,白盐要冲字数榜,(__)嘻嘻……
直到筱月进来后,她才恍然明白了。
怪不得上次她问松烟小云怎么样了的时候,他会说不认识这个人!
原来小云的真名叫筱月!
她为什么要骗自己?
难道就不怕被揭穿吗?
还是因为君易清的示意?
爱羊被脸色平静的筱月从浴桶中扶起,换上新的白色里衣里裤,钻入厚厚的被子里。
她脸色惨白,双唇仍微微颤抖,可杏眸却犀利无比,直直地盯着筱月。
“李五姑娘快闭眼休息一会儿吧,奴婢去把太医叫来!”筱月的语气仍是那么的温柔,态度不卑不亢,似是一点也不担心爱羊已知道了她的真实名字。
“你上次为什么说你叫小云?”爱羊轻吐一口气,缓缓地问。
筱月眼睛都未眨一下,柔声道:“恕奴婢不能说!”她平静的样子似是在说爱羊是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一般!
这是在告诉自己那是君易清的吩咐吗?
爱羊咬了咬唇,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筱月确认她没有吩咐后便镇定自若地转身出去。
她步伐沉稳,嘴角依旧是浅浅的笑意,这种异常稳重温柔的性情是君易清对她信任的原因,也是她一次次能在敌人刀下险象生还的关键,更是她撒谎的最好掩饰!
没有人敢去问世子爷这些模棱两可的事情!
就是李爱羊也不能!
当初自己估计错误,随口说了一个假名字糊弄她,倒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让世子爷上了心,还安然无恙到今日!
实在是失误……
爱羊再次醒过来时,君易清已经离开别院回京了。
她无奈叹口气。难道自己要呆在这里傻等着太后把她封为陪嫁之女吗?
君易清说他会解决这件事,也不知怎么解决?
筱月将一碗熬得浓浓的发黑的中药端进来:“姑娘,该喝药了!”
她发了烧,底子又不好,看着甚是严重,太医便啰啰嗦嗦地给她开了一大堆的药方,足够吃上半年了。
爱羊病恹恹把药推开:“先放着吧,我不想喝!”
筱月柔声劝道:“李五姑娘也该为世子爷想想,他正为您生病而着急上火呢,您不管怎样也得遵照医嘱喝上两幅。不要世子担心才是!”
“他去做什么了?”爱羊咳嗽两声,问。
筱月将药碗放到桌上。一边轻拍着她的背,一边轻言细语:“世子爷好像要进宫面圣,具体为的什么奴婢也不知!”
君易清早已辞去大将军之位,现下只是个闲职,是不用日日上朝的。
那他特意进宫是为了自己做陪嫁的事吗?
爱羊的眼神无意识地飘忽起来。嘴上浮起一个微笑。
君易清,让我看看你到底能为我做到何种地步吧!
“松烟呢?”她问。
筱月接口道:“世子爷把他留下了。正在外候着呢!”
“让他进来,我有件事要交给他做!”爱羊淡声道。
她说的如此理所当然,俨然把自己当成了这别院的主子!
“是!”筱月屈了屈膝,眼中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寒光。
松烟很快就走了进来,如往常一样的恭敬,只是他的神情中隐隐含着某种焦虑,尤其在看到爱羊的病容时更加明显!
爱羊有些疑惑。他这是在担忧自己吗?
可是怎么会?
松烟自一开始就明显地表现出对她的不喜,只是迫于君易清的命令才对她恭恭敬敬!
“五姑娘有什么吩咐?”松烟深深做了一揖,问。
“是这样……”她面带笑容,有些无力地说:“我匆匆来此,我的||乳|母黄嬷嬷必定会为我担忧。我想劳烦你为我送封信,告诉她我一切安好。莫要挂怀!”
当然除了这个,她也有些担心,不知黄嬷嬷悄悄探望杨姨娘的事被人发现没有?
她这个主子又不在身边,若大太太一时气急将怒火发在嬷嬷的身上那就大大不妙了……
原本可以让松烟派别院的任何一个小厮去送信,但他是君易清的亲信,就连大老爷在他面前也是要恭恭敬敬的。若他去了,一能送信,二能探探情况,三能让大太太稍微有些顾忌!可谓一举三得!
“小的遵命!”松烟没有任何异议,便答应下来。
爱羊松口气,忙让筱月准备纸笔,自己则裹得厚厚的,勉强下了地,在桌上草草写上几句话,便封了信封,递给松烟。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她的后背已出了密密一层汗,脸色惨白如纸,似是随时都要倒下去一样。
筱月忙不迭把她扶上床躺好,又拿了热热的毛巾为她擦汗。
凭心而论,她的确伺候得很好,也非常体贴。
若不是爱羊早就察觉到她对君易清暗藏情愫,怕是也不会发现她双眸中的不甘与冷意!
松烟很快就回来了,听筱月说爱羊正在安睡,便与她在门外说了会儿话,嘱咐她小心伺候着。
筱月笑道:“你就是不放心我,我什么人你不知道啊!她是世子爷心尖儿上的人,我能不小心伺候吗?”
松烟听出她话里的埋怨之意,忙解释道:“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只是担心李五姑娘不好伺候,白白嘱咐你罢了,你别多心!”
筱月看他一眼,嘴角露出一个浅笑:“还说我多心,你这不就正在多心嘛!”
松烟难得的红了脸。
筱月忽道:“对了,刚同你一起进来的……走路不太方便的那个,是桐烟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松烟的嘴唇紧紧掘起,半晌低声道:“爷不让提他,你忘了?”
筱月只是想问为什么他会带松烟过来。但看他脸色铁青,便不敢再说下去。
见她安静地点点头,松烟无奈叹口气:“你呀,总是这幅性子!桐烟是我有事找他,爷回来了你可千万别提起!”
他这是解释了,筱月脸上的笑容真实了些,点点头:“我听你的。”
松烟便放下心来,又细细嘱咐两句,这才快步离开了。
筱月走进屋里,这才发现爱羊早就醒了。正睁大双眼看着头顶的帐子不知在想什么。
不知刚的话让她听到没有?
来不及多想,筱月便忙笑问:“李五姑娘才刚睡下。这么快就又醒了?”
爱羊淡淡点头,一幅不欲多说话的样子。
筱月想了想,道:“李五姑娘饿不饿,中午都没吃多少,要不要奴婢去给您端碗血燕粥来喝?”
静了半晌。爱羊才轻轻“嗯”了一声。
筱月不怎么放心地退了出去。
见她出了屋子,爱羊的眼神变得幽深无比。桐烟来了?
走路不方便?
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想到君易清对他可能实施的种种惩罚,爱羊就觉得胆战心惊,心口慌得厉害!
但幸好,他还活着……
这是她此刻最大的安慰了!
自重生来一直压在她心头的重担也稍稍松了一些!
她无声叹口气,自己终究对不住他啊!
要怎样才能不动声色地见他一面呢?
听松烟话里的意思,似是他把桐烟叫过来的,而君易清仍非常恼怒桐烟。就连听他的名字也不愿意?
他的处境一定很艰难吧……
不过是一时的恻隐之心啊,就让他落到这种田地,他是否后悔过?是否怨恨过自己?
不等她想出法子,门外便传来松烟的声音:“五姑娘?”
接着筱月便端了一个填漆茶盘进来,上放着一个盖碗:“姑娘。松小哥儿回来了,刚见您睡着。便不敢打扰!”
爱羊无力点点头:“你让他在门外回话吧!”
筱月应了是,放下血燕粥,转身出去说了句什么。松烟便在门口朗声回道:“回五姑娘,黄嬷嬷一切安好,见了小的带过去的信,也说不会再担忧!”
“你没提……咳咳……我生病的事吧……咳咳……”爱羊有气无力地问。
筱月忙进来,略带急色:“李五姑娘快躺下,别起来,小心闪着风了……”
松烟也忙答道,安她的心:“五姑娘放心,小的没提这事!黄嬷嬷说了一切安好,让您好好散散心,不要为府里的事担忧!”
这是一切安顺的意思了!
爱羊露出一丝笑容,轻声:“如此就多谢松小哥儿了!”她身上除了一点零碎银子,就只剩下去伯爵府时所佩戴的首饰了。
她对筱月说:“你把我那个皎丝银镯给松小哥儿送去,多谢谢他为我跑腿!”
爱羊因病着,首饰筱月都放在妆台上的匣子内。
这原是拉拢人的一种手段,筱月并未拒绝,屈膝应了。
等松烟离开后,爱养便问筱月:“世子爷什么时候回来?”
筱月顿了顿,道:“早起的时候,奴婢似是听世子爷提了一句,晚上可能就回来了!”
爱羊“哦”了一声,叹着气:“晚上啊!”语气里无限惆怅。
筱月似是没有听见,只专心地拿过碗喂着爱羊:“这粥再不吃该凉了,五姑娘快吃吧!”
血燕粥上还冒着丝丝热气。
爱羊一口口喝了,又漱了口,这才微微笑着:“筱月,你是个很有耐心的姑娘!”
从她的表情中看不出来是嘲讽还是真心称赞!
筱月笑了笑:“这是奴婢的本分,不值当什么!”
爱羊偏着头:“不怨你最得世子爷信任,性情这般稳重,人又这么聪明,连我也不由自主地就喜欢上你了……”
筱月谨慎地看看爱羊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知她什么意思,只笑不答。
爱羊也挤出一个笑容,安心躺下。不再说话!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君易清正坐在床前专注地盯着她。
即使在病中,她苍白的脸色还是晕出两朵红云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想坐起来,但君易清忙阻止了她。
“躺着别动!”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只是细听的话就能听出其中的疲惫之色。
爱羊细看了看他,发现他的眉间也带着一丝烦躁!
事情办得不顺利吗?
她的心紧了紧,随即又觉得自己太过杞人忧天,君易清进宫还不知为的是什么事,说不准根本就不是为陪嫁之事去的!
“太后和皇上准备让哪位公主嫁过去?”她问。
君易清随意答道:“是清平公主!”
爱羊默然。
当今皇上膝下的女儿只有两位,一位是清和公主。一位是清平公主!清和公主的生母地位较高,也比较受宠。似乎连驸马也已经内定好了;但清平公主就不那么显眼了,生母只是一名地位卑微的宫女,并不得宠,生她的时候又难产死去,她从小被教养嬷嬷养大。在宫中就像一个隐形人一般,连不是皇家血脉的荣华郡主都比她高人一等!
爱羊从来没见过她。
清平公主在宫中就像是李爱羊在李府的那样一个存在!
而现在。她的父亲皇帝决定要牺牲她了吗?就如大老爷李益正在做的那样!
她的脸上有种兔死狐悲的忧伤。
君易清似乎明白了什么,伸手抚着她的秀发,低声:“你不会像她那样的!”
爱羊一晒,因为有你吗?
君易清看到了她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