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谨到需要刮马甲换钱的。一年里被捕获的龙的数量在个位数,可想,和龙搭边的产书都是高消费。
好了,说回来,这个需要结合数学几何学天文学and``on的测距工作实在艰苦,卡玲编制出来的数据我看了一会儿就一个头两个大,更别说喜欢晕菜的公主,所谓天书也不过如此,所以说人类我真是远眺你们……特别远眺卡玲。
之后两天相安无事,每天扫扫地除除虫,把领主馆的里外都摸清,这个工作也是必须的,为了未来跑路时顺当点嘛。
休伯特呼叫我的次数不多,昨天两次今天一次,估计明天就失宠了。
我想,干脆就这样吧,相见不如不见,见多了我就要自贱,心目中人格光明思想灿烂的老秃驴已经成了梦幻的过去式……
顺便一提现在西尔维娅的战斗力是负得不能再负了,我叫她放鳞片到各个房间,她很听话,放了,但是放的位置连卡玲都不屑去采集数据,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她。
时光刷刷刷刷……两天后,我鞭笞劳动人民把领主馆的装饰布置好以迎接伟大的黑王子的拜访,再遁到最后的厕所查看,果然西尔维娅在最后的马桶里丢进鳞片,到蝶鸳偏飞的花园中神清气爽。
我奉休伯特之命,把她从背后推倒,绑手绑脚,嘴里塞干粮,顺便插点儿鲜花,装点完毕送到大厅里当筹码。
八点整,伟大的黑王子向领主馆的大门走来,逆着朝阳,无限拉风。
莱茵走到门口,我看看他身后,他说:“别看了,没带随从。”
我说:“看起来好掉价。”
他说:“反正进去的都会横着出来,何必浪费人才?”
我说:“既然你猜到了,那就做好心里准备吧。”说完特友好地笑笑。
领他去大厅的路上,他小声再小声地问:“透露一下,有什么机关?”
我笑笑:“放心,不会痛的。”
他明显很郁闷:“连这种地方你都要整我……”
我好真诚:“这是为你好,真的,而且等会儿我也不会好过,估计。”
我们踩着天鹅绒超长地毯,穿过挂满金边画像的长廊,走进了阔比歌剧院的领主馆大厅。
休伯特好童心未泯,拿了根鸡毛掸子给西尔维娅掸灰,从头上的发饰到脚下的鞋跟,可怜的公主殿下凄凄艾艾,瞄到莱茵的一刹那妙目圆瞠,那个鸡冻,仿佛来的是她的好哥哥达文……啊,我怀疑她一时激奋看走了眼,因为小莱和‘三文鱼’是同一张脸来的。
我报告:“大人,拉修斯殿下来了。”
休伯特把鸡毛掸子丢给侍女,擦个手,坐到长沙发上啃鸡腿。事实上他餐餐都要啃鸡腿,估计是怀恨于打鸣的公鸡。他说:“阿代尔,你的通报用语太不专业了,得培训培训。”
我淡定地说:“哦。”一面震惊了,他还真是不客气,居然无视来客,摆明了不尊重莱茵,凌乱的没有硝烟的战场啊。
但是显然莱茵也不是注意这种细节的人……实际上,他注意的细节实在太过细节。他对我说:“你叫阿代尔?”居然还笑起来,“原来你叫阿代尔~~”不确定他知不知道达文的另一个名字,但是明显的他这是在调侃我……
休伯特和莱茵一样贝戋,跟着起哄,边生产鸡腿骨边说:“小阿代尔,看来你被俘虏的那段时间没有报告里那么纯洁啊~~”
我:“啊?”
既然这两只贝戋,我也就不高洁了,相对客气地扯过莱茵的袖子把他装进沙发,严肃地说:“过去的事情看起来总是有点不纯洁因为它时刻影响着未来,大人们,我觉得美好的未来比不纯洁的过去有讨论价值,要不然我去想想中午吃什么。”瞎扯完就要跑路。
休伯特叫住我:“哎呀还是这么没大没小,这里站着,中午吃什么也不是你该想的,倒茶。”
我倒车回去,恭敬地说:“大人,先站着还是先倒茶?”
莱茵发出轻轻的笑声,那叫一个泉水涓涓。休伯特说:“啊这个时候就该放聪明点,看着办呗。”
,我倒一杯茶给休伯特,站好,没去服务尊贵的黑王子。
莱茵好意外,反应过来就无语了,看着我的表情好纠结,半城烟雨半城沙,眉头是倒勾的,嘴角是上扬的,这是怎样的错乱又不统一啊。
休伯特对我的表现很满意,生产鸡腿骨的速度快了一倍,嚼这么快居然还能开口:“殿下,说说你的合作条件吧。”
莱茵无语地盯了我老半天,侧头说:“公主还给我。”
休伯特说:“好处。”
莱茵无限淡定地说:“达文送你当男宠。”
西尔维娅从沙发上滚下来擦地板。我观察了一下莱茵的表情,确实是无限淡定,顿时对他的人生观感到绝望。
休伯特说:“他是你哥。”
莱茵说:“谁叫我是条龙呢,还是条黑曜龙。”
然后这两个贝戋货在大厅里释放噪音污染,大笑声把花边玻璃都裂成了蜘蛛网。我对他们俩儿的人生观都感到了绝望。
笑够了,休伯特说:“怎么个合作法?”
莱茵说:“我要深渊的残片,你要足够的神力,我知道初源结晶的所在,你知道大部分神祇的近况。”
休伯特很爽快,笑着说:“好说~~那殿下你先睡会儿吧~~”
紧接着peng的一声,大团雾气从莱茵脚下冒出来,就是传说中的烟管姨香水弹v10,那个刺激性气味把几米外的我都差点放倒,莱茵要防得住早就统一世界了,他果然给熏晕,又听见pia的一声,沙发下的地板没了,沙发掉下去,黑蜥蜴也掉下去了。
我对于事件的发展速度惊奇不已。哇塞,好快啊……
休伯特啃鸡腿啃得好欢快,按下遥控器把地板关上,转头对我说:“不错,他果然给熏晕了~~”
我说:“大人,会不会太快了?你们才谈话没两句。”
休伯特说:“哪有?谈了好几句的。反正建立不平等关系后条约又要更新,何必浪费这个时间和精力?”
我刚要开口说“哦”,他啃了口鸡腿,又一按遥控器……
我脚下的地板pia的也没了。
我反应好快,坠落时双手攀住边沿,直挺挺挂辣椒。
休伯特蹲下来俯视我,边啃鸡腿边说:“果然得熏晕了才能掉下去。”
我说:“大人,我崇拜你。”
他笑眯眯:“我知道,这是最后的考验,通过后我升你当零号仆役~~记住,只能有一个活着出来~~”一边说一边掰我手指。
我给他掰,说:“您要捉活蜥蜴,那死的那个一定是我呀?”
他顿了顿,抬头望天,再俯视我,笑了:“那就各死一半~~”
biu~~我也下去了……
下落过程中我只有一个想法:你妹的!我才不要当零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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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多方探秘,领主馆下方有个大迷宫,面积惊死人民群众,高约20米,七层楼的高度。
我边下落边想,莱茵这个煎蛋,最近的表现都笨蛋笨蛋的,越来越向流氓攻发展,本来以为他当着王子会越来越运筹帷幄越来越气质脱俗,就像许多言情小说中的男主角那样喷个茶都很优雅,谁知道越来越向大饼脸发展……
这地宫是超big的蚂蚁洞,四通八达还没装修,掉下去乌漆抹黑,真不知道休伯特钻这么多道道出来干嘛的……
我用风之浮游术降下落势,轻飘飘落到地上,脚下是坚实土壤,有碎石磕绊。
点了个光球,看到早一步落难的莱茵端坐高级沙发惬意得很,眩晕状态已经解除,看他那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就知道摔下来时一定是沙发底先落地……
我正想开口,莱茵先说话了:“你是不是觉得我最近有点奇怪?”
我一愣:“啊……”
他表情淡淡地凝视着我。
“啊,”我摆摆手,“没什么,爱怎么发展是你的事。”
“如果不主动一点,你根本就不会搭理我。”他始终淡淡地看着我。
biu,光球突然灭了。
我抖着手重新点亮光球,淡定地抽出地宫地图:“这里有999个死胡同,由于环境阴暗不注意流通,多数大概成了耗子洞,咱们跟着地图走吧,尽头的地方会有砖石铺路。首先朝右边。”说完低头盯着地图拐了个弯。
后方传出莱茵幽幽的声音:“那是左边。”
“……”
按照rpg规则,现在我们应该走迷宫,所以我们开始探索,沿路打小怪开宝箱……然后由于地下阴气较重,滋生黑暗系魔物若干,没事儿就爱吓唬路人,然后经过层层探索和铲铲盗洞,咱们摸进了一个豪华的冥殿,里头有金棺机关若干,然后咱们把墓主套牢果断逃跑,然后加上有时候我的天真无邪和莱茵这只酱油瓶,后面成了一盗墓笔记……(←乱入病,欢迎殴打)
当然不能那么发展,天堂城顶层距离地面很远,地息不多,只有耗子没有魔物,耗子还都长期营养不良急待喂养,唯一的照明问题也因魔法而不成问题。
我们手拿地图道路畅通,很快走到了有地砖铺路的地方。
这块尽头的地方有与它该有的气质相扶衬的格局,砖是暗的,沉沉青色配着冷烛,令人心头一抖。
砖壁里头有与皇宫瀑布密道里相同的火凤燎灯,我们没有凤羽,点不亮它们,也使得这里没有一丝暖色。
不知怎么的就想使劲搓腿搓胳膊,仿佛十一月大雪。(季节设定和现实不同,十月至十二月冬季)
壁砖上有细细腾纹镌刻,淡淡微光撒在其上,没有照亮什么,倒把左右壁纹照得泱泱,仿佛活蛇,真是诡秘感十足的图腾。
尽头有微光渗下,出口开在上面。
我一指那片照下的微光:“到了,你快把我打趴,然后上去。”
莱茵就站在我的右后一点,光球微闪,及眼的发梢下有默默光亮,我不太看得懂的光亮。
他缓缓摇头。
我更想使劲搓腿搓胳膊,但是找不出原因,总不是因为这些拔凉的壁纹有制冷功能。
我想,这件事情真是难以预料。曾经我无数次地希望他喜欢我,哪怕只是喜欢某一点诸如说话技术木雕技术打架技术床上……啊呸呸!不对不对,有哪里不太对……
我转过去指着他说:“从现在开始只准我跟你说话不准你跟我说话。”
他颜色暗淡,低头看了看手掌,似乎只是无意识的举动,好让自己在茫然不知措中找点事做。他说:“你讨厌我。”
我皱着眉说:“没有,你别想太多,我最近更年期脾气火爆随便跟我说话会引发暴力事件,总之,总之……”
他稍稍抬头:“是为什么……”
我也稍稍抬头,看到顶上石砖也有讨厌的扭扭纹。啊,是为什么……
“你是因为什么……”他侧了侧眼,更像自言自语。
我说:“你想表达什么中心思想?”
他笑起来:“没什么。”
出口处落下的微光渐渐淡了,似乎是夕阳落下,但很快又有高亮白光,估计是路灯亮起。这出口上有一盏亮灯。
莱茵放下手,也没有再看我,直直朝着灯光处走去。
我说:“喂。”
他没回头:“西路菲,其实你,是女孩子吧?”
我:“咦?!”
他说:“那天你脱上衣的时候,我……”
我等了一会儿,他没说下去。
我说:“啊,脱上衣的时候?”
他转过来,目光定格在我的脖子上。
我以为他在纠结喉咙口的问题,起初并没有反应。
他继续地盯着我的脖子部。
我说:“那个喉结……”
他还是盯着我的脖子部。
随后,突然之间,我想到了什么,抖抖地探手到脖子后面,感觉那一片米虫般的疤痕爆发出了雪亮的光芒……
chapter 47老师(上)
作者有话要说:【请假小布告】↓
哎呀,请个假,把下周二、四的更新也一次贴出了,字数上差不多了哈哈~
后头的大纲松散得像爆米花一样(咦),钢镚儿我要去狠狠地揉一揉大纲,顺便松弛几天(…),打理一下纠结的人生(……)
下次的更新在下周六哦下周六(4月15~)我放弃抚摸‘米虫’,泪目地说:“你看到了?”
莱茵没立刻回答,30秒后,他点点头。
我:“那你怎么不说啊?!”
他低着头说:“所以你,是公主啊……”
我:“不是啊,我现在是农民伯伯。”
他继续低着头:“雪莉丝的脖子后面也有这样的疤……”
我:“非主流型遗传病。”
他啊了一声:“这样啊,也是,雪莉丝在地狱城呢。”
我:ovo
半天后,我说:“你怎么从这个疤得出我是女孩子的结论的……”不对,正常发展应该是他怀疑我就是雪莉丝……不对,他这家伙本来就不太正常……
莱茵说:“我只是觉得你无论长相身形,都太纤细了……”
我举目望天。这个不能怪我,这个是因为小表哥失去力量后没有参加业余锻炼,导致雪白柔软得不得了……至于脸,他和他妈真是像毙了。
莱茵突然又说:“哦,所以你果然就是女的吗?”
我说:“……你说我是女的我就是女的吧。”
于是莱茵露出一个炯然的笑,地道里刹那间金碧辉煌,我被他这个笑容激得双目硬直,听见他说:“对了,雪莉丝是怎么来的?不会是你……生的吧?”
我怔了老长时间,说:“呃。”
他说:“雪莉丝是怎么来的?”
我死鸭子嘴硬:“她妈生的。”
他说:“我不信。”
我僵了半天,脱口说:“那个,不好意思,其实我就是她她就是我……”
这将是个多么轰烈的转折啊,我正准备接下莱茵激动的颤音,谁知,他不但没颤,还很镇定,说:“你不要每次都这么忽悠我,虽然你们说话的方式相像,但是雪莉丝和你的处世方式差得也太极端了。”
当我消化掉这串句子时,已经过去了两分钟。我指指米虫疤:“哎,我们的疤一样……”
只看见他露出一个豁达的微笑,说:“别这样,我宁可相信你是人格分裂。”
我:“咦?”
他:“雪莉丝活得轻松极了,你活得累极了,不是吗?”
我:“咦?”
他:“雪莉丝还是个小姑娘呢,多没担当。”
我:“咦?”
他:“雪莉丝一天到晚冲来冲去,你做事比较有规划。”
我:“咦?”
他:“雪莉丝随随便便就笃定一个真爱,你把心藏起来了。”
他说得如此文艺,而我简直要泪奔了。
我直觉再咦一声他就能说出让我自爆的话,我扶住额头痛苦地挥挥手:“大哥,快前进吧,雪莉丝就让她浮云吧。”
接下来萧索好长时间。
莱茵攀上出口,我继续抚额。
突然的,轰隆一声巨响。
是通道口猛然传来的惊天轰鸣,地宫震荡起来,烛盏倾斜着溢下,好像全世界装进了旋转的玩具箱子里,心惊胆颤怎么也站不稳。
这还不是唯一一下,顷刻后又是数下,尽头的高亮闪了几闪,听见一声电磁爆裂的声响,高亮的灯光熄灭了。
通道里碎石飞溅,青砖接连断裂。
我赶紧地回避着坍塌的石碎向尽头冲去。
末世般的震荡没有持续多久,等我攀上地面,入眼是残阳飞鸽,催花断叶。
地宫出口在领主馆后部的花园,现在这个花园已经是标准的残花败柳,断裂的银树,碎渣的盆景,园丁会哭到明年。
“殿下,我可以先收点利息吗?龙的眼睛可是难求的宝玉,尤其真龙。”一个声音。
我循着声音看过去,断木残骸的中心,休伯特拿着一把金剑,貌似非常得意。
他的跟前是单手撑地的莱茵。
情况很不好,莱茵身上覆着光神的结网,把他往下压去,但他绝对不肯下跪,僵直之下,紧抿的唇角很快渗出血迹。
落日沉得差不多了,天边金线消弭,光神的结网在落夜中嚣扬闪熠,他像是黑玉砌的雕像,眼睛却很亮,与他对视,仿佛看到黎明的晨星。
这个转折真是霹雳啊,刚我们还在讨论性别与性格的辩证关系,这会儿就遭到了敌方boss的总攻。
休伯特握着装饰性很强的金剑在莱茵眼瞳前比划,我手脚并用爬上去的当口,就听见莱茵说:“可以。”
抬眼一瞥,我看到冷冽剑光,金剑带出超亮的点星瞬间刺下。
我都不知道原来我还有这样彪悍的速度,刷一下半眨眼功夫都不到,我的手已经触到剑身,顺势一推,那剑就脱轨了。
场面诡异,莱茵和休伯特超有默契地转头看我,眼神中充满了神奇。
这时候夕阳完全落下,最后的光也没了,花园里的照明设施全给破坏,而天堂城是没有星月的,,好黑啊……
我听见休伯特的声音:“阿代尔……”
还不等我回话,又听见莱茵的声音:“这种行为也在意料之中嘛,毕竟那段俘虏时光如此得不纯洁……”
我慢了一步开口,休伯特又说:“听起来真美好。”
莱茵说:“不如想象中美好,他看着挺好推实际推起来很费神。”
休伯特说:“这样才好玩嘛,毕竟他还处在爱反攻的年纪。”
“要不这样吧,公主我不要了,我要他。”
“你确定?他是挺好玩的~~好吧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啊哈哈哈哈~~”
脚步声,金剑偶尔闪一下亮光,是远处的灯火照亮的。休伯特走得好快。
“……”
我踢一下莱茵:“喂……”
这一脚下得足够轻,莱茵却咳了一声,用来支撑的剑掉在地上,撞出清明的响声。
我吓到了,连忙蹲下查看他的伤势,外皮看来挺好,脏器却伤得够呛。
诅咒你!老秃驴……啊不,他现在头发很浓密,应该叫老毛驴。
我施光疗术,莱茵边咳血边说:“我真没想到他会这么难对付。”
我说:“你别说话。他是白昼神啊,众神之巅……”
莱茵说:“不是说他的实力,是说他的思考方式,你不觉得他的想法很难捉摸吗?”
我说:“简而言之就是变态嘛,说真的刚才你思考方式也挺变态的……”
莱茵幽幽地看我一会儿,一旁有破碎的围栏小灯,闪着极不稳定的光。
他低头吐一口气:“嗯,我变态。”
我张了张嘴,忙音。
————————
领主馆的钥匙都在我手里,相当于我就是楼管,找个养伤的房间那是太便捷了。莱茵这次的伤虽然重,好在没有伤及本核,调养一下不至于落下后遗症。
卡玲那是不能找的,明面上总不能做得太露骨,照顾病人找个厨娘那是百分百神经病的行为,这事儿只能我先垫个底。
但说到照顾病号,我虽然懂一点草药知识,却做不来温柔地倒茶倒水,就是传说中只能开药方而不能当护工的料。
把莱茵扶到床上躺好后,我想了想,再想了想,觉得,根据罗曼小说的情节,首先,应该,削个苹果。
于是满大院找苹果。
找来苹果却发现病号君自己下床倒了杯水在喝,面朝窗户月色轻笼……
我拿着苹果和水果刀进门,莱茵静静地回头看我,目含星月鼻梁俊秀,轻轻的月光衬着颀长身影仿若神玉……靠太酸了。我左右转转脑袋,淡定地把苹果和小刀藏进身后。
他看我一会儿,把水杯放到茶几上,自己走到床上躺好,说:“有点冷。”
我一愣,把苹果和小刀放柜子上,关门,挪到窗户边,关窗户,再挪挪挪,到了床边,抖着手把毯子拍他身上,功德圆满。
他眼睛里透出一层笑:“渴。”
我遥控还不错,把茶几上的水杯拿来,试试温度有点凉,又加了点热水,抖着手给他。
他慢悠悠喝下两口热水,看着我说:“做得挺好。”
……我特想揍他。
稍后他喝完水,指指柜子:“苹果。”
我嘴角抽搐:“我自己想吃。”
他毫不犹豫地说:“那很好,我给你削。”
“……”我当机两秒,抖着脚丫走出房间,关门时看到他笑得够欢的脸,才反应过来,哗~被耍了……
才想抬脚,走廊尽头走来一个匆匆的围裙娘,貌似是冲着我来的,事实确实是冲着我来的。她走到我跟前,低眉顺眼地说:“阁下,领主大人请您过去书房……”顿了顿又说:“如果您方便的话……”头压得很低,看样子她对自己头顶的美貌指数比脸蛋更满意。
我一边想什么叫如果您方便的话,一边道个谢朝顶楼书房走去。
天堂城的上空没有星光,夜晚看去特别寂寥,远处星子烂漫,这里却墨漆一片,取而代之的是城中的如焰灯火。夜晚的领主馆,光辉美丽,倒显得周遭越发黑暗。
进去书房,休伯特难得没嚼口香糖,书桌上摊着的居然也不是闲书,烫金封页,红流书壳,是本收藏价值极高的史学书。
我刚刚站稳他就抬头发话,一改往日的绕七绕八,简单明了直奔主题。他说:“阿代尔,现在你必须做出人生中最重大的抉择,跟我还是跟拉修斯?”
“……”我说:“这是个单选题?”
他说:“你还有第三个选择,从头开始扫地生涯,但是依我看拉修斯对你很感兴趣,这个选择是不可能的哈哈哈哈~~~”
我苦逼地说:“如果我选大人您呢?”
他分外豪爽地说:“把你装点好送给拉修斯。”
“……”我的嘴快成三角形了:“好吧,我会密切注意拉修斯殿下的行动,争取做个好密探。”
他拍手笑道:“你果然聪明,不枉费我升你做零号仆役~~”
去你奶妈的零号……(注意是奶妈)
我觉得没啥事儿了,鞠躬一下转身想走,他突然说:“回来,聊聊天。”
我觉得这个神今天气场不太对,说话方式有点改变,总不会脑残更上一层楼吧?
休伯特翻着昂贵的史学书,哗啦啦停在某一页,说:“阿代尔,你对西路菲有什么看法?”
脑中一阵钝响……
我说:“这个……”
他执着地看着我,貌似要一个标答。我死撑着说:“西路菲殿下,魔法奇才,黎明之星,神奇之星。”
他点点头:“对,说得真好,他是颗星星,不过我对他的看法可不是这样。”
这个句式有点像抛砖引玉,我说:“您对他的看法是怎样的?”
休伯特笑着说:“他是……工艺蜡烛~~”
我:“啊?”
休伯特继续翻史学书,明显得漫无目的:“知道吗?我曾经当过他老师,这小白龙可有意思了,硬要说他光耀辰星,不合适,他像漂亮的燃烛,动起来赏心悦目,总让人心情变好,这说不定是种魔力啊,与生俱来的……”
仔细看去,屋内的金光明媚至极,书桌上确实有一盏小烛,欣然跃动,并非用于照路,只是看着心悦。
我轻轻说:“心情变好……”
休伯特说:“是,洪荒时代我没什么追求,天与地一样的长命,能回想起的方小说西却少得可怜,西路菲是特别清晰的一段记忆。我总想着,再看到他,一定能认出来,但其实回忆这种方小说西……实际他求学时候的种种细节早已记不清了,还谈什么容貌呢……”
我静静倾听,意外的是,内心居然也异常平和。许多事情果然和想象中不同。
“去告诉拉修斯,看在我学生的份上,不平等条约取消了,只要保证我维持现在的生活。”休伯特说。
我说:“大人,您的生活凌驾在众多神裔的命运之上……”
休伯特合上史学书,看着我说:“阿代尔,你居然有这样的怜悯之心。”
我说:“这说明我还处在爱幻想成为救世主的年纪。”
他把书丢开:“成为救世主真没什么好的,小白龙就不用说,拉修斯的命运也好不到哪里去,夹在兄长和父亲之间,还搞成失忆,龙族的亲情就是个笑柄呐。”
壁炉里火焰茂盛,燃的是晶炭,烟雾很少,噼啪声却很频繁,闷热的声音。
chapter 47老师(下)
我低头盯着地毯上的炎阳织纹,怎么也调不出一个理想的乖巧表情,突然听见休伯特说:“哎,搬把凳子,坐到那里去。”
我茫然抬头,看向他指的方向,是书桌的反向一头,如果坐在那里,就是和他面对面。
我有点懵,他还是指指那里:“坐下呀。”
书房角落有闲置的装饰凳,用来歇脚勉强还行,我搬了一把放到书桌对面,坐下。
还没坐稳,休伯特拉开抽屉拿出什么方小说西甩过来,我接下一看,居然是笔记本和羽毛笔……
我愣愣地拿起这两样方小说西,触手一摸,笔记本是用轻薄的羊皮新纸做的,羽毛笔也是金羽。愣愣抬头,休伯特没有看我,而是又拿起那本价值不菲的史学书,说:“你这小破孩挺上眼,看着老想起西路菲。”
我低下头去不敢看他,又听见他说:“现在上第一课。”
我一怔,条件反射摊开笔记本,脑子里还没理清概念,他已经开始平缓述说:“空幻之子,龙族圣者,呼唤神显与神祈,预见过去与未来,感召魂灵,祈福生命,是主神沟通现世的桥梁,以其所有向主神祈祷,为其变更法则。”
心口震了一下,手中的笔却如同受到感召,没有丝毫抖动,将听见的话语逐字记录。
“至高神创造过黄金时代、白银时代、翡翠时代……最初的生命没有思维,与神一样,欢笑是假的,怒骂也是假的,世界平静又缺乏生气,至高神在不断的毁灭与创造中寻找理想世界。此后,生命体开始分化,不同的种族诞生,智慧与情感融合,天堂与地狱分隔。
“世界进化至洪荒时代,至高神创造了强大睿智的龙族来作为世界主宰。洪荒初期,有七元素龙族,光之金曜,暗之黑曜,水之蓝曜,火之红曜,土之橙曜,风之绿曜,雷之紫曜,至高神又创造了数量稀少的白银龙作为他在地上的代行者,既空幻之子。
“白银龙为龙族圣者,接受神显与神祈,他们所用的神术就是空幻魔法,神奇与腐朽同在的神之技能,预见未来,感召魂灵,祈福生命,沟通至高神并向其许愿。
“至高神给予了龙族强大的力量,善于思考的头脑,勇气,野心,抗争的本能……却唯独忘记配以枷锁。龙族太过优秀,竟不能容忍同样优秀的族亲,七大龙族开始争斗,首先遭殃的是白银龙族,担当仲裁者的空幻之子被大量屠杀,地上种族的祈祷再不能传上神的耳朵。仅存的白银龙族向光之金曜祈求庇护,结果是惨遭屠灭。走投无路的空幻之子们选择了同归于尽,解放神力震荡金曜龙谷。
“至高神震惊了,这样强大的种族竟然也不能作为世界主宰。为了找出最适合成为新世纪主宰的种族雏形,神没有立刻毁灭洪荒时代,只是将世界法则稍作变动。白银龙族的身躯被一分为二,空幻魔法的天赋经过削减留给了后世的白银龙,祈福能力则给了新生的紫晶龙,大预言术成为传说。
“这是八大龙谷与九大龙族的由来,解答了为何会有白银与紫晶这两个七元素之外的龙族,以及金曜龙族数量稀少的原因。”
手底下是很好的纸张,墨迹书写其上,丝毫没有渗出的迹象,我停下笔时抬头,看到休伯特没有立刻说下去的意思,同样看着我。
“有什么感想?”他说。
我看了看风卷残云的两页纸,说:“嗯,以上传说,只能作为参考,漏洞好多,不过创世传说向来只要想象力就好了,重要的不是世界怎么诞生,而是往后要怎么……发展……”
听见他的笑声:“继续。白银和紫晶的结合有几率诞生空幻之子,神之子的命运是既定的,那就是为上位者所捕获,助其心愿。”
我写下这串文字,内心麻木到隐隐作痛。
休伯特又不说了,桌面叩响,我抬起头,他说:“感想。”
我用羽毛笔马蚤了搔下巴,说:“看着办。”
寂静了。
我低着头自我放逐,桌面又有响动,一瞥之下顿时抽搐,是一盘造型精美的象牙棋子,斗兽棋。(类似大象到老鼠的动物棋,这里是魔幻生物棋,没啥科技含量,龙吃到人,人反攻龙)
休伯特嚼了块口香糖随意地说:“下棋。”
我愣愣地看着他,他敲敲棋盘:“下呀,我走第一步。”
然后我们开始下棋。
炉火噼啪,洞开的窗户有夜风进入,薄纱窗帘缓缓扬动,房间里沁凉了一点。
这局棋下得很快,全没有普通对弈时的再三斟酌,他要教会我一个道理,这棋盘上有两个极端的种族,答案实在明显。
只两分钟,他的‘人类’把我的‘龙’挑落棋盘,棋局上还未分胜负,但棋局已经完结,没有战下去的必要。
休伯特拿起两枚棋子,说:“第二课。你看,这里头有什么道理?”
我盯着那枚‘人类’:“智慧……”
他果然很嫌弃地把‘人’丢掉:“哎呀,小破孩,零分。”
我抿了抿嘴:“嗯……族群的力量。”
他拍拍手把‘人’捡回来:“对了。这个棋盘上都是单一的个体,但却代表了各个种族,单体的人类难以匹敌龙族,但是人族和龙族对抗,凭借人类的群体创造力,那些可怕的机械,能够将真龙击倒。不要小看每一个人。”他靠过来些,“但我不是想教你什么道理,我要告诉你,一个事实。”
我以为是什么辛密,也靠过去了些,他神神秘秘地笑道:“不是野史。”
“……”我坐正了,表情有点伤感,他看我一会儿才说:“听着,真龙和其他具备第二形态的神魔之裔不同,因为真龙……”他拿起‘人类’和‘龙’,“真龙会对人类产生同类的感情,不,确切说是将自己代入人类,这在其他非人化的神魔之裔看来简直难以想象。”
我一愣,发现确实是这么回事,像精灵之类的与人形态相近的神魔之裔,对人类产生同族情感不难想象,因外形相似,但狮鹫之类与人形态差得远的神魔之裔却不会,这道理就好像某些人类会爱上魔动机器人,却绝对没一个人会想着跟阿狗阿猫发生一夜情……变态除外。
不管怎样,第一形态永远比第二形态重要……嗯。
休伯特把龙的棋子和人的棋子放到一块,说:“龙族和其他的神魔之裔不同,在情感上,真龙将第二形态看待得重于第一形态,这也就是为什么,神话中会有那么多龙王邂逅人类少女的故事。”
我眨眨眼,果然又听见他说:“感想。”
我想了想,又想了想,又又想了想……摇头。
他跳脚了:“小破孩,零分!”
我屏息凝神片刻,叮,睁眼说:“物种法则。”
他看我一会儿,比较伤感地说:“50分。”
我趴到桌上注目俩儿棋子,听见他说:“想想刚才我们在说什么,从大的想,发散地想。”
我眯起眼睛。人类,族群……叮,我翘起来:“啊,龙族是人类的起源。”
他弹给我一颗口香糖:“100分。”
虽然那话是从我口中出来的,但我自己都不相信这个霹雳的解释,木木地接下口香糖,他挥挥手:“怎么?真理和谬论就在一线之间,龙族的思想总是很拟人化,喜欢称我这个人,他这个人,唉,这个真理是永远不可能公之于众……走吧走吧。”
我木木地站起来,木木地把凳子搬回墙角,木木地向门口进发,他说:“笔记本。”我木木地拿上笔记本向门口进发。
就这么上了一堂课,就像那时候一样。
永夜,走廊灯光晦暗,关门时看到休伯特复又拿起史学书籍,反复看着一页,嘴角有晦涩笑意。
天堂城上没有星子,城下的花朵却很明艳。这里没有星子,这里的阳光比任何地方都要光耀。
我仰望了一会儿被云雾遮蔽的天空,擦了一把脸,抹下来一手掌的水迹。
我朝着明日太阳初升的方向弯膝跪下。
他说我比一般的学生稍微好些,多数问题总能自行变通,以至于他爱拿一些有的没的问题来提点我,然后看我发懵,说那样子十分天真,一点不像举世景仰的白王子。他说,那样的天真才是一个少年人该有的表情。
偶尔我会再三不能变通,使他跳脚,然后出于报复心理说你这样子十分可爱,一点不像世人憧憬的白昼神,这样的可爱才是一个秃顶老师该有的表情,他自然会很生气,闭门不出一夜,第二天拎着装月亮果的篮子跑来说哎呀大人不计小人过我原谅你了,快点去给我摘果子。
我们总难以形成长久的矛盾,因为他太包容,随随便便就能满足。
他只教我两月时间,每一句话都出自肺腑。
他有神之威严,将这份威严展示给世人,也有威严下的和蔼,教导世人寒风中要互助。
他经常说,圣父为世界之心,神祇为世界之脉,两者都不可亵渎。
他是众神之巅,他是光明宿体。这个人,他是我的老师。
chapter 48哀歌(上)
作者有话要说:【冒头】本章带急转弯,看的时候最好自备方向盘……美好清晨,我顶着轻微的熊猫眼开始一日扫地工作。
白日的天堂城顶层美得令人窒息,彩云间凤鸟徘徊,真的像天堂一样,登上真正的天堂,说不定还觉得这里更好。
这样美得逼人的景致,总觉得看一眼少一眼,真悲凉。
我扫啊扫的扫了一会儿,脚步声落在身旁。不用转头就知道是莱茵。
我弯着腰佝偻地说:“伤好点了吗?”
旁边林子里的鸟们都静悄悄的,半天没听见回音。
我转头去看莱茵,没看出什么来,情绪淡淡的表情,和以往没什么大不同,但细看又有些差别,总觉得蒙上一层传说中的忧郁……
我直起腰:“伤口疼啊?”
莱茵说:“他昨晚和你说了什么?”
我张张嘴:“啊?”他竟然知道休伯特找我谈话?
他看我半天,说:“做不来就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