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意犹未尽,柏玄轻拍了拍青年的肩膀,目光却是如探照器一般扫过对面两桌,很快他就发现了目标,并且付诸于行动。
却只见红影快速一闪,张大公子就很杯具的发现自已岸席前的东坡肉碗早已没有了踪影,目瞪口呆的看着对面那红衣护卫手中那个熟悉的汤碗,又看着那人献宝似的夹了一块东坡肉放到了青年侯爷的碗中,张渝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
狠狠的咬着口中柔嫩的东坡肉,还不望夹一块到自家小攻的碗中,看着对面脸上开了万花筒调色板的张大公子,又瞥了瞥差点撑不住笑脸的张大宰相,柳侯爷的心中早已笑开了花。
让你丫的依老卖老欺负老子,爷我不按常理出牌,气死你丫的。
好吧,酒席的小闹剧总是许多的,不管怎么样,这总的来说还算是宾主尽欢吧,虽然这成语要加上双引号,但至少表面上却是如此。
而在酒过三巡,张说放下了手中筷子之后,柳于萧就知道正戏终于要开始了。
第三十三章(下)我——要——打——包!
宽大厅堂,烛光明亮,酒席正酣,宾主尽欢。
却见张说朗声一笑,“美人酒宴,酒宴美人,如今有酒,又怎能少了美人?”
美人?这老家伙要做什么?
只见张说双手重重一拍,站立在两旁的侍婢们便展腰舒袖,鱼贯穿入座席前宽阔的空地。羌笛的一声长鸣,清脆长亮,笙起和应,琵琶缠绵……一时间相府厅内却是莺歌燕舞,金玉振声。而几个衣着鲜明的脚夫也是抬着一座绸缎彩铃结成的莲花面台,一步一步的放到了侍婢正中。
柳于萧瞟了眼满脸笑意的张大宰相,又瞅了瞅满眼放光的张大公子,眉头一蹙而散,吃饭还上歌舞,这老家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而就在莲台落地的那一瞬间……
那半人多高的莲瓣儿,一瓣一瓣的,自外向里,缓缓张开,一位穿着红色舞衣的美丽少女,在花蕊中缓缓的伸展了腰肢。
却见他腰肢缠绵,姿态风流,端得是轻盈如燕,婀娜多姿。但看在柳于萧的眼中,却是份外的诡异。
因为这个舞姬分明是个男子装扮的。
他并不是没有见过男人跳舞,好歹也是从21世纪穿越过来的,只是这莲中少年如此婀娜多姿,妩媚异常,这丫的怎么就感觉像是泰国的产物呢?
而在渐渐变得悠扬的歌声和乐声中,被柳侯爷定位于人妖境界的少年高举双袖,踏着轻盈的舞步,象悠扬白鹤一般,轻盈跃下了莲台。
落地的少年,舞姿飘逸,笑意缠绵,一挥手一动足前,可说是风情万种,仪态万方,那双媚人至极的眼眸中却是婉转风流,摄魂夺魄。
只见他一个悠扬转身,转回,悄然落于客席之前,面对着青年平静的眼眸,嫣然红唇却是莞尔一笑,上前一步似要贴在柳于萧。旁边柏玄一声冷哼,起势勃然放出,那少年一个转身,却是回到了正厅的莲台当中。
主位上张说仰首大笑,厅中莲台上少年如云底惊鸿,急挥双袖,掩面飞旋,与乐声交织一片,融为一体。却在正□之时,少年手中衣袖一挥,音乐戛然而止,舞肢顿停。
大厅中顿时一片寂静。
柳于萧不明白,真的很不明白,这张说这样一番作态到底为的是什么?
难不成……心中暗暗一沉,柳于萧心中有些发紧,难不成这货的丫的知道了自己与柏玄之间的关系,是借这个来警告自己的;或者更进一步,借此来告诉李隆基和杨钊,他——张说早已明白了两人之间的关系?警告他们不要有任何动作。
想到此,柳于萧的心中更是冷上了三分,自己与柏玄是没有关系,你要宣告就宣告,你妹的,我们爱我们自己的,反正柳于萧与柏玄都不是那种死要面子之人。
但是杨钊与李隆基却是不同,一个面子比命重的青年太傅,一个当朝的圣明天子,若这关系真被这老家伙公布了出来,这天下只怕是要大乱了,而李隆基与杨钊这十来年的心血只怕也是会化为一场虚无。
我勒个去,果然是个老j巨猾的老不死啊。
这边柳于萧在心中暗暗腹诽,那边张说却是挥手示意舞姬退下,看向了沉默的青年侯爷,哈哈一笑道,“柳侯爷,这歌舞如何啊?”
那一脸怡然的得瑟表情,看着柳于萧心中暴躁不已,恨不得冲上前去甩他几个耳光。
“丞相厚爱,此番歌舞却是凤歌鸾舞,很是美妙。”柳于萧扯起了脸上嘴角,笑着回答。
“是很美妙,”张说一扬眉头,眯起了眼眸,“只是可惜这主舞之人却是一名男子。”
柳于萧一愣,却是聪明的没有去接张说的话语,他很清楚他如果接了上去,只怕是这张说会将借着这男生女相的少年狠狠的批上一顿,指桑骂槐的功夫这老家伙一定是炉火纯青的,自己才没那份闲情逸致要凑上前来给这个老头子骂上一顿,虽然柳于萧自认爱上了柏玄,不代表自己就是那男生女相,但他也没有要冲上前去当先锋的革命情怀。
“丞相说的极是,只是……”柳于萧灿然一笑,“丞相大人今日请本候前来赴宴,是想为了解除两府之间的误会,不知丞相……”
他欲言又止,但意思却是表达的很清楚,老家伙,别老在别的地方打转,赶紧回到正题上来。
听他如此言语,张说面色一变,随即又回复了平静,任谁都知道这解除误会不过是他宴请柳于萧的借口罢了,却是没想到这青年侯爷竟然还较上真了。
他刚想开口回答,不想柳于萧却是哈哈一笑,“其实相爷的心思本候倒是能猜上一二,相爷您位极人臣,为大唐诸多事劳,管教子女方面有些疏忽那也是正常的,于萧只不过是稍微施了一下援手而已,相爷您实在没有必要大动干戈大费周章大摆宴席的来感谢本候,这不过是本候份内之事而已啊。”
他的一番落下,整个大厅内静寂无声,柏玄抽了抽嘴角,却是低低轻笑。
“柳于萧,你不要太过份,你……”张渝早已忍耐不住站起来就大声咆哮。
“渝儿闭嘴。”张说一声喝令,将张渝的怒斥声堵回到了喉咙。
转头将目光对上了笑意盈盈的青年,一点一点的将脑门上青筋压了下去,张大宰相咬牙切齿的笑道,“如侯爷所说,本相到是要多谢侯爷你的好意了。”
“不必不必,相爷你客气了。”柳于萧眉飞色舞的应道,随即他又似想到了嘿嘿一笑,笑的厅父子两人头皮发麻,即便是老j巨猾的张大宰相也不由的心底发凉。
却见那黑衣青年爽朗一笑,双手不住的互相搓着,白皙的面容上满是不好意思,“若相爷真的要感谢于萧的话,那么这些没有用过的菜肴可以打包带走不?这浪费了多可惜啊!!!侯爷这一桌的剩余菜肴可以供西北府的上万难民吃喝上一个礼拜了呢!!!”
吃了他的东西,还要带走就算了,竟然还谴责他铺张浪费,张说突然间有一股脑门冲血的感觉,丫的他就不应该去招惹这个没心没肺没脸皮的货。
看着满脸抽搐欲要喷血的宰相大人,柳于萧冷哼一声,什么阴谋算计他是不懂,但是让人不爽快不痛快那可是他的看家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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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分啊………………………………………………………………亲们………………………………………………
☆、第三十四章(上)(下)
第三十四章(上) 柏玄不见了
长安城中,夜色宁静,奢华的城市上头乌云密布,密密麻麻的,一层又一层的强压在京城的上空,犹如一再压缩的空气一般,死死的挤压着,不肯落下一丝雨滴来。
整个长安城似是笼罩在这憋闷的气氛当中,让人喘不过气来。
晋阳侯府内高悬的红相枝灯笼早已点亮,一片敞亮中却少了往日的安宁与祥和,隐隐透着焦虑与闷热。站在门外,管家柳三满面肃穆,隐隐间似有焦虑,目光不时的扫过紧闭的房门,自从侯爷回来之后就将自已关在了屋里,杜绝了一切人的接近,这让他很担忧,因为一直以来自家老爷都是个天性乐观的性子,说的难听点,这晋阳侯爷就如同那蟑螂一般,打不死,弄不掉,那抗打击的能力那是直接破表,令人乍舌。
只是如今他这般模样,还真是让人担忧啊。
莫不是在丞相府受了委屈?还是被人敲诈了?柳三猜不出来,至今为止他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要不——去通知一下太傅大人?
不,不行。
这个想法刚刚经过大脑,就自动被驳斥了,他现在是晋阳侯府的奴才,是柳侯爷的奴才,凡事都得听主子的。
唉——左也不是,右也不对,终究只能化为一声长叹。
搓了搓双手,拉了拉领口透透气,管家暗唾一声,“这该死的天气,闷死了。”
不得不说,跟着柳于萧多了,这管家大人说话都白多了。
屋内身着黑袍的青年一动不动的坐在主位上,一张清秀至极的面容上满是凝重,早已没有了方才在席间那嬉皮笑脸不知深浅的无知之色,整个人就那般僵硬着,似是要化为雕像就此石化到天荒地老一般。
“轰——”
天空一道闪电划过,紧接着便是巨雷炸响,天地轰鸣,僵硬的青年身体一颤,仿若被惊醒一般,终于有了反应。
紧咬唇瓣,柳于萧低垂的眼睑微微的颤动了一下,缓缓的自位置上站起,丞相府一行,对他来说真可谓是惊心动魄啊。
“呵——”一声冷笑,低垂的眼睑一点一点的睁开,露出了清澈见底的瞳眸,隐约间似有厉色划过,稍稍收敛了心神,望着窗外茫茫夜色,凝重的面容却是轻松了许多。
张说到底知不知道杨钊与那李隆基的关系他是不知道,而且那两只历经争斗,这你生我死的事情自是比他通达多了,他在这里再怎么担忧也是没用,还不如尽力做自已能做之事。
几步上前,猛的拉开紧闭了多时的房门,门外的柳三赶忙问道,“老爷可有什么吩咐?”
眼见着柳三如此神态,柳于萧何尝不知这老管家在担心,却只是淡淡一笑,随即又皱起了眉头,“柏玄在哪里?”
柏玄?柳三微微一怔,自老爷回来之时就只有老爷一人,这柏玄?
柳三疑惑的神情让柳于萧眉头更加的紧蹙,向来举目可见的人如今却是没有了身影,这让柳于萧心中不舒服,很不舒服。
想要叫人去寻找,却发现自已对于柏玄的了解却是少了些,真想找人,却根本是无从找起。
目光黯淡,柳于萧却觉的自己的一颗心却来越紧绷,仿佛在下一刻就会崩塌。
挥手示意柳三退下,青年暗自决定等到柏玄回来之后一定要好好的拷问一番,转身回到屋中,拿起茶壶想要倒杯清水。
轰—窗外一声惊雷,直震得天崩地裂一般,柳于萧吓得手一抖,杯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跌成了几瓣。
不对劲,很不对劲,他的心,他的心为什么会如此的害怕恐慌?
冷汗自柳于萧的额头一点一点的渗透而出,垂在两旁的手臂不住的抖动着,右臂上更是火辣辣的疼,猛的掀开衣袖,却见手臂上那早已消失的红龙再次出现,一阵又一阵滚烫的灼热让柳于萧心中却如置身门外骤风中的落叶一般,絮乱不稳,虽然知道爱人的强大至斯,但是柳于萧却是一刻也呆不住。
柏玄——柏玄!柏玄!柏玄!
踉踉跄跄的冲出门去,柳于萧大步冲到大门口前,他要去找他,一定要去找到他。
雷声隆隆不断,一声又一声的在天空中炸开。
不会的,他那么厉害不会有事,绝对不会有事的。
咬牙猛的拉开大门,一道红色的身影赫然映入眼帘,仿若按了暂停键一般,柳于萧傻傻的维持着的开门的动作站在了门边,只是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人,眨也不眨一下。
“怎么了?”手里拿着一袋新鲜的果子,柏玄冰冷的面容上闪过一丝疑惑。
“没,没有。”颤着唇瓣回答,柳于萧使劲的眨了眨眼,想要将那早已溢满了眼眶的泪珠眨去,却是徒劳无力,晶莹的泪珠顺着白皙的面颊接二连三的滚落了下来。
没有去管那些,青年只一步上前狠狠抓住了男人的手臂,“你,你跑哪去了?”
柏玄微微一怔,失笑的提了提手中的果子,“晚上那么油腻,买些果子清口。”随即不等柳于萧回答,男人又从怀中取出了一个锦包,嘴角淡淡扬起,“这里千年灵芝,拿来给你的。”
说罢,就将锦包塞到青年的手中,本以为柳于萧会欢天喜地的接过,谁知青年却是没有去接,仍然死死的揪着男人的手臂,冷哼道,“以后不许没有报告就随意离开,听到了没有?”
柏玄眉头微蹙,随即眼睛一亮,笑道,“是,侯爷大人。”
哼,青年一幅傲娇女王姿态的一把扯过男人手中的锦包,“这是我的。”随即抓起一个果子放到嘴中狠狠的咬了一口,哼叽道,“这也是我的。”随即一步上前,紧紧的搂住了男人,“这——还是我的。”
柏玄眉头一动,一道忧色扫过,随即融化在了似水的柔情当中,他一只手紧紧的怀住青年的腰肢,另一只手垂落在一旁,一滴鲜艳的血滴沿着手指低落在了泥泞的土地之上,他柔声道,“是的,都是你的。”
门外,积蓄一夜的大雨终于落下,溅起长安京城一派繁华奢靡下的满目泥泞,无尽沧桑。
第三十四章(下)大理寺内
敢以一已之力对阵天下学士,柳于萧这一行为真正是震动天下。几乎朝廷中所有的官员,都卷入了其中。
而长安城的各大茶馆、酒家、学馆等处,但凡有是有学士商人集结之处,都是关于本次的讨论之声。更有各地的商家纷纷朝着京城聚集而来,却是打着为晋阳候壮气的名义,话也是如此,难得朝中有人能够明白他们商家,如此难得一次的机会,却是不能放过。却也有一些老儒之士在酒楼学馆中慷慨其词,驳斥柳于萧,认为他是败坏了学士之威,理应重罚,更有甚者认为柳于萧不配这侯爵之位,恳求天子革去其爵位,发配边疆,以敬效尤。
犹记得柳十打探消息回来时那副天下大乱的模样。
大理寺前,那是车水马龙,人山人海,许多穷尽一生研读诗书的老生儒家们,颤巍巍的站在门外,要求面见天子,请奏朝庭,万万不可准许这太傅所提,晋阳所举。
“陛下,规矩不可废。自秦始初,商者为贱,若真如太傅所提,商家必定大兴,却是有违君臣纲常啊!”
——瞧瞧这位,说的什么话,这商家大兴王权就落寞了吗?
“秦有j商吕不韦当朝为患,谋朝篡位,后有邓通霍乱朝纲,枉顾君恩,陛下三思啊。”
——再瞧瞧这位,用了吕不韦和邓通,听这弦外音大有将大唐两大美男都拐弯骂进去的意思。
……
这些学士儒家手捧圣贤之书,痛诉陈辞,言辞激烈,大有皇帝若真允了杨钊所提复兴商家政策,则天下将祸乱大起,大唐将永无宁日之祸!
听得柳于萧那是抽搐不已,他真是想不明白了,这商家兴起了真有这么大祸害?那21世纪那些个经济学家,那些么企业家都是什么东西了?
总之,一句话,这长安城却热闹了。
当然,对阵之日的到来更是让这样一场波及整个大唐的轰闹达到了巅峰。
悠远洪亮的景云钟声,回荡在春霞遍抹的西京上空。随着这钟声,大唐都城似乎又平静地迎来了新的一日。
设于宣政殿西廊、月华门西侧的大理寺,是皇城中各部署中最不向阳的建筑之一。每当日丽风清之晨,大明宫那雪白宫墙被晨晖映衬得银光灿烂,亮丽无比的时候,这里的平平屋脊却还溶在一片淡青色的烟霭里,带着昏黄与朦胧;往往在红日西坠之际,几缕斜阳才跚跚来迟地迈过宫墙,洒在它的檐角上、窗棂边,带着淡淡的余晖与绚烂。
而大唐朝的两堂对阵却是摆在了这里。
大理寺门外,熙熙攘攘,贩夫走卒、富贾巨商、士子名流,老儒名儒,一切有关的无关的纷纷聚集,其中却是有些熟人,如千醉居的老板娘,曹大夫等人。
大理寺内两旁,明衣执杖,大理寺整齐差役列阵。
大堂上方,正襟危坐,气质正派一派清然之色的落坐于左边正是大理寺的正是左丞相张九龄;面容清矍,高冠博带,一脸谦和姿态落座于右边的却是柳于萧昨晚刚刚交锋过的右丞相张说;而落座于中间一身朝服难掩优雅温润,淡眉清冷气质巍然的赫然是当今太傅杨钊。
而下首各自错落着几个位置,一大堆的官员纷纷落户而坐,想必是些什么尚书侍郎之类的。
堂下两边,一边是却整整齐齐好几排名的位置,而另一边却是孤单可怜的一把,当柳于萧走入大堂之时,他就知道,那个孤单可怜的就是他的。
心中暗自翻了个白眼,与堂上三主行了礼之后,柳侯爷走到了自己位置上坐下,抬眼瞄见了对面那些个官员或者学士,三三两两,各个面色严肃的走进了大堂,落座于对面的位置之上,
一个,二个……五个……十个……十五个……越数这人越多,数到最后柳侯爷干脆放弃,你妹的,这些人不用多说,只要一个人一口口水估计都能将自己给淹没了。丫的杨钊这货完全是将自己这个死党往火堆里推。
心中虽然百般的吐槽,面上却是神色从容,不惊不慌,不骄不躁,柳侯爷自是一派大气浑然天成。
大堂上,主办此事的大理寺卿起身,威严的面容上满是凝重,“据前日太傅大人奏请陛下扶商兴业,得诸多学士儒者之驳斥,今日特请儒者与晋阳候到大理寺一辩,诸位可有异议?”
柳于萧淡笑一声,他还能说能什么,这任务他已经接下了,自然没有要回头倒退的道理,微微颔首,却是朗声回答,“本候没有异议。”
“那好,”大理寺卿将目光转向了对面的诸多儒者学士,“就请儒者先言吧。”
他的话语刚落下,就有一名头发霜白、神态冷竣的老者,站了起来,经过柳三系统给予的资料,柳于萧自是认得此人,早已退居二线的前任礼部尚书杨木,之前在大理寺前叫嚣的天下将亡的就是这丫的了。
什么叫礼,说的白一点,就是规矩,所以能当上这礼部的头头的那真是顽固中的顽固,腐朽中腐朽了。
你丫的都退休了不在家里养鸭养鱼养鸽子的,跑到这里来闹腾什么,难不成是世界太过和平了么?
柳于萧心中虽是百般不爽,耳朵却是直直的竖了起来,他倒是要听听这前尚书大人到底能讲个什么子丑寅卯来。
“两位丞相大人……太傅大人……”却见那杨木先是朝着两位丞相恭敬的行礼,接着随意的带过落座于上位之上的太傅杨钊,朗声正要说话。
却不想柳于萧猛的自位置上站了起来,朝着大理寺卿朗声道,“在杨大人开口之前,本候可否先问杨大人一问?”
大理寺卿似是有些疑惑,随即将目光瞟向了另一边的杨木,后者冷笑一声,瞟了一眼对面黑袍青年,鼻翼煽动,随手挥动了一下,满脸的不屑姿态。
柳于萧却是毫无怒气,只是起步来到堂中央,朝着堂上左右丞相及太傅恭敬的行了大礼,随即又来到诸多学儒之前,桃花眼眯,粉色唇扬。
他本来打算是见招拆招的,只是如今对方送了这么大一份礼上来,他不接下好好发挥发挥就真对不起培养他的党和人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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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上)(下)
第三十五章(上)商人为何为贱?(一)
“本候请问大人,商家为何为贱?”柳于萧一句话出口,却是让众多本来结了心思的人满脸色彩,堂下旁听的诸商家们更是嘴角抽搐,这晋阳候问的什么问题啊,这不是摆明了将自己的嫩肉往人家刀口上送吗?而一干儒家学士更是满脸纷呈,不屑有之,冷笑有之,鄙视者更有之。
柳于萧却是完全没有在意,他还将问题重重的重复了一遍,“请问大人,商家为何为贱,请大人细答。”
那杨木一声冷笑,看柳于萧的表情就仿若看什么白痴无知者一般,即便是后者脸皮有了长足的进步,也不由的抽搐抖动。
“这商家为何为贱么?”却见杨木手中长袖一挥,稀白眉头一挑,朗声开说。
“商人无礼”杨木总句开头,“众所皆知,这秦始之时大学之家商鞅为秦国推行法治,其中就有一句老夫深以为然,戮力本业,耕织致粟帛多者复其身。事末利及怠而贫者,举以为收孥。从此我等均可看出,商鞅以农为本,以商为末,因弃本求末,或游手好闲而贫穷者,全家罚为官奴。”
他微微顿了顿,眼见着青年仍是一脸淡笑的聆听着,毫无紧张之色,却是冷哼一声,继续道,“这商人均为末业,更是为奴出身,何曾与我辈之诗书礼仪之士相同对待,不过都是些茹毛饮血之辈罢了。”
他一语落下,顿是引了堂下众商家的一番轰闹,这世间商家,虽排末位,却也知书达理,如今竟然被划分为茹毛饮血的野人一般,只是心中不平,无奈这堂上都属高官有权之士,更是如今的他们得罪不起的,只能一个个将期盼的目光瞄向了对面昂然而立的青年。
听完这一般言语,柳于萧心中也不禁叫了一声“厉害“,引经据典,言辞犀利,却是个能言善辨的人语,只是太过于偏激了些。柳于萧微微叹了口气,看来他与杨钊还是将这商人在这封建时代的低下看的过于简单了一些,听这杨木口中不屑的语气,那满脸鄙夷的姿态,这践踏商家的想法却是根深地固,难已撼动了,还在自己两人不过是想大振商业,并不想去凑这老顽固的冷屁股。
却见他手掌微拍,脸上淡笑道,“老先生言语犀利,能言善辨,却是厉害,不过有些地方本候却是不能苟同。”
听着他开口,杨木眼皮一翻,冷哼了一声。
柳于萧却也是不理会于他,继续道,“商鞅变法,其法惩j以保人民之权利,务耕织以增进国民之富力,尚军功以树国威,孥贫怠以绝消耗,以当时之势,却是良法。”
一番赞同话语换来了众商家的惊呼和杨木微微得意,柳于萧接着笑,“只是众位可莫要忘了,如今乃是大唐天下,万尊之时,比之那千百年前的秦始时代却是变化诸多,无论是兵礼吏工各方面更是有着不同往日的进展,更何况这以民生为准的经济。若还以秦始之法为苛求我当朝之政,老先生……”青年眉头一挑,“不觉与时不进,将我大唐如今天朝与那秦时苛政相同并论了吗?”
一语落下,满堂寂静,杨木更是撑在了原地,唇瓣抖动,没有下语。
柳于萧的意思很明白,商鞅变法在秦时那时代却是治世良策,在当时的大秦却是取得了巨大的效果,但那也是千百年前的大秦之时。如今是千百年后的大唐天下,与时俱进,这大唐比之那秦始时代当然是进步了许多,不管是哪个方面,那么再以商鞅之法来做为大唐的治世之策却是落后了。
额头间密密麻麻的冷汗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杨木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堂上三位高权者身后的小门,一道明黄|色的微微闪过,杨木心中一惊。本来想着这样的大事陛下定然会掩门旁听,自己大举驳斥掉柳于萧,既可讨好一些高官又能在陛下面前展示自己的能耐,之后有些事情也好顺利一些,却没想这柳于萧不过聊聊几句话,就给自己戴了一个难已承受的帽子。
若是执意以商鞅之法辨之,就是将大唐与那秦始相提并论,那不等同于将当今圣上与那残暴不仁的秦始皇相提并论了么?
微不可见的颤抖着,杨木可以肯定,如果他当真坚持以如此说之,即便真压下了这柳于萧,自己的脑袋在脖子上也呆不久了。
“更何况……”见着杨木如此状况,柳于萧可没一点可怜的心思,他一步上前冷笑一声,“方才先生指责商家无礼,本候却是看到被大人指责为茹毛饮血之类时,堂下众商家可没有丝毫的无礼姿态,反倒是大人你……”
“我,我如何?”杨木心中一惊,不明白自己竟然有何处可以遭眼前这得理不饶人的年轻人诟病。
“你如何?”柳于萧大笑一声,“堂上三位大人,张九龄左相,张说右相,还有教授太子与寿王学业,总管户部与刑部事宜的太傅杨大人,方才行礼之时,本候可只看见杨先生你朝着左右相行了礼,对太傅大人却是敷衍了事。太傅大人宽宏大量可以不与你计较,但既然说到这礼仪规矩之事,本候到想问问先生,先生如此行为算是有礼么?”
“这……”杨木面色大变,在位之时他就看不起杨钊小小年纪能得君恩,更不爽自己退位之后这小子竟然攀上权势巅峰,行礼之下自然难免敷衍,不想却被这柳于萧抓住了把柄。
“先生到是和本候说说,这就是你等这般经孔孟熏陶的识礼之人的作为么?”柳于萧一步上前,气势惊人,惊的杨木不由的倒退了一步。
“若说商家不识礼不知礼是为末业,是为下贱,那么先生这般的无礼岂非是下贱中的……”眼见杨木面色青白交加,一副差点晕厥姿态,柳于萧一声冷笑,“岂非是下贱中的下——贱——!”
第三十五章(下)商人为何为贱(二)
“好——”堂下的商家再也忍耐不住,大声叫好。
而杨木却是面色猛的大变,最后两字如同一把重锤一般重重的砸在了自己的头上,却见他面颊抖动间,“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泄而出,整个人更是眼睛一闭,向着旁边栽去。
旁边的儒者赶忙上前一步扶住,跟前的柳于萧也赶忙上前,一脸担忧姿态,口中不住的叫喊着,“先生啊,你怎么这么不经说啊,我才说这么几句,心里还有满肚子话想要和你说呢?你说你既然这么没有抗打击能力,你来这里凑什么热闹呢?在家里养养鸭钓钓鱼听听小曲看看姑娘什么的日子不是很逍遥吗?你说你干嘛非要凑到我跟前来受教育呢?看看你现在晕了吧,这可怎么好哦……”
本来这杨木晕厥过去与他之前被柳于萧盖了个大帽子一时心悸有关,好不容易在旁边稍微有些清醒了过来,却听着柳于萧在一旁喋喋不休,而且听他这话的意思感情还真是自己犯贱故意找到他跟前讨骂来了,一时间本来稍稍有些平静的心情再次暴动了起来,心头蒙的一痛,脑门一抽,前任礼部尚书大人又——晕了过去。估计这一次就算还能清醒他也不想醒,至少在面对柳于萧这货之时,这丫的是绝对不会“醒”过来。
“呃,怎么回事?”柳于萧一愣,“怎么又晕过去了,这丫的抗打击能力也太弱了吧,这……”
眼见他还嘟囔着不休,众学儒顿时齐齐的站了起来,个个怒视于他,人都已经被你气吐血晕了过去,你还想怎么样?
呦嚯——怎么得,还想靠人多欺负咱吗?难不成丫的指责商家是茹毛饮血一类,敷衍太傅之礼还有理了!!!
你以为你们人多老子就会怕吗?一挥衣袖,柳侯爷满脸盎然姿态,你妹的,咱身后有龙!!!!
对了,柏玄,柏玄呢?柳于萧猛的向后看去,冲着不知何时矗立在自己的位置旁边的红衣男人灿烂一笑,随即抓紧衣袖一步上前,目光直直对上了那些个怒发冲冠的儒生,让男人却是失笑不已。
看看他方才那盛气凌人的样子,再看看现在这一幅山寨土匪头子的样子,在自己的眼中却是各有各美,均是爱不释手啊。
眼见着柳于萧竟然在气晕了杨木之后还气势汹汹的对上了诸多的学者儒家,左相右相均是眉头抖动,齐齐的将目光投向了笑意盈盈的太傅大人。
丫的就算柳于萧占了上风也不用笑的这么得瑟吧?而且现在不过只是驳倒了一个杨木而已,旁边可还有十几个排队等着呢?
似是感觉到左右两边却来却犀利的目光,杨钊轻咳一声,笑道,“这杨先生想来是年纪大了身体不适,才会疏忽了对本官的礼数,老人家嘛总是这样的,晋阳侯爷就不要再计较了。”
他这话却是说的精妙,说杨木年纪大了身体不适,也就是表明这他的吐血晕厥并非柳于萧所逼,这样一来柳于萧也就不用背上欺老不重老的骂名,要知道这是大唐封建时期,最注重这些个什么礼仪之时,即便事出有因,柳于萧若真背上这将杨木气的吐血的骂名,却也是有害无利的。特别以后对着那些个老学究之时,指不定会被人家指着鼻头痛骂。杨钊如此一说,也算是替他解了围,至少表面上算是过了,在场之人当然不敢吭上一声,那是谁,当朝太傅,权势巅峰之人,人家说杨木是身体不适晕倒的就是身体不适晕倒的,没有其他。
而杨钊的后半句却是暗暗讥讽杨木年纪大了退休了还跑出来耍猴戏,凑热闹,被杨钊气的吐血那也是活该。
更何况这杨木自恃年高,倚老卖老,与杨钊从不正相待,睚眦必报的太傅大人会有好话才怪。
好吧,作为儒家学者派的杨木先锋却是没走几步就阵亡在了某人的唾沫之下,但是他的接替者却还是有不少的。
却见一年轻学士自位置上站起,自动忽略了站在对面的黑袍侯爷,只是柳于萧看这丫的怎么就有点眼熟的感觉呢?
苦思冥想之后却是终于想了起来,可不就是当日在千醉居前在张渝之前挑衅自己的那个缺德货吗?
不知死活啊!
某侯爷咧了咧嘴,亮出了白晃晃的牙齿,露出了一个阴森森的笑容。
吃了一回亏竟然还敢招惹爷,也行,这一次,爷就给你留一下终生难忘的“美好”记忆。
那年轻学士眼见柳于萧那般阴暗的笑容,不由的自脚底冒出一股凉气,瞬间直达到五肢,血液被冰封,不由的全身颤抖了一下,他怎么有乌云罩顶,血光萦绕的感觉啊。
“怎么了?”见他如此,一旁的张渝问道,今天他可是专门来看柳于萧好戏的,为此他还不惜乔装打扮了一番。
“没,没事。”年轻学士强笑一声,一步跨出,这里大理寺,现在这里这么多人,还有左右丞相在这,他就不相信这柳于萧还能吃了他,而且若是能赢了这柳于萧,自已前途可以说是跨出了一大步,日后飞黄腾达那是指日可待。
却见他大步来到堂间,朗声道,’学生黄崇,见过两位丞相大人,见过太傅大人。”
有杨木这个深刻的例子在前,黄崇这礼那是行的规规矩矩恭恭敬敬,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让人丝毫找不出把柄漏洞来。
黄崇?蝗虫?先是章鱼,再是樟树,现在又来蝗虫?
柳于萧动了动唇瓣,他实在是佩服这些人取名的功力啊。不知道后面会不会出现蟑螂恐龙之类的呢?
那年轻学士自是不知道这柳侯爷正在诟病吐槽他的名字,却见他定了定神,一幅学士的高昂姿态:“众位不见大秦时期j臣吕不韦霍乱朝政,枉徒以一贱商身份共举大事,登上至尊之位,枉却秦朝两大帝王如此器重于他,秦皇赢政更是以”仲父”之礼相待,如此卑鄙无德之人就是出自商家。再看那西汉邓通,官家出身,不思正业,却是去做那铸钱商卖之事,实在可恨。这两人俱是出自商家,却也都是落了个惨死的下场,商家无德似贱,却出可见一般。”
听着他话语落下,不知何时坐回到位置与身后柏玄讲着悄悄话的柳于萧眯起了桃花眼,粲然一笑,“讲完了么,讲完了就轮到本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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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分啊,求分,求包养
☆、第三十六章(上) (下)
第三十六章(上)吕不韦,你看见了?
时间已过长久,本来晴朗的天气却在刹那间阴暗了下来,一瞬间,倾盆大雨都就天被捅了个窟窿一般哗啦啦倾泻而下。“轰隆隆……”电闪,雷鸣,大理寺的琉璃飞檐,被浓烟似的乌云笼罩着,狂风和暴雨扑灭了府门檐下的彩绢宫灯。惊的众堂下旁听的商家学士们一阵惊呼,但顷刻间又安静了下来,将目光对准了堂中对峙的两人,只是心中暗道?br />免费电子书下载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