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厌恶你?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都是为我着想,我阿尔多岂是是非不分的人。只不过,我确实没有感到什么状况,除了上次胸口疼得厉害,之后什么异状都没有。”
“王爷!”乌兰打断他,“上次您已经疼得昏厥,情况十分危急,之后没有异状还好,若再有,只怕比上次更厉害。这种病发作起来很突然,毫无预兆的,发作厉害了,立时殒命也不无可能,王爷千万莫当儿戏。”
她说得十分严重,阿尔多回想起上次的事情,不觉信了三分:“立时殒命?无药可医?”
“是的。”
他突然大笑起来:“那便罢了,总之也无救,不如当这病不存在。只是——”他看住她,“我立时殒命的时候,你别丢开我,等我死透了再离开。”
乌兰捂住他的嘴:“王爷别乱说!王爷若是不在了,乌兰无依无靠怎么能活?不过,无药可医,却不是无法医治。我说过,我能治好王爷。”
阿尔多被她前半句话打动,捉住她的手轻吻。
“王爷,相信我,我说的是真话。”乌兰再次强调。
“恩,我信。”他的目光从她手上移到眼里。
心病
从那天晚上开始,乌兰每日给阿尔多行针。
卓佳悄悄打探过,那天从乌兰住处出去后,阿尔多召见了两个府医。那两位府医在大帐停留许久才出来,之后也不跟人提起受召的缘由。乌兰断定,阿尔多必是找人验证她的话去了。他虽然口中不在意,可事关生命的大事,肯定不会轻易信或不信。
那两个府医是否查出了病,除了阿尔多没人知道,但乌兰提出要行针治疗时他却没有反对。
这是在乌兰预料之中的——她并没有骗他,他确实有病,这病也确实无甚良方可医,有些书上所载的所谓对症方子,只是可让身体强健,减少发病几率而已。而乌长空传给乌兰治疗此病的针法,是集毕生精力研琢出来的,若说世上独一份也不为过。
上次发病时她能将他救过来,使得他相信了几分她的医术。
她一心一意给阿尔多治病,真心的治,什么手脚也没做。
她还不想让他死呢。
某个下午,乌兰去阿尔多大帐行针。她只带了卓佳,安国王有病这种事自然不能外传,越少人知道越好。拓陀城中知道详情的人,除了阿尔多自己和乌兰,大概也只有那两位府医和卓佳了。不过卓佳知道,也就代表泰格和布赫都知道。
走近大帐,却发现泰格候在门外,想必滕江大人正在帐中议事。乌兰冲泰格点点头,命卓佳在外等候,就要进帐。泰格行了个礼,与乌兰交换眼色,闪身挡在门口:“请王妃止步,王爷与我家大人正在商议政事。”
乌兰挑眉:“走开。什么政事不政事,我要做的才是正事。”
泰格并不闪开,反而上前两步,提高声音劝道:“请王妃稍过片刻再来,现在王爷确实不方便。”
乌兰的声音比他还高:“你别不知轻重!我看不是王爷不方便,是你家大人不方便吧?还是你这奴才故意制造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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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病
两人的声音清清楚楚传进大帐,滕江大人首先坐不住了,不待阿尔多说话,几步走出帐外来。
“我与王爷商讨要事,怎地这里如此吵闹?”
乌兰板着脸冷冷盯着他。
滕江这才像刚发现乌兰的样子,施礼道:“原来是王妃在此。不知王妃何事求见王爷?”
乌兰上下打量他一番,侧目道:“让你的人闪开。”脸上一副“我有必要告诉你么”的样子。
滕江本来就看不惯乌兰,见她如此,不禁怒火中烧,亏得年岁大了懂得控制情绪,忍着怒气客气地说:“还请王妃稍候片刻,待王爷议事结束便会召见王妃。”
阿尔多此时也走了出来,见到乌兰满面都是笑,上前问道:“什么事?”
乌兰瞟了一眼滕江,走到阿尔多身边附耳:“王爷该行针了。”
“不是午时才行过?”阿尔多诧异。
乌兰再看一眼滕江,悄悄说:“一句话也说不清,王爷信我就是,一会我再解释。”
阿尔多刚要点头,滕江插嘴:“王爷?”他一脸凝重之色,正气凛然,显然以为乌兰在耽误正事,因此毫不客气地打断两人低语。
阿尔多知他又古板起来,怕他固执纠缠不清,便和乌兰商量:“过一会再来?”
乌兰微微皱眉:“王爷,此事怎能耽搁?”说着拉起阿尔多就进帐,头也不回对滕江吩咐道:“请大人过半个时辰再来打扰王爷。”
直把滕江气得吹胡子,后悔自己当初多事,怎么就救了这么个不知轻重的女人,当时若不是他怕木扬错把事情闹大,暗中派人通知阿尔多乌兰受难,此时怎会有这许多麻烦。
他哪里将乌兰的命令放在眼里,抬脚就跟着两人进了帐,叫道:“王爷——”
乌兰转身冷了脸,指着滕江声色俱厉:“大人,你没听见我的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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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病
滕江乃拓陀老臣,年轻时在阿尔多父亲手下也是受到重用的人,多年以来劳苦功高,做事一板一眼很有原则,阿尔多平日也十分给他面子。
此时见他和乌兰对上,阿尔多便安抚道:“大人且等一会,稍后再议。”
“王爷!”滕江直直跪倒地上,十分悲愤。阿尔多这句话不但没起到安抚作用,反而让他被针扎了心窝似的急怒交加。
从大夫人木扬错因乌兰获罪开始,滕江就把乌兰当成了祸害,此印象一出,无论乌兰做什么在他眼中都成了狐媚惑主、耽误大事。虽然从政多年,他遇事也有一些圆滑的手段,但骨子里很讲原则,说得好听是老成持重,不好听便是古板教条。
今天乌兰闯大帐打断议事,在滕江看来就是目中无人不分轻重的表现,一个女人仗着受宠为所欲为,偏偏阿尔多还对她百依百顺,这不是亡国亡家之兆么!
所以,即便今日所议之事并不是十万火急,他滕江也不能惯着乌兰这个毛病,他就是要让她知道,议事的大帐不是想进就进的。
“王爷!男子议事怎可被女子随意打断?政事私情孰轻孰重,还请王爷三思!”
这话说的很重,阿尔多有些愠怒,脸色变了变,还是将脾气忍了下去。对于滕江的固执脾气他清楚得很,念在这老臣一心为拓陀着想,一般不肯和他计较。
乌兰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滕江,心中升起一点点惋惜。忠臣自古多如牛毛,但能识闲辨忠并有气量容忍他们的明主,却少得可怜。不过,也要怪那些所谓忠臣一味死硬到底,不懂迂回变通,往往把事情搞得不可收拾还累及自身。他们倒是留下美名了,同时也替主子留下昏庸的骂名,真不知他们心中是美名重还是主子重。
想到这里,乌兰眸子一冷:“大人这是什么话?你以为我是为私情而来么?”
心病
上前两步,乌兰立在阿尔多身前,俯视他跪在地上有些苍老佝偻的身躯:“滕江大人,我知道在您心里我不是什么好女人,无论我如何补救都不能改变您对我的成见。但是——”
她脸色一沉:“今天您必须马上给我从这里出去,耽误了半刻,别怪我不顾念您的老脸!”
她的声音冷得如冰似雪,强烈的命令味道越发激起滕江的脾气。他毫不退缩地和乌兰对视,眼中充满鄙夷:“王妃,您也许还不熟悉作为女人和王妃的责任。”
阿尔多皱眉:“滕江,住口!”
“王爷!您怎可为了一个女人……”滕江大人见阿尔多帮着乌兰,只感到更加悲愤。
人会被愤怒冲昏头脑,昏沉中的固执更是可怕,往往事后清醒过来会后悔不迭,但当时却是一条路走到黑的冲动,无论如何都不肯回头。
如今滕江就处于这种状态。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是个难得的下属,但上了年纪后,岁月没有将他变得更加圆通,反而有了倔脾气。
“滕江大人,您让我很失望!”乌兰冷冷打断他的话。
她微微抬起下巴,眼中是蔑视和痛心:“我以为您能通情达理,能审时度势,可现在看来不过如此。您也许曾经是王爷的重臣,但毫无疑问您老了——从上到下透着不可理喻的气息,以及耽误大事的迂腐。”
“王爷身染重病,一旦外传必会引起动荡,我只能暗地医治。刚刚不想告诉你就是怕被别人察觉,可你偏要横加拦阻,耽误了我给王爷治病的时辰!王爷若是因此有个好歹,我看你如何向整个部落交代。”她凑近滕江耳边一口气说完,然后面无表情观察他渐渐瞪大的双眼。
阿尔多对着他惊疑交加的脸缓缓点头。滕江难以置信,拢在袖子中的双手微微颤抖,目光在乌兰和阿尔多脸上扫来扫去。
“还不出去,还要耽误到何时!”乌兰一声轻喝将滕江惊醒,他脚步踉跄奔出门去。
心病
乌兰细细给阿尔多行针。
他裸着上身伏在塌上,精壮的肌肉暂时放松,享受着乌兰柔软纤细的手在他身上轻轻拂过。
她行针时聚精会神,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沉静的美,他总想转过头去看她此时的眉眼,却无一例外被她按住脖颈,轻轻呵斥。
古铜色的背上肩上,插着大大小小的银针,他放松的有些昏昏欲睡。她停了手坐在他身边,用平静的语调说话。
“方才我太急了,滕江大人只会更讨厌我。可是,我实在是怕耽误了时辰。”
他懒懒“嗯”了一声,似乎对她斥责滕江并不在意。
“现在我有些后悔……是不是不该告诉滕江大人王爷有病的事?”她觑着他的神色,“他是靠得住的老臣,应该不会泄露消息吧?可是——也难保一时疏忽,唉,我还是不应该告诉他。”
她在这里自言自语,做着斗争,阿尔多打个呵欠说:“滕江不会漏,放心。”
乌兰点点头,轻轻抚摸他的头:“不管怎样,没有耽误时辰就好。午时行过针后,和丫鬟闲聊才想起今日竟是小满节气,于是匆匆赶来给王爷补针,怕耽误了时辰,才和滕江大人吵起来的。”
阿尔多奇怪道:“行针还与时令有关?”
“当然。”乌兰再次按住他想要扭过来的脖子,低声解释,“针灸之术的根本,在于调理人体自身气血运行舒畅,气血一通,疾病自消。人生于天地,食五谷杂粮,自身气理实与物候相通,天时变了,行针之法也要适当调整。比如天地间湿气太盛则不可施通气之法,以免邪气侵入,而暑热时便要用散火之法。特别是节气更替的时候,更要仔细调整针法,否则物候已变针法却不变,轻者施针无效,重者加重病情。所以今日我才这样着急,希望王爷不要怪罪我触怒滕江大人。”
她语气诚恳,眸中却流动着异样的光芒。
心病
这番医理她说的没错,事情确实也是这样,可她今日匆匆赶来却是另有目的——滕江入帐议事,是个试探的好时机。她这次闯帐若能得阿尔多容忍,以后便可得寸进尺循序渐进,距离进入地下军机重地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阿尔多笑着安稳她:“不要担心,滕江就是这样子,牛脾气上来执拗得很,却是不记仇的。”
乌兰暗道,他不和你记仇是天经地义,和我的梁子却已经结很久了,我在他眼中就是祸害。心中这样想着,口中却说:“滕江大人能明白就好,我看他的那个随从似乎还通情达理,让他找机会劝解一下主子也好。否则,以后若还有类似的事,只会让他对我成见越来越深,传出去有损王爷名声。”
阿尔多轻笑:“我怕什么有损名声!”
乌兰看时候差不多了,将他身上的针一一拔下来,叹道:“王爷看淡虚名,我自然也不会在乎,我只担心王爷的身体。若能时刻陪在王爷身边才好,可以随时帮王爷调理,否则进帐都要耽误半天,错过时机就不好了。”
她脸上写着浓浓的担心,阿尔多翻身坐起,披上衣衫:“这有什么难的,你随时可以进帐不就行了。”
“王爷,可是当真?”
“当真。”
“那滕江大人等重臣那里,还需王爷设法解释,让女子随意进出议事大帐恐怕会被诟病。”乌兰虽宿在大帐中数日,但夜间侍寝与白日情况毕竟不同,她必须有个堂而皇之的理由,得到特许才可在男人们谈公务的时候进门。
阿尔多扬眉:“何须解释,你是安国王妃,怎可与其他女子相比?”
乌兰闻言先是一愣,接着露出感动的微笑,款款依在他怀中。
空空荡荡的大帐中,只这两人相依相偎。他此刻满心欢喜,她也一样,只是欢喜的理由不同罢了。
心病
自此,乌兰可以随时进出大帐,有时行针完毕阿尔多却不让她走。他在外帐议事,便留她在内室,即便不能见着,也觉得她陪在身边十分充实。
这日乌兰在内室熟睡,阿尔多不忍吵醒她,一直任由她从午后睡到夕阳将落。
她睡的久了,醒来身上有些软软的,保持熟睡时的姿势在床上不想动弹。阿尔多在外面亲手修理一张弓,不时有铁器碰撞的轻响。
乌兰忽然意识到,他已经很久没有在她熟睡时打扰她了,不像刚开始的时候,她总在梦中被他弄醒,然后昏沉着承受他的欲望。
她能感受到他依然有强烈的渴求,但分明在努力控制,尽力温柔呵护。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猛虎一样的男人眼角也有了掩不住的浓情蜜意,看她的眼神从一开始的赤裸强势,变成了如今的含蓄温情。
是不是男人的改变,都是因为女人?可是他改变的也太晚了,四十岁了才因一个相识不久的女俘而变,未免荒唐可笑吧?乌兰心中一哂。
外帐忽然想起衣袂悉悉索索的声音。乌兰眼中光芒一闪,可是卓佳来了?她遣她回去照应,此时未得召唤而来,可是有什么事?
乌兰支起身子刚想起来,忽然感到不对劲。卓佳进门必会先到内室来找乌兰,怎么这半天却没有脚步声?她留神细听,听到阿尔多低沉的声音:“你来做什么?”
不是卓佳。
乌兰轻手轻脚起身,坐到屏风后的角落里。这里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外面的情况,外面却看不到她。
首先被鲜亮的颜色晃了眼,她定睛一看,是个身段苗条的姑娘,跪在阿尔多案前。
“王爷,奴婢奉二夫人之命,来给您送点心。”声音甜腻温软,直想把人腻死。乌兰只觉得这声音在哪里听过,一时却想不起来。
那姑娘却正好微微侧过脸,乌兰微讶——竟是以前跟着木扬错的侍女达拉。
监视
乌兰集中了注意力。
二夫人派人来已经需要注意,何况派的又是达拉。
这个婢女跟在木扬错身边时,虽然只和乌兰见过两次面,但乌兰已经看出她心怀叵测,居心不良。如今服侍木扬错的奴才们都换了一遍,达拉很久没露面,乌兰也就渐渐将她忘掉了,没想到如今还会有交集。看这样子,她现在是跟着二夫人托雅了吧。
达拉今日显然刻意装扮过,从头到脚都是闪闪发光的钗环配饰,并不见得如何贵重,但乍一看确实晃眼夺目。她乌黑的长头发编成一条条整齐细小的辫子,一直垂到脚下,活泼又妖娆,腰身细窄,粉颈如雪,一双素手被红色托盘衬得越发细嫩,跪在那里只会让人想到两个字:诱惑。
她的声音却比身子更加具有诱惑力,软软的,甜甜的,像最顶尖儿的奶茶似的散发着芳香。
阿尔多全部心思都在他那副宝贝弓箭上面,听到达拉的话,只微微点头,示意她将东西放在案上,眼皮都没抬一下。
乌兰暗自好笑,也感到一丝诧异。达拉这样的模样装扮,摆明了是来勾引男人的,声音又放得那样绵软,怎么阿尔多竟然看都不看一眼,不是白费了人家的心思。难道那弓箭竟是什么稀世珍宝么?
达拉按照阿尔多的意思,袅袅娜娜起身,轻摆腰肢走近桌案,将托盘放到桌角上。阿尔多还是没抬头,只专心摆弄弓箭,达拉软着嗓子问:“王爷,放到这里可好?”
阿尔多“恩”了一声,再无反应。
乌兰不禁抿嘴笑了,越发仔细盯着达拉——她脸上恼怒羞愤的表情,虽然一闪而过,但还是没能逃过乌兰的眼睛,只让乌兰感到好笑。
一般这种情况下,婢女就该静静退出帐外了,但达拉显然不会就此罢休。
监视
见阿尔多还没注意到自己,她径自打开了食盒,将里面的点心一碟一碟摆放到案上。
雪白色的奶酥蒸包,碧绿色的南茶饼,金黄铯的油茶团子,玫瑰色的胭脂杏仁糕,一样样,一件件,十分精致小巧,都做成花瓣花叶的形状,看起来让人食指大动。
“做什么!”阿尔多却没对这些点心表现出什么兴趣,反而觉得被打扰了,抬头怒目。然而看到达拉的脸时,却不禁顿了一下。
达拉粉面含春,一双眼睛乌亮亮斜睨阿尔多,含羞带怯的样子颇惹人怜爱。
乌兰眉峰一挑,看阿尔多的反应,她这是得手了吧。正要静观其变,阿尔多的话却让乌兰差点笑出声来。
“你新来的?不懂规矩!”他端详了她一瞬,皱了眉头,压着嗓子轻喝一声。声音虽小,气势却足。
这声怒喝将达拉一下子吼得跪在地上直磕头,哀哀轻喊:“王爷息怒,王爷息怒。”
达拉跟着木扬错的时候,是一等一的贴身女婢,十分风光,主子要出席的重要场合,她也是跟着露脸的,却没想到阿尔多竟然不记得她,还将她当成新来的不懂事奴才喝骂。
“闭嘴,吵什么!”阿尔多又轻喝了一声。
乌兰明白了,他这是当她还在熟睡中呢,怕吵醒她。她仔细观察他脸上的表情,看来不像是装的,他应该确实不记得达拉这个奴婢。听卓佳说他和木扬错近年来关系不好,经常几个月不见一次面,从他对达拉没什么印象这点上来看,卓佳所言非虚。
达拉被喝得再也不敢出声,只跪伏在地上微微发抖。
阿尔多瞪她一眼:“滚出去!”
达拉抬头偷瞟阿尔多,见他脸色十分难看,虽心有不甘,但却不敢捋虎须,爬起来就要走。
乌兰计上心来,从内室角落里悄悄走出,装作刚睡醒的样子打个呵欠,慵懒问道:“王爷,什么事呀?”
监视
听到她的声音,外室两个人都是一惊。
阿尔多惊的是果然把乌兰吵醒了,不禁怒火中烧,横了达拉一眼,喝道:“还不快滚!”
达拉惊的却是,这屋里竟然还有女人!
她对乌兰的声音不熟悉,但也料定了八九分——能大白天在王爷大帐里睡觉的,除了府中最受宠的王妃还能是谁?可她明明来之前探听好了的,与王妃形影不离的婢女卓佳不在大帐,那王妃肯定也在自己房中了,所以她才敢来。可没想到,乌兰就睡在内室。
惊怒交加之际,阿尔多一声怒喝又将达拉吓个半死,跌跌撞撞爬起来就往外撤。
“慢着——”看到达拉将要离去的身影,乌兰慢慢说了这两个字。
达拉一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进退两难。
阿尔多已经放下弓箭走到内室,只见乌兰斜坐在床头正要起身。“吵到你了?”他问。
乌兰摇摇头:“没有,是我自己醒的。王爷又和谁发脾气呢?”
她站起来,低头整理睡觉时压皱的裙衫,又抬手理理有些松散的鬓发。宽大的衣袖滑下,露出雪一般的藕臂。
阿尔多近前握住她的手,指腹在她光滑的皮肤上轻轻摩挲:“一个不懂事的奴才,不用管她。”一边说着一边扶她坐到妆台前面。
她每逢睡后必会对镜理妆,他为了她方便,专门在大帐内室添了妆镜台。
乌兰一面坐下对镜扶髻,一面扬声喊:“外面是哪个婢子?进来。”
达拉闻声只好慢慢磨蹭进来,刚踏进内室门口便跪下磕头:“拜见王妃,王妃安好。”
乌兰瞟她一眼,知道她不敢抬头的缘故——她怕被乌兰认出来,记起往日的事情施以报复。想当初,她跟着木扬错来找乌兰麻烦的时候,可没少说坏话,没少狐假虎威折磨乌兰。
监视
如今日月轮转,乌兰成了堂堂安国王妃,而她达拉境况早不如前,若乌兰想找她算账,可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更何况她今日来大帐还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见乌兰唤她,便更是心虚。
乌兰装作不认识她,只闲闲地问:“你是哪里的奴才,怎么惹王爷生气了?”
达拉磕了一个头,低低回道:“禀王妃,奴婢是二夫人跟前伺候的……”声音像蚊子,再也没有了刚才的甜腻。
阿尔多坐在乌兰身侧,把玩她梳妆用的蝶翼梳,见乌兰将达拉传进来问话,说道:“和她废话什么,拖出去领二十板子得了。”
他说得轻巧,达拉闻言却忙哀求“王爷饶命”。
王府里惩治犯错奴才的刑罚很重,二十板子在诸多惩罚中算是较轻的,但又厚又重的板子打上几下,也能要了人半条命去。达拉这身子骨要真的领了板子,估计一两个月都别想下床,不落下残疾就算好的。
乌兰嗔怪地看了一眼阿尔多,笑说:“王爷别和她一般见识了,瞧她怪可怜的。究竟犯了什么错,值得王爷这么生气?”
“一点规矩都不懂,还吵醒了你,不领板子等什么呢!”阿尔多皱眉,“你别一味惯着她们的臭毛病。”
达拉跪着瑟瑟发抖,乌兰轻轻摇晃阿尔多的胳膊:“我也不是她吵醒的,王爷就饶了她吧。二夫人跟前的人,若为我挨板子,传出去又惹人闲话。”
一阵娇撒下来,阿尔多也不生气了,只说:“好好,就依你。”乌兰笑说“多谢王爷”。
乌兰正要继续说话,侍从通禀西北边的副统领回来,正在帐外候着。阿尔多轻吻了乌兰额头便去外室接见,不一会外面没了声响,乌兰凝神细听,知道他们是进地下的军防室去了。
只余乌兰和达拉静静相对。
乌兰自顾自梳妆,达拉依旧跪伏在地不敢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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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视
“你叫什么名字?”静悄悄的屋内,乌兰忽然出声,把达拉惊了一跳。
“回禀王妃,奴婢名叫达拉。”声音颤颤的。
“达拉?”乌兰装作凝神想了一会,忽恍然道:“想起来了,大夫人跟前原来有个侍女和你同名。”
达拉闻言心中一抖,不敢接话。乌兰看看她,接着说:“听说那个侍女十分跋扈,平日经常欺负其他奴才,我后来想想,也许当日和大夫人一起将我绑上刑场的人中就有她呢——唉,现在大夫人身边奴才都换了新的,也不知道那姑娘去了哪里,说起来,我还真应该见见她。”
乌兰一路说下去,语气平静无波,听在达拉耳中却一句比一句刺耳,一句比一句让人心惊胆战。她摸不准乌兰到底什么意思,也摸不准自己是否已被认出,只能将头埋得更低更低,生怕乌兰看到她的脸。
“咦?你怎么还不起来?王爷都走半天了,你在我面前局促什么。”乌兰无意道。
达拉不敢起来,试探着说:“奴婢惹王爷生气本该受罚,不敢在王妃面前抬头。王妃若无别的吩咐,奴婢先告退了,早点回去反省思过。”
乌兰暗道,好个伶牙俐齿的奴才。见她要溜,便说:“也好,你先下去吧,我这里也不需要人伺候。不过,走之前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脸?”
达拉哪敢让乌兰看脸,只可磕头道:“奴婢俗颜不敢污了王妃的眼,奴婢告退。”说着就要起身退出。
“砰——”乌兰手中的金簪子滑落妆台,发出一声脆响。
达拉受了一惊,差点下意识抬头看乌兰,抬到一半却忍住了。
乌兰轻笑:“我从王爷手中救了你,免去你二十板子,怎么连脸都不屑让我看?果然如你们所说,我这个汉人不配做你们的王妃,吩咐不动你们是么?”
监视
闻听此言,达拉刚刚站起的身子又重新跪在地上:“王妃息怒,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她连连磕头,却依旧不把头抬起来。
乌兰看她的样子,知道她已经是怕极了,于是也不再逗她,一语将话挑明:“你是什么意思我懂,你怕我认出你的脸,想起你要打我的事对不对,达拉?”
“达拉”二字说得极清楚极重,达拉一惊,倏然抬头盯着乌兰,一双眼睛里满是惊恐。
乌兰斜睨着她,目光在她精心装扮过的容颜上流转。其实,达拉也算是个很美的姑娘,装扮起来很有几分动人之处,只可惜落花有情流水无意,阿尔多今日竟未曾对她刻意的示好动心。
他是当真不将这美色放在眼里,还是碍着乌兰在侧不肯将心中倾慕表现出来?乌兰摸不准,也不愿意摸准——她不认为阿尔多这样好色的人会只专心于一人。
“王妃……?”达拉颤抖的声音打断了乌兰的沉思。
乌兰回过神来收回目光,继续对着镜子插上簪环:“你怕什么?你在外室勾引王爷的时候,我就认出了你,不也没趁着王爷赐你板子的机会致你于死地。”
达拉闻言更是心中打鼓。她曾听其他下人说这个王妃对奴才们很和善,于是有些希望乌兰能不计前嫌放过她——可乌兰这个样子,似乎并不想和她勾销旧账——虽然免了二十板子,可她总隐隐觉得有比这二十板子更可怕的事等在前面。
她实在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事发生,只能磕头回道:“奴婢没有勾引王爷……奴婢对王爷只是敬仰之情,没有非分之想啊,请王妃别误会。”
“呵,好吧,那我就不误会。”乌兰不与她争辩,只说,“我误会与否并无要紧,我只想知道你家二夫人会不会误会。你说——我若是告诉她你今天穿的什么衣服,抹的什么胭脂,用的什么香料,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她会高兴呢,还是会生气?”
监视
达拉脸色一变。
乌兰等着她回答。
二夫人托雅是什么样的人,乌兰基本有个了解——她该不会头脑发昏到用奴婢来争宠的地步吧。达拉到底是自作主张前来诱惑阿尔多,还是受二夫人指使,乌兰心中大概有了眉目,只想更加确定一点。
达拉却迟迟不敢回话。乌兰看看她,接着说:“还有一件事我也忘了。如今大夫人和我关系很好,我应该早点告诉她防着黑心奴才的,否则这批新奴才中要是又出现你这样的,她不是很倒霉。”
从见到大夫人第一面起,乌兰就看出她身边的婢女达拉不是什么好人,只不过当时乌兰并不知道达拉为何要撺掇木扬错欺负她,今天她明白了——原来达拉想飞上枝头,混半个主子当当,当日是借木扬错的手铲除其他竞争对手呢。
可惜木扬错到现在都没觉察出达拉的野心,有时还和乌兰提起,说当日的贴身婢女达拉伺候人多么多么细心妥帖,看样子十分想要达拉重回身边。乌兰只装作听不懂,每次都岔开话题。她可不想木扬错身边再出现什么居心不良的人,那对她控制金图部落很不利。
不过达拉做贼心虚,还不知道木扬错心思单纯到根本没怀疑过她的地步,一听乌兰这么说,更加害怕起来——木扬错虽然势力大不如前,但好歹还有个大夫人的名分,若真生气想要惩治她,她是毫无反抗之力的。
见已经吓唬的差不多了,乌兰微笑着叫达拉起身:“你那点小心思,我看得一清二楚。当日我不想和你们争,才任由你们欺负,可现在不同了,我想要你的命易如反掌,对不对?”
达拉惴惴起身,闻言连忙点头,鸡啄米似的。
“可我不要你的命。”乌兰说。
达拉目光一亮,半信半疑。
“我不要你的命,并非因为大度,也无关仁慈。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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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拉眼波流转,忐忑盯着乌兰,见问,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
乌兰一笑:“我知道你懂。你能有心跑来大帐勾引王爷,就是个聪明胆大的人,只不过,以后你的聪明都要给我用对地方。”
达拉低头想了一瞬,直直跪在地上,肃容道:“但凭王妃吩咐!”
乌兰满意地点点头。
“起来,别总跪着。你如今在二夫人那里伺候对吧?这么快就来打王爷的主意,看来你在她那里境况并不好。”见达拉脸上神色,乌兰知道自己想的没错,接着说,“以后继续好好伺候二夫人,她若有什么事,事务巨细,都要告诉我。知道怎么告诉么?”
达拉点头应允,试探着问:“偷偷去禀告您?”
乌兰很欣赏她的机敏反应,笑着说:“偷偷是对的,但不用你亲自过来禀告,你用心记着那些事就好,自会有人去问你。”
达拉重重点头:“奴婢誓死为王妃效忠。”
“得了,什么死不死的,你好好办事自有你的好处,我可不想让你死,你死了我还得费劲再找个奴才盯着二夫人。不过,”话锋一转,乌兰收了笑容,“如果你自己找死,也不用我动手,现放着王爷不说,大夫人和二夫人那里我通个气,你自然会死得很舒服。”
达拉被这几句吓得一愣,不敢与乌兰对视,低下头去连说“不敢”。
乌兰遣她出帐,恰好碰见过来伺候的卓佳。卓佳盯了达拉几眼,待她出去悄悄问乌兰怎么回事,乌兰道:“没事,以后着人和她接头就好,二夫人那里的眼线就是她了。”
卓佳双眼放光:“王妃真厉害!她可靠?”
“说过多少次了,没有完全可靠的人和事。”乌兰站起来活动筋骨,“你另安排着其他眼线,都用着,哪个不可靠就废了哪个,有什么好担心的。”
走至外室,盯着地下军防重地的入口,乌兰若有所思。
监视
留卓佳在外面伺候,乌兰向地下走去。
日头偏西了,帐内光线变暗,通向地下的甬道更加昏暗。乌兰一步步走下石阶,三丈远的地方是个转弯。
她捧着针盒镇定前行,刚刚拐过弯处,噌啷一声,雪亮的刀光晃了眼睛。
甬道那头依然是个转弯,灯火明灭,守卫的兵士拦住了她。
“怎么?”乌兰扬了扬下巴,冷眼看着两个兵士。
两人收刀入鞘,躬身给乌兰行礼,却不肯让开:“请王妃止步,军事要地,无王爷传唤不得入内。”
“哦,是这样。”装作为难的思考了一会,她吩咐,“既然我不能进去,那么去请王爷出来吧,我在上面内室等他。”
“这……”两个兵士交换眼神,齐声说道,“请王妃容量,卑职只负责守卫,不能通传。”
乌兰退开两步,声音的带了怒意:“好大胆的奴才!唬谁呢?只守卫不通传?那我问你们,若是外面起了大火或是来了刺客,你们也只管守在这里不肯去禀告,不管王爷死活了么?”
兵士一凛,齐齐跪在地上:“卑职不敢……”
“你们不敢什么?我看你们什么都敢。”乌兰冷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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