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斯答道。
“那就走吧,我那里新做了件衣服,正好给你当结伴日的礼物。”尼纳欢快地说。
“可是……”汉克有些犹豫,吞吞吐吐,“你不觉得阿尔今天有点奇怪?”
……
屋外沉默起来。
“菲斯,我还是——”
“我没什么事了,”我从门口苍白着脸探出头去,对汉克笑笑,“只是刚才有点晕而已。”
三人都沉默地看向我。
尼纳将我从头到脚瞪完,扯了菲斯,“走吧走吧。我刚刚织好了一件衣服,送给你作礼物吧。奇怪……”
我向汉克摇了摇头,“真没什么事。”
汉克挠挠脑袋,追上菲斯。
看着他们渐渐走远,我发了会呆。
原来我的屋子不是很高,最多也就是在两米高的树上,门旁边有放下来的梯子,很方便行走。周围没什么邻居。
“阿尔哥哥。”一个声音小小叫道。
我收回茫然散乱的视线,梯子下有人仰着头,手里抱着个罐子,一双浅栗色的眼睛软软地望向我。
噢,是刚才尼纳那堆人里怯怯望着我的孩子啊。
“嗯,怎么了?”我向他疲惫地笑笑。
“听说你又受伤了,这是堤前几天送过来的蜜,不是很多,喝了对身体好。”他眨着眼睛,殷切地看着我。
“嗯,谢谢了。我,我不需要。”
“阿尔哥哥?”他撇了撇嘴,有点受伤。
“我现在很累,想回去休息,你快点回去吧。”我俯□子开始收梯子,大概是真地累了,梯子收了一半又掉下去一些。我停了声,无奈地对着树下的人说,“你看,我真的很累,没什么力气,我先回去休息了。”
转身关好门。我看了看屋里的兽皮、陶罐,走到那个可以透进阳光的窗户边上。窗户前面立了个桌子,上面有半截骨片,尖尖的头,我拿起它,在大腿上狠狠地划了一下,顿时血流如注。
这么疼。
☆、认清现实
在一片阳光里醒过来。
一转头,对上一双红通通的眼睛,“阿尔哥哥,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晃了晃头,晕得厉害。
一双冰凉的手摸过来,“热已经退了。你腿上是怎么回事?”
我摸摸腿上的伤,伤口有点发胀。
“有点累……”我只是认清现实,发现自己处在兽人世界而已。
那些身高在两米以上的男人,那些在广场上偶尔走过的巨兽,那些和我一样高身体修长,却又都带着些清秀的男人。我弄伤自己,不过想知道,到底是梦做得太过真实,还是已无处可去。
人总这样,反复确认自己认为不可能发生的现实。
医师看着我,眉头紧皱。
这人似乎很喜欢紧眉头啊。
“到底出了什么事?奥西里斯救你时发生了什么?”
我摇摇头,“我很累,这次出去了几天,没睡什么好觉。”
奥西里斯是谁?
医师的眉皱得更紧了,瞥了一眼我腿上的伤口,怀疑地盯着我。
我向他笑了笑,“我没什么事吧。”
“没什么大碍,”他静了片刻,回过头,起身,“休息几天,按时吃东西。”
“这次,你要谢谢琼。”
我看了看在屋子里眼巴巴望着我的少年,“谢谢你,琼。”
琼的脸一下子红起来,低下头扭捏地夹着手指,“不,不用谢的。”
我以为医师会直接离开,没想到他进了隔壁的房子,不一会儿,便响起切剁的声音。
琼凑过来,爬在床头看我。琼一定是悄悄过来的吧,就跟上次送蜜一样。我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很柔软的头发。
他仰着那双柔柔的浅栗色眼睛,里面撒满了小星星,“嘭”一下,头上突然冒出两只毛茸茸的耳朵来,我讶住,这是,猫?狐狸?
有点征愣:难道这么怯怯的孩子也会兽化吗?看起来不像啊。兽人不都很勇猛的吗?
琼在我手心蹭了两下,蹦跳着带着一截甩得欢快无比的尾巴——回去了。
医师做好了饭,烂烂的粥,绿色的吃起来像小米一样的东西。
很香。
风从树叶间穿过,有“唰唰”的响声。
阳光落下来,一切美好而恍然不真实。
“再过三个维纳尔就到雨季了,你以后别往外面跑了,贝玛的事已经过去了。”说着这话的医师,有微微的颤抖。
……
为什么表情这么悲伤呢?
贝玛是什么人?亲人?爱人?跟阿尔又有什么关系?
虽然很想问起,但医师那哀伤表情让我觉得这是个相当不妙的话题。
我们俩默默地喝着粥。
医师从哀思里回过神来,“去迪美那里领取食物吧。”
看来雌兽果然是受部落一起照顾的。但迪美是哪个?虽然两天前跟着汉克菲斯他们一起走过部落,但那时的我陷在震惊里无法自拔,根本没有时间去记住那些人或者说是兽的名字。
“我……”我低声说。
“我会给迪美说的。”医师放下碗。
“我……,不知道迪美住在哪里?”我窘迫地说着。
医师却没有说话,我抬头一看,他已经背着一个皮囊走到门口,闪了一下,就没有见人了。
这可怎么办?
我叹了口气,关好门,回身开始打量屋子。
门左侧的墙壁上挂着些骨镰、骨刀、草绳之类的工具,底下散乱地放着背萎、篮子、编了一半的藤筐和藤条之类的,还有几个木头墩子;紧挨着窗口的桌子上,还放着那片沾血的骨片,堆着些草绳、树枝、皮毛,有一个密封的陶碗,里面装着黏稠的东西,不知道干什么用的;旁边立着个细长的陶罐,里面插着一枝植物,已经衰败了,顶端枯萎着一朵五瓣硕大的花。
床在窗户边,我喜欢的位置。墙上挂了一张毛茸茸的兽皮,处理得很好,摸上去依然光滑无比。在阳光下泛着点幽蓝,上面均匀地散布着大小不一的白点,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
床尾木架堆着兽皮,看样子应该是这个世界的衣物之类的。
中间隔着层宽大的木板,另外一边的房子里向着房门的方向也开了个窗,略小些。房中间围着一个火塘,火星欢快地舔着支在上面的石锅。
贴着墙角的地方有块光滑的大青石,有些切割用的骨刀,上面摆着个兽皮袋,里面有小半袋绿色谷子一样的东西,大概刚才医师就是拿这个煮的粥吧。散发出蜜香的罐子放在旁边,在暗室里有浅褐色的沉光。边上有个大一点的石缸,里面存着水,应该是用放在旁边的木桶提来的吧,但是从哪里提来的呢?唉——
右边墙壁紧挨着个木头架子,放着些大小不一的陶器,一个手掌长短的带盖罐子里,白色的结晶体,是盐块吧,夹杂着泥土的苦涩味道;有几块鲜肉用绳子系了挂在架子上,很鲜,应该是医师或者琼送来的。旁边散落着些果子,已经干瘪了。
食物储备的并不是很多。
我搜寻了一遍,倒是扫到几袋硬梆梆黑乎乎的东西,储了不少,不过是做什么用的啊?
拿着棒球棍粗细的黑色物体,再次环视了一下房间,火塘里的火安静地燃烧,那些半红化的炭条???
我诧异地看了看那炭条的形状,想起今天早上模糊间望见医师好像给他房间的篝火里加东西,原来是火炭啊,不过,这炭条倒是很粗啊,据我所知,煤炭又硬又脆,很难弄成这种椭圆形的吧,难道说是这跟地球不同吗?
添了几根炭条进去,发呆,生活这么贫苦吗?简直是家徒四壁啊……
又跟周边人不融洽……
唉,等等,阿尔是孤儿吗?
这间屋子看起来好像只有一个人住的样子,床也不大,东西也就那么多。睡了那么两天,只有琼来过,啊,看样子是孤儿了,这样也好,最起码换了个灵魂的事情不会穿帮。虽然很想说假装失忆吧,但是还是觉得这种原始社会里怪神乱力的影响力太大,为了保险起见,继续冒充阿尔吧。他喜欢独来独往这点倒是挺好的。
倒在床上,我默默地盘算着以后怎么办。转过头,就看到了那朵插在陶瓶里枯死的花。阳光照在它上面,已经半透明的花瓣有了晶莹剔透的错觉。
也是个热爱生活的孩子呢,阿尔。
但这样望着一朵花开放,在安静无他人的房间里,是不是也是个极其寂寞的家伙呢。
翻个身,拱成团,脑袋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摸索了半天出来,是个柔软的小皮袋,里面装着一串手链,绿松石的。
很漂亮,阿尔看起来也很珍惜的样子,否则不会藏到头下。
翻来覆去,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全然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兽人。
什么都不知道。
树叶的阴影从窗口打了下来,轻轻地摇着。一瞬间让人想到时光如流水,霎那沧海桑田,万物不存,却轮回生生不息。而我,只不过是一片影子,转眼间就消失了。
“腾”,我翻身坐起来,既然现在是我住在这个房子里,那么一切按我的喜欢吧。
将早上用过的碗勺洗干净;罐子分开洗净,想好了要放什么东西,桌子木架子什么的都用一块长毛的柔软兽皮擦了一遍,窗户开着,让风溜进来,散乱的东西摆整齐,木地板也认认真真边边角角地擦了一遍,瘫在地上,太阳已经有点西斜了。
趴在地上,喝了陶碗里已经凉下来的水,肚子饿了,却不想动。
“阿尔——”
“阿尔——”
“阿尔——,你在家没,我上来了?”
我听着那声音,甚是遥远,只觉世间一片安静,好像只剩我一人。
“嘭嘭,嘭嘭。”
有人敲门。
我有点吃惊。
“谁呀?”
“……是我,迪美。”
迪美?谁啊?
我爬起来拉开门,有点迷惑。
眼前的男人留着长长的头发,浅绿色的,像春天的湖水那样漂亮,在颈边编成辫子,末端扎着一圈紫色的小花。他的眼睛里带着微笑,温柔地看着我。
世上有些人,总是长得很有魅力。
这个男人,很温和。
“怎么,不请我进去坐会吗?”迪美笑着问我。
“呃……”我的脸有点红。
“之前都是让卡墨把东西给你带过来的。今早听米利说你要去我那里领东西,到日末了还没看见你,我有点担心,便跟卡黑一起过来了,听说,你这几天身体不太好?”
这样温柔的语气,几乎让人都要沉醉下去。
“没,没什么大碍了,医师说这几天休息休息就好了。”我笑了笑,“要不要进去坐坐?”
是了,早上医师说让我去迪美那里领取食物。
医师,是叫米利吗?那么菲斯叫的米叔也是医师了。
迪美看了看我的眼睛,柔声说道,“好啊。”
“卡墨,你把东西给我吧。”
我这才注意到,在树下站着个男人,背着些东西,看起来比汉克还要高上一头,正沉默而专注地看着我们。
听到迪美叫他,便走上前来,利眼瞥了我一下,把手里的东西递给迪美,轻声说:“我去汉克那一会。”掉过头,对我说:“好好休息。”
我眨眨眼,将迪美让进屋子。
“呀,看起来你收拾地很整齐呢,我原来想帮点小忙赖下晚饭也不行了呢。”迪美略带惊讶地打量了下房子,回头笑道,“阿尔真是个爱干净的雌兽呢。”
被这么温柔的声音称赞,心里却是奇怪的感觉。
“这是今天的食物。”他把手上的东西递了过来,是个藤篮,里面有好几块新鲜的肉,一大堆水果。
我怔愣地接过来,“这么多?”
迪美朝我眨了下右眼,“虽然平时上交的食物少,但你很久没有到我那领过东西了,你又受了伤,要多休息几天,其它的就当是我和卡墨来的探望礼物啦,一定要收下噢。”
呃,“谢谢,其实……其实我本来打算去的,但是,我不知道你在哪?”把东西放到桌子上,我坐到迪美对面,低头小声说。
迪美顿了一下,“也难怪你不知道呢,我三年前跟卡墨结了伴,现在搬到聚结区了。不过,领食物的话还是在老地方。”
老地方是哪啊?我满头挂黑线地想。
大抵是看见我为难的样子,迪美又温柔地笑起来,“你只要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到就行了,到时广场上也没有多少兽人了。”
是部落中间那大片空地那里吗?
“或者你在中间那棵迦妮树后面等我也可以啊。”
“嗯。谢谢。”我笑开,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迪美愣了一下,“雨季就快到来了呢,今年要不要种些普拉?说起来你的财产长了很多荠荠草啊。”
……
是指土地吗?
迪美见我没回话,弯了弯眼,“阿尔是很强的雌兽呢,自己能找到食物,但是林子里毕竟太危险了,虽然有奥西里斯、斯莱尼他们守着,但会发生什么事谁都不知道,雌兽能找到的比较太少了。而且雨季后就是姆恩节,阿尔今年一定要好好准备一下了。”
普拉是什么?难道是早上吃的那种绿色小米般的东西吗?
准备?准备什么?
我不解地看着迪美,美人微微一笑,忽然做了个让我感觉很囧的动作,“呀,阿尔,讨厌,这样看着我,感觉好紧张啊。”
= =!!!
“如果没有普拉段的话,到我那里来领啊。”迪美拉起我的手,“阿尔,好好休息噢。”
我送着他到了门口,那个看起来沉默的男人在树下站着,迪美突然回过头来,在我耳边轻轻说道,“姆恩节上,你像刚才那样认真地盯着每个从你眼前走过的兽人,一定会心想事成的。”
……
这什么跟什么啊?
“卡墨,我们回去了。”大抵是见了伴侣,迪美兴奋地叫起来,卡墨微微弯了下嘴角,很高兴的样子。
我站在树上,看他们在黄昏里相偎远去。
卡墨低着头,温柔地注视着不知道说着些什么的迪美。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突然就在心里浮起这古老的八个字,心不知为什么一痛。
叹口气,习惯地望了下天色,转身往回走,却被一眼惊艳到:
在部落村子的前方,有两株树,开满了蓝紫色的云霞。
真的很漂亮。无法用语言形容。
看着眼睛都会陷进去的感觉。
爸爸妈妈他们还好吗?
闭上眼睛,我仍然无法相信,我真地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所谓生活,少不了社交
早上躺了半天,不知道干什么。
想起昨晚因为洗澡,石缸里的水不多了,便起来熬粥。准备去问别人水从哪里打,顺带着看能不能搞好邻里关系。
关上门,却发现门外没有锁,找了半天,屋子里也没有锁,只好拿了根藤条串在门口,做了个小小的标记。
“阿尔哥哥,你在做什么?”
我苦恼地低下头,原来是琼,手里提着一个藤篮,正仰着那双栗色的眼睛望着我。
我晃了晃手中的木桶,对他笑了笑,“我要去提水。你呢?”
“我打算去种普拉。”
普拉?
我下到树下,朝篮子里看了一眼,是几个挺大的东西,已经被切成块状,表皮颜色接近乌紫,里面是甘薯一样的白,上面的芽眼里裹着浅棕金色小芽。
“阿尔哥哥,我陪你去打水吧?”他眨着眼睛看着我。
不知为何,每见这孩子一次,想蹂躏的念头就深一次,尤其是上次看见他冒出来耳朵和尾巴后。
见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琼的脸一下子红起来,“阿尔哥哥,我……我们走吧。”
“嗯。”我点点头,有点失望没见到那双毛茸茸的耳朵。
我记得上次是摸了他脑袋后出现的,这次会不会也一样。
想着,便伸出魔爪。
僵住,顺着射过来的视线看去,在一片郁郁的树荫下,站着一个兽人,一头墨色短发,两只翠绿的眼睛正不悦地盯着我的手,见我瞄过去,眨了一下眼,却挂着满脸温柔。
“堤——”琼抬头叫道。
堤点点头,“你去哪里?”
琼摇摇头,像只小犬一样可爱,“阿尔哥哥要去打水,但他身体还没好,堤能帮帮忙吗?”
瞬间感觉身边凉快不少。
“好。等会。”
呃~,我半张着嘴看了看手,再无奈地看向那个已经飘远的兽影,唉,大哥,我要知道在哪地方打水啊。
“阿尔哥哥,堤好厉害啊。”
是挺厉害的,我和琼也就说了不到十句话的功夫,这个在琼口中上得战场、下得厨房的完美兽人已经奔了回来,手里拎着两只桶(另个一只不知道是从哪借的),对我笑得一脸无害。
“阿尔哥哥快开门啊,堤帮阿尔拎进去吧。”
我爬上梯子,把门开开,堤一个跳跃上来,桶都不带颤得。
“谢谢。”
堤没答话,将水倒进缸里,直接跳下去。
琼在树下喊,“阿尔哥哥,我们一起去种普拉吧。普拉要快点种下去。要不然雨季就来不及发芽了。堤和我们一起去啊。”
正想拒绝,却瞧见堤正低头温柔地摸着琼的脑袋。
琼眨了眨眼,“嘭”耳朵、尾巴出来了,头一下子低下去。
堤嘴边的弧度明显勾得更大,伸手将篮子提过去,不让琼的手触到。
“堤,不用了,我能拎得动。”
堤温柔地答道,“应该的。”
我瞬间摸了摸自己的胳膊,鸡皮疙瘩全起来了啊,亲。
琼的脸红红的,沉默一下,大声地喊:“阿尔哥哥,快点啊。”
堤瞥了一眼,我无比郁闷,我不想当电灯泡的。
“阿尔哥哥,我们快到了噢,你看——”他指了指前方,“就快到我们雌兽的地盘了。”
嗯,是那天到部落后看到的田地。
“这块是我的财产噢。”琼欢快地指着其中的一大块,覆满了绿色,地的一半是已经半成熟的像高梁一样的植物,在风中摇摇摆摆。
“再过两个维纳尔,乌禾就可以收了。阿爸说我今年的乌禾是整个部落里最好的。”
“喔,琼真厉害,那今年的普拉也要好好的种啊。”
“嗯。”琼笑弯了眼。
堤非常不爽地看了我一眼。
我直接无视:“嗯,琼,我的……财产在哪里?”
o—o??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前方。
这长得气势汹汹半腰高的野草是怎么回事?
这根本是荒地吧?
琼一脸不安地看着我,“阿尔哥哥,你……好长时间没来了,我也没有好好帮你弄……”
继续无视开始制造冷气的某兽人,“看来要认真起来,得大干一场啊。”
琼兴奋起来,“那一起吧,我可以帮阿尔除掉荠荠草。”
我笑笑,“我先帮琼把普拉种上吧。”
“啊,好啊。”琼嚷道,“我们等一下,科涅哥哥——”
我回头,一个身材高挑纤细的人正站在琼的田头,脚边放着几个藤篮,朝这边望来。
依然没办法去适应叫出雌兽这个词,索性称之为人吧。
琼跑了过去,“加斯哥哥呢?”
“哟,这哪个雌兽的财产啊?这么多草,哪个兽人娶了他一定会倒霉的。”
我仰着头往后一望,天啊,我看到了一只只会在动漫世界出现的巨大白狐!!!
它正低着脑袋看我,一双金色的眸子,额上绘有朱红的花纹。
帅……帅呆了!!!
oo
“加斯哥哥,你来了。阿尔,你脸怎么红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琼凑过来看着我。
“没……没事。”oo
撤不回眼睛,白狐毛发瞬间竖了一下,蹿到那个叫科涅的人身边,撒娇地把头搭到他的肩上,“涅涅——”
科涅笑着拍拍它的脑袋。
我嫉妒无比兼眼热地盯着白狐,它缩了缩身形,往科涅身后躲去。
(容许插一下,orz,不对,不是这样的,我本来想把加斯写成那种喜欢调笑有点小腹黑和冷漠的孩子的,为毛会变成一只爱撒娇的……天然呆o_o!!!果然是因为我写着突然不想把你写成成年兽的原因吗?
加斯:嗷——)
———————————————我是结束唠叨的分割线——————————————
科涅对我笑笑,带着点青色的眼睛在狭长的眼皮下露出一点趣味来:“阿尔,加斯还没成年呢。”
琼猛地把脑袋甩过来,双眼震惊地看着我。
没有成年?什么意思?
难道是指不能化成丨人形吗?
我茫然地想,继而流口水,不成年好哇,这么一大只,养着都好威风,当坐骑当暖炉,看看那些光滑皮毛,摸上去一定很舒服很舒服。
琼看看我,再看看堤,“阿尔哥哥,你的眼睛好可怕啊。是不是被蒙玛附体了?”
呃,我滴了一滴冷汗,连忙眨眨眼睛,把眼睛里的光芒盖下去。
加斯在科涅的肩膀上呜呜地叫道,
“哥哥,我也怕。”
(一阵冷风吹过。
作者跪到地上承认,我抽了,我真地抽了。我怎么写成这样的白痴段子,囧rz)
“别胡说,琼。”科涅拍了拍趴在他肩上蹭来蹭去的白狐,“加斯,别闹了。萨姆神已经走过天空的一半了,赶紧干活,堤也来帮忙吧。”
堤点点头,把篮子递给琼后退了几步,眨眼间变成了一只黑豹!!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
琼担心地看着我,“阿尔哥哥,你真地没事吗?”
“没有。”
“你一直在流口水啊。”
“啊?”我闭上嘴,忙擦了擦,对上科涅若有所思的眼神。
我“嘿嘿”干笑几声,忙拎过琼手中的篮子,“琼,我们赶紧去种普拉吧。”
堤和加斯在前面一爪子一个深坑,科涅、琼、我负责将切成块的普拉一个坑一个坑地放进去。
“阿尔哥哥,你专心一点点啦,普拉的芽要向上啊。”琼嚷道。
“唔。”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啦,只是我盯着前面一黑一白的兽,有点挪不开眼睛。
“阿尔,”科涅突然凑过来,吓了我一跳,“你只能选一个噢。加斯要三年后才成年啊。”
琼耳朵尖竖着。
我顿了一会,才明白科涅话里的意思。
但,我怎么告诉他:我对那两只,其实是地球人对毛科动物深深的、无可挽救的爱啊。想着部落里全是这种毛茸茸的巨型生物,我的眼里又泛起光来,好想蹂躏啊,哇咔咔——
“你怎么不停地搓自己的手啊?”
我一转头,科涅抖了一下,立即往后撤。
“你要干什么?”
我回神:“没有啊。赶紧种普拉吧。”
叹口气,蹂躏只是个幻想吧。
文里的兽人们,都专一忠犬的要死啊。听说那身毛只能伴侣摸的,长大后老爸都不能碰。坐骑什么的啊,只能是浮云呐。除非……
除非我也找个兽人。
“科涅哥哥,阿尔哥哥怎么一下子没精神了?”
科涅摸摸琼的脑袋,“普拉完了?去拿点来吧。”
话还没完,前面正大力刨坑的黑豹一个跳跃,在半空中划了两道美丽的曲线,叨着一个藤篮走到琼面前,琼伸手接住,“谢谢。”
黑豹三瓣嘴裂了裂,见琼不望它,有点疑惑地眨眨眼,跳回前面继续刨坑。
我瞪着眼睛,琼,你应该摸上去的,摸那豹子的头,然后让它蹭两下,或着抱着脖子,你自己蹭两下也行啊。
那场景,多么有爱啊,多么幸福啊。
因为兽人超乎寻常的体力,它们很快把坑全部挖好,然后开始帮忙种普拉。在大约下午三点的时候,那片地已经种好。
科涅说作为答谢,邀请堤和我去他们家做客。
出了部落,堤和加斯两兽一跃,很快没了踪影。
科涅笑着说那两只急着去河里,尤其是加斯,爱干净是出了名的。
“阿尔,怎么了?”科涅回头看向我。
我看着医师的房子摇了摇头,“另一边可以吗?”
从菲斯那里得出的消息,让我不太愿意面对医师。
阿尔右边小腿肚上,一道手指粗的白痕,陈年旧伤,几乎蜿蜒到臀部,想来也是一场大事故。
“贝玛不会回来的,米叔也不会原谅你的。”菲斯的话在耳边响起。
不会回来,指的是什么意思?
我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
我并不是真正的阿尔,承担不起倏关性命的罪,也不应该由我来承担,但我不能无事般出现在伤心人面前吧。
科涅低了下眉,“那走吧。”
琼吐了吐舌头,在后面悄悄对我说,“这些天斯莱尼守到北边了。”
喔,八卦啊。
我偷眼看着科涅,果然看起来有点不爽快。
“他什么时候过去的?”我装做诧异。
“你都不注意啊,阿尔哥哥,奥西里斯前些天身体不舒服,就跟斯莱尼换了一下,到西边的山林里去了。”
奥西里斯?
好熟的名字。
喔?救了我的人!
那片悬崖就在他呆的地方了。
我眯眼看了看部落后面高耸的山脉。
见到斯莱尼时,我有点吃惊。
他皮肤很白净,神情温和有礼。乍一见,有点大猩猩群里蹲着个人一样强烈的不协调感。
我看着他那头接近四月嫩叶般颜色的头发,难道科涅的为难是因为部落里其他人都是兽,而这……是株植物?
斯莱尼站在树底下只是朝我们笑了笑,低下头跟科涅说话,我和琼远远看着他们。
“我不喜欢他看哥哥的眼睛,好像要把哥哥吃了一样。”
呵呵呵,我摸摸琼那脑袋,他的耳朵已经藏起来了。
“呀,头发弄乱了。”琼嘟着嘴巴,低下头扒拉起来。
当琼扒拉好头发抬起头时,斯莱尼脸上挂着彬彬有礼的笑,正目送着科涅过来。
科涅脸上面无表情,“摘果子吧。”
琼拉住我的手,悄声说:“科涅哥哥每次见了斯莱尼后都不开心。”
我笑,在我和琼打闹的同时,我发誓我看到斯莱尼捧住科涅的脸狠狠吻了一下,表情得意至极。
(斯莱尼,其实你不是这样的啊,在原设里,你根本就只出现了名字啊,为毛现在会出现而且还直接黑化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有话说:
好吧,我承认写加斯的时候,脑袋里出现的是猫咪老师原身的形态!!!
哇哇哇哇哇——!!!
你们谁见到长成老师那样的兽形不会尖叫啊!
虽然说老师的真身可能不是狐狸。
虽然说真实的世界里狐狸不可能长成那样。
但是,真的是,
帅……帅呆了!!!
咽口水声——
虽然脑袋里也偶尔飘了一下杀殿的身形,但是……杀殿你气场太强大了有木有,实在不适合这种场合这种清新路线啊~小文里容不下你这尊大神啊~
杀殿牵着小玲的手无视路过~
另:因为本人的写作速度是蜗牛爬的,所以都交给存稿箱君在操作,第5和第6章出现了发表时间上的误差,谢谢【阿凉】的提醒,我进行了更正。
☆、人物性格变形了
在科涅的带领下,琼和我很快走到一丛灌木丛前,上面挂满了樱桃红似的小浆果,有拇指甲盖那么大,泛出诱人的光泽来。
“啊,是布达果。”琼叫起来,伸手摘了一颗放进嘴里,肩膀耸了一下,开心地说:“科涅哥哥,已经熟透了呢。”
我也摘了一颗放进嘴里,皮很薄,一咬全是汁,微甜带点酸。
很快摘了两藤篮。
离开时,斯莱尼将两只长牙兔子和几串串在一起的小青果子递到科涅手上。
科涅面无表情地接过了,只是快拐路时,借着转弯无意瞥了一眼那个站在树下挂着温和笑容的兽人。
经过部落的广场时,刚好碰到雌兽们排队领取食物。
科涅拎着一篮子布达果递给迪美,然后领了一些我不知道名字的水果。
迪美笑着对我说:“阿尔,你来了?”
说完便弯腰拿起一份准备好的食物。
“迪美叔叔,阿尔从没有交过乌禾和普拉吧?”是尼纳。
迪美柔声说道:“阿尔身体不是还没好吗?”
“他身体好了就会交吗?”尼纳冷哼道,“只有为部落贡献的人,才能享受部落的食物。”
后面有嗡嗡声响起来。
噢,原来刚才科涅的行为是上交啊,大家都贡献出一部分食物然后再均匀地分配给弱者吧。
科涅扫了尼纳一眼,对我说:“隆隆兽留我手上这只做礼物就好,我刚才说过了,不用把两只都带去。”
“阿尔哥哥快点啊,”琼推着我,“父亲和阿爸他们肯等急了,加斯说不定在地上打滚呢。”
我想想那只巨狐在地上打滚的样子,不觉笑出声来,“好,等一下噢。”
在雌兽队伍前,我递上了那只长牙兔,迪美将手里那份食物递过来,朝我挑了一下眼睛,轻声说:“你做得很好。”
我想了下房子的食物还能撑上几天,便笑着摇头:“谢谢,今晚我去琼家里吃饭。”
迪美说:“哪怎么可以,你身体还没好。”说完硬把手里的东西塞进篮子。
我还要说话,尼纳又冷哼了几声。
转念一想,算了。在不熟悉环境的前提下,我还是安静地接受部落的福利吧。
科涅他们的家在部落的中间,跟广场挨得很近。
还没走到门前,便见一团白影蹿了过来,科涅和琼往两边一闪,我被扑了个正着。
“加斯,别闹。”一个柔和的声音响起,我有些遗憾地看着跃开的白狐,转向来人。
“阿爸,我们回来了。”琼跳着跑上去,趴在男人怀里。
男人揉揉琼的脑袋,抬头对我笑道,“阿尔好久没来了呢,快进来坐吧。”
科涅拿出了斯莱尼送给他的青色果子串,男人一下子喜悦起来,“是青丝果啊,科涅你在哪找的?”说着迫不及待地摘了一颗放在嘴里,顺手轻拍了自己圆滚滚的肚子。
我移开眼打量四周,加斯正卧在一块石头上懒懒地甩尾巴,院子因为它显得不那么空荡了。照它的体形再来上两只,只怕院子马上就会拥挤吧。
怔住,回头再看科涅他们的阿爸,男人的手臂和胳膊都是比较瘦的,唯独那肚子在兽皮下很突兀地显现出来。他正皱着眉头语气含笑地对科涅说:“如果是个小兽的话,过几年就得一只一只回来。”
小兽兽兽兽兽兽兽——
科涅清洗着手上的野菜:“不会啊,加斯不是不在了吗。”
加斯耳朵一抖,扑向瓦:“我不要成年,我不要离开阿爸。”
“哗——”科涅手一挥,一盆水朝加斯毫不留情地泼去。
白狐瞬间成了落汤狐。
“阿爸,你进去坐吧,做饭的事交给我和琼就好了,小心啊。”科涅扶着瓦往屋里慢慢走去。
加斯抖着一身毛,仰天长啸:“哥哥,我讨厌你!”
狐族化人,多是清媚俊美的。这家主人也不例外。
乘着夕阳,一只巨大的白狐从天而降,体型是加斯的一倍大,四肢和尾巴末梢有流云般的旋涡卷毛,头上朱红色花纹,只是绘在两颊上。
“福克,你回来了。”
白狐踱了几步,似发现自己的体型,低头便变成一个高大的兽人,带着天然卷的毛皮,眸子也是金色的,笑起来带着点狐狸的天然坏。
他抱住男人,“瓦,今天感觉怎么样?”
“嗯,科涅拿来点青丝果,感觉好多了。”
“你喜欢吃?我明天去找。会是个雌兽宝宝吗?”
“嗯,可能吧,喜欢吃果子。”
“那明天我再多弄点果子回来。”
“辛苦你了,福克。”
瓦摸上福克的脸,手被含情脉脉的福克固定住,“一定也不。”
科涅在旁边咳了一声,才将那对似要对视到天荒地老的夫夫惊醒过来。
瓦招呼着我落座,眉目间很是热情。
我望着桌子上的菜色,有种盛宴的感觉。
瓦将一盘切好的烤肉放到我面前,我赶紧起身说谢谢。
“其实很久之前就想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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