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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湖镜缘1第17部分阅读

    说。”

    “那太好了,不知道我可不可以过瘾一次。”芸心顿时恢复那孩子般的淘气,耀耀生辉的眼中露出一丝兴奋之色,那是一种不加掩饰的好奇,从她的眼中一直延伸至心中的每一个角落。

    好奇之心,人人皆有,不同的只是人们用来表达的方式。

    “好了,下面,哪一家的姑娘愿意当春的使者?”那老者平静一笑,眼中确实分外兴奋,也许,这春天发生的事,他们只能将这无能为力的希望寄托到这神灵之上。

    “好的,接下来,请各家姑娘上来写上自己的名字。”身旁的一个少年对着人群呼唤道,言行举止无处不散发着喜庆与欢乐。

    这般的狂欢之日,欢腾的,却是怎样的奈何。

    “我要去试试看。”说着,芸心便丢下身旁的众人,踉跄着步子向前方跑去。

    也许是跑得太急,她突然感到脚下仿佛被什么狠狠一绊,身子顿时失去重心向前倒下,一阵疾风飞快从耳边呼啸而过,仿佛试图抓住什么,但最终只是无奈的流逝而空。

    慌乱间,凭着仅剩的知觉,她手慌脚乱地顺手抓住身旁的一个竹筒,随后身子仿佛不听使唤般在引力的压迫下急切地向大地投怀送抱,似有意与她做对般浑然不受控制。

    突然,静蝶一个箭步一跃而上,从身后将她扶住。芸心只觉一阵温度带着温和的触感从腰间不断蔓延,她努力平息着心态,调节早已失去节奏的呼吸,嘴里不断吐着幽幽的气息,耳边突兀地想起一阵落地之声,随后她有些迷惘地抬起头,目光对上静蝶那双冷漠冰霜的眼,只见她的眼中淡定了几分,眼中微微含着一丝笑意,随后感到死出不断的目光似剑芒般向她投掷而来,一股凉意从身上升起,她忽然发现手中仿佛少了什么东西,慌忙将盍首,才发现手中的竹筒中的竹签已经散落一地。

    在四散凌乱中,一支竹签上昭然若揭地写着一排整洁的字,还未等她搞清楚这里面的端倪,那老者便施施然地走来,带着满心的愉悦彬彬有礼道,“恭喜你,姑娘,你就是我们今年的春的使者。”

    人声鼎沸,跃跃欲试,带着满心的好奇,欢呼着在锣鼓奏乐中等待今年的圣女。

    今年也许是非比寻常,往日的种种不安惶恐,都似牵线木偶般寄托在这今日的仪式之上,人人心中皆知,今天仪式的成否,就象征着今年的日子的退与进。

    这里的人,都是淳朴单纯,心无杂念,在面对致命的打击时,就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或真或假的神灵之上。也许,在动荡不安中,面对着面目可憎的人世险恶,心存着这一份淳朴,却也是不容易的。

    芸心身披霓裳五彩衣,头顶五彩凤冠,粉妆玉琢,绝艳倾城,瑞彩翩徒,宛若一缕轻言,在虚无的飘逸间变幻莫测地舞动着娇媚的身子。

    红飞翠舞,美如冠玉,美目流盼,双瞳剪水,浑然看不出那个活泼开朗的影子。

    “哇,芸心好漂亮啊,竟可以变得这么美丽,看来真是不容小瞧。”望着人群簇拥中衣冠楚楚的芸心,云飞腾轻笑一声,毫不掩饰地赞叹道,神色中略带一丝戏弄之色。

    “那当然,世人皆知,芸心天生丽质,只不过是有些人眼中已经出了西施罢了”丝荫也略微一笑,似有意与云飞腾抬杠般挑衅地望着他。

    “好了,继续看看。”馨铃莞尔一笑,转身继续观赏前方的那人群拥挤中的一幕。

    芸心在几个素衣少女的陪同下,盈盈向前走去,在人群的簇拥中,她施施然地穿过一条用红毯蒲城的小道,引致一头公牛前,那素衣少女轻声提示道,“姑娘,到了。”

    “呵。”望着前方那一头垂首公牛,芸心不禁失声轻笑,人性看来果真是善变的,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曾经不可一世被人奉为神灵的牛如今竟也不得不屈服世事,低下那高傲的头颅来换的一命。

    “姑娘,我来扶你上去。”身旁一个比较年长的素衣少女低声说道,随后,几名少女涌上来扶着她坐上那公牛身后的马车。

    “姑娘,准备好了吗?”望着眉目发光的芸心,眉头清楚写着心中的兴奋,那素衣少女不禁迟疑了一下,随后有些欲言又止地疑惑着问道。

    “走。”一声令下,那素衣少女回头向身后的人使了一个眼神,随后仿佛得到允许般,她挥起一遍,狠狠抽在牛的身上,那惺忪的公牛顿时受到惊吓般失控地向前飞奔而去。

    “一愿人们多子多福,二愿镇中消灾解难,三愿五谷丰收百姓合家欢乐!”随着那公牛的步子践踏在四处的草皮之上,芸心按着方才的嘱咐,一边撒着手中的圣水,一面不假思索地流利道。

    “这个圣女还当的有模有样的。”云飞腾轻笑一声,望着芸心,那嘴唇真纯的弧度仿佛折煞了旁人的双眼。他回首望着馨铃,突然感到背后升起一丝凉意,馨铃身旁的齐萱不见了!

    就在野牛跨步奔腾时,突然四周传来一身惊呼,所有人大惊失色,急促地想要停止野牛飞奔的步伐。但野牛如那离了弩的箭般势不可挡,马车上的人顿时感到一阵颠簸,芸心只觉得四周仿佛天摇地动般窒息地难受,一股酸味从腹中阵阵传来。

    苍穹碧蓝如洗,蝶飞凤舞,枝叶扶疏,高木簌簌,一个少女形单影只站在场内,长发披肩,随风摇曳,她的脸上带着一丝看不透的茫然,朦胧的双眼似沉浸在无尽的感触中,眼看着公牛向她飞奔而去却毫不闪避,发梢间的铜铃摇晃作响……

    第十三章 初露山水(7)

    这几天因为有些事导致无法更新,本人想有必要跟大家说清楚几件事:

    1这几天没有更,真的是因为电脑坏了,本人今天才刚买了新的一台,绝对不是因为其它的原因。从今天起,一切更新恢复。

    2关于签约,本人实在是头痛。编辑说要与我签一级,我才兴奋了半天,才发现身份证早就过期了,我人在美国,户口不知道还在不在,即使在也无法回国,编辑说没有身份证就没办法签约,我都不知道改怎么办了。

    《仙湖镜缘繁铃作品》

    “齐萱,小心!”众人还未来得及适应,芸心一声低喝,从牛车上纵身一跃,跳至齐萱身前一个翻身两人顿时卷成一团向旁滚去,四周灰尘四起,人声鼎沸,下一秒那失控的野牛踏过泥尘,扬起一声怒吼,向前方奔腾而去。

    “芸心!”静蝶陡然翻身,越过人群,来到芸心跟前,脸上浮现出一丝陌生的紧张,她定了定神,强装镇定道,“你没事。”

    “没事……”芸心勉强着撑起身子,脸上已是遍布尘埃,宽大的衣袂也染上了斑驳的灰暗。她轻咳两声,呼吸渐渐平稳,猛烈的心跳也松了一口气,她抬首对视着静蝶,示意她自己已然无恙。

    随后,馨铃他们也疾步赶来,走至芸心跟前急切地嘘寒问暖,芸心只是淡淡地说了一些宽慰之词,随后便将目光投到身旁的齐萱身上。

    齐萱面色苍白,脸上几缕青丝紧贴着额头,一滴汗珠缓缓坠落,她神色恍惚,目光空幽,身子僵硬地仿佛无法移动半分。

    一缕阳光洒落在她的身上,更衬地那苍白的的脸毫无血色,在人群拥挤中,她仿佛被遗忘在某一个无人触及的角落,即使身旁便是人潮汹涌,却依旧找不到任何色彩。

    “齐萱?”芸心扯了扯嘴角,试探地问了一句。

    她的目光有些迟疑地望着她,那纯真无邪的脸此刻却没有丝毫的气息,仿佛只是一具被抽去灵魂的躯壳,停留在某个无边无际的空间中久久找不到出口。

    她的目光空洞地可怕,似融入了漆黑的夜色,也掩盖住了任何一丝情绪。所有的思绪,都在这般的黑暗中,被那看不见的汹涌一寸寸淹没。

    “齐萱?”见她没有反应,馨铃也迟疑地出声,神色中多了几分防备,只见她依旧沉默不语,眉头紧紧锁着,仿佛被什么压迫着无法松懈半分。

    “是不是又发病了?”丝荫淡淡问了一声,语气里却透着浓浓的疑惑,仿佛也无法确定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戏码。

    在这艰险莫测的跋涉中,最不缺的,就是戏码。

    所以,宁可猜忌,也不可错信。

    因为,徒付了信任,换来的,就是那放大后致命的打击。

    她的唇始终紧紧抿着,脸色越来越苍白,仿佛又什么心事却始终无法吐出一个完整的字。

    四周一阵喧哗,她却仿佛置身事外般只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

    被封尘的过往如电石火花划过脑中,却不再是当初那般飘忽不定的支离破碎,而是烙印般的那么清晰而沉痛,仿佛,被春牛渐起的,不禁是尘土飞扬,还有那早已如水中泥沙般沉淀的过往。

    只是,短暂的遗忘,成就的,不过是梦醒时分的痛彻心扉,唤醒的,不过是当爱被践踏后面目狰狞的仇恨。

    她突然感到一阵可笑,嘴角莫名地勾起一丝弧度,却仿佛如一道弯刃般狠狠扯碎心中的伤痕。她只觉一瞬间仿佛万物失了颜色,眼中迷蒙的只剩下一片苍白,看不清任何人事。也许,在遗忘中,心底渐渐拼凑的碎片也随着这唤醒的沉痛终是如那惊涛骇浪般突兀地被打碎,那么的突然,那么的急促,突然到她还来不及适应便彻底坠入深渊。

    她只觉得脑中纷乱如麻,顿时感到一阵不适应,仿佛身旁有千万双眼带着浓浓的嘲讽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将自己那些如破碎的残花般的过往看得通透。

    心中顿时升起一丝羞辱感,她再也不想呆在这个令她措手不及的地方,只是慌乱地掩面而去,低落几滴水花坠地绽放。

    几缕清风拂过,扬起拂晓树梢四处摇晃,仿佛一并摇醒的,还有那过往的不堪。

    也许,那些过往,就如埋藏在水中的波涛般,静静地长眠于平静中,但一旦被摇醒,便是覆水难收的万劫不复。

    月色宁静,月白风清,只是这一夜,注定无法如那夜色般沉默。

    夜色带着凛冽的色彩,漫天盖地地将所有色彩一并吞没,但那蠢蠢欲动的野心,仇恨,却无法在这般的安静中真正做到平静。

    夜色,是沉静的时候,却也是最容易伪装的时候,所有的野心,仇恨,都在这样一个安谧的隐藏下,带着一番看不破的狼子野心,在宁静的掩饰中毫无保留地挥洒着他们的残忍。

    大殿内灯火通明,宛若白昼,那悬挂在墙上的古岳剑分外夺目,只是此刻,却无人有心去观赏它的耀眼。

    这就是人的本质,当一个光芒夺目的事物在另一个比它更加谣言的光环下,等待它的,只是被人无情地忽略而渐渐遗忘的结果。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芸心看着齐萱那年迈的父母,眼中却明显少了几分耐心。

    那两个老者依旧是沉默不语,他们两人皆是满面尘霜,脸上的皱纹触目惊心,仿佛隐忍着难以负荷的沉痛,却依旧只能将一切苦涩吞入腹中不得言语。

    “你快说呀,为了齐萱,也为了你们,你们不想齐萱一辈子活在这样的痛苦中。”丝荫仿佛失去耐心般,语气提高几分,有些失控地叫道,“你们就当做是救救她。”

    见两人依旧是默不作声,双唇紧紧抿住,仿佛有意死守着口中的秘密般,不得透露半分。

    这般的守口如瓶,仿佛加以掩饰的,只要一见天日,便会是一种致命的打击。

    “老人家,你们也是为了齐萱好。”馨铃淡淡一声,语气中却隐隐透露着几分凝重,她目光严谨地看着两人,神色中透露出一种从未见过的郑重,她的语气硬了几分,带着无端的压迫,沉声道,“你们知不知道,你们那善意的隐瞒,到最后,只会是害了她。她已经记起一切了。”

    果真,此话一出,两人顿时面色大惊,不可置信地抬头望着她,眼中写满了惊恐,两人的目光紧紧盯着那双严谨的明眸,仿佛欲从那双眼中得到否定的答案。

    只是,那双眼此刻却是如死水般的波澜不惊,没有一丝起伏,也没有任何情愫。

    馨铃暗暗回了神,掩去心中的情绪,早在昨日刚遇到齐萱时她便猜到她可能之前有过一段记忆却因为某种原因而无法想起,所以她故意试探地问了一句,如今看来,心中已经不再是猜测而是确定。

    那么那段被遗忘的,刻意掩饰的,究竟是怎样的一段过去?

    “你们还不愿意说吗?”静蝶冷冷一声,语气中的凝重仿佛欲将人冻结。

    她目光凌厉地扫过两人,冷冷一声,目光中若有若无闪过一丝不怒自威的威仪,虽然平静,却仿佛带着一丝凛冽的压迫。

    “好了,我们说……”

    第十三章 初露山水(8)

    “好了,既然事到如今,看来瞒了这么久,该面对的, 依旧是躲不过。”那老者轻叹一声,脸上的惆怅更添了几分,语气中露出一丝淡淡的无可奈何,他的眉梢紧紧拢成一个川字,众人品到的,除了苦涩,就只剩那事态不容小视的严重性。

    房里幽暗一片,她没有电灯,也无心去将烛火点亮,她只知道,在这黑夜中,人,才会毫无顾忌地将自己心中的想法托盘而出。

    齐萱淡淡地坐在床头,芸心他们在大堂里于父亲说些什么她已经无力去听取,也无暇去在乎。

    在黑暗中,心中的创痛,伤感,也毫无保留地一一摊开,那般的伤感似一阵泉涌在胸口蔓延,带着最痛楚的触感,袭击着那用仇恨重新拼凑起来的心。

    只是,拼凑地再怎么完美,那终究是残缺的。就如她的一生般,终究是带着遗憾的。

    她想起了那个曾经的哭啼声,只是,那声音是那般的遥远,遥远到她还来不及触碰便彻底粉碎。

    那是她在被仇恨磨灭前最后一丝关于情的认识,当最后一丝情被践踏, 剩下的,就只有那麻木到极限的空洞。

    而那唯一可以令她振作的勇气,便只是恨。

    这般深入骨髓的恨,在三年的遗忘中,渐渐被丢失在一个不为人知的暗处,不去触及便不再记起。只是,那并不代表忘却。所谓的遗忘,不过是为了记起时更加的痛苦而埋下的伏笔。

    当仇恨被唤醒,当往日的不堪随着仇恨如流水般从眼中流过,那仇恨,就如那刺骨的冰冷般,那般锥心的清晰,带着一种无法掩饰的羞辱感,令她心痛如刀绞,仿佛随时可以将她湮灭。

    三年前的那一幕幕在黑暗中显得分外清晰,她记起来了,不仅是限定在那依稀的轮廓,而是那个冰冷的毫不留情的转身和那一个令她感到分外可笑的诺言。

    只是那一个转身,那一个诺言,令她坠入的,却是一生也无法走出的仇恨。

    倘若说有些人是为了爱而活,那活下去的动力被架空时,迅速地绝望中,剩下的,就只有无法释怀的恨。

    她始终无法明白,为什么,那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却最终抵不过那几个月的温香暖玉。

    她清楚地记得,他决然的模样和语气中的冷淡,“你走,我不认识你。”

    还有那一个怀里的骨肉,才五个月大,却在这样的颠覆中,走上了死亡的绝对。

    那一刻,她的泪,终于无法抑制般的落下,她不信,也不愿去信,上苍会这么残忍,将她生命中一个个重要的人都以这样残忍的方式弃她而去,留下的,除了恨,就再也没有与他有任何瓜葛。

    嘴角不禁勾起一丝残忍的弧度,也许,她的爱是卑微的,而他的情,却也是廉价的。只是三个月,他竟然可以将她完全地遗忘而另付他人,这样的爱,不要也罢。

    只是,那被践踏过的心,和那马蹄下血肉模糊的身影,在三年的遗忘中,将恨,在心中越埋越深。

    她可以卑微地爱一个人,但她却不能卑微到容忍他毫不留情的薄情寡义,更无法释怀他那一句斩断两人之间所有缱绻的“不认识”。她无法原谅他的残忍,他的无情,他的背叛,更无法容忍,在他的背叛后,短短三日,他便再一次于他人珠联璧合。

    胸口的痛越来越清晰,夹紧着窒息的晕眩感,席卷着浑身上下每一寸神经。

    她的意识渐渐模糊,双眼沉重地无法睁开,就如她的心一般,从来都是迷蒙在雾色中被他人指引着一举一动,从来都是不由自己。

    以前是,现在亦是!

    否则,她又怎么会执迷不悟,迟迟不肯放手,用那短暂的青春去不顾一切苦苦找寻那所谓的答案。

    只是,她不甘心,她要亲口问他,问什么,当年的一切,究竟他为什么会那么决然。

    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深,带着一丝浓浓的嘲讽,没有一丝温度,玉霜,刘君远,这一切,我都要你们还回来!

    大堂内灯火摇曳,轩窗半掩,一丝清风投入,吹落一阵黑影,斑驳着夜色,浇熄一道烛光。

    窗外凉风徐徐,树梢作响,发出阵阵低吼,呐喊着无法道明的言语。

    苍白的灯影下,两人面色苍白,相互对望一眼,迟疑了半分,仿佛做了重大的决定般,淡淡地倾诉道,“三年前,齐萱曾经于一个叫刘君远的男人有过婚约……”

    三月天高云淡,草长莺飞,只是那早春过于萧冷,冰意还未完全退去,夹着淡薄的冰冷,在寒意和暖春中交织徘徊,踌躇着,刻画出一丝依稀春日的模样。

    我一向不喜欢换季,因为换季,象征着一个季节的过去,一个辉煌过后的挫败,虽然迎来新的日子,但这样的阔别,却是令我伤感的。

    我叫齐萱,今日是我十五岁的生日,我的父亲告诉我,当我及笄时,便会将我许配给从小指腹为婚的刘君远。

    那一日,坐在床头,娘手握着发梳,一遍一遍梳着我的发鬓,那如烟烟秋水般的青丝随着那一遍遍的拂过而渐渐被打乱它的平静,那一日,我娘告诉我,从今日起,我即将为人妇,而这,也是她最后一次,为我梳头。

    我的父母是来自书香世家,他们从小饱读诗书,却也不是那么的思想古板,他们一向是对我百依百顺,对于我的终身大事,也从未勉强。听他人说,他们两人也是不屈世事私定终身的,所以对我而言,他们也希望我也能得到他们那般的幸福。

    却不知,他们这般的期望,到头来,成就的却是我那一时的悲哀。

    我从小就向往着“只得一人心,白头不相离”那般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眷恋,在我的眼中,我的父母相敬如宾,相互扶持,即使没有锦衣玉食也从未有过怨言,也许,在他们的眼中,荣华富贵,不过是那肤浅的财富堆砌而成的假象罢了,困住的,却是那一生一世的幸福。

    我与刘君远的第一次相遇是再两年前的新年,那一年,大雪覆盖着漫天, 飞花一片,即使到了暖春,也没有丝毫的递减,那漫天的雪白中,飞雪似花,飘香袖间,却闻不得那丝毫温暖的气息。

    镇上按照习俗置办赶春牛,我有幸被选为了圣女,我坐在牛车上,身披锦衣,头戴花冠,但这样的飞雪天中,出了彻骨的寒冷,再也看不出丝毫冰冻的美丽。

    突然,他走上前,为我披上了一件披肩,告诉我,“天冷,小心着凉了。”望着那痛彻透明的眼,我的心,在这寒冰中,却不适时地感到了一丝雪中送炭般的温暖。

    倘若当时的我能明白,那一双眼,将会是我日后所有痛苦的来源,我还会不会选择那一条不属于我的幸福。

    也许,我的命该如此,我就如那被冬雪吹乱的雪花般,飞絮旋舞,冰肌玉洁,却在沉浮中绽放,在坠落中凋零,身不由己,我的一生,终究只是为了他人做嫁衣。

    “谢谢你,你的眼真好看。”我有些娇羞的螓首,毕竟,他是出了父亲和教书先生外,我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打量的一个男人。

    他只是豪爽地一笑,笑的似那飞雪般潇洒自如,那样豪放的笑意,却是迷了我的双眼。

    但我却不知,他的情,就如那潇洒的笑声般,无拘无束,毫无牵绊,一个潇洒的转身,却是残忍地否决了她苦苦一生的等候。

    我驾着牛车,赶着春牛,但一路上,我的目光始终停留在他的身上,以至于无疑落车差点践踏于野牛的脚下也依旧魂不守舍的心思全无,当他一声低喝跳上前将我扶起,并关切地对我嘘寒问暖,我的心,在瞬间似水中涟漪般一圈一圈向外荡漾开去。

    我想,我一定是春心荡漾了,我知道这只会是越陷越深,但我却不可抑制般眷恋上了这种感觉。

    这样的感觉,令我知道,我已经将自己的心,毫不保留地托付了出去。

    只是,那般的托付,却也注定了我徒付一生的结局。

    “那后来呢?”芸心疑惑地问了一声,但话一出口便察觉到了这句话的多余,倘若说两人的结局是好的,那玉霜的出现又意味着什么。

    诺言在时间面前,终究是不堪一击的,就如那水中的倒影般,看似皎洁,却只是浮光掠影般的短暂而脆弱。只需一阵清风,便无所遁形般地碾碎。

    也许,两个人的世间中,彼此可以感应到温暖,但一旦插入第三个人,这温暖,便会在岌岌可危的危险中迅速溃散。

    作者题外话:本人这几天一定会好好更新的。

    第十三章 初露山水(9)

    那老者的脸上露出几分哀伤,瞳孔不禁微微一缩,双眼盲目地看着前方,仿佛又一次走过那过往的不堪,“后来……”

    当晚,我们按照习俗举办灯火会,一群相识或是不相识的年轻男女在这一日都可以放下繁文缛节,相互起舞,来庆祝春日的喜悦。

    往常的这一日,我都会独坐台上,看着炫目的火光染红半边苍穹,在黑暗中肆意乱舞,摇曳着一道道的猩红,在赞歌狂欢中越来越烈。

    也许,每一年的春日,留给我的,只是那无尽狂欢中的夜色,但,那是属于他人的狂欢。

    那一年,我坐在台上,他突然走上前,淡淡地看着我,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为什么不下去?

    我转身看着他,慢里斯条的目光中却是隐忍着分外的动荡,四目相对间,一个傲然而坚韧,一个柔和而安逸,那脆弱的伪装,也再这样片刻的安逸中,欢天喜地地,一点一点渐渐卸下了防备。

    “下去做什么,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人的欢乐,也是好的。”说出这番话时,我的心中不可抑制般地升起一丝惆怅,我对上他的眼,他的眼深邃而漆黑,仿佛似一块磁玄般深深蛊惑着他人的目光,手不禁狠狠握紧,只是,握不住的,却是渐渐流逝的意识。

    我努力撇开眼,转身背对着他,望着台下地人群载歌载舞,在灯火通明中相互用这样的方式共同等待着年头的到来。

    “这样看着他人的快乐,你不感到孤独吗?”耳边又想起那醇厚的声音,随着话音一落,我的心顿时一阵僵硬,仿佛停止了心跳般,久久吐不出一句话来。我只感到那空气中的一股寒气一点一点的弥漫扩散着,身子也随着额头上一点一滴落下的薄汗而变得有些紧绷。

    孤独?黑暗中,漆黑一片,谁也看不清谁,又怎么会感到孤独呢?

    所谓孤独,不过是相思中人才能品到的苦楚。

    所谓相思,不过是“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那般的庸人自扰。

    “习惯了黑暗,也就感觉不到孤独了。”我淡淡地回应他,不禁起了身向前迈了几步,走到那台的扶栏前,仰望着下方那奔腾的人群。阵阵奏乐传入而中,而此刻,我似深渊中的一支小船般无论如何也无法走出那两岸的黑暗。

    我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这么急着要逃,但我却知道,倘若我继续待在这里,等待着我的, 只会是必然的失控。

    纵然,十三年来,我从未为任何人失控过。

    “来,跟我走!”突然,他跨步上前,带着一丝温和的气息向我逼近。虽然背对着他,我却依然可以感受到那身后炙热的温度。

    他突然拉住我的手,我未来得及出声,便被他紧紧揣住,我抽了抽手,试图将手心从他的手中抽出,眼中腾起一丝防备之色,语气也骤然转变,散发出浓浓的嘲讽,“你这是干什么,快放开!”

    他依旧是一句话也不愿多说,只是莞尔一笑,嘴角扯了扯,淡淡道,“我想让你看看什么叫做快乐。”

    那毫不遮掩的温和,倒映在我的眼眸中,伴着初春冰寒,我的手,竟不可抑制般地贪恋上那安逸的感觉。

    “走。”说着,他拉着我的手,毫不避讳地向外小跑而去,我不得加紧了步伐紧随其后,身子也渐渐适应这被人紧握住的感觉。

    他的步子紧促而有力,一声声落在地上,仿佛鸣奏的,还有我那一刻从未有过悸动的心扉。

    三月的风夹着冰霜格外凛冽,似一阵阵刀刃般划过脸颊,令我感到丝丝的痛痒。只是此刻,无论是怎样的羁绊,也无法阻止那无法停下的步伐。

    因为,情,就如弩上箭一般,一旦脱轨,便是覆水难收,即使是镜花水月,也终是失控般停不下来,尽管走到最后,被撕裂的,不过是那徒付的不由自主。

    他指引着我来到火堆前,猩红的火舌在半空中形成一道耀眼的光幕,蓄势待发般着四周那些不肯散去的寒气。

    “你看,我们一起跳舞。”他清朗一笑,眉目中闪着一丝月白风清般的明媚。

    “……”我没有做声,只是轻轻螓首默认,我的眼压得极低,垂睫间也一并盖去了心中的悸动。

    他拉着我翩跹起舞,伴着喜庆的鸣奏,转出一支曼妙的悸动。

    一切,并非我意,也并非他心,只是命运的安排,让我们两人注定要如着百转千结的舞一般,永远无法找到停歇的一刻。

    因为,一旦停下,就是落幕人散,情事消融的时刻。

    我找回游离的思绪,目光也渐渐回了神,淡淡地望着梳妆台中的自己,柳眉黛眼,顾盼神辉,手不可抑制地一颤,今天,是我出阁的日子,却不知,也是日后一切苦难的开始。

    拜别了欢天喜地地繁文缛节,洞房花烛,良夜,红鸾幔帐四下飘曳,红烟万丈,飘逸绝世,透过胭红一片,似双颊上的胭脂般,飘逸出晶莹的光辉。

    我静静坐在床头,等着那翻开盖头那一刻的惊喜。

    只是,那一日的惊喜,对我而言,却带着另一番多么可笑的意义。

    那红烛渐渐被火舌吞没,一声撞门声,他走了进来,那深情款款的目光相互对视间,我甚至有了一种错觉,那一刻,我的幸福就如那瓮中捉鳖般唾手可得。

    但殊不知,那只不过是镜花水月,看似眼前,却遥不可及得令人不敢去想。

    他静静看着我,一句话也没有说,但那眼中的目光却告诉我那深邃中暗藏的波涛。

    但,我却无力去揣度,那一夜,红鸾帐内,透过那猩红的幔帐,我看到那一缕清风似一丝青丝般在轻抚中吹乱了烛台。

    第二日,当我们梳妆完毕后,他静静看着我,目光中似隐忍着什么难言之隐。

    我一笑置之,没有追问,只是沉默不语,那洞房花烛内的隐忍已经是历历在目,只是,我还在等,等他的亲口对我说。

    他看着我,目光中却透露着一丝事态严重般的严肃,他的语气也沉落了几分,“娘子,我要出一趟远门。”

    那一声不响的只言片语,却令我的心在瞬间落空,无力到甚至无法抬首去目送他的离开。

    但我不能流露半分,只是轻声一笑,坚定地看着他,神情中散发着一丝不容退缩的坚决,“我会等你的,一定会。”

    “那她等到了吗?”丝荫忍不住疑声问道,一阵青烟般的月光透过轩窗洒在房内,令人感到一阵安谧,但此刻,众人的心思却再也无法做到那般的心若止水。

    “她等到了,但等到的, 却是一句他的负心对吗?”馨铃沉默着,但终究是沉声说出了心中的猜想。倘若她没猜错,那同心痴情盼,等到的,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般的幻灭。

    当情化作背叛,当付出的心再也无法收回,那践踏后的心,坚持着无法放手,只有靠着年复一年的自欺欺人来委曲求全心中的支离破碎的幻想。

    第十四章 纵火(1)

    话毕,老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难以隐忍的痛楚,一番话却仿佛是指明于心般地触及心中最柔软的痛处,他茫然地望着前方,即无法放下,却又找不到方向,只能将一切的过往和辛酸埋藏在心底深处,让他们随着时间的流逝在黑暗中渐渐被遗忘。

    只是,遗忘,始终是无法做到真正的了断。那平安,总归是短暂的。

    那一日的黄昏,夜色特别的柔美,彩霞万里,晴空一片,胭红的彩霞似胭脂般的猩红,只是,那却是离别之时眼中的相思之泪。

    “我会等你的,你放下地走,我在这里等着你。”我凝重地看着他,手中的温度渐渐地退去,仿佛那三年来的情谊,也一并随着着离去的温度而冰消溶逝。

    我坚定地看着他,终究是放开了紧紧握住的手,我知道,倘若有心,这朝朝暮暮,也不过是过往烟云,只要有相思,就不会孤独。

    但,就怕相思化作怀念,情谊化作心碎,那留下的,就只有纷乱如麻的恨。

    我望着他渐渐离去的身影,心,也在他一步一步的远去而渐渐下坠。孤独,寒冷如潮水般一并涌来,填满了失落的虚空。

    因为相思,才会有孤独,因为心动,才会有心碎,一切,不过是我作茧自缚,抱着一丝侥幸,才越陷越深,而我的心,也在这般的沦陷中,早已覆水难收。

    往后的日子里,我独自坐在家中等候他的消息。三个月来,他音讯全无,消息不胫而走,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他已经异死他乡,也感叹我那凄惨的命运和徒付的年华。

    但,我始终不肯相信,只因为他临行前那坚定地目光,他曾告诉我,他会回来的,就算是死,我也要等待他的归来。

    所有人都在无奈并感叹我的痴心,但不能否认的时,那一段日子里,在万念俱灰中,唯一支撑着我的信念,只有他归来时依稀的模样。

    只是,多年后回想起来,那般的痴心,却是多么的可笑。错付了一生,钟爱不过是枉然,用那豆蔻年华去苦苦等待一个幻灭,用那般的坚忍勇气去期盼那遥不可及的归来。

    那一日,夕阳如血,我昏倒在家中,醒来时,我的父母关切地坐在床头,他们告诉我,我已经怀有两个月的身孕,那一刻,我仿佛在四周的暗沉中又一次看到了光幕,心中摇摇欲坠的烛火,也渐渐撑起心中无力的空洞。

    因为,从今日起,我不再是为了他一人而活,我还要为肚中的骨肉而坚强地活下去。

    往后的日子里,我一直在等,在那流水年华般的光阴中渐渐磨去期盼,在岁月的蹉跎中那最初的坚定不移渐渐开始摇晃,最终只剩那无边无际的失望与落空。

    他们多说,他死了,他在途中遇到土匪,杀人灭口,只留下一袋珠宝被村名从山崖地下拾起带回来,我清楚地认得,那,是我在临行前为他亲手缝制的包裹。

    那一刻,我终于抑制不住,心不断地往下沉沦,似要跌入深渊般空荡一片,身子中也随着这般的沦陷而逝去所有的力气,终是如那被风打乱的残花般倒下。

    我因为身子疲劳过度而导致早产,那一刻,我感到了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下腹似被生生扯裂般的难受,脸上早已是苍白的一片蜡黄,出了豆大般的汗湿再也看不出丝毫有关生命的气息。

    下腹的扯裂愈来愈痛,产婆究竟说了什么我也无力去听,这也是在那日的昏厥后,再一次感受到了剧烈的痛楚。

    下腹一阵灼热,似有什么浓稠的液体带着血腥的气息不断扩散,飘入我的鼻尖,却是腥甜得令我感到一阵作呕,却又什么也无法吐出。

    心中感到一阵苦涩,是不是腹中的骨肉也看出了我心中的痛苦,所以也迫不及待地急着唤醒我那早已麻木的心。

    终于,坚持了一天一夜,我感到下腹开始放松,一声尖锐的哭泣声刺破我的耳膜,我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只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腥甜的气息一寸一寸吞噬我的神经,意识在这般的催促中渐渐昏睡……

    我生了一个男孩,我将他取名为君望,希望在他的身上能看到我那看不清的未来。但,没有人为我感到开心,因为,我本就是单身一人,如今多了他,这孤儿寡母的,我又怎么还有能力去苦苦支撑下去?

    但,无论他人是怎么想得,我却失踪没有感到丝毫的失望,从他的身上,我看?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