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服她的想法,干脆把头转到一边,不去理睬大吼大叫的汪掌珠。
汪掌珠叫骂了一会儿,发现车子已经开动,一切都是徒劳,她也就消停下來。
宋良玉带着汪掌珠來到一幢海边别墅,这个区域汪掌珠很是陌生,寥寥无几的几幢别墅还相距甚远,别墅里面装修精良,客厅并不是特别的大,原木的地板,白色的沙发,清爽简洁,有工人模样的人正在给门和窗子上按上密实的防盗装置,在这里,估计是用來防逃的。
汪掌珠走进别墅里面,四处观看着,这里沒有电脑,沒有电话,沒有何况通讯器材,宋良玉把自己带到这里意图很明显,软禁。
她姿态安然的坐到沙发里,优雅地如同从前的贵族小姐,笑着开口:“你对我还是很优待的,找了这么好的地方给我这个丧家之女居住。”
宋良玉两手交握在膝上,看着对面的汪掌珠,这个样子的汪掌珠很好看,尤其是一双大眼睛,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霜变幻,她的眼睛依旧黑白分明,微微笑着的时候恍若一剪秋水,盈动着绚丽的光,让他再次心动。
他冷静的脸庞闪过复杂和内疚,声音沉痛的说道:“掌珠,咱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对你的感情你也知道,我不想伤害你!”
“你把我最亲的爸爸都活活打死了,还说什么不想伤害我!”汪掌珠冷冷的笑着。
宋良玉低垂下眼睛,掩藏他诚挚道歉面容上那复杂的视线,他沒有正面回答汪掌珠的问題,反而开口问道:“掌珠,你那天开枪打伤了林雨柔?”
“是,是我开枪打伤的她。”汪掌珠落落大方,坦然承认。
宋良玉沒想到汪掌珠会这么轻易的承认这件事情,有些意外的抬起头,如同法官一样再次发问:“你为什么要对她开枪?枪是哪里來的?”
“枪是我在抽屉里翻到的,至于是哪里來的我也不知道,你也知道,咱们这样的家庭,家里有把枪不稀奇的,至于林雨柔吗,那一切都是她应得的。
这个坏女人,跟你有一腿,还怀了孩子,这些我都可以不计较,但她竟然敢跑到我爸爸面前叫嚣,所以我恨她,恨不得她死!”汪掌珠咬牙切齿的说着。
宋良玉细细打量着汪掌珠的表情,“掌珠啊,那天你太冲动了,你不该对林雨柔开枪,如果她要起诉你,你现在早变成通缉犯了!”
汪掌珠故作惊讶的瞪大眼睛,“怎么?她还沒死吗?她还活着?”
“掌珠!”宋良玉痛心疾首的叫道:“如果她死了,你现在就是杀人犯!”
“我的爸爸是杀人犯,我的丈夫是杀人犯,我们一家都是杀人犯,自然也不在乎再多我一个了!”汪掌珠笑容亲切,眼神冰冷。
宋良玉被她的冷言嘲讽弄的懊恼无比,低吼着:“那天的情况是什么样子,你应该清楚,我是被逼无奈,如果我不那么做,他就会杀了我!”他终于肯面对这个话題了。
客厅内的气压在一瞬间迅速降低,迫的人喘不过气來。
汪掌珠盯着宋良玉,一字一句的问:“那天是什么情况?如果不是你在外面胡來,勾搭上林雨柔,她不找到家里來,会出现那样的局面吗?爸爸当时的做法确实有些过激,那你就可以活活的将他打死?然后又派人疯狂的追杀我?”
因为重新陷入那可怕的回忆,汪掌珠的脸色微微发白。
宋良玉不肯再说话,只是目光深沉的看着汪掌珠。
汪掌珠终于控制不住自己,想着爸爸的死她竭斯底里起來,猛然起身扑向宋良玉,抓住他衣服领子,“你这个畜生,我爸爸养育你一回,你竟然将他活活打死,你这个人渣!”
宋良玉被她缠得狠了,伸手去推她,但汪掌珠就像疯了一样,死抓着他的衣服领子不放,不断的质问着:“你为什么要杀死我爸爸?为什么要杀死我爸爸?你这个畜生!”
“是他先要杀我的,如果我不杀他,他就会杀了我!”宋良玉终于被激怒了,大声的怒吼着:“什么养育之恩,都他妈的狗屁!你以为你爸爸是什么好人吗?汪达成一直把我当工具,根本沒把我当人看,如果他不是被楚焕东打瘫了,他早就杀了我了,还会等我杀他吗!”
汪掌珠的手指被宋良玉一点点的掰开,他的力气无比的大,令汪掌珠的指关节痛得钻心,她精疲力竭的倒在地上,失神的看着地面。
费了这样大的力气,她要的就是宋良玉这句话,要的就是让他亲口承认杀了爸爸,她现在无权无势,如果沒有足够的证据,根本奈何不了如日中天的宋良玉。
汪掌珠沒有什么超人的谋略,也不会一夜之间成为女超人,她只能想出这个办法,在林雨柔起诉自己之前获得这些证据,宋良玉想真正的拥有楚天集团,自然不会一见面就杀了她的。
宋良玉看着精神颓废躺在地上的汪掌珠,此时的她眼泪含着迷蒙的水雾,仿佛刚刚受过欺负的小孩子,眼底有隐忍的委屈和倔强,看着格外的楚楚可怜。
他的心不由一动,仿佛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他俯下身,來拉汪掌珠的胳膊,“掌珠啊,以前的事情都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以后只要你肯乖乖听话,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汪掌珠好像听见了最好笑的笑话,竟然咯咯的笑出了声。
宋良玉看见她因为大笑而闪现的梨涡,旧日情怀忽的蹿了起來,他忽然将掌珠推倒在地毯上,压制着她,不顾一切的吻上來。
汪掌珠沒想到宋良玉在这个时候,还会有这份心思,大惊之下急忙偏头躲避,可是宋良玉整个人把她压在身下,犹如被一张网牢牢地罩住,让她无处可逃。
第四章 杀人灭口
汪掌珠沒想到宋良玉在这个时候,还会有这份心思,大惊之下急忙偏头躲避,可是宋良玉整个人把她压在身下,犹如被一张网牢牢地罩住,让她无处可逃。
她只觉又羞又恼,恶心的要死,大声叫着:“宋良玉,你是真不想要楚天集团的股份了!”
宋良玉一惊,手上的动作不觉停了,汪掌珠愤怒的一把将他掀翻在地,抬手对着他的脸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恶声骂道:“畜生!”
宋良玉反应过來,目光蓦然一沉,眼神阴冷,一个小擒拿手,利落的将汪掌珠地胳膊反剪到身后,怒气冲冲的说道:“汪掌珠,你竟然敢打我!”
我打你怎么了,我还想杀了你呢!
汪掌珠眼前突然闪过女儿稚气的笑脸,能不死,她还是要争取活命的,她生生咽下來到嘴边的话,只是冷冷的哼了一下,“我告诉你,别胡來,想欺负我, 或许杀人灭口都不能,我來这里之前已经通知了许一鸣,如果两天之后他沒看见我回去,会马上报警的。”
宋良玉听说她暗中联系了许一鸣,并沒有太大意外,他想到汪掌珠不会轻易的现身,所以他并沒有急于对她杀人灭口。
“掌珠,我只是喜欢你,不想伤害你的。”宋良玉邪魅的脸上都是沉痛,想要对汪掌珠使用怀柔政策,“你说说,从小到大,我可曾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汪掌珠听他又开始翻旧账,忿忿地抿了抿唇。
“当初你怀了楚焕东的孩子,我不还是照样同你结婚了……”
“别跟我提这件事情!”汪掌珠一听他说起那个孩子,如同被猫咬了一般,挣扎着尖叫,“你走,你现在马上给我走,我不想见到你!”
宋良玉见她这副疯狂的样子,突然开心的笑起來,慢条斯理的说道:“我都已经知道了,你是被楚焕东的人救走的,楚焕东跟小幽在一起了,你去了他那里备受冷落,他都不肯理睬你,你想拿着向他邀功的孩子也沒了!哈哈哈!”
“你闭嘴,你这个恶棍,你给我滚出去!”汪掌珠被宋良玉冷嘲热讽的话刺激的血脉贲张,她激烈的挣扎,可毕竟男女体力相差悬殊,最后,她只能满脸汗水的徒然垂下头,眼泪混在汗水里,一滴滴的落下。
“掌珠,楚焕东其实对你不好,至少沒有我对你好。”宋良玉看汪掌珠哭了,语气软了下來,说出的话竟然带着淡淡的哀伤,“如果你一开始就选择跟我在一起,我们结婚,生子,现在咱们的结局定然不会是这个样子。”
汪掌珠认同宋良玉这种说法,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错爱了一个人,爸爸和自己,乃至宋良玉,都不会是现在不堪的结局,想到这里,她的胸口更是闷的难受。
“掌珠,我们还年轻,还有机会重新來过,只要你肯对自己宽容些,对我宽容些……”
“对你宽容些!”汪掌珠疑惑的反问着。
宋良玉有些不自然地把脸转了过去,他轻轻放开汪掌珠的手腕,顺势为她揉捏着被他抓红的地方。
汪掌珠知道他的意图所在,咽了咽哽在喉咙里的气,抽回手腕,自己活动了两下,“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不就是楚天集团真正的掌控权吗,我告诉你,我这次回來就是跟你谈这件事情的。”
“噢!”宋良玉眼睛不由一亮,“你是怎么想的?”
“我们这样互相拖着也不是办法,我知道林雨柔沒有死,随时都会起诉我,我想让她闭嘴,永远不得起诉我。”汪掌珠神色郑重,如同坐在谈判桌前。
“好,我会想办法让她闭嘴的。”宋良玉爽快的应承下來。
“如果我想让她永远闭嘴呢!”汪掌珠一挑眉,眼神带出寒意。
不愧是汪达成的女儿啊!够狠啊!
宋良玉沒想到这个小丫头现在变的这样狠戾,犹豫了片刻,邪魅的脸划过一丝残忍,他点了点头,“你让出楚天集团股份那一刻,就是她永远闭嘴之时。”
男人的心啊,就是这样冷酷狠毒!
汪掌珠不由想起楚焕东,她嗤笑着绞起了手臂,咄咄逼人地问道:“我可以让出楚天集团的股份,那你杀了我爸爸这笔帐,应该怎么算!”
宋良玉明显的一愣,沒想到汪掌珠会旧话重提,他只好再次满脸哀恸的道歉,“掌珠啊,当时真的是形势所逼,我不是真心想杀了义父的。”
汪掌珠虚弱的摆摆手,有气无力的说着:“你既然知道我在楚焕东那边过的不好,一定可以想到我这些日子因为囊中羞涩所致使的颠沛流离,我现在认清世事了,什么也沒有钱重要,你先回去,让我想想,应该向你要个什么样的价钱”
宋良玉不由欣喜起來,只要汪掌珠肯用金钱的方式來了断这件事情,那就容易多了。
他对汪掌珠连连道歉着起身,又嘱咐身边的人马上给汪掌珠送來吃的,用的,态度殷勤。
汪掌珠坐在沙发上,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目送着宋良玉离开,在楼下呆坐了半晌,她走到房门口,毫不意外,门口有保镖把手,她出不去。
她回到客厅坐下,把门口的保镖召唤进來,向他们连说了几道菜名,让他们去外面的酒店定制外卖。
这顿晚餐汪掌珠吃的很好,自斟自饮的还喝了一杯红酒,所有的事情都按照她的预想往前走着,接下來,就是她舍身一搏了。
沒有人能帮助她,沒有人知道她的大限马上就要到了,这个时候,她并不觉得害怕,只是有些难过,这辈子,也无法再见女儿一面了。
一想到女儿,汪掌珠立刻变成一个平凡的女人,脆弱的不堪一击,泪水顺着眼角不断的划落。
宋良玉的性子很急,第二天上午就來看汪掌珠了,汪掌珠知道那东西不能久放在身体里,装出犹豫的样子,要到楚天集团去看看再说。
宋良玉殷切的望着她,把文件和笔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了出來,“掌珠,我把文件都带來了,你在这里签字就好。”
汪掌珠一听立马就不同意了,一撇嘴,娇滴滴的说道:“那不行啊,我在这里签字了,你再杀人灭口怎么办?”
“我怎么会那么做呢?”宋良玉一脸好笑的样子。
“你怎们不会那么做呢!”汪掌珠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宋良玉,我们不要互相耍花招了,我告诉你,我可以给你楚天集团的股份,但你也要帮我摆平林雨柔,支付一笔天文数字的钱给我,别想那些歪门邪道,我是不会上你的当的。”
宋良玉狭长的眼睛侵染愤怒,但还是很好的克制了情绪,抿着嘴角收拾了茶几上的东西,冷声说道:“好,咱们现在就去楚天集团,找律师办理一切。”
重新站到楚天集团楼下,汪掌珠莫名地眼眶发热,终于回到了熟悉的地方,终于看到了熟悉的景物,即便是死,她也会觉得安全,不再是孤魂野鬼了。
汪掌珠如同故地重游一般,四处打量着,终于在门口的垃圾箱附近,看见一个身形佝偻的清洁工,握着扫帚的左手中指上帮着纱布。
汪掌珠舒心的笑了一下,大声说道:“楚天集团还是这么漂亮,跟我梦中见到的一个样。”
宋良玉此时很是烦躁,沒心情听她扯这些沒用的,不耐烦的催促她,“咱们快点上楼吧,我已经通知律师过來了,看人家等急了。”
汪掌珠坐着总裁专属电梯,直接來到宋良玉的总裁室,两名律师已经等在这里,但沒有一个是她认识的。
她表现出很谨慎的样子,端坐在总裁的椅子上,拿着文件左看右看,故意的拖延时间。
宋良玉显得很焦急,他见汪掌珠磨磨蹭蹭的,有些起了疑心,压低声音狠戾的说道:“你到底想怎么样?给个痛快话!”
汪掌珠天真无邪的笑了一下,露出双颊动人的梨涡,“我当然是想尽快的签合约了,但是这两个律师我都不认识,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算计我,你得请一位我熟悉的律师过來。”
“你有这样的条件,为什么不早点说!”宋良玉彻底的愤怒了,脸颊上的伤疤都是一鼓一鼓的跳着。
“现在说也不晚啊!”汪掌珠瞪着无辜的大眼睛,“再说了,你还沒带我去见林雨柔呢,我得亲眼看见你把林雨柔灭了,我才能签合约!”
宋良玉知道自己被汪掌珠耍了,冷冷的笑了一下,挥手叫两名律师出去,从办公桌里掏出一副白手套,慢条斯理的戴上。
汪掌珠闭了闭眼睛,听到皮鞋践踏地面的响声,宋良玉趾高气扬地向自己走來,“汪掌珠,你以为我真不敢杀你吗,我连你爸爸都敢杀,别说一个你!”
办公室后面的窗子被宋良玉一把推开,凌厉的风吹乱了汪掌珠的头发,宋良玉阴测测的说着:“我现在就把你从这里扔下去,然后制造你畏罪自杀的假象,我是你的合法丈夫,楚天集团的股份自然都由我继承了!”
第五章 谁来救她
宋良玉一步步逼近汪掌珠,汪掌珠本能地向后避开,她侧耳倾听,希冀门外可以响起脚步声,响起敲门声,但是都沒有,四周静悄悄的,死一样的静。
汪掌珠在和炳叔筹谋这个计划时就知道,她有被宋良玉杀死的可能性,而且这种可能性极大。
宋良玉心狠手辣,狡诈多端,如果他发现自己藏在身体里的东西,自己必死;如果他一见自己就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不容分说的杀人灭口,自己必死;如果炳叔沒有在楚天集团门口看见自己;如果炳叔去报案,沒有人理睬;如果警察來的慢了……
汪掌珠此时也是庆幸的,至少宋良玉沒在第一时间发现那个东西,沒有一见面就弄死自己,自己就算死,也是死得其所,为爸爸抱了仇!
但自古艰难唯一死,不到万不得已,谁愿意死啊!
汪掌珠看着目露凶光,步步紧逼的宋良玉,握着的手心都冒了汗,空气里弥漫的紧张气息入侵到她的大脑。
她刚刚一进來,就观察这间办公室了,这间办公室是原來楚焕东呆过的总裁室,宋良玉凡事都以楚焕东为标的物,在跟楚焕东无形的较劲,自从汪达成死了,他独坐江山,就再次把总裁室挪回楚焕东当年呆过的地方。
楚焕东这间办公室整体设计方方正正,即便宋良玉后來又精益求精,追求完美重现装潢,这里也沒有什么东西可以作为汪掌珠的屏障,她焦急的目光四处打量,看见了楚焕东曾经设置的一道暗门,另一边连着自己作为他专职‘秘书’时的办公室。
汪掌珠故作镇定的看着满面狰狞,一步步向她走來的宋良玉,“宋良玉, 你到底是忍不住了,还说什么对我好,不伤害我,现在不照样是要杀人灭口了!”
宋良玉阴冷的目光带着残忍,不屑的冷哼,“掌珠,这是你逼我的,谁也怪不了!”
“爸爸!”汪掌珠看着宋良玉的身后,突然惊讶的叫了一声。
宋良玉做贼心虚,被汪掌珠这声呼唤吓得一激灵,忍不住回头观看,汪掌珠借着这个机会,以最快的速度冲向离她较近的那扇暗门,万幸的是,那扇暗门沒被封死,她一推门就开了。
汪掌珠万分欣喜的冲进隔壁房间,这间屋子沒有开灯,黑沉一片,借着从暗门处透过來的一点光亮,汪掌珠发现出口依然在原來的位置,她快步的往这间办公室的门口跑去,企图从这里跑到走廊里。
宋良玉再嚣张,也不敢追到走廊杀人灭口的。
汪掌珠拼命的去开那扇门,使劲的摇晃着门把手,但是那扇门,如同死的一样,纹丝不动。
她的表情瞬间凝固,背后冷汗直冒,自己走进了‘死胡同’。
宋良玉慢悠悠的跟在汪掌珠的后面,走进这个房间,随手打开墙上的电灯开关,头顶的吊灯一下子亮了。
汪掌珠注意到,这间房间已经完全改变了当初的格局,里面沒有什么特殊的布置,只有两面的墙上安置着直通屋顶的硕大铁柜子,中间只有一张小型的会议长桌,还有几把椅子,但所有的窗子都被封死了,给人莫名阴森的感觉。
她微微疑惑,这间房间被宋良玉用來做了什么,怎么会站在这里都会觉得冷,但又看不出什么异样來。
宋良玉好似看出她的疑惑,得意洋洋的挑挑眉,“这件房间,现在一直被我用作黑市交易谈判场所。”他突然压低声音,嘴角带一些阴毒气息,“你知道吗,每次谈判,如若有不听话的人,我就会当场解决他,然后……”他指了指那些硕大无比的漆黑铁柜,“那里就是他们的去处。”
在这空旷的房间里,宋良玉的声音在阴森回荡。
汪掌珠瞬间脸色惨白,全身发冷,她可以不怕宋良玉这个活生生的恶棍,但她却怕那些虚无缥缈,无处不在的冤魂。
宋良玉似乎是发现了汪掌珠的颤栗涩缩,居然愈发开心的笑了,就像即将要看到一出精彩的好戏,他满意的俯头到汪掌珠的耳边,“你既然走进这间屋子,合该跟这里有缘,等一下我把你杀了,也放到这铁柜了,突然來了一个女鬼,那些穷凶极恶的黑老大们一定高兴坏了……”
话題一但扯到自己身上,汪掌珠突然不怕了,她怕鬼,却不怕自己变成的鬼,她眼睛瞪的大大的,愤怒的盯着近在眼前的宋良玉,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眼前的宋良玉只怕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看着宋良玉正沉浸在他自己的臆想里,汪掌珠挥起手,狠狠地甩他一个耳光,“你这个变态,人渣!你怎么不去死!”
宋良玉这次真急了,戴着白手套的手猛然掐上汪掌珠纤细的脖子,语气凶狠,“臭丫头,你以为你还是大小姐啊,竟然敢打我!看看咱们谁先死,今天我就掐死你,让你去陪你那死鬼老爸!”
汪掌珠就像是一个发了疯的野兽般,对着宋良玉踢、打、咬、掐,但是宋良玉对她这些花拳绣腿都不在意,只是一心一意的掐着她脖子。
呼吸越來越急促,汪掌珠的脸变得煞白,身体虚弱,已经到了窒息的边缘,她想自己真的快死了,隐约间听见外间有沉重的响声,好像有人在踹门。
宋良玉也听到了这个声音,手上的力道不由放松,汪掌珠急忙奋力的推开他,扶着墙壁不住的咳嗽着。
沉重的响声再次传來,这次宋良玉和汪掌珠都听清了,确实有人在踹门,汪掌珠脸上露出欣喜,看來炳叔定然是带着警察赶到了。
宋良玉狡诈机警,一见汪掌珠脸上露出笑容立刻警觉,某种猜测和念头飞速地掠了过去,他不去管门口的闷响,伸手就來捉汪掌珠。
汪掌珠时刻提防着他,见他身形一动,急忙灵巧的往桌子的一边跑去,中间隔着长条桌案,宋良玉一时还真奈何不得她。
正在两人周旋之际,厚重的实木门发出刺耳的破裂声,门被踹开的声音巨大,汪掌珠和宋良玉不约而同的向暗门附近挪动脚步,转头向來人看去。
闯进來的楚焕东一脸的担忧戾色,他眼神锐利了打量一下屋内,然后身形敏捷的两步奔到暗门附近,还沒等他说话,站在暗门旁边的宋良玉就迅速的从腰间拔出手枪,楚焕东矫健的一脚踢向他的手腕,宋良玉知道楚焕东厉害,为保手腕,只能无奈收手。
见宋良玉把枪放下,楚焕东这才得以看向一边的汪掌珠,汪掌珠神色憔悴,抚着桌案在轻轻喘息,她的额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磕破一点,此时已然青了,脖颈处带着新鲜的红紫勒痕,显然在自己破门而入之前,宋良玉正在企图掐死她。
楚焕东只感觉心痛的无以复加。
伤害汪掌珠或者看着她受伤,是他这一生最难以忍受的事情,可是他却一次又一次的伤害着她,陷她于险地,不论是自己有心的还是无意,他都沒有好好的保护她。
楚焕东看着罪魁祸首宋良玉,阴沉沉的黑眸深处有着熊熊的火焰在燃烧着,阴霾森冷的表情让杀人如麻的是宋良玉都有些几分打怵。
“宋良玉!”楚焕东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他阴冷的嗓音听起來格外恐怖,他用力的攥着拳头,发出咯咯的响声。
宋良玉自小就对楚焕东又妒又恨,但在潜意识里也是知道自己不是楚焕东的对手,他也用同意阴鸷的眼神盯着楚焕东,只是眼底隐藏着虚弱。
楚焕东知道此事此地不宜杀了宋良玉,但是他可以先狠狠的教训宋良玉一番,他看宋良玉的眼神比刀还锐利,刚想动手的时候,阿正匆匆的走过來,“东哥,楼下兄弟传信上了,有警察來了。”
宋良玉和楚焕东同时一愣,他们都是在黑道混过的人,懂规矩,他们之间解决问題,无论生死,都是不找警察插手的。
汪掌珠从楚焕东破门而入那一刻,就一直保持着茫然低喘的样子,此时听说警察來了,她的精神不由一振,看着齐齐望向自己的宋良玉和楚焕东,她笑了起來,“是我让人报的警。”
她想自己的笑容一定很美丽,因为这是她自己动手报仇,预谋成功的时刻,虽然对于宋良玉而言,可能这样的预谋要不了他的命,可是她已经很满足了,爸爸终于不必含冤而死了。
宋良玉脸上的肌肉仿佛不受控制地狠狠抽动了一下,他眯着眼睛看着汪掌珠,咬牙切齿的吼道:“是谁,谁帮你报警的!”
“虾有虾路,蟹有蟹路,无论什么事情总归是有办法解决的。”汪掌珠敛下眉睫,不冷不热地说道:“你现在追究这些事情毫无意义,你这次进去,一定出不來的。”
“汪掌珠,你以为你会好过吗?林雨柔今天早晨已经对你提出起诉了!”宋良玉阴狠毒辣,他对汪掌珠也做了两手准备,如若她肯签约,林雨柔起诉她后,她就会去坐牢,如若她不肯签约,他真就会杀了她,“你马上也要坐牢了!”
第六章 嘡啷入狱
汪掌珠看了楚焕东一眼,如同看着一个点头之交的陌生人,她礼貌的笑笑,“谢谢了,楚先生。”
犹如一记狠狠的耳光,打在自己的脸上,楚焕东的脑袋嗡嗡作响,原來她是记得的,她记得自己给予她的一切冷漠和伤害,她关闭了曾经对自己大敞四开的心门,把自己完完全全当做一个陌生人來看。
楚焕东心里涌动着巨大的失落感,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一时之间说不出是愤怒还是难过,嘴张了又张,生生咽下这份疼痛。
宋良玉看着这对曾经恩爱无比的情侣,现在形如陌路,他唇边露出一抹轻缓而讥讽的笑意。
警察來的很快,不再给他们纠缠吵闹的机会,四名警务人员各个面孔冰冷,言辞凌厉,气氛变的凝重而紧张。
“有人报案,说这里有人试图谋杀。”
宋良玉无辜的耸耸肩膀,“警察同志,我想你们是误会了,你看我们三个人,手里都沒有凶器,身上都完好无损,怎么会试图谋杀。”他在刚刚楚焕东和汪掌珠说话的时候,把白手套摘下來偷偷揣到裤兜里。
警察疑惑的目光看向脖颈带着红痕的汪掌珠。
汪掌珠目光平静,眼神清澈,面对着警察的目光沒有慌张也沒有害怕,她沉声说道:“是这位宋良玉先生企图杀害我,汪掌珠。”
宋良玉的神色一凛,抿了一下唇,“警察同志,不是我企图谋杀这位小姐,而是我发现这位小姐是持枪伤害中国籍女子林雨柔的罪犯,希望可以将她抓住送往警察局,但她在这过程中拼死反抗,甚至还想伤害我,在我们搏斗中,我出于自卫,才掐住她的脖子的。”
警察被他们的各执一词弄的有些愣,楚天集团的大名这些警察知道,宋良玉是什么人物他们也早有耳闻,此时他们还真不好马上动手。
“宋良玉,你别在巧舌如簧了。”汪掌珠无比憎恨鄙视的看向宋良玉,“你谋杀我爸爸在先, 侵吞楚天集团在后,现在又想陷害我!”
“你有证据吗?你这是污蔑!是恶意陷害!你有本事拿出证据跟我当面对峙!你去把所有的证据都拿出來!!”宋良玉一脸轻蔑的看着汪掌珠,“你爸爸早就火化成灰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谋杀了你爸爸!”
“我当然有证据,我不会像你一样,信口雌黄的。”汪掌珠漫不经心的笑笑,“警察同志,我承认我是持枪伤害中国籍女子林雨柔的凶手,但是,在发生凶案的那天晚上,是宋良玉将我爸爸汪达成活活打死的。”
警察一听汪掌珠扯出这起案件,脸色不由都凝重起來。
汪掌珠抬起胳膊,挽起t恤衫的袖子,露出上臂内侧已经缝合,但依然红肿不堪的伤口,“我在这里安置一枚小型窃听器,宋良玉亲口承认杀死我爸爸的事实,都被录制在里面。”
楚焕东倏地抬起了头,不敢置信地瞧着汪掌珠。
屋内站立的众位男子,无论正邪,无论警匪,都是经久场面,铁骨铮铮的男子汉,但是他们都沒想到,娇小柔弱的汪掌珠会有这样的胆量和气魄。
宋良玉更是大为惊骇,他清楚自己这两天都跟汪掌珠交谈了什么,他指着汪掌珠,狼狈的道:“汪掌珠,沒想到你这么狠,你跟你那死鬼老爹一样,都是心狠手辣,冷酷无情!”
“那我怎么样才算是心地善良,柔和温婉呢?任由你活活打死我爸爸,任由你侵吞我的家财,任由你迫害我背井离乡……”汪掌珠冷冷的笑着,“我一声不响,忍气吞声,看着你高高在上,挥金如土的享受人生,这样才叫做不冷酷无情!
宋良玉,善恶到头终有报,这次即便不是我揭发你,你做的那些恶事,你杀死的那些无辜冤魂,也会找上你的。”
汪掌珠的声音字字如珠,一颗颗如冰雹般朝宋良玉砸來,他脸色惨白,嘴唇哆嗦,说不出一句话來。
警察拿出手铐,走向宋良玉和汪掌珠,他们原本不想对汪掌珠动用这个东西的,但是宋良玉是什么人他们清楚,他们早就有耳闻宋良玉涉黑,只是一直苦于沒有证据,他们怕宋良玉暴起反抗,所以得给他戴上手铐。
宋良玉沒有挣扎,在警察意外的目光里,乖乖的伸出手,他到不是畏惧这几个警察,但他知道自己如果反抗,楚焕东和他身边的阿正绝对不会作壁上观的。
汪掌珠沒有慌乱,对着冰冷的手铐伸出手,让它锁住自己的自由,自己犯下的罪行,自己应该去承担的。
楚焕东看着警察给汪掌珠带上手铐,心都要碎了,“掌珠!”
汪掌珠沒有去看双眼发红的楚焕东,随着警察,从容的走出这间历尽变故的总裁室。
“等一下!”楚焕东两步追上前,脱下自己的衬衫,套上汪掌珠的手腕,绕了几圈,完完全全把那副冰冷的手铐给裹住了。
汪掌珠这一路出去,要遇见很多人,他不要别人用有色的,猜忌的,恐怖的,鄙夷的目光看她。
“掌珠,你别害怕,我马上就会找律师的,我马上回带你出來的……”楚焕东扶着汪掌珠的手臂,殷殷的盯着她的小脸,她的额头红肿,脖颈带着郁痕,所有的这一切,本应该他來受的啊!
汪掌珠沒有说话,继续往前走,从头至尾沒有看楚焕东一眼。
汪掌珠被警察带回警察局,有法医为她取出上臂内侧的窃听器,随后她就被人送进拘留所。汪掌珠平生第一次被逮捕,感受到了被拍照留指纹的犯人待遇,但她脸上却带着欣慰的笑容。
她在被送进拘留所的同时,楚焕东就已经启动他从前强大的人脉,为她找了辩护律师,为她在警局里面疏通了关系。
因为楚焕东的强大运作,收押汪掌珠的这间囚室只关着她一个人,囚室里面很是整洁,但无论怎么‘高档’,这里都是囚室,大门紧闭,只有一扇小小的铁窗,可以看见外面的天空。
汪掌珠的表情十分安静,透过窗户看向外面,天空阴沉沉的,恐怕是要下雨了,即便她早有思想准备,被关进这沒有自由的地方,她还是感到丝窒息和绝望。
“汪掌珠!”有人在外面叫她。
透过拘留室的栅栏,她看到刚刚拘捕自己的一个年轻警官,“有人要见你,出來。”
“我谁也不见。”汪掌珠转头继续看向窗外,她知道要见自己的人是谁。
“汪掌珠,你知不知道谁要见你!”小警官压低声音,“楚焕东,要见你的人是楚焕东,他有能力让你从这里离开的!”
“我知道,我不见他。”汪掌珠固执的头都沒回。
凡是进到这里的人,都迫不及待,日思夜想的要出去,小警官第一次遇见这样不识好歹的人,他刚刚在现场时,就注意到那位气势卓然,不怒自威的峻冷男人,沒想到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楚焕东,而且他还与这个凛然无畏的女犯人有渊源。
小警官为楚焕东感到不平,那么显赫英俊的男人,竟然不受一个女犯人的待见,他郁闷的去给上头复命。
坐在局长办公室里的楚焕东,听说汪掌珠不肯见他,既尴尬又焦急。
警察局长是楚焕东的老熟人,多少知道些楚焕东,汪掌珠和宋良玉的关系,见楚焕东脸色微红,他低头假装看文件,沒有出声。
“麻烦你再去跟她说一下,如果她再不肯见我,我就带着女儿进到里面去看她。”想要对付汪掌珠,楚焕东其实有无数法子,只看他舍不舍得。
汪掌珠一听小警官捎的话,又气又无可奈何,她当然不能让女儿到这种地方來。
汪掌珠慢慢地从里面走出來,因为她自己承认了持枪杀害林雨柔,罪名确立,所以女警察跟在她身后。
楚焕东坐在桌子旁边,看着渐渐走进的汪掌珠,汪掌珠往他这边看了一眼,很平常的一眼,就像看着甲乙丙丁,楚焕东的心被狠狠刺了一下,勉强地牵了一下嘴角。
汪掌珠的脸色很不好,苍白而憔悴,就像是生病了一样,也许是觉得爸爸的仇报完了,她身上连之前的精气神都沒有了。
楚焕东非常想站起來,走过去拥抱一下汪掌珠,但看看她身后的女警察,只能捏了捏拳头。
汪掌珠坐到楚焕东的对面,低头看着桌面,静静的等着楚焕东说话。
“掌珠,你再等等,我已经找了律师,正在谈保释金的事。”
汪掌珠面无表情,自己故意伤人罪名已经成立,证据确凿,这次楚焕东要救自己,恐怕要大费周章了。
“我派出的人正在寻找林雨柔,如果能让她撤诉,是最好的办法。”
汪掌珠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一贯成稳镇定的楚焕东,此时不免有点手足无措,“掌珠,你说句话,说句话好不好?”
汪掌珠眼都沒眨一下,只是定定地看着桌面,完全不理睬心急如焚的楚焕东。
第七章 化茧成蝶
汪掌珠迎來了她监狱生活的第一个晚上,可惜,她还沒來得及尝一口这里的饭菜是淡是咸,她就发烧了。
她这次发烧,來势汹汹,如同要将这些日子她身体里被强行压制住的愤?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