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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欺不可第16部分阅读

    子,宋敏舒从床上走下来。因宋敏舒睡觉不喜有光,侧殿中所有的光源都在宋敏舒入睡后全部熄灭,漆黑的夜里没有一点光,只剩一室黑暗。凭着脑中的记忆中,宋敏舒走到茶壶摆放的位置,倒了一杯温茶喝下。眼睛适应黑暗的环境后,渐渐能看清一些大的物件,有高高低低的摆件放置在雕花木架上。

    “娘娘,您醒了怎么不叫奴婢。您起身也不披件衣裳,受了寒怎的是好。”

    随香放下手中的烛火,微黄的烛光驱散一室黑暗,映出两张人脸。听到随香嘴中似抱怨担忧的话,宋敏舒心中一暖,笑望着走过来的随香,突然看到随香左边脸颊上被人画上了一个墨圈,圈中有一个大叉。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到了

    第57章 求亲

    “随香,你脸上被人画了一个圈,圈里有一个叉。”

    随香闻言,面上一惊。随香睡眠一向浅,方才在外间小憩了一会,听到屋内的有声响,担心宋敏舒起身才进屋一探,脸上忽然被人画了东西,她竟没有丝毫感觉,如果来人要对宋敏舒不利,那就太可怕了。

    “随缘,你过来。”

    “娘娘有事吗?”

    随缘匆匆赶进来,瞧到宋敏舒和随香两人一坐一站,神情专注地看着她,到让性子爽利的随缘有些错愕。当随缘目光落到随香的脸上时,随缘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怎的还没将那墨水洗去,这都多长时间了。特意带到娘娘跟前来,莫不是为了逗娘娘开心。”

    “你什么时候拿笔在我脸上画东西,我怎的不知道。”

    见随香恼火地瞪着她,随缘收起脸上的笑,轻咳了咳。

    “娘娘临睡前,我拿你做糕点的模块沾了墨水,碰了你的脸。我以为你当时知道的,谁知道你过了这许久未洗去。”

    “偏你折腾这些事,害我白担心一场。”

    随缘听罢,也不回嘴,受了随香一记白眼后,神色如常走到宋敏舒跟前,给宋敏舒倒上一杯茶。

    “晚上茶水喝多了,不容易睡着,娘娘近日浅眠,茶水少用些。”

    随香担心宋敏舒喝太多茶水,睡不着,便提了一句。宋敏舒喝了一口茶水,放下茶碗,只觉嘴里的茶水味道极淡,淡淡的苦涩过后品出一丝甘甜。

    “这是刘太医给娘娘开的方子,有安眠助睡的功效。刘太医说了,让娘娘明日将茶水方子写下来。”

    这两年来,有郑源辄的地方似乎就有刘潜。两年前,郑源辄身受重伤,外界流言称郑源辄几度昏迷,情况危急,若不是有回天之能的刘潜将郑源辄从鬼门关前拉回来,郑源辄已经不在人世。自此之后,郑源辄体弱多病的形象深入人心,大臣家有意将女儿嫁入天家的也会多考虑一番。家世门第太低,又配不上郑源辄,所以郑源辄的婚事一拖再拖,到了十七的年纪还没有定亲,在皇家已经算晚婚。据宋敏舒所知,郑源辄身体在半年前有所好转,离宫前,太后有意给郑源辄指婚,谁知被她牵累,郑源辄再度受伤引发旧疾,这婚事只怕又将延迟。

    “随缘,我记得从前你挺不待见刘太医,怎的现在刘太医说什么就是什么。”

    “奴婢一直都挺待见刘太医的,刘太医是娘娘的救命恩人,授业恩师,奴婢怎的不待见刘太医

    了,娘娘一定记错了。”

    “贫嘴,在娘娘跟前也这么没上没下的,越活越回去了。”

    随香洗去脸上的墨汁,刚走进寝殿内就听随缘同宋敏舒打趣,随即瞪了随缘一眼。随缘悻悻收言,与随香一同伺候宋敏舒上床休息。

    这一夜,宋敏舒睡得浑浑噩噩,总觉得心神不宁,折腾到黎明时分也未曾熟睡。好不容易挨到天明,向皇后求了旨意去庄子里看杨氏。宋敏舒一行人走到庄子时却被告知宋敏行今晨从山道上滚了下来,摔伤了腿,此刻刘潜正在庄子里给宋敏行诊断。

    宋敏舒走到宋敏行居住的院子时,整个院子安安静静地,没有大吵大嚷的动静闹出。丫鬟见宋敏

    舒匆匆赶来,纷纷行礼。屋子里,宋敏行嘴里咬着一块木板,眼泪巴巴地瞅着刘潜手下的动作。

    “咔嚓”一声响,宋敏行眼中噙着的两行清泪夺眶而出,一双手死死绞住身下的被褥,几乎撕裂了褥子。刘潜接骨手法利索,迅速替宋敏行接好骨头,尔后以木板固定宋敏行骨折的右腿,用白布捆紧木板。

    刘潜停下手中的动作,再看宋敏行已经是满头大汗,脸色惨白,下唇被咬出深深的牙印。

    “养得好将来走路没问题。”

    宋敏行闻言,睁大溜圆的双眼看向刘潜,仿佛不敢相信腿伤好后,他也只落得个走路没问题而已。

    “行儿的骨头不是已经续上了,他才四岁,用最好的药一定可以养回来,刘太医你说是吧。”

    “正是因为令郎年纪尚小,伤好以后才可能不影响行走,如果不好好养,恐怕以后走路都成问题。”

    听到这里,宋敏舒突然有些怪刘潜,这么残酷的话为什么要当着宋敏行的面说出来,哪怕是缓一段时间,再让宋敏行知道真相也行。宋敏行今年才四岁,正是活蹦乱跳的年纪,如果不能走路,不能跑跳,对他将是多大的打击。可是另一个声音又在心底说,早说迟说,都是宋敏行必须接受的事实,只要宋敏行养得好,走路不成问题,勤加锻炼,还是可以恢复如初。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痊愈,只是这过程很困难,如果弟弟坚持不了,不如就这样颓废下去,也省得折磨了自己,拖累了旁人。”

    从刘潜的话中,宋敏行大概推断出,宋敏行是粉碎性骨折。宋敏舒将脑子里关于骨折的信息过了一遍,这才想起在前世,粉碎性骨折并不是什么大病,只要及时处理好伤,伤愈后勤于锻炼,身体是可以恢复如初的。人体内骨组织是可以完全再生的,就是说可以恢复到跟损伤前一模一样。只要骨折复位良好,再加上适当的功能锻炼,不会影响以后走路,运动也不会受影响。

    从刘潜纯熟的接骨技术判断,刘潜应该遇到过多名骨折病人,按理说刘潜不可能不知道,骨折后的病人只要恢复得好,不会影响走路。明知痊愈后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刘潜却将宋敏行的病情夸大,只有一个可能,刘潜在联合杨氏演戏,只不过宋敏行被蒙在鼓里。而她点破宋敏行病情无碍,反到会让人以为,她在安慰受伤的宋敏行。可是这么浅显的计,连她都能一眼看破,对方不会看不穿?

    “谁说我不行,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就这点痛,我还不放在眼里。”

    宋敏行挥袖抹去脸上的两行清泪,盯着刘潜,眼神中带着迫切的情绪。

    “贵妃娘娘的话有理,小公子勤加锻炼总是没错的。”

    刘潜的话虽没有正面赞同宋敏舒,也没反驳宋敏舒说的不对,否定宋敏行能痊愈恢复如初的事实。宋敏行听后,脸上还是有些迟疑,宋敏舒却看出,宋敏行已经听进去她所说的话,绝对不会闹。

    “好好伺候少爷,再出纰漏,你们也不必再伺候少爷了。”

    “是,夫人。”

    杨氏放话后,安顿好宋敏行,领着刘潜和宋敏舒出了宋敏行居住的院子,来到大厅中。杨氏遣退厅中伺候的人,只留平日贴身伺候的两名丫鬟。

    “刘太医,我不管你刚才在行儿跟前故意说重病情的原因是什么,只此一次。对我来说,没有什

    么比舒儿和行儿更重要的。”

    “夫人不必生气,骨折在旁人看来或许是大病,在我眼中却不是什么毛病,好好养些时日便可恢复。宋贵妃熟读药典医书,不会连骨折是大病还是小病都不知晓。夫人不觉得令郎在宋贵妃说了那番话后,没了之前的戾气。这对令郎的恢复有利无害。况且令郎从山道上跌下来,就只是一个简单的意外吗?”

    杨氏冷眼扫向刘潜,刘潜端着那副与宋敏舒相处时才会出现的吊儿郎当模样,对杨氏的冷眼莫不在意。

    “刘太医今年二十有七了吧,为何还是孤身一人。不如这样,由我做媒,替刘太医介绍一名身份

    名望匹配的女子,权当感谢刘太医对舒儿的教导之功。刘太医以为如何。”

    宋敏舒突然听杨氏提及刘潜的亲事,两年前随香脸红的模样在脑中一闪而过。刘潜娶谁不娶谁她管不着,可是随香随缘迟早要嫁人,刘潜虽然性格乖张了些,总体来说还是个不错的选择。宋敏舒偷偷瞄了两眼身边的随香随缘二人,心中有了谱,当即向杨氏投去殷切的目光。

    杨氏坐在主位上,无视旁边宋敏舒递来的视线。宋敏舒的意思杨氏岂能不明白,随香随缘要出宫嫁人也不是现在。两年后随香随缘年方二十,以宫中规矩,宫女二十五以后出宫配人,杨氏不会将随香随缘留到二十五,但二十之前必须留在宋敏舒身边伺候。刘潜是郑源徵的人,不适合同宋府有太深的牵扯,随香随缘配人可以,刘潜不行。

    “夫人体谅刘潜形单影孤,有心成全,刘潜十分感激。只是,刘潜有一个请求,如果夫人能答应,刘潜再感激不过。”

    “不知刘太医有什么话,不凡说出来听听。但凡可行,我一定答应刘太医的要求。”

    刘潜的要求可行杨氏才会应承,至于其他会驳了刘潜的面子,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杨氏嘴角端着笑容,看着一脸笑意的刘潜。刘潜见状,回以一笑,让宋敏舒心头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刘潜请贵方娘娘割爱,也请夫人成全,刘潜想娶随缘姑娘为妻。”

    刘潜此话一出,不单是宋敏舒愣在当场,连身后的随香随缘也被刘潜那满脸笑容背后的深意惊

    住。求娶随缘,怎么会是随缘。随缘向来看不惯刘潜与宋敏舒的相处方式,甚至几次三番对刘潜没好脸色,刘潜莫不是有受虐倾向,抛弃和颜悦色对他的随香不娶,要娶凶巴巴的随缘。

    随缘听了刘潜的话,脸上又是羞涩又是恼恨。刘潜怎能当着杨氏和宋敏舒的话说出求娶她的话,他就没长眼睛,看不到平日里她对他没个好脸色。随缘是个爽直的性子,却也被刘潜的话闹得个满脸通红,羞恼之下又忍不住偷瞄了随香一眼,正好对上随香瞧过来的视线,带着戏谑和打趣,让随缘对刘潜更为恼火。

    “刘太医看上随缘,是随缘的福气。以刘太医的本事,配大家族的小姐绰绰有余。”

    “身份地位不过一场浮云,共处一室的人,合心即可。”

    “随缘如今是舒儿身边的宫女,是宫中皇上的人。以刘太医的本事,若向皇上开口,请皇上赐婚未为不可。婚姻大事自古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随缘出自宋府,宋府便是她的母家。只是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既然随缘在场,刘太医可愿听听随缘的意思。”

    “不知随缘姑娘可愿做刘潜唯一的妻子。”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更上了。17日晚上听蜡笔小新版的“猪之歌”听得可乐呵了。

    第58章 遇险

    刘潜错过杨氏,直接问随缘,便是随缘有心回绝,在听了刘潜这话后,心也被震撼了。生为女子,谁愿意与别的女子分享夫君,随缘自小被卖到宋府,入宫后更是断了嫁人的念头,决心终身伺候宋敏舒,报答杨氏的恩情。谁知刘潜却向杨氏求娶她为妻,且是唯一的妻子,怎能不在她心底掀起一阵波澜。可是,宋敏舒太小了,只有随香一人在身边,她不放心。

    “随缘谢刘太医的美意,只是··· ··· ”

    “本宫做主,将随缘许配刘太医为妻。待随缘年满二十后,刘太医向皇上哥哥求得旨意,迎娶随缘进门。”

    “臣谢娘娘恩典。”

    无论是随缘还是杨氏,都没有料到宋敏舒会突然打定主意要将随缘嫁给刘潜,只是宋敏舒已经开了口,刘潜谢恩,事情便成定局。杨氏对宋敏舒只有无奈,随缘则半是欢喜半是忧愁。喜的是,宋敏舒对她的一片真心,忧愁的是他日离宫,宋敏舒离了她在宫中会不会不习惯。

    宋敏舒是与刘潜一同离开庄子的,原本有些话要和杨氏说,临到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作罢,横竖她在杨氏眼前只是个会撒娇卖乖的孩子。

    “刘太医,你为什么突然求取随缘,而不选温柔的随香。我才不相信你的那套看上了随缘的说辞。”

    宋敏舒的声音压得很低,保证走在两人身后的随香随缘听不见二人的谈话。

    “随缘是我一个故人的女儿,我与随缘是有婚约的。”

    “随缘从小被人拐卖到宋府,哪里来的婚约。莫非你偷窥随缘,从她身上看到什么信物。”

    “是也不是,我不会认错人。”

    宋敏舒没质疑刘潜的说辞,虽说刘潜骨子里是个玩世不恭的人,也没必要编出这些话欺骗她,不管刘潜娶随缘的初衷是什么,往后对随缘好就足够了。

    宋敏舒和刘潜离去后,杨氏又去了一趟宋敏行的院子,睡梦中的宋敏行双眉紧蹙,因腿伤露出痛苦的神色,看得杨氏心疼不已,恨不能躺在床上的是她。那伤了宋敏行的人,她绝不会放过。

    宋敏舒回到行宫时将近午时,没来得及回到侧殿,就被郑源徵召见。

    “舒儿在行宫住得怎么样。”

    “行宫里很暖和,有吃的有喝的,还可以出门看娘,皇后姐姐还给舒儿免了晨昏请安,舒儿觉得在行宫里住着挺好的。”

    宋敏舒没费心思猜测郑源徵突然发问的原因,揣摩别人的心思,最直接的后果就是把自己绕进去。说话的当头,宋敏舒吃了一盘点心,喝了一壶茶。随着年龄增大,宋敏舒的食量也在逐年渐长,宋敏舒现在的食量大约是同年龄男孩的一倍,只是宋敏舒虽然吃的多了,体重却不见增加,到是个头拔高了些。

    “朕听说你弟弟摔伤了腿,还好吗?”

    “行儿的腿骨折了,刘太医说如果不好好养着,以后会影响走路。”

    “舒儿想陪着宋夫人和弟弟吗?”

    “想就能陪娘和弟弟吗?”

    “现在不可以。”

    宋敏舒拧着双眉看向郑源徵,随后瘪了瘪嘴,将手伸向了另一盘点心。郑源徵见状,从宋敏舒手下端走点心。

    “少用些点心,一会该用膳了。来人,传午膳。”

    宋敏舒在正殿用过午膳后回侧殿小憩了半个时辰,就有秦安前来宣旨,说宫中有消息传来,太后

    身体抱恙,郑源徵有意让宋敏舒提前回宫照顾太后。宋敏舒接了圣旨,心中不解。太后生病,让她侍疾,皇后干什么去。按理说,皇后才是最合适的人选,毕竟皇后是太后的亲侄女,又是郑源徵的嫡妻原配,侍候生病的太后才是名正言顺,让她一个小小妃子侍疾怎么看怎么怪异。而且旨意来得突然,时间也安排得仓促,竟然连缓冲的时间都没有,明日一早就得回宫。

    连同宋敏舒一同回宫的还有郑源辄,这是宋敏舒在启程回宫的前一刻才知道的。按理说,以郑源辄目前的身体状况,不宜回宫,虽说在知晓内情的宋敏舒眼中却不是那么一回事。郑源辄虽然是先天体弱,却不是随便碰一碰就会坏掉的瓷娃娃。郑源辄的马车从行宫出发,临走前似乎带着郑源徵的旨意上路。这一幕落在外人眼中,就成了体弱的贤王身负皇命,护送贵妃宋敏舒回宫伺候生病的太后。

    马车一路走来,四野皆寂,只有车轱辘挤压地面时发出的声响。车队走到林子深处,马突然止步不前,仰天长鸣,随行侍卫抽刀警戒。“咻”地一声传来,长箭破空射来,一箭正中车夫脑门,马受惊长鸣,向林子深处冲去。坐在马车里的宋敏舒被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到,在遇险时双手本能拽住身边的东西,稳住身形。随行的随香随缘在惊马时变了脸色,随即恢复镇定,两人之间只一个眼神,已经确定如何行事。

    受惊的马在林中慌乱地奔跑,车厢颠簸得厉害,车内随香将宋敏舒搂在怀中,随缘找准时机,掀开车帘一手揪住一根缰绳,死死勒住两匹疯狂奔跑的马。这时,两条黑影从林子深处闪出,长鞭一甩,狠狠打在随缘身上。随缘两手拽紧缰绳,不敢有丝毫松懈,眼见黑衣人的长鞭再次袭来,随缘将右手中的缰绳交到左手中,右手一挥,挡住甩来的长鞭,反手一拽,阻止鞭子落在身上的同时,利用马的快速奔跑,将黑衣人拖拽一步,乱了身形。

    另一名黑衣人见状,冲向马车,手中长剑一刺,正刺中一匹马腿肚子,马儿一声长嘶,侧翻倒地,引得车厢侧翻,连带使另一匹马跟着倒向一侧。车驾上,随缘纵身一跳,跳离马车,车厢内,随香抱着宋敏舒在马车倒翻前,从窗口纵身一跃,滚倒在地,连打了几个滚才止住。

    “娘娘,没事吧。”

    “我没事,快跑。”

    宋敏舒脑中画面还停留在跳车时的一幕,昏昏沉沉不知所以,脑子里只剩一个字,逃。在随香问

    她有事没事时,宋敏舒顾不上感知身体的不适,潜意识里就是快跑。只有她平安了,随香随缘才能专心对付刺客,不会因顾忌她分心。

    随香抱着宋敏舒站起来就跑,随缘从怀中抽出一柄软剑,挡在两名黑衣人身前。

    随香抱着宋敏舒一路狂奔,随香不知随缘能挡住黑衣人多长时间,在所剩不多的时间里,她必须带着宋敏舒尽快回到侍卫队里。林子里的主道只有一条,为了避开刺客,她们不得不朝侍卫队相反的方向跑去,虽然能延长被刺客找到的时间,也错失了在最短时间内获救的机会,可她不能冒险,宋敏舒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贵妃娘娘,我们主人请贵妃娘娘去喝茶,还请贵妃娘娘配合属下。”

    又是两名黑衣人突然出现,一人手持长鞭,一人持长剑,虽然身穿黑衣,武器相同,宋敏舒却一眼看出这两人不是刚才在林中拦截她们的二人。换句话说,那两名黑衣人被随缘挡住,随缘的安全暂时无碍。

    “我可以跟你们走,但是你们不许伤害我的人。”

    宋敏舒示意随香放她下来,随香抱着宋敏舒跑了一段距离,此时呼吸已经紊乱,双目微红。随香看着前方拦路的两名黑衣人,将宋敏舒放在地上,手心一紧。

    “拿鞭子的那个,你将鞭子给我,我信不过你。”

    之前的黑衣人拿鞭子甩随缘的那一下,宋敏舒虽然没有看到,却也听到了随缘的一声闷哼,即便是在惊马时也听得格外清晰。

    “只要贵妃娘娘配合。”

    持剑的黑衣人向拿鞭的黑衣人使了个眼色,拿鞭的黑衣人缓缓走向宋敏舒二人。黑衣人长臂一伸,将鞭子送到宋敏舒跟前。宋敏舒伸手摸上鞭子的瞬间,随香快速夺过鞭子,六枚银针分别射向两名黑衣人,宋敏舒转身就跑。

    持剑黑衣人挥剑挡下三枚银针,紧接着又是三枚银针射来。另一名黑衣人丢失长鞭,被射来的三枚银针射到大腿。黑衣人迅速封住岤位,拔除银针,趁随香同另一名黑衣人打斗,向宋敏舒追去。

    在去路两头被封死的情况下,宋敏舒不想跑错路只能沿着大路往回跑。马受惊奔跑了一阵,按时间算,侍卫应该追上来了。黑衣人纵然被随香的银针所伤,速度也不是短腿的宋敏舒能比得过的,不过小半会儿,黑衣人赶上了宋敏舒。

    远处马蹄声传来,从声音判断,来的只有一匹马,如果不是救她的就是敌方的人。跑了一段距离,缺少锻炼的宋敏舒体力渐渐不支,身后的黑衣人似乎有意逗弄她,隔着一只手的距离,跑了一段距离,直到马蹄声传来,黑衣人才加快速度。

    眼见黑衣人一只手即将抓伤宋敏舒的肩膀,三支箭并行飞散射来。一箭射在黑衣人左胸前,一箭射在黑衣人身后的另一名黑衣人身上,一箭射在林中,传来闷哼一声。

    马蹄声趋近,宋敏舒被一只手捞进怀中,一股药香涌入鼻中。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终于赶在12点之前更新了,这周没榜,真心轻松,感谢依然收藏的亲,也感谢留言的亲,小幽艾妮萌

    第59章 名节

    郑源辄来了,宋敏舒觉得奇怪的同时也明白郑源辄有不得不来的理由,不仅是因为郑源徵的命令,还因为她是宋毕昇的女儿。再者,东启的贵妃落到别人说中,皇室的颜面何存。只是郑源辄这一折腾,身体还要不要。想到这里,宋敏舒眉间一拧,心头涌起一阵不快。那群人真当她软柿子好捏吗?

    被捞上马背的感觉相当不好,尤其是郑源辄还得对付从林中突然跳出来的几名黑衣人。宋敏舒不是没亲眼见过人在马背上射箭,围猎场狩猎的场景宋敏舒记忆犹新。只是像郑源辄这般三箭幷发,箭无虚发的神射手,还是第一次见。单就郑源辄这幅羸弱表象的身体,一眼看上去,完全无法让人相信,郑源辄的马上射箭功夫在东启已经少有敌手。只能说老天爷是十分公平的,给了郑源辄上好的天赋,却让他背负一具残败的身体。

    冬日的寒风从脸上擦过,留下刀刮似的疼痛。宋敏舒双手抱住郑源辄的腰,尽可能将身体埋入郑源辄怀中。马儿飞奔向侍卫队伍的路途中,不断有黑衣人从林中杀出,怎么也杀不完。侍卫被一群黑衣人困在原处,若非郑源辄骑马冲出重围,宋敏舒早被黑衣人带走。郑源辄的箭法再厉害,箭也有用完的时候,当郑源辄从箭筒中抽出最后一支箭瞄准前方挡路的一名黑衣人时,弓如满月,“咻”地一声,箭离弦飞出,擦过黑衣人的脖颈,一道鲜红的血液飞溅,箭头射进另一名黑衣人左胸前。宋敏舒闷在郑源辄怀中,一眼瞅着四周的动静,恰好撞见郑源辄一箭双雕的场面,顿时双眼放光。可惜激动没维持太久,就被接二连三从林中窜出来的黑衣人吓到。郑源辄箭筒里的箭已经用完,神箭手技术再好,没有箭在手也白搭。

    “抓紧我。”

    郑源辄拉紧缰绳,忽地拉住马头掉转方向,冲反方向奔去。从一路上不断出现的黑衣人数目来看,侍卫必定被大批黑衣人截杀,短时间内无法过来,现在冲回去与侍卫队汇合,比掉转方向走更危险。黑衣人的主要目标是宋敏舒,以侍卫的人数来看,黑衣人挡不住侍卫太长时间,郑源辄现在要做的是逃过黑衣人的拦截,争取时间等侍卫赶上来。

    掉转马头的一刻,宋敏舒死死拽住郑源辄,生怕一个不慎,身体飞出去掉下马背,到时不被黑衣人抓到,也会伤筋动骨脱层皮。

    冬日里,两人的衣服穿得厚,贴在郑源辄胸前的宋敏舒可以清晰听到郑源辄胸腔中心脏快速的跳动。宋敏舒心中一咯噔,郑源辄的先天体弱不是因为别的,正是因在母体中,心肺发育不完善引起的。围猎场上受惊引发旧疾初愈,现在根本不适合骑马狂奔。

    郑源辄,你一定不能有事。现在出事,手头没有药物,身后有黑衣人追阻。不,一定不会有意外发生。

    “哼。”

    身子接受突然压下的重力,宋敏舒闷哼一声,却是郑源辄俯身替马挡下黑衣人射来的一只箭。只要马无法奔跑,她二人落入黑衣人手中毫无悬念。第一只箭射出后,飞箭密集射来,无一不是瞄准马,可见黑衣人并不想伤了宋敏舒和郑源辄。

    马儿飞快的奔跑,黑衣人紧紧跟随其后。大约跑了一刻钟,眼见身后黑衣人不见踪影,前方一堵巨石横在路中央。郑源辄急急勒住缰绳,马儿前蹄扬起,长嘶一声,止步不前。

    郑源辄纵身跳下马,抱起马背上的宋敏舒,弃马闪进林中。两名黑衣人从巨石两侧走出,只见马

    儿站在林中小道上,两道身影飞快隐入山林。见状,两名黑衣人奔入林中。

    “你放我下来,我能跑。”

    郑源辄听罢,也不婉拒,抱着宋敏舒跑,两人都跑不动放下宋敏舒。宋敏舒一落地,郑源辄拉着宋敏舒的手向山林深处飞快跑去。

    冬日的山林到处是落叶,前些日子下了一场雪,雪化后有雪水染湿了干枯的落叶,此刻人踩在落叶上,没有大的动静发出,也为两人的逃奔营造了有利的一面。因是冬季,山林中少有动物出没,两人一路跑来,除了偶尔撞见几只兔子,并未撞到其他动物。这一带山林不在南苑狩猎场,林中的大型动物都在冬眠中,也不会受人为驱赶,出来袭击人。

    跑了一段路,到后面宋敏舒几乎是被郑源辄拉着前进的。林中雪水融化后,路面潮湿易滑,宋敏舒穿着绣鞋,好几次差点摔倒,若非郑源辄紧紧拉着她的手,宋敏舒一准从高处滚下。两人朝林子深处跑去,随着高度递增,两人攀爬的速度越来越缓,有两次宋敏舒都想叫停下歇息,一想到郑源辄顶着一副病弱的身体,都没吭一声,她就不好意思叫停。且不说身后的黑衣人还在紧追不舍,就是按实际年龄来算,她也比郑源辄大了不少,更不能在这种关键时刻拖后腿。

    郑源辄也不知是体力不支,还是明白了她的体力有限,停下往山林中前进的脚步,忽然将气喘吁吁的宋敏舒拉入怀中,大手捂住她大口喘气的嘴,闪躲进一个低凹中。却见两名黑衣人的身影出现,停下寻找的脚步,朝两人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随即向另一个方向跑去。躲在低凹中的宋敏舒在黑衣人出现的瞬间,心提得老高,就怕黑衣人有心察看一番,发现她们的藏身位置,之前的所作的一切就将化作虚无。见黑衣人离去,宋敏舒拍了拍郑源辄的手,示意郑源辄拿开捂住她嘴的手,谁知郑源辄毫无反应,双眼盯着黑衣人离去的前方,却在这时,两名黑衣人去而复返,双

    眼又在林中搜寻了一次,才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捂住宋敏舒嘴的手放开,宋敏舒竟有一刻忘了呼吸,如果不是郑源辄的坚持,那她发出的声响就出卖了他们的藏身位置。正当宋敏舒为此心悸时,一旁的郑源辄跌坐地上,左手捂住心口,脸色惨白。

    “遭了,发病了。”

    宋敏舒暗骂一声,双手托住郑源辄的身体,却因久蹲在地,腿一软,两人同时摔倒在地。

    “你怎么样了。”

    慌乱中,宋敏舒从郑源辄身上爬起来,神情焦急地看着郑源辄,唯恐这一压,将原本发病的郑源辄压没了。

    “我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你别动我。”

    郑源辄的话,及时将手忙脚乱的宋敏舒拉回现实。心脏病人发病,应该如何急救。药,没有,也没有办法打120急救,她该怎么办呢。平躺,对,让病人平躺,以免病人以体位不正,使心脏受到压迫。正当宋敏舒竭尽所能搜集脑子里有关心脏病人的急救措施时,侧倚的郑源辄突然昏迷过去。

    “郑源辄,你醒醒。”

    宋敏舒不敢摇动郑源辄,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以免引来黑衣人。宋敏舒双手颤抖着将侧倚的郑源辄放平,指间探向郑源辄的鼻息,发现气息极其微弱,顿时脑子里只剩一片空白。郑源辄不能死,无论如何也不能死在这里。宋敏舒俯身贴在郑源辄身上,听着胸腔内心脏无力的跳动,手心一紧。

    “该怎么办,人快没气了,要怎么救人。心脏起搏器,按压,对,按压心脏。”

    宋敏舒使尽全力,迅速按压在郑源辄胸膛,收效不慎明显,郑源辄依旧处在昏迷中,脸色惨白。

    “还有什么办法,人工呼吸。”

    宋敏舒想也没想,吸足一口气,捏住郑源辄的鼻子,对着嘴贴上去。如此连续了几次,双手又在胸腔上有序地按压,然后是人工呼吸,循环反复,做了大约半刻钟,就在宋敏舒累得快脱力时,郑源辄胸腔里的心脏开始缓缓恢复有力的律动。

    郑源辄睁开双眼时,宋敏舒因短时间内体力透支,软坐一旁,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鼻子上的疼痛,嘴上残留的余温,胸口被按压的不适,让郑源辄隐约察觉到之前的场景,煞白的脸上浮现一抹罕有的红韵,一闪即逝。伸出右手捂住胸口,郑源辄又呼吸了几口气,确定刚才的窒息感不再,身体已经缓过来,挣扎着坐起来,不料软坐一旁的宋敏舒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冲过来,按住他正欲坐起来的身体。

    “你现在的身体不能坐起来,地上虽然湿,我看了你的衣服,也能挡一阵。我们就在这里等侍卫的营救。”

    确定郑源辄没有再坐起来的意思,宋敏舒无力地软倒在地,一双乌黑的眼睛瞪着头顶上的天空,头脑里一片空白。

    “真好,你还活着,我也没累死。”

    一路逃跑,一路担惊受怕,外加刚才的强烈动作,养尊处优惯了的宋敏舒再也挨不住,说完,疲惫不堪的宋敏舒睡死过去。久没听到宋敏舒出声,郑源辄转头一看,发现宋敏舒倒在地上呼呼大睡,一怔,随即释然。郑源辄原想起身,挣扎的一瞬间,胸口一疼,窒息感再次袭来,郑源辄只得放弃坐起来的意图。

    寒风中,宋敏舒前额上流下的汗珠在风中滚落下地,高强度运动后,热量渐渐散去,阵阵寒风吹来,熟睡中的宋敏舒缩了缩身子,不自觉向身边的热源摸去。最后摸到郑源辄怀中,寻了个暖和的位置蜷缩好。郑源辄早在宋敏舒靠近时就想后退,一旦他想动,胸口的刺痛分外明显,且宋敏舒因他受累,也罢,性命或许不保,其他容后再说。就这样,郑源辄默许了宋敏舒逐步摸进他怀中。

    一个时辰后,侍卫搜山发出大动静,才唤醒了宋敏舒。宋敏舒从郑源辄怀里爬起来冲着侍卫呼喊,随即有侍卫赶来。当宋敏舒和郑源辄平安回到车上,一切安静下来后,宋敏舒回想起今日的刺杀以及山林中的急救,脑袋里有片刻呆滞,久久才叨念道。

    “我的名节是不是彻底丢干净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又赶在12点更新了,关于心脏病急救,小幽是百度的,这年头有度娘真好。

    第60章 早觞

    随缘回到车上时,听到的便是宋敏舒这没遮掩的一句话。随缘心底嘀咕一声,暗暗垂下眼睑,宋敏舒和郑源辄被侍卫刚救回来,应该还不知道那件事。

    随缘受伤的左手已经上了药,被简单的处理过。掀开车帘,随缘一眼就看见浑身脏兮兮的宋敏舒坐在马车中,面色呆愣。

    “随缘你没事,真好。”

    直到随缘走上马车,宋敏舒才回过神。突然离座,走到随缘身前,看着随缘左手上的伤,眼中闪过一丝歉疚。

    “你的伤。”

    “娘娘,奴婢没事,奴婢只是小伤,过几日就好了。”

    随缘不敢将左手手筋已被挑断的事实告诉宋敏舒,她这条左臂基本上是废了。就算宋敏舒以后迟早要知道真相,也不是现在。

    随缘低头压住心底的暗潮,抬头看向宋敏舒,满眼的疼惜与伤痛。宋敏舒心中一咯噔,心头一股窒息感压来,悲从中来。

    “随香呢?”

    随缘眼中划过一抹厉色,随后被无可抑制的伤悲取代。

    “随香她,已经没了。”

    宋敏舒闻言,猛地松开随缘的衣袖,僵硬在当场。沉默,沉默,宋敏舒依然残留着泥土的小脸上毫无表情,双目穿过随缘,空洞无神。良久,宋敏舒坐回软榻,低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声音小到随缘几乎听不到。

    “娘娘,是奴婢不好,娘娘你责骂奴婢吧,别闷在心里,这比让奴婢死更难受。”

    “不,随缘,我会活得好好的,你也要活得好好的,我们要代替随香一起活得好好的。以后别轻易说死,人的命只有一次,死了很难有第二次。”

    随缘伤心之下也没听出宋敏舒话中的怪异,只是伤心随香的早觞。如果她本事再好一些,说不定随香今日就不会丧命,宋敏舒也不用狼狈奔逃。她和随香从小在杨氏的教导下长大,随香精于算计,使得一手好针,功夫却只有花拳绣腿,她别的不行,在拳脚功夫上胜随香许多。可是她的拳脚功夫再好又如何,她保护不了宋敏舒,也保护不了随香。如果没有郑源辄,今日宋敏舒已经落入黑衣人手中。

    当时在林中见到满身伤痕倒在地上的随香时,随缘发疯似的跑过去,抱起当时身体已经冰冷的随香,从未流泪的随缘泪如泉涌。谢绝侍卫的帮忙,随缘一手抱着随香走上一辆马车。

    “随香,你好好睡吧,我一定会为你报仇。”

    留下这句话,随缘甩下车帘,跳下车。逝者已逝,当下必须找到宋敏舒,或许郑源辄去得及时,从黑衣人手中救下了宋敏舒。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山林中整整搜了一个多时辰后,侍卫终于发现了宋敏舒和郑源辄。

    “随香的尸身呢?”

    “奴婢现在将随香安置在一辆马车中。”

    “带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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