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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欺不可第15部分阅读

    ,她的夫婿差不了,可惜她成了东启的贵妃,入了皇宫。

    “那舒儿答应娘,从今日开始和贤王保持距离,不论生死,你与贤王再无瓜葛。”

    “娘。”

    宋敏舒睁大眼看着杨氏,可以说杨氏从来都是宠着她,就算是教导她练字学规矩那会儿,也没有现在这般态度强硬决绝。

    宋敏舒眼中的惊讶让杨氏心里有了计较,杨氏抚了抚宋敏舒的头,终究没有逼宋敏舒应下什么。宋敏舒的性子杨氏清楚,如果不是在乎一个人,绝对不会花费多余的精力在那人身上。倘若强行逼她不关心贤王的事,恐怕会适得其反,暂且这样罢。

    “舒儿,在宫中要照顾好自己,娘才能放心你。”

    “舒儿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不让娘担心。娘也要保重身体,祖父祖母、爹爹弟弟和府中人和事都离不开娘。”

    “你啊,管好你自己就好。”

    “娘”

    宋敏舒甜糯的声音当真腻到杨氏的心里,杨氏忍不住将宋敏舒拥入怀中,心中又是一阵感叹。如果舒儿没进宫,养在身边有她照顾,何须日日受这些苦。且再等些日子,她一定要让舒儿在宫中过得好好的。

    “夫人,娘娘该喝药了。”

    提起喝药,宋敏舒放松的神经再度紧绷。一想起那些黑乎乎的中药,宋敏舒忍不住反胃。这汤药苦就罢了,还难闻,只要喝一口药,那股子药味就是漱十次口也去不了,且药味沾到衣服上,不彻底洗一次,简直无法忍受。

    随香当即得了宋敏舒一记白眼,杨氏见宋敏舒看着随香,一副苦愁深大的模样,忍不住摇了摇头。

    “赶紧吃药,仔细凉了更难喝。”

    “已经凉了,娘都来了这么些时候,药一早就凉透不能喝。其实舒儿没生病,用不着吃药,是药三分毒,刘太医常说,人有小病小痛时,能不吃药就尽量别吃药,熬过去后以后身体就不容易生病。”

    “尽找借口糊弄娘,这话定不是刘太医说的,娘还不知道你。这话你说给旁人听,旁人兴许被你拾掇了去,赶紧喝药,一滴也不许剩下。”

    “娘”

    随香当即呈上一碗黑得彻底的汤药,层层热气从碗底冒出,发出难闻的气味。关于药凉透了的话不过是宋敏舒搪塞杨氏的说法,随香绝对不会失职让宋敏舒在大冬天喝凉透的药,这药明显被热过的。其实,宋敏舒方才说的话,虽然不是出自刘潜之口,却得到了刘潜的认同,可惜杨氏摆明了不相信她。这一碗汤药非喝不可,痛苦。

    摄于杨氏的滛|威,宋敏舒逼于无奈,憋足一口气,端起将汤药一饮而尽。将碗递给随香的同时,立刻接过随香送来的山楂蜜饯,一连吃了好几颗才暂时压下满心的腻味。连着漱了三次口,感觉嘴里的药味淡了些,宋敏舒又吃了几颗山楂蜜饯,才让随香撤了。这山楂蜜饯经过独特的处理,不会减淡药性,是喝药后极佳的小食。

    “娘,弟弟今年也四岁了,到了上学的年纪,不知爹爹对弟弟的将来有什么打算。”

    记起宋敏行,宋敏舒就想到昨日那个一身红的粉雕玉琢的玉娃娃。宋敏行作为宋家的长子嫡孙,在教育方面肯定会受到家族的重视。这时代虽然没有八股文,宋敏舒也不希望将来宋敏行长成一个读死书的书呆子,尽管性情跳脱的宋敏行成为书呆子的可能性为零。

    杨氏想起那一日闺房中与宋毕昇的谈话,谈及宫中的宋敏舒时,杨氏止不住心闷,可当说到宋敏行时,只剩满心满眼的无奈。宋敏行太调皮了,如果说两年前的宋敏行还只会偶尔捉弄一下丫鬟家丁成为宋府一霸,两年后的宋敏行已经成了魔王。宋敏行仿佛天生就是和是不是作对的。宋毕昇碍于宋老太爷和宋老夫人,压根就无法教训宋敏行。一旦宋敏行在家中惹了事,被宋毕昇训后,铁定会到宋老太爷跟前可怜兮兮说一通,随后宋府就会上演一场老父训子,老母抱着幼孙看戏的场景。

    “你爹爹想让行儿以后随他入军中锻炼,行儿的性子太跳脱,不适合走科举之路。”

    也是,让宋敏行掉书袋,恐怕比杀了他还难。宋敏舒想起宋敏行说话时故作老成的模样,活生生一个小大人样。

    “让弟弟从军也好,军旅生涯能让男儿更有血性,比做一个游手好闲,只知走马斗鸡的纨绔要好。”

    宋敏舒前世的朋友关系比较好的,一个是医生,一个是军人,她常叨念,再交一个律师朋友就完美了。生病了有医生罩着,惹事了有军人扛着,缠上官司有律师顶着。算盘打得好,也抵不过一

    朝魂穿东启。

    “娘只盼将来行儿别成日惹祸就好。”

    “怎会,弟弟绝对会成为像爹爹一样威风凛凛的将军。到是娘,如果弟弟往后随爹爹去军营,我又在宫中不能陪伴娘。娘还是赶紧和爹爹再给我和弟弟生几个弟弟妹妹,以解娘平日的无趣。”

    “就你耍滑头,浑说什么。”

    杨氏瞪了宋敏舒一眼,宋敏舒凑近杨氏怀中蹭了蹭。

    “娘娘,皇上请夫人去正殿。”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送上

    第54章 交易

    行宫正殿中,香炉中青烟袅袅,正殿四周蜡烛燃起,数盏微黄的光源集合在一起,将整个正殿照的通明透亮。杨氏在殿中一站就是一炷香时间,郑源徵坐在龙椅上挥笔疾书。良久,郑源徵放下手中狼毫,抬头看向身姿依旧挺直站立在殿中的杨氏。

    “宋夫人,你很大胆,就凭你今日说的话,朕可以赐你一杯毒酒。”

    “可是皇上还是对臣妇所说的动心了。”

    “要朕应承你的要求不是不可以,朕要看到宋夫人的诚意。”

    “三日之后,皇上会收到一个小物件,权当臣妇送给皇上的见面礼。”

    “朕期待宋夫人的厚礼。宋夫人从侧殿过来,舒儿现在的身体如何。”

    “谢皇上关心,舒儿的身体已无大碍。”

    “舒儿是朕的贵妃,关心爱妃的身体,是朕分内之事。”

    杨氏听罢,轻轻一笑,也不言语。正如郑源徵话里的意思,宋敏舒是郑源徵的妃子,郑源徵关心他妃子的身体再正常不过,只是这个人恰巧是杨氏的女儿宋敏舒罢了。

    “如果皇上没有其他事吩咐臣妇,容臣妇告退。”

    “宋夫人,朕发现你比朕的臣子更有意思,可惜你不是男儿身。朕现在能理解宋大将军为何只有你一个妻子。”

    “臣妇谢皇上夸赞,臣妇告退。”

    郑源徵挥了挥手,示意杨氏离开。看着杨氏的身影出了正殿,消失在宫门外,郑源徵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正殿。

    “影,朕要知道杨氏的一切。”

    “是,皇上。”

    黑影出现,随即消失在正殿中,只留一室烛火与郑源徵相伴。

    “秦安。”

    “奴才在。”

    秦安从正殿外走进殿内,随后给候在外殿的宫人使了个眼色,便有宫人捧着茶水糕点随秦安一同入殿。

    雨前龙井,芽芽直立,汤色清洌,幽香四溢。饮一盏茶,用两块点心,郑源徵忽然想起好几次去云阳宫时碰见宋敏舒用茶水糕点,那小模样别提多惬意。有一个事事为她打算的娘亲,怎么能不惬意。若他也有杨氏这样的母亲,妹妹和阳是不是也不会那么早早的离开人世。

    “秦安,你说说,宋夫人杨氏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郑源徵的突然发问,让秦安摸不准郑源徵的心思。伺候幼帝三年多,秦安是越来越难摸清郑源徵的心思。杨氏方才与郑源徵避开旁人在殿中说了什么话,秦安不得而知。虽说郑源徵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秦安从以往服侍郑源徵的经验猜测,此刻郑源徵的心情不坏。

    “奴才对宋夫人的了解甚少,只一点印象最为深刻,偌大个将军府后院就只有宋夫人一个女主人。宋夫人孝敬父母,善待下人,持家有方,在京城中素有贤名,单凭这一点,宋夫人便是个有本事的人。”

    “连你这个先皇身边的老人都对杨氏有如此高的评价,可见杨氏其人确实不简单。”

    秦安没接郑源徵的话,说杨氏好,没见郑源徵有多开心,说杨氏不好,杨氏又是宋毕昇唯一看重的妻子,宋敏舒的亲娘,郑源徵今日这一番话说来,让秦安不敢妄自揣测。果真君心难测,他伺候帝王二十余年,到如今越来越看不清帝王的心。猜不透,那便简在帝心。

    大雪一下就是一天一夜,到第二日清晨雪才停下。路上积雪有半人深,人在雪地里行走艰难,马车根本无法正常行走。行宫和庄子里不缺水和食物,再过上半个月也不成问题。从积雪的深度来看,没有四五天,积雪化不了,大臣府上的家眷也回不去。换做寻常日,各府家眷相邀外出赏雪,却是件美事,只是经过前日狩猎场那场刺杀,各府家眷都安守在庄子里,不轻易踏出庄子一步,只怕一个不留心就触犯了天家的威严。毕竟不是人人都有元氏那般好命,嫁了一个权倾朝堂的相国。

    元氏昨日带张卿颜出门赏雪,一回到庄子里就被张权训斥了一番,往日张权对元氏拉下脸时,元氏任由张权说一通,谁料元氏在回庄子的大门处就受了杨氏的气,虽说被张卿颜劝阻给杨氏让道,元氏心中那口气却没完全顺下去。被张权一说,心中的愤恨之意一股劲儿冒出来,当下就和张权顶了两句嘴,张权一怒之下禁了元氏的足,元氏气的一夜没睡好。直到张卿颜一大早给元氏请安时,才发现元氏的异样,又好生安抚了一番,元氏和张卿颜发泄了一通,才重新歇下。

    从元氏的院子出来,张卿颜直接向张权的住所走去。自两年前庶长兄延绪死后,张权的儿子只剩元氏所出的嫡子,张卿颜一母同胞的弟弟张延庆和妾室所处的两个庶子。张权已过不惑之年,早年妾室生下的孩子不少,活下来的不多,张延绪之前还有五个夭折的哥哥。因张权的孩子成活率不高,张延绪一生下来就受到张家祖父祖母的溺爱,将张延绪宠成个骄奢的性子,两年前调戏兵部尚书齐豫的幼女,被人杀害,横尸城门,成了京城的笑柄。后来兵部尚书齐豫的四子查到杀害张延绪的凶手,乃是一个市井泼皮,因记恨张延绪辱了那泼皮的妻子,遂设计将张延绪杀害,张家因此被人嘲笑。

    自那以后,张权对元氏再没好脸色,张权认为元氏无能,教养不了他的儿女,连元氏所出的儿子张延庆也不让元氏抚养,亲自带在身边教导,让元氏伤心了好一段时日。若非张卿颜日日劝解,元氏还不知与张权闹出什么事来。想到这里,张卿颜只觉头疼。张府后院那些妖冶的姨娘通房没有不虎视眈眈元氏的位子,不是忌惮元氏是皇后张卿然的母亲,只怕早就闹出不少幺蛾子。

    元氏不是个聪明的,早年能依仗的不过是娘家,后来元家在永和帝驾崩时牵扯到太子叛乱中被人抓到把柄,新帝登基后元氏一族迅速败落,连带元氏在张府的地位一落千丈,直到张卿然被封皇后,进宫前要求张权善待元氏,否则已元氏当初的处境,她们在府中的日子会越来越难过。元氏自张卿然封后之后,也收敛了性子,因张权有所顾念,人前给元氏面子,下人对杨氏不敢懈怠。

    在外人眼中,元氏是张府的主母,皇后的母亲,身份显贵,只有张卿颜知道,这几年来,她在张府中一步一惊心。

    绕过回廊,张卿颜走到张权居住的院子,两名侍卫守在院门处,阻拦张卿颜进去。

    “小姐,相爷有吩咐,不见任何人。”

    “那好,等爹爹得空了,我再来向爹爹请安。这香囊是我亲手所锈,烦劳将这香囊转交给爹

    爹。”

    “这,请恕小的不能转交。”

    侍卫面露为难,小姐给相爷的东西,侍卫不敢接下。就在侍卫迟疑时,听得院中张权的声音传来,示意侍卫放张卿颜进去。侍卫得了张权的话,连忙放张卿颜入院。

    张卿颜走进书房时,张权坐在案前,柳姨娘伺候在一旁。屋内热气迎面扑来,夹带着一股子脂粉香味和些许没散去的情|事气息,未经人事的张卿颜初闻下,不免红了脸。

    “女儿给爹爹请安。”

    “恩。翠娘,你先下去。”

    柳姨娘恋恋不舍地退下,临走前心有不甘地瞟了一眼张卿颜,张卿颜无视柳姨娘眼中的敌意,站在书房中等候张权说话。张权对张卿颜的表现比较满意,元氏虽是个愚笨的,生出的儿女个个都不差。见柳姨娘妖娆的身段消失在书房,张权端起一张严父的脸。

    “女儿家的东西怎么能随意交给男子转托,有什么事直说。”

    张权自知张卿颜无疑将香囊借侍卫之手转交,不过是想院中的他听见以后,让侍卫放她进来。

    “女儿谨听爹爹教诲。女儿刚从娘的院子里请安过来,娘昨夜一夜未眠,直到女儿离开前才睡

    下。女儿听说爹爹为了昨日女儿和娘外出赏雪之事和娘亲起了嘴角,娘一时失言让爹爹心生不快,希望爹爹能容忍娘一二。昨日女儿和娘外出时,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张卿颜抿唇不语,眼睛直视张权,藏着一丝笑,仿佛她将要说的事时何等的趣味,让她忍不住先乐一把。张权见状,挑了挑眉,右手摸了一把续起的青色胡须。书房内一时静谧无声,良久,张权放开手中胡须,看向张卿颜。

    “为父与你娘二十余载夫妻,岂会不知她的秉性。你娘近日身体不好,昨夜又一夜未眠,回府后为父让人送些补品给你娘补一补。你昨日出门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说出来让为父听听。”

    “女儿代娘谢爹爹美意。女儿听说南苑这里有一处半山亭,亭子周围有一片梅林,梅林里的梅树与其他地方的梅树不一样,只遇初雪才开花。昨日女儿见天降大雪,问过庄子里的人,得知这是南苑的第一场雪,一时好奇半山亭的梅树是否如传言中一样遇初雪才开花,遂求了娘一同出门去半山腰的亭子里看雪赏梅。女儿到了半山亭,确实见到了雪中绽放的红梅。女儿一时贪玩,领着丫鬟走到梅林深处,却在梅林深处见到一个男子骑在一只金斑老虎身上,与金斑老虎甚是亲昵。那一日皇上在狩猎场上遇险,女儿可听说了,是两只金斑老虎突然袭击人群,被刺客趁虚而入,差点伤了皇上。”

    张权神色复杂地看向娓娓而谈的张卿颜,这个刚满十一岁的女儿。虽说张卿颜没有长女张卿然的倾城绝色,却有清丽无双的容貌,再过几年必定是个名满京城的佳人。元氏性情愚笨,容貌却是个出众的,所出的三个儿女容貌皆是一等一的。二十多年夫妻,张权对元氏的性情早已了解,没有张卿然和张卿颜,在元氏一族败落后,元氏现在绝对坐不稳张夫人的位置。

    “人与老虎亲昵,为父也是第一次听说,确实有趣。你一大早特意赶来不会仅仅为了告诉为父昨日外出赏雪时见到的一件趣事。”

    “当然不是,女儿当时离那男子的距离远,一开始也没看清,爹爹知道女儿自小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儿心想,那老虎既然与男子相亲,必定不会轻易伤人,女儿仗着胆大,便从一侧绕过去,待近了看,恰好遇见男子转头。那人竟是女儿见过的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骑虎的男子是谁呢?张卿颜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第55章 失踪

    张卿颜作出吃惊的模样,看着张权,只是从张权的表情中,看不到他想要的,眸色一黯。张权没有错过张卿颜眼底的失落,如果真让张卿颜瞧出他的心思,他怎会纵横官场数载,坐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上。

    “什么人让颜儿如此惊讶,莫不是常相熟的几个人。”

    张卿颜摇了摇头,早已收起了眼中的失落,恢复刚进书房时的沉稳。张权没有明盯着张卿颜看,却从张卿颜进来时就暗中观察张卿颜,眼下对张卿颜迅速恢复平常的表现很满意。小孩儿家,不能过度宠,也不能一概否定。张延绪的死,也可以让张老太爷和张老夫人明白,一味的宠爱不仅不能造就一个人,还会毁了一个人。早在张老太爷和张老夫人将张延绪带到身边亲自教养时,张权已经放弃了张延绪,一个庶子罢了。

    “两年前中秋宴上,女儿曾在宋贵妃身边见到过一个太监,和骑虎男子十分相似。”

    “为父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以后只要你娘安安分分守在宋府,宋夫人的位置不会易人。”

    得了张权的话,张卿颜知道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虽说没有预料中的完美,能得到张权的保证,元氏宋夫人的位置暂时不会生变。只要弟弟有出息,即便是她日后出嫁,元氏在张府中的日子也不会被那些姨娘妾室扰乱。

    “女儿告退。”

    张卿颜离开张权的院子后径自回到居住的院落。书房中,张权招来贴身侍卫问话,却得到小奴失踪的消息,心中一惊。昨日张卿颜在半山亭看到小奴和金斑老虎在梅林中,今日小奴就失去了踪迹,看来有人发现了小奴的存在,对小奴动手了。

    “来人,去半山亭的梅林里仔细查探,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小奴留下的信息。”

    “是,相爷。”

    行宫侧殿内,皇后伺候郑源徵用膳,昨夜郑源徵留宿皇后住所,让皇后身边的宫人好一阵高兴。自中秋夜郑源徵与皇后圆房满一月以来,郑源徵再没留宿坤和宫一晚,让皇后及身边的人都担心皇后会因此失了宠,毕竟郑源徵除了皇后就只有宋敏舒一个妃子。宋敏舒年方八岁,无法侍寝,宫中能侍寝的按理只有皇后一人,可郑源徵不近皇后,又未听说招幸宫人,让皇后身边的人做出过各种猜测。昨夜郑源徵突然到皇后的住所,驱散了皇后身边宫人连日来的愁绪。一清早宫人便准备了丰盛的早膳,供郑源徵和皇后享用。

    食不言寝不语,郑源徵眼睛触及之处,秦安立马替郑源徵布菜。早膳用下,帝后相处甚是融洽。漱口净手后,郑源徵起身离去。

    “皇后好好歇息,朕还有事,先走了。”

    “臣妾恭送皇上。”

    郑源徵出了皇后的侧殿,没有回正殿,直接走向宋敏舒居住的侧殿。卯时刚过,没在宫中,想来一向赖床的宋敏舒必定还在美梦中。郑源徵走到宋敏舒寝殿中时,宋敏舒正睡得香甜,也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笑容堆满整张脸,让人忍不住窥探她的梦境,探一个究竟。

    郑源徵的手不算冷,但还是与裹在锦被中的宋敏舒的体温相差挺大的,当郑源徵一手探到宋敏舒额上时,睡梦中的宋敏舒被额上袭来的寒意惊醒。随着年龄的增大,宋敏舒睡觉早已没有年幼时的沉而深,今日郑源徵的手刚刚触碰,宋敏舒就觉察到有人来了。会用冰冷的手冻她的人,除了郑源徵,行宫中再找不出第二个。

    “皇上哥哥,扰人清梦是不道德的行为。”

    见宋敏舒眼睛还未睁开就满嘴抱怨的模样,郑源徵忍不住轻笑出声。继位三年以来,只有在宋敏舒这里,郑源徵才能感觉到放松。与宋敏舒相处不用费太多心思,她要的东西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若是看上什么了,就直接开口索要,他若不给便死缠烂打到底,直到得到为止。说话不会小心翼翼地看他脸色,却总在不经意间逗笑他。这样一个干净纯粹的小人儿,要是一辈子长不大多好。长不大,就不会明白那些肮脏的勾当,长不大就可以一直毫无机心的对他,甜甜地唤他皇上哥哥,冲他撒娇耍赖。

    “是朕不对,朕不该扰了宋贵妃娘娘的美梦。”

    “那罚皇上哥哥陪舒儿一起用早膳,舒儿很喜欢上次和皇上哥哥皇后姐姐一起用膳时,吃的那道西湖牛肉羹。”

    宋敏舒的鼻子很灵,一下就闻到了郑源徵身上沾到的若有若无的菜香,显然已经用过早膳。就算郑源徵不陪她用早膳,她也要郑源徵坐在一旁看她吃。和郑源徵相处了三年多,宋敏舒大概摸清了与郑源徵的相处方式。如郑源徵这般早熟的上位者,你对他的态度越谨慎,反到得不到他真心以待。这种高坐帝位的人,最最缺乏的就是朋友。宋敏舒不敢以郑源徵的朋友自居,至少不会在和郑源徵相处时,端着性子做一个模子出来的规矩宫妃。宋敏舒就是宋敏舒,可以懒,可以无赖,只要用最真实的一面对郑源徵,郑源徵就会自然而然地护着她。如果说宫中人人都戴着一张面具,宋敏舒戴的这张,表情无疑是最真实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深入骨髓。

    “传膳,朕和宋贵妃一起用早膳。”

    郑源徵这一道命令下来,忙坏了行宫的大厨,谁也没料到,刚用过早膳的郑源徵会提出再用一次早膳,直接打了大厨房一个措手不及。也正因郑源徵心血来潮之举,使探听消息的探子没能在第一时间取得情报,将消息送到张权手上,错过了一些信息。

    路面上的积雪渐渐消融,两日后马车已能在路面上正常行驶。一部分大臣及家眷坐上马车回府,远远望去,弯弯曲曲的山道上马车一辆接一辆驶过,留下一条条深刻的印痕。只一个上午,离行宫稍远的庄子中住的大臣家眷就离开了大半,剩下的也将在下午离开回京城。

    这一日,杨氏依约给郑源徵送来了一个盒子,郑源徵看过盒子中的图纸时,心头一颤。杨氏这份礼若是真的,真是一份厚礼。只此一份礼物送上,也让杨氏的真实身份越来越扑朔迷离。

    十一年前,宋毕昇在军中挣得显赫军功,晋封大将军,大军班师回朝日,先帝欲赐婚宋毕昇,不料宋毕昇声称非杨氏不娶。杨氏与林贤妃曾是名满京城的双姝,然杨氏名声虽盛,却不似林贤妃有诸多人求取,原因在于,杨氏母族在京城根基薄弱,乃商户出身,与大臣清流之后想比,身份相差太远。当年宋毕昇求取杨氏,无疑给京城中曾看杨氏笑话的人狠狠扇了一个耳光,毕竟曾经的双姝到了二十年华还不曾出嫁,在东启已经是一个笑话。

    “影,杨氏的身份还没有查到吗?”

    “杨氏一家十五年前搬到京城,祖籍江南安阳人。杨母秋珍自幼随父母搬离安阳,定居邱泽,杨秋珍十五招婿万和,一年后杨氏父母因病相继离世,两年后生独女杨氏子琳。万和依仗杨秋珍的嫁妆做生意,经营茶叶起行,迅速发家,于永和十二年搬到京城。杨氏因容貌出众,才华横溢,名满京城,与林贤妃有京城双姝之称。永和十八年杨氏嫁大将军宋毕昇为妻,因宋老太爷宋经业曾受万和相救,定下儿女婚约。杨氏于永和十九年生长女宋敏舒,四年后生长子宋敏行。”

    听完影的叙述,郑源徵轻轻一笑。

    “有意思,凭影的能力,也只能查到这些,只能证明杨氏手中的势力比朕的影卫更出众。影,该如何做,不用朕说。”

    “属下明白。”

    庄子里,杨氏站在坐在红木雕花椅上,听完手下的汇报后,手指轻轻叩击桌面,发出细微的声

    响。

    “杨顺在暗室死了么?”

    “属下等人制住杨顺时,杨顺已身受重伤,带回暗室后,杨顺气息全无。那畜生起初护着杨顺逃脱,属下几人合力拖住那畜生,将其斩杀,杨顺见状折回来救那畜生,属下几人才将身受重伤的杨顺擒下。”

    “人既然死了,就入土为安吧。行宫中安排得如何。”

    “已经安排妥当。”

    “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当天,郑源徵从郑源辄居住的庄子回到正殿时,夜已深了。郑源辄身体一直不适,两年前擒获赫

    连方时不慎受伤,养了一年多时间伤才渐渐痊愈,此次在狩猎场上为救宋敏舒,身体不支昏倒在狩猎场,引发旧伤,可谓雪上加霜。刘潜一早断言,如果找不到传说中的瑶池金莲,郑源辄的病无法根治,只能静养,如果有大的动作,只会丧命。如果不是为了他,为了东启,郑源辄何必冒着危险置自身于不顾入险救人。

    “五皇兄,朕发誓,只要朕在位一天,必定许你一世尊荣。”

    郑源徵对离开向郑源辄前许下诺言的不后悔,无论他日会走到何种境地,郑源辄昨日的点滴之恩,今日的相助之情,郑源徵始终铭记在心。

    “启禀皇上,行宫失窃,那只红木匣子失窃了。”

    郑源徵刚走到行宫正殿外,便有太监急急回报。红木匣子丢失,杨氏送来的红木匣子?

    “今日当值的是谁,贼都偷到朕的头上,竟没有一个人知道。”

    郑源徵衣袖一甩,急急走到行宫内,而原本放在几案上的红木匣子不见踪影。红木匣子里装着的不是别的,而是杨氏送的传说中东启圣祖爷取得的宝藏埋藏地图。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晚更了,难得看一次娱乐节目,笑蹦了,不得不承认,小幽的笑点足够低

    第56章 盗

    一瞬间一个念头浮上郑源徵心头,是不是杨氏命人将图盗走。再一想又不对,杨氏既然能得到这图,便可复制多份图,没有必要为此偷入行宫,冒险盗走图。何况这图上所指的宝藏埋藏地与传言相符,竟是皇庄。早在几十年前便有传言称东启的宝藏埋藏在皇庄的地下,永和帝为了验证宝藏的真实与否,曾派人秘密将皇庄搜查了一次,想必东启的历任帝王也曾做过这样的事,毕竟是倾国宝藏,谁不想得到。

    郑源徵也是在那两年中从永和帝手下了解到一些消息,才知道东启每一任帝王传位时都会告知下一任帝王,宝藏是圣祖爷的玩笑之言,无需当真。只是谁也不知道,圣祖爷当年为何要开这样一个玩笑,平白让四国中野心勃勃的人惦记东启那所谓的宝藏。或许所谓的宝藏能引来他国的觊觎,也能在东启的每一任帝王时刻谨慎,以免遭了他国暗算,失了国土。圣祖爷的本意大约是让子孙有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意识。

    可时隔两百余年,有关宝藏的传闻越传越真,甚至连东启的历代帝王都怀疑,是不是有这样一个宝藏,真的藏在东启的某个地方,否则在拿到杨氏送来的藏宝图那一刻,郑源徵不会立刻将藏宝图仔仔细细看了个遍。

    藏宝图失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杨氏在三日中得到藏宝图送来皇宫,被人发现,尾随而至,将藏宝图盗走。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藏宝图其是一个局,有人故意盗走藏图,为了引人入局。前者可能牵涉到他国觊觎东启宝藏,且一直在寻找东启宝藏的人,而后者或许是东启的某个人,利用藏宝图中的宝藏,引诱急需大量财富以作某种用途的人跳入局中,继而抓住对方把柄,将对方一网打尽。

    如果那个设局的人是杨氏,杨氏大约想要张氏中人入局。这两年来,张氏一族的野心越来越大,不但在文官中培植势力,连武将中也慢慢有张氏势力渗入。郑源徵并不是张氏当初以为的无用人,打破了张氏扶植傀儡皇帝,在朝中只手遮天的目的。现在张氏要完全掌控朝政,只有费心思再立新帝。任何一场政变背后所需的不仅是精密的谋划,还需要付出大量的金钱。如果张氏在这个时候得到一笔巨大的宝藏,只怕会等不及地想要谋朝篡位。

    想到这里,郑源徵眸中一冷。

    “张权,张氏一族,如果真有宝藏,朕也不会让你们得到。皇族的宝藏,岂容他人染指。”

    郑源徵一掌重重拍在几案上,红木匣子的失窃完全在他意料之外。事情竟然不在他掌控之中,好的很。

    “杨氏,希望你不会让朕失望。”

    郑源徵坐在龙椅上,右手紧握成拳。郑源徵认为杨氏是设局人原因有三。其一,杨氏的身份成谜,能瞒过暗卫的调查,必定有高过暗卫的本领。其二,藏宝图是杨氏赠与的,而杨氏提出要助他除去张氏,必定会有所谋划,用藏宝图设局,虚实相诱实为上计。其三,为了得到他的那个许诺,杨氏有足够的理由设局。对行宫中自信满满的杨氏,郑源徵有着莫名的期许。

    “不对,贼人如果要偷藏宝图,为何要将一个红木匣子盗走,不是自找麻烦。来人,今日朕离开行宫后,有谁来过正殿。”

    “无人来过。”

    行宫正殿看守严密,贼人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进入正殿盗走一个红木匣子,正殿修葺完善,绝不会出现有人从屋顶揭开琉璃瓦盗走殿内物件的纰漏。贼人的目的是藏宝图,红木匣子无用,而连红木匣子一同盗走的原因只有一个,贼人只有在众目睽睽从正殿拿走红木匣子,才不会引人注目,顺利盗走红木匣子中的藏宝图。

    郑源徵自回宫后没用一点吃食,一直剑眉深锁,秦安见状,心中担忧,连连吩咐宫人送上几样点心。云芙酥、玉宁糕、绿豆酥、紫玉糕,都是宋敏舒平日爱吃的点心,而宋敏舒每每得了好吃的,总不忘送给郑源徵一份品尝,也养成了这两年来,郑源徵几案上点心不离的习惯。此刻,宫人将一盘盘做工精致的点心摆放在几案上,红橙绿紫四色糕点摆放在几案上,颜色甚是鲜艳,极易勾起人的食欲。

    “皇上,先用些糕点吧,这是奴才吩咐御厨特意备下的。”

    郑源徵扫了一眼几案上的糕点,嘴里没有丝毫想吃的欲望,当目光落到宫人手中的托盘时,郑源徵眼前一亮。

    “将今日午膳伺候的宫人全部带过来,朕要一一审问。”

    当即有十四名宫人站在殿中,等候郑源徵询问。

    “人可齐了。”

    “启禀皇上,今日伺候皇上用午膳的两名宫女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

    郑源徵冷声问道,回话的太监总管立马吓得跪倒在地,将头埋在地上,不敢抬头,生怕一个不慎触怒天威,丢了性命。

    郑源徵看着跪在地上的宫人,沉默不语。正在这时,严礠正走进行宫正殿。

    “启禀皇上,今日未时左右,载有户部尚书府上家眷的马车走到山道转弯处时,因路滑不慎翻下了山崖。当时马车上坐的是户部尚书府上的两位公子,在翻车前及时跳车逃生,才没有人员伤亡。原定今日离开的六部尚书及家眷闻信,都将回程日期推迟一两日,只等路面积雪完全消融再离开。”

    “在这个关头出事,那马车是否被人动了手脚。”

    “马车翻下山崖,查无所查。”

    “好一个查无所查,连马车上坐的是谁也能事先料到,这些人可真费了不少心思。一个个在朕眼皮底下耍手段,朕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将众人刷得团团转。查,给朕仔细查。”

    藏宝图失窃,大臣家眷离去受阻,对方是想将所有人留在南苑,一网打尽吗?可笑,当他这个皇帝是摆设不成。

    “那两名失踪的宫人平日是负责什么的。”

    “回皇上,娇儿诗儿平日与十四名宫人做的事都一样,奴才不敢坏了宫中的规矩。”

    宫中有规定,伺候帝后用膳的宫人由总管太监选定人数,每日提食盒去御膳房取御膳放入盒中,以温水温养,送至帝后宫中供帝后用膳。这一批宫人的动作都在总领太监的监视下,做不得一点假。

    如果想借用膳的时间瞒过总领太监的眼睛,不着痕迹带走食盒,很难。那失踪不见的两名宫人又去了那里,藏宝图究竟落入谁手中。

    “马车出事到现在已有一段时间,为什么不在事发之后立刻禀报于朕。”

    “是臣的失误。臣在听闻吏部尚书府上马车出事后,当即遣人禀报皇上,臣则率人赶往马车翻车

    地点。臣将受惊的人安排妥当后才发现送信的人一直没有回来,匆匆赶回才知,送信人根本没有回行宫报信。”

    “罢了,对方有心阻止,挡无可挡。如今之计先做好防备,朕之前交代你的,办得如何。”

    “一切顺利。”

    “好,且看他们要玩什么花样。在红木匣子找到之前,将这十四人看管起来,回宫之后再审。”

    郑源徵命令一下,十四名宫人被侍卫带走,十四名宫人屏住呼吸不敢多说一句话。

    侧殿内,宋敏舒睡得极其不稳,杨顺自狩猎场失踪以后,再没有任何消息。无论是随香随缘,抑或是杨氏,都对杨顺的失踪绝口不提。宋敏舒也没追问,杨顺这个人失踪了几日,也许已经不在人世。狩猎场那一日,她陷入混战中,杨顺并没有如往常一样护她左右,作为她的贴身护卫,杨顺的做法无疑是失职。失职的人,杨氏绝对不会允许再在她身边。又或者杨顺本来就是谍中谍,是对方安插到杨氏身边的探子,杨顺的失职也谈不上失职,不过寻回本职罢了。如此一来,杨氏给的人中也不完全可信。

    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