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契机。前户部尚书焦作卿的死一时间证据全部指向刑部尚书于方。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还有一更,老时间。
第30章 栽赃
审问钱嬷嬷和沁荷的过程中,大管事得知钱嬷嬷从小抱养沁荷的真相。钱嬷嬷出自刑部尚书府,沁荷本是刑部尚书于方府中一个丫鬟的私生女,年轻时候的钱嬷嬷与那名丫鬟交好,就答应了丫鬟临终托孤的请求。钱嬷嬷得了丫鬟攒下的一笔钱,和一个玉坠子,据说是沁荷亲生父亲的东西。
沁荷小时被钱嬷嬷托养在一户农家,后来农家遭了祸,刚好被去看沁荷的钱嬷嬷撞上,钱嬷嬷就带走了沁荷,自此沁荷随了钱嬷嬷入皇庄干杂活。当时钱嬷嬷托他人的关系,并未当众说沁荷是她抱养长大的姑娘。钱嬷嬷入皇庄几十年,未曾婚配,自小失去亲人,如果突然抱来一个女娃娃,很容易被人想到是她的孩子,毕竟钱嬷嬷曾病过大半年,不曾出门,若说沁荷是她的女儿,也说得通。
钱嬷嬷与沁荷交恶,在宋敏舒入住翠屏苑之前。当日沁荷言语上得罪了钱嬷嬷,被钱嬷嬷拾掇人安排到翠屏苑做粗使奴婢,实则是钱嬷嬷将沁荷安插到翠屏苑做探子,方便打探即将入住翠屏苑的宋敏舒的消息。在此之前,钱嬷嬷一直潜伏皇庄,直到那一日接到原主子的命令,监视宋敏舒。
受不住刑讯逼供,钱嬷嬷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悉数交代。沁荷则因暗中攀咬宋敏舒夜会外男,被随香知道后处理了。大管事命人收拾钱嬷嬷和沁荷住的屋子时,搜到了几枚银针,与前户部尚书焦作卿死前,那名女子身上掉落的银针质材一模一样。
紫宸宫内,郑源徵放下手中的几枚银针,看向严礠正。
“磁正,你如何看。”
“臣以为事情虽然看似意外,却有迹可循。钱嬷嬷多次夜会沁荷,一次两次或许没人关注,可贵妃娘娘住的地方,一定有人关注,有心人真要借此事陷害于尚书,费点心思找到钱嬷嬷的出身亦非不可。”
“磁正以为,这人是谁。”
“明日,臣要赴湖阳楼之约,来人自称是尤湘公子的家仆。”
“尤湘。”
右相··· ···
湖阳楼临水而建,一望无边的湖水与天相接。尤湘宴请严礠正的包间选在二楼临湖雅间,从雅间窗户看去,可以看到波光粼粼的湖水。湖的远处,有架着白矾的渔船,近处岸边有游湖的大船停靠在岸,通常是大户人家备下以作游湖之用。
严礠正到湖阳楼时,尤湘已候在雅间,一名青衣童子见走来的严礠正,连声招待,引严礠正去雅间。
尤湘是一个二十左右的男子,裳服华贵,举手投足自有一股风流,可以让人忽视他不出众的外貌。
“严大人,尤湘久闻威名,今日能请到严大人是尤湘之幸。”
“尤公子,严某人今日来赴约,原是因公子的名字而来,希望公子能开门见山。”
“严大人说笑了,不知在下的名字有何玄机,足以令严大人赴约,不过在下确实有一件买卖想与
严大人谈一谈。”
“我不是商人,只为皇上办差。”
“严大人何不坐下喝一杯,今日既来此赴约,心中必定有一番计较。在下的条件还没有提出来,严大人怎的急着拒绝,说不定在下知道的一些消息正是严大人所需。”
说罢,尤湘亲自给严礠正斟了一杯酒,托起酒杯。
“在下先干为敬。”
严礠正饮下一杯酒,放下酒杯,尤湘执壶欲为严礠正添酒,被严礠正挡住,尤湘也不恼怒,放下
酒壶。
“尤公子有条件不妨明说,严某人能接受的不会拒绝。”
“严大人果然快人快语。在下于三日前抵京,夜遇一灰衣男子,身上有血腥味。不瞒大人,在下自小对异味敏感,当下派人暗中跟踪那名灰衣男子,发现灰衣男子到了一处胡同后再未出来。”
“你为什么连夜赴严府宴请严某人,而且知道严某人需要找到这名灰衣男子。”
“不,在下并不知道严大人需要找到这名灰衣男子,只是在下是一名商人,遇到这种事情只是凭借心中只觉,想赌一把。而在下很幸运,又一次赌对了。”
“你的要求。”
“放了关押的尤家人,保证尤家在京城的生意不受刁难。”
在尤湘的叙述下,严礠正得知尤家的对手与官府勾结,陷害尤家在京城的生意,官府勒令尤家在京城的酒楼关闭,抓了几名尤家人,尤湘赶往京城正是为了此事。据尤湘所说,会找到严礠正是因为而他的夫人曾经有幸在庙中见过严礠正的夫人,那日帮了严夫人一个忙得了眼缘,恰好得知严礠正是禁宫侍卫长,皇上身边的红人。严礠正想起那一日夫人在他跟前随意提起这趟邀约时的表情,心中有了数,他答应赴约原是为了尤湘这名字,竟误打误撞真得到灰衣男子的消息。只是这消息来得太过突然,可不管是不是陷阱,他都不得不入局。
“你能确定灰衣男子还在。”
“可以。”
“只要尤家人没有触犯律法,我可以保证官府会放人,不刁难尤家。”
在尤湘的指引下,找到了灰衣男子所在的地方,只是见到的是灰衣男子的尸体。从尸体的僵硬程度判断,灰衣男子已经死了一日一夜。从灰衣男子的尸身来看,灰衣男子死于重伤不治,灰衣男子尸身旁边的是死于严礠正手下的女子。严礠正从灰衣男子和女子住的地方找到一些银钱和几枚银针,并搜出一封信,正是刑部尚书于方与写给灰衣男子的密信,刺杀前户部尚书焦作卿。
严礠正立刻将周围的人调查一遍,得知这房子是灰衣男子半月前买下的,原房主卖了房子,已经搬离。据原房主的邻居说,原房主要去南边发展,便卖了京城的宅子,带着家眷南下做生意。
严礠正赶回宫中复命,一面安排人去官府询问尤家酒楼被封,尤家人被扣押一事。尤湘得了严礠正的信,当即感激万分。
紫宸宫内,郑源徵看过信,将信放下。
“景。”
景从暗处闪出。
“皇上。”
“看一下这封信。”
“笔和纸都没有问题,字迹同于尚书的笔迹一样,可是墨不对。属下见过于尚书的手稿,所有的墨出自常州,这这个墨不是常州产的烟墨。”
“查一查那个尤湘。尤家人被扣押,酒楼被查封,他竟能等上三天,让你们将事情查证后,心中有了一番计较再来谈判,此人不简单。”
郑源徵坐在龙椅上,一脸严肃。
“是。”
严礠正一直知道景的存在,只是见面却是头一回。皇上虽然年幼,身边却有这样这样一支暗卫的存在,恐怕在他人的意料之外。
“这件事先放下,明日你去皇庄将宋贵妃接回宫,回宫后朕有事要你办。”
“臣遵旨。”
大半年不见,他的小贵妃只怕早已乐不思蜀。想到这里,郑源徵脸上冷硬的棱角被柔化。
“皇庄,也不是个可以放心的地方。宋毕昇在朝一日,在后宫一日,你就无法过自在的小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宋敏舒要回宫罗,又要晨昏请安了。
这几章牵扯的人物不多,看起来应该不会感激散吧。
今日不舒服,睡了大半下午爬起来码字,今日就只有这么多了。
第31章 回宫
宋敏舒回到宫中,已近黄昏,皇城内外笼罩在金色的夕阳下,威严、肃穆、高贵、冰冷。走下轿辇,宋敏舒回到离开八月有余的云阳宫,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涌上心头,驱散了入宫时的不快。走进那宽阔的寝殿,宋敏舒二话不说,脱下鞋子爬上床,抱着小猪抱枕坐在床上,看着随香随缘收拾寝殿的忙碌身影,心中对回宫的排斥突然就释然了。
郑源徵走到云阳宫外时,宋敏舒刚用完晚膳,正在挑剔御厨的手艺差了,埋怨吃来吃去都是这么几个菜色,毫无新意。随缘安慰宋敏舒宫里不比皇庄,不能像在皇庄中时不时找人弄点新鲜东西尝鲜,即便用自个的银子也不成。听到这里,郑源徵够春一笑,走进云阳宫。
“奴婢参见皇上。”
宋敏舒回头就看到一身明黄龙袍的少年走来,大半年不见,郑源徵又长高了不少,俊美的小脸上皇者威严日益显现。
“皇上哥哥怎么来了,舒儿还没来得及去紫宸宫给皇上哥哥请安。”
宋敏舒说话的同时向郑源徵行礼,随即有宫人上前服侍。
“朕看舒儿在皇庄过得不错,一回宫就挑剔宫中吃食。”
“有皇上哥哥养着,舒儿哪能过得不好。”
“朕听说舒儿手头的零散银子不足十两。”
“刘太医的嘴真长。皇上哥哥要私下给舒儿补充小金库?”
看宋敏舒双眼放光,郑源徵突然来了兴趣,他到想看看宋敏舒会怎么说。
“其实舒儿的例银已经不算少了,可耐不住花,偌大个云阳宫,光宫人就有几十,时不时要打
点,就是一笔好大的银子。要不给,手下的人会觉得主子太抠门,很容易离心。花点钱收买人心,不亏。”
站在一旁的宫人听着宋敏舒毫不避讳的话,尴尬有,紧张有,担忧更甚。在皇宫中作奴才,如果要主子拿钱收买才会忠诚,那便离死不远。秦安见状,挥退宫人,偌大的殿中只留随香、随缘伺候。
“人心是不会满足的,舒儿,能用钱收买的人不可靠。”
“恩,舒儿有随香随缘就够了。俗话说的好,能用银子避免的麻烦就用银子解决,不然要银子有
何用。银子就要花在刀刃上,才能体现他的价值。”
银子要花在刀刃上才能体现他的价值。郑源徵垂眼,想到空虚的国库,前户部尚书焦作卿贪墨的二十万两白银,朝中诸多杂事,心头一冷。宋敏舒挑出一块点心,尝了一块,又挑了一块送到郑源徵嘴边。
“皇上哥哥,尝尝随香新做的紫玉糕,吃一口保证烦恼全消。”
郑源徵用眼神制止秦安欲上前试毒的动作,接过宋敏舒递过来的紫玉糕,尝了一口。入口即化,
甜而不腻,软而不粘,齿颊留香。
“你到是会吃,宫中的御厨都比不上你这儿的手艺。”
“人活着就是为了吃好睡好,天大的事有高个子顶着,小事有随香随缘安排,舒儿没有其他事可做,就剩下琢磨吃喝一事。何况舒儿有皇上哥哥护着,有爹娘疼爱,有宫人伺候,安心享受就
行。”
宋敏舒与郑源徵正说话,一名太监带着皇后的赏赐来云阳宫。宋敏舒看了看皇后赏赐的六匹云锦,两串珍珠项链,一对翡翠镯子,当即唤随香将几样东西归档。宋敏舒一回头就见郑源徵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歪了歪头,唇边一个小梨涡漩起,煞是可爱。
“皇后姐姐为什么一回宫就赏赐东西给舒儿呢?其实就算皇后姐姐不送东西给舒儿,明日舒儿也会去坤和宫给皇后姐姐请安,这是规矩。要是每日都有东西得,多好。”
“这些东西是前些日子藩王进贡的,皇后给你的这几样还算不错。
郑源徵笑着摇了摇头,这时一名小太监跪在殿外求见。
“启禀皇上,大将军在紫宸宫外求见。”
郑源徵放下手中的紫玉糕,看着宋敏舒,说道。
“宋大将军在紫宸宫,舒儿要不要与朕一同前去。”
“舒儿是想见爹爹,可爹爹要见舒儿会直接来云阳宫,不是去紫宸宫。爹爹找皇上哥哥必定有重要的事情相商,舒儿就不给皇上哥哥添麻烦。等哪一日爹爹空闲了,再和娘亲带上弟弟一起来云阳宫。”
“好,朕一定将这话转告宋大将军,不会让舒儿等太久。”
郑源徵对宋敏舒的回答很满意,在郑源徵看来宋敏舒可以在他身边撒娇,却要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起初他提及让宋敏舒同去紫宸宫见宋毕昇时,话中藏了一份试探之意,就在他以为不合适时,宋敏舒给了他这样一个满意的答案。
郑源徵所想自然不在宋敏舒考虑范畴之内,宋敏舒只是单纯的想,宋毕昇既然找郑源徵有事,她何必自讨没趣凑那份热闹。她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孩子,对宋毕昇没有那么强的依赖。
“娘娘,皇上同意娘娘与大将军见面,娘娘何不借此机会见一见大将军。”
宋敏舒看着一脸不解的随缘,摇了摇头。
“随缘,皇上哥哥刚才是不希望我去见爹爹的。我现在该做的,是休息,明日还要去坤和宫、慈安宫请安。”
想起郑源徵离开时的神色,宋敏舒稍一想就明白了郑源徵的意思。在朝堂上,郑源徵必须依仗宋毕昇的势力与张权抗衡,同时也得防着宋毕昇的势力坐大,以至将来张权倒台后压制不了宋毕
昇。而她不仅是宋毕昇的女儿,更是东启的贵妃,郑源徵自然不希望她与宋毕昇太亲近,即便身上流着同样的血脉。她应该庆幸刚才来的是宋毕昇而不是杨氏,换做杨氏进宫来,她铁定要见杨氏一面,也不会阴差阳错让郑源徵满意。
翌日清晨,宋敏舒在坤和宫给皇后请安后,随皇后于婕妤一同前往慈安宫给太后请安。正当皇后一行人候在慈安宫外等候身体抱恙的太后传召时,舞阳从慈安宫内缓缓走出。高高梳起的云鬓,华丽繁复的宫装,似雪的肌肤,飞扬的眉眼,是那个骄傲的舞阳公主,却又不是几个月前那个能让人一眼看穿的舞阳。
“舞阳,母后的病如何。”
皇后朝舞阳浅浅一笑,轻声问道。
“无碍,舞阳刚服侍母后用了药,母后现在已经睡下。皇后嫂嫂不必担心,想必再过几日,母后的病就会痊愈。”
“有劳舞阳,本宫这些日子忙于宫务,多亏有你照料母后,否则本宫这心当真放不下。”
“皇后嫂嫂说笑了,照料母后是舞阳作为儿女应尽的责任,岂敢说劳累二字。”
皇后和舞阳说话的时候,于婕妤静静站在一旁,脸上挂着恭谨的笑容,像一尊美丽的雕像。宋敏舒看着这样的一副场景,几乎以为她离开的时间是好几年,而不是几月。难道人真的可以在短时间内跳跃成长,以全新的面目出现在人眼前?
“太后自从一月前染病在床,就只肯召见舞阳在病榻前伺候,本宫和皇上要见太后一面,委实不易。”
“皇后嫂嫂的意思是舞阳在暗中阻拦,不让皇兄和皇后嫂嫂见母后。”
“舞阳误会了,本宫只是感叹,太后和舞阳不是母女,胜似母女,让本宫这个太后的亲侄女也不得不妒忌三分。”
“母后身子不适,不想见人正常,皇后嫂嫂何必暗中挑舞阳的刺,舞阳行得正坐得直,自问从未做亏心事,皇后嫂嫂这话舞阳听在耳中腻刺耳。”
舞阳就是舞阳,天生的直性子,纵然吃亏受训也改不了身为皇家公主骨子里的傲气。宋敏舒看得出,没有了太后的压制,舞阳不怕后宫中的任何人,之前忌讳皇后,是因在万佛寺半年对太后有了深深的惧怕,连同皇后也一并忌讳。如今太后生病,后宫中唯一令舞阳惧怕的人不再压制她,舞阳的性子再度回到骄纵的从前,纵然皇后贵为一国之后,在舞阳眼中也不过是一个后宫中的一个女人讨好皇上的罢了。
看了看舞阳,又看了看皇后和于婕妤,宋敏舒暗想,太后的病和舞阳的改变究竟有什么牵连。
“放肆,皇后面前,舞阳公主岂可如此肆无忌惮。”
皇后身边的红梅一声呵斥,舞阳瞪向红梅,刺得红梅浑身一震。
“主子说话,岂容你这奴婢多嘴,要不是看在皇后嫂嫂的份上,今日本公主就要打杀了你。来
人,将这宫婢拖下去重责三十大板。”
执法太监僵直在一旁,看着皇后和舞阳,不敢动。
“这宫婢以下犯上,舞阳越俎代庖替皇后嫂嫂小小惩戒一番,皇后嫂嫂不会怪罪舞阳多此一举吧。”
“对公主不敬,是本宫没教导好,该罚。太后的病,还望舞阳多多照料,本宫感激不尽。”
“这是当然,舞阳还要去服侍太后,就不多陪了。”
在舞阳飞扬的眉眼中,皇后领着宋敏舒、于婕妤离开了慈安宫。宋敏舒紧随皇后身后,看着压抑着满腔怒火的皇后,心中疑窦丛生。
辞别皇后和于婕妤,宋敏舒回到云阳宫,刚坐下用了一杯凉茶,就见郑源徵身边的一个小太监匆匆赶来求见。
“娘娘,皇上忽然昏迷,大将军命奴才知会娘娘一声,这几日切莫走出云阳宫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一切的不合理都有合理的解释,后宫就是个巨大的漩涡,朝堂更是个风暴中心。
一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了
第32章 试探
宋敏舒看向前来报信的小太监,小太监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你是秦公公身边的小顺子。”
“回贵妃娘娘的话,奴才正是小顺子。”
“你抬起头来说话,跪在地上低头说话不累吗?”
小顺子缓缓抬起头,约摸十三四岁年纪,脸色略显黄,眼窝深深凹陷下去,颧骨格外突出。宋敏舒没错过小顺子抬头时,眼中一闪即逝的一抹精光。
“本宫的爹爹不是昨日进宫见皇上哥哥,难道昨晚上留宿宫中?”
“大将军昨日不曾留宿宫中,今日早朝后,皇上宣大将军入紫宸宫。”
“皇上哥哥昏迷时,除了本宫的爹爹,还有谁在场。”
“奴才当时不在紫宸殿中当值,宋大将军突然走出来,见到奴才告诉皇上昏迷,让奴才赶往云阳宫捎信给娘娘,其他的奴才并不知晓。”
“本宫的爹爹从前认识你。”
“奴才在紫宸宫当差,大将军认得奴才。”
“你撒谎,根本就不是本宫的爹爹让你来云阳宫报信。你也不是秦公公身边的小顺子,秦公公身边只有一个长得白白胖胖的小太监。”
“娘娘,奴才真的是秦公公身边的小太监小顺子,您说的白胖的小太监是小林子。”
小顺子急了,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头。安静的大殿内,可以清楚地听到砰砰两声磕头声。
“你根本就不是小顺子,秦公公身边压根就没有小顺子这个人,更没有一个白白胖胖的小林子,别以为本宫年幼就可以任你欺负。来人,将这个假冒太监胡言乱语的人抓起来。”
殿内两名太监听到吩咐,当即押下小顺子。
“娘娘,奴才真的是秦公公身边的小顺子,奴才不是假冒的,奴才所言句句属实,是大将军命奴才前来云阳宫传话,奴才不敢妄言。”
两手被两名太监缚住,小顺子挣扎着看向宋敏舒,一脸焦急。宋敏舒将小顺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摇了摇头。
“本宫不相信你,皇上哥哥富有天下,身边伺候的人怎么会瘦成这样。你这模样一看就是饿了多日,一点也不像宫中丰衣足食的太监。”
说罢,宋敏舒摆了摆手,示意两名太监将小顺子押下去。两名太监得了指示,按住小顺子往殿外走,谁料走到宫门处,小顺子右脚一扫,将一名太监踢倒在地,反身一转,挣脱另一名太监的手,一记手刀砍在太监的脖颈处,使那太监当场昏倒。电光闪石间,小顺子身形一闪,直逼宋敏舒。随香随缘挡在宋敏舒身前,拦住小顺子。小顺子见状,发出一声奇怪的笑声,直勾勾地看向宋敏舒。
“娘娘怎会如此肯定我不是宋大将军派来传信的人。”
“你长得太难看了,皇上哥哥才不会让一个难看的人待在身边。”
“不愧是东启第一贵妃,可惜。”
小顺子突然出手,身形快如闪电,招数诡异,随香的银针还捏在手中,随缘动作止在半空中,小顺子一手已掐在宋敏舒的脖颈上。
“你放肆。”
随缘一声厉喝,小顺子浑然不在意,掐住宋敏舒脖子的手又紧了紧,引来宋敏舒一阵低咳,看得随香随缘心头一颤。小顺子见状,随即放开宋敏舒,扫向随香随缘的目光带着几分轻视。
“就你们这点本事,难怪娘娘会被人下毒,生命垂危。”
“你 ”
随缘冷哼一声,扭头不再看小顺子,关切地望向宋敏舒。小顺子挑了挑眉,回头抱拳单膝跪在地上。
“奴才杨顺奉夫人之命,保护娘娘安全。”
宋敏舒抚了抚脖子,心有余悸。刚才那一刻她确切地感受到生命受到了威胁,如果杨顺的力道再重一点,她的命就此交代,还好杨顺是杨氏派来保护她的人,而不是其他。敛了敛心神,宋敏舒将目光重新放在杨顺身上。
“有你在,这样的事情以后确定不会发生。”
“是。”
“那就这样吧。你能不能在暗处,不要总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杨顺从今日开始,暗中保护娘娘的安全。只是,娘娘能否替杨顺解了心中的疑惑。”
宋敏舒想了想,直截了当道。
“人说谎时,眼睛会出卖自己。”
如果是郑源徵身边的小太监,听到她的话抬头时根本不会有其他表情。小顺子和小林子都是郑源徵身边的小太监,而她一直说小顺子是是秦安身边的小太监,这话本就不对,紫宸宫的小太监都是贴身伺候郑源徵的,只归秦安管辖,杨顺从一开始就没意识到这点。最重要的还是她所说的外貌,郑源徵身边不会有这种面色发黄,身形瘦小的小太监。这个时代的主子挑选奴才,奴才相貌很重要,印堂饱满,脸型圆润才是有福的面相。
杨顺听后,面露微笑,双手抱拳贴上前额,朝宋敏舒躬身行一礼,不等宋敏舒吩咐,站起身来,退到一侧。对宋敏舒的试探,杨顺很满意。遇事冷静,观察入微,不偏听偏信,比他想象中要好,不愧是夫人的女儿。
宋敏舒见状,不再理会一旁的杨顺,走出云阳宫,阻止随香随缘跟随。似这般甩下随香随缘独自行动,宋敏舒入宫以来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举动。默许杨氏的安排,同意杨顺暗中保护她的安全并不代表她要原谅随香随缘连同杨顺对她的欺瞒试探。在随香随缘心中,杨氏所安排的一切都是为她好,她们顺势而为没错,可在她看来,随香随缘这种做法等同背叛。
当初杨氏安排随香随缘二人随她入宫,就明确表明,她是二人唯一的主子,在这宫中,随香随缘二人亦是她可以信任的人。信任意味着她需要绝对的忠诚,容不下以“为她好名义”的试探。随缘呵斥杨顺时,杨顺轻蔑的目光,嘲笑的不仅是随香随缘自以为是的忠诚,还有她所谓的信任。
这一刻,宋敏舒恼了。或许是来这个世界的时间长了,她被这个世界同化了许多。猜疑、试探、狂妄、自以为是充斥在她内心中,打乱了许久以来的平衡。
宋敏舒坐在秋千椅上,任秋千轻轻摇晃。过了好一会儿,阵阵糕点香味和茶香在鼻尖流淌,散发着浓郁的诱惑气息。睁开眼,只见石桌上摆上了几盘点心和一壶清茶,随香捡了几块精致的点心送上,随缘倒了一杯茶呈上,宋敏舒接过茶饮了一口,捡起一块点心尝了尝,原本缠绕心头的烦恼突然消散得一干二净。
人果然不能想太多,一旦想多了,心就容易乱,心乱了,欲望随之而来,权势地位金钱,诱惑何其多,却不是她要的。她所求不过衣食无忧,一生安乐。太后何干,舞阳何干,皇后何干,于婕妤何干,她宋敏舒不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只要抱紧郑源徵的大腿,好吃好喝做个懒散闲人。
随香随缘这才彻底放下心中顾虑,之前一声不吭甩身离开的宋敏舒让她们心慌无措,这样静静享受她们服侍的宋敏舒才是她们所熟悉的。
舞阳走进云阳宫看到的就是主仆其乐融融的场景,她停下脚步,在宫门外站了片刻,提步走进云阳宫。
见舞阳到来,宋敏舒放下手中的吃食。
“宋贵妃,本公主今日来云阳宫是要告诉你,别得意太久,你给本公主的羞辱,总有一日本公主会全部讨回。”
说罢,舞阳转身离去,飞扬的金色裙摆在艳阳下闪烁着夺目的光辉,一如舞阳张扬不羁的美丽。舞阳的来意,宋敏舒懒得去猜,猜来猜去伤神费脑子,日子照样得过。
因太后抱恙在身,特免了宫妃的晨昏请安,而皇后为了替太后祈福,将其他人的晨昏请安一并免了,于宋敏舒而言是再乐意不过。这样的日子并未持续多久,不过十余日,太后病愈,再见太后,宋敏舒以为见到了不是皇后的姑姑,而是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好困,已经过了凌晨了,俺家宋贵妃早睡了。
第33章 祸起
一瞬间的视觉冲击,让宋敏舒以为太后的容貌重新回到十□岁的模样,细看之下,其实不然,再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了岁月的痕迹,太后眼角有一丝极浅的细纹。太后的脸并没有变得年轻,有人用一种精湛的化妆技术给太后上妆,让太后看上去年轻了十岁。宋敏舒睁大了眼睛看向太后,一旁的皇后有愣了片刻,只瞬间收敛了情绪,当即笑道。
“臣妾今日竟以为见到的不是母后,是姐姐。”
“皇后又在打趣哀家,该罚。”
太后心情愉悦,脸上的笑容又多了几分,话里透着难得欢喜,显然相当满意皇后的赞美。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容貌出众的女人,对美貌的执着好比金钱权势美色对男人的蛊惑。见宋敏舒睁大一双眼睛看着她,太后审视了慈安宫中的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到宋敏舒身上。
“宋贵妃盯着哀家看了许久,可有看出个什么来。”
“太后除了比以前更好看了,舒儿没有看出什么。可是太后怎么能让自己突然变得这么好看,舒儿也想知道。”
宋敏舒没有说假话,她确实很想知道。太后明了,宋敏舒问出了殿内几人心中的疑惑。太后不在意一笑,素手一挥,一个青衣女子从帷帐背后走出,一张平凡的脸淹没在宫中,毫不惹眼。
“这是青娘,她这一手出神入化的妆扮术,世间少有人比得过,哀家今日妆容便是出自青娘之手。只可惜,青娘天生聋哑,定亲的未婚夫死于意外,青娘为夫家守身至今。”
青娘给众人一一行礼,却没有行跪拜礼,因太后一早有言,特免了青娘对后宫众人的跪拜礼,皇后不愿驳了太后的面子,宋敏舒懒得计较这些,于婕妤默不作声,只有舞阳冷着一张脸,无视青娘的行礼。从今日太后对舞阳的无视,完全看不出病中太后特意指定舞阳侍疾,连皇后都拒之门外。
“皇上驾到。”
郑源徵走进慈安宫时,青娘已在太后身侧站定。明黄龙袍在身,俊美少年一步一步走来,帝王威严日盛。
郑源徵进慈安宫伊始,宋敏舒的目光就在众人身上穿梭,看母子两之间的虚与委蛇,皇后眼中的脉脉情意,于婕妤脸上欲说还休的娇羞,舞阳神色复杂的脸色,只觉日后郑源徵广纳后宫之时,定是一个宏伟壮光的大舞台,演绎着最精彩的唇枪舌剑。宋敏舒看的起劲,突然觉察身后有一道目光注视她,回头一看,正对上青娘温柔的目光。青娘瞧见宋敏舒看她,温柔一笑,那张原本平凡无奇的脸此刻看上去竟是出奇的顺眼。
“看来青娘挺喜欢宋贵妃,既是如此,宋贵妃日后常来慈安宫走动。青娘幼年多苦,青年丧夫,膝下无子,喜爱宋贵妃这般年纪的,也是人之常情。”
众人听了太后的话,心中各有思量。青娘纵是太后身边的红人,终究是一个奴婢,听太后话里的意思,竟是将青娘摆在了长辈的位置上,宋敏舒年幼,却是东启贵妃,太后这样说无疑是当着郑源徵的面打他的脸。气氛一时陷入凝重。
彼时宋敏舒与青娘相对而望,太后说了什么并未听清,还是随香不着痕迹地推了宋敏舒一把,宋敏舒才从青娘的温柔目光中回过神来。
“宋贵妃,哀家方才所说,你意下如何。”
“咦,太后刚刚和舒儿说话了?方才舒儿看到青娘的笑,好像见到了娘亲温柔慈爱的脸,一时恍惚没能听清楚太后的话,太后可不可以再说一次,舒儿保证这次一定会张开耳朵听清楚太后说的每一个字。”
太后凤目微眯,脸上的笑意沉了下去。宋敏舒仿佛没看见太后变脸,依然固我地看着太后,似乎等不到太后的回答不罢休。
“太后是不是生舒儿的气,生气对身子不好。刘太医常常对舒儿说笑一笑十年少,愁一愁白了少年头,人只有保持心态平和才能使美貌常驻,青春长存。太后这么好看,一定拥有一颗平和慈爱的心,怎会因为这点小事就生舒儿的气,是舒儿小家子气,误会了太后。”
太后听罢静静看着宋敏舒,不发一言。宋敏舒见状,歪了歪头,似乎对太后的沉默有天大的疑惑,目光不经意转向郑源徵。
“母后,宋贵妃天真烂漫,虽说童言稚语做不得数,可朕看来,稚子之心最是热诚,母后定不会拂了宋贵妃一片美意。”
“皇上说笑了,哀家怎会和宋贵妃计较,既然青娘喜欢宋贵妃,宋贵妃也喜欢青娘,往后常来慈安宫走动,也可与舞阳一起给哀家解闷也好。”
又是青娘。郑源徵听罢,心中冷哼一声,面上没显露半分,随即附和太后,说了声母后说的是。宋敏舒一听日后要常来慈安宫,顿时苦着一张脸,眼巴巴地看着郑源徵,巴望着郑源徵能给她免了这项差事。
皇后见宋敏舒一脸懵懂,而郑源徵对宋敏舒百般维护,当即心生恼怒,只是此刻心中有火也无法发泄。贵为一国以后,最忌嫉恨,将来皇帝后宫三千,皇后有责任安排后妃侍寝,奉劝皇帝后宫雨露均沾。天家夫妻高贵,注定无法享受平头百姓的夫妻恩爱。想到这里,皇后按下心中怨怒,浮现一丝苦涩。太后病了月余,期间召舞阳侍疾,将她拒之门外,是在告诫她日前枉顾家族,任性行事,没有张家的支持,她皇后的宝座坐不稳。打从她恋上皇上的那一刻开始,她已无法完全听命于家族,既然无法两全,那便只能自我谋划,夺取她所要的一切。
“皇后娘娘,一名宫女被人污了清白后死在御花园。”
皇后身边的一等宫女杏香听了小宫女的回报,凑到皇后耳边轻声说道。皇后听后神色一变,向郑源徵和太后行了一礼。
“皇上,母后,宫人来报,御花园出了一点事,臣妾请旨走一趟御花园。”
“皇后去吧,别误了事,哀家这边没什么事,皇上呢?”
“朕无事,皇后且去处理宫务。”
得了郑源徵和太后的旨意,皇后匆匆离开慈安宫坐上轿辇赶往御花园。宫中死几个人本是常事,只是宫女遭人污了清白死在御花园,还被人发现,就不得不重视。后宫中的女人都是皇帝的人,此人竟色胆包天胆敢动皇帝的人,不是狠狠扇了她一巴掌。太后生病的日子里,宫务由她一手处理,如今出了这等大事,到底是谁在背后玩花样阴她。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怎的将事情传开。”
“那宫女当时未死透,拖着最后一口气爬到显眼的地方,给清晨巡视的侍卫看见,方落下最后一口气。巡视侍卫见那宫女死了,当即将情况上报给禁军首领,奴婢听信赶到时,已经阻止不了事情的发展。”
“转头回坤和宫,将今日早晨在御花园巡视的侍卫队长传来,本宫有话要问。那命死去的宫女是哪个宫的,为何会在御花园附近出现,现在何方。”
“那名宫女是德云宫的二等宫女荷香,原是德云宫的三等宫女,因无辜受了宋贵妃三十板子,在于婕妤的哭闹下,皇上将其升为二等宫女以作补偿。当初于婕妤搬进采英殿,荷香仍守在德云宫,并未随于婕妤一同搬去采英殿。现下,荷香的尸身已经被送到宫外验尸房交由仵作验尸。”
一刻钟后,坤和宫外有小太监来报,侍卫队长在坤和宫外求见。年飞走进坤和宫时,皇后端坐在殿中。
“禁军侍卫队长年飞参加皇后。”
臣子未经允许不得抬头面君,皇后是后宫之主,年飞是外臣,更不能抬头面见。年飞自踏入宫门那一刻,眼睛余光触及皇后的脸,心头忍不住一颤。十三岁的皇后已经是一个有着倾城容色的美人,女子发育较早,自入宫后皇后身量渐渐长开来,此时已是一朵娇花,到了完全绽放的前夕,美艳不可方物。
“年飞,本宫问你,今日那名女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御花园中怎的出现这种肮脏之事,宫中守卫干什么去了。”
皇后严词追问,打断了年飞心中遐想,年飞惊?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