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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江山第86部分阅读

    少者岂敢不从,我也画押作证就是了。”

    道长说:“这就说得清楚了……”

    这正是:仙家妙算不寻常,震离兑坎尽机关!

    正文 【322】 华山棋局(二)

    可是,拿什么写呢?两位公子正要发话,道长说:“两位不必去找纸……”手指前面说:“山边路旁,那块大石最好。两位带有利剑,写划上去,万古不灭……”

    两位公子听了,禁不住仰天大笑:“好一个万古不灭……”

    于是,四人一齐来到石旁,果然是好一面青石板,平滑如镜,就像是打磨过了似的。赵公子提剑刻划,书写了一行,回过头来问:“请问道长贵姓仙号?”

    道长说:“好说,好说。贫道俗家姓陈,道号希夷。”

    不一会,赵公子刻划完了。道长向柴荣说:“你这位贵人答应了作证,那也是少不得的。”

    柴荣笑道:“这个自然是少不得的。”说完,也拔剑向前,在赵烁的名字下面划上自己的名字。道长走上前去,只见青石板上划着:

    赵烁,东京人也。今日与柴荣大哥路过华山,与华山陈姓道长对弈,在先已言明以华山为赌注。现今赵烁告负,愿把华山永远划归希夷陈道长所有。此后赵家子孙后代,千秋万世,不得反悔。恐口说无凭,以剑锋划石上立字为据。

    道长看罢,连说:“写得好清楚,写得好清楚。”

    柴荣笑道:“好叫道长得知,这剑锋所画,不够深刻,只恐三年两载之后,也就再看不清了,再过几年,影迹全无,今天岂不是白写?”

    道长说:“公子说得有理。不过这倒是好办的。”说罢,含了一口茶,往石板上一喷,用手往石上一抹,口中念念有词,喝了一声“疾”!忽地只见石板上电光闪烁,噼啪连声,石粉纷飞,那剑锋所划的字,尽都入石三分,成了石工雕凿,勒碑刻铭一般。

    原来赵公子和道长赌棋之初,就惊动了西岳的山神土地,天上的过往神祗,都关注着这位真命天子这盘棋的胜负如何?今后这华山的归属是谁?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是赵公子赢了,这华山自然还是皇家土地,是没有变动的。倘是赵公子输了,这华山就归老道所有,变为他的私有地产了,因而都围了在周边观看着……如今见赵公子输了棋局,又已经写下文书,他年的后备干部周世宗柴荣又画了押,这石板就是圣旨了。所以华山道长一道敕令,谁敢不依?当道长一声疾喝,这六丁六甲,力士神将便立施法力,刻就碑文了。

    两位公子见,各各吃惊,始知道长是个有道的高士。那柴荣便问道:“道长有超凡法力,定然能知人生祸福休咎。咱兄弟俩此次西行,未知前途吉凶,还请道长指点。”

    道长笑道:“西!西!西!莫迟疑。双龙聚首,福与天齐。”说罢,便不再言语了。

    柴公子一时也不知他说的话里究竟含些什么玄机。赵公子本也有话想要咨询,但见他醉态可掬,打量着这老人也是喝醉了的,再问也说不出什么清醒话来的了。又想着自己也该赶路了,不便多留,于是便向老道拱手作别,告辞而去。一路之上,还谈论着这位老道士喝醉了酒,拿自己的华山和别人作赌注的笑话儿。

    其实他们两位公子不知,华山道长并没有醉,他清醒得很:这几十年来四海动荡,兵荒马乱。苛捐杂税,横征暴敛,换一代王朝乱一回,换一个皇帝苦一回。如今眼看天下快要太平了,这真命天子在山前经过,他就摆了个茶摊,请他俩喝茶。设了个棋局,把华山赢了下来,替日后徒子徒孙省下一笔开销呢。

    至于他说偈语里的“双龙聚首,”不但两位公子不知,天下人不知,就是写书的秦淮先生此时也不知。直写到十年之后,才领悟到偈语的真谛。

    且说七年之后,已经又换了一代皇朝,是为后周。后周皇帝郭威坐朝三年,便又驾崩,柴荣继承帝位,当了皇帝,由于频年征讨,鞍马劳累,登极之后,更是日理万机,自觉体力难胜。猛然忆起当年未济之时,路过华山,曾喝过华山仙涧青茶,觉得确有祛病健体功效,如今自己已是九五之尊,何不命那道士把茶贡来?于是,命侍臣前往华山,传旨召征道长入朝见驾。

    那华山道长一见使臣,便知来意。便带了一袋茶叶前去朝觐。柴荣喝过香茶果然便觉神清气爽,又见道长红颜鹤发,风采依旧,心中大喜,当即请道长留在朝中辅政,就封左拾遗之职。道长奏道:“臣乃山野鄙人,不谙政事。”一再婉拒。柴荣无法,只好许于还山。那道长出得朝堂,在汴京街上一路念道:“十年踪迹走红尘,回首青山入梦频。紫阁?嵘怎及睡,朱门富贵不如贫。愁闻剑戟扶危主,怕听笙歌扰醉人。白云松下华山隐,兰涧清风万载春。”一路念着,迳自飘然而去。

    又再说到十二年后,赵烁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当上了皇帝,立了大宋王朝。他成了大宋朝开国的太祖皇帝。这一日临朝,庭臣来报,有华山使者送来贡品,打开一看,原来是一袋茶叶。太祖皇帝想起了当年旧事,不胜感慨,随即派遣钦差前往华山,宣召老道进宫,要封他个国师之位。谁知当使臣抵达华山之时,老道已出外云游去了。可见这些有道真仙,是绝不贪图这人间富贵的。

    荏苒时光,又再过了四十年,那是大宋真宗咸平年间,辽国屡屡兴兵犯境,国家连年征战不息,军费繁浩,国库空虚。真宗皇帝下令各地方官员增加赋税,扩展税源,惟独那华阴县太爷就是收不到华山的赋税,华山道士说:这华山是当年太祖皇帝下棋输了给他们的,所以不交赋税。事情闹上了朝廷。真宗皇帝龙颜大怒:岂有此理,太祖皇帝怎么会把华山输了给你们道士?马上派了钦差前去调查。钦差去到华山一看,果然属实,不但华山上的道俗人等众口一词证明确有此事,就连这华阴县的百姓黎庶,莫不异口同声认证,还有几位老者在当时听得华山老祖赢了华山,立了碑碣,就亲身跑来看过了的。后来太祖皇帝立国之后,华阴县的官员每年吉诞,也都得前来亲临拜祭太祖爷爷哪块御书碑碣。这可是勒碑刻铭,并无半点虚妄的。钦差只得把那碑文也临摹了回来上呈御览。真宗皇帝一看,不但是太祖皇帝的御讳,连太祖皇帝的拜把兄弟,后周柴世宗作为证人也写上了御讳作保。大大剌剌两个皇帝的名字都刻在那上面,这可是假不来,赖不得的。自此,终北宋一百余年,华山都不用交纳钱粮赋税。这正是华山老道的妙算,预卜未来的巧处。

    柴荣赵烁兄弟二人辞别华山老祖,绕过华山,一路上大路不走走小路,来到风陵渡口,柴荣就要与赵烁告别,说:“过了黄河,就是刘王的地面。贤弟不辞艰辛,相送到此,愚兄感激不尽。千里送君,终须一别,何况贤弟尚要前往关中寻访母舅,不如就此分手……”

    赵烁道:“既然已到河边,又何必差了这一程,小弟还是把大哥安全送进了山西境内,也就更放心了。”

    柴荣听了,不好推辞,便道:“只是有劳贤弟跋山涉水……”

    赵烁说道:“自家兄弟,说什么跋涉不跋涉的。但得大哥一路平安,小弟也就放心了。”

    二人说着,来到渡口。雇了两艘羊皮筏把人马都渡了过去。迤逦行了一程,已是山西蒲州境内。这时日近黄昏,来到韩阳集,只见熙熙攘攘,还颇有点太平盛世的景象。便找了一家店家住了下来,吃过晚膳,到外面走走,只见对门外一座庙宇,庙宇东西两侧各有一座戏台,都是锣鼓喧天,灯火辉煌,看来正要演戏呢。

    兄弟二人看了好生奇怪。一河之隔,南面正乱得人心惶惶呢,这边却娱乐?平?找了个老者打听,那老者说:“两位客官是外地来的,有所不知。这是关老爷神诞,诞前七日,诞后七日都要做场演戏,不管天下乱也好不乱也好,都是少不得的,就算打仗打到这里,看见是关王诞迎神,也都停下来不敢打了……”

    柴荣听了,点头说道:“这就是了。这蒲州是关老爷的老家,谁也不敢招惹,难怪就他这里特别热闹。”

    赵烁道:“咱们也正好凑上了,路上辛苦了那么些日子,今儿个也乐它一乐”

    两人走到东边这戏台前,只见横幅上写着:“关老爷宝诞张都儿在此做场”。戏台两边竖着一副对联。上联是:“六七步五湖四海”,下联是:“人万马千军”。戏台前面一片空地,疏疏落落的男女老少,也有席地而坐的,也有自己端了椅子来的,在等着开场看戏,颇为热闹。

    赵烁笑道:“这对子写的也轻巧,咱们从汴京到这儿,让他们走,三四步也就走到了。”

    柴荣说:“人们还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那还不是说得轻巧?一个人劳碌奔波一辈子,演戏的一天两天就演完了……”

    这正是:仙人指路车马炮,赢来一座峻华山!

    正文 【323】 世外高人

    兄弟俩正议论着,那老者却插话说:“哪倒不是的,就说这关老爷的戏,就要半个月才能演完。”

    赵烁见那老者还没离开,便问道:“哪……就如今天晚上,要演到啥时分散戏?”

    那老者说:“久着呢,要到卯时过后,天亮才散。”

    柴荣叹道:“晚晚演到天亮,关老爷这戏也蛮长的。”

    老者说:“那倒不是的。每夜第一本演的是关老爷的,后面演的就不是了。”说着,指着前面戏台说:“那台前的牌子写了,今天晚上第一场演的是水淹七军。”又指着那边戏台说:“西边那台演单刀会。”

    赵烁问道:“这儿演完水淹七军,后面演什么?”

    那老者答道:“这可不知道。不过演到一半,他们会把戏牌子树出来的……两位客官在这儿看的话,可坐到前面去。那里有桌椅板凳,花上点银子,还供你茶水,?子零食的,挺舒适的。老汉俺往西边看一看再回来。”说完,竟自往西边戏台去了。

    两人按那老者说的,来到戏台前边,果然有一排的几张桌椅板凳摆在那里,找了个中间的位儿,坐了下来。接着,旁边的零食摊上就有人端上了茶水来。柴荣见了,从怀里掏出两锞碎银,放置桌上,那人忙不迭把银子收了。回身又接着端来梨,枣,果子,饼食一大堆,把桌子都挤满了。

    不一会,戏台上的锣声鼓声,一阵紧似一阵,人们都知道快开场了,纷纷围拢过来,地上坐的站的,密密麻麻的,都挤满了。戏台上也开始演出了。

    水淹七军可是热闹戏,开场不过一阵子就打起来了。一个花脸连腮胡的庞德和一个红脸绿袍,五绺长须的关公,说不上几句,一言不合,就干起来了。乒乒乓乓的,打得十分热闹,这时,那老者也徜了过来戏台前边。两位公子见了,忙打了个手势,邀他过来。那老者谦让了几句,也就来到桌旁坐了,陪着吃点心,喝茶,说话儿。

    赵烁向柴荣说;“冀豫两地我也走过不少地面,也见过一些市镇偶或有戏台子,不比此地一个小小的市集,竟有两个戏台。”

    那老者听了,忙插话说:“不止两个呢。”举手往东一指,说:“那边老君庙前有三座,”又往西一指,说:“那边灵官庙也有……总共算起来,不下七八座。”

    柴荣听了,大为诧异,叹道:“曾听人说天下戏台在山西。今日听长者一说,果然不假。”

    老者说:“这里才说不上多。前些时中元节女娲娘娘诞,洪洞县一百多台戏联台演了七天,那才说得上多呢。”

    两位公子听了,同声称奇。柴荣说:“物多则滥,歌舞戏曲以娱民,过多则有误农耕蚕桑矣。”

    赵烁笑道:“何止误农耕蚕桑?还亡国亡家呢。你看那李存勖,起自晋阳,沉迷戏曲,还给那些伶人加官晋爵,干预朝政,结果弄到家破人亡,国无宁日……”

    柴荣点头叹道:“贤弟说的极是,古人云:玩物丧志,大则亡国,小则亡身。足为千秋之戒……”

    两位公子正说着话儿,只见戏台前面又树出了一块戏牌,看时,只见上面写着:“赵大郎泥马闹汴梁。”

    赵公子看了,觉得奇怪:这又算是什么戏?怎么又有个赵大郎……又是什么泥马闹汴梁……不禁心下纳闷。

    柴公子看了,十分诧异:……心想:这赵大郎,莫不就是我这拜把兄弟?这泥马闹汴梁,不就是他所说的三年前元宵在汴京闹的事吗……

    那老者见二位客人沉吟不语,打谅他们不懂戏文。便说:“二位客官看来没看过这出戏,这出戏倒是新编的时文。说的不是三皇五帝,汉武唐宗,而是现今的故事……”

    柴荣听得是现今的时文,忙问:“这赵大郎是何方人氏?他干嘛拿了个泥马去闹汴京?我倒没听过这段戏文。”

    老者笑道:“说来这位赵大郎也不是等闲之辈,他原是大晋朝岳州团练使赵弘殷赵老爷家的大公子。这故事也不远,就是三年前元宵那日……”

    老者说入这题目,果然是说到赵烁头上来了,两位公子心里好笑,互相使了个眼色,立地全神贯注地听着。忽然右边人声吵闹,引起一阵噪乱,一些人奔走闪让,弄得桌翻凳倒,哄堂大乱。三人起立看时,只见一个黑大汉,背着两个油篓子,手持扁担,与十来个汉子对峙着。那群人人多势众,说他欠债就得还钱,不然就得压下油篓。

    那黑汉说:赌债赌还,谁敢夺油篓子就跟谁拼了。

    不过,黑汉子终究人孤势弱兼且理亏,吵吵嚷嚷的,只是一步步的往这边闪……

    柴荣便悄声向老者问究竟。老者说:……这黑汉名叫韩通,外号铁扁担黑无常。家住潞州马家村,祖父当年是黄巢手下一个伙头军,长安兵败时退下来散了伙,逃回家来,留下了这根铁扁担,这韩通就是他的孙子,又犟又凶,浑身蛮力,拿了这根铁扁担挑一担油篓以贩油为生。好的是赌博耍钱。赌品又不好,输了就赖账。打架闹事。往日多到陕州那边做买卖,上月又因输钱赖账,打伤了十来个兵汉,怕人家寻仇,不敢过河去了,就在这一带做生意……而如今和他吵闹的这帮,又都是流氓兵痞,不顾生死的亡命之徒……别看他们现在打打杀杀的,一但有了钱又称兄道弟,赌到一处去了的……。

    正说着,眼看他们越闹越凶了,黑汉放下油篓,横持扁担。那一群汉子抄起木凳?什,就要动起手来。

    两位公子刚才听老者说到,这出戏演的是“岳州团练使赵老爷家大公子”的故事,正急着的要看个究竟,倘若他们这里一打一闹,这戏也就看不成了。别人倒不打紧,可就吊了两位公子的胃口。

    赵公子心想:为了要看戏,这不当管的事,也只得管一管了。于是,排开众人,走了前去,问那群汉子说:“他该你们多少钱,值得闹到别人看不成戏吗?”

    那群汉子见站出一位锦衣佩剑,雄纠纠,气??的红面汉,也不知他是何等身分,不好鲁莽。便说:“这家伙输了三百八十大钱,赖着不还……”

    赵公子说:“不到四百钱的事罢了,就要弄到大家看不成戏吗?”说着,从腰包掏出几颗碎银搁到桌上,说:“这儿也尽够四百钱了。不看俺的面,不看钱的面,只看在关老爷的面上,你们也该散了罢?”

    那群汉子见这红面汉子掏腰包替韩通还了,说的话又落地有声的。也不好再说什么,拿起银子,也就散了。那黑汉犹自骂骂咧咧的。

    老者实在看不下去,说:“你这姓韩的也真不是个东西,这位客人替你还了赌债,你就该老老实实地坐下看戏,别碍着别人,你还在这儿嚷个甚?”

    不料那韩通又嚷了起来:“说书老头,你知到个屁。这班兔崽子连老子二?银子的老本都掏光了,叫老子回去拿什么本钱做买卖?”

    老者说:“这叫愿赌服输。鬼叫你跟他们去赌么……”

    韩通还要争吵,那柴公子却听不耐烦了,敲着桌子说:“姓韩的,你就别嚷嚷了。静下来让咱兄弟看戏好不好?”

    韩通本想争辩,一来看在红面汉子替他还了赌债。二来不知这个白脸汉子是那红脸汉子的什么人。三来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因此也就不开口了。

    却是台上的水淹七军演完了。后台一阵阵的密锣紧鼓正敲着,眼看赵大郎泥马闹汴梁就要开场了。赵公子指着旁边的桌子对韩通说:“坐下,坐下。你不看戏,别人也要看呢。”

    韩通见又是这个掏钱替他还赌债的公子开口说话了,毕竟是受了人家恩惠自己就矮了三寸。只好老老实实坐了下来,不吱声了。赵烁见他又傻又犟,又可气又可怜,为了免他又闹事,便使了个手势,把那跑堂的唤了过来,吩咐他把一些茶、酒、点心、?子端过去给他。那韩通刚才闹了一场,见那红面汉子又叫人送来茶酒点心,他也顾不得许多,毫不客气,抓起就吃……

    这时,戏台上的戏也演开了:一开始,戏里的赵大郎没先出场,倒是小皇帝石重贵出来了。戏文里说的是老皇帝郭无为刚刚咽气,还停尸金銮殿,等着开追悼会呢,这石重贵看见他兄弟石胤的冯夫人生得漂亮,也在守灵。一手拉了她,拍着郭无为的灵柩说:“老爸,老爸。我今天要做新郎了,没空给你治丧了。”结果引起满朝文武哄堂大笑。他也就拉着冯夫人回后宫睡觉去了。

    这事让巡天太保,值日功曹往玉帝面前一奏,玉帝龙颜大怒,拍桌子,吹胡子的,派了岳州赵弘殷家的赵大郎前去,带着两个拜把兄弟,坐了汴京城隍老爷的泥马,地下是开山神,劈路鬼当先锋,天上是四大天王,八大金刚。地下是二十八宿井、鬼、柳、星、张、翼、轸。前面开路。角、亢、氐、房、心、尾、箕。斗、牛、女、虚、危、室、壁。两旁护驾。奎、娄、胃、昴、毕、觜、参。殿后。遮天盖地,浩浩荡荡,在汴京城里绕城一周,然后杀上金銮殿,把冯玉,赵延寿那些j臣一刀一个,统统杀光。把石重贵和冯氏押回天庭,听候玉帝发落。这赵大郎赵烁呢……自然是坐上了金銮殿,接受臣民山呼舞拜:万岁!万岁!万万岁!当皇帝了……

    正文 【324】 斗智斗勇

    台上演得热闹,看到j臣被杀,昏君被押,这台下老百姓看的也热闹。鼓掌,敲桌,跺脚的,大叫“赵大郎皇帝万岁!”喊个不绝。韩通那里也拍桌敲凳的嚷着。这赵烁却被逗得捧腹大笑。

    柴公子悄声问道:“二弟,这当时的情景,是这个模样吗?”

    赵公子笑的直擦眼泪,附耳悄声说:“大哥,要是这样,小弟坐了龙庭,今儿就不能把大哥您送到这儿来了。”

    柴荣点头说:“伸张正气,驱除邪恶,这也正是天下万民之望,不管它真真假假,只要合符民望,那有朝一日假亦成真了……”

    柴荣说这话的时候是高声大气说的,坐在一旁的老者听了,忙接过话茬说:“客官说得好,老百姓也分不清谁真谁假,反正就盼望好人当皇帝,盼天下太平。”

    这时,戏台上正唱着赵大郎登殿,众臣民山呼万岁那一段,台下的观众也喊着万岁。那韩通更是站了起来,振臂大叫:“赵大郎皇帝万岁!万万岁!”

    这里正吵轰轰的,赵烁忽地动了一个主意,悄对柴荣说:“大哥,依小弟看,韩通此人,虽是愚昧,但却勇武有力。倒不如与他结伴上晋阳,路上遇事也好有个相帮……”

    没待赵烁说完,柴荣把头摇得货郎鼓似的,低声说道:“不行!不行!这小子粗暴无礼,缺乏教化。形如匪类,与他结伴同行,只恐多惹事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赵烁笑道:“大哥说的很是,不过此行前往晋阳,虽说是刘王管辖的地面,但是路途崎岖,时局动荡,路上不一定平安。对他这类人,也是因人施教,量才施用罢了,咱们也不管他教化不教化的。大雅之堂登得登不得的,但如若旅途之上遇有强徒,小弟又不能与大哥同行,如带着他同去作伴,看来倒是可以助兄长一臂之力,小弟也较放心。”

    柴荣听了,沉吟不语。赵烁见了,知他已是首肯。便向韩通招了招手,韩通见是那个帮自己还了赌债,又给了吃喝的红脸公子招手,这叫“吃了人家的嘴软,拿了人家的手短。”放下了酒壶,敛手敛足的踱了过来。

    赵烁指着一边的凳子让他坐下,问道:“你是叫黑无常韩通吗?”

    韩通侧着身子坐了下来,答了个“是”。

    赵烁又问:“你是做贩油买卖的,刚才你说二?银子的老本都输光了,哪你这往下怎么做?”

    韩通听了,只瞪着眼,答不出话来。公子看了,知道这是个鲁莽之徒。便说:“我看你倒是一条汉子,有心成全你,给你二两银子回去做本钱,不过……你得替俺办一件事。”

    韩通听了,心想:这二辆也没啥大不了的。俺只要有本钱,好运气,三把两把,这二两便弄到手了,不过眼下手边空乏罢了。便问:“办的事轻巧吗?”

    赵烁说:“轻巧得很。甭用挑,甭用扛,俺大哥要上晋阳,你替我走一趟送他去就是了,这不轻巧吗?”

    韩通听了,心想,你这红面汉子必是害怕路上有强人,不敢送他去,这才找俺去送。那穷架子又端上来了。便摇头说:“不去,不去。”

    赵烁说:“你挑这油篓子也是做买卖挣几个钱,还不是挑着担子奔来跑去的。送俺大哥往晋阳,又不用挑这油篓子,俺又给你钱,怎的你倒不想要?”

    韩通说:“从这儿到太原一千五百里,得走一个月。二两银子,鬼才去。”

    赵烁说:“那你倒是要多少银子才去?”

    韩通想了想,说:“二十两,少一分也不去。”

    柴荣看了韩通这副德性就有气,站立起来正要发话,赵烁见了,忙把他按着,依旧好声好气对韩通说:“二十两也就是二十两罢。咱们宿在西面那个店家,明天清早你到门外等着……”

    韩通说:“还得说明白呢,这钱得先给清……”

    赵烁道:“得了罢,答应了还能少了你的?明儿早点来就是了。”因见柴大哥一脸的不高兴,便扯着他自回客店去了。

    柴荣看着韩通就有气,回到客店还不断的埋怨,不该找这个黑无常陪着上太原。

    赵烁说:“大哥,小弟确是无可奈何,不能亲自送大哥上太原,又不放心大哥一个人上路,这个韩通五大三粗,孔武有力,陪伴大哥前去,路上好歹有个照应。即使碰上个打打斗斗的,也有他挡上一阵。”

    柴荣听了,觉得也有道理,便不再说了。次日二人清早起来,原来韩通已来了,在门前等候。一见赵烁,便赶着要先付银子。赵烁见他来了,也自心里欢喜。有一个人陪着柴大哥上太原,终究是比较放心些。便掏了一锭二十两的银子给他。因见他依旧背着两个油篓,便说:“你既答应送俺大哥上太原,终不成还带上这两个狼亢东西吧?”

    韩通听了,也觉得很是。便说:“你等一会,待俺找个熟人家寄放。”说罢,便把篓子背上,跑了出去。

    不一会,跑了回来。因见柴荣鞍马齐备,准备上路,自己只背着一根铁扁担,凭两条腿……想了一会,掏出那二十?银子,搁到桌上,向赵烁说:“喂!你这两个人听着,这活儿俺不揽啦。这银子俺也不要了。你另找人罢。”说完,回身就走。

    赵烁见了,莫名其妙。一把扯住,说:“这汉子,你乍弄的?说着好好的,乍的一下又变卦?”

    韩通正没好气,见赵烁把他扯住,便要发作,使劲一拼,他不知公子也是天生的神力,如似挠钩搭住般的,半点不松动,双方一使劲,“撕啦”一声响,反倒把自己的衣袖扯了下来。不禁大吃一惊。那牛气也消了一半。便说:“你的人骑马走路,俺光着两条腿跑,能跟得上吗?你另雇一个能跑的去吧。”

    两位公子一听,这也在理。

    赵公子笑道:“咱这下也糊涂了没想仔细。”便对韩通说:“这不容易吗,买一匹牲口你坐着去就是了。”回头问店家,那里有卖马的。

    店家说:“有的。有的。从这儿往东拐不过半里地,就有个骡马市。”

    赵公子听了,翻身上马,直奔东去。不过半个时辰,牵了一头毛驴回来。韩通看了,满肚子的不高兴,心想:你们自己乘的是高头大马,老子只坐驴。不过反正也不用自己掏钱,得了个白得的,也就不再言语了。

    赵烁见他愣愣笨笨的,倒是有点不放心,便又叮嘱他几句:“……你这韩通,刚才怎的喂阿喂的,大家说话倒有个称呼阿……”

    韩通瞪着大眼说:“你没告诉,俺乍知到你是个乍称呼?”

    赵公子不提防遭他抢白,倒觉得有点道理。便说:“你说得也是,哪我现在告诉你。”指着柴公子说:“他姓柴,是俺大哥……”

    韩通抢着说:“你说了,俺就知道了。他是柴老大,你是柴老二。”

    两位公子听了,忍不住倒笑了起来,连说:“正是,正是。”

    赵公子又说:“俺这是有急事要往关中,回头还要来这儿的,看看你把俺大哥送好没有……”

    韩通说:“只要俺死不了,你家老大死不了,那一定送到。要是他死了,或是俺死了,那就……”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叫你送个人,你道说出满口胡话来。”赵公子皱着眉头堵住他再说下去。

    柴荣说:“二弟,别跟他计较了,这种人是越说越浑的。你还是赶早上路罢。”

    看着天色不早了,兄弟俩一声珍重,各奔前程而去。

    赵烁,柴荣兄弟二人,在韩阳集分手。赵烁依旧回到风陵渡过河,往关中而去。柴荣与韩通自往北去太原。柴荣坐的是青骢马,自然走得快,韩通坐的毛驴,自然走得慢,拖拖蹋蹋的,申牌时分,柴荣马快,韩通的驴慢,拉后了半里地。眼看快到解州地面。转过了一片松林,蓦地一棒锣响,两旁草丛冲出十来个手执刀枪的剪径贼。柴荣本无准备,冷不防吓了一跳。眼看贼人已冲到跟前,急忙挺枪招架,他身体原来就尚未完全康复,加上失时背运,失了气势。眼前对方人多,因此,几个回合下来,便显得手忙脚乱,只有躲闪招架的份儿了。无奈只好虚晃一枪,转过马头,往来路跑去。韩通的驴慢,仍在后面,柴荣跑了一段路,遇上了韩通。

    韩通见了便说:“你这柴老大,俺这不是来了么,你还往回跑干嘛呢?”

    柴荣无奈,只好说:“前面走不得,有强盗在那里拦路打劫。”

    韩通听了,勃然大怒,破口大骂:“奶奶的,那里的狗杂种不怕死的,在这儿干起这不要本钱的买卖来了。”一面骂着,一面驱动毛驴,往前冲去。

    柴荣听得郑恩这么一嚷,估量他也许能打退强盗,壮了一下胆。慢慢的跟在后面继续往前走去。韩通跑了一段路,来到一处松林路边,果然见一伙人手持刀棒,席地而坐。远远看见又有人骑驴走来,前面几个手持棍棒的便站立起来,站到当中把路堵住,待韩通来到跟前,大呼小叫:“停下!停下!把毛驴留下来,饶你过去。”

    这正是:送君千里终须别,日后相间富贵候!

    正文 【325】 黑虎武将

    韩通听了更不答话,“腾”地跳下毛驴,使起铁扁担:左三三,右三三,前面双龙出海,后面猛虎归山地使了一通。

    这韩通本就具有天生神力,这根扁担也有两百来斤,使将起来虎虎生风,势不可当,一通过后,两个挡架不及的着了扁担,早已倒在地上。其他的人见风色不顺,一声发喊,一些往来路奔去,一些往两边树林逃去,登时便散了。韩通正杀得性起,见贼人四散奔逃,不知往那边去追。正着急间,见柴荣来到跟前,一把扯住道:“柴老大,下来下来!把马给俺……”没等柴公子答话,就让扯了下来。腾身上马,往前赶去。

    柴荣虽然不乐意,但见他果然勇猛异常,且是为了杀贼,只好让他骑了自己的马,自己骑着他的毛驴,慢慢跟了上去。

    要说起这韩通,原来也是个有来头的角色……

    且说当日太白金星在一次遣送一批佐辅之臣下凡时,行经灵山路,见一只黑虎在谷底仰首向着自己吼啸,似有不忿之意,便向空谷传声问道:“黑虎魔星,你在那里吼啸吵闹,似有不平之意,你是有话要说么?”

    那黑虎吼道:“星君老儿,你们那些当权的也太不讲理了。俺不过进村里吃了几只羊罢了,就把俺困了三百年。那杀了人的也不过砍头抵罪罢了,俺吃几只羊还要关三百年么?”

    太白金星听了,凝神一看:原来这黑虎是三百年前隋唐之际关到这儿的,它犯的也确是吃了须弥山下紫阳村里几只羊儿而被罚到这儿的……说起来也是这畜牲不识好歹,这紫阳村里放牧的是东宫青帝的春羊。这里的春羊每年随阴尽而生,阳兴而长。按天道循环,冬至十一月则一羊生。大寒十二月二羊生。立春之时三羊生。此时正值阳长阴消,下乾上坤,阴阳平衡之时,值年太岁就把三只羊下放人间报春,告示三阳开泰,春到人间的。不料被它吃了这几只羊,误了报春,乱了节气,导致人间闹了三年大灾荒,闹出了三十六路英雄,七十二路烟尘,弄得天下大乱。上天震怒,就把它困到这儿来了。值管的神?知道它是个惹祸的灾星,放它出来惟恐又惹麻烦,故尔就装作忘记,没放它出来。

    太白金星心想:我这里正缺人手呢。况且整治那乱世人间,也正是要这种煞星去大杀三方,协助收拾残局的。便对它说:“黑虎,黑虎!放你出来不难,我正要派人到人间办事呢,你愿意去么?”

    那黑虎听了,忙答应道:“愿意!愿意!金星老儿,你放俺下去,回来时俺给你带鸡、鸭、鱼、肉……”

    太白金星说:“胡说八道!胡说八道!我是要你这些东西的么?你快上来罢,我带你去就是了。”

    黑虎吼道:“金星老儿!你真是老糊涂了。俺自个儿上得来的么?他们下了禁咒的咧,不是这个,俺早出来了,还用得着喊你么?”

    太白金星一看,半山下那块岩石上,果然罩着一道禁咒。便动真言,扬起拂尘一指,便登时解了禁咒。黑虎一见解了禁,无了拘束,飕的一下便窜了上来,伏到金星身前,摇头摆尾,连连致谢。

    金星见了,点头叹息道:“孽畜!孽畜!其实你这宗也是冤狱。只为你朝中无人,没有后台,没人替你说情。且又性格暴躁,使人讨厌。相貌狰狞,不讨人喜欢。因此就无人来给你了……也罢……你老老实实的给我磕三个响头,今后不敢喊我老儿,我就放你到人间走一遭,让你也享受一段荣华富贵。你可愿意?”

    那黑虎听了,连连的在地上咚、咚、咚、咚的磕了十来个响头。口中嚷道:“太白金星老爷爷,万岁、万岁、万万岁!你往后一万年都是俺的老爷。俺往后一万年都不敢叫你金星老儿。要是叫了,俺就是龟孙子,王八蛋……”

    这好话是谁都愿听的。太白金星听了,心下发笑。举手在黑虎头上轻轻一拍,喝一声“疾!”那黑虎就地打了一个滚,蓦地站起,竟是一个满脸胡茬的黑汉……

    这个黑汉,就是如今眼前的韩通。他就是二十年前太白金星送到人间来帮助当皇帝的人打江山,平天下的煞星。眼前这几个小小毛贼,那里是他的对手……

    韩通的来头说清楚了。眼下回来再说那柴荣,骑着毛驴,赶了一程,只见韩通正在前边大呼小叫的,地下又是躺着两个贼人,便赶了前去,原来都被打的脑浆迸裂,一动不动了。

    柴荣见了,自是欣喜,心想:“要不是二弟找了这韩通陪着,这路就不好走了。”便对韩通说:“韩通老弟,这伙贼徒,要不是老弟在这儿,愚兄我就没法儿过去了。”

    韩通说:“如今官兵不管这一路了,都不好走。说不准前边还有呢。”

    行行不觉,已近黄昏,来到解州,一宿无话。次日清早起来,柴荣想到昨天韩通换马之事,心想:一路之上要与贼人打斗,骑着个毛驴是不行的。也难怪他吵着要换马。便找到一处骡马市,垫钱把毛驴换了一匹黑马。韩通见自己也有了一匹马,也就不再言语了,把青?br />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