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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江山第10部分阅读

    下映着点点银丝,安格王缓了缓紧张的情绪,面对这个平易近人的老哥,自己何尝不想整个月氏平安无事。

    “我说老哥啊,我是医师,你可信得过我?”

    木易撇头看了一眼信誓旦旦的安格王,闷闷不乐的点了下头。

    “那我的无相功法练虽不是炉火纯青,但也在内家高手中名列前茅,这一点老哥你可有异议?”

    木易这时丝毫没有考虑,虽气氛不已,但点头点的极快,安格王做人做事光明磊落,外人只知道这个亲切的老人好交往,可是契丹武林顶尖人物却是对他谈之色变的,听到这里木易也似乎想到了什么。

    安格王见之释然,伸手制止了有话要说的木易,接着说道:“我如今是一介草民,但好歹混迹官府大半辈子,契丹大大小小案件在我手上破了的不到一千也有八百了,至今没人伸冤误判;你可知任何事件不能只看表面,要想真正了解一个人一件事情,必须揭开那一层覆盖在表面的面纱;然而现在让我看来,那赵将军是没有错的。”

    “那王爷的意思是赵将军也是被人迷惑了?”

    “并不排除这种可能,一者那赵烁忠诚、二来他仁义,这我是不会看走眼的;至于高大人嘛,我略有种隐隐的不祥!”安格王看了看宫门,在木易眼前来回踱步,手中的羽扇微微舞动。

    “王爷你且继续说。”

    “不知老哥你可曾记得昨日晚宴!”见木易没有答话,安格王将自己心中的迷惘一层层揭开:“那高大人期间有一种冷漠,却没有逃得过我的眼睛,说实话自从第一次见面,我就对他深有抵触,倒不是他虚伪的人品,在天朝为官不会伪装也生存不下去,这点我表示同情;之所以让我对他抱以戒备,是因为我从他身上能感觉到一种邪恶的气息,老哥你以前也是专研内力之人,但凡内力深厚的人都会隐藏气息,唯有一种气息是无法刻意去抹掉痕迹的,那就是戾气!”

    “嗯,我那日兀自沉落,也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是内修气息这一点,我也跟老弟你一样抱同一态度,我自从去年伤在李存孝手下,内力几尽全无,但是这一点老哥信你;莫不是那高大人到我们月氏别有用心?”

    “我那日借以敬酒之名伸手触及他的肩胛,毫无敌意的注入一缕真气想查探一番,起初那高统大惊之下还有意阻拦,但也就是顷刻间,我的气息畅通无阻直达他的经脉,那时我也没有多想,只是认为高大人没有内力罢了,至于戾气嘛,可能是随赵将军一路走来所遭遇的多次厮杀给沾染了;然而我刚才给查探脉搏之时,一如既往的注入真气,却惊人的发现他的体内有一股雄厚的力量在护着心脉、丹田两处要塞,我的真气刚正纯白,本想助其一臂之力,但那一团内力似乎有吸力般吞噬着我的内息,好奇之下我再度注入一大股真气,见那团内力似如无底洞般贪婪,呼……”安格王一一道完不经吁了口冷气,无奈的表情似乎在为之惋惜。

    木易这才恍然大悟,琵琶骨乃习武之人提气用功的必经之地,任何习武之人只要琵琶骨一废就毫无用武之地,因此肩胛也是内家高手重点保护的位置,这么说来那高统的确有可疑之处,可是眼下高统反而被月氏大内的残风刀法伤成这样,又能跟袭击赵烁扯上什么关系呢。

    “老弟啊,你所说的句句没错,可是我们又如何能证明高统来月氏的真实意图呢?”

    “呵呵,长老不必忧虑,凡事皆事出有因,待那高统醒来一问不就真相大白了么?”安格王回答的及其肯定,现在他只要得到高统所言的认证,若跟自己所推测的一般无二,那也就是他高统从座上宾转为阶下囚的大好良机。

    “走,我们且去看看情况如何。”安格王携手扶着木易走进了殿堂。

    “长老、长老请留步!”一道沧桑细腻的声音从数丈外传来。

    两人循声望去,是金楼的老鸨,后者从宫门口跑来,疾步如飞。

    这正是:以身作则探虚实,自作罪恶人不知!

    【034】 无首使帮

    “长老,王爷,大事不好了,中原使团在金楼巡天了!”

    木易看了看安格王,又看了看老鸨,语气沉重地说:“你且仔细说来。”

    老鸨气急败坏的赶来,本在金楼的她过惯了潇洒的日子,自从前日里中原使者的到来潜意识地给她增加些许压力,她深知自己管辖的地方并非一般的江湖,金楼实乃一片藏龙卧虎的英雄地,她也深知大唐使者的安慰重如泰山,因此加派人手暗中保护,说实话她自认为身手再高的杀手也不可能在自己安排下的人毫无察觉下击杀了中原的使者,何况还是武艺本就不俗的六人!

    跟往常一样在照顾客人的她只看到小二满头大汗地赶来汇报,这么大的事情也只得找个僻静的地方传达,一惊之下这还了得,起初不大相信小二的话语,但那小二随她多年也不是论虚做假之人,这才跟客人理论着支开了身,打开天子二号的大门顿时被里面的场面吓了个傻。

    屋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六具尸体,不,准确的说是六具白森森的骸骨,他们身上的肉都变成参差不齐的碎片,地上到处都是衣服跟血肉的杂碎,阴风从墙角卷起一阵恶臭差点把老鸨熏了过去。

    小二第二次进门,忍不住吐了一大口的白沫,两眼泛白,几乎呕出了胆汁!

    “祸事了!祸事了!这还了得!”老鸨一介女流之辈,虽也是江湖高手,但是久居花下的她何曾见过这么残忍的状况,遇害的人是大唐的使者,索性的是老鸨也是个老油条,赶紧吩咐着小二封锁了事情的蔓延,自己前来皇宫汇报。

    “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这样的,请长老赎罪!”老鸨知道自己办事不力,违背了长老对她的期许,因此说完后坦然面对木易的指责。

    这事木易一听当即大怒,这不是死人的事情,这可是关乎国家命运的大事啊!

    “废物啊,我把贵使托付在你那,是相信你!罪孽罪孽,早有人说女流之辈不足重用,是老夫看错了人;来人,给我把她压入大狱,等高大人醒来再做处置。”

    木易怒不可歇的下达命令,狂暴的声音立刻引的众人纷纷探头朝廊间看来。

    “长老不必多此一举,我愿意承担所有的过错,我自己会前往监狱的。”老鸨皱着眉头低声的回答,生怕在惹的木易大发雷霆。

    看到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在一旁的安格王似有阻止之意,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当,只能附和道:“先把她押下去吧,等候发落!”

    见老鸨走远,安格王无奈的感慨道:“这么多年了,你们两的性子还是这么像!事情的结果还没差清楚,你不会真把她送往洛阳请罪吧?”

    木易一张老脸憋得通红,此时哪里顾得上跟安格王谈情说爱、追忆往昔,没好气地回到:“有什么问题,你就说吧,别抬举老夫了!”

    “哈哈,知我者老哥也;你且在宫内等候,我去趟金楼就回来,一切在我没亲眼看到之前切记不要妄下定论。”

    “嗯,王爷保重!来人,保护王爷。”

    “不用了,我来时已经交完颜烈在宫外等候了。”安格王是做事有安排的人,知道这样木易也没在说话,急忙地赶往高统的榻旁,希望能在高统醒来之际给予一点真诚的慰藉。

    完颜烈一路护着安格王到了金楼门外,这里热闹依旧,门口站着的女子一个个花枝招展,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达官显宦都乐不思蜀;此情此景,让这个年过半百、退隐朝堂的智者不经哗然,战争一触即发的今天,人们兀自在饮酒作乐、醉生梦死,这天下之事是万夫之事,纵然自己有心改变却也枉然;这群麻木的高官,各个都手握重兵,各个都身居要职,人心惶惶下谁又想安居乐业?谁又想推倒重来?还有甚者,便想到未来的某日这一些都百废待兴!

    “王爷,那间便是天字二号,我们进去吧。”完颜烈一眼便看到窗户纸上印着的金黄二字,伸手一指请示着安格王。

    “不,你先随我来。”

    完颜烈莫名其妙地跟着安格王走到了门前的大树下,这里有一副岩石棋盘,围着四块方方正正的石制板凳。

    “我们等……”

    完颜烈见王爷说话了,顿时泄了一大半胸中的恶气,暗中抱怨,来了不进意欲何为,莫不是搁着月氏长老到这里作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华灯初上,金楼周边人迹也显得稀少,坐着喝茶的安格王拍了拍完颜烈的肩膀说道:“走吧,我们从后院进去。”

    金楼的后院连着月氏皇宫,说大也不大,只是通往月氏后宫的另一条蹊径;完颜烈来到后院抬头看去,整个金楼亮如白昼,唯有左边的墙角处两扇窗户没有灯光,这是赵烁跟高统他们的住所。

    夜晚,每个窗口都传来男女嬉戏、哼哧的声音,两道人影从黑暗中一闪而过,随着轻轻的开门声,完颜烈走进窝内,手中的火折子也随之亮了起来。

    “哼……额!”完颜烈看到这幅场景下意识的退后了几步,差点惊的喊出声来,要不是安格王一双苍老有力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的话,完颜烈会惊恐的破口而出。

    “罪孽……”安格王放开了战战惶惶的完颜烈,注意着脚下的一切;整个屋内正如老鸨所言一片狼藉。

    “王爷,这桌子上的茶水还冒着热气呢。”完颜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找了块干净的地方站了下来,确切的说是站在了桌子旁的一张椅子上,这么不经意的一说,当即引起了安格王的注意。

    “你不要乱动,出去看着门口,任何人不许进来。”

    完颜烈也不想再此地久留,见王爷说话当下欣喜不已,身影一闪略出了门外。

    这可不是一般的仇杀,凶手到底要隐瞒什么呢?安格王自言自语,细细的打量起屋内的一切:六具骸骨重重叠叠相互依偎在一起,桌子上的器皿并未散乱,从碎片横飞的地面也找不出剧烈的打斗痕迹,床榻上锦棉向一旁落起;这一切都在安格王心中反反复复的推敲着,整个场景一遍又一遍在他心中暗自过目。

    咚咚,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老王爷的沉思,安格王一看是完颜烈,倒吸了一口冷气,略有不爽的问道:“何事?”

    “王爷,时候不早了,客栈里的人要例行巡房了,我们是不是先离开把门反锁了,回去再做定论?”

    安格王一听觉得有理,片刻后两人又消失在金楼后院。

    回到住处,安格王接过完颜烈倒好的茶,苦思冥想,完颜烈则在一边开怀痛饮,这样可以稍稍缓解下心中的压抑。

    另一边木易长老中途给昏迷的高统好了几次脉象,一切趋于正常之后也在下人的安慰声中回到了寝宫休息,临走不忘记将御医留在高统的病床边。

    总而言之,这后半夜过的相对平静!

    次日,木易等长老一大早就起来在大厅中用膳,安格王晚到而来,两眼血丝乱糟糟的头发,显然昨夜一宿未眠。

    “王爷,先用膳吧。”

    安格王也没有谦让,找个个地方直接做下伸手拿起一块奶酪,放到嘴里嚼的津津有味,不乱如何,事情已经发生庆幸的是高统并无大碍,这也还有回旋的余地。

    皇宫大宴确实丰盛,紧接着又是一盘热气腾腾的美味端来,木易擦了擦嘴吩咐下人病房中的高统送去。

    安格王估摸着时间这高统也差不多醒了。

    端着饭菜的下人还未走出膳食房,门口就跌跌撞撞地闯进来一个下人。

    在皇宫中,长老行宫跟御膳房可是大内重地,擅自闯入者一般离死也就差不多了,木易一脸铁青着看着慌不择路的下人,虽说月氏大势已去,但是今天纲常还未伦散,这等行径成何体统,正欲发雷霆之怒,一边的土著长老抢过了口舌。

    “大胆,谁让你进来的!你不是御医部的下人么?怎么慌张到此地来了?”

    土著这么一说,木易跟安格王也齐刷刷地盯着下人,令后者战战兢兢,浑身哆哆嗦嗦大汗淋漓!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安格王的心头。

    “你且不要慌,有什么事如实说来,我担保你没事!”安格王和气地问着下人,并转身看了看木易,后者也压抑住怒气等待着下人口中的话语。

    “高大人他他不见了。”

    下人最后的几个字跟利刃一般刺痛了在座所有人的神经,木易跟安格王当即大惊道:“怎么可能?不是叫人好生看管么?那御医呢?那御医何在?”

    下人估计这辈子都不曾见到过一向亲和的木易能咆哮到这步田地,也难怪此时面色苍白、头发凌乱的大长老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恩师他在殿外等候降罪。”下人结结巴巴地说完最后一句话,头几乎埋在了胸脯中间。

    “给我传他进来,传进来!”木易大喊着,全然失去了一个种族长老的尊贵。

    安格王见木易大怒,当即出言阻止,一是关键时刻怕首脑失去正常分析问题的理智,二来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尽力寻找失踪的高统而不是归咎责任。

    安格王乃是国之栋梁、皇亲国戚;紧要关头说话还是有效果的。他按照自己的意思这么一说,木易也当下醒悟,忙着调动宫内所有的卫队掘地三尺也要把高统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长老命令一下,月氏皇宫内顿时陷入一片混乱,卫队从宫中到城门口都封锁的严严实实,开始了挨家挨户的大搜查。

    这正是:踏破铁蹄无匿处,翻山覆水现焦急!

    【035】 翡翠麒麟

    整个月氏上下齐出,土著跟金月两位敢马去了西边,木易随安格王前往城门口把关,途中木易召人去寻找书童半晌也没有踪迹,当即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寻找高统身上了。

    转眼三个时辰过去了,出去搜查的几路人马纷纷无功而返,正当木易几人踌躇之际,城门外的吊桥另一端走出一个熟悉的人影,那人行动缓慢却步伐均匀,单薄的身子上穿这贴身的白色内衣,寒风中左摇右摆大有被吹下悬崖的意境。

    “老弟,你且看那时高大人不是?”木易拉了拉一边的安格王,一边伸手举到眉间向远处瞭望。

    安格王内力浑厚,当即确定,立马叫城门的守城将领打放下城门,纷纷走下城墙向城门外走去。

    “高大人!你且站那不要乱动,我随长老派人过去接你。”安格王边走边在城门这边对着另一端的高统大喊,欣喜之余这个老辣的神捕也没有想到在这座防备严谨如天堑般的城堡内,伤病垂危的高统是如何出去的这些问题,或者说这些问题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解开他心中的谜,揭开更大的阴谋。

    “有劳王爷了,下官尚能走路。”高统边说边踏上了随风而动的铁锁,见这么多人寻找自己,脸上也洋溢着笑意、且不说有多么不好意思。

    卫队的能力果然不容小觑,片刻功夫便把高统驾到了安全区也就是长老跟安格王的面前。

    “哎呀高大人呐!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这伤病未愈怎能独自不辞而别呢?”木易长老又喜又怒,恼怒也可表示他关心的一种介意。

    高统看了看周围的人,尴尬的一笑;伸手捂住了自己肩胛处的伤口,慢悠悠地说道:“长老、王爷见笑了,实不相瞒我在贵族呆不下去了,昨夜我还跟六个跟随我多年的兄弟谈古论今,没想到却遭到歹人的暗算,可怜我那惺惺相惜的六位兄弟,为了保护我离开,尽然不畏牺牲。”高统说道痛处声泪俱下,最后泣不成声。

    悲痛之人也误要打搅,众人在一旁静静呆着,木易手中递过一条手帕,高统接过抹了抹酸楚,心情稍微平复了些许。

    “高大人,有件事且让我说来;你的伤势我看过了,确实是我们月氏大内高手所致,只是凶手狡诈,至今还没找到任何蛛丝马迹;为此老夫愿意负全部的责任。”

    “长老,不必了。我今日来此就是为了缅怀我们大唐在此阵亡的慕容老将军的亡魂的,至于其他的事情对我这个死了一遍的人来说也无所谓了;哦对了,长老、王爷,我打算好了,今天下午启程返回洛阳。”

    “啊,高大人伤势未愈,何不多呆几日?”安格王急忙接着高统的话头追问。

    “是啊,贵使来到我们月氏,前者赵将军刚走,后者高大人便遭受重创;你们可都是月氏族的大恩人呐;明日便是月氏的万灯节,高大人今日这一去,让老夫跟月氏百姓情何以堪!”木易说话已经失去了威严,此刻更是一个亲切温和的垂垂老者,残风中老家人甚是凄凉。

    “长老、王爷不必焦虑;陛下那边我会尽力美言的。”

    “哎,想留的留不住,也罢!高大人且随我进府痛饮几杯,以抚我等心中的不安。”木易说话间亲切地拉着高统打道回府。

    话说待客有道,今日的高统在月氏族人眼中更像是一根搏命的稻草,契丹内乱虽大,但也是内乱,总不至于因此得罪了地大物博、英雄辈出的大唐;就算月氏被突厥并了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在民族大义、国家兴亡之时有的人还是分的清的。

    众人把酒畅饮,这时两名内卫抬着一口箱子走了进来,从两人累得不轻的样子看,箱子中装的东西也相对贵重。

    “放下吧!”宫中管家指手画脚,箱子被放到了高统面对着的眼前,随着沉闷的一声,箱子四周震起一层灰尘;看样子这东西似乎封存很久没有动过了。

    木易端详着高统疑忧不定的眼神随即讪讪笑了两声,指着箱子说道:“不知高大人可曾听说过我们月氏三宝?”

    一说古珍奇品,高统闷闷不乐的表情终于喜笑眉开,朗声赞道:“人说月氏有三宝,如意精魂必不少,若要观其灵魂物,翡翠麒麟当属主!”

    高统这一说逗得满堂皆笑,也让木易、金月、土著三位长老得意洋洋。

    中原人都知月氏地处神州边陲,左临昆仑,右面桂川,世人只道月氏乃契丹半国,民风没有突厥部落剽悍,却不知道天朝的王公贵族们所使用的稀世珍宝、玉石翡翠都出自月氏半国;高统久在要位,受尽了天朝仕途潜规则的熏陶,因此对普天之下的奇珍异宝可谓无一不奇、无一不爱;在这一点上他跟晋王李克用倒也相似,屡次供奉都能抓住晋王的心思,因而在众多谋臣中也深受晋王喜爱;酒桌上当木易一问,自己也将这失传已久的藏头诗吟了出来!

    “高大人可知这箱子中的乃是何物否?”木易笑看着高统,脸上露出强大的自信,心中却有万般的不舍。

    高统站了起来,围着箱子仔细观察,不知不觉已经围绕着走了三圈,并无停下之意;悠哉悠哉言道:“如意乃天赐的珍宝,据我所知月氏的如意在当年供奉朝廷的大批宝物之中,中途被劫匪劫走至今下路不明;精魂乃是月氏族立根之本,天下都知精魂合璧便是契丹国器—统兵帅印,根据契丹人信奉的昆仑神这一说法,得帅印才能顺民意,方能一统契丹举国之兵力,因而这等重要的东西当然也只有族内的管理者才有权掌握且外人根本不知精魂藏匿之处;至于翡翠麒麟嘛,这可是当年先帝赐给月氏族的礼物,听说晶莹剔透、绚丽多彩,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宝物;长老所言箱中何物,下官断定箱中乃翡翠麒麟!”

    听完高统侃侃而谈的叙说,不明就理的人无不拍手称赞,唯独木易跟安格王表情震惊、汗流浃背。

    这是月氏的奇闻异录,这中原的一个小小中郎将如何能知晓这么多的信息?且能把月氏三宝的来历去处说的如此清晰,这高统究竟什么来路?背后代表的是天朝何等分量的人物?大唐着此人为使者又有何用意呢?

    “各位长老、王爷,不知下官所言可否属实?”

    高统的问话让打断了木易跟安格王两人的沉思,自家的事情外人却了如指掌,尴尬之余只好附和道:“高大人真乃识宝高手,不需观望便能将我月氏三宝殷浸的这般透彻,老夫自愧不如!”

    “各位修要抬举下官了,天朝与贵族永久交好,这些事情我也是在宫中听陛下提及过,我只是搬门弄斧,不足等大雅之堂,让各位见笑、见笑。”高统此刻说话似乎忘却了心中的烦闷。

    “哈哈,我等今见大人品味高雅,这也便知友朝的天子德高望重!这等幸事是举国之幸;高大人既然对宝物如此精通,那这翡翠麒麟今日就赠与大人了。”木易喜笑颜开,见高统释怀了这比什么都好,当下便决意让内卫将箱子打开,殿堂内顿时绿意萦然、清新脱俗。

    高统在旁边看的及其入迷,当下暗中想到,果然不愧为翡翠麒麟,这可比掌门劫来那玉如意强处了许多

    。

    “高大人喜欢么?”木易一张老脸凑到了高统荡漾着贪婪的面前,让后者发觉失态,脸上露出僵硬的笑容慌忙掩盖自己的尴尬。

    “这等宝物,下官此生未曾见过,只是君子之道不宜夺舍;下官今日有幸一睹风采,死而无憾了。”

    “高大人,你是我月氏的恩人,实话说,回到中原还多仰仗与你了;我想只有这份礼物方能表达我对大人的歉意跟对贵朝天子的缅怀;大人你就收下吧。”木易嘴上说着,心中极其不忍,微颤颤的脸上肌肉硬着,皮笑肉不笑地托付着宝物。

    “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这份礼物我且替陛下收下。”高统说完忙着招呼内卫将箱子抬到早已备好的马车之上。

    此举像是一把利剑一样刺杀了木易长老滴血的心脏!身为长老一言既出,眼下只好逢场作戏将高统伺候的酒足饭饱送上了归途!

    这正是:君子之言真亦假,乘人之危无怨言!

    【036】 远去的杀戮

    木易跟安格王带着两位师弟将高统送的上了马车,直到看着马车一路烟尘绝迹而去,这个外表亲仁和气的老头小心眼的气的躺在了安格王的怀里;不光是他,土著的表情也甚是郁闷!看着消失的那个跟自己称兄道弟的高统,木讷的土著长老心中此时滋长出来的不知是爱还是恨!

    高统坐在马车里,身边是装着翡翠麒麟的箱子,这一刻不知道有多高兴,也有说不出的痛心,驾车的是一位月氏车夫,快马加鞭地正赶往乌林,那里是月氏通向中原的一条捷径。

    “停车!”马车外面的车夫听到高统的命令,将马匹赶到路边,这是一条畅通的官道,可是却鲜有人来来往。

    高统走下马车,看着眼前的车夫和气的说道:“这位仁兄,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你就送到这儿吧,以后的路我自己就寻着回去了,时候也不早了,你这就回去复命吧。”说完将一锭白花花的银子递到了车夫手中。

    车夫也是凡夫俗子,养家糊口及其不易,长途跋涉也是奉命行事,见高统如何亲和仁义,可是千恩万谢,吩咐了几次远道而行的高统后揣着银子兴高采烈地回去了。

    看着车夫走远,高统眼中眯过一条缝隙,贪婪与冷酷的气息暴露无遗。

    “哈哈,想不到连晋王都垂涎的翡翠麒麟今日却不费吹灰之力到了我假面的手中,晋王啊晋王,想不到吧!你跟那朱温一样,纵然独霸一方,也依旧是我北海的瓮中之鳖,哈哈哈。”高统自言自语狂笑不已,人迹罕至的乌林边上就他自己在沾沾自喜、放荡不羁。

    高统怀着兴奋激动地心情走到马车旁,一把撕下了挡在马车上面的帘子,存放宝物的箱子露在他的眼前,依依不舍的他伸手缓缓地打开了封存多年的宝箱。

    跟在宫廷中一样,箱中的宝物泛发着勃勃生机般的绿意,在阳光下静静地释放着耀眼的绿芒。

    “啊!果真不愧为中原瑰宝,那昭宗小儿玩玩想不到他父皇当年赠送给月氏作为停战结盟的翡翠麒麟会落到我的手中;看来我北海一统江湖、独霸武林的时机来了。”

    癫狂的高统想到此时自己仍在月氏境内,自警的他当即收起了狂妄的姿态,低调地锁上了箱子,自己驾驭马车向南而去。

    不知道奔涉了多久,夕阳西下;马车走到一座茶馆门前停住了,车中的高统探出头去左右相望,却不见出来迎接自己的人,不由得勃然大怒,自己噔噔走下马车,怒气冲冲地走进了茶馆。

    茶馆内空荡荡的,只有一个伙计在柜台上忙活擦拭着桌子上的边边角角;一见门口进来的客人,眼中顿时露出敬畏之色,急忙停下手中的事情踱到高统面前噗通一跪,口中尊敬的说道:“护法大人驾到,属下有失远迎,请大人恕罪。”

    高统现在可不是来听这些的,不耐烦的甩甩手,打量着四周问道:“夜叉呢?”

    高统所问“夜叉”便是这家茶馆也就是之前跟赵烁打情骂俏的老板娘,这一问那手下立马起身,恭恭敬敬地走到茶馆后面的柜台,见那属下把手放到一盏看似平凡的算盘上拨拉了半天,随着一阵阵沉闷不安的响声过后,柜台后面的墙壁上出现了一道石门,此时已经向两边打开。

    高统还没走近去,便听到里面传出一声尖锐、幽魅的女子的声音:“谁?见不护法不打声招呼,找死么?”

    这是夜叉的声音,对高统来说再熟悉不过,只是听这声音立即心中疑惑,那夜叉声音听着高傲,音量浑厚,貌似强装镇定,到了尾音处内息几乎崩溃、绵绵于无;这是受了极大地内伤所致。

    高统知道夜叉如此是为了震慑手下的铁卫,看了看身边低头不语毕恭毕敬的属下,高统当即走到黑漆漆的密室口朗声说道:“是我,假面!夜叉护法果然好听力,莫不是闭关修炼功法么?你先下去吧,给本护法看好外面的马车。”后面这句话是专门针对属下说的,故意提高了嗓门是为了让密室中的夜叉放下戒心。

    高统看到属下走处了茶馆外面,这才大步走入密室中,随着一声熟悉的关门声,密室再度陷入一片黑暗。

    从表面看来密室似乎并不怎么大,高统也是第一次知晓这里有密室的存在,一步步走到了尽头,暗处的另外一座偏门似乎知道他要进来一般,恰如其分的自动打开,骤然间烛光将整个拐角的密室照的通亮。

    “进来吧。”

    高统走一边走着,一边循声看去,一个妩媚妖娆的中年女子静坐在一块偌大的石盘中央,表情虽然镇静,但是身体看起来及其虚弱不堪。

    “夜叉!你怎么成了这副摸样?”高统眉头一挑,假装的明知故问。

    “哼!少跟老娘在这贫了,要不是你手下那六个废物,老娘也不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高统听到夜叉开门见山的揭穿了自己的虚伪,顿时笑了笑,转而一脸恼怒的咒骂道:“那几个废物什么事情都办不成留着也是累赘;倒是那赵烁这次便宜他了。”

    “便宜的何止是他?要不是半路杀出个毛头小子跟深不可测的雪域妖姬,想那赵烁也别无活路。”

    “什么?雪域妖姬?”高统闻之一愣,用难以置信的口气问道。

    “哼,雪域妖姬只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你可知道那名头下面的真实面目?”

    “你且说来。”高统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实话告诉你,我跟那六名铁卫就是伤在了九阴白骨爪下的!咳咳……”夜叉说着,胸口处剧烈疼痛,急切地伸手使劲捂住,干咳了半天嘴角挤出一丝血渍。

    “啊……怎么可能?九阴白骨爪是宗门秘术,只有南宫一氏门人练成,且必须是嫡系子孙;那南宫家族不是在当年的宗门内乱中被赶尽杀绝、销声匿迹了么?老妹,你确定那妖姬是南宫门人?”高统一惊之下嘴角大开,要说这才是真正的难以置信。

    “老娘跟她交过手,差点死在她的手下,你说呢?少在这里跟老娘说风凉话了。”

    “既然这样,这么大的事情应该跟掌门人汇报。”高统若有所思,没好气的看了看受伤的夜叉,心中有怒也只能笑面以对,别看那是一介女人,发起疯来可是无恶不作的杀人狂魔,死在她手上的好色之徒没有一千也起码不下八百。

    高统是聪明的j佞小人,多种身份的他当然不希望在帮派中多一位宿敌,想想当下重中之重还是完成任务,要不然自己犯了这么多错,折了这么多弟兄,回去跟掌门人没法交代。

    “老妹,这是我临走时掌门赐我的上好调息丸,我想对你应该有用。”高统虎着脸笑嘻嘻从袍内掏出一个装药的瓶子扔向了夜叉。

    “哼,没想到啊没想到,一个虚空假面,倘不知到底忠诚与否,掌门那老不死的尽然还这么看重你。”夜叉醋意蒙蒙的说着话,倒出了几颗放入口中,只觉得一股温热的暖流窜入体内,五脏六腑像是盘活了一般,顷刻间便能感觉到体力慢慢调整了过来,心中暗自窃喜。

    “夜叉见笑了,我等都是为帮派效力,身为护法应当齐心协力;我想掌门并不喜欢心有隔阂的人吧!”高统脸色阴晴不定,始终保持着一抹神秘的微笑,身影渐渐远离而去。

    “你这是去哪?”夜叉看着再度慢慢关闭的暗门追问道。

    “我去办掌门大人吩咐我的事情,老妹安心养伤吧,过些日子我会来看你的。”高统脸上的得意之色更加明显。

    经过了第二道石门,高统出现在茶馆里,走出去跟看管马车的那名铁卫吩咐了几句,亲眼看着装有宝箱的马车被赶到一座隐秘的马厩中后,从铁卫手中接过另一匹身型剽悍的马一溜烟朝着月氏皇宫的方向奔去。

    这正是:身临陷阱不足惧,亲入虎岤造功臣!

    【037】 死亡梦靥

    话说高统远去后,内心小气的木易老儿一直闷闷不乐,陪伴他的还有将不舍表达的更加明显的土著长老跟金月长老,哥三现在正在后花园的凉亭下板着脸喝闷酒呢,桌子旁是两个空着的位置,桌子上是斟满酒的两盏酒杯!

    倒是安格王一心想着仰仗高统到了中原跟皇帝说几句好话,一者希望使者在月氏遇难之事不要大发天威,二来也是指望着大唐能在月氏后面给予点地位上的支持,用以抵抗突厥部落的狼骑。

    眼看着哥三丝毫放不下对那翡翠麒麟的不舍,虽然三人贵为长老,但也难免世俗的风气;暗中叹息的安格王见此择机告退。

    土著长老最为惆怅,童颜童真的他见眼下剩下了自己的两位哥哥,说话也就径直往直接的说了:“哎,我说两位哥哥啊,那东西送也送了,难不成还抢回来不成?我说吧,如今我们哥三好不容易能在一起喝个小酒,就不要去想那些腌臜身外事了;想想当年我们五兄弟何等豪情,如今我们都年过半百,为何还是放不下那一块看似华丽的石头呢?”

    “也罢,也罢。来我们喝酒,我们五兄弟一起喝!”木易听土著一言,虽然有道理但也一时半会缓解不过痛失宝物的心,只好不再纠结,表情苦闷地举起酒杯对着两位贤弟先干为敬;哥三当真好机友,你来我往的一顿忏悔,这酒不知不觉便喝道了傍晚,此时夕阳还未完全落下,天的另一边已经升出一弯弯淡薄的月牙,一抹寒芒直逼残阳的暖意。

    天色渐晚,哥三酒也喝得差不多了,纷纷抱怨、追忆曾经的海誓山盟,不难看出老泪纵横的哥三也有让人惋惜的一面。

    后花园的侍卫送来了三盏没有点亮的灯,这灯通体发着春意,是竹子打造而成,表面涂着一层金黄铯的蜡油,看着富贵端庄。

    哥三里的土著倒也机灵,向来好玩的他陡然想起今天可是月氏的万灯节;跟木易说了说,率先走了过去将灯具拿在手中左顾右盼。

    “禀告长老,我们部族的百姓已经准备就绪,子民门纷纷聚拢在城外的大街小巷热情高涨,只等三位长老释放灯首了。”一位身穿布甲的侍卫头领尊敬的说着,招呼着手下把另外两盏灯具安擦在后花园的大理石间。

    万灯节是月氏族人的传统节日,所有参加的子民都可以放飞一盏满载梦想与希望的灯具,象征着月氏人对昆仑神的膜拜与祈祷;根据规定,只有在万灯节日的前一天,族长长老释放首灯,传说中的昆仑神便会接到人民们忠诚的信号,第二天的傍晚就会前来;当然这只是古老民族的传说。

    今天的木易喝的有点过头,但仍然抱着情真意切的虔诚点亮了第一束灯光,随后是金月长老跟土著长老的两盏灯;夜空中三盏光芒随风而上,缓缓地离开后花园的上空,向城外飘去;这一点微弱的亮光是所有子民的期冀,他们虔诚、认真的抬头注视着三?br />电子书下载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