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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江山第9部分阅读

    个杀红眼的魔鬼;四人面面相觑,愤怒与抉择油然而生。

    “敢杀我兄弟,我等跟你拼了。”为首的人暴喝一声,内息涌动带动起其他三人的愤慨;他们也不在畏首畏尾的出手,看着发狂的赵烁,四人招招进攻对方的要害,同时也各自留有后手用以防备赵烁同归于尽的招数,可谓是对之前梦靥般的凶残依旧心有余悸。

    赵烁冷笑一声,嘴角牙齿间都是渗出的血液,此时怒发冲冠的他不管不问只顾伸手拔出肋间的双刀高举在头顶向四人砍去,完全没有招式可言。

    四人这次学的很聪明,在即将接近对方的一瞬间,两两分散,从赵烁两侧飘然掠过;使得双刀砍了个空。

    赵烁此时虽然身体早已麻木,本来不可用功的他擅自打破了封锁内息游转的体内要岤,内力如绝提的洪水倾泻而出,这才在方才的对决中将来不及防御的两人瞬间击毙;这次不一样了,本来身受重伤的他,再也无法承受体内澎湃的神力源,心智稍稍清晰但是再也无力拖动不听使唤的身躯,因此在舍命一搏的双刀落空后,战战兢兢地转过身、两腿一软跟断线的风筝般倒了下去!

    四人都是习武之人,皆知方才对方的回光返照,这次却是真真切切的弹尽粮绝,此时不杀之更待何时;刚才的杀兄之仇怎能轻易让赵烁就此躺下。

    四把尖刀凌空而起,在四人掌中盘旋一圈,全身的内息聚集于此,断然一喝掌心猛地一震四道寒光如晴天霹雳分路飞向赵烁天门、洞虚、阳谷、丹田四处要害。

    无力的赵烁勉强着看着袭来的四处光芒,头一垂闭上了双眼,死亡的威慑似乎对他变的没有丝毫的意义。

    “叮叮叮叮……”

    随着四声清脆的响声,一棵灌注了强大气浪的树枝从赵烁身后的丛林中窜出,破开了上下起伏的刀阵、力度丝毫不减地直逼四兄弟的面门;强大的气息直接打消了四人合力抵挡的念头,只好朝四方快速的位移,不紧不慢中树枝还是如同神助,轻抚四人的衣襟伴随着布料撕扯的轻啸钉到了四人原来站立的一颗大树上面。

    四人心中大骇,纷纷将视线锁定在那棵树叶飒飒落下的大树上,一跟长达两尺、手指头粗细的柳枝尽然没入直径宽达三尺的大树中,只留下一截半尺多长的干枯枝桠突兀在看似完好的树干表面。

    来人是谁?有如此神通!四人环顾相望,那人身披一件白炮、头顶斗笠、面貌被一块紫金色的面纱裹了个严实,悄悄然从天而降,如美轮美奂的仙子、如嫉恶如仇的虚空!

    这正是:丛林深处计不成,得不偿失生枉然!

    【030】 只身涉险(五)

    四人茫然看了一圈却也未曾察觉到半空中轻如鸿毛般落下的身影,不便不正的站在了死角的位置,莫不是为首的人觉得背后凄凉、毛发悚然,这才回头一看,一种与生俱来的畏惧感油然而生,似乎命中注定他们见了此人就该顶礼膜拜。

    “阁下何方神圣?竟然插手我等兄弟之事。”为首的铁卫问话时下意识地看了看赵烁的方向,态度虽有不满但是语气也算中肯,也没有让突如其来的神秘人有半点不满之意。

    神秘人对他的问话不予理睬,径直走向形势不容乐观的赵烁。

    四人一看这是奔着他们的对手来的,当下也不在恭敬,想必四兄弟合力出手也未必能落个下风,眼见神秘人没把自己放在心上,怒不可遏地向神秘人攻去。

    “刀下留人!”说话间一个身影纵横而出,挡在了神秘人的身后,手中弯刀如流星散向四人,其中蕴含着绵延不绝的内息,顿时逼退了四人联手的进攻,慌不择路的后退出数步,脚下留下四道笔直的划痕。

    “废物,还得老娘出马!”一道倩丽的人影如鬼魅般从林中闪烁而出,人如围裙在狭小的空间内抖出阵阵龙卷,看着倒退的四人她舞动着手中的棉襟,一个闪现顶在了四人的背后,这才使得几人稳当的站住了脚跟;这一切的一切均在顷刻内完成,从完颜烈的突现到茶馆老板娘,纷纷携带着雷霆万钧之势。

    起初赶到的神秘人看着来了的两人,身手也算是江湖中少见,可以排在前三甲中;不禁掠过一丝窃喜,哼道:“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完颜烈方才一心急于为赵烁解围,现在才端详着身旁的神秘人,心中迷惑之余感慨为何看不出来人的战力,此时已算是半个顶尖内息高手的完颜烈隐隐约约总觉得眼前神秘人给他带来一种既熟悉又诡异的压迫感,莫非此人比自己还要强大?

    “阁下是谁?可否报上姓名?”完颜烈缓步向前走了几尺。

    话说神秘人见到完颜烈也暗中一愣,怎么是他?短短几日便能达到这等境界,看来是有高人指点,不过现下救人要紧,避免让这些人群起而攻,还是谨慎点为好。

    神秘人对此不至于否,直直走到赵烁身边,眼神中露出焦急与憎恨,她恨眼前的所有人,现在的赵烁生命垂危,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稍有耽搁可能就一命呜呼。

    神秘人弯身拉起了赵烁,将他的一条胳膊挽在了自己肩上;这一举动立刻引起了四兄弟的强烈不满,好歹他们也是北海一系的一流高手,如论单打独斗自问敌不过面前矗立的两人,但是四人群峰而上,再加上他们心中一直膜拜不已的老板娘,那结果便是胜负未知。

    四人多年相随,早已心有灵犀;话不多说直接赤手空拳冲上前去,目标当然是扶起赵烁的神秘人。

    见四人袭来,神秘人倒也不慌,一手将赵烁拽住,腰身一扭腾出一手变换着掌式,周身狂风呼啸,树叶纷飞圈起了丈许高的一面气墙,随着神秘人后劲的强势灌注,气墙有如实体将两人护在里面。

    四人见状纷纷止住脚步,面对如此强大的气场,显然出拳打击已经没了意义;倘若破不了对方真元所布的气场,就是剑刃刺去也纯属枉然。

    完颜烈看到此景不禁欷歔,这人到底是谁?内力之深厚比起给自己传功的安格王有过之而无不及,不假思索地完颜烈在神秘人用功之际觉得一团团冷意扑面而来,气场逼迫下浑身的肌肤像是被雪花侵蚀般麻痹着整个神经,若照此下去不出片刻自己的全身就会被密集微小的杀气捅成塞子;当即动用自己的真元默念无相功法的口诀,完颜烈全身被金光笼罩,如此神秘人柔和阴冷的气息便全被挡在了金光之外。

    此时的四人早已变换了套路,他们四人围绕在一起手脚相连原地快速的打转,一道倩丽、妩媚的身影没入中间,顷刻间已快的分不清人影;这是北海的秘法,心神相通之人内力融合比起原先的战力高出数倍。

    作为中间茫然四顾的完颜烈此时不知该插手哪边,只是默默地决策着比拼内力的两方,觉得四人散发出的气息越来越雄厚且还在无止境的增强,他们轮转的圈里隐约显现着一个乌黑的影魅,仔细看时是一尊诡异的达摩金刚,只是气息并非名门正派。

    “破!”五人同声而出,内力如汹涌的波涛一尊高大威猛的金刚从他们头顶升起,几人也变换了位置,时而变拳、时而换掌,头顶冒着丝丝白烟;虚幻的金刚像是有了生命一般伸出一双巨大的手拍向了神秘人的屏障,范围内的树木杂草被金刚手底凝结着的火热的血腥气息连根收割,气势之猛如深渊巨兽、吞噬着敢于蔑视他的一切敌人,而此刻原本在四人中间的老板娘已然不见,或者说魔化了的达摩分身便是她。

    完颜烈了解自己的本事,看到如此真实的战况,不惊哗然;自己无相神功须练就到六重才可将内力转换成形状,切身感受着毁天灭地的强大力量,也更加鼓励着他追求无上功法的信念。

    相对于完颜烈的震撼,一边的神秘人似乎早有准备;全身微微一震看似稀薄实则无量的屏障迎上偌大的两只黑气萦绕的手掌。

    “砰……”震耳欲聋的一声,数人周边的几颗碗口粗的树木应声倒地,湿土与残枝拜絮弥漫着中间的夙野……

    完颜烈被气场爆裂后的巨大冲击波逼的退后了三步,催动真元的情况下自己身上的金光不争气的支离破碎,整个人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待尘埃落定,神秘人兀自站立岿然不动;另一端的四人倒的倒、退的退完全没了阵型,只有后来的老板娘手中捏着一块破碎的围裙没有被击退,但看她哆哆嗦嗦的臂膀、坚硬的双腿似乎整个身子都被定在了原地,在看时一抹鲜红已从口中喷出,半空中划了一弯,一米外新鲜的泥土顿时套上了一层乌黑。

    “夫人、夫人……”四人跌跌撞撞地凑到了老板娘的身旁,间她眼中凝聚着万分难以置信的困惑。

    “怎么会……是你?不是都、都死了么?”被称为老板娘的中年女子伸着无力的手指向神秘人,刚才威力倍增的一击使她的身躯像是被恶魔抽干了骨髓,话刚说完就软绵绵趟在了围过来的四人身上,呆滞的撇着头紧紧锁住神秘人,似乎要跟四人说什么却虚弱的闭上了双眼。

    他们认识?完颜烈将一切看在眼中,心中泛滴迷茫。

    神秘人无心在此逗留,背后的赵烁气息逐渐的减弱,脉搏也慢慢地步入虚无;遂将其再度扶到背上。

    见敌人要走,被震伤的四人像发疯的野兽冲了过去。

    神秘人头也不回冷哼一声,一脚踢到先前被赵烁击毙的两名黑衣人身上,可怜的两具死尸像足球一般飞出,那神秘人在转眼间变掌为爪一缕清纯的气息穿透了两具早已死去很久的尸身;奇怪的动作一气呵成,神秘人脚踏地面背着赵烁跃上了前方高凸凸的树桩。

    砰!

    四人不忍同伙的惨状,只好挡下飞来的两具尸身;眨眼间数道银丝从尸身出,四人莫名其妙的去见了阎王,愣是没发出一丝响声。

    完颜烈见赵烁被神秘人劫走,正欲追击;但见上一秒还活生生的四人这一刻僵硬的躺在自己的面前,眉心凝结着一点晶莹剔透的血滴。

    “雪域妖姬!”这一刻完颜烈彻底地觉悟,怪不得之前就觉得那人气息怪癖;现如今见此惨状,飞鹰客栈所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狰狞与愤怒写满了完颜烈整个脸庞。

    自己在安格王面前信口开河,不但没保护好赵烁反而被自己生平最为在意的大仇人给掳走,这等屈辱怎能面对死去的尊师。

    完颜烈凝视了一下妖姬所去的方向,纵身跃上树梢循着轨迹追去,他就不相信那妖姬带着一人能走出多远,耳边寒风咧咧,半空中的完颜烈眼角透出浓浓的杀机。

    这正是:生前不知愁何物,领悟真相恨彼时!

    【031】 左右逢源

    被识破了身份的妖姬此时刻意的躲避完颜烈的追赶,只觉得背后的身体逐渐的冰凉,忧心忡忡的她急中生智从树梢落入密林中。

    完颜烈紧追不舍,突然不见了妖姬的踪迹,脚下如飞跃到了妖姬消失的地方居高临下四处张望。

    心急如火的妖姬在林中疾奔,丝毫不顾自己旧伤未愈的肩膀渗出的血渍,只听到水流声潺潺,心中窃喜不由的拼力加速,途径牧草丰盛的密林见有一只野牛树下休憩,脑子一转将自己的披风甩在了野牛身上,猛地一脚那被蒙住双眼的野兽慌不择路的狂奔起来。

    正当完颜烈犹疑不定时,东南方的树林中数只灵鸟四散飞出,完颜烈脸上露出笑意,径直踩着树稍从那点飞去;透过繁杂的枝叶隐隐看到下方人影攒动,他当即收身箭一般俯冲而下,伸手抓向白色的披风,猛地一拽差点失去重心,披风下是一只狂奔的野牛;完颜烈愤怒地将披风摔在地上,解气地踩了几脚,知道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此时想追也追不上了。

    “这可如何回去跟王爷交代!”完颜烈苦闷的看着地上的披风,夕阳已经没有晌午那般刺眼,透过林中地上星星点点摇曳着细碎的暖意……

    话说自从赵烁离开后,如今的赤峰山月氏皇宫内众人愁眉苦脸,大理石打造的大饭桌上摆满了美酒佳肴,身边依旧是忙得不亦乐乎的下人进进出出,对于掌权者来说,现在根本没有心思享受美味。

    “你们都退下吧!”木易长老一挥手打发了膳食房内所有的下人,看着一言不发的其他三位长老跟安格王还有面无表情的高统。

    赵烁走了,高统便成了他们一心拉拢的对象,虽然大唐国气已衰,但是同病相怜的月氏依然不想舍弃自己最后的靠山。

    “高大人不必惊慌,赵将军吉人自有天相,想必不会有事的。”

    “啊!是是,王爷言之有理;既然这样那长老也不多多虑了,饭菜快凉了,大家先用餐、先用餐!”高统接过安格王的话头,中肯的说了几句,众人这才稍有放松,举起酒杯大多闷着一饮而尽,这让高统有些尴尬,不满之意倾泻而出。

    争名夺利的他虽然徒有虚名,但好歹也是一国使者,即便自己有私密的算盘,也不该在这种情景下被人视若无睹。

    月氏三个长老神情恍惚没有察觉,但这细微之事没有逃得过安格王的眼睛。

    安格王乃契丹先朝的神捕,经历了宦途的磨练深知为人处世的圆滑之道,他面带微笑举着酒杯走到高统的身边张口闭口的奉承,一时间也把高统说的眉开眼笑,忘却了酒桌上的不满。

    这时殿门口走进一位眉清目秀的年轻人,行动看着有点呆滞,看着甚有眼缘。

    众人视线均被他吸引过去,可能是初来咋到或许是寄人篱下,年轻人被这些达官显宦看的很不自然。

    “长老,这是您要的麝香皂!是否沐浴?”年轻人说话轻声细语,走路也小心翼翼,恭恭敬敬地将手中端着的木盒放到了酒桌旁的茶桌边上。

    高统听着云里雾里,迷惑地看着木易大长老。

    这时木易长老起身跟在座的几位说道:“各位见笑了,你们慢用,我去去就来!”

    金月、土著两位长老叹道:“大哥你先去吧,身体要紧。”

    安格王也摸了摸胡须,表情无奈的点了点头。

    木易在年轻人的搀扶下走出了大殿!

    “敢问几位,这木易长老作何离去?”高统也没生气,聪明人听话听音,只求一解心中的迷惑。

    这么一问,脾气暴躁的土著长老应道:“这还不是因为那中原的什么鸟将军,要不是他,我三哥也不会枉死。”说话间却是隔座的金月故意动了动土著的胳膊,后者发现自己失语急忙停住了口舌;桌面上显得尴尬不已。

    安格王不动声色地拍了拍高统的肩膀简述起年前的事件。

    原来按照月氏族人的传统,每一年平安度过就会去戍边祈祷;直至去年年末,月氏四长老携带百姓去雁门关祭边,跟晋王人马在边陲巧遇,不知是谁暗中突放冷箭射伤了晋王,他儿子李存孝当仁不让的单骑朝着四大长老杀将过来;李存孝乃高师所教,为人谦和低调,在当今虽然名声不及朱温麾下的虎侯朱啸天,但是战力却是后者无法企及的,当时近百名高手拼死保护四大长老,却还是被李存孝斩一伤一,索性晋王无碍出言阻止;要不然今天恐怕跟高统坐下一起喝酒的另有其人了。

    高统了解了事情的大概,心中又激又喜;暗想难怪少将军李存孝一直拒绝与突厥部落合围月氏的策略,看来却是真存仁慈之心,不过他三年一度只身出关向契丹东去却是为何?别的暂且不说,去年年末这事却是出自他高统之手。

    事情的来龙去脉便是长安的朱温问计于他,待晋王巡边跟月氏遭遇之际可遣人秘密刺杀造成月氏人刺杀晋王的假象,本来的计划是希望双方为此结怨发动大规模的战争,这样雁门关缺口一打开,晋王所管辖的晋、幽、冀三州便会处于四面楚歌的境地,对他朱温来说正是天赐的良机,一可进攻晋王封锁契丹到中原的入口,二来依托晋地可围剿盘踞在江、扬两州的宰相;只要这二人一除,天下大势指日可待;没想到晋王那只老狐狸不上钩,双方只是起了些许摩擦后以月氏退缩至赤峰山落下帷幕。

    再往后便是高统以一张名嘴一只巧舌以及过人的伪装混迹在晋王与金吾卫朱温的两个阵营之间;此行他出使月氏的目的是奉朱温命刺杀月氏长老窃夺契丹王兵符,而就在此时又接到了晋王的命令,目的是阻止朱温派出给突厥左翼王送礼结盟的使者,两边都不敢得罪的他只好同步进行。怎料自己愚蠢的手下将飞鹰客栈夜赶关山的赵烁一干人当做了中原使者,故而设伏,再后面的事情就是随赵烁一路战战赫赫的来到此地了。高统此时该憎恨的是那护送金蝉跟密信的双面阴阳早已到了左翼王的府上;而剩下的这件事是只许成功不准失败的,对于赵烁的出走对高统来说也是天赐的良机!

    安格王跟金月、土著两位长老侃侃而谈,说的无非就是安抚土著的话语,他们三人并不知此刻坐在他们身边高统实乃整个事情的首恶,也并不知在他们说话的这么短时间内,一系列的想法跟陷阱都在口蜜腹剑的高统脑中按部就班。

    “哎,可惜啊可惜!想必大长老旧伤未愈,一年来调理身息补救落下的恶疾,实属不该,可恨那晋王,偏居一隅不听圣瑜割据称王;真是大唐的败类啊!”高统拍案而起,义愤填膺地说着晋王李克用的坏话,大有将其骂到体无完肤之意,这一下也立即博得性情直率、脾气暴躁的土著长老大声的附和。

    “我就说嘛!那鸟将军。”

    “好了五弟,来我们且饮酒。”金月长老再度转移了话题,跟安格王对视,双方会意。

    安格王见缝插针地说道:“高大人,大唐国力强盛,本王深信不用多日那各地藩王就会缴械北拜,大人如此忠贞、干正不阿,真乃天朝之幸、万民之幸,可敬、可敬!”

    “王爷此言我高统实属不敢当啊,我等虽各为其主,但是同为人臣,必当鞠躬尽瘁。”

    “那是,那是,来本王代大长老敬你一杯,也表达下本王对你的敬意!”安格王言罢亲自斟酒,虽然不喜阿谀奉承,但是奔着高统这句话这杯酒也是出自他的本意。

    “哎,敬酒哪能少了我呢,来我也敬你!”说话的土著长老,耿直的他平生喜好酒场,更是遇到了高统这样的性情中人,此时有点喝高的他丝毫没明白身边金月长老投来警示的眼神。

    “好,本官奉陛下之命出使月氏,今日承蒙各位盛情,这杯酒我先干为敬。”高统逢场作戏堪称世间高手,干练十足的他率先端起杯中酒一饮而尽,端的是豪气干云!

    谁也没想到这个酒桌上称兄道弟的人竟然是他们最致命的敌人,这就相当于沉浸在温柔乡中的闺蜜般,在毫无防备之时给予最为轻柔的一抹弯刀!

    月光如一枚缺了半边模棱的钱币,诱人却鸡肋,本来应该皓月当空,现在则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今晚四人都纷纷大醉,年过半百的三人跟一个阴险狡诈的中年人立下了同生共死的海誓山盟;今晚四人被佣人各自扶回了府中。

    这正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

    【032】 有备无患

    土著、金月回到府中便各自休息,安格王刚回府中便听下人来报,刚才完颜烈在门外等候,安格王脸色忽冷忽热急忙让下人将完颜烈带了过来,丝毫没有懵懂之意;老王爷老练干劲且内力修为极高,下肚的酒水全被逼出了体外,也就是说整个过程中他都是清醒的,这一点不亏为名捕。

    他此刻手中端着一杯清茶高高在上等候着完颜烈的到来,不出一刻,灰头土脸的完颜烈来到了府中,他本早到了这里听闻王爷尚在膳食房因故在宫门外等候,心急火燎的他无心打理狼狈的形象。

    安格王看完颜烈走了进来,善于察言观色的他终于坐不住了,起身走了过去,伸手拽着完颜烈的胳膊问道:“出什么事了?”

    完颜烈无奈之色不知从何说起,羞愧之际只好跪在安格王的面前:“完颜烈无能,请王爷将罪吧!”

    “唉,你想急死本王,快起来说。”说罢将完颜烈扶了起来。

    完颜烈这边将乌林边上所遇到的情况跟林中的遭遇打斗一五一十的说来,安格王脸色阴晴不定,精明的眸间掠过一丝惊讶。

    “六个人?你确定是中原人士?”安格王见缝插针的问道。

    “是王爷,是六个,我到时便已死了两人;至于后来到的那位中年女子却不知是何来路。”

    “嗯,你且下去好生歇息,记住这事不得跟任何人提起!”安格王严肃的盯着完颜烈,后者郑重地点头答应离开了府中。

    这一夜对安格王来说是个不眠之夜,将事情的整个经过大致了解一通后顿时让这个年已半百的老人又惊又喜。

    忧的是那六名黑衣人,莫不是那高统从中作梗,明日一见那六人便知端倪;惊的是受伤的赵烁,但愿吉人自有天相别还没见到那妖姬就一命呜呼;最后的结局让老头子略感欣慰,既然那神秘高手是妖姬无疑,想必也不会先救之再杀之;怎么想来赵烁也无大碍!

    “来人,备车去长老行宫!”安格王不假思索,果断启程连夜赶往中宫木易长老的寝宫。

    此时木易长老正欲入睡,忽听书童来报安格王的到来,当下便端详该是事情有了些眉目,连忙更衣换履前去殿外相迎。

    “哎呀,是什么事让老兄风尘仆仆赶来,你且支应一声,我可去府中探望!”木易紧握着安格王的手寒暄不已。

    “你先下去吧!”安格王表情严肃的支开木易身边的书童,那书童就是今日午后给长老送麝香的年轻人,走起路来似很木讷。

    见身边没有耳目,安格王拉住木易的手悄悄言道:“长老,大事不妙了啊!”

    “哈?”木易脸色拉下了一半,转而叹道:“我本知结果如此,却还是纵容赵将军前往,罪孽、罪孽啊。”木易并非软弱之人,人言道势力大了底气足,从去年跟李存孝的一战使得月氏的大长老心如死灰,亲身体验着被突厥部落的压缩更是让其万念俱灰;这好不容易来个救世救难的人中豪杰,却落得如此下场,木易现在把一切罪责都归咎于自己,言语中虽不是明显的表露,但是依安格王对他的了解,想必长老此时悔的寸断肝肠了。

    “想哪去了?依我看来那赵将军并无大碍,只是我发现了其中的些许蹊跷,此事事关重大我也不敢妄自猜测轻下定论,因而深夜来此找长老协商啊。”安格王语重心长的安抚着。

    木易看安格王很少如此,可想事端的重要性。

    “但愿赵将军安然无恙,我会祈祷昆仑神赐福于他!王爷既然是要事,那先进密室闲谈。”

    安格王再度四处张望,确认了没有尾巴之后才跟木易走进了殿门!

    这是一间灯火通明的密室,之所以称之为密室是因为它的进出口均在木易长老的塌下,轻轻一启床边不易发觉的按钮,随着咯吱咯吱声响,一扇厚重的石门从床下打开;安格王对这个地方不是很陌生,曾几何时他便于当年强势的月氏王在此密室运筹帷幄。

    两人下去后,石门自动关上,这下面跟上面并无两样,都是一贯的简朴,一张大理石锻造的长达十尺的桌子横在室中,两边是并列的木椅整齐排列;唯一与上面的宫殿不同之处便是这个地方的墙壁上都贴满了密密麻麻的地图,大致天朝、西域、南蛮,小到东瀛岛屿;以及一副看起来年代久远的道德经老子传道图!

    木易信封佛法,也包括月氏的其他几位长老,他们所修炼的功法法门大多来自于佛学的根基;想当年金木水火土五长老一呼百应,内压制突厥,外叫嚣大唐,莫不是那慕容老将军精忠报国,月氏骑兵早已兵临洛阳城下;他们练就的太极阵法需要五人相生相克,方能施放出无穷的战力,奈何那李存孝天神下凡,几回合便让月氏国的骄傲变的黯然无光,从此木易只顾修生养性,佛经源远流长,现在的木易心存善念早已看破生死。

    硕长的桌子上摆着两盏古老的油灯,火焰静静的伫立着,这里安静喧嚣,不时间一窜火花溅出,都能听到噼噼啪啪的响声;随着安格王的讲述,整个密室内两个人的紧张气氛越来越浓。

    当安格王说道最后,木易终于忍不住了;脸色变的很不好看,似乎对安格王所说的话表现的很不高兴。

    “王爷,你的作风我木易向来很是敬重,可是你不能如此污蔑大唐的使者,赵将军一表人才、表里如一,他的心腹怎会是j佞小人?这情报方面你是否问的准确?”

    安格王见木易生气,也没有感到气愤,只等木易发完牢马蚤接着说道:“我又何尝想如此?你可知道赵将军临走之时可是我亲自派人暗中保护的,我选的人什么时候错过?依我的眼光,就算带消息的人不可靠但是那被强大的气劲穿透的衣服跟完颜烈那小子黯然伤神的表情可是伪装不来的!”

    听完安格王这么一说,木易也觉得不无道理,毕竟安格王的才智跟能力是有目共睹的,既然如此那便只剩下一种后果了。

    “那就是说……”

    木易刚要说话,安格王伸手伸到嘴间,有些话点到为止即可,两人当即会意,开始盘算着如何面临目前的处境。

    “明日我跟师弟们说下,大殿议事,到时候王爷只需旁敲侧击即可!”

    “本王明白,该怎么做我会把持底线的;只是本王有一事不明,倘若那来使真应了我二人所言,可该当如何处置?”

    安格王这一问倒把木易长老给问的愣住了。

    “这、这,按律当斩。”木易纠结了半晌最后坚定的下了决心。

    “长老此举足够交代万民,只是我现在所怀疑的并非一个高统。”

    “王爷何出此言?”

    “倘若本王要是赵烁,深入虎岤得虎子虽有英雄气态,但是要本王所主持这一系列的举动的话,最后本王也会给自己留下退路。”

    “啊!王爷是说,那赵将军故意而为?”

    安格王看着木易的眼睛,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认真的看着木易。

    “那也不必拿着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吧?岂不知皮之不存、毛之焉覆!”

    “呵呵,但愿是你我多心了!不管如何先将那高统验明正身,以防不测;时候不早了,本王就回去了。”

    “甚好!”

    石门戛然开启,两人走出外面,寝宫内炎黄的灯光在碧瓦结墙的空间内显得特别苍白,木易长老吩咐着书童将安格王送出了宫外,心力交瘁的老人站在殿门口,月明星稀的皇宫大内放眼望去三面被群山环绕,东南方一马平川的江河水激荡出奔腾不息的响声,敲击着木易壮志未酬的胸襟。

    “唉……”老者垂头一声长叹,自己闭上了笨重的殿门。

    话说也正巧安格王刚离开长老行宫,木易也刚躺倒榻上,就出事了!

    “咚咚咚……”外面是那个眉清目秀的书童,紧促的瞧着殿门,木易还以为安格王又返回了,起身叫人开门一看却是自己的贴身书童,见他表情紧张兮兮,汗珠从额头上滑落。

    木易还未开口说话,书童便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长老、大、大事不好了。”

    “你且别慌,慢慢说来!”

    “唐使他、他……”书童结结巴巴的说着更加地急躁,只好伸手指向了宫门口的方向。

    由于夜色浓重,惺忪的木易开门也没细看,被书童这么一指遂寻方向看去,见一浑身血淋淋、披头散发、衣服凌乱的大汉静静站立在宫门的廊间;午夜下看起来真像一尊被魔鬼附身的人体雕像,也难怪把书童吓出一身冷汗。

    那是何人?木易眯着眼睛努力的打量,那人影见木易长老出来了,也走了过来;这一走顿时引来了数以千计的侍卫,迷惑与彷徨散漫在这些侍卫身边,他们举弯刀对准凄厉的人影,也没人轻易进攻,千百名侍卫被一个人逼的步步倒退,不一会儿都聚拢在大长老的身边,他们都停住了脚步。

    待来人走进,木易一看顿时大吃一惊,眼前的人不是唐使高统么?怎么落到这步田地?

    “高大人?……高大人?”木易循声问候着,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保护大长老,大哥我来了,刺客在哪?让俺来收拾他!”廊边的另一处寝宫外传出暴躁浑厚的声音,正是童心未泯的五长老土著,大嗓门呼喝间已经衣不遮体的挡在木易的身前,金月长老也随即赶到。

    这正是:有心捉贼不见踪,卧榻旁现梦中人!

    【033】 有患无备

    “啊?这不是我兄弟高大人么?兄弟,你咋成这副模样了?”土著定睛一看,却实是午后跟自己把酒言欢的高统,急忙小跑作势上前询问。

    “五弟,不可造次!”木易此时小心谨慎,总觉得有个巨大的阴谋在等着他去揭开,而一旦揭开好像要毁尸灭迹一般,见土著长老如此,连胜喝住,不满的表情映入所有在场人员的眼帘。

    土著虽然脾气暴躁,却也心智聪慧,虽秉性好玩,却也懂得大体;事到如今月氏国力衰弱,面临重重危机又见大哥这次少有的生气,不妨也静下心来看着高统陷入沉思。

    就在众人为发生在眼前的诡异事件感到莫名其妙之时,站在人群中央的高统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侍卫纷纷上前围住,长老缓慢走了过去,见高统左肩出一处深可见骨的刀山,木易叫人持火把过来一看,灯光下那伤口冒着团团血花,红里透白间是阴森森的白骨裸露在外,后背处、左腿上尽是伤痕;看着昏迷不醒的高统,金月长老伸手试探了鼻息,点头意思说并无大碍。

    “快,叫赤峰城中最好的医师,把高大人扶到我府中。”木易接连下了数道命令,看着高统被抬进宫殿中的时候,木易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寻思看来自己跟安格王是错怪唐使了。

    “大哥,救人要紧呐!”被土著这么一说,木易也不再多想,快速拖动着老迈的腿脚跟了进去。

    看着床榻上静卧的高统,木易用功暂且封锁住了各处伤口的岤道从容淡定的做起了简单的止血。

    “这伤口不深却大幅度撕裂肌肉,伤口长度拉的及长,却并未破损一片骨质,往往最残忍的招式便是这般,能让受伤者饱受骨肉相连之苦。唉!这是为我们月氏弯刀所致,凶手当是个使刀高手,能将二十九路残风刀法使得如此淋漓尽致,我们月氏族当中能有几人?”

    木易停下了手中的活仔细地听着金月长老对伤口的分析,也深有感触,只是想到残风刀法乃月氏大内秘传刀法这一茬,不禁背脊凄凉,暗自踌躇道刺杀赵烁的莫非另有其人?考虑到目前突厥的手段,那暗黑狼骑想借刀杀人也不一定。

    不一会儿被木易喝去叫医师的下人回来了,身后跟着的是刚离去不久的安格王,见他一脸凝重跟在下人后面,神情倍感迷惑。

    众人见王爷驾到纷纷行礼,安格王大手一挥径直走向了床榻;要说赤峰城中最好的医师,安格王敢称其二,没人会称第一。

    安格王伸手把住高统的脉搏,眉头时而松散、时而紧凑、最后愣是表现出一副莫名其妙、不知所以的表情。

    “怎么样?”土著长老急不可耐的问道。

    “放心,高大人没什么大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安格王起身盯着众人问,最后把视线停留在木易长老的身上。

    木易也不知情况,只好询问身后还没反过劲来的书童。

    那书童结结巴巴说了半天,也只是在打理书房时看到,后面也没了下文。

    “长老,借一步说话!”安格王示意一声,跟木易走到了一边。

    木易从刚才安格王把脉的表情就知道后者有万千疑惑,这也正欲开口问个究竟,此时一肚子气憋得闷闷不乐,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这要是让赵烁知道了,岂不骂自己过河拆桥么?这真当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安格王看出了木易的不快,神色稍稍放松了些许:“长老稍安勿躁,高大人没有大碍只需静养几日便可,待事情查明之后,倘若是本王错怪了他,那本王当愿负荆请罪;只是我还有疑问。”

    “什么?你还要什么疑问?你的每一个疑问都让事情往不可思议的地步发展。”

    安格王打断了木易的话,表情神秘的插口道:“难道这还不够么?这还不能让我怀疑他么?”

    木易一听,只好愤愤说:“你且说来。”

    看着体弱多病的木易,一头白发在月色下?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