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光点,万众一心、和谐可亲的人民的欢呼声如浪潮般涌盖着这片大地。
木易看着灯具远去,喝多的他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哥,你先回宫吧!记得早晚都要按时泡麝香澡啊,这里有我两就够了。”土著说话的眼神中流露出对兄弟的关怀之情。
“恩,那我就回宫了;你们二人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木易说完走上了轿子,侍卫头领一声喝下,六位苦夫前后抬着轿子打道回了长老行宫。
跟平常不一样的是长老行宫内今日显得格外安静,宫内的侍卫数量不减但大都出城维护治安,今天的宫内只留下了三百名侍卫,他们来来往往穿梭于各个宫殿之间,全神贯注地负责着宫内的安全。
长老行宫外刚刚走过一队侍卫,他们脚步一致,手中拿着灯笼,就治军的严格来讲,月氏确是神州第一;一个士兵身上也许看不出特殊的气息,但从一队人马而言,月氏侍卫堪称铁血!
夜色的庇护下,这对人马从宫门出来,潜伏在宫门外的一个身穿百姓服装的人影愣了愣,明显感觉到了惊慌,转而抬头看了看宫门城墙上的挂着的大匾,原地一顿整个身形轻如燕子般华丽的升到两丈高的半空中,伸手一抓,稳稳当当的斜着身子挂在了城门上的大匾上。
刷刷……步调一致的走路声能带给任何一个武林高手沉重的压抑感,这是军营中多年来磨练出来的冰冷的气息。
看到这对人马走过逐渐消失在宫门口,好像并没有察觉到头顶上盘旋着的人影,这个人影微微调整了下身体,轻嘘一口气,垂直落到地上,连奔带跃眨眼间从城墙上没入宫中。
木易在宫中宝座上批阅着近日来积累下的公文,身边时书童在有条不紊地舞动手中的扇子,看着这些文书,木易眉头紧蹙,这上面写的大都是谏言跟突厥部落和盟的,说是联盟其实就是将帅印交与左翼王手中,联合大契丹的兵力进军大唐罢了;看着这些公文,木易苦恼不已,整个人给气的头都快炸了。
“童子,去准备泡皂吧!”木易揉了揉太阳岤疲惫的说着,胳膊一伸将案上的公文扫落在地上,看着一片狼藉的书房,老头子非常无奈。
咯吱的木门声,书童应声离开向御医堂走去,那是他每日的必经之地,只有在哪里才能寻找出上等的麝香。
下人眼中永远感觉不到长老的悲剧,他们只顾着完成上级交给他们的任务,因此也没有什么过分的想法,所以有的人一辈子只能当下人;就跟这名书童一样,此刻口中哼着小调,脚下一瘸一拐地走进了黑暗的御医堂。
随着书童手中点燃的火折子,御医堂内也不再漆黑;这个木讷的下人掏出木盒游走在四处,从药柜中取出一团团包着的药品放在柜台上的秤砣中,调整着细微的差距。
刷,烛光猛然间熄灭,书童颤抖的手潜意识的挥舞,秤中的药物撒了一地,一瘸一拐地他手忙脚乱地再度取出火折子。
灯光亮起!书童眨了眨眼睛,眼前横着的是一个头戴斗笠身披灰袍的陌生人,虽然看不清长的什么样子但从那人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气息可以断定并无善意。
“什、什么人?竟敢擅闯御医堂?来……”
黑影一闪,手中一抹寒光闪过,书童张着的口便再也合不上了,烛光随即掉落在地,堂中又是黑暗,这个可怜的下人就这么悄悄然的被陌生人带进了地狱。
“嘿嘿嘿!”黑暗中的人险恶的j笑了两声,手脚麻利的扒下了书童身上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
“什么人?”不远处传来一声暴喝,紧接着是一大队人马高举着火把出现在院落中。
“大、大胆,我奉长老命来此取药,耽误了事情你们担当的起么?”堂内灯光亮起,门口走出一人手里端着木盒,浑身上下一股刺鼻的麝香味道。
侍卫一看却是长老随身书童,带头的将领低头恭敬地回答道:“管家在上,小的不敢耽搁,只是刚才这里有人求、求救……小的这才率人过来查看。”
“哦,没事,刚才我不小心打掉了秤砣;好了你们继续去巡逻吧,明日便是万灯节,你们要注意突厥部落的动静。”书童说着遣散了这队人马。
这正是:不识眼前真面目,只因以假能乱真!
【038】 深陷迷局
行宫之内依旧安静如初,木易不耐烦地拾掇着刚才被自己扔出去的奏折,要是纠结能让一个人觉得比活下去还难的话,那么绝望真的是拉扯着这位白发老者的心。
咚咚咚随着轻盈的敲门声书童已经走了进来……
“长老,该用药了。”
看着眼前的随身书童,木易似乎找到了点或者的意义,此时这个老顽固似乎觉醒了,看待下人的眼光变得没有以前那么随和,现在更向往这样无所顾虑的生活。
“来吧!”木易走进了浴室一会后声音传出。
书童慢悠悠的走了进去,看着浴池边上摆放的物件有的甚至没见过,这怎么用?书童眼中有丝迷惑,顿时懵了半晌!
“来吧,哎,每天的这个时候是我最休闲的时刻!”木易又呼了一次,书童无奈之下只能赶鸭子上架将就着来了。
书童畏畏缩缩的把木盒中的麝香倒入浴池中,骤然间那浴池里发出嗤嗤的声音,木易长老躺在其中听到声响后好奇的盯着看个不停。
书童脸色一变,急忙上去提了一桶清水到了进去,这样一来声音混乱木易也不以为是地闭上眼享受起来。
“童子啊,你跟了我几年了?”木易懒洋洋的说着,水池中浸泡着甚是舒坦。
书童不紧不慢地搓着长老的后背,眼睛四处乱转,情急之下答道:“小的也记不起来了。”
“哦?”木易睁开眼回头意味深长地看着书童,后者心中直发毛,小算盘打的快如飞电,时不时地瞟一眼水池中的药物,似有畏惧的低下了头。
木易看着书童低下头颅不敢抬起,这才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哈哈,小子跟我还显得这般陌生,让老夫来告诉你吧!你是七岁跟我入宫的,那年我在杏子林的狼嘴中将你救下,你还记得么?你的右腿就是那个时候落下的病根;算吧算吧这一转眼就是十二年过去了!哎,世态炎凉啊。”
“对了,你也快二十了吧,等过段日子事情不紧张的时候我做主给你婚配,这么大了也该有个家了。”
浴室中木易长老喋喋不休的说着,书童却在他身后一言不发,只是不耐烦地机械般的做着搓澡的动作嘴角却扬起一抹邪恶的j笑。
“好了!今天泡的时间也够长了,你先下去吧。”木易说着话打算起身,伸手去拿木架上的衣物,怎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努力地走了两步噗通一声栽入水池中。
木易想大声说话,却提不上力气,微弱的对着书童喊到:“快来扶我!”
只见书童j邪的笑了出来,像看小孩子一样看着眼前幼稚不堪的木易,慢吞吞的说道:“扶你?你打算去哪啊?我已经在你泡澡的水中放入十步断肠散,你千万不要动气也不要用力,否则下一刻你突然没了知觉可千万不要怪我!”
木易难以置信地看着书童,这个在自己身边呆了十二年的年轻人怎么会变得如此刻薄无情,当下和气的说道:“你难道忘了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了么?竟然如此对待自己的恩人!”
“恩人?嘿嘿!木易老儿啊木易老儿,你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个仔细。”书童说完话将头一扭,大袖一挥跟变戏法一样,之前木讷的书童摸样荡然无存,站在木易身边的是一副冰冷的面孔。
“啊!是你!你怎么?你?”木易看着眼前的人,惊讶的说不话来。
“没错,是我,想不到吧?我并没有去寒冰雪域,那些刺杀我的人也是我派的,要不然怎么能欺骗你些老掉牙的古董!”
“你!”木易有气无力的指着眼前的人,心中不知道有多么的悔恨;转而释然道:“赵烁,你也是大唐的重臣,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好处?”
“嘿嘿!好处?想我那愚昧无知的皇兄,当初要是果断一点,先皇打下来的大唐江山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长老啊,想必你也知道当年的皇室之争吧!”
“你、你想篡位自立?”木易惊恐的指着赵烁,语气渐渐低的让人听不清了。
“嘿嘿嘿,算你老小儿识相!可惜你想错了,本将军不但要篡位自立还要征服你们大契丹的国土,只可惜你不会看到了。”赵烁表情嚣张地看着呆滞的木易,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柄弯刀,寒气逼人!
“哈哈,算我瞎了狗眼!不过今天能死在你的手上也比老夫给那左翼王当阶下囚来的痛快。”木易说着闭上了双眼。
“想死的这么痛快?便宜你了!”赵烁语气凌厉的冷哼一声,手中的弯刀如闪电般在木易长老裸露的左臂上一通挥舞,电光火石间整条胳膊就跟仍在切肉机一样被削的只剩下光秃秃的骨头,灯光下白骨森森;木易发出一声声凄凉、低沉的尖叫,奈何整个行宫之外的人都听不到他老人家衰弱的惨叫声。
“长老啊感觉如何呐?”赵烁笑的更加邪恶,肆无忌惮地举着刀凑到木易的面前,一脸玩味的打量着木易惨白印着血丝的肢骸。
木易此时神志模糊地看着这张如梦靥一般的年轻的脸,汗水淋漓顺着残肢躺下,水池中不知不觉已经红了一大片,大气从老头子的口中呼出,吸入的却是一丝丝绝望的凄凉!
“哼,本将军也不陪你玩了;就送你到这吧!”赵烁说完面目狰狞,挥手又是一道比之前凌厉不知多少倍的寒芒,顷刻间木易长老脖子间一道血柱喷出,射向三尺以外的木廊,真个水池红通通一片。
随着水花溅射,木易的身躯倒了下去,池中鲜红的水一弯弯荡漾,顺着浴室门口的台阶流淌而出。
木易长老到死也没有闭上双眼,用仅留下的最后一点意识看着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影从瞳孔中散去;老头子右手弯曲着,手掌下面的浴池木板上歪歪斜斜的写着一个“唐”字!
赵烁似乎有意而为,径直走到行宫外的大殿,大声一呼喊,不下半刻四周涌来百十名内府侍卫;他们看到全身沾满鲜血的赵烁,纷纷吆喝着举着弯刀冲来。
哼,这群蠢货!赵烁心中暗骂了几声,原地一跃飞到了宫内高高的树干上,猛的一蹬身型悠扬的越出了两丈多高的城墙!
月氏族的军情体系还着实先进,赵烁鼓足了劲在宫殿的屋脊上奔跑,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侍卫跟城内外巡逻的兵丁就大街小巷出动,整个月氏皇宫数千火把顿时照的亮如白昼。
“在那里,刺客在那里。”赵烁愣神的功夫就被一干人发现了踪迹,月氏大内不缺高手,眼下在屋顶上已经不可能有逃走的机会;赵烁随即应变,一转身跳到了地上,在后花园的花岗岩石山中藏匿了起来。
侍卫的效率还真不是盖的,赵烁前脚刚躲起来,后面赶脚就来了一小队人马分散开进入层层叠叠的石山中,后花园也不是很大,大大小小的石头假山眼见得就那么十来座。
片刻后这里灯火通明,却是大部队赶到了,带队的首领愤怒地问道:“给我仔细的搜!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
众人找了半天愣是没发现一个刺客的影子,只好一一回去禀告首领;万般无奈下,那首领气愤地带队去城外寻找,顺便封锁城门;身后跟着刚才搜查出来的小队人马,他们脚步紧蹙。
“停!”首领举手喝住了队伍,久经沙场的他看出了一点端倪,发现人群中有一个人给他的感觉就是格格不入。
小队人马站住了脚,看着首领走到了跟前。
“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军营的?”首领对着面前的小兵厉声问道。
小兵没有回答,下意识地将头埋得更低。
“问你呢!还不快说?”首领语气显得有点犹疑,刚说完话身边的数百名侍卫飞快的拔出弯刀围了上来。
“咦?这不是我们队的王二牛么?”也不知是谁在旁边说了一声,立刻将首领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你认识他?”首领盯着刚才说话的小兵严肃的问道,一边刀尖指着低头不语的神秘士兵。
“将军,荣我在细细观看一下。”说话的士兵走到灯光下,看了看后更加确定,转身对首领说道:“禀报将军,此人就是我们队的王二牛,我这些兄弟们都可要作证,二牛刚才跟我们进去搜查的。”
首领听士兵一说,放下了手中的弯刀,仍然有所怀疑,在把刚才进去的一个小队的所有人都一一盘查之后才允许放行。
这个小队就这样被派往了城外!月色下,纵然火光通天,却也每一人发现假山后面的如厕中躺着的一具士兵的尸体。
城外,首领忙活着调兵看守各个据点,却没有发现一个身穿侍卫衣服的人悄悄溜进茂密的丛林当中。
这一夜,注定是月氏族人的不眠之夜。
这正是:有心奉仁情义在,无意万事变干戈!
【039】 人走茶凉
月氏宫内一片白意,上到光禄大夫下到黎明百姓纷纷披麻戴孝手握雕像祈祷着昆仑神之子的坠落。
金月跟土著两人在木易的尸体旁哭的死去活来,昨晚还开怀畅饮的哥三现在就剩下不成气候的两机友,心中的落差太大,痛苦难耐。
安格王在一旁规劝,自己也红着眼但是心中最为惧怕的是以后的月氏命运该去往何方!
“哥,你先休息会;俺这就率兵去追杀赵烁,不管他是什么鸟侯爵,就算杀到皇帝老儿的金銮殿,俺也要带他首级回来祭拜你。”土著哭泣半晌脾气暴躁的他痛下决心,对着棺材中冰冷的尸身立下毒誓。
“兄弟你这是要去干什么?冷静点!”金月看土著作势离开,急忙吆喝。
“土著长老勿要冲动,你这样只会适得其反。”安格王站出来挡在了土著面前,严肃的表情看着后者一字一句的开导着。
月氏皇宫内的几人因此闹的不可开交,这时城门外的卫兵来报,说是左翼王部落已经兵临城下;几人一听愤怒的头顶上如同泼了一盆冷水当即冷静了下来,狂躁的土著瞪着眼怒骂道:“我哥哥这才离去半日,那左翼王老贼现在就亟不可待了?哼,当真是世风日下,传令下去给我严加防守。”
卫兵前脚出去,宫内的文武百官顿时吵翻了天,大多在下面彼此细细碎碎的交谈着,看他们一个个焦急的表情,像是被养肥的狗等待被屠戮一般。
“我们去看看。”土著长老披着白袍,身后跟着几位带兵武将。
“长老,望以百姓为重,切勿亲启战端啊。”几位文臣挡在土著面前,卑躬屈膝的谨言。
“哼!看你们这些官员,一个个油头粉面,到关键时刻敌人还没杀进来,就吓的尿了裤子;祈求来的和平能坚持多久?那要是左翼王领兵强攻,那你们还要本长老坐以待毙么?啊?”土著粗大的嗓门喊着,吓得大多数文臣缩回了头颅。
土著带内卫到了城门头一眼望去,锁链桥的对面黑压压的一片如同一团黑云,当下心中一惊,左翼王麾下的精锐狼骑三十万大军莫非全来了?
“五弟,情况如何?”金月不安的声音传来,随后也来到了城门顶端。
“啊!”
一向斯文的金月差点被城外的阵势吓了过去,那突厥大军在山涧对面整装待发,一望无际的人影连接到乌林边缘,看着林中隐约有烽烟飘出,密林中不知隐藏了多少兵马,此刻月氏的宫廷城池被围了个水泄不通,突厥大军形成有如实质般的压力,压迫着月氏的皇宫。
“我们的军队呢?我们的统军将领哪里去了?”金月慌乱的问着身边的土著。
一边的安格王无奈的摇摇头,不紧不慢地回答道:“月氏十万大军不是在渭水县整军待命吗?”
金月听后整个人如泄气的皮球般,前些日子突厥骑兵屡屡侵犯边境,渭水一直以来是军镇要塞,围了以防万一因而将主力全部投入进去。
“可是那左翼王如何来的?三十万大军急行军,我们那十万人马也不会察觉不到动向吧?”
“要是渭水那边驻扎的是右翼王的军队呢?”
“不可能!那右翼王向来是反对打战的。”金月强装着镇定回答着安格王的大胆推测。
呜呜……
悠扬神圣的号角声打断了城楼上几人的争吵,循声望去,号角声下一位骨瘦如柴的白金战甲将军走上了锁链桥,由于距离太过遥远,只能看到他手中拿着一封拜帖之类的东西。
又一位将军现身,骑着高头大马,穿着一身油污闪亮的布衣在阳光下映着让人看了乏力的红晕,要是离得近的人看一眼发现那是血渍冲刷了不知道多少遍之后形成的污秽;那人一手一柄弯刀,背着宝雕弓,身材高大威猛,乍一看倒像是轻而易举的坐在马背上一般;安格王识得此人,他是左翼王的儿子阿里扎,突厥部蝉联三年武斗冠军的勇将,此人生性凶残好斗,下手从不留情,部落武斗本属武艺切磋,但是死在他双刀下的将领也有十几名了;因而左翼王父子在军中虽然名望很高,但已是众的之矢!很多有苦难言的将领暗中转向了右翼势力;右翼王一直以拥护契丹皇帝为己任,左翼王一心称霸契丹,逐鹿中原,而月氏国就成了左翼王统一契丹首先要克服的障碍。
万军丛中,阿里扎对着城门处大喊:“左翼王今日不请自到,前些日子写给大长老的信札至今没有回复,我家王爷等的不耐烦了,因故来此亲自求证,尔等速速回去禀告木易长老;否则午时三刻一到,我三军将士将踏平月氏王城!”
阿里扎乃突厥上将,功力自然不是平凡之辈所能比拟的,再加上有意而为,因此声音洪亮正如其人般一泄千里,城门上的安格王等人听的一清二楚。
城楼上的众人听出了端倪,可要断定的是左翼王阿克苏现在并不知道木易长老的死讯,眼下情况紧急,当该如何决断,金月跟土著不约而同的把视线转移到安格王身上。
安格王也不置可否,城楼上来回走动,苦思良久方才说道:“如今阿克苏不知道月氏大乱,但是纸里终究包不住火,倘若被他发现了必定会乘机攻城,到那时月氏将不保。”
“那可如何是好呐?”土著立马凑到王爷身前迫切的想知道下一步的计划。
“眼下只有两条路,第一便是双方和谈,交出契丹帝国的帅印在做决断;要知道突厥部落还有右翼王部,我想他们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契丹跟中原生灵涂炭的。至于那阿克苏乃狡诈之人,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敢贸然倾巢出兵的,其目的可想而知,本王说就不中听的话,倘若木易长老还在,那也无济于事了。”
安格王说着顿了顿看了看两位长老的表情,接着又说道:“第二嘛,便是与他们拼个鱼死网破,我们凭借着赤峰天险尚且能自保半月有余;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这、这……”金月跟土著不知所措,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纠结不安。
金月思量了许久后缓缓地说道:“王爷啊,你可知道帅印交出,那右翼王部落跟月氏十万大军可就化成泡影了呐;倘若军中将领有不服从命令者,那足可以当契丹国的叛军论处了,别人没有那个能力,可是那阿克苏有这个胆量啊!”
“呵呵,你太不了解阿克苏了,我与此人共事多年,凭我多年的观察来看,阿克苏的军事谋略丝毫不逊于政治权谋;他深知攘外必先安内的道理,三处大军合并没有个月是办不到的,因此对我们来讲这也是一线生机。”安格王一挑剑眉,神秘的笑了笑。
“啊!这注意不错!那咱就按此方略行事,你看如何啊二哥?”土著长老拍了怕脑门后期待的看着金月。
“王爷此计甚是妥当,就按这样办吧。我这就传令,遣一使者前去城外送信。”金月说完急忙的走下城楼。
半晌后,城门戛然落下,城中单人单骑停到了吊桥之上。
山涧另一端的阿克苏看了看,心中稍有疑惑,这些老不死的又想玩什么花样?
这正是:云中谁寄锦书来,不问一看也迷茫!
【040】 真情流露
阿里扎间城门外有人出来,当下挡在父亲阿克苏的身前,谨慎地盯着山涧对面的士兵问道:“你欲何为?”
那士兵哪里见过这等阵势,出城门早就吓的尿湿了裤管,听到阿里扎龙呼虎啸的声音顿时胆颤心惊,软绵绵地说道:“在下奉长老之命前来送文书,长老有请阿克苏郡王入城洽谈!”
士兵说完将信封挂在锁链的挂钩上,使劲一甩那挂钩便随着光滑的铁索划了过去,这是山涧两边的人唯一较为快捷的交通工具。
“哈哈哈哈,无知小儿,你快回去禀告你们家那几位老不死的长老,就说让他们把脑袋洗干净了等着小爷我的双刀!”阿里扎狂妄的笑声传出数里,让城楼上的土著顿时火冒三丈,正要发作被一边的安格王拦腰抱住。
阿克苏似乎并不喜欢儿子的高调,冷冷的咳嗽了一声,阿里扎见父亲恼怒,当下收敛了许多,退到了父亲身后。
信封划到了阿克苏的身前,阿克苏看着信封干笑了两声,伸出干枯的手将信件撕了下来;看那满头黑发一袭虎皮大衣披在身上的左翼王,干瘦的身躯隐藏着庞大的能量,一双鹰眼犀利尖锐,虽然隔着数丈,城楼上的安格王仍然能感受到阿克苏不怒自威的强大气息,心中暗想,时隔两年,这老j巨猾的左翼王功力跟谋略都与日俱增、不减当年!
阿克苏简单的看了一眼信札,抬头望了望城楼上的两位长老,当看到安格王的时候,阿克苏干涸的咽喉滚了滚,回身跟阿里扎说道:“你率领大军在此处安营扎寨,乌林通往渭水的伏兵不要随意调动,以防右翼王虎豹军团的背后偷袭;为父进城一趟,没我命令休要轻举妄动!”
“父王,不可以啊,那是那些j诈小人的陷阱,要去我去!”阿里扎虎头虎脑的闯到了父亲的面前挡住去路。
“放肆!军令如山,你身为将领应当服从命令;这是战场!”阿克苏愤怒的看着儿子,特意的强调了最后从口中说出的四个字;没错,这是战场,阿克苏似乎想到了自己百年后大契丹崛起的画面,为将者在有生之年能看着儿子在军中立下威信,不过对阿里扎的表现来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阿克苏似乎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感。
“父王!让儿臣随你去吧!”阿里扎再要说话,看到父亲紧咬的牙关后,泄气的低了下头颅。
“放心吧,他们不敢把本王怎么样。”阿克苏说着话,已经纵身跃上颤抖的铁索。
“全军待命!”阿里扎不放心的命令三十万大军随时待命准备攻城,父子两这一出可谓又唱又和,倒真把城楼上呆头呆脑的土著长老吓的不轻!
看到阿克苏来到城下,安格王急忙跟土著说着三人一行下去迎接。
城门咯吱咯吱悠然升起,金月、土著跟安格王见到阿克苏纷纷驻足朝拜,王公贵族间的礼仪就是如此。
阿克苏势力强横,很重视别人对自己的尊重,可是放眼看去就三个人,立马阴着个老脸沉声问道:“木易长老何在?为何不来迎接本王啊?”
话刚说完,阿克苏才注意到月氏族人身上都挂着白衣,城内的所有将领士兵都披麻戴孝,不经暗自思索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
“禀告王爷,看来王爷是有所不知啊,木易长老他昨天夜里斌天了!”安格王一言说出,倒是让阿克苏大吃一惊,不过对于一位老江湖反应也是极快的;这样一来自己岂不是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收复契丹河西的月氏部了么!
“啊?当真?木易长老一向仁和,是不是旧伤复发了?”阿克苏演戏的技术还真不是盖的,前几秒还打算着怎么给自己这边增加筹码,现在就表现出难以置信、悲愤万分的表情。
一旁的土著长老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将童子脸蛋转向了别处背对着虚情假意的阿克苏,心中的那个恨只能往厚厚的城墙上发泄了……
“唉,这等大事关乎国运,但是王爷问起该当俱实汇报,事情的经过时这样的……”安格王以前就在契丹王庭,跟阿克苏相处的久了,现在也只有他将事情的大概一五一十的告知了阿克苏,阿克苏听着脸色时冷时热、飘忽不定。
“可恶,那唐童好大的胆子,竟敢派遣一使者来刺杀我契丹盟邦的月氏大长老,是可忍孰不可忍,此仇我阿克苏必定要报。”阿克苏义愤填膺的抒发着自己心中的苦闷与恼怒。
身边的金月跟安格王都不言不语,土著长老一听这话从阿克苏口中说出,倒也总算说了句人话,起码自己听着顺心,心中一喜麻烦就从嘴里溜出去了:“对,我赞成左翼王的观点,这个仇不报反倒让唐童看扁了我大契丹。”
安格王跟金月发现土著犯了大错误,忙着提醒已经为时已晚。
“好好!木易长老能有这等兄弟,在天有灵死而无憾了。”阿克苏抢着奉承着土著,使得安格王跟金月无处插话。
众人便聊便走,已经进入宫廷中,按部就班的金月往那中间的位置上一坐,这是他们之前商量好的,目的是给阿克苏看月氏现在不是群龙无首,起码有人说话还是算数的;而左翼王等人纷纷在两边坐下。
一口清茶从喉间咽下,早就盘算好的左翼王率先说话了:“既然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尽力祷告了;但是本王今日确是为了我们大契丹的国运而来,眼下你们月氏明显被大唐给抛弃了,只有交出帅印,将契丹跟月氏三军交与我的手中,厉兵秣马不出三月便可挥师南下,先取晋王所部,然后与朱家军合并一处直逼洛阳,到那个时候他唐童的末日也就到了!木易长老的大仇也就报了!”
“王爷风采依旧啊,三年不见,排兵布阵、战略纵横依然无懈可击,佩服、佩服!”
阿克苏喜欢别人对他的褒奖,尤其是安格王的;对他来说安格王现在的作用甚大,要是没有安格王这一颗棋子,那右翼王所部是绝对不会听命于他的;现在安格王出言表达对自己的敬佩,阿克苏也没有怠慢,言语中肯谦虚的回到:“安格王这么说,可是折杀老夫了,论军事才能,老夫不及兄弟你的万分之一啊。”
转眼阿克苏继续问道:“不知几位着老夫来此有什么打算?依老夫看来,现在唯一的路就是交出统兵帅印,将月氏骑兵调到雁门关以防唐军突袭,顺道将右翼王麾下的虎豹师团调往我部,准备合军!几位如何看呐?老夫的时间可是不多了!”阿克苏说着话口气硬朗、态度蛮横,毕竟城外现在可是有人家三十万的飞鹰军团整装待命呢。
这也是金月跟安格王预料到的情况,只是没想到阿克苏会第一步就调动月氏的十万狼骑兵进驻雁门关;别的尚未可知,但是雁门关是契丹通往大唐的唯一军事隘口,十万军力的行动会立刻引起第二次中原大战。
安格王何尝没有想到这些,但一切还是以目前的情况而论,只能隔着数米通过眼神给金月传递着讯息。
金月干咳了几声,端正了身子对着阿克苏说道:“王爷真是性急,我等之所以召见王爷前来协商也早已经做好打算,杀兄之仇不共戴天,月氏族愿意跟王爷合作!”
“好!老夫等的就是这句话!”阿克苏听后拍案而起,一贯雷厉风行的他现在脸上洋溢着笑容,也许心存天下的左翼王也没有错,作为一个合格的契丹人,活的有尊严比什么都重要;作为一个统帅契丹三分之二军力的辅国功臣,开拓疆土也就变得比生命都重要了。
月氏的命运就这样跟契丹搭上了边,随着酒杯的碰撞,一轮神州大地的震动即将爆发!
这正是:死者无言对虚空,生者无奈痛并存!
【041】 父子情深
月氏长老就这样跟阿克苏把酒言欢,双方暗自较劲却不得不走在了同一条战线上,众人看着阿克苏怒意全无,不经想起现在还屯于城外的三十外飞鹰师团大军。
“啊,王爷,事已至此,你看城外的大军是不是该撤了!”金月讪笑着说着话,丝毫没有半点强迫之意。
阿克苏视乎高兴地忘记了城外的部队,不过听金月这么一问也没太过在意,懒散的挥了挥衣袖淡淡道:“长老多虑了,那大军没我命令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安格王却深知那飞鹰师团的作战风格,倘若这左翼王长时间不回去,那生性多疑、脾气暴躁、戾气十足的儿子阿里扎岂能不私自下令拼死攻城?稍有不慎,三十万大军只要一动,到时候就是左翼王现身、战乱中也不能有效地发号施令。
“王爷这样说我等固然放心,可是万一贵子心生疑虑贸然攻城,那刀剑无眼恐伤王爷尊体啊!”安格王陈恳的说着,既给了阿克苏面子又相应的了给了自己一个台阶。
阿克苏知道儿子的秉性,被安格王一说还真是有点放不下心了:“那既然如此我先出城一趟,不过帅印还是先交给我吧!”
看着严肃冷眉的阿克苏,金、土二人不安的看了看巍然不动的安格王,阿克苏贵为突厥部统帅、契丹大将军;倘若帅印就此交出且放他出城,万一他出尔反尔,那不是灭顶之灾?
“咳……”安格王看到金月、土著的忧郁,装作若无其事的咳嗽了一声,眼神看了看金月长老又甩甩头扫向阿克苏,意思很明确眼下只有乖乖交出帅印。
金月会意的微微点头,毕竟自己现在是月氏的当家做主之人,虽然畏惧阿克苏但也不怕打战只是避免生灵涂炭故而以退为进;再者这也是自己之前跟安格王商量决定的,政治战略一旦下了决定,是断然不能轻易朝令夕改的;现在的气氛未免有点尴尬,金月似乎对阿克苏城外虎视眈眈的大军有点投鼠忌器的感觉。
对于阿克苏进城半晌没有反应的事情,在城门外统军的儿子阿里扎心中又急又暴,且不说父亲这一去安危如何,看看自己身后这身后的大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阿里扎凶狠残暴,得罪的人也不少,好歹他也是个粗中有细的人,心里清楚此时的大军还是全靠着父亲来领导,倘若有一天父王离开人世了,这飞鹰师团还真有点人走茶凉的感觉。
“侯克儿,你且过来,本将问你个事情。”阿里扎想明白了这些,表情不爽的命令起身后的一员偏将。
侯克儿自从十六岁就跟着左翼王打江山,几次死里逃生的到现在好不容易混到个千军偏将的职位,还是靠着自己的媳妇跟阿里扎的授业恩师那层私密的关系熬到这个地步;对于自己贱内的事情,上司阿里扎也知道不少,一方面为了讨好自己的恩师,另一方面也为了稳定军心,再说侯克儿也是唯利是图的小人,虽然头上戴着一顶大帽子,但是现在的职位还是心满意足;见上司招呼他,忙着应声策马凑到了阿里扎的身边,端的是卑躬屈膝。
“在等半个时辰,要是父王还不出来,我命令你进城一趟查看虚实。”
侯克儿应诺的非常利索,心里却恨不得将嚣张跋扈的阿里扎碎尸万段,左翼王要是出不来了,那老子进去还不是照样寻死么?
阿里扎在突厥部落从未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可是这个依靠阿克苏栽培的契丹大安徒却不能离开父亲恩威的阴影,现在契丹帝国的局势紊乱,没有了父亲这强壮的大腿让他抱的话,就凭他这一身蛮劲,早不知道被诛杀了几千次了。
“侯克儿,本将问你,长期以来本将待你如何啊?”阿里扎两柄钝口的戒刀插在腰间,手里拨着花生米,说话间皮屑从厚厚的两片嘴唇中嗑出。
“少将军对我恩重如山,是小的再生父母。”
“恩,这样甚好。”阿里扎说着话赏给侯克儿一粒剥了皮的花生米,转身回到营帐中。
侯克儿匍匐着身子一路千恩万谢护送阿里扎进去,这等趋炎附势的行径顿时引来很多老将领的不耻。
话说此时的月氏宫内气氛和谐,原因无它,只是在金月奉上刻有契丹帝国王印的帅印后,阿克苏一缓之前的严肃,眉开眼笑。
得到此帅印,相当于得到了契丹国力的十之七八,按照原定的计划那么三年之内只等中原大乱,契丹便可长驱直入一举围歼窝里斗的你死我活的中原各路藩王;到那时自己可谓是千古一帝,阿克苏骨瘦嶙峋的脸上似乎?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