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睛其实也不是特别大,反倒有些狭长,但是非常有神,除了眼神有杀气,另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天然的上下眼线,对了,还有那枚泪痣……
二十分钟后。
女模特对着镜子左看右看,风情地撩起长发眨了下眼。这边,经纪人感激涕零地握着jenny的手,抹着镜片下的泪花。jenny对经纪人的立场特别感同身受,心说你那艺人长得稍微ok一点就这么不好伺候,那种美得逆天的那真是活该我们找虐啊。两个人惺惺相惜地拥抱了一下……
模特的妆搞定,jenny打算上楼和造型师王子琼汇合,走到楼梯口冷不丁一愣,一只大金毛叼着一只大口袋正从楼下扑腾扑腾跑上来。
楼梯很窄,大金毛似乎是看见她走过来,还很绅士地让她先走,jenny本能地说了声“谢谢”,金毛大狗摇着毛茸茸的大尾巴,像在说“不客气”,她也被自己的脑补囧到,因为一直以来都是中性打扮,从来没被男士体贴谦让过,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被一只狗礼让。
这狗的目的地似乎也是二楼,jenny停下脚步,想看这狗是要上哪儿。大金毛甩着尾巴一边走一边抬头看门牌号,然后停在了……那不是王子琼的房间吗?
金毛狗蹲在房门口,放下口袋,抬起狗爪子吱呀吱呀挠了两下门。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王子琼探头出来,看到门口蹲着一只卷毛大狗显然也吓了一跳,然后才看清狗跟前那只大口袋上“瓜瓜饭馆”的字样:“……我靠,你是来送外卖的?”
“汪!汪汪!”一共七十元,谢谢惠顾!阿彻摇着尾巴说。
jenny也算开了眼界。他们这会儿在穆云山山腰一家小旅馆里,模特早到了一个小时,又还没吃午饭,本来旅馆也提供三餐,但是女明星指定要吃山脚饭馆的菜色,王子琼这才打电话去问送不送外卖。
不过让狗来送餐,这真的不是在看电影,别打开里面全是狗屎吧?女化妆师正感慨着,忽然见王子琼摸出钱夹露出一个鬼祟的笑。果不其然,王先生掏出一张二十元的钞票,就把钱夹又揣了回去。
……连狗的钱都要骗吗?你还有人性吗?
王子琼把二十块钱塞进狗狗脖子上的钱袋后就乐呵呵去提口袋,哪晓得大狗比他先一步,一口又把袋子咬回嘴里。
“哎哎,钱给你了,饭菜给我啊!”
阿彻咬着口袋不松口,心说你真以为我是狗啊!不好意思我只是长得像狗!
jenny实在看不下去了:“你把钱给人家,狗的钱你也骗,像不像话。”
“他哪认得钱啊,顶多是觉得七十元不止一张罢了。”王子琼痞痞地看一眼死不松口的大狗,又从钱夹里摸出一张一百元一张五元,挑衅地举到金毛狗头顶,“那你自己选……”
金毛大狗嗷呜一声丢了口袋,跳起来咬走那张一百元掉头就跑!
“我靠!!”王子琼愣了两秒才回过神,拔腿追上去,“哎——找钱啊!找钱!……我靠你还跟老子玩跑酷,老子要去你们饭馆投诉你!!”
阿彻绕着小旅馆跑了个圈,那抠门男人一头钻进树丛去找他了。大金毛得意地摇着尾巴正要下山,忽然听见背后的开门声。
“小秀,准备好了没啊?”
阿彻下意识停住了脚步,虽然知道多半只是同名,却还是改不了一听见相似的名字就忍不住回头的习惯。
一个戴眼镜的胖男人提着大包小包走出旅馆房门,站在门口催了一下:“……说是马上就到了,让我们先去外景地……”
然后一名年轻女子走出来,正低头摆弄脖子上挂的单反相机。
阿彻蓦地愣住,穿着干练的工装服和牛仔裤,那竟然是一名女摄影师!
33晋|江|原|创|网|独|家>
会是小修吗?!女摄影师就很少见了,和小修同龄又同名的女摄影师真的只是巧合吗?金毛狗激动地一路追在女摄影师的车后,好在外景地不远,车子没开几分钟就到了目的地。
外景地是一处山崖,可以望见开阔的山谷,秋高气爽的天气里,整座山谷都是金色的。
除了女摄影师的车,山道上还停着另一辆黑色suv,两个年轻人正忙着从suv里扛出三脚架,打光板等器件,胖男人也下了车前去帮忙,这会儿就只有女摄影师一个人留在红色的fit车上。
阿彻悄悄溜到红色fit车旁,女摄影师靠在副驾驶座上闭着眼睛正补眠,驾驶座的车门开着,阿彻大着胆子钻了进去。
车里放着轻音乐,女摄影师的睡脸看上去很陌生,虽然也蛮漂亮,但和他记忆中的小修却并不一样。可是和小修分别时小修只有七岁,都说女大十八变,更何况他们分别了整整十六年。
不过即使长相变了,有一些特征是始终不会改变的。心脏隆隆跳动的大金毛一点点靠近打着瞌睡的女摄影师。
在看到细密的上下睫毛和右眼眼角的泪痣时,阿彻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疯掉了。
女模特感到一阵阵湿热的吐息喷在脸颊,皱着眉头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只黑乎乎湿漉漉的大鼻子……
“啊——这狗什么时候进来的?!!”
女模特尖叫着冲出车门,金毛大狗吐着舌头讨好地追在后面,汪汪汪地叫着。
小修!小修是我呀!我是酱油!你看——
女模特看着一会儿在地上打滚,一会儿跳到半空扑来扑去,一会儿扯着脖子仰天长啸,一看脑子就不正常的大金毛,更加不知所措。大金毛一骨碌爬起来又冲她扑过来,惊恐的女模特急得抄起装着大炮的单反相机朝大狗砸去。
阿彻完全没想到小修会拿相机来砸他,猝不及防,不过那相机没有真的砸中他,一道高挑的身影挡在他前面,一弯腰伸手托住了那个下坠的相机。
女人急忙拉住突然现身的高挑男人,隔着男人的身体探头去瞅那只还在虎视眈眈的大狗:“快快!帮我赶走这只狗!”
“你在搞什么名堂?”戴着茶色墨镜的男子却厉声道,“你居然拿相机去砸狗?”
女明星一听这低沉磁性的声音就认出这人是摄影师秦修,抬起头,不由也被那墨镜下隐藏的美貌惊了一下,不过一想到这人对自己的恶劣态度就来气:“相机重要还是我重要啊?!”
“汪汪!”小修重要!
“你闭嘴!”秦修瞪了一眼聒噪的大金毛,冲助手喊,“哪儿来的狗?!”
两名男助手噤若寒蝉,忙上前拖狗。
秦修被女模特拽着当挡箭牌,转了足有一百八十度,正有些不耐烦,低头冷不丁看到女模特拽着自己袖子的手,那指甲上居然还五颜六色地贴着亮晶晶的水晶,立刻火了:“谁让你留指甲的!”
这声狮子吼来得太突然,女模特被吼得一怔,两名助手也都傻了眼,这时却听见比秦修的咆哮更夸张的一连串鞭炮声似的狗吠声。
秦修闻声一回头,一道影子袭来,他忙一个激灵让开,要不那只气势汹汹的金毛犬得直扑到他身上。金毛猎犬挡在怔忪的女模特面前,冲俊美的摄影师不要命地汪汪叫着。
秦修手撑着额头,极度隐忍:“这狗跟我有仇吗?”
两名助手准确地t到了墨镜后飚出的奥特射线,连忙上前使出浑身解数拖狗。奈何那狗烈得很,虽然没真咬他们,但是两个人居然都拉不住,助手一都快哭了:“这狗力气好大,拉不住啊!”
秦修:“抱着必死的信念去拉。”
助手二也快哭了:“可这狗就是不走怎么办啊?”
秦修:“那就让他飞。丢到悬崖下面。”
阿彻惊恐地张大嘴,谁准你这么草菅狗命的?!长得帅了不起吗?!
“等等!”
就快被抱着必死的信念的助手们拖走时,一个声音断然喝道,阿彻激动地回头,哪位英雄好汉路见不平——
王子琼走到呆滞的大金毛跟前,弯腰取下大金毛脖子上的钱袋,对两名助手说:“行了,丢吧。”
你这骗子!就知道你这个时候出来认亲没安好心!嗷呜嗷呜!大金毛可劲挣扎着,我今天算是栽到你们手上啦!
阿彻虽然有牙有爪,但毕竟不愿意伤人,折腾了一会儿很快就被五花大绑起来。两个助手绑他的前脚后腿时为了防止他折腾还把他翻过来,肚皮朝上,跟要上烤架似的,狗叽叽完全暴露在这群丧心病狂的恶棍的注视下。
骗子男走过来抚着下巴打量他:“原来狗叽叽长这个样子。”
在一旁检查镜头的墨镜男不屑一顾:“狗叽叽你也感兴趣,你还能再猥琐点?”说罢歪着头扫过来一眼,“发情了也才这个尺寸。”
我没发情好吗?!发情起来也不止这个尺寸!狗叽叽你不感兴趣你别看啊!一想到自己在小修面前如此屈辱狼狈,阿彻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被架上车,大金毛挣扎着翻身起来,黑鼻子贴着后车窗,不甘又不舍地望着靠在fit车旁,正从胖男人手中接过水来的女摄影师。
车子慢慢开远,眼前又浮现出多年前那个从车窗探出头来朝他声嘶力竭地大喊的小修。
你让我来庚林市找你,我真的来了。阿彻一眨不眨地望着女摄影师越来越远的身影,喉咙里发出急促的呜咽声,可恶!快点想起我!快想起我来啊!!
“妈呀这狗在干什么,疯了吗?!”两名助手看着一个劲用身子撞得车壁砰砰直响的大金毛,都吓坏了,金毛狗的眼睛湿漉漉,还红红的。
然而脑海中疯狂构想的小修忽然想起他,丢下水杯朝他狂奔而来的狗血剧情并没有发生。车子在山道上拐了个弯,小修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了。
卷毛大狗终于安静下来,发出呜嘤一声,大黑鼻子在窗玻璃上喷出好大一块水汽。
车子突突突开下山,助手一问:“真要扔悬崖啊?”
“怎么可能?上次拍外景也有只猫咪捣乱,老大让我扔下悬崖,我扔了,结果回头被一顿臭骂。”助手二无奈地道。
两名助手最终把大金毛扔到山脚下一条小阴沟里就开车走了。重获自由的阿彻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金毛猎犬后腿蹬前腿刨,爬出恶臭的阴沟,甩去一身腐叶和泥巴,勇敢地追着车子远去的方向跑去。
在车上阿彻想了很多,十六年真的太漫长了,别说小修已经长变了样,他自己也早长成了大金毛,这种情况下小修不认得他并不奇怪。他需要一个机会,让小修想起来。变成狗的时候没法和小修说话交流,唯一的办法,只有变成|人,再旁敲侧击地让小修回忆起灵犬镇的事。
——咦,这位小姐你看上去好面熟啊,你老家是不是在灵犬镇?
——对啊你怎么知道?
——我小时候也住灵犬镇,你是不是经常带着一只小狗,那狗的毛跟我头发一样是卷的?
——没错!那是我的酱油!你头发跟它真的还蛮像的,可是妈没准我养它……
——别难过,说不定你们还能相遇,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酱油应该已经长成卷、毛、大、金、毛了吧!
——天哪!难道就是今天的……
然后自己就可以以帅气矫健的大金毛的身份完美地出现在小修面前,hppy endg!
不过当务之急是要找个地方人化。车子把他甩得有点偏僻,阿彻找了大半天才找回那个小旅馆,运气好的是摄影组的车居然也在那里,大概因为中途下起了雨,不得不暂停拍摄。
阿彻记得女摄影师的房门号,不过现在最首要的是溜进哪个房里泡个热水澡。
“什么?去逛庙会?她是来工作的还是来旅游的?!”
这暴躁的声音……不是那个墨镜男吗?阿彻躲在楼梯角,循声探头望去,墨镜男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插着腰站在走廊,虽然只是个背影,但那傲人的身高和长腿,一看就是方才的恶棍老大。
“我现在回房间睡个觉,最好我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逛完庙会回来了!”
阿彻被那凶残的戳手机的动作给吓到了,这臭脾气,上辈子准是杀人放火作j犯科这辈子才倒霉做了你的手机。哎等等,他背后那间房的房门是开着的?
阿彻趁对方又打了几个电话的功夫顺利溜进房间的洗手间里,打算等恶棍老大睡觉了就放热水泡个澡。躲在洗手间的浴缸里,听见恶棍老大走进房来,关了门,似乎是脱了外套,而后直接朝洗手间走来。
不会吧,要洗澡?
阿彻隔着浴帘看到那道高挑的身影走到马桶前停下,松了口气。
一想到之前被这人当众羞辱,阿彻心里就有气,心说你看我叽叽,我也不能便宜你。
大金毛从浴缸边缘冒出个头,鬼鬼祟祟地朝恶棍老大的下|身看去。
……
……
早知道就不看了。
两片狗耳朵没精打采地耷拉下去。
秦修提上裤链,走到洗手槽前洗完手,鼻子动了动,自言自语道:“怎么有股狗马蚤味?”
大金毛埋着头趴在浴缸里,唬唬地出大气,克制着冲出去扑咬的冲动。
过了十分钟,外面终于没动静了,阿彻才小心跳出浴缸,轻手轻脚走出洗手间。
34晋|江|原|创|网|独|家>
这旅店不大,房间就是单间加洗手间的配置,阿彻一走出去就惊呆了。
金毛大狗张大嘴惊喜地看着丢得满地的衣服裤子袜子内裤,难得恶棍老大也有如此体贴的时候啊。
恶棍老大裹着被子背对着他睡得很熟,看样子是真的很累了,当个恶棍老大也不容易,每时每刻都得气势汹汹地做坏事。阿彻乐滋滋地咬着外套和长裤往洗手间里拖,拖完衣服裤子又去叼鞋子袜子,叼完鞋子,正准备洗澡的阿彻在洗手间门口停了一下。
房间的地毯上孤零零躺着白色的内裤。
阿彻瞄一眼床上呼吸匀称的人,跑过去叼起那条内裤直接朝窗外扔了下去。
楼下立刻传来惊叫声:“啊!!谁这么没节操啊?!”
秦修抱着被子在床上翻了个身,手机就放在枕边,他微虚着眼看了一眼时间,还早,刚打算继续睡,忽然觉得不对。
地毯上怎么这么干净?难道我没脱衣服睡觉?半睡半醒的秦美人低头拉开胸口的被子往下面瞅了一眼。
光的。
耳边传来诡异的水声,秦修一下子就清醒了,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楼下的议论声也越发的清晰:“现在的年轻人,非得丢内裤吗?生怕全天下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似的!”
秦修裹着被子急忙下了床,跑到窗前一看,没看见自己掉落的大批衣物,却见楼下两个大妈正朝上面望上来。
“哎呀,没穿衣服,是那姑娘吗……”
秦修连“我是汉子”四个字都不顾上说,连忙一个侧身从窗口躲开,这时洗手间的水声越发大了,简直是肆无忌惮,他气急败坏地抱着一床被子冲进洗手间。
门没拍死,一下就弹开了。
阿彻脑袋上搭着块毛巾一只脚正从浴缸里跨出来,迎面就撞见了抱着一床白色被子怒气冲冲闯进来的高挑美人。
真真是大美人,又高又美,唇红齿白,虽然表情有些扭曲,但是抱着一床白色被子,头发在破门而入时呼啦飘起来的样子也依然十足养眼。隔着蒸腾的雾气,阿彻没看清对方的眉眼,好半晌都没认出这人就是恶棍老大,直到对方厉声喝道:
“你是什么人?!”
小麦色的卷毛青年回魂一般两手向后猛地捂住屁股。
秦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小子是有病吧,通常不都是捂前面,他晾着老二不管,捂屁股算是个什么意思?!你屁股后面还有老三不成?!
秦修低头看到地上自己的裤子,弯腰去捡,哪晓得捰体小麦卷也把裤子拽在手里。
“放手!”秦修狠狠睨他一眼。
虽然凌乱的斜长刘海碎碎地挡住了眼睛,那眼神依然杀气腾腾让人不敢直视。阿彻理亏,但又不能放:“我只要裤子!”
“放手!这是你的裤子吗?!”秦修咬牙切齿。
两个人你拉我扯,正相持不下,门外传来王子琼的声音:
“你醒了没啊,我跟你说,楼下……”
秦修没想到王子琼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径直开门进了房,连忙奔出去想把门拍上,可是为时已晚。
虽然秦修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拍上了门,但是那短暂的两秒里,王子琼还是清楚地看到了裸身裹着一床被子,面色狼狈的秦修,和秦修身后正慌慌张张弯腰提裤子的小麦色皮肤的卷毛青年。
造型师先生张大嘴久久地杵在门外。
秦修凶狠地拍上门后一回头,洗手间里已经没人了,小麦卷居然已经套上了他的裤子,正一脚踏上窗台。
“你敢!”
赤|裸着上身的小麦卷青年猫着背蹲在窗口,朝他回过头。秦修看着那张淋着雨水的脸愣了一下,一眨眼的功夫对方已经纵身跳下,裹着风,带着雨。
直到听见楼下的惊叫声,秦修才回过神。这是三楼啊,为了条裤子你值得吗?
jenny回旅馆时正好听见有人在议论从天而降的内裤,听说是从秦修的窗口飘下来,化妆师小姐一笑置之,那怎么可能,秦修是公认的性冷淡啊,刚这么想着,就见小麦色皮肤的年轻人光着上半身从秦修的窗口跳下来。
裸着肩膀,乌发凌乱的美人探头出现在窗口。
秦修上身穿着黑色皮衣,□罩着一床被子坐在床边,腿毛外露,王子琼憋笑快要憋成内伤了,jenny也觉得这个样子的秦修很难以招架。
“笑什么?”秦修抬眼睨着王子琼,抬腿拱了拱被子,“你觉得这很好笑?”
王子琼实在憋不住了:“难怪她们说你性冷淡,原来你喜欢那种男生啊?看起来是挺阳光的,对小麦色感兴趣?早说啊,我也认识不少这种类型的,可以帮你介……”
秦修冷冷地射出奥特射线,王子琼咳嗽一声识相地闭了嘴。
“帮我去买条裤子,”秦修沉了口气,侧身摸出钱夹,“还有内裤。”
“这穆云山哪来卖衣服的地方啊,这得到山下去买。”王子琼有点伤脑筋。
“穆云山里的人都不穿裤子吗?”
jenny觉得秦修都快磨牙了。
“不穿裤子不至于,但这附近恐怕买不到入得了你法眼的裤子。”
jenny撞了撞没眼力见的王子琼,你还不懂吗,非得逼秦修说出“现在只要有条裤子穿我就感激涕零了”这种掉份儿的话?
临走前王子琼还忍不住回头嘴贱道:“那小子是b还是……”
秦修瞪大眼嘴努得老高,要不是北极熊眼下没穿裤子,王子琼很难全身而退。
jenny带上门时看了一眼罩着一床被子憋屈地床边打坐的秦修,这样子的秦修看上去怪可怜的,不过,呵呵,也怪解气的。
任海接到阿彻电话赶到穆云山时都快下午五点了,找了半天才终于在一个顶偏僻的电话亭里找着了光着上半身在里面跳脚,两片狗耳朵冷得一耸一耸的狗小子。
好在恶棍老大裤兜里有几个钢镚可以打电话,阿彻见到提着一口袋衣服的任海,如同见到再生父母,三两下把衣服套上,鞋袜穿好。
任海在电话里就听这家伙说了找到初恋情人的天大喜讯,叼着烟瞅着正往鸭舌帽里塞耳朵的阿彻:“美吗?”
卷毛青年停下动作,皱了下眉头:“和我想象中是不太一样,”又咧嘴一笑,“但还是美!谢啦任海哥!等我的好消息!”狗小子冲着玻璃特臭美地拾掇了一下自己,拍拍任海的肩,迫不及待推门出了电话亭,没跑两步忽然又停下来,气呼呼倒回来扯着身上挂着一片油渍的运动套,“我靠这衣服还没洗呢!这么脏你拿给我穿!”
任海一看也傻了眼,他出门时也懒得去翻柜子,看见沙发旁有一口袋衣服就给提过来了,拉不下脸只能反驳:“没洗怎么了?你自己偷懒不洗勤点!吃东西的时候又不注意,狗德性怪得了谁?”
卷毛青年瞪着衣服上的油渍,在毛毛雨中搓了两下,最后干脆把外套脱了塞给任海,自己穿着一身短袖t恤喷嚏连天地跑远了。
任海算服了,为了小修工作不要了,温度也不要了,脑海里浮现出抱着小修美人的腿可劲卖萌摇尾巴的大金毛。
汪汪!小修我爱你!汪汪!小修你爱我吗?
妥妥的灵犬族的败类!
秦修终于有裤子穿了。
王子琼和jenny不辱使命带回了内裤和长裤。敲门的时候就听见秦修在里面喊“门没关”,王子琼故意说:“哎呀打不开啊!”
jenny对王子琼这种作死的性格已经无语了,没一会儿门开了,秦修提着下半身的被子,脸色黑如锅底,奥特射线快把他们蒸发成分子了。
秦修进洗手间穿裤子,王子琼还在外面不要命地嘴贱道:“说实在的,你裹着被子的样子特别美~”
jenny头疼不已,赌秦修的腿毛王子琼要遭殃。
秦修走出洗手间时已经恢复强大冰山状,腿上的牛仔裤很窄瘦,也就秦修穿得进去。
“准备一下,去外景地。”秦冰山顺手提起被子扔到床上,把皮衣的拉链一气拉到顶,领子翻下来,捞起黑色的大邮差包就要动身。
王子琼和jenny面面相觑:“模特还没回来啊。”
秦修转头看向王子琼,王先生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三个人一起出了房间,秦修先开车去外景地踩点,jenny通知两名助手搬器材过去,王子琼一个人上天入地去找模特。jenny也觉得王子琼是自作孽。
王先生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了,但是不巧她女友也是秦修的粉丝,两口子经常热火朝天地讨论男神的种种,而且非常乐于被秦修听见。一次吃西餐时两人问秦修:“对了秦修,我们订婚你也送我们一份礼物吧。”
秦修垂眸切着牛排:“没问题,想要什么?”
王先生和王夫人幸福地对视一眼,幸福地道:“我们想要一副你的婚纱照。”
叉子“吱呀”一声,一块牛排从秦修盘子里飞了出去,摔到了jenny的盘子里。
她也看不下去了:“你们结婚为什么要他的婚纱照?”
“我们打算做成摩斯拼图挂在天花板上~~”王夫人想入非非道,“不穿婚纱也没关系,你们看过《美国丽人》吗?你就捰体躺在玫瑰花瓣的花海里也行啊。”
“喂喂喂——”
jenny的思绪被王子琼一惊一乍的声音打断。
“你还不去找人在这里磨蹭什么?”秦修不耐烦地拉开车门。
王子琼朝旅馆一楼的长廊挤眉弄眼:“那个b又来了!”
秦修和jenny一起回头看去,果不其然那个卷毛青年换了一件白t恤,戴着一顶鸭舌帽又卷土重来了,这会儿正站在一楼,敲着房门,敲了一忽儿耳朵又贴上去听了听。
“那不是郭秀的房间?”王子琼疑惑地问,“他在那儿干嘛?”
秦修抱臂背靠在车门上,一脸轻蔑的了然:“还能干嘛?都跟你们说过我跟他没关系,现在明白了吧?一看就是个脑残追星族,会钻到我房间大概是因为找错了房间吧。”
王子琼啧啧地摇头:“那怪可惜的。”
秦修瞪他:“可惜什么?你希望我是个同性恋?!”
王子琼撇嘴:“我没希望你是同性恋,但是如果你是同性恋,我觉得这小子看起来和你还蛮登对的。我眼光一向不错~~哎,他穿着的是你的裤子吗?”
jenny看见秦修眼光狠狠一沉,从车门上直起身:“没错。”
35
屋里没人,阿彻失望地走出旅馆,背上忽然被人敲了敲,一回头,身后竟然是那个戴着墨镜的美男子。
秦修嘴角扯了扯:“吓傻了?”
阿彻愣了愣才回过神,竟然是恶……这个人。也不晓得是因为自己丢了人家的内裤又抢了人家的裤子,还是因为在洗手间里这人裸着身子抱着一团软软的被子看起来还蛮弱不禁风的样子,他居然一下子用不出“恶棍”这个标签了。
在洗手间时对这人的脸也只是匆匆一瞥,加上头发有些乱,挡着了额头和眼睛,这会儿又是隔着墨镜,好像这人的脸总是隔着一层纱,但不知道为什么,越看越有种在哪儿见过对方的感觉。
“这么看着我干嘛?”秦修被卷毛青年怪异的审视目光看得起了鸡皮疙瘩。
“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阿彻认真地问。
“你说呢?”秦修气急反笑,低头瞪一眼阿彻下半身,“你还穿着我的裤子!”
现在是黄昏,天空已经放晴,墨镜男逆着光一低头又一抬头的瞬间,光线从他头顶打下来,那种一闪一闪的感觉,竟让阿彻奇怪地心悸了一拍。
“你能不能……把墨镜摘掉?”阿彻问。
“怎么,偷了我的裤子还想偷墨镜?”秦修抱臂瞅着一脸无辜样的卷毛青年,沉了口气,“还想钻到别人房间里去?追星也要有底线,你这样做是侵犯别人的隐私,懂吗,高中生?”
阿彻受不了这副大哥哥跟你讲道理的架势,皱眉道:“我二十三岁了。”
居然跟我同岁?秦修嫌恶地一撇嘴:“那又怎样?看上去就是|||||||乳|臭未干。”
“你多大啊?”阿彻不服气地上下打量他,“你凭什么说我|||||||乳|臭未干啊?”
“我三十三岁了,够不够格说你|||||||乳|臭未干啊?”
骗鬼吧,一身细皮嫩肉的。不摘墨镜拉倒,阿彻也懒得跟这人周旋,转身就要走。
“走哪儿去?裤子还我。”
一说到这个阿彻又理亏了,低头瞧了瞧因为略长挽了一圈裤脚的牛仔裤:“拿走你裤子的事算我不对……”
“什么叫算你不对?你有什么可以算对的?”秦修冷声道,“你自己的裤子呢?难不成你是裸奔进我浴室的?”
阿彻没法回答:“总之我是没办法才会拿走你的裤子。”
“那内裤呢?你跟我有仇吗你非得把我……”背后有人路过,秦修愤愤地压低了声音,“非得把我内裤丢下去?!”
要说有多大的仇也不至于,但是我就是不爽你对待女生的态度,也不爽你虐狗的行为,但是现在想想,把人家内裤丢下去确实挺缺德的,缺德一时爽,现在报应来了。阿彻没辙,只能说:“裤子算我借你的,你留个地址,我过两天就上门还你。”
秦修瞪眼:“你以为我是傻瓜吗?”
“那我留地址给你,你过两天来找我,”阿彻说着在身上摸了两下,记得运动外套里有只中性笔来着,末了才想起外套还给任海了,抬头问,“你有纸笔吗?”
秦修瞪大眼:“你以为我是傻瓜吗?!”
“你凶什么啊?我又不会骗你!”阿彻被美男暴躁的架势吓一跳,“你这人怎么这么信不过人呢……那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要我怎么办?”
“我要你现在把裤子还给我!”秦修已经不想和这脑子灌了屎的家伙多费唇舌,上前就要扒裤子。
“哎,别啊!”阿彻提着裤子扭着身子,心说这裤子真不能脱,我没穿内裤呢!我还有尾巴呢!
墨镜美男力气大得惊人。
阿彻实在没想到身板子比自己纤细的人力气居然大得如此逆天,再这样下去就得摸到尾巴啦,苦逼地嚎道:“你这样不是逼我又得溜进别人房间去找衣服吗?!”
这话一出,秦修愣了一下,眨了眨眼,这才怏怏地松开手。
阿彻提着裤子心有余悸地看着虽然暴力但还算讲理的墨镜美男。
“……那条裤子我蛮喜欢的,”秦修低头瞅着阿彻的裤子,那眼神简直像要在裤子上烧出一个洞来,阿彻难过地夹紧腿站那儿,墨镜男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裤子,想了想,“那我把我这条脱给你。”
总算有个靠谱的点子,阿彻松了口气:“那好,那咱们回旅馆换裤子。”
“不能回旅馆,”秦修斩钉截铁地说,“我不想别人再误会什么。”说着径自往林子深处走,“跟我来。”
两个人钻进林子里,秦修确定附近没人,对小麦卷青年一抬下巴:“脱吧。”
阿彻四下看了看:“那我去那边脱。”
秦修看着躲到一处灌木后,弯着腰一边戒备地看着他一边开始脱裤子的卷毛青年,一脸好笑:“又不是女人!再说你那玩意儿我在浴室已经看过了,你忘了?”
阿彻也懒得跟他,脱了裤子,一手捂着屁股和尾巴,一手小心把裤子提过灌木丛。
秦修被这纯情少男的样子雷得不轻,翻了个白眼走过去一把拿过裤子,瞪了纯情少男一眼,然后无比豪迈地当着对方的面两下解开皮带,唰啦弯腰就垮下裤子。
阿彻看着墨镜男豪迈又残暴地脱着裤子,一脸“这才是纯爷们脱裤子”的表情,实在是有苦说不出。你不就鸟大有腿毛吗,我光是后面那根就秒杀你的鸟和腿毛了好吗……
秦修把裤子扔给小麦卷。阿彻接住赶紧往脚上套。
秦修一面弯腰套裤子一面听见纯情少男在灌木丛后跳脚。
“你这裤子也太紧了!”
秦修提上裤子直起身,回头见卷毛青年扭着上半身在灌木丛后和裤子奋斗的样子,挺好笑的,憋住笑咳嗽一声:“要我帮你吗?”
“不用……”阿彻不断收腹,总算把那窄版牛仔裤拉上来了,可尾巴紧贴着右腿绑得紧紧的,难受死了!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秦修认出是自己的手机铃音:“手机给我,在裤兜里。”
阿彻摸了裤兜,是空的,看样子大概是刚刚折腾的时候掉在灌木丛里了。
秦修见卷毛青年蹲下去找手机,也没急,正低头拉上裤链,就迎面听见王子琼的声音:
“我靠你躲林子里干……”
声音戛然而止。
造型师看着皮带都还没来得及扣上,表情惊愕的秦修,和灌木丛后弯着腰冒出个头的卷毛青年,惊诧之后露出了惊喜的表情。秦修你终于禽兽了啊,趁他和jenny走了,跑到林子里和情人猛做一顿,在那澎湃情|欲的驱使下,楞是连衣服都来不及脱啊……
啊不对,造型师一脸崇拜地看向神情阴暗莫测的美男,这是连墨镜都来不及取的节奏啊!
“喂!喂!手机啊!”阿彻见墨镜美男带着一身低气压一言不发地走出树林,他在后面喊了半天对方跟听不见似的,“你手机不要我扔掉啦!”
秦修这才倒回来,从他手上一把抓过手机掉头就走。
阿彻手心都被抓得一疼,见秦修要上车,心想可能是要去拍摄外景地,小修说不定就在那边,忙道:“嘿,哥们,要不你捎我一段?”
秦修拉开车门回头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向阳光灿烂自来熟的卷毛青年,驾驶席上的王子琼发出咯咯咯如老母鸡下蛋般的憋笑声。
“你看这车上还有你的位置吗?”秦修隐忍着问。
卷毛青年居然还真探头看了一下后座:“后面好像也没放什么东西啊……”这车是辆白色的福特征服者,八座的大块头,后两排都空着呢。
秦修把手机从后窗丢进第二排,又脱下手套扔到第三排:“没你的位置了。”
阿彻被那只悍然占据了六个座位的手机和手套狠狠噎了一下,本来还在想不打不相识,哪晓得对方这么反感自己,但他又不甘心丢掉小修的讯息,只能退一步:“那你能告诉我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吗?”
秦修本来都要上车了,手扶着青筋暴起的额头,转过身一拳砸在车身上:“不能!不能!我不认识你!”
阿彻张大嘴茫然目视墨镜美男如喷发的火山一样上车摔上门,凶狠地一把拽过安全带扣上,都怀疑那安全带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
王子琼发动车子,看了眼后视镜上丈二和尚般在原地抓了抓脑袋的卷毛青年,笑着咳嗽一声:“真不认识?人家看起来挺喜欢你的……”
秦修已经恢复强大冰山状,一边低头查看相机里的相片,一边冷声道:“我长得像人民币吗?”
王子琼噤了声,心说你不像人民币,你像英镑。
36晋|江|原|创|网|独|家>
苦逼的阿彻只好跟着车辙徒步上山,天色越来越晚,没等他找着摄影组的人,就又噗地一声变回了大狗。
大金毛从紧绷绷的牛仔裤里挣脱出来,甩了甩委屈了一下午的大尾巴,果然还是果奔的感觉好啊!现在这个样子是不能和小修见面,但至少他可以悄悄跟着小修,知道她的住处,这样也好为以后相认做准备。
没一会儿天就完全黑了,只能靠嗅着轮胎的气味摸索前进,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