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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枭第62部分阅读

    是已经走得够远了吧,今个还回不回去啊?”说话的是一个着着短衫的家伙,刚刚他站在马鞍上,伸长了脖子,朝着前面看了半天,只可惜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远处的景物有些灰蒙蒙的,实在看不到什么东西。

    不知道这里距离平壤多远,但是这几个斥候都知道,决计不会只有十里地。

    “多宝,看见啥了?”尹胜双腿搭在马腹上,对着这个重新坐回马鞍的属下问道。

    “啥都没看见!”多宝撇了下嘴,“要是咱今个儿不回去的话,就得找地方过夜了!”

    “前面就没个庄子啥的?”另外一个骑在马上的斥候,对着多宝儿问道,“咱们又不能生火驱赶蚊虫,叫人在这野外呆一晚上,那可要了老命了!”

    他们一行,是四个人,四匹马,除了小旗尹胜,其他三人都是刚刚调到马队不久的步卒斥候,对于如何骑马侦查敌情,尹胜无疑是个中老手,经验极其丰富,趁着这个机会,带带这几个新人,也是情理当中的事情。

    “头儿”多宝还想说话,只见尹胜把手扬了起来,对着他打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松开缰绳,利索的从马上跳了下来。

    他将手里的缰绳递给身边的同袍,整个身子趴在地下,耳朵贴近地面,仔细的聆听起来。

    这番动作,让几个新丁都有些紧张起来,他们可是清楚,如果不是尹胜的大胆,和上面有将军护着他,他们是决计不敢违背军令,将搜索范围扩张这么远的,换句话说,如果是尹胜听到了什么马蹄声啥的,那绝对不会是自己人,至于是鞑子,还是附近的朝鲜人,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两到三个人,可能无甲,速度极快,是斥候!”尹胜腾的站了起来,这个时候,三两个骑士,以这样的速度而来的,只可能是搜索的斥候,而他也不认为,自己马队里还有其他的人会到这个地方来。

    众人将眼光投向尹胜,斥候们为了行动快捷,很多都是不带武器的,但是在风字营中,余风却是没有这个规矩,在余风的认为中,斥候们作为大军的眼睛,在保持机动性的前提下,保障自己的安全,那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所有,风字营的马队斥候,也许不会披甲,也许没有大刀长矛,但是,身边无论何时,决计不会没有一只三眼火铳的。

    而尹胜,有两只。

    “兄弟们,想不想让咱们大人破点财!”尹胜见到三个一脸肃穆的手下,笑嘻嘻的说道,“要是来的是鞑子,一个脑袋十两银子,这可就是二三十两白花花的银子呢?”

    敌我双方的斥候,在相遇的时候,互相对掐的事情很少,大多数时间,都是双方远远发现了对方的存在,然后然后就是互相避开,毕竟这种厮杀并不是他们的本行,他们只需要见侦查到的信息,传递回去,供给统帅决策就行了。就像一个人的眼睛,那是只管观察,动手打架的事情,那是胳膊大腿的事情。

    可惜的是,这一次,这几骑遇见的是不按规矩出牌的尹胜。

    “咋了,熊包了,没尿裤子吧!”尹胜见三人没有反应,讥诮的说道。

    “头儿,说啥呢,这里可没有一个熊包!”多宝儿涨红了脸,瓮声瓮气的说道:“不就是几个鞑子吗?他们又没有三头六臂,俺听头儿的,头儿说料理了他们咱们就料理了他们,头儿说咱们回头就走,咱们立刻就走。”

    第一卷  第二一八章 铁锁横江万人敌

    [正文]第二一八章 铁锁横江万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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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一八章

    铁锁横江万人敌

    马蹄声“答答”的从小道的那一头传来,从半人长的青草中望去,隐隐可以看见马上骑士那和风字营的青布短衫迥然不同的装束,而骑士头上光溜溜的脑袋的后面,一根根筷子粗细的辫子,随着他们起伏的身形,左右晃动着。

    “金钱鼠尾”!躲藏在草丛中的三个人,几乎是同一时刻,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鞑子,是鞑子,只有鞑子才会有这样的装扮。

    在他们身后五十来米的小树林里,一个瘦削的斥候,手里牵着几条缰绳,正有些紧张的看着灰蒙蒙的前方,虽然他什么也看不见,但是他知道,只要枪声一响,就是生死立判,到时候,前面的兄弟跑回来,藏在这里的马匹就用的上了。

    草丛里的三人紧张的看着前面五六丈的地方,在那里,有他们刚刚匆忙布置上去的一根绊马索,若是天色尚好,这样的绊马索,很容易远远的就被发现,但是,此刻阴暗的天色下,马上的骑士,除非能未卜先知,否则的话,只可能有一个结果,不是马上的骑士摔得筋断骨折,就是疾跑中的马匹被绊折了马腿。

    越来越近,多宝觉得自己攥住火铳的手心里汗腻腻的,幸亏这是新装备的三眼火铳,事先已经装填好,又省略了点燃火绳引火发射的步骤,直接扣动扳机撞击火石就可以发射,否则,他真的怀疑自己颤抖的双手,能不能完成装填到开火之间那一套繁复的步骤。

    他偷偷的觑了一眼身旁的尹胜,这个平素没有多少正经的头儿,脸上往日那邪邪的笑容,早已被一副全神贯注的神情所替代,或许,他心里也是很紧张,但是,多宝却是看不出来,他只觉得自己只能当小兵,而尹胜能当头儿,那是有道理的,你看,人家那是多么的镇静。

    三匹马越来越近,只听得“砰砰”两声轻响,紧接着就是惊天动地的马的嘶鸣,多宝看着那两个在前面的骑士,身手极其矫健的从空中掠过,在马匹即将倒地的那一瞬间,打了一个滚,躲开了马匹的倒压,站在了地上,而后面的哪一个骑士,虽然他的面前已经没有了绊马索,同伴的马匹却是挡住了他的去路,而他又很不幸的没有前面两位那矫健的身手,只听得他闷哼了一声,就连人带马一起栽到了地下。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多宝知道自己应该立刻开火,对着那两个明显有些懵了的鞑子,但是,他的胳膊和身子,在这一刻,好像不属于他自己的了一样,僵直得要死,而他的思绪和身体的反应,更是好像完全脱了节。

    “开火!”尹胜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有些飘渺,但是,却是毫不迟疑。平日里的操练,对他的身体形成的条件发射,在这个时候被完美的体现出来,他僵直的双手,有了反应,毫不犹疑的扣下了扳机,然后,他就感觉自己的手里,又被塞进一只火铳,他想都没想,对着前面那两个站立的身影,再次扣动了扳机。

    傍晚的树林,一点风都没有,刚才还有几只不知名的蚊虫,在不停地鸹噪着,在前面传来马嘶和枪响声后,这些蚊虫,也一下子安静下来,在林子里,那是死一般的寂静,仿佛连空气都已经凝结起来。

    瘦削的斥候,翻身上了自己的马,然后狠狠的咽下一口口水,他们的头儿,可是很明确的告诉了他,若是和鞑子对上了,命就不是他们的了,但是在这里遇见鞑子的消息,一定要传回去。他要是听到枪响后,自己人没有叫他,立刻就杀死剩下的马,马上回营。

    “彪子,把马牵过来,完事了!”一个声音从草丛中传了过来,是头儿的声音!他顿时大大的松了一口去,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短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褥湿得可以拧得出水来了。

    牵着马走了过去,眼前的情形让他有一点想作呕的感觉,被火铳打死的人,他不是没有见过,但是,被火铳打得几乎成了一团肉酱的,他还真是第一次见识。

    多宝正蹲在路边,大口大口的干呕着,不过,显然在他过来之前,他就已经将中午吃的那点存货,吐得干干净净了,此刻从他嘴里吐出来的,只是一些清水罢了!

    尹胜从马身上解下来一个水囊,递给了多宝,“喝点水,缓缓吧!啥事都有头一回的,下次就好了!”

    “都死了?”瘦削斥候傻傻的问道。

    “嗯,一个摔断了脖子,两个被咱们直接轰成渣了,多宝那夯货,还当自己在火枪营呢,拿着三眼神铳,一口气将三铳全部放出去了!”

    多宝此刻神色好多了,听到尹胜的话,有些赧然的站了起来,搔搔后脑勺,“那啥,我还没有和鞑子这么近过呢?”

    “好了,好了,不用说了,都是自己兄弟,谁都不会笑话你,干活了,把首级割下,咱们得连夜回去,跑的快的话,还能天亮前找个朝鲜娘们乐呵乐呵!”

    天色暗了下来,几个人如同鬼魅一样的,忙碌起来,没多少时间,“答答”的马蹄声再次响起,几个人随着这马蹄声,迅速的消失在夜色中。

    五月初四,满清铁骑出现在平壤附近。

    平壤城,风字营帅府里。

    余风看着面前斥候们传来的各处信息,眉头微微有些蹙起。

    从五月初四起,派出去的各处斥候,就开始或多或少的与鞑子的侦骑有了接触,期间虽然双方各有死伤,从这些遭遇战中传来的信息,很清晰为为余风勾勒出了一份鞑子的兵力势态图,基本上,他可以肯定,在平壤以北,除了个别因为太过于偏僻的村镇,没有被鞑子占领以外,基本上,这些地方都落入了鞑子的手中。

    而从得胜的斥候们缴上来的首级看来,这次的鞑子军中,除了真鞑子以外,还有不少蒙古鞑子,这很好分别,因为生活习惯和环境的不同,这些首级的来源一望可知。

    而且,从各个方面都有接触,证明这次鞑子的兵势,恐怕远远要超过他的想象了,而他现在除了全力备战,准备防城的器械,征召民夫等一些事宜以外,不敢做出任何的举动。就连斥候他也收了回来,既然知道了大致情形,再让斥候出去,除了白白增加自己的死伤以外,没有太多的意义。

    他倒是希望远在汉城的朝鲜小朝廷,能够给他一点支持,哪怕是集结一点兵力,对鞑子占据的地方来一次反击也好,至少这样,能够吸引鞑子们的部分注意力,减轻一下自己的压力,也算是支援自己了。

    他也知道,这已经是近似于奢望了,眼下,节节败退的朝鲜军队,能够稳住阵脚就算不错,说反击,那无疑是太看得起他们,那位伟人都在《论持久战》中说过了,战争的三个阶段,是战略防御,战略相持,和战略反攻,眼下,这朝鲜军队连战略防御都算不上,真要算的话,那也是战略转移,还能指望他们战略反攻?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坚持到那时候。

    “大人,您要见我?”一个声音打破了余风的沉思。

    “嗯,你来了!”余风抬起头,眼前是池长青,平壤的名义上的最高民政长官。

    “我要的棉被,你准备好了多少了?”余风淡淡的问道。

    池长青有些不知道这位余将军大人,到底要做什么,这几天,他接到的命令,简直可以用千奇百怪来形容,先是余风要求他集中全城的铁匠,不打兵刃,专门打造铁链,而且每段铁链,不得少于十丈长,至少要打造一百根。也不知道打造这些东西又什么作用。

    铁链还没打造完,这位爷又开始要他大肆收集棉被稻草,好在眼下天气渐热,棉被已经用不上了,收集起来,并不是太难,问题是,这些东西,和即将到来的清人攻城有什么关系,难道到时候,这些凶神恶煞的强盗骑着马拿着刀枪过来,一人发给他们一床棉被一束稻草就可以将他们打发走的吗?

    “已经收集了七八仓库了,棉被,丝被都有一些,大人,您能不能告诉我,收集这些东西又什么用!?”虽然心怀疑惑,但是池长青还是一丝不苟的去执行了余风的意思,眼下已经不是能不能保住权势富贵的问题,而是能不能保住身家性命的事情,既然是和守城有关系的,他绝对不会打半点折扣。

    余风含笑摇摇头,他倒不是不想满足池长青的好奇心,只是有些东西,提早泄露出来,就达不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了。

    他清楚的记得,在天启六年的宁远之战中,这两种武器曾经被大量的使用过,当然,他们还有一个很好听的名目,一个叫铁锁横江,一个叫万人敌。

    铁锁横江,就是将烧红的铁链,在敌军攻城的时候,朝着城头下扔过去,这玩意是威力可比传统的守城工具什么沸油,什么夜香毒水,要强的多了,那些玩意,不过是点杀伤,而这铁锁横江,已经上升到了线杀伤,眼下又到了五月,士兵们都不会穿的太厚实,多半都换上了单裳,穿着单薄的士兵们面对着烧的通红的铁链这样的大杀器,简直就是擦着就死,挨着就亡啊。

    至于棉被,自然就是用来制作万人敌的材料了,在后世的历史中,这可是燃烧瓶的始祖,棉被上铺上稻草,再裹以火药在其中,点燃了扔到城下,沾满了火药的棉被就开始剧烈燃烧,开始四处飘散,漂到哪里,就烧到哪里,只要沾上,就会陷入火海,即使就地翻滚,也毫无作用,这已经不是线杀伤了,而是实打实的面杀伤,四处杀伤。这种武器,在野战中或许毫无用处,但是,在守城战中,却是一等一的利器。

    只可惜,这种战法,在宁远之战的时候,明军就已经用过,也不知道鞑子们还是不是记忆犹新,不过此刻,余风倒是希望鞑子们,能够好了伤疤忘了疼,也许,在朝鲜的某个城池里,看到他们曾经熟悉的防御武器,他们也有有几分亲切的感觉吧。

    第一卷  第二一九章 城头观兵 大战在即

    [正文]第二一九章 城头观兵 大战在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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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一九章

    城头观兵

    大战在即

    带兵出现在平壤外围的,是大清睿亲王多尔衮。[搜索最新更新尽在bsp;这个人物,余风是很熟悉的,拜后世那些铺天盖地的清宫电视剧所赐,这位仁兄的生平,那是连街头巷尾的大妈大婶都能念叨几句,什么当初努尔哈赤本来就传汗位给他的,结果皇太极使坏,干掉了他妈,顺带抢走了他的汗位,再又什么他和后宫那位孝庄太后两人暗度陈仓啥的总之,有宫廷争斗,有风流韵事,他的事迹极大的丰富了后世天朝百姓的业余生活。但是不管怎么传说,怎么粉饰,都不难可以从这些玩意中得出一个结论,在清初,这个家伙,实在是一个很牛逼的人物。

    努尔哈赤撒手人寰的时候,后金有四大贝勒,四小贝勒,这四大贝勒,指的是代善、阿敏、莽古尔泰、皇太极,而四小贝勒,则是阿济格、多尔衮、济尔哈朗、多铎。

    近十年过去了,四大贝勒里,皇太极成了大清皇帝,其他的那些贝勒,该加官的加官,该进爵的进爵,几乎一个个都成了大清的顶国柱石。这些人中,随便哪一个拉到什么地方,绝对都是独当一面的人才。

    但是,多尔衮例外。

    这个例外,不是说他的能力,后世人都知道,这位老兄能力手段,那都是不差的,问题在于,努尔哈赤撒手人寰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小屁孩子,即便是皇太极如今已经当政十年,他也不过是二十出头,在他头顶上又有那么多牛逼的人物,他想光芒万丈一下,也找不到机会。

    可以这么说,皇太极基本上是拿他当做大清的储备干部用的,眼下能够独领一军,攻略朝鲜,那是皇太极根本没有拿这朝鲜当一回事,就当给给多尔衮练手了,毕竟多尔衮以后还是要大用的。在这种情况下,多尔衮早就憋足了力气,决定非要交一份满意的答卷给皇太极,以证明他也是一个理论联系实际、品学兼优的好学生的,而且,他已经到了毕业的时候了,下次要是有什么大活,也可以算上他一份了。

    在朝鲜腹地驰骋,他的确找到了感觉,他心里都有些埋怨当今的皇上了,有这么好的地方,为什么不早点打下来,却一直和他们虚与委蛇,玩一些邦交的把戏。你都看看这是一些什么兵,野战,一触即溃,咱们的骑兵还没到跟前,对方就乱了阵脚,跑得满山满谷都是;攻城,那就更不用说了,这帮穷的要死的朝鲜人,连大炮都没有,就靠几只连皮甲都打不穿的火枪,他们能守住城池吗?

    所有,一路攻城拔寨,多尔衮简直是未有一挫,即便是偶尔遇见个把硬骨头,据城不降的,也不过是稍微耽误了他一下时间,整整队形,大家该爬云梯的爬云梯,该钻地洞的钻地洞,完事了吆喝一声,铺天盖地的兵丁就冲了进去了。

    当然,对于这种抵抗,多尔衮觉得此风不可长,他可没有代善那么慈悲,杀起人来,他没有什么手软,他也不觉得有什么理由值得他手软的,凡是抵抗的城池,他是毫不犹疑的下达了屠城的命令,无论军民,净皆屠戮一空。

    屠城的效果很明显,在他屠灭掉了第二座不自量力企图阻挡他大军的脚步的城池后,他的大军再次南下,基本上就遇不到什么有组织的抵抗了,如果非要用四个字来形容他的对手的表现的话,那就是“望风而逃!”

    前面就是平壤,据说也是朝鲜一等一的大城池了,城中居民二十余万,城高墙深的。不过,多尔衮并不担心,这些天的战斗,让他信心十足,也许,到时候,嗯,他抵达平壤城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座所有的兵丁全部跑完了的一座不设防的城池,这也是有可能的不是?

    但是,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在他距离平壤城五十来里的地方设下大营的当天,就有五十余名侦骑没有能及时返回,以他的经验,这些在规定时间内不能返回的侦骑,怕是再也回不来了。果然不出他的所料,第二天的侦骑再度出去,就发现了他们同袍的尸首---没有了首级的尸首,同时,第二天出去的人,依然有那么十几二十人,再也没有回来。

    多尔衮警惕起来,以他对大清八旗精兵的自负,他不认为对方是在人数相差无几的情况,对方能将他的侦骑留了下来。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自己的侦骑落入了对方的陷阱,而且从这些送回来的尸首看来,他们大多都是被火枪杀死的,身上有着刀斧弓箭的致命伤的,那是极少。

    这朝鲜兵不是都是擅长使用那些没多大用处的火枪的吗?多尔衮的直觉告诉他,平壤附近,一定是有这一支朝鲜精兵在等着他,而且,这支军兵,一定还是朝鲜军兵中的强兵,也许是从朝鲜都城中紧急调援过来的也说不一定。不过,在判定除对方的实力来路后,多尔衮却是心头感到一阵兴奋,打了这么久,终于有一个像样的对手了,不过这样也好,毕其功于一役,也省的这些家伙到处乱窜,收拾起来麻烦之极。

    一改前些日子的轻狂冒进,多尔衮开始收拢兵力,极其谨慎的将自己的大营往前移动,一天,两天直到第五天上头,他才抵达平壤城下,这个时候,他已经可以站在山包上,远远的看见平壤城高大的城墙了。

    他站在山包上打量着这座雄城的时候,余风也正站在城楼上,打量着他,唯一不同的是,在余风的手里,多了一副单筒的“千里镜”,而这种高科技的玩意,对于多尔衮来说,显然是有些奢侈了。

    余风对着对方的营盘慢慢的打量了一番,顺手将手里的千里镜递给了身边的陈敏之,此刻站在城头的余风,颇有一番主公的架势了,至少,身边看起来,文臣武将都不差了的,虽然这武将里面,未免有几个朝鲜武将是来凑数的。

    “是多尔衮,努尔哈赤的儿子,贼酋皇太极的弟弟!”陈敏之顺着余风指的方向,举起千里镜看了过去,对方的旗号很好分辨,这一点他能够确定,唯一不能确定的,在那些花花绿绿的旗帜下,站着的一帮鞑子将领中,哪一个才是多尔衮。

    “哼!”余风嘴里哼了一声,心里却是恶意的想到,要是这多尔衮就此折到了自己的手里,那他那多姿多彩的下半生,既不是就没了,那对于后世的那些清宫戏的导演,会不会是一个很大的损失。

    “兵法有云,这攻守之战,至少也得五则围之,我平壤如今不下两万之众,这多尔衮就带着这么点人,想取我平壤,也未必太小看我了吧!”

    城头上的气氛有些紧张,余风有意打破这种气氛,有些轻蔑的说道。为帅者,最怕军心不稳,士气浮动,若是没没开打就一个个畏敌如虎,这仗也就没法打下去了。

    “我观这群鞑子的旗号,纷乱不一,简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诸位大可安心,我平壤城兵精粮足,这等跳梁小丑,不来则可,若是来了,其下场必定是铩羽而归。”

    余风有些遗憾,偌大的平壤,居然防御还不如新城,除了城墙高一点,结实一点,护城河宽一点,居然连门大炮也没有,不过,他刚刚用千里镜也仔细的在对方的营盘里搜索了一下,似乎也没有看到对方有炮营的样子,估计没有大炮,也知道这城里没有大炮,才把这营盘扎得离城墙如此之近吧。

    “崔大人,你看,那个是贵国的军士吗?”陈敏之盯着一处看了半天,将手里的千里镜递给崔阳浩。崔阳浩看了余风一眼,接过千里镜朝着陈敏之指的方向看去,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是一些败类!”崔阳浩呐呐的说道:“一定是宁安道的溃兵,被他们收拢了,掉转枪口来对付我们的!”

    “鞑子本来就有利箭劲弩,眼下又多了这样一营火枪兵,大人,不可轻视啊!”陈敏之微微有些皱眉的对余风说道,风字营的火器如何厉害,他是知道的,要是对方也有这般的火器,对于城头的守军来说,那就是一场灾难了。

    “是骡子是马,总得拉出来遛遛!”余风摆摆手:“- 情 人 阁 -道:“鞑子骑射再厉害,也不可能骑着马来攻城的,还不是要依靠这些步卒,大伙划分的地段,可是都清楚了,我再次重申下我的将令,哪一段城墙出了问题,被鞑子突进来了,守将战死了,那就不用说了,不然的话,你就自己割了脑袋吧!”

    众将凛然拱手:“谨遵大人号令!”

    “我率三千人,居中策应,哪里吃紧了,我会出现在哪里,诸君富贵与否,家小安危,皆在此役一战!”余风森然说道:“若有不遵号令者,杀!临阵畏敌者,杀!乱我军心者!杀!”

    第一卷  第二二零章 百姓填河 箭雨无情

    [正文]第二二零章 百姓填河 箭雨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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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二零章

    百姓填河

    箭雨无情

    多尔衮在等,等面前这座城池的守军自乱阵脚,等他的军兵砍伐木料打造的攻城器械能够连夜打出来。

    对于前一点,他注定是要失望了的,城头上的守军旌旗招展,严阵以待,可没有任何乱了阵脚的架势,就是光凭着这一点,多尔衮就不吝给对方一句“朝鲜精兵”的赞誉。

    但是对于后一点,却是没有人敢让他失望。让他失望了,他可是会杀人的,城里的人暂时杀不到,难道几个办事拖沓,视他的命令为无物的几个手下,他也杀不到了吗?

    不足十二个时辰,十座高大的云梯就出现了他的面前。

    在这十二个时辰里,多尔衮也没有闲着,平壤附近,来不及躲进平壤城或者说不愿意躲进平壤城的百姓,被他驱赶到了一起,对于那宽阔的护城河,多尔衮并不打算用自己的兵丁的性命去填,在云梯抵达城墙脚下之前,这些朝鲜百姓,无疑是对付这护城河最好的武器。

    五月初十,平壤之战拉开了帷幕。

    城头上的守兵,是今天早上替换上来的,连夜的巡守,让晚上当值的士兵们疲惫不堪,吃过早饭以后,他们一个个就躺在城下简易的营地里呼呼大睡去了。新走上城头的这些个士兵,可没有疲惫这么一说,实际上,昨天晚上没有动静,大多数人都知道,恶战很有可能是在今天白天开始,这个白天,将是一个非常难熬的白天。

    一声声凄厉的哨声开始响起,所有人都心头一紧,甚至有些正在小憩的士兵们,也霍然从地下站起来,伸着脑袋朝着城外看去。

    城外是一片黑压压的人群,不知道几千几万,仿佛是被沸水淋到了的蚂蚁窝一样,嘭的一下炸开来,朝着平壤扑过来。

    “准备,准备!”挥舞着倭刀的各级将佐,声竭力嘶的大声的喊着,实际上不用他们的催促,所有的士兵都手里紧握着武器,眼睛死死的盯着远处那些高大的云梯。

    下面那些奔跑的人群,根本不足为虑,但是,一旦这些云梯靠近城墙,那些鞑子就能依靠云梯,爬上城头来,这才是最令人担忧的。

    “他们要填护城河?”余风盯着那些神色茫然,手里却是用衣服布裳包着一个个大包小包的人群,就脚趾头想,他也知道,这些包里绝对不是这些明显不是鞑子的人们仅剩的家当,看着他们身后提刀拿箭驱赶他们的兵丁,这些包里只可能是土石瓦砾,用来添堵护城河的土石瓦砾。

    “鞑子就是鞑子,难道以为这样,就能铺成一条通天大道来吗?”陈敏之有些晒然,这和精卫填海有何区别。

    余风没有答理他的话,只是眼睛紧紧的盯着那些连滚带爬跑到护城河边,然后丢下手里的土包掉头就跑的人群。土包一丢进河中,顿时就被冲卷得无影无踪,看起来,的确是不用太为担忧的样子。

    余风军中,缺乏弓箭手,就连崔阳浩和池长青的手下中,也没有多少的弓箭手,他们的远程攻击手段,只是火铳,但是,将火药弹丸用着这些百姓身上,相信上至余风,下至每一个火枪兵,都不是那么情愿的。

    余风是担心火药弹丸的储备,而那些兵丁,则是担心,如果自己手中的火枪用的狠了,真和鞑子对阵的时候,他们该怎么办,要知道,无论余风怎么改进火枪,受这个时代的冶炼技术的限制,一支火枪,最多打出百来发弹丸,基本上就算是报废了,除了回炉,再使用的话,那就是拿着士兵的性命在冒险了,炸膛的危险随时随地有可能发生。因为这个缘故,火枪营的火枪使用标准,是八十发弹丸,超过这个数目,使用者若是因为隐瞒数目不上报,造成了伤亡,那是要追究到底的。

    士兵们渴望的是杀敌,而不是将宝贵的击发机会浪费在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身上,再说了,眼前的这种情况,很显然,连将官们一时之间也没有了章法,不知道是下令射击,还是不射击的好。

    人多力量大,人多,填起河来,也是非常的有效率的,从一开始土包丢进河里立刻就被卷走,到河水的冲卷速度跟不上那些百姓的添堵速度,不过是短短的半柱香的时间。半柱香之后,城头上的人,已经肉眼可见,这些土包朝着城墙延伸过来了,照着这样的速度,完全填平这护城河,不过是一个时辰到两个时辰左右的事情了。

    “这样也行!?”陈敏之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的不可置信,就在刚刚,他还讥笑对方是在精卫填海,然后,转眼之间对方就用事实甩了一个大大的耳光,然后告诉他,劳动人民的力量是无穷无尽的。

    “一窝蜂,六十屈指发射,三连射,六十屈指后,未发者,斩首!”余风面无表情的下令道,身边的旗手,迅速将他的命令用旗语传递出去。

    死道友不死贫道,与其你填平护城河之后,让鞑子攻城给我造成更大的伤亡,还不如你们早死早托生,即便是我不杀你们,鞑子那边也不会放过你们。余风心里冷冷的想到,这个时候,他才真切的体会到,他在书中看到了无数遍的“慈不掌兵”是什么意思,也许因为他这一道命令,这数千百姓就要变成无辜亡魂,葬送在这里。

    “余大人,这是咱们自己的百姓啊!”池长青急忙劝道,当着他的面屠戮他的百姓,无论这人是鞑子,还是这位大明将军,他都是不希望看到的。虽然他不知道这一窝蜂是个什么玩意,但是,这位将军弃火枪不用,而用这种武器,那么只可能是这种武器对付这些百姓,能够比火枪更有效的杀戮。

    余风身边的士兵已经在屈指计数了,余风侧过头来,冷冷的看着他:“为虎作伥,其情有可原,其罪不可赦,池大人,城外数千百姓和城内二十万百姓,孰轻孰重!?”

    池长青一时语塞,他何尝不知道此时此刻壮士断腕是多么的必要,但是,他心下还是有些不忍。

    这个时候,破空声已经响起,随着一声声“嘭”“嘭”的火药低爆声,无数箭矢纷纷争爬出了箭箱,争先恐后的朝着天空攀去,然后,在到达了最高点之后,一支支箭矢掉转身躯,露出锋利的箭簇,对着地面,狠狠的扎去。

    在池长青的眼里,眼前的这一片天空里,更像是突然间出现了一朵乌云,一朵由无数箭矢组成的乌云,然后,这朵乌云就像死神张开的大嘴,一下子扑向正在护城河边亡命奔跑的人群中,将它们笼罩在死神的阴影里。

    一片暴雨般的“嗖嗖”声过后,一片寂静。

    良久,才有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号,然后,惨叫声不约而同的从人群中间响起,在稍远一点的地方,一些身上带着箭矢,却又没有射中要害的百姓,一个个丢到手中的土包,哭号着朝着鞑子的阵营跑去。而那些正在朝着护城河跑的百姓,也是齐齐的楞了一下,随即掉转头,加入了这些逃跑的百姓的行列。

    而在护城河前面,在来往人群最为密切的这一块地段,一眼望去,好像是进去了一片芦苇地,处处都是白羽飘摇,只不过,芦苇地的下面,是坚实肥沃的土壤,而在这片白羽的下面,却是无数的尸体和流淌的鲜血。

    这面城墙,余风足足安置了一百个一窝蜂,一次齐射,就是三千二百只箭矢,三次齐射,就是近万只箭矢,这些箭矢,射程的理论距离是五百步,实际上,有效距离就是两三百步。抛切了发射距离,密密麻麻的箭雨,正好将护城河前面一百米左右的范围笼罩,在这样的密度的箭矢下,别说是人,就是一只耗子,也难以逃过生天。更别说一窝蜂发射的时间极短,根本就没有人下面那些亡命奔跑的百姓多少反应时间。

    被吓得魂飞魄散的百姓,无论是身上带伤的还是没带伤的,都是撒开了脚丫子,朝着多尔衮的大营冲来,与这些鞑子的提刀拿箭的威吓相比,无疑前面那些夺人性命的箭矢更令人畏惧一些,求生的本能,让他们发狂的奔跑,只求离开那些东西更远一些。

    多尔衮微微一侧首。下巴微微一扬,身边的一个将领明白他的意思,立刻翻身上马,朝着前面跑了开去。乱军冲阵,那是两军对阵时候的大忌,即便是自己的败卒,在败退下来的时候,也只能从两翼绕开,若是敢于冲击大军的本阵,那也是有一个字:杀!

    更何况,这些不过是蝼蚁一样的异国百姓,如何处置,自然不需要多尔衮多言了。

    一支千余人的骑兵从多尔衮的大营中冲出来,对着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扬起了手中的长刀,他们甚至连箭只都舍不得用,就这样长刀大枪的一路犁了过去,马队过后,身后留下的是一片滔滔血浪。

    堪堪到了尽头,这队骑兵又齐齐调转马头,沿着来路又重新再冲杀了一阵,这一来一往以后,除了百来个朝着侧翼的山包逃去的百姓幸免于难以后,在多尔衮的大营到护城河之间的空地上,除了血肉模糊的残肢断骸,就是无数的尸体了和几近成河缓缓流淌的鲜血了。

    第一卷  第二二一章 要烧就烧个痛快

    [正文]第二二一章 要烧就烧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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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二一章

    要烧就烧个痛快

    余风面无表情的看着城下的惨状,浑然没有发现,在他身边的池长青,脸颊两侧的肌肉,在不停的跳动,而棱角分明的腮帮子,分明显示了他的主人,是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压抑住心中的愤怒。[搜索最新更新尽在bsp;而另一侧的陈敏之,情况更是不堪,他的脸庞,苍白得如同宣纸一般。一阵风从对面吹来过来,那浓厚得如同实质的血腥气,让陈敏之胸腹之间一阵翻涌,在他长袍下的双腿,也在不为人知的微微发抖。他敢发誓赌咒,自己这绝对不是害怕,纯粹不过是这具平素缺乏多少熬练的身体的本能反应而已。

    醉里挑灯看剑,沙场秋点兵!这种意境,他向往了很多年,正当血淋淋的场面呈现在他的面前到时候,他发现,自己还真的不适合这沙场,也许,做陪着主帅运筹帷幄的工作,对他来说,还是更适合一些。

    “让匠户营的人,将一窝蜂迅速填上,告诉其他几面城墙的人,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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