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报刺探,反谍之类的职能,也大都剥离给了天机组。
而民务理事衙门,无疑是目前最为繁忙的衙门,几万人的安置,生产诸般事宜,无一不是需要他们妥善安排的,甚至连这些打架扯皮的小事,也要送到董千秋这个理事的案头来,他脑袋不发胀才怪呢。
虽然他要像余风这个总理事负责,但是,余风只抓大事,只决策大方向,这些小事情,他是不管的。所以,在新城,董千秋更像是一个负责的知府知县的角色,什么事情都要管,什么事情都要亲力亲为,以至于,现在都有同僚开玩笑的称呼他为“董城守”了。
“这事情,在大人下次召见的时候,一定要提出来了,这么大的理事衙门,怎么就没有专门的一司,处理和这些蛮夷的纠纷,这样的事情,每天来上那么几起,还要不要人活了!”
董千秋好像是在发牢马蚤,又好像有着几分认真的说道。
那书吏跟着他也有不短的日子了,对自己的这位上司的脾性,多少也有些了解,也有胆子在旁边发表自己的见解:“以我看啊,这些争端,大都是这些蛮夷们不懂礼法,一个个又脾气暴躁,一顿板子下去,也就老实了!咱们总不能为了他们,责罚自己的百姓!”
“你是这样的想的?”董千秋正在用手指头揉着太阳|岤,听到这话猛地停下手来:“你是说,我判案子的时候,对咱们的汉人要多护着一些?”
“大伙儿都这样想的啊!”那书吏毫不在乎的说道:“这里可是咱们的地方,哪里轮得到这些蛮夷指手画脚的,教习营的家眷就算了,那些高丽人,算是什么东西,大人你看看,要不是您下了严令,那些高丽女人不许袒露在人前,这些高丽女人还不满街都是,这种有伤风化的事情,他们做得如此坦然,这和没开化的野兽,有什么区别,咱们犯得着对他们客气吗?”
朝鲜人有一个很奇怪的风俗,没出阁的黄花大闺女还好,在那些已经嫁人的朝鲜女人中,流行一种奇怪的装束,下身裹得严严实实,但是上身却是喜欢穿着一种露着的奇怪的衣服,而且,这样的装束,无论老小,都视之为天经地道。
这种奇景,让开始到朝鲜的天机营的官兵们,颇为大开眼界,每逢有这样的女人上街,一个个都是仿佛看西洋镜一样,兴奋不已。虽然各级的营官严加约束,没有出什么乱子,但是这样,也太影响军心了。等到第一批迁移来的百姓来的时候,这种情况就变得没法忍受了,大明的审美观,可没有退化到这种地步,在大明的百姓眼里,这纯粹就是道德丧失,不知羞耻,不知礼法的表现,在百姓的要求下,这些朝鲜女人,被勒令在人前,必须穿上上裳,但是真正有官方干预,让这种勒令成为官方的公文律令,还是在董千秋正式上任以后。
说句心里话,董千秋对于这些朝鲜人,也没有多少的好感。男人们一个个游手好闲,不事劳作,女人们一个个不知羞耻,他都耻于和这些人共处在一座城池中。但是余风可是严加命令过,必须和当地的百姓,保持良好的关系,他不希望,新城的坏名声,从这些百姓的口中,传到朝鲜各个地方。
这就让董千秋有些为难了,以前大家相处得勉强还算是和谐,毕竟,新城没有给侵犯他们的利益,反而给他们带来了不少的好处,但是眼下几万百姓一下子涌了进来,他们的生存空间,一下就受到了严重的影响。而新居民的圈地行动,很多都将他们世代开垦的田地圈了进去,这些朝鲜人虽然开始畏惧风字营的武力,但是等到他们发现,风字营其实并不像他们国家的那些贵族老爷们那么样对待他们之后,他们的胆子也大了一些,居然也敢和那些百姓们对着干起来,甚至不怯将官司打到理事衙门来。
虽然整个新城的范围内,不过是几千朝鲜百姓,但是,就这几千百姓,在这半个月里,给董千秋惹的麻烦可还真不少。
“这事情,哎,我去求见一下大人!”董千秋还真不知用什么例子来安置这些人,只好将这个难题继续上交了。
“我们衙门的人都是这么想?”余风听到董千秋的述说后,问出了一个和董千秋先前相似的问题。
“不光是咱们衙门里的,这些天,各个庄子来领粮食农具的人,学生也找几个人问了!”董千秋清清嗓子,对着上面这个年纪比自己还小不少的年轻人说道:“百姓们也是这样想的!”
“这样啊!”余风沉吟起来,这样的苗头,可不是什么好苗头,居然在自己的领地里,阶级就开始产生了。这三大阶层,很明显的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形成,在这最顶端的,自然是人口站着绝对优势的汉人阶层,在中间的,是为自己效力成为自己的雇佣军的番人,这其中包括佛朗机人,扶桑人,印度人,甚至南洋一些不知道小国的外国人,这些人和他们的家属,因为也是在为新城做着贡献,和风字营的官兵甚至还有这同袍之谊,所以,新城对于这些人,还是有着包容接纳的心态。
处于这个阶级金字塔最底层的,无疑就是这些原来生存在这块土地上的朝鲜人了,这些人,除了他们的土地,一无是处,甚至还消耗着新城民众辛辛苦苦创造出来的资源,而没有一丝贡献,自然就惹人生厌,甚至被民众们视为累赘了。而且由于他们一些奇怪的风俗,这些人,更是和新移民们格格不入。
而实际上,这些朝鲜人和他们的土地,已经被一纸合约,被他们的朝廷打包租借给了余风,这些人连他们的土地也是余风的,如果余风狠一点,像美国人对付那些印第安人的土著一样,也不会有多少人来为他们喊冤。问题是,眼下,不仅仅是这么几千个朝鲜人,在新城外面还有几万,几十万,几百万朝鲜人,为了一时之快,将自己推到所有朝鲜人的对立面,那无疑是很不明智的做法,朝鲜的官兵没有多少可取之处,但是朝鲜的“义军”,那些由民众自发组成的游击队,可是非常有名的,余风不想在朝鲜,还玩上一玩,占领军对战游击队的游戏。
“要不,将这些朝鲜人驱逐出去,百姓们不愿意看到他们与民争食,我民务衙门也不愿意每年拿出那么多的粮食养着他们!”董千秋提议道,在他看来,这是最不伤天和的办法了,大人宅心仁厚,但是那也不能当冤大头啊。
“不妥,长渊也不会接受这些人的,话又说回来,没准过了些时日,这长渊也成为我们,到时候又要送走他们一次,岂不是麻烦之极!”余风摇摇头,否决了他的建议,自己驱逐这些朝鲜人,无疑是将自己在这边开疆拓土的心思表露无遗,这事情传出去之后,再迟钝的朝鲜朝廷,也不会不作出反应,自己没必要给自己惹上这么一身马蚤。
自治?对,朝人治朝!余风猛地响起后世那位伟人的创举来,一国两制!在自己领地里如果施行“一地两制”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单独开辟几个封闭区,将这些朝鲜人迁移进去,让他们自己管理自己,将他们和自己领地其他的汉人分离开来,这样的话,虽然剥夺了他们一点点的自由,但是,基本上,就没有产生摩擦的可能性了,而新城与他们这些朝鲜人的交涉,通过他们的头面人物进行就可以了,再也不用耗费精力,为某一家,某一户的鸡毛蒜皮的事情折腾了。
更重要的是,自己安置了他们,可以为自己换的一个好的名声,给他们土地,他们自然就饿不死自己,如果他们需要更高质量的生活,那就需要他们自己去争取了,这样的措施,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讲,都不会有人来指责余风的不是。
“就这样办!”余风下定了决心:“董理事,这个事情,我有个想法”
第一卷 第二一五章 春游诉衷情
[正文]第二一五章 春游诉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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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五章
春游诉衷情
春天在不知不觉中到来,当身着棉甲的士卒们,发现在操练之后,再套上一身厚重的棉甲,实在是一件苦不堪言的事情的时候,他们这才意识到,寒冷的冬天已经消失了,而生机盎然的春风,已经吹拂到了他们的脸上,是那么的令人舒爽,那么的沁人心脾。
热火朝天的春耕已经开始了,从新城走出去,四处的田野上,处处都是可以看见忙碌的人群的欢声笑语,他们播撒着种子,播种着希望,没有人怀疑,只要他们付出了足够的勤劳汗水,他们脚下的土地将会给他们何等的回报。
“回去吧,雪娘!”余风揽着赵雪娘的肩膀,温柔的说道:“天气峭寒,就算你身子骨受得了,越儿也受不了啊!”
赵雪娘的身子已经很是明显了,昔日窈窕的身材被如今鼓鼓的腹部取代,但是在余风的眼里,这个时候的这个小女人,才是她这辈子最美丽的时刻,在她的脸上,洋溢的神色中,更多了一份母亲的风采和骄傲。
雪娘要到城外来看看,说是气闷的很,余风开始是不答应,如今的天气,可是很容易着凉,而雪娘又快足月了,这个时候,万一出了什么岔子,身子染了风寒,那他可就哭死也没有地方去买后悔药去了。
但是,一向温顺得像一只小白兔的赵雪娘,这一次却是执拗得很,无论余风怎么劝说,也不肯打消这个念头,最后,余风只得退而求其次,去城外看看风景可以,但是,必须坐在马车里,而身边更是无时无刻都必须有人。这也许有一点点冒险,但是谁叫余风好歹也是知道一些孕妇知识的,他可是清楚的记得自己不知道在什么电视节目里听到过,让孕妇保持一个好的心情,对于孕妇和胎儿,都是有着极大的好处的。
马车缓缓的朝前行着,雪娘似乎一点想回去的意思都没有,这也难怪,自从她怀孕了,就一直被严密看护在府中,被呵护的程度,简直是夸张到了极点,余风甚至下令,将府中所有的门槛都给砍掉了,就是怕她有身子不方便,不小心摔了一跤。在这种情况下,雪娘在府中呆了几个月,就足足憋屈了几个月,像眼下这样来到广阔的田地,吹着和煦的春风,看弄人劳作,心旷神怡,这还是这几个月来的第一回,她自然是一时半刻舍不得回去了。
“再一个时辰,相公,好不好!就一个时辰。”雪娘一脸可怜巴巴的望着他的相公,孩子马上就要生了,等到孩子生了,马上就要在密不透风的房子里坐月子,下次再想这么自由自在的出来,那可就是两三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你要是喜欢,在咱们府了,我叫人给你也开一块地,像在灵山那样,你想种啥就种啥好不好!”余风看到她的样子,心里柔情大起,想起雪娘一直抱怨没有事情做,而对这田野之事又如此感兴趣,不禁轻声提议道。
“嗯!”雪娘幸福的点点头,“再往前走走!”
在道路旁,一个老农背着他们,正将一把把青嫩的秧苗插入田间,一行整齐的秧苗,随着他倒退的步伐,逐渐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大爷,好把式啊!歇会儿,喝口水吧!”雪娘将脑袋伸出窗子,对着老农打着招呼道。
老农直起身子,正在用手轻轻的垂着腰间,听到雪娘清脆的声音,不由回头一看,顿时骇了一跳,他低着头背对着道路干活,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道路旁边停了几辆马车,而不远处,还有几个骑士牵着马,若即若离的跟在后面,这一看就是官府的家眷出行。
“这位夫人,劳您关切了,老头儿正想偷偷懒呢?”老农憨厚的笑笑,拍拍手里的泥巴,在田埂上拿起倒扣在瓦罐上的瓷碗,慢慢的倒了一碗水,仰头喝下,如饮干怡。
“大爷,这地是庄子里的,还是您自个的啊,怎么就看见您一个人,连帮手都没有一个?”
“是自个的,庄子里的活,儿子媳妇都在那边干呢,这边,诺,一直到那边,足足四亩上好的水田,都是自个了的!”老农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神情,有些自得的伸手比划着。
“哎呀,那大爷您可不得了,庄子里有收成,这自己的地也有收成,到了收成的时候那岂不是家里的粮仓都不够用?”雪娘一惊一乍的,仿佛对于这个老农家里没有那么多的粮仓大为担忧一样。
“嘿嘿!”老农憨厚的笑了笑,他不知道这个穿着华丽的夫人,是哪位大人的亲眷,不过,对方的担忧,是实在是太过于不谙世事了,粮仓装不下,难道自己不会卖给民事衙门吗?眼下可不是前年那吃了上顿不知道下顿的时候了,那时候有点粮食都东藏西藏的,生怕被上门的差役们搜走。
“大爷,你有儿子,有媳妇,家里一共是几口人啊!”雪娘扳着指头,很是一本正经的算了一下,余风看了暗暗好笑,这丫头就是想找人多说说话,唠嗑唠嗑,还装作煞有其事的样子。想必在府里天天和那些熟悉的面孔聊的闷了,而眼下对方又不知道她的身份,她这话匣子就一下子打开来收不住了。
“五口人,老汉两个儿子一个闺女,大儿子去年娶了媳妇,媳妇是隔壁大王庄的,还是大人娶二夫人的时候,我儿子去吃酒的时候,一眼相中的,小两口挺恩爱的,说起来,这媒人还是大人呢?”
“听见没有,我是媒人!”在车厢里的余风抓住雪娘的手,在她的耳边悄悄的说着,嘴里头哈出的热气,让雪娘觉得耳根子痒痒的。
她白了她一眼,不理他,继续和那老农说道:“原来大爷是老新城人啊,那就难怪了,我刚刚在那边,想跟几个大哥说说话,那些大哥都不搭理我,见到我,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远远就避开了!”
“夫人这么俏丽可爱,哪里是什么可怕的东西了!”老农乐呵呵的笑道:“那边庄子,是今年从咱们庄子里分出来的,里面大多是今年来的乡亲,他们在海那边,可是吃了那些官老爷不少苦头,见到夫人这做派,自然是有些害怕了,等到他们熟了,知道咱们这里的规矩了,想必就不会害怕夫人了!”
“大爷你就不怕我?”雪娘俏皮的问道,脑袋上的一支玉步摇晃来晃去,甚是有趣。
“怕,怎么不怕,我怕夫人和小老儿聊天,耽误了夫人的行程!”老农乐呵呵的:“咱们衙门里头的那些老爷们都和和气气的,他们的亲眷有什么可怕的,再说夫人这般可爱,倒是跟老汉的闺女差不多,喜欢都来不及,怎么会去害怕!”
“那大爷您闺女多大了啊!”
余风无奈的摇摇头,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雪娘居然这么能够唠嗑,照着这样聊下去,这老农也不必干活的,最后的结果,不是雪娘到他们家混一顿饭吃,就是他们一家被接到自己府中混一顿饭吃。
“咳咳!雪娘,大爷还要干活呢?”余风小声提醒道。
“我闺女叫虎妞,今年十七了,就在前面庄子里,给大伙做饭送水呢,夫人要是在咱们庄子里歇歇脚,一准能看见!”老农朝着前面一指。
“哎呀,不耽误大爷干活了,我要走了,大爷,等到今年收成的时候,我再来看你啊!”
”呵呵,好,好!”
马车缓缓的朝着前面驶去,雪娘有些恋恋不舍的将头从马车的小窗中收了回来,一转头就看见余风亮晶晶的眸子在看着自己。
“看见没有,在你相公的治理下,老天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余风笑嘻嘻的说道。
“我就知道,我相公是有大本事的人!”雪娘这次倒是没有给他一个白眼,而是心满意足的嘤咛了一声:“雪娘前世不知道敲烂了多少的木鱼,才换的今生的这一桩姻缘,现在的这日子,简直比我小时候想的日子还好!”
“那你小的时候,想自己今后是什么样子?”余风倒是没有和雪娘讨论过这样的话题,一时倒是有些兴趣起来。
“怎么说呢,至少,每年要有一套新衣裳,过年的时候,能够吃上白面饺子,最好,永远都不会再饿肚子了!”雪娘眨巴眨巴眼睛,有些出神的说道。
“那相公呢?你小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将来会嫁一个什么样的相公?”
“这个我倒是没有多想,不过,我要嫁的相公,我想至少要身体强健,特别能个干农活吧!”雪娘看了余风一眼,嘴角微微露出一些笑意。
余风知道她这一眼,是在笑话自己以前身体孱弱呢,这可是和他心目中的完美相公相差甚远了。
“回去,回去!”余风大声对着外面喊道,雪娘见到他不悦,微微有些惶恐:“生气了?”
“不是,我得赶紧回去,去叫人打制两个百八十斤的石锁,然后,所有的农具都给我来一套,最后,还要在咱们家后院,整一块田地出来,以后每天丑时就起来抗石锁打熬身体,等到天亮了就开始干农活,就是不知道这样,能不能得到我家娘子的欢心!”
雪娘噗嗤一笑,眼波柔柔似水:“你净贫嘴,越儿都要出世了,你才来讨我的欢心,亏你说得出!”
余风一副气鼓鼓,又很委屈的样子。
“好了,相公,我知道你在逗我开心呢!”雪娘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旁边,轻轻摩挲着:“你是男子汉大丈夫,是做大事情的,就不要和雪娘计较这些小事情,好吗?”
她抬起头来,凝视着余风的双眸,嘴唇微动:“这样的日子,是我以前做梦的都想不到的,相公,我很满足,真的。如果有来世的话,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愿意做你的娘子,不管是做农活的你,还是现在的你”
第一卷 第二一六章 清征朝鲜 御敌家门
[正文]第二一六章 清征朝鲜 御敌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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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六章
清征朝鲜
御敌家门
四月中旬,余风喜诞麟儿。消息传了出去,新城上下,一片欢腾。
这一两年以来,这新城诞生的婴儿,也不是一个两个,但是,从来没有这样一个新生儿的诞生,如此让新老新城人牵肠挂肚了,原来还担心余风诞下一个千金的人,通通都是松了一口气,是男孩就好,是男孩就好!
这个男孩,是余风的原配正室所生,又是嫡长子,基本上,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他就是这新城的下一任主人了,对于众多身价性命都系在新城的效忠者而言,这个男孩的诞生,无疑意味着余家的血脉的延续,意味着他们在今后的几十年内,无论遭遇到了什么样的挫折,都不会失去主心骨,在这乱世中,有什么事情能比得到他们能够找到一个能够毕生效忠的主公更令人值得高兴的事情呢?
与此同时,余风手里抱着襁褓,正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满脸褶皱的小家伙。他实在是很难想象,这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儿子,居然生出来是如此的嗯,如此的“高古”,不过话又说回来,不管小家伙刚刚生下来,是多么的难看,但是他还是不得不承认,这抱着自己的儿子的感觉,还真的很好。
也许是屋子里的烛光有些刺眼,小家伙费力的将脑袋动了一动,用后脑勺对着光源的方向,小拳头捏的紧紧的。余风有些捉狭的走动几步,让烛光再度泼洒一些在儿子的脸上,小家伙闭着眼睛,嘴里很不满意的张合了一些,然后,毫不给面子的大声啼哭起来。
“好了,儿子给我,他饿了!”雪娘有些虚弱的躺在床上,对着面对儿子的啼哭有些不知所措的余风说道,她的相公无论是什么时候,都是一副胸有成竹镇定自若的样子,眼下看到他这副窘状,雪娘不仅不觉得有损他的形象,反而觉得有几分温馨,一家人,不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吗?
“饿了?我去叫奶妈进来!”余风小心翼翼的将手里的襁褓,平摊在手上,像捧着一件极其珍贵的瓷器,送到雪娘的手上。
雪娘有些笨拙的解开衣襟,露出雪白的胸脯,见襁褓中的婴儿送入怀中,哭声戛然而止。
“还是我自己奶几天再说吧,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没吃过娘的奶,那像什么话!”看着怀里大口大口吸吮着||乳|汁的小家伙,雪娘的脸上露出幸福温柔的神色。
“那是,那是!”余风连连点头,眼睛确实直盯盯的看着雪娘胸前的那一抹腻白,和正在努力工作的儿子,嘴里附和着雪娘的说话。
“看什么呢?”雪娘扫了一下他,脸上微红的娇嗔道,余风这样肆无忌惮的眼光,虽然他们都是老夫老妻了,还是在给儿子喂奶的这种情况,她仍然是觉得有些害羞。
“我真羡慕咱儿子!”余风咂咂嘴:“如果我是咱儿子,爹娘要是给我找奶妈,我第一个不答应,非得闹得一个天翻地覆不可!”
“净说些疯话!”雪娘白了他一眼,“稳婆说了,这些日子,你还是少来我房里的好,女人家坐月子,男人进出这里,对你不好的!”
“有什么不好的!”余风夸张的说道,顺势坐在了床边:“相公看娘子,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我说真的!”雪娘有些急了:“相公你是做什么的,雪娘还不知道吗?要是因为女人家的秽气,触了霉头,那雪娘以后还怎么做人,你要是想和我们娘俩呆在一起,等到越儿摆了满月酒之后,还不是随你!”
余风的神情有些黯淡下来,刚刚生完孩子的雪娘是何其的敏感,一瞬间就发现了余风情绪的低落。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越儿的满月酒,我可能赶不上了!”余风有些败兴的说道:“我可能过几天,要出去一趟!”
“去哪里,有危险吗?”雪娘关切的问道。
“去北边,鞑子出兵朝鲜了,你也知道,那个叫崔阳浩的朝鲜人,就是一个草包,带的也是一群草包兵,打顺风仗可以,真要是和鞑子干起来,那是不是鞑子的对手的,三天啊,仅仅三天,这几个月打下来的地方,就全部拱手送给了鞑子,一夜败退百余里,我都不知道这些朝鲜草包,除了会跑路,还会干点什么!”
室内没有他人,余风的说话,也有些似乎肆无忌惮起来,当然,这也间接的说明了,这个直接他对这个让他不能参加自己儿子满月酒的朝鲜人,他是一肚子的怨气。
“相公要出兵?”
“是啊,这家伙一溃千里,咱要守住咱们这点家当的话,那就得御敌于家门之外,总不成等鞑子到了自己家门口了再去和他们较量一番吧!”余风脸上虽然有些郁闷,但是倒是也没有多少忧色,这让雪娘稍稍放下了一点心!”
“鞑子人数很多吗?”
“不清楚,反正这崔阳浩是打一场败一场,连对方多少人都没有搞清楚,给我来信求援的时候,已经丢了平壤北边的安州,介川,德川一线,现在他的兵马,大部分都退到平壤一线了!”
雪娘沉默了一下,刀兵凶险,她作为一个军户的女儿,又如何不知道,虽然她的相公眼下不需要亲自上阵去于敌人厮杀,但是,战场之上,会发生什么事情,连老天爷也拿不准,要说他心里不担忧,那是假的。
“相公!”她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握住余风的手,轻轻说道:“对于男人们行军打仗的事情,我一个女人家不懂,也不能为你分忧,只不过,这此去凶险,相公一定要保重自己,不可轻涉险地,我只要你要知道,不管如何,我们娘俩,都会在这个地方等着你的!”
“嗯!”余风也紧紧的握住她的手,两夫妻就这样静静的坐在一起,不再言语,屋子里温馨的气氛,悄悄的弥漫,直到吃饱喝足的余越心满意足的睡去,余风才缓缓的从雪娘的手中,抽出手,站了起来:“你好生在家里休养,看你的相公,为咱们的儿子,去打下一番大的基业下来!”
四月二十三,风字营第二次扩军。
同时,已经成军的教习营全部,风字营大部以及部分内务衙门的兵丁,在新城城中的大校场,开始一队队的集结,然后,随着自己的长官,朝着营外,朝着北方开去。
在长渊,南浦一线,风字营都驻扎了一些兵丁,这些兵丁也将被新招揽尚未完全形成战力的新军所替换,而替换下来的他们,也将随着风字营的大队,一同开往平壤。
在平壤,还有一个千户的风字营官兵的协防,如果加上这次前往平壤的兵力,最终在平壤城里,余风的直接力量就可以达到八千余人,再加上余风可以间接使用的崔阳浩麾下的朝鲜兵丁和池长青的手下,余风的总兵力,直接就超过了两万,有了这样的力量,余风有信心,即使是鞑子出动万余精骑,他也能独卧孤城,以据鞑奴。
“八旗不过万,过万不可敌!”这句话,余风是知道的,不管是不是后世的大清往自己的脸上贴金,总之,这可以说明一个事实,那就是真正的满清八旗的骑兵,数量上是不多的,真正值得考虑的,倒是那些为虎作伥的蒙古仆从军,汉军软骨头仆从军,甚至那些倒戈投向鞑子的朝鲜军兵,正是这些人,充当他们的爪牙和走狗,为他们撑起了动辄出兵“十万”、“八万”的大旗。
实际上,余风的估计,还是过高的估计了大清对于朝鲜的重视,至少,在大清的眼里,朝鲜还是那个软弱无能的朝鲜,那个一打就散的朝鲜,对于余风的存在,估计大清的高层,是一点儿都不知情的,那曾经在余风手下吃过亏的鞑子,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隐瞒了他们失利的消息,反正,在皇太极的眼里,既然这朝鲜李倧如此的不合作,连个儿子都舍不得送来做人质,不服气之心昭昭可见,那他也不必客气,直接出兵打得李倧服气就是了,至于这兵力,他觉得,三千足矣,至于其他的那些依附的家伙,是不是想趁此就打打秋风,他就不考虑这些了,反正八旗子弟,他就打算出三千人,而就这三千人,他还觉得,有些多了。
在余风的历史上,这次来教训朝鲜小兄弟,那是皇太极亲自出马的,很明显,这是一次杀鸡骇猴的举动,但是在余风出现的历史中,皇太极显然对于朝鲜的兴趣远远没有他对于大明的兴趣这么大,所有,出征朝鲜的任务,就光荣的落在了睿亲王多尔衮的身上。
崇德元年三月,也就是崇祯九年三月,睿亲王多尔衮、贝勒豪格,分别率军自沙河堡,长山口入朝鲜,兵分两路,开始了征服朝鲜之举。除本部八旗精兵,蒙古,汉军朝鲜附从一万余人,号称五万大军。
大军一路南下,攻城拔寨,势如破竹,一时之间,告急文书雪片般的飞向汉城,与此同时,满清还派大将马福塔率三百余人,扮作商人,潜入朝鲜国都汉城,大肆进行袭扰破坏,朝鲜举国上下,一片惊惶。
第一卷 第二一七章 接手平壤 斥候之战
[正文]第二一七章 接手平壤 斥候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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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七章
接手平壤
斥候之战
马福塔的袭扰行动,显然比他们想象中产生的影响要大,虽然在不长的时间里,在汉城的李倧立刻就反应了过来,而且很是迅速的就四门紧闭,大索全城,但是,这些潜入进来的j细,造成的恶劣影响,却是也再也挽回不了的。
原本对于和满清的战争印象还比较模糊的官吏和民众们,一夜之间,发现原来战争居然离自己是这样的近,人心一旦恐慌起来了,朝鲜小朝廷那自上而下的辟谣,就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了。所有人都意识到,刀光剑影,怕是不仅仅是远在北方的那三道的事情了。
汉城一片风声鹤唳,说是草木皆比也不为过,这个时候,北方的告急文书雪片样的飞过来,别说汉城是一国都城,需要重兵把守,分不出多少援兵来,恐怕就是能够分出援兵,这住在汉城的王公大臣,也不会将珍贵的兵力,填到北方那个无底洞里去了,他们自个的安危还靠不住呢,这次是几百j细,下次没准就是几千了。
所以,对于崔阳浩而言,与其期待从国都来的那虚无缥缈的援兵,还不如就近抓住“维拉斯科商团”这根救命的稻草还实在一点,至少,在眼前,维拉斯科商团给予他的帮助,那是实实在在的。
他就没有搞清楚,为什么明明形势一片大好,那些望着他的大军,毫无斗志的这些大清国的强盗,怎么就能一夜之间,好像变成另外一支军队一样。他们露出了他们的锋利的爪牙不说,还张着一口大嘴,往着任何他们能够下口的地方咬去。
而更要命的是,他发现他一向寄以厚望,并且为之自豪的“精兵”,和他的前任带的那些军兵,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打不过的,还是打不过,逃跑起来,也还是一如既往的神速,这一点,让他沮丧不已。他开始意识到,自己头上的那顶“定国大将”的帽子、那帽子四周的光环,似乎有点不怎么靠谱了,就是一个傻子现在也醒悟过来了,眼下这光景,光是凭着他的人马,怕是抵挡不住这些穷凶极恶的强盗的。
还好,他还是有底牌的,和“维拉斯科商团”交往以来,他一直积攒下来的交情,现在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这支军队,不管是他听说的、还是看到的,都证明他们曾经在和这些北方强盗的战争中,并没有吃多少的亏。
尽管,他也不是毫无察觉,这个维拉斯科商团的背后,肯定是有些猫腻的,要不然,也不会一个小小的梦金浦里,眼下他们叫做新城的租借小村,能够拉得出那么好几千的装备精良的军队。但是,与迫在眉睫,即将除掉他头上那层光环的北方强盗相比,这点隐患,根本算不得是什么,眼下他就是一个饮鸩止渴的人,就眼明知道眼前的是一杯鸩酒,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喝下去。
因为他十分的清楚,一旦再度战败,被他的对手剥离了他头上的这些光环,那么,他所拥有的财富,赞誉,身份地位等等一切,都会离开他而去,而那个时候,朝廷里要找一个为北方战局负责的替罪羊出来,绝对是非他莫属,如果说国人皆曰可杀,那么,就是他的父亲也保不住他。
他如同一个赌徒,已经将全部的身家全部的希望,都压在了“维拉斯科商团”这只牌上面了,所以,余风率着大军一到平壤,提出要接过平壤的指挥权的时候,崔阳浩很是配合的交出了他手中的权柄,只留下他身边的几百亲卫。而平壤城中的池长青,更不用说,他的立场坚定得狠,无论什么时候,他都站在余风的这一边。这样一来,这平壤城里,无论军民,无论中朝,所有的人,余风都可以一言而决生死了。
平壤,已经成了余风的平壤。
余风一旦拿到了平壤的指挥权,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自己营中的斥候,全部撒了出去,尤其是马队的斥候,他们的侦查范围,已将远远超过操典规定的三十里,甚至有的斥候,已经跑到五十里,甚至更远的地方去了。
尹胜就是这些斥候里面的一个。
他的出身,现在以及没有多少同袍知道了,大家都只知道,尹小旗是在很早的时候,就随着丘千总一起跟着大人转战南北的了。不过,对于尹小旗昔日的伙伴,如今一个个都身居高职,再不济都是一个总旗,而尹胜却一直在小旗的位置上,好像被铁钉钉住了一样这个疑问,他的属下们多少有些不解。
不过,等到他的这些属下,和他们的小旗逐渐熟稔之后,就没人再提这个事情了,连闲聊的时候都没人再提。
尹小旗人很不错,讲义气,对部属又格外的关照,打起仗来,也是不甘人后,这样的汉子,再议论他的是非,就有些不厚道了。可惜的是,就是这样的一个汉子,却是总管不住自己的裤裆,总是惦记那裤裆里面的那点事情,甚至为了这事情,屡屡违反军令,这也难怪他老是升不上去。
虽然他从不用强,除了是驻地周围娼馆的常客以外,了不起勾搭一下附近的那些虎狼之年的小媳妇大婶子,但是因为这事情,他都被人家的亲属来营里告过几回了,虽然上面往往为这事情将他训斥得狗血淋头,但是事情过后,他依然是我行我素,对于这样惫懒,大错不犯,小错不断,却又打仗是一般好手的家伙,最后,连上面训斥他的兴趣都没有,好吧,只要你不给我捅出大的篓子,你爱咋滴咋滴吧!
不过,除了这些,尹胜还有一个很大的特点,那就是胆大,当然,要是胆儿不大,他也干不出这么多色胆包天的事情,值得欣慰的是,在战场上,他的胆子同样的大,比如现在。
“头儿,咱们怕是?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