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劫。
“这不是躺着也中枪吗?”余风有点郁闷,这海上郑家也不是一家独大啊,真要是有这么几艘船啥也不干,就在这里琢磨这些无本买卖,这条航线肯定是因此要受到影响,而指望因为这几艘为非作歹的海盗,郑家调集力量来围剿,也不太现实,人家的重心根本没在这边,除非,除非这刘香破罐子破摔,专找郑家的船只下手,弄疼了对方,那倒是可以商量一下。
郑家不在乎,但是,自己不能无动于衷啊,总不成每次自己的钱货过海,都得大队军兵护送,再说了,这次人家是普通的船,万一人家弄来了炮呢,隔得远了,轰上几炮,打中就算,不中就走,那自己找谁哭去。更重要的,有这么一股有组织的不安定因素在这里,这不是恶心郑家,更是在恶心自己呢,如鲠在喉,那是要多么不舒服就不舒服了。
这个隐患要除掉!余风断然决定。不过,光是靠自己一家之力,也未免便宜郑家了,这事情,郑家也要出力,这可是合则两利的事情。
联系郑家很方便,在山东,就有郑家的商行。吴家商行没有扩张之前,叫吴家商行,扩张之后,名字大气了一些,叫做四海商行,巧的是,原先在山东的郑家的商行,名字就叫四海商行,只不过,人家做的更是霸气,直接将郑家的名号用在了招牌上,叫郑家四海商行,不过,此四海非彼四海,诸位看官,心中有数就是了。
不过郑家的这商行,固然是做一些买卖,但是,和后世的那种驻京办的形式倒是差不多,做买卖是次要,交通联络倒是他的主要职能,既然是办事处的格局,自然就是在一省中枢,像山东的郑家四海商行,就是设在济南。
这郑家在山东的管事人,和余风有过接触,开始虽然是不太友好的事情开头,不过,到了后来,由于有着共同的利益诉求,倒是也相处愉快,不过以余风的观察,那位叫做郑采的掌柜,虽然他后世印象当中,没有对这个名字有多大的印象,但是此人的做派担当,恐怕身份也不简单,至少也是郑家核心圈子中一员。
余风的做法很简单,叫这个郑家的船主,带封书信给郑采,将他对付刘香的意思在信中委婉的提上一提,如是这郑采能够拿主意,自然会来和他接触,若是郑采拿不定主意,也能将他的意思也就传到郑家。这事情看起来,对郑家的好处,要远远的大于余风得到的好处,只要郑之龙稍稍有点眼光,绝对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
信送了出去,郑家的反应,比余风想象中的要快上许多,仅仅七天,郑采就出现在了余家庄园,按照这个时间掐算,这郑采应该是接到余风书信的当天,就立刻启程了。
不过,郑采来的有点不是时候,当他递帖子求见的时候,余风正在笑吟吟的看着伍胜男教着两个新来的丫头“立规矩”。
内宅的规矩,大都是小环从定国公府上带回来的,余风和雪娘,还是觉得有些不太习惯,不过,时间一长,倒也觉得有这些规矩,整个家宅倒也是井然有序,尊卑上下可分,倒也就默认了小环的做法。事实上,管理一个家,和管理一个机构衙门的,有着很多异曲同工之处,但是,凡是形成了规矩制度,那么,这规矩制度中的每个人,自然会知道自己的位置和本分,在一点上,雪娘要逊色于小环,不过她的身份摆在哪里,所以,这些规矩制度,别人都是去使用,去遵守,但是对于她来说,倒是这些规矩制度,都是迁就她了。
横山舞横山莲两个小丫头,刚刚进门,首先第一件事,当然是要学规矩,当然,这两个丫头,身份未免有些不太清白,直接放在夫人和老爷身边时不太合适的,就是放在小环小姐身边,也是唐突了些,现在最多也就能做一些粗活、使唤活什么的,倒是让伍胜男带着更为合适,毕竟,伍胜男才是这名义上的内宅管家婆子不是。
两个人,一进门就被改了姓,这是没得商量的,不改姓,你怎么能成得了余家的奴婢。所以,现在她们两姐妹,一个叫做余小舞,一个叫做余小莲。此刻,他们正被伍胜男面提耳命的交代着内宅中一些主要的事情,一边教着他们走路。
是的,走路,这东瀛女子那种小碎步,看起来实在是太小家子气,而且,你们两个丫头是来干活的,又不是来当大小姐的,这个样子,走路都怕踩死蚂蚁似的,怎么干活。在小环小姐的指示下,这两个丫头这几天没少受罪,几天的功夫,要改变十几年的习惯,像不遭罪都难。
这天余风用过饭后,在书房看了一会儿书,这竖版的还不带标点符号的文字,时间一长,看的他实在是头晕,忍不住就出来清醒一下头脑,冷不防隔着半人高的花墙看到这一幕,不禁就驻足看了一下。那余小舞却是不认识他,见到自己在这边吃瘪,这个男人却是看得眉花眼笑,忍不住就龇牙咧嘴的瞪了余风几下。
余风登时更乐了,一个小美女,还是自己予取予求的那种,在自己的宅子里居然不认识自己,还恶狠狠的对着自己做着鬼脸,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一样,这是何等的有趣。要不是伍胜男还在那里,他都有心做个鬼脸还回去,不过,那就未免太不稳重,失掉他余老爷的体面了。
他对着余小舞眨了眨眼睛,走了出去。浑然没有注意到,背后两道很是不忿的眼光,跟随着他转过花墙,一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才收了回去。
“伍大娘,刚刚有个男人在外面偷看我们!”
伍胜男回头一看,哪里有人,伸手敲了余小舞一个爆栗:“你净打岔,哪里有什么男人,小妮子不许老找借口偷懒!”
第一卷 第一四一章 各负其责 毛遂自荐
[正文]第一四一章 各负其责 毛遂自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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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的的意思,我有些明白了,不过,大人需要我们具体做些什么呢?”在余风的下首,匆匆赶来的郑采,目光炯炯的盯着余风。山东正月的天气,对于郑采这个南人,还是太冷了一些,郑采整个人穿得臃肿之极,看起来肥胖的身材和他脸上的精明果敢,很是不协调。
“海上的事情,是你们做,这个我不用多言,即使我有心杀贼,也是力有未逮,但是,这些贼人,在这里没有根基,他们总不成日日都在海上吧,想来,他们也没有胆量大摇大摆在长崎那边歇脚吧!”余风微微一笑,“私港,只可能是有一处你我都不知道的私港,供这些贼人停留,我的承诺是,只要郑家将这些贼人逼到了岸上来,剩下的就是我的事情了!”
“要是这些流窜的贼人直接回到广东呢?”郑采问道。
“那岂不是更加如你郑掌柜的意了!”余风抚掌:“郑家不会连这点气力都舍不得出吧!”
郑掌柜微一思索,立刻觉得余风提出的这个合作方案很是可行,虽然余风未免有点拿郑家当枪使的意思,但是,归根结底,收益最大的还是郑家,这买卖当然做得。
他也是个有决断的人,衡量完利弊,当下立刻表态:“成,余大人快言快语,这事情郑某就做主了,到时候,若是有了贼人的准信,定报于大人知晓!”
余风放弃海上和刘香贼人纠缠,他心里很是清楚,就算是自己打算拓展一下海上的实力,也打不开多大的局面,郑家不会在自己的传统领域,再任凭别人伸进一只手来,就好像自己的私盐,那是万万允不得别人染指的,与其到时候撕破脸弄得大家不痛快,还打不开局面,不如送上一个全人情,反正自己的基业都在陆地上,也没有多大的损失。
帮郑家压制这海面上的不同声音也好,清除自己的隐患也好,对于自己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所以,对于郑掌柜的爽快,他自是心里也满意得很。
两人达成了协议,当下余风设宴款待对方,两人在席间又敲定了一些细节,这些就不细细表了。用过酒饭,这郑采急急告辞,余风也没有挽留,知道对方自然是要去安排诸项事宜,事关郑家内部事务的安排,他也不便多问了。
这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有些人身居高位,却是每日不得闲,郑采身份不低吧,至少,偌大的郑家在北方的资源人手,他可以做上一大半的主,却是为了办事需要马不停蹄的四处奔波,而小人物们,虽然没有大人物们的锦衣玉食,仆从如云,去也无需操心一些和他们无关的事情,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可以了,至少在这寒冷的冬天里,可以煨着炉火,在家里舒舒服服的呆着,而不必四处劳心劳力。
慕詩是小人物,这一点,他自己倒是认识得很清楚,虽然他身上有了一个百户的头衔,而且手下实打实的有着百十号人手,但是,这也改变不了他是一个小人物的事实。
在风字营里,像他这样的百户,试百户,不说一百,七八十总是有的,而百户以上,再想往上奔一奔,就比较困难了,玻璃天花板,可不是后世官场中的专利,无论哪个朝代哪个势力,都是存在的。
风字营里,正儿八经的,就是三个千户一个守备,了不起再加上盐丁里的一个大队长,教习营的一个统领千户,这些人差不多就是风字营里实打实的高层了,倒不是余风舍不得官帽子,实在是风字营成军日短,实打实的仗也没打多少,这将官们要求上进,这途径也实在是太窄了一点,没有功劳,说什么都是白搭。
就是这些百户试百户,大多数都还是靠着训练卓著的成绩提拔起来的,真靠战功的,倒是没有几位。
所以,这次虽然出海办这差事,身上受了伤,慕詩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坏事情,这不手足还俱全吗,挂点彩算什么,再说了这伤势,未免不能成为自己前程上的助力,就算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情,难道自己的将主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情吗?
当然,他本身就是出身在天机营,对于余风掌控军马的手段也了解得不少,他相信,只怕这海船一靠岸,自家的表现,怕是就有消息传回了余大人的耳中,如是办砸了差事,大人又这样的耳目手段,那肯定是遮掩不住,但是,差事办的好,那就不用担忧了,有这这样的渠道,自己表现如何还担心大人不知道吗?
因为这个缘故,许昌一下船就火急火燎的赶往灵山,他身后有伤,倒是借着这个名目,安安心心的在登州大营里养起伤来了。期间云青山也过来看望了他一次,毕竟名义上,他还是云清上的直属属下,这等收罗人心的事情,云青山自然做的不会比任何一个人差。
天气冷,伤口自然好起来就慢,当初砍在他肩膀上的一斧头,差点砸塌了他的肩胛,而海上救治郎中医药条件都不太好,耽误了一下,上岸了才正经开始整治,这好起来就更慢了。慕詩估摸着,没有一两个月,自己的这伤势,只怕根本好不了。
不过,等到许昌跟随余风回到登州大营了之后,特意来看望他,言语中偶尔透出大人似乎这事情不打算就这么算了,似乎正在派人寻找那帮家伙的落脚地方,狠狠的出一口恶气的时候,他开始坐不住了,两人整治了一些简单的酒菜,就这么边吃边聊了这个问题。
“这事情当然不能这么算了,许管事,不是我说,当初咱们哥们两,可是被人撵兔子一样的从海上给撵回来的,咱长着么大还没有吃过这样的亏呢?要不是咱们身上有差事,你看我不把那帮贼孙子弄出尿来!”斜斜吊着一只手臂在胸前的慕詩,说起这事情来,口沫横飞,不忿之情溢于言表。
“可不是吗?这帮不开眼的家伙,是狠狠的扇了咱们风字营和郑家一记狠狠的耳光啊,换做我是咱们老爷,我也咽不下这口气去!”许昌说起这事情,也是一脸的愤愤,当初要是没有吓到他,那纯粹是扯淡了,这海船上跳帮厮杀,不必再陆地上作战,败了的那方,那真是跑都没地方跑去。
“对了,许管事,你刚刚说大人要找那帮家伙的麻烦,你有没有听大人提起,找到那帮家伙落脚之处之后,大人的意思是该怎么办?”慕詩给许昌倒满面前的酒碗,一边关切的问道,只是他用着一只手忙乎,看起来未免有些不太协调。
许昌急忙自己接过酒壶,给自己满上,然后又给对方也满上:“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咱们风字营点起兵马,杀过去,动咱们的人,难道还想有什么好下场不成!”
“你这不废话吗?也不想想咱家大人以前是干什么的?”慕詩瞟了他一眼,我说羊头,你给我说狗肉,你这管事还不如我这没读过书的人呢,怎么连话都不会听。
既然许昌听不懂,少不得慕詩就给他点明一下:“大人的意思,派谁去出这趟差事,许管事是大人的亲近人儿,难道一点消息都没听到过吗?许管事,你这可不是朋友之道,咱们也算是同过患难了的兄弟吧!”
“你说这个啊!”许昌恍然大悟的样子,他哪里知道余风心里的安排,要论起亲近,恐怕他还不如被安排进内宅的那两个横山家的小丫头呢,起码人家可以天天在余风和夫人身边打转。不过,此刻他肯定是不会露出毫不知情的样子,这样的话,岂不是让这慕百户小看了。
“你就没指望了,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拎得动刀吗?”他指指慕詩的肩膀,笑着说道:“你还是安心养伤吧,咱们大人心中自有沟壑!”
“怎么没指望了!”慕詩将手中的就碗重重的放了下来:“咱这差事,算是隐秘的吧,大人肯定不会派不知情的人去干,你别告诉我,海那边的事情,咱们这边大营的人都知道,大人的意思,看起来是不太想张扬。再说了,这事情,我老慕可是当事人,一事不烦二主,我还就觉得,这事情就我干最合适呢?”
他指指自己的肩膀,“不就是这只手臂使不上力吗?别说养一养就好了,就是养不好,咱不是还有另外一只手臂可以用吗?”
许昌笑了笑,端起酒碗抿了一口,却是不说话。
“要不,许管事给大人提个醒,没准大人还真的能用我呢?”谁说武人性子粗疏,真要有机会放在面前的时候,还真没有一个傻的,这慕詩这不就大蛇随棍上了,居然拜托起许昌来,毕竟许昌见到余风的机会,要比他多得多了,而且,一个称呼余风为老爷,一个称呼余风为大人,这亲疏一眼可见。
“就这么说了,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慕詩趁热打铁:“不管这事情成不成,我老慕都承你这份情,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
第一卷 第一四二章 战前召见 亲军外放
[正文]第一四二章 战前召见 亲军外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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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慕詩的对许昌的拜托起了作用,还是慕詩本人在这次的表现,实实在在的被余风看中了,几天后,余风真的召见了慕詩。
慕詩面皮比较白净,在军中,这可不是什么值得羡慕的事情,在他升至百户以前,就有不少人拿这个事情说事,认为他面皮白净,斯斯文文的,倒是不像是一个在军中厮杀的汉子,也就因为这个原因,慕詩在军中的行为举止,处处都向那些粗野的汉子靠齐,生怕因为这个原因,被人小觑了。
等到他升至百户之后,这些闲言碎语才少了些,但是,这养成的习惯却是一时半会改变不了,说话若是口中不带几个脏字,不说别人不习惯,就连他自己也感到几分别扭,至于他那老兵油子的做派,那就更不用说了。
但是,面对着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的召见,他却是一丝都不敢懈怠,身上弄得一身整洁不说,就连跟随的余风的亲兵前来中军大帐的时候,也一直在口中念叨不休,将自己早已经准备好的说辞,反复练习,生怕到时候出了什么洋相,在余风面前留下一个“不堪重用”的印象。不过这份紧张,倒是令得那领路的亲兵一阵好笑。
进得大帐,他规规矩矩的按照军中的礼节参拜,听的上首的游击将军,出言吩咐叫他起来,这才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余风抬头看了他一眼,也没说话,低下头了继续看着案几上的东西,两个亲兵守在大帐的门口,大帐里,一时间静悄悄的。
过了好一阵,余风看完了眼前的东西,缓缓的坐了下来,不疾不徐的对着慕詩问道:“你是天机营第二百户的慕詩,这胳膊就是这次办差的时候受的伤?”
“正是末将,末将无能,堕了将军的威风,请将军责罚!”
“这次你指挥有度,还亲手格杀了四个贼人,倒是担得起有勇有谋这个说法!”余风点了点头,低头看了看案几,从一旁的文卷里拿出慕詩的卷宗来。
“慕詩,万历三十七年生人,生性骁勇,粗识文字,父亡,家中有一母一妹,现居于薛家岛,其叔慕海涛,现任风字营镇抚。崇祯六年末任薛家岛巡岛民丁,崇祯七年补入我风字营,授小旗,因平贼之功进授总旗,七年九月,调任天机营,迁百户!”
“看来,你在我风字营中,倒也没有受到多少你叔叔的关拂照应!”余风放下手中的卷宗,对着羡慕恭恭敬敬立着的慕詩问道。
“末将不敢,家叔虽居要职,但除却在家里的时日,对末将于其他同袍无异,家叔能指引末将跟随将军,就已经是天大的恩情,末将又岂敢在其他的事情上劳烦长辈!”慕詩规规矩矩的回答道,言语之间,却是透着一股自豪,他这前程可是自己实打实的拼出来的,没有走任何的门路。
“嗯,不错,慕镇抚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你看起来,也是想做一番事情的样子!”他赞了几句,话锋一转:“知道我找你来什么事情吗?”
“请将军示下!”慕詩心里哪里有不明白,能被大人召见本人就是一个强烈的信号,不是赏赐就是委以重任,绝对是没跑了的。
“按理说,这次你受了伤,理应让你好生养伤才是正理,不过,听许昌说,你有求战之意,可是当真?”余风看着面前这个脸色还显得有点苍白的手下,暗自琢磨着,无论是看在慕海涛的面子上,还是看在这百户那受伤的胳膊上,这次的事情,肯定是少不了他一份的,有功不酬,岂不是寒了将士们的心,不过,眼下他有伤在身,如是将事情全部委托给他,未免有些不够稳重了。
“大人真的找到那群贼子了?”慕詩登时喜形于色:“末将愿意带人,去将这群贼子的首级给大人取回来!”
“有这份心,我自然是要成全你的,不过,你身上有伤,居中调度即可,我再派一人,坐你的副手,一起去剿灭了这群贼人,顺便也跟着你,长些阅历,你可有异议?”
慕詩哪里还有什么异议,上次在海上仓促受袭,他的人手算是吃了不大不小的亏,但是,这一次可是有备而去,若是还收拾不了那群贼人,他还真没脸见人了,至于大人安排副手,他绝对相信,绝对不是不信任自己的原因,恐怕还是照拂自己的意思更多一些。
“末将遵命!”
“你暂且回去,这几日好生养伤,随时等候命令!”
眼下余风军中的基层军官不差,甚至还有富余,但是,真正能够表现出,能够独当一面的中级军官,就不多了,还是那句话,仗打少了的缘故,没有机会,即便是人才,也一时从众人中难以崭露头角。眼下这慕詩既然有这个能力,倒是不妨可以提拔一下,日后放回新城,在新城的天机营中,也可以给他加加担子。当然从御下之术的角度看来,这也算是起一个平衡的作用,至少,不会在朝鲜,任由云青山万事一言而决,可以有效的防治拥兵自重的这种情况的出现。
至于派谁做他的副手,余风也盘算好了,他身边的亲兵队,跟随他的都是他细心挑选出来的卓异军士,一直是由他的亲兵队长孙大海统领,这孙大海能做到亲兵队长,忠诚能力,自然是靠得住的,在自己身边历练了这些时日,也该外放出去了。这次的事情,让孙大海一起去,一个是拾漏补缺,另外一个,算是分润一点功劳,外放起来,也名正言顺一些,至少不会给军中落下一个自己任人唯亲的印象。
自己的亲兵放出去,自己自然是不用担心掌握不住军队,这样的规划,余风已经盘算了很久,甚至,他还打算将这个事情形成一个制度,从军中选举那些比较冒尖的士卒或者基层军官,担任自己的亲兵一段时间,然后直接委派到军中担任实职,这样的话,有了这些忠心耿耿的亲兵们,自己对自己的队伍,可以如臂指使,丝毫不担心军心不稳或者被人拉拢分化了。
“大海!”余风唤了一声,孙大海从大帐外面露出身形。
“大人!”
“你协助这慕百户,去做这个事情,事成之后,我放你一个百户,去朝鲜那边!”
孙大海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凛然回答道:“是,大人请放心!”他盼望外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此刻他却是不便露出欢喜的神色来,那样岂不是说自己很高兴离开大人。
余风对于自己的亲兵队长,显然要比慕詩亲热一些,毕竟,这是自己的贴己人儿,有些话,不便对于军中其他将领说的,对于自己身边的人,就不用顾忌那么许多了。
“用心做,在外面莫要丢我的脸,我的心思你是知道的!”余风沉吟了一下,想要说点什么,终究微微摇了一下头,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你将手头的其他事情放一放,举荐一个人给我补你的缺,然后,就安心准备办差吧!”
郑家的消息很快就来了,那刘香派到北边的人手,果然有个落脚的地方,也真如余风所料,这落脚的地方,不可能是在规规矩矩的港口,而是在一处私港,而且,这私港根本就不在山东,而是在河间府,距离天津卫不到百里的地方。据说,那刘香一伙的贼人,已经连续两个月都是在那里落脚了,连年都没有回去过。每个月初一到初五的时候,贼人的船只,准时会出现在那里,而那伙贼人,上岸花天酒地十天半天了,才会扬帆而去。至于在大明之外,还没有没落脚的地方,那就暂时没有准信了。
余风仔细的询问了一下送消息的郑家的人,关于那个私港的情形。对于其他的私港,余风没有多大的概念,反正按照他自己的私港的模样,几门大炮在港口处一架,岸上还有随时可以机动支援的几百军兵,海上的船只,不付出足够的代价,是别想冲进来,而这代价,就是郑采看到了他港口的架势,也表示,即便是郑家,如果没有泼天的利益,也是付不起的。当收益和付出不成比例的时候,没有人愿意干这样的蠢事的。
他以己度人,自然觉得这肯定是相当棘手的事情,不料细细一问,却是哑然失笑。
郑家做事情也算得上是细致,消息送到余风手上之前,就派人到那私港里潜入进去打探了一番,此刻余风问起,自然是说的头头是道。
那私港,与其说是一个港口,倒不如说是破烂的渔村稍微拾掇了一下,渔村附近有河流直接可以入海,原本这海船不比河船,直接驶进来,还是有些困难的,不过,当地的渔民,借助河道衙门清理淤塞的时候,很是有着主人翁的精神,将那一段河道稍稍拓宽了一些,表面看起来,于其他的地方无异,大型的海船也驶不进来,但是,像那种五六百料的船只,却是堪堪能够驶进来,虽然一次只能进出一艘船只,但是,却也是有资格称之为私港了。
第一卷 第一四三章 守株待兔 请君入瓮
[正文]第一四三章 守株待兔 请君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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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三章 守株待兔 请君入瓮
郑家的意思很简单,这刘香的手下这些船只,一旦出海,行踪就飘浮不定,若是他们不犯事,很难扑到他们的人,但是,他们迟早要回到这个落脚点,补充淡水给养、将劫掠来的货物销赃,而他们则是派人暗中潜伏在这个私港,扮作收卖赃物的商人,一旦这些贼人露面,立刻将消息放了出来,郑家的船只在海上堵住他们的退路,而陆地上就交给余风动手了,当然,要是这些贼人逃过了余风的清剿,退到了船上,他们也不介意搭把手,送他们一程。
这种情况会发生了,要是,还真的有可能,要是发动的时机不对,这些人发现在岸上求生无路的话,这上船出海,肯定就是他们的唯一选择,即便是付出再多的性命,估计他们也是要想回到他们的船上的。都说鱼死网破,可是真要是网都破了,不死几条鱼,那是不可能的。
唯一让余风顾忌的是,这异地用兵,无论对上哪一方面来说,都是一个很犯忌讳的事情,这件事情是什么什么样子的结果,他不担心,真正让他头疼的,是如何操作的这个事情。
贼人的船只至少有两只,按照郑家的人介绍,至少一百多号人手是有的,要想十拿九稳,那么,他至少要出动两个百户甚至是三个百户的精兵,这么多的人马,人吃马嚼的不说,就是容身之地也是一桩麻烦,要知道等到贼人上了岸在出动兵马,这么长的距离,时间上就有点来不及了,万一扑了一个空,徒劳无功那还是小事,伤了士气那就不划算了。士气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是,为将者没有一个人敢对这个东西掉以轻心。
郑家的建议,在月末之前,利用郑家的海上优势,将余风的军兵运到那个私港的附近,然后潜伏下来,等待私港中的他们的人发出讯号,从灵山到河间府,两日即到,以郑家的运力,倒是不是什么大事情。至于害怕这些军兵在附近露了行迹,大可多带几日的口粮,不和当地的人接触嘛。
正月二十七,慕詩和孙大海带队从灵山港口上了船,一共两百七十余名军兵,除了慕詩原来的手下,余风又抽调了近两百人给慕詩,如果不出意外,这些人在做完了这些事情之后,就直接随船去朝鲜了。当然,余风也不会那么傻乎乎的授人以柄,让手下的人穿着大明的官兵服色在别的州府招摇过市,这些人,都换上了盐丁们的青色短袄,若不是他们手中的武器都是制式的,就是说这些人是地方民团,也能搪塞过去。
经过两日海上的颠簸,船只将这些人送到了目的地,一个距离海边不远的小山坳。山坳里倒是有十几户人家,也不知道郑家怎么找到的这个地方,做通了这些人的工作,这些人家在大军来到后,居然也没有露出多少惊慌的表情,当然,说是热烈欢迎也是扯淡,那些家里有年轻女子的人家,更是将她们藏得严严实实,躲在屋子里不让出来。
这山坳距离那个私港,有二三十里地,一到这里,慕詩和孙大海随着郑家的人亲自在这条路上走了一遍,确认到时候在这路上不会出什么差错,然后,众人就安下心来,耐心的等待那边的消息了。
想到日后要和这慕詩共事,孙大海这个副手,和慕詩相处得自然是十分的融洽,都吊着膀子,还能被自己大人派出来做这等隐秘的事情,大人对于这慕詩百户的看重,那是自然不必说的,孙大海一直跟在余风的身边,虽然作为余风的心腹之人,身份地位都摆在哪里,对军中的一些有头有脸的军官,也是相熟,但是,亲兵队长的这个职位,注定他不能随意结交外藩,眼下,除掉军中同袍情谊不说,也算得上他第一次有些的拓展自己的资源了。
“慕兄弟,这件事情了了,到了新城那边,兄弟我可是两眼一抹黑,到时候,还要仰仗慕兄弟了!”
“孙大人说笑了,到时候还不知道谁仰仗谁呢?”慕詩微微笑了一下,孙大海可以大大咧咧的称呼他为慕兄弟,他却是不能这样称呼对方,少不得谦逊一番。
两人此刻正坐在一个一间宽大的屋子里,面前摆着一张小桌,桌上几碟简单的下酒菜,铁壶里的烫的酒,微微发出一股馥郁的酒香。这地方,估计也就是这个屋里最拿得出手了,在他们的身边,火塘里的柴薪燃得正旺,不时发出噼啪的炸响,外面固然是寒风刺骨,但是,屋里里面却是温暖如春。
“这完事之后,咱们上郑家的船到新城,大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孙大海似是有意,又似乎是无意的嘀咕了一下,实际上,这话也只能他能说,换做慕詩,是万万不敢在人前说出这样的话语的。
“那边的事情,我估计郑家也知道,只不过,装着迷糊呢?”慕詩不以为意的说道:“我估计,郑家还是很乐意这样做的,毕竟大人的根基在这边,在新城那边,来往都要海路,郑家的海上力量如何,这就不用说了,能够掐住咱们的脖子,他知道他们有多高兴呢?”
“也是咱登州水师不争气,就那么几艘破船,要不然,这块地方还让那帮人在这里耀武扬威的!”孙大海常常的长吁了一口气,也是有几分郁闷的样子。
两人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此时距离他们上岸,已经是第四天了,那边还没有一点消息传来,再过两天的话,士兵们的吃用就差不多要耗尽了,这一出去采买的话,这行迹就掩藏不住了。
与此同时,一艘黑黝黝的海船,在夜色中从海上露出面目来,慢慢的驶进了不甚宽阔的河道,在岸上灯火的指引下,慢慢的靠近岸边来。
“刘头儿,你们这次又是先回来了,兴哥儿他们还没到呢?”
一行人提着灯笼走了近来,对着矗立在船首的那个高大的黑影喊道。在黑影的背后,人影憧憧,都在紧张的忙碌着。
跳板很快就搭了起来,船上有人走了下来,即便是这样隐秘的所在,来接船的又是自家留在岸上的人,那船头为首之人,也是保持着一分谨慎,直到下船的人发来安全的讯号,他才放下心来,不慌不忙的走下船去。
“你个老王八,还认识你家刘头儿啊,看你,脖子都大了一圈,这些日子好吃好喝的,乐坏了吧!”
这刘头儿对着前来接船的一个胖乎乎的家伙,当胸就是一拳,虽然是玩笑性质,架不住他手劲大,这一拳也擂得那人立足不稳,倒退了一步。
这刘头儿叫刘嗣,是刘香的一个堂侄,没出五服的那种,这次他和另外一个族兄,每人带了一艘船,来这北方试水,一个是缓解一下大当家的压力,另外一个,也是看看这里有没有空子可钻,如是能在这边站稳脚跟,对他来说,无疑就是大功一件了。
他自然不知道,他那个叫刘兴的族兄,在海上捅了一个天大的篓子,而且这报应,很可能会报应在他的身上来,他 的谨慎,也不过是中规中矩的谨慎,生性使然,倒不是他察觉到了什么不对。
海船的到来,让整个小渔村都喧嚣起来,这类的海船,大家都知道他们是在海上做什么营生的,除非不靠岸,靠岸了,那是肯定有不少好东西要发卖的,要不然,那些年都没有过好就巴巴守在这里的商人,所为何来。不仅仅是本地的渔民,就是那些商人,也从暖烘烘的被窝里爬了起来,这去得早了没准就有大便宜可占,去得迟了,怕是连汤都喝不到一口了。
也有人注意到,一个山东口音的客商,匆匆随着大家朝着海边走去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粗枝大叶的小厮,连他随身带的暖炉都忘记了,一连串的呵斥声中,那小厮仓皇而回,朝着后面就跑,去为他家老爷去暖炉去了,至于这小厮后来又没有取来暖炉,那就没有人关心了。
两个时辰后,这小厮出现在了慕詩和孙大海的面前。
“贼子们到了?”两人的反应都是一样,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是的,一艘船,几十号人手,算上他们在岸上的人,也不超过百人!”那小厮回答道:“消息已经传给了咱们掌柜的,咱们掌柜的说了,卯时动手,叫我通知贵方!如果贵方没有异议,一到卯时,咱们的船就将航道堵住,叫他们舢板也出不去。”
“那还等什么,现在都快子时了,整军,造饭,去堵这帮王八蛋!”这个时候,慕詩也没有和孙大海谦让,直接就下令。孙大海也不含糊,立刻就走了出去,片刻间,外面就由一片寂静,变得喧闹起来,吆喝声,跑动声,兵器的碰撞声,乱作一团。
半个时辰后,一条由无数火把组成的火龙,从这个小小的山坳蜿蜒而出,朝着远方的黑暗而去。
第一卷 第一四四章 商贾生疑 天降箭雨
[正文]第一四四章 商贾生疑 天降?br />免费电子书下载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