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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枭第25部分阅读

    互相提携,有财一起发;想不明白的话,大概你这官,这辈子也就是一个知州了,连这等机会都不会把握的人,还会有什么前途。

    第一卷  第八十八章 挑动群众斗群众

    [正文]第八十八章 挑动群众斗群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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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欧阳利小住了几天告辞,欧阳利都没有再提这个事情,余风自然更不会提,他看得出来,这欧阳利有几分动心,只是作为一个传统的读书人,耻于谈利,一时拉不开脸面,或者说,两人的交情,还没有直接谈到这事情的地步,贸然开口,余风应允了还好,若是给他了一个软钉子,那就有点不尴不尬了。

    不过余风相信,迟早他会再来找自己的,而且,自己在灵山的官场,马上就要多一个坚实的盟友了。不过这事情急是急不来的,大家慢慢来往,迟早有水到渠成的那一天。千里为官只为财,这样的财路比起收受贿赂,吃点孝敬那可是安全丰厚得多,他不信钓不上欧阳利这条大鱼来。

    六月的邸报上,是铺天盖地的好消息。五省总督陈奇瑜的捷报,像不要钱的发往朝廷,自他二月上任,四个月之间,连战二十三场,场场皆是大捷。流窜中原的流民大军,在朝廷官兵的打击下,死的死,逃的逃,没死没逃的,全部被陈奇瑜包了饺子,围困在车厢峡,聚而歼之,指日可待。

    五省总督这个官职,听起来很大,实际上,他还真的很大,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历史上就这独一份,堪称明朝的最大的地方官。在陈奇瑜之前,明朝最大的地方官,算是袁崇焕了,袁崇焕在当蓟辽督师的时候,能管五个地区,蓟州、辽东、登州、天津、莱州,也就说,在袁崇焕督师蓟辽的时候,连山东莱州也归他管,算是够牛了吧!

    明代的地方官,最大的是布政使、按察使和指挥使,为防互相扯皮,由中央下派特派员统一管理,即为巡抚。鉴于后期经营不善,巡抚只管一个地方,也摆不平,就派高级特派员管理巡抚,即为总督。到了天启崇祯,局势太乱,连总督都搞不定了,就派特级特派员,比总督还大,即为督师。

    换句话说,督师是明代除皇帝外,管辖地方权力最大的官员。不过,这一切都已经是过往的事情了,五省总督这一官职在崇祯七年横空出世,以往神马都成了浮云。五省总督中的五省,包括山西、陕西、河南、湖广、四川,权力极大,也没什么管辖范围,反正只要是流贼出没的地方,都归他管。

    当然,这一切还是欧阳利和余风在闲谈的时候,为他详细解说,余风才知晓的的。在这之前,他还以为各省就是三司最大,像袁崇焕那样管上一大片,就已经是了不得的事情了。

    尽管他不了解这五省总督的来龙去脉,但是有一点,他是可以肯定的,就是眼下那些流民大队,虽然已经被官兵铁桶般的围住了,眼看就要覆灭了,但是,最终的结果,一定是这五省总督完蛋了。车厢峡这个地名,他隐隐有一点印象,但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知道,这些流民,或者是后世称之为起义军的,不仅没有被歼灭,反而就是在一次大的围困中,脱困而出,从而在中原大地上,四处开花,最终将大明朝廷送上不归路的。

    是今年,还是明年,马上就会天下大乱了。

    余风的心里的那种紧迫感,无法为外人道,作为他的身份,也没有办法和别人说这些事情,你一个朝廷的官员,不颂歌太平,反而诅咒天下大乱,你到底是什么居心?这样的帽子,他目前还是带不起的。

    所以,他只有将自己所有的精力,全部用在练兵上去,好在这段时间,郑家和他的私盐生意,一直都是处于平稳上升的状态,稳定的为他提供着利润,让他在银钱上不至于拮据。

    掖县那边,虽然他得了不少的好处,但是,大头还是在田地上,但是这田地,不到秋天,还是看不到收益的,而且那么多的田地,他这边,还是要派人过去监督看管,等到粮食收上来的时候,还要到各处佃户那里收取租子。这么多的土地,要派出的人手,那就相当可观了。

    但是,在余风的计划中,掖县的这些土地,将来就是自己的军粮基地,就算是派出再多的人手,也是要看住的。但是,能够为他分忧,并且能够放心使用的当地人,就只有周家兄弟了,总不成派出一对军兵,去挨家挨户的收租子吧,而且,佃户的农具,牲畜之类的,也都是要地主提供的,这些派军兵过去,是不可能办好的。

    “那王家的那些庄园都还在吧?”吴嫣然抬首问道,这些事情,真正能出点主意的只有吴嫣然了,以往之类事情,都是他和吴嫣然两人商量了,即可拍板,但是,今日书房里,却多了另外的一个人---慕海涛。

    吴嫣然这么一提,慕海涛也反应过来了,能进书房议事,就已经是余风对他的肯定,他怎么不想好生表现一番。

    “对,吴小姐的意思,我们把那些庄子接过来,以往王家怎么做,我们照样怎么做,这问题就不成问题了?”

    余风摇摇头道:“这样不成,王家再怎么不对,他们却是当地人,在认同感这一方面,绝对比我们这些外乡人去要强,那些种田的人,我们又不可能跟着看着,在收成上弄点虚头,我们的损失就大了,我们修水利,出种子农具牲畜,收粮的时候却和我们耍花头,那我们岂不是当了冤大头!”

    “他们敢!”吴嫣然倒是没考虑到这些,“难道大人的军兵是假的吗?”

    “难道每到收获的时候,我就要派兵下去收粮吗?”余风苦笑不得,“万一我抽不出兵,岂不是耽误了大事?”

    他顿了顿:“再说,我这样做,又和王家有什么区别,唯一有区别的,可能就是王家靠马匪来震慑,而我是靠着我的兵丁,这样不妥!”

    “大人的顾虑小人能够想得出,”慕海涛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一直在思索着,“这么多的田地,靠着大人派人下去管理,肯定是不合适的,看大人的做法,倒是和屯田的做法有点相似,只不过,这些田地,都是属于大人的,要是我们将这些田地的出产,和那些农户的收益联系起来,到是这问题不难解决,即便是大人在粮食上收益少了一点,却是多了人心和不少的可用之人。”

    “哦,这倒是仔细说说看!”余风显然对于这个提议很有兴趣,他的心思,也一直实在这人手上,慕海涛这么一说,显然是搔到了他的痒处。

    “这自古屯田之法,可分为民屯和军屯,大人现在的状况,无论是民屯或者是军屯,都不可取,但是,如果我们折中一下,倒是可用用用这法子?”

    “不是军屯,就是民屯,还有什么折中的法子?”吴嫣然显然一时半会也没有想清楚慕海涛到底要说什么。

    “大人你想啊,薛家岛上的百姓,就是一个很明白的例子,他们吃用都是拜大人所赐,自然对大人忠心耿耿,而依附在大人田地上的这些百姓,从根本上来说,和薛家岛的百姓没有多大的区别,说句难听的,大人如果一旦不让他们种地,这些人立刻就要流离失所,食不果腹!”

    “那些田地上的庄子,如大人所说,以前应该都是王家的家奴家丁甚至用以威吓百姓的马匪所住,这些人,实际上就是在替王家管理着这些田地,这些人如今已被大人一扫而空,单纯靠大人手下的军兵去充实这些庄子,自然是不妥的,大人何不从那些田户中,挑选一些人手,来管理这些庄子,那些管事,庄头则是由大人亲自派出去,这样的话,所需人手不用太多,又不会引起那些佃户的反感!”

    “继续说!”余风点点头,这不就是“挑动群众斗群众”的古代版吗?

    “这些管理的佃户,也可以当做是大人的家丁,大人一贯对手下宽厚,自然不会亏待他们,但是若是将他们家中所种的田地,减免几分,岂不是更能拉拢他们,而这样一来,那些没有减免的,受到他们监督管理的百姓,自然而然的认为他们不是一路人了,这些人岂不是只能跟着大人走,这不是大人凭空得了一些人手吗?”

    “这天下的百姓是最将实惠的,虽然这些家丁,已经和他们不是一个阶层的人了,但是,丰厚的饷钱,减免的租子,这些实惠百姓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小的可以断定,即便是那些家中没有家丁的人家,当面嘲讽甚至大骂,但是,背地里还是羡慕这一份活计的,甚至希望自己成为其中的一份子。

    这样一来,偷懒弄虚,隐瞒收成之类的事情,就决计不可能发生,一来那些大人的家丁都是他们的乡里乡亲,糊弄外人可以,糊弄这些朝夕相处的人,可就不是容易的事情了,第二,既然大家都有想当家丁减免田租的心思,自然是时时刻刻的注意有没有什么晋身之阶,他们之间不仅自家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给人家送去把柄,反而会注意他家,这样一来,不就起到了互相监督的作用, 大人岂不是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第一卷  第八十九章 囤田和学塾

    [正文]第八十九章 囤田和学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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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海涛说完,眼光灼灼的看着余风,期待着他的肯定,却见余风轻轻用手指敲着书桌,沉吟起来。

    这个法子行不行?余风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行的。联想到慕海涛刚刚说的这个法子,是从民屯和军屯中取的折中之意,那么下一步,肯定是要对这些招募的本土家丁,进行一些常规的军事训练,这样,平时没事情,可以当做乡勇护卫田庄土地,一旦有事,就是一只随时可以集结派上用场的预备役士兵。

    “这个法子行!”余风抬起头对着慕海涛说道:“能想出这样的法子,说明你胸中还是有才学的,原本打算将你放到那边去的,眼下看来,却是不合适了!”

    “大人如是用这个法子,接下来就可以派那些番人教习过去,将这些人好生操练一番,这些人都是大人的家丁的名义,也不会为大人带来什么麻烦?”慕海涛面露喜色,主家肯定了自己的提议,他这个谋主自然是觉得面上甚是光彩。

    “番人教习倒是不必派过去了,这些人既然是以家丁的名义招募的,自然是自家的人去比较合适,军中的人去就比较扎眼了!”他将眼光投向吴嫣然:“嫣然,这些事情,肯定是要派一些信用得过的人手过去的,到时候那些账房管事的,你得从你手上匀一些出来!”

    “我手上这些人可没有多少,从四海商行那边调用的人,又不见得有多贴心,这事情,我怕是出不了多少力!”

    “要出力的!”余风微笑道:“这些庄子的事情,安排好了,你是要拿总的,调派过去的人,可都是要听你指挥的!”

    慕海涛低着头,却是不敢再搭腔,眼下余风分明是将这些事情,都交给这吴小姐,这是何等的宠爱,和所有的人一样,慕海涛也是认为,虽然这吴小姐目前还不是自家的主母,但是,这名分迟早都会有的,余风说这些话,差不多就是内宅的私房话了,他又怎么敢插嘴。

    “薛家岛呢?薛家岛那边能挑出一些可用的人吗?”余风转过头来,问道。

    “这个”慕海涛面有难色,这个时代,能做账房之类的,多少都是启蒙过,识得字的,虽然不能称之为读书人,但是,比起一般的百姓,还是要强得多了。薛家岛虽然百姓众多,但是,识字的还真的没有多少,更别说找一些能做的了账房先生的了,要找能做伙计跑腿的,肯定一抓一把,但是,除了他曾经教过的那几个孩子,再找几个识字的出来,那还真的难了。

    “眼下距离秋收,还有一段时间,小的以前在岛上也教过一些少年,识字识数还是可用的,稍稍再教一教这些账房里的事情,三两个月,倒是可用给大人培养几个人手出来,但是,多了就不行了!”

    他看了看余风,余风的脸上,笑容敛去了,这让他心里多少有点惶恐,自己的建议再好,没有人去执行,到头来还是无用,这不成了纸上谈兵了吗?

    余风脸上没有表情,却是因为他心里正在后悔,这么简单的事情,自己还弄得这么复杂,自己真的是个笨脑子。既要忠心,又要能干的人,当然不会从天上掉下来,既然没有,那就自己培养就是了。眼下规模也不用甚大,有个三二十人,足够用了,而且,自己也不差师资力量,现在拿着银子去灵山城转一圈,还怕请不到老师吗?

    无论是赵家村,还是薛家岛,这适龄的少年还真是不少,这些人,将来都是自己的力量的坚实班底,能够识字当然是最好了,而且,除了识字以外,自己还可以进行针对性的培养,将来要做掌柜的,账房的,都可以在四海商行直接调人过来传授这些实用的知识,到时候,这些人培养出来,岂不是比从外面请回来的强上百倍千倍。

    更重要的是,自己要是办起了这个私塾,或者说是学堂,这些少年的家人亲眷,对自己那还不是更加的感恩戴德。这个时代的老百姓之所以不识字,并不是他们不上学,而是他们上不起学,没有这个机会去上学,而自己给他们的子弟提供这个机会,让他们的后代不走他们的老路,能够有出人头地的可能,那比直接施恩在他们自己身上,更加让他们感激。

    “对,没有人手,我们自己来教,海涛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我们可以办一个自己的学塾,让薛家岛赵家村中那些伶俐的学童前来读书!”

    “大人,这可读书的事情,非一日一月可见功效的啊,此举虽然大善,但是,见效太慢,未必能够在秋收的时候派上用场!”慕海涛提醒道。

    “这学塾,读书识字不是为了他们考科举的,四书五经的大可日后再说,先从简易的千字文百家姓开始,然后是识数,算账,他们进的这学塾,将来都是要出来做事情的,那些暂时用不上的,就不用教了。学这一些,聪颖些的,应该要不了多少时日,不妨以三个月或者半年为一期!”

    事情就这么决定下来,田庄那边,余风从盐丁中调些人手过去,招募家丁,所有的事情,都交予吴嫣然决断。这些盐丁,下去之后,就是那些家丁的头目,这些人,等于余风牢牢的把握在手中,吴嫣然虽然有指挥之权,但是,如是做什么不利于余风的举动,就算余风不知晓,那些盐丁自然也不会答应,他们对余风忠心耿耿,自然知道自己的富贵前程来自哪里。

    学塾那边,就彻底交给慕海涛去做,慕海涛对于这样的事情,也是非常的热心,学塾建立,他就是这些新进学童的恩师,这些学童,将来都是要进余风这个系统做事情的,只要余风不倒,继续的发展壮大下去,他教出来的学生越多,他在余风这个系统中的影响力就越大,那么他的地位也就越稳固。天地君亲师,在三纲五常中,也不是说着玩的。

    一个田地的收成问题,几个人议出了这样的结果,倒是他们没有意料到的事情,他们更没有想到的是,就是在这个书房里这一次的议论,为余风以后的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学塾,而且是专业技术的学塾的建立,为余风系统将源源不断的提供大量的实干型人才,支撑起余风的事业。而庄屯之法,则是为余风这座大厦,建立起了根基。

    如果说余风是靠着私盐买卖,来支撑这自己的实力的话,那么以后,余风就可以逐渐摆脱这一桎梏,将自己的主要的财政收入,转到土地上来,只要他有足够的土地,他就能够招募到足够的人手,去建立田庄。而有了足够的人手,他又可以去获取更多的土地,周而复始,形成一个良性循环,远远不断的为他提供这粮食,资金。

    如果是以前余风的根基反买私盐,那么,余风的事业,就是无本之木,无源之水,是建立在一片沙砾流土上的房子,如今,有了这个庄屯,才算是踏踏实实的站在了地上,只要按部就班不犯差错的修下去,他事业的大厦,终究有一天会修成。

    当然,这好处,不是一天两天可以看得出来的,余风即便是估计到这些好处,也没有估计到这些好处会对自己的影响有这么大。送走了吴嫣然和慕海涛,他走了回来,蓦然发现,这些事情,都安排给别人去做,他本人,居然又没有事情做了。

    军营里,自然有各级军校盯着士卒操练,他到场不到场,实际上意义并不大,当然,发饷的时候,他是一定要亲自去的,而且要亲自将银子发到士兵手中,哪怕是耽误了当天的操练,他也要坚持。要是发饷的时候,他都不去,那这些士兵对于他们的薪饷从何而来,未免印象就不够深刻,不仅如此,他还规定,士兵们在领饷的时候,领完饷一定要高喊一声:“谢余大人关饷!”只有这样,这些大字不识的军兵,才知道他们吃用从何而来。

    但是,发饷也不是天天都去的啊,他在军营里,大部分的时候,也就是起个监督作用,以前在招募盐丁的时候,他还跟着操练,现在再到普通士兵中和他们一起操练,别说不成体统,就是士兵们也会感到惶恐,感到不自在。

    在私盐生产买卖上,吴家兄妹做的风生水起,他去了除了添乱,好像也不起任何的作用,港口那里,一切都上了正轨,每个人都知道自己的位置,海船进出装卸,都有人负责,好像他也没必要在那边晃荡。

    “真郁闷啊!”余风叹道,和欧阳利应酬几天,整个人都变懒散了,想要找点事情做,居然无事可做。

    “对了,那淮安方家最近好像没什么动静了!”余风突然想到这事情上来,这些日子,他自己忙的像什么似的,巡检司好像也没有这方面的报告上来,他倒是将这事情丢到脑后去了,不知道是不是方家碰了几次钉子,有点肉疼,还是见到余风势大,暂时不想招惹,放弃了灵山这片的市场,反正那方家好像就此偃旗息鼓了一样,以前的事情似乎都没发生过,但是此刻余风一清闲下来,立刻就把这事情想了起来。

    “背后了捅了自己几刀子,现在就这么装着没事可不行,反正我现在闲着也是没事情,找找他们的晦气去!对了上次布家给自己捎来的信呢,自己丢哪里了?”

    第一卷  第九十章 低调才是王道

    [正文]第九十章 低调才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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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淮商方家,算起来是余风自起家以来,面对的最大的一个对手。这要是放在后世的商场,无非是一个实力比较雄厚,手段比较激烈的竞争对手,虽然彼此存在竞争关系,但是,彼此的行为还是有着条条框框的约束,不至于太出格,但是,在这大明朝,面对这样的敌视举动,余风就感觉有点难以接受了。

    人都是有着这样的劣性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那是圣人说的话,余风不是圣人,当初那些不知道好歹意图在他的口里夺食的那些盐贩,余风实际上也是采取的这种霹雳手段,但是,这种手段被别人用在自己的身上,那就孰不可忍了。他对待那些竞争对手,多少还留有一点余地,至少不会言之不预,不分青红皂白就将对方赶尽杀绝,但是,方家的作为,可是远远没有他的厚道。

    无论是勾结郑家联系倭寇,还是假扮贼人半夜袭击,对方那都是怎么狠怎么来,不是冲着他的根基,就是想直接从上消灭他,换做任何一个有着危机意识的人,都不会这么容忍,必定会发起反击,你做的初一,我自然就能做得十五。

    布家答应给余风调查方家的底细,并且随后没有多久就送来了详细的信笺,余风是知道的,但是事情有轻重缓急,那段时间,他正忙着招兵买马,壮大自己手中的力量,这事情,也就暂时被搁置了。但是,这搁置并不是就忘记了这事情,现在,他能腾出手来,那就是好好的面对这事情了。

    这类事情,借助外力,他也实属无奈,他的势力范围就这么大,方家可是远远在他的势力范围之外,偶有伸进他势力范围的触角,也被他毫不留情的斩断,虽然依照布家的这些情报,他可以做出相应的举动,但是,他心里总有一些不踏实,眼下,他和布家关系甚好,布家的帮助自然是毋庸怀疑,但是,倘若布家有了异心,在情报上做点手脚,他岂不是很是容易被人当枪使?

    要是自己有着自己的情报来源就好了!余风心里微微叹着,找到布家前番的来信,细细看了起来。

    淮盐行销天下,天下盐事十分,淮盐独占七分,但是这江淮盐商,往往是坐镇扬州,通过扬州这个便利的交通枢纽,将这淮盐销往天下各个吃盐的省份。方家在扬州,自然是有着自己的生意的,但是,和其他的大盐商不同,方家除了在扬州的买卖,在济宁也是经营多年,布家不知道方家的生意的份额如何,但是,如果在济宁府盘点前十名数得着的盐商的话,这方家绝对是可以是榜上有名的。

    方家的生意,在扬州或许算不得什么,但是,在济宁,却是算得上是一方巨贾了,这除了方家多年的经营,还有着盐商商会的支持是分不开的。济宁位处于南北漕运的关键地段,向北,可以直接抵达河间府,保定府,顺天府,向西,可以覆盖山西,河南,甚至陕西的部分州府,向东,则是整个山东全境,无疑是一个极好的据点。

    只要有淮商在这里站稳了脚,其余的淮商自然可以跟随而来,虽然这先来的可能占据较大的份额,但是,这么大的市场,绝对不是一家两家可以吃得下的,最终得益的,还是整个淮商集团,这些由盐商组成的商会,自然是不遗余力的支持方家了。有方家在前面冲锋陷阵,他们在后面跟着来摘果子,何乐而不为之,在巨大的利益回馈之下,他们做些支持又有什么为难了。

    所以,在信中,布尺细细的给他分析了,表面是,是方家和他为难,只是两家的利益有些纠葛,实际上,他要面对的,是庞大无比的江淮盐商集团,原因无他,你挡了人家的财路了,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所以,手段激烈一点,这就很容易解释了。如果没有余风横空出世,这山东除了本地的盐场附近一些地盘,其他的恐怕早就被这江淮盐商们掌握在手里了。

    余风自己认为自己局面经营得还算可以,实际上,他的这点小小的局面,根本没有被人家看在眼中,迄今为止,也只是方家对他碍手碍脚表示了一些不满,在方家身后的庞然大物,根本没有半点举动。余风现在的私盐,能够完全把握的市场,也不过是登莱两地,青州倒是还有点地方渗透了进去,也不过仅仅如此,在远一点的兖州,他也就插手不进去了。他只是想经营好自己的地方,着眼的也不过是山东一隅,但是方家就不同了,人家的眼光大得很,这济宁附近省份,都是在人家的算计中,他余风,不过是“疥癣之疾”罢了。

    这还是人家不愿意运用朝堂中的力量,走官场的途径,说句难听点话,为余风这么一个小小的巡检,动用关系,也忒掉面子了,不仅仅掉面子,还容易给别人一种方家根本没有什么能力的印象,一个小小的巡检你都摆不平,你还有脸和别人争其他省份的份额吗?

    你麻辣隔壁的,这也忒把豆包不当粮食了吧!余风看完信,那是要多恼火,就是多恼火,这就好比一个人,在这夏日的傍晚,发现身上痒痒的,低头一看,原来是有蚊虫叮咬,他一巴掌打去,没打着,蚊虫飞了。虽然身上仍然有些痒,但是搔了几下,也就浑然忘记这事情了。余风就好像是那只刚刚从巴掌里逃生惊魂未定的蚊虫,你差点弄死我也就算了,居然回头就忘了这事,这叫人情何以堪。

    不过,恼怒过后冷静下来的余风,仔细的想了一想,发现,自己不被对方重视,也有不被对反重视的好处,虽然对方对着自己下手了几次,但是也没有讨到什么好处去,这登莱两州的贫瘠和济宁周边的富庶,自然不能比,显然对方是将这一块市场,当做可要可不要的鸡肋之地,能拿下固然是好,如果要费功夫,那就算了,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去别的富庶之地去抢市场的好呢?

    余风好比就是一个在僻静的街角讨饭的乞丐,和其他的乞丐不同,他讨饭的这地盘,虽然偏僻,却是有一位家财万贯的富翁打算在这里盖个铺子,但是驱赶这乞丐几次,发现这乞丐不好对付,弄不好,对方还要拼命,于是,这富翁不打算惹这麻烦了,反正盖盖铺子的地段有的是,而且都比这地段繁华,犯不着和这乞丐较劲,至于以后在这里盖不盖铺子,以后再说了。

    这大概也就是最近方家没有什么举动的真正原因了,对方试探了几次,发现自己这一亩三分地有主儿了,收拾自己付出的代价和得到的收益相比,未免有些不值得,于是干脆就眼不见心不烦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余风顿时轻松了许多,他又不是二傻子,布尺在心中说的明白,人家根本就没有用心对付他,他吃饱了撑着去和这样强大的敌人为难,就凭他现在手里这点微薄的实力?这个时候,闷声大发财才是正道啊!人家富翁都不搭理自己,自己还死缠乱打的上去纠缠人家,肯定是被这恼羞成怒的富翁身边的家丁狗腿子之类的一顿暴揍。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就算这富翁先前差点把自己这个乞丐踹死,但是,现在报仇还不是时机,就算自己现在找个空,把这富翁干掉,自己也讨不到什么好处去,势必被人家群殴致死。要报仇,不妨守着自己的这一亩三分地,慢慢的赚钱,然后在这块地盘上盖个铺子,再把这铺子越做越大,最好是把那富翁的铺子都挤垮甚至兼并对方的铺子,到时候,富翁破产了,自己发达了,岂不是要怎么搓揉对方就怎么搓揉对方。

    嗯,就应该这么做!余风盘算清楚,很快就定下了自己的方针,当然,大战略上,能不主动招惹就不主动招惹,必要的防范还是要有的,甚至,可以趁着对方不注意,将自己的地盘稍稍往外扩张一下,反正对方家大业大,自己多占那么一点点,应该是没有多大的反应的吧!

    青州那边,盐丁的力量要加强,这登州、莱州的盐丁,大城驻扎五十人,小城驻扎三十人就够了,其余的都调往青州那边,和对方抢地盘去,莱州五县,登州七县,放上六百人足够用了,青州一地足足有十一县,要是占了青州这一块的市场的话,怕是收益比登莱少不了多少。多放点人,倒是可以多点声势。只是这一来,盐丁的人数又不够用了,前段日子补充到风字营中不少老盐丁,又要抽调部分盐丁去自己的庄子里去训练家丁,这能用的盐丁不过一个大队三百人的样子,这是,又要招人了啊?

    这抢地盘,当时是首先断掉当地盐商盐贩的货源,然后将自己的盐倾销进去,这其中,肯定是一些人合作,一些人不合作,盐丁刚刚派过去的时候,当然不是为了缉查私盐,首先肯定是要给那些合作的人的甜头,保证他们的利益,然后用霹雳手段,让那些不合作的人合作,当然如果实在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不合作的,肯定是要将他们赶出这个市场的,这个时候,武力就是必要的手段了。

    但是,光凭这些盐丁,恐怕还是震慑不了当地的这些豪强,能做盐商盐贩的,哪里会没有点势力?余风琢磨着,要是当地有什么匪患之类的就好了,风字营可以借着剿匪的名义进入当地,青州不也是自己的镇守范围吗,大军一到,有什么不合群的声音自然就消失了,然后盐丁就好办事得多了。

    第一卷  第九十一章 青州匪患 专惹麻烦

    [正文]第九十一章 青州匪患 专惹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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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孔有德离开山东以后,这危害山东的兵灾,总算是消停了下来,地方上,也开始休养生息,偶尔有溃兵辽民,成匪,但是,也成不了多大的气候。劫掠百姓没有多大的油水,去打那些高门大户豪强的庄子,却又没有那个能耐,充其量,就是在些偏僻的小道剪径,打劫一下来往的客商。

    山东自古多响马,就算没有这些溃兵成匪,离开乡镇县城,也未必有多么太平,既然没有像大夏庄丘时那样占据地方的溃兵流匪,地方上倒也是不怎么介意,这盗匪,放眼天下,即使能够清平得了,要是真的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那不成了太平盛世了吗?

    时进七月,仿佛是一夜之间,原本看起来还太平的年景,顿时变得不太平起来了,青州多处州县,都开始报匪患起来,开始是下面乡镇一些零零散散的报告,借着有人在官道上都开始遭遇盗贼,据目击者说,这些盗贼,都是骑着快马,带着辽音,这山东腹地带着辽音还作乱的,除了孔有德留下来的那些溃兵,还有何人,一时间,村寨结村自保,豪强们压阵以待,甚至有的县城的城门,也由以前的全天任由百姓出入,变成只开半天,晌午一过就关上城门,任谁来也不开门了。

    这些盗贼,虽然穷凶极恶,但是,有心的人还是发现了一个特点,凡事有着巡检司盐丁驻扎的那些地方,这些盗贼们都是秋毫不犯,这官场上好比是一个大筛子,有什么消息能瞒得住的,这灵山守备就是原来的巡检司巡检,老百姓或许还有点迷糊,但是这消息很多官员都知道,有人就琢磨,难道这些盗贼们也知道这点,尽量避开这些盐丁,免得到时惹得麻烦上身,引来大军清剿?

    掖县周家兄弟的庄园,周家兄弟正在设宴招待一群粗豪的大汉。

    余风率军将王家连根拔起,得益不少,但余风从来就不是一个自己吃肉手下喝汤的人,在这件事情里出力甚多的周家兄弟,也是得了不少的好处的。那些明面上的钱财收益就不说了,但是,暗地里,周家兄弟已经成了这掖县一带的大豪,捞偏门的人对于官兵的动作,最为关心,这周家兄弟本身实力就不差,现在又和那守备余风有着如此密切的关系,自然是敬畏有加。王家的例子就在面前,谁要是觉得自己比王家更厉害一些,大可再咋唬咋唬,你看你死不死。

    这些绿林人物,江湖豪杰,既然认为这周家兄弟是这一带的头面人物,自然少不得要拉拉关系,吃喝送礼,虽然不是所有人都希望得到周家兄弟的照顾,但是,至少也不能让对方看不顺眼不是,要不,寻个由头让官兵当匪给剿了,岂不是冤枉之极。

    所以,周家兄弟的这庄园,到是没有个安静的时候,不说天天大宴宾客嘛,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总是有的,不过最近这些时日,却是有些奇怪,对于这些来拜码头,拉关系的英雄好汉们,周家兄弟一改往日平平淡淡的做派,变得热情洋溢起来,有些人拜完码头,竟然还被他留宿在庄园中,天天大肉大鱼,招待得甚是殷勤。

    有传言说,这周家兄弟是自己开山立柜,要拉杆子了,也有人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周家兄弟私盐买卖银钱跟流水一样,又和官兵的头子关系良好,甚至听说,他们的儿子都送到了灵山的军中去了,他们吃饱了撑的去干这等买卖。不管这些人怎么说,周家庄园里三山五岳的好汉们聚在一起,倒是不假,至于他们时不时出去一趟,这就没有多少人知道了。

    按理说,这些动静,当地的官府就是再无能,也能觉察得到,这些人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聚在一起还能有什么好事,就算是周家兄弟在当地有点名声,也总该派人来过问一下吧,但是掖县官场却是一片寂静,大小官吏似乎都变成了睁眼瞎子,对于这些视而不见。

    “诸位弟兄!”周大福举起酒碗,大声说道:“大家辛苦了,来,干了这杯!”

    周大福一身富家员外的打扮,却改变不了这粗豪的做派,那丝绸长袍的袖子挽了起来,露出胳膊,倒像是要和

    人打上一架似的,看起来十分的滑稽,不过,眼下这些人却是没有一个人觉得好笑。

    “弟兄们这些天来的辛苦,周某都看在了眼里,也报了上去,那一位,对于诸位的表现很是满意,当然,要是诸位再加把劲,把动静再闹大一点,那就更好了!”周大福笑着说道。

    “周大哥,这动静没法弄大了啊,这几位兄弟都在一边看着呢,既不能殃及无辜,又不能祸害百姓,光靠吓唬人,能吓唬得了几天,没多久这些人就知道咱们是些空架子,光说?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