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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枭第7部分阅读

    姐一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些人都已经把吴嫣然看成自己的一份子了,说起来也不奇怪,长毛现在的生计财路,全在私盐上,而吴嫣然可以说是在这方面贡献最大的人之一,外人们不清楚,他们还不清楚吗?

    吴嫣然不解释,余风也就没有追问,他不是不想问,只是当着自己的这些手下,实在是不好问起,即便是要问,也是如同当初两人谈定分赃协议一般,找个僻静无人的地方,单独去问。

    他现在已经确定,这吴嫣然买这硫磺芒硝,必定是和火药有关。如果说以前吴嫣然通晓盐事,只是一个奇迹的话,用她祖传秘法什么的或许勉强的能解释,但是,现在都要自己去鼓捣火药了,这无论如何,绝对不是一个商人的女儿做的事情。这个时代,或者已经有了火药的配方,但是,真正的能运用于军事上的火药配方,绝对不是一个商贾子女翻看几本闲书就能知道的事情。

    余风能知道这硫磺,芒硝加上木炭可以制作火药,那是他来自后世,有着书籍电视互联网等这个时代的人难以想象的信息渠道,要说一个商贾女儿,也能有这种渠道,那是杀了他都不信。

    这个吴嫣然真的有点古怪!余风暗暗琢磨。但是,吴嫣然的一举一动,又丝毫不避讳于他,这一点让他又感觉到有点奇怪,要真是心中有鬼的人,这些东西,大可以他掺杂在细盐作坊要购买的物品清单里,通过余风的采买得到,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明显是临时起意,见到一个药铺,就捎带着进去办了。

    布巡检是今天的寿星公,应酬自然不会少,坐了没一小会,就告罪出去了。当然,出去之前,他颇为歉意的对余风表示,稍晚时节,再来罚酒赔罪,还望余风不要见怪。余风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他目前的身份,当然是见不得光,与其和那些不认识的人去应酬,还不如呆在一边清清静静的好。

    “小六,大郎,你们也去隔壁吃酒去吧!”余风打发走刘小六赵登二人,房间里就只剩下端坐在椅子上的他和一双眼睛滴溜溜的四处乱逛的吴嫣然了。

    吴嫣然一身男装,偏生一双桃花眼,水汪汪的,要是谁见了这等人儿,还看不出他是一个女人的话,那人,一定是瞎眼了。此刻,她正盯着墙上挂着的一个横幅,看得格外的认真。

    “咳咳!”余风低声咳嗽了几声,引起吴嫣然的注意。

    “吴姑娘!”

    “别叫我吴姑娘了,你叫的别扭,我听的也别扭,你干脆就和雪娘一样,叫我嫣然吧,反正,雪娘一定已经将我的名字告诉你了!”这吴嫣然倒也大方,丝毫没有寻常女儿家让男人称呼自己闺名的扭捏。

    “咳!那个,嫣然!”余风有点吃力的咽了一下口水,“你是不是有什么话给我说?”

    “嗯,你看,这墙上挂的,是不是严嵩严阁老的真迹?”

    我管是谁的真迹呢?余风翻翻白眼,你还真当我是一个秀才来着了,问我这回事情,我关心的不是这个啊!

    “我说的不是这个!”余风指指他身后的桌子上的两个小包,“我是说,你买的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处!”

    余风心里已经暗暗决定,只要这吴嫣然瞎扯这些硫磺,芒硝,是用于自己的盐事,或者是自己自用之类的,这吴嫣然自己就一定不能再用了,哪怕自己现在没有了吴嫣然的指导,细盐作坊和盐田也许会有短暂的混乱,但是,放任这个一个有异心的女人在身边,这也太危险了,尽管,这个女人看起来还颇有几分姿色。

    “你说这个啊!”吴嫣然咯咯一笑,“你早就想问了吧,我就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当初我那火铳,看起来挺吓人的,实际上,也就是一个样子货,我掉进海里的时候,火药全部都打湿了,根本就是打不响的,我问过采买的人,这火药,怕是要到济宁才有买的,还是要找军中有关系的人才能买得到,我就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可以做点出来,我要去也不高,能打响就成!”

    她真的懂!余风心里怦怦的跳,仿佛找到了组织一样,一句话脱口而出:“你是从哪里穿越过来?”

    第一卷  第二十三章 高人 夜话

    [正文]第二十三章 高人 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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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人,尽是些奇怪的话,也不知道雪娘姐姐怎么看得上你!”吴嫣然楞了一下,旋即想起雪娘说余风偶尔会说一些奇怪的话,不禁瞪了他一眼。

    “我是福州来的啊,你不是不知道!”

    “那你怎么知道这制作火药的法子!”余风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既有些失望,又有些庆幸。[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这个啊,我师父教过我啊!”吴嫣然理所当然的说道。见到余风仍然是一脸的好奇,少不得就细细解释一番,将自己的这个师父的事情全部说与余风知晓,不过,这一次,吴嫣然就没有什么顾忌了,觉得当说的不当说的,都是和盘托出,没有一丝隐瞒,或者,在她的心目中,自己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已经成为了长毛的一份子,对于当家人的疑惑,她很有必要澄清一下。

    原来,福州城外,有一座香火鼎盛的道观,吴嫣然年幼的时候,因为体弱多病,父母怕其夭折,就把她布施到了这座道观,幼年的时候,别的孩童在父母膝下承欢,她却是一年当中,有大多数日子都在这道观中度过。布施就布施吧,了不起将来多了一个笃信三清的信徒罢了,好死不死的是,当时收她为门下下弟子的那位道姑,却有一个胸中有沟壑的人,要不怎么说“大才在民间”呢,这一个小商人的女儿,只因为长得聪明伶俐,随便一拜,就拜了一个了不得的师傅。

    这道姑当然不是什么武林高手,身怀绝技之辈,那么写,这书就不是历史小说了,你该到玄幻频道去看去了。当然,说她是一个胸有沟壑之人,总是有几分本事的。老道姑或许会几手强身健体的功夫,但是,绝对没有逆天到武林高手的级别,只是因为生性和机缘的缘故,所会的杂学倒是极多。

    这熬盐制盐一事,当初在她游历四方的时候,也曾见识过。福建地方潮湿天气居多,对于这等煮盐晒盐一事,倒也是用的不多,她也就多了个心眼,花费了些时日,弄清楚了里面的关窍。当然,这些东西,传授给自己的小徒儿的时候,她也就是随口说说,吴嫣然若是感兴趣,他就多说几句,要是没兴趣,也就罢了。偏生当初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吴嫣然对于这些事情,多问了一些,谁又能料到,在她遭逢大难的时候,这当初多问的几句竟然成了她寄人篱下最拿得出手的本事呢。

    至于这火药一事,更不必提了,道家炼丹,自己配制点火药,算得了什么,虽然老道姑配制的火药威力,和火铳用的火药不可同日而语,但是,这大的方向总会是没错的,吴嫣然看了不知道多少次,配制起来一点难度都没有。这也就是她所说的:“要求不是太高,能打响就行!”关于这一点,估计她也是心知肚明的。

    “你师傅还教了你些什么?”余风眼睛发亮的追问道。

    “天文地理、医卜星象、农事水利、经济之道都有涉猎过,不过,我只学得师傅的一些皮毛!”

    见到余风像看到一个大元宝一样的看着她,她赶紧补充道:“那些兵法谋略之事,我可不会,我师父最恨这些了!”

    她这是知道余风现在做的是什么事情,恐怕对余风最有帮助的,就是这兵法谋略了,可惜的是,在这方面,她比雪娘,强不了多少。

    “你师傅高人啊!”余风咂咂嘴叹道:“这些东西,就是会得一样两样,也是了不起的人物了,要是全部精通,那得是何等的人物啊!我说你哥哥怎么不会这些呢,敢情他没有一个你师傅这样的高人收他为徒!”

    “不过,你也不错!”他眼睛转了转,定在吴嫣然的身上,以前他还在心里评价,这吴嫣然,放在后世就是一个工程师,看来,这个评价现在要大大的提高了,说人家是一个工程师,那是在侮辱人家呢,就她说的这些,要是是工程师,至少也是总工程师级别的,还是在国家部委的那种,这要放在非洲之类的小国家去,怕就是当个总理什么的也不含糊。

    “就算是学到的只有你师傅的皮毛,也是相当了不起了,对了,这些硫磺什么,回头直接就丢了,要火药,咱拿银子去买,用不着自己冒险去做这玩意,你别忘记,我好歹也是一个总旗,买点火药充实军中火器,算不得什么的,关键是要有银子!”

    “哦!”吴嫣然应道,余风说什么就是什么,既然能买,她也不想弄得一身的硫磺味道去做那些东西,她不过是想让自己赖以护身的火铳重新发挥威力而已,既然余风答应解决这事情了,她当然求之不得。

    “咱不光是买火药,今后,还要买火铳,买大炮!”余风说得兴起,豪情大发,“我看将来有哪个不开眼的敢来找我麻烦!”

    “你还是先给大家换根长矛吧,天天拿着几只竹竿在那里操练,你不嫌寒碜我还嫌寒碜呢!”吴嫣然毫不留情的打击他道:“现在大伙都叫咱们长毛,总归要名副其实才行!”

    “呃,会有的,会有的!”余风有点讪讪,被这么一个小丫头打击,实在是有点拉不下脸,他也想给大家都换上长矛钢刀不是,问题是,这玩意就算是拿钱都没地方去买啊,这不是一把两把,而是动不动就上百的制式兵器,就是卫所里也没有胆子卖给他,要是真要是出了什么大乱子,第一个掉脑袋的就是卫所的军官们。

    不过,饶是吴嫣然如此打击他,他一点脾气都没有,看看这丫头都学了些什么,这天文地理、医卜星象咱们就不说了,这些阴阳术数的玩意太玄,但是,后面的那些什么农事水利,经济之道,这都是来钱的玩意,打仗打的什么,后世每一个人都知道,不就是打钱吗?有了丰厚的财力做后盾,自己拉起杆子和人家干架也底气十足。有这丫头主持自己的这些事情,自己只需要在关键的时候,拿个大主意,这银钱就哗啦啦的来了,天底下还有比这更省心的事情吗?

    不行,这丫头要笼络住,以前自己是不是对人家有点不够关心了?余风暗暗的检讨着,那吴廷,也得给他安排点轻松体面的活,老跟着自己妹妹瞎混,算怎么回事情。

    正在胡思乱想着,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却是柳成彬走了进来,请他到偏厅赴宴。在他的身后,赵登和几个长毛汉子紧随在其后,身处险地,该有的防范,还是应该有的。

    天色已近渐渐的黑了下来,外面的流水般的宴席,也到了快结束的时候了,喧闹了一天的布府,也逐渐安静下来。偏厅里,已经有小厮点燃了灯火,灯光映照在光可鉴人的红木家具上,流光溢彩,隐隐一派富贵景象。

    偏厅正当中,摆上了一桌精致的宴席,布尺布巡检,已经在桌子边恭候了,见到他们进来,布尺屏退了下人,转眼间,这偏厅里,主家就只剩下布尺和柳成彬了。

    看来这布尺设宴,陪客也仅仅是知晓他和余风之间来往的柳师爷,余风微微点了点头,暗自表示满意,至少,这样的做法,说明这布尺倒是一个谨慎知晓轻重之人,要是乱七八糟的找些陪客,余风未免就要小看他几分了。

    他微微侧首,示意手下人呆在厅外,带着吴嫣然走上前去。

    从这个时候起,余风就决定了,自己的事情,从今天就再也不避讳这吴嫣然了,要是这样的信任,都收拢不了这丫头的心,那么,他要么就娶了她做妾,要么,就只有除掉她了。这用不了的人,才能越大祸害越大。

    酒过三巡,这宾主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好,见到余风说话不曾避讳身边之人,布尺明白了,这个女扮男装的女人,多半是余风的家眷,心里微微就有点鄙夷。毕竟是小地方出来的人,格局还是小了一点,哪里有让自己女人抛头露面的道理。

    鄙夷归鄙夷,这话题却是越来越深入了,布尺不敢肯定,这余风是不是专程来给自己贺寿,不过,以余风现在的局面,即使不来,自己也不敢有半点不满,至于对方是不是捎带还有点别的事情,那就得慢慢试探了。

    “这胶州,登州,莱州,青州都已经有了咱们的盐货,灵山盐场那边,我自会去打点,不过,他们管事的人也说了,他们不管这些事情,但是,我们想在他那里多拿些盐货,也是不行的了!”

    “无妨,你尽管卖就是了,盐场上,我叫儿郎们加把劲就成!”余风话风一转:“不过,这盐事上,我不曾短你的银钱,该打点的地方,你不能省钱,不要因为些许小钱,坏了咱们的大事!”

    “这个余当家的放心,东翁官宦世家,在朝里也是有人说得上话的,这些同僚们,收了银子,自然不会坏余当家和东翁的买卖!”有些话,布尺不好说满,自然有柳成彬出来圆场,布尺听了这话,傲然点点头,一副“这点能力我还是有的”的样子。

    第一卷  第二十五章 尴尬 名分

    [正文]第二十五章 尴尬 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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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见大老爷!”余风坐在上首,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鼻青脸肿朝着自己磕头的男人,男人衣裳褴褛,加上脸上的新创,那模样,要有多凄惨,就有多凄惨。

    昨日宴后,他跟赵登刘小六说了此事,一大早,赵登就带着几个人出去了,不料,这还未到晌午,就带了一个人回来。

    “姐夫,我适才出去,看见一群人围着殴打这汉子,口中喊着打死这偷东西的辽狗什么的,眼看就要把人打死,我就顺手把人救了下来,呵,还真巧,我们说话间说要寻找能够手艺的匠户,这人一听就主动凑上来了,说他原来也干过这营生,我就带回来给姐夫看看!”赵登得意的说道,这么快能办好余风交代的事情,他还是觉得很有面子的。[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那人磕了几个头,见到余风没有理他,径自和旁人说话,也是不敢抬起头来,趴在地下不敢出声。

    “抬起头来,你叫什么名字?家是那里的?”余风问道。

    这人抬起头,脸上一副木然的表情,却是没有别的反应,余风以为他没有挺清楚,又是开口问了一句。

    突然间,那人扯着嗓子大哭起来,与其说是哭,更准确的不如说是嚎,也许是压抑了许久,声音有点凄厉,只听得他哭嚎着说道:“哪里还有家,关外被鞑子占了,来到登州府,孔有德这天杀的又干这种事情,登州呆不下去,只能是来这里,可……我也是大明子民,我到底能去那里?”

    边哭边说,余风听着心里也不舒服,自己所在的灵山看似太平无事,可这天下却是乱局纷纷,受苦的都是这些无辜的百姓。

    那人哭诉间,突然又是趴在地下,连连给余风磕头:“大老爷,我刘生敏愿意这辈子给您做牛做马,只是小的城外还有老婆孩子,求大老爷也赏他们一口吃的,我那孩子还不满周岁,别饿死了他!”

    余风心下凄然,原本以为自己刚刚穿越来的时候,就已经算是很惨的了,后来,看到军户们的生活,才知道,自己和他们比起来,真的算不了什么,眼下,和这刘生敏的境况一比,当时自己还真的是身在福中不自知了。

    他不为人知的叹了口气,开口问道:“你城外的家眷不用担心,我且问你,你会做什么?”

    “小的本是辽东的匠户,世代给军镇制造兵器,有祖传的手艺。”

    听到这里,余风已经是脸露笑容的点了点头,转身吩咐道:“小六,你叫人请个郎中来,给他看看伤!问清楚他家眷的所在,将人一起接过来!”

    听到自己最担心的妻女,一下子得到了安置,刘生敏的一直紧张绝望的心情,陡然放松下来,又要爬起来给余风磕头,却被余风按住,叫他不必如此。

    不过,在一旁的赵登,却是感到很是奇怪,按理来说,得到了姐夫的收留,应该是这个辽人兴奋不已,怎么姐夫看起来比他还要兴奋。

    “跟你一起逃来胶州城的,还有几个和你一样的匠户?”余风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又是开口问道。

    “回老爷的话,我们都是辽东定辽右卫的军户和匠户,四年前结伴来的登州,有二十几户人家,孔有德闹起来的时候,我们在海阳那边住着,去年就在那边呆不下去……”刘生敏口称老爷,那是已经自认为余风的奴仆了,这个年景,能够卖身到大户人家做奴仆,也得有那个福分。

    “到底有几个和你一样能打造兵器的匠户铁匠?” 余风微微有点不耐。

    “有四个人,还有五个学徒都能帮把手。”刘生敏忐忑的看看余风的神色,不安的答道。

    赵登看着余风在那里兴奋的搓着手,实在是弄不懂,不就是几个匠户铁匠吗?姐夫怎么会如此失态,正奇怪间,忽然听到余风对他说道:“大郎,这事情你去办,按照他说的人的名字,去城外去找,一个一个全部找到,我们回去的时候,都带回赵家村!”

    刘生敏听到余风的话,满目都是泪水,要不是有郎中正在给他看伤,他真的想大哭一场,再给面前这位善心的老爷,狠狠的磕上十八个头,现在,整个房间里,都只听得他的喃喃自语:“大人的大恩大德,就是做牛做马到下辈子都报答不了!”

    灵山城外的灾民说多不是很多,但是也决计不少,现在还没有到收获的季节,没有什么多余的收成,这些灾民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在城外等死了,而像刘生敏这样大着胆子混进城来偷点吃食的,那是极个别的行为。余风的这一道命令,无疑是挽救了这些人家的性命,这刘生敏怎么不感激涕零。

    余风也没想到,自己当做联络感情的贺寿,能够贺出这样的一个结果来,这倒是意外之喜了。余风能力有限,城外的灾民肯定是不能全顾上,但是对于收留这些个对自己有用的人才,那倒是不费什么力气。这些人也好养活,只要是管饱就行,他们的亲属中还真是有些手艺人,有的是匠户,有的会养马,就算什么不会也行,有把力气没有家眷的,可以去盐场做工,那边运盐产盐,都是需要人手的。

    去的时候是十来个人,回来的时候,却是有着几十号的人,携老带幼的,倒是在赵家村闹腾了一阵。

    眼下这情况,再住在自己的岳父家,已经不合适,原本就多了吴家兄妹,现在又带回这么多的人,余风盘算着,是不是自己要起个庄子了。这材料人手都不缺,起个庄子,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在他回到赵家村一个月后,一个崭新的庄子就出现在赵家村最好的位置上,他也是卫所的总旗,赵家村的百户于公于私都没有半点反对的道理。

    余风一家高高兴兴的住进了新家,捎带着老丈人一家,吴家兄妹一家以及所有的匠户,都住了进来,余风还特意在庄子的一角,为这些匠户,另外开辟了一个作坊,眼下这些匠户,经过一个多月的调养,一个个都恢复的不错,重新检拾起他们丢掉的手艺,为自己的主家效起劳来。

    刘生敏作为作坊的管事,那态度是要多负责就有负责了,对于这突如其来的福缘,他自己知道,要好好的抓住,从饿死边缘回来的人,比常人更能体会能够吃饱穿暖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幸福了。这个老实巴交的铁匠,心里就是一个念头,自己的这条命和妻儿的命都是老爷给的,老爷的话,那比天还大,别说问余风为什么不打农具,而要他们打造枪头,钢刀,就是余风现在扯旗造反,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跟随的。

    四五个铁匠,每天能够打造出十多个枪头,这要是找到上好的白蜡杆子,枪头往上面一套,就是一杆标准的长矛了,余风找不到这些白蜡杆子,但是,这普通的木杆却是不难找,用桐油泡一泡,也就有了韧性,轻易不怕折断了。余风还怕不保险,这长矛,毕竟是要拿着作战的,战场上准你刺人家,就不许人家砍剁格挡了,为了防止敌人将长矛的前面砍断,余风索性令刘生敏他们,打造了近一尺长的铁套,套在枪杆的前头,这样的话,即便是利刃砍剁也不用担心了。

    余风现在手下完全脱产的运盐队,已经是差不多近两百号人,这些人手上的长竹竿,终于完成了他们的使命,换成了清一色真正的长矛,两百多精壮的汉子,两百多支如铁长矛,在海滩上操练的时候,那真是人如虎狼枪如林,杀气扑面而来,两百人竟然隐隐有千军万马的气势。即便是赵家村那些曾经打过大仗见过世面的老人,见到这样的气势,也是暗暗心惊,一个个嘀咕着,想来那九边精兵大概也不过如此吧。

    余风的练兵之道,他们开始颇不以为然,甚至还有嗤之以鼻的,但是,这几个月练下来,他们不说话了。什么叫法度森严,进退有据,这些以往只是听说的的东西,他们现在亲眼在自家的儿郎身上看到了。余风不过是将后世解放军的一些基本训练课目拿出来训练这些人,但是,这效果,却是令这个时代从未见到过如此纪律严明,遵从号令的军队的人刮目相看了。

    当然,看到这群渔民,变成自家手下的虎狼之士,余风也是很自豪的,他甚至想起后世的那句著名的笑言:给我三千城管,天下尽在我手。眼下,三千城管那是没有的,不过要是真有这么十万八万眼前的这种虎狼,这天下间,还真是没有去不得的地方。

    很尴尬的事,这些他手下的长毛,却没有一个名分,虽然百姓称之为长毛,但是谁都知道,这不过是一群不太祸害老百姓的私盐贩子而已,余风虽然活动了一个总旗的身份,但是,手下的这些人,却是名不正言不顺,虽说大明的将官都有养家丁作战的习俗,但是,一个小小的总旗,养着两百号的家丁,这说出去,也未免太惊世骇俗了一些。

    不过,这个令他比较尴尬的事情,很快就要过去了,崇祯六年六月,鳌山卫灵山卫两卫指挥,召见总旗余风,两卫千户作陪。

    第一卷  第二十六章 好处 剿匪

    [正文]第二十六章 好处 剿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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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是什么事情?余风往卫所去的路上,一直在暗暗想,要是不传话的人,是自己的老丈人,而他也相信老丈人绝对没有害他的心思,他都有心琢磨着不去了。

    反正他这个总旗的身份,是怎么来的,别人不知道,难道这位指挥使大人还不知道吗?自己拿到这总旗的告身,连村里那位正儿八经的百户上官,都没见几面,现在一下,上官的上官,越了几级要见自己,是个人都会感到奇怪。

    饶是如此,余风还是带上了二十来人,就算是被人说成跋扈,他也顾不得了,人心隔肚皮,他不能指望所有的人都会像赵家村的人一样友善,按照赵总旗对于卫所里战力的描述,万一有事,这二十几人,护着他逃得一条性命还是没问题的。[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这指挥使怕是也考虑到了这方面的因素,特意在和赵家村走得比较近的鳌山卫来召见余风,说是指挥使,实际上,这也是不过是一个指挥佥事的虚衔。鳌山卫灵山卫在天启年间本来就是一卫,后来偶有海寇登陆掠夺,为平靖地方,军中某大佬觉得有必要加强地方卫所的的力量,于是,这靠海的灵山卫,就被分为了鳌山卫,灵山卫两个卫所,不过,这人马还是原班人马,只不过,原来的世袭千户,加了一个指挥佥事的虚衔,成了指挥使,而原来灵山卫中的两位百户,也因这个缘故,官职也涨了一涨,成为了这灵山鳌山两卫的的新千户。

    指挥使姓童,叫童山,余风赶到鳌山卫所的时候,童山正和两位千户有说有笑,武人粗豪的招牌笑声,隔着老远就能听得到。

    “见过指挥使大人,见过千户大人!”余风行了一个军中的礼节。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余风非常明白这一点,为人处事上,他的脑子里从来不少这么一根弦儿。

    “来来来,大家自己人,不必客气!”这童指挥却是热情的好,招呼着他,要是不认识的人,还以为余风和他们是多年的同僚了呢。

    “不知指挥使大人今日召见,有何等要事?”这口气,就有点不像是一个总旗和指挥使说的话了,童山和两位千户对望了一眼,脸上却是笑容不减。

    “灵山卫的军余数量不少吧,余总旗听说募集了些许兵丁,回头报个名册上来,都入籍了吧!”童指挥招呼众人坐了下来,身后有亲兵送来茶水什么的。

    有这回事情,事先没有禀报给大人,倒是余某唐突了!”余风似乎有点意外。

    这纯粹是扯淡了,什么叫事先没有禀报,要是纠集几个穷军户贩卖私盐,也要通知卫所的话,这算怎么一回事情。余风心里暗暗嘀咕,口中却是惶恐的告罪,与此同时,心中的那份意外,更不用说了。

    这招募兵丁吃行伍饭,虽说卫所的军官都曾做过,但是,招募几百人和招募几个家丁,那可是天壤之别,这一大帮子人,总要吃饭,总要拿军饷吧,既然是当兵,你再破烂的武器,总归是要给配发吧,这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大明的军将,要找出一个不吃空饷的来,那比登天还难,这童指挥是今天是没有睡醒吗?居然说出这样的昏话来。

    “不过,这些兵丁,虽然在名册上,但是只能算余总旗的家丁!”童指挥话风一转,眼睛盯着余风,居然眨了一眨。

    余风听明白了了这话的意思,算作自己的家丁,那么,就是得靠自己花钱来养了,至于军饷什么的,怕是靠不住。人家给了你这个便利,再指望拨发点军械粮草下来,那就叫人心不足了。他倒是不稀罕那点军饷,要按照一般的常例,百户也不过是个家丁,这总旗,有个跟班就算不错了,那才几个大钱。倒是军械,能够弄上一点,他还是不嫌弃的。

    只是这童指挥突然把他叫来,又送给了他这么大一个便利,他心里头总是感觉有点古怪,这里头,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说法?余风脑子里盘旋了一下:“莫非是要钱?”

    即使是要钱,只要不是很过分,余风也打算认了,这捐献军资的勾当,他又不是没做过,在王家台他还捐过一两银子呢。毕竟这样的名分,对于他来说,太重要了,至少他今后手下的儿郎,就是货真价实的官兵了,和那些不开眼的私盐贩子械斗的时候,也可以堂而皇之的冠上官军“平贼剿匪”的名义了。

    “就是,这上阵杀敌,还得靠自己这些家丁!”一旁的一个千户帮腔道:“咱大明的成例,七成军饷养家丁,三成军饷养大兵,也不是没有缘由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余风敏锐的听出来了,这千户,是在把话题往行军打仗上扯呢,不会是看上我那些儿郎了吧,他隐隐觉得,对方卖这么大一个人情给自己,怕是不仅仅为了从自己手中弄些银两。

    “这倒不假,听这些手下的人说,这余总旗现在可是保着一方平安呢!”童山乐呵呵的说道:“恰好,这最近有些不开眼的溃兵,占据了一个庄子,四下勒索当地士绅,这灵山知州都行文到我这里来了,咱灵山卫能打的,现在风头最健的就是你余总旗了!”

    明白了,明白了!余风终于清楚,这童山为何如此亲切,还见面就给自己这么大一个人情了,敢情,这是地方上要求剿匪,这童山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不愿意出兵,转而把主意打到自己的头上来了。

    出兵倒不是不可以!只不过,不是这种方式!余风神色一变,有点恚怒,但是,他随即想到了另外一个有利的因素,自己的手下,虽然操练得有模有样了,但是,除了刚刚开始的时候,和一些盐贩子打过几场,这几个月,差不多已经是没有动过大的刀兵了,这兵要是不见血,是养不出那股彪悍之气的,是骡子是马,平时说得再好听都没用,得拉出去遛遛才知道。

    不过,这主动出兵和被人诓得出兵,那是两码事,既然这童山先给一个甜枣,然后再谈这事情,说明他对自己还是有几分忌惮的,既然如此,这送上门的竹杠,那不敲简直就对不住自己了。

    “指挥大人说笑了,属下就是招募了几个乡民,一些庄稼把式,兵甲尚不齐全,根本当不得一战。这剿匪,这么大的事情,还需要要好生斟酌一番才是!到时候,死了属下几个人倒是不怕,就怕丢了咱们卫所的威风!”余风娓娓道来,似乎为自己的这两位上官着想得更多一点。

    这童山几十年的官当下来,岂会有不会听话的道理,余风这话一说,他就明白,对方这是在伸手要好处呢,“兵甲尚不齐全”?看来,刚刚的人情还卖的不够。

    余风来之前,他就和两个千户商量了一下,眼下卫所里穷得叮当响,就靠着这些军户种田弄点银子呢,拉人出去剿匪,肯定是不行的,打不打得过再说,打仗那有不死人的,这死一个兵丁的可等于少了一个给自己种田的人,所以,这事情是万万做不得的,但是不做,那灵山知州恐怕就要闹到山东布政司那里去,万一祖宗不照顾,即使上达天听也不是不可能,几人商量来商量去,才想出这样的一个主意。反正这余风现在名义上也是千户所的军官,不用白不用,将他那手下的人给个兵丁身份,又不花自己一文钱,不过是费点纸墨,往上面一交的事情。

    而且,强行下令这种事情,他们几人可是不会做的。这余风多少斤两,别人不知道,他们还不知道吗?前段时候,他们还在嘀咕道,卫里的青壮都往余风那里跑,都没心思种田打渔了,大家都知道,在余风那里干,可比在卫所干要强多了。

    真要是不管不顾,强令余风出兵,引起对方的不满,那恐怕就不是普通军中士兵哗变的问题了,他们这些人恐怕晚上连觉也睡不安稳了,大家都心里有数:别看这余风斯斯文文的,可是手下有着几十条人命的凶悍主儿。

    所以,看着余风要好处,他还真的不能不给,但是,能给什么,他还是犯了难,自家钱没人家多,人没人家多,还有什么人家看得上的?看着眼前的余风,一身的总旗打扮,他眉目一舒展,顿时心里有了主意。

    “邢千户,赵家村那里的马百户,差不多到了点了吧,老百户为国操劳一辈子,也到了享清福的时候了!”一边说,他还一副不胜唏嘘的样子:“这可是当初跟着咱爹平过白莲的老人啊,看到他们,我就想起那我死去的爹!”

    这邢千户正是鳌山卫的千户,也是一个机灵之人,眼下这顶头上司这么一说,他要是还不明白不配合,那就真的白当了这个官了。

    “正是,指挥使大人体恤咱们下面的人,大家都清楚,这赵家村事务繁多,也的确是辛苦了他,人年纪大了,未免有点精力不济,老马已经抱怨过好几次了,托余总旗的福,今天大人有这样的恩典,老马一定感激不尽的!”他瞟了瞟余风,接着往下说:“余总旗年轻有为,战功赫赫,倒是接任这百户的好人选!”

    这就是当着上下两级,明明白白的许官了,要是余风听从这件事情出兵,得胜回来,这战功自然是有的,百户一职,肯定是稳稳当当的没有任何的问题了,当然,要是连命都让匪徒给反剿了去,那这话也就不用再提了,你没点本事,还想当官,死一边去!逃回来的都不行,你没战功,升你官,谁服气啊!

    第一卷  第二十七章 以攻代守

    [正文]第二十七章 以攻代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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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高密县城四十里,有一座大的庄子,是当地豪绅刘大夏老家,自从刘家发迹,居家迁入高密县城居住之后,这庄子,就留了一个庄头,和一些下人照看着,除了偶尔家中有亲眷到那里小住几日,再就是到了收租子的时节,刘大夏的几个子侄下去,这庄子基本上没有多大的用处。

    这两年闹兵灾,寻常人家,要么就躲进县城,要么就甘愿卖身做奴做婢托庇到大户人家。这些大户人家的庄子,说起来也是高墙深垒,一旦有贼人溃兵之类的袭扰,铜锣一敲,庄子里聚集几十百来号青壮还是有的,躲在这样的庄子了,比起在外面,还是要有安全感的多。

    当然,这个安全感,是指孔有德已经离开了山东后的这么一说,这叛军主力一走,散落下来的溃兵,没有了组织规模,对于这样的地方势力,啃起来还是很吃?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