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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班的男助教第55部分阅读

    到现在,看着他一赚点儿钱就往医院跑,多少年风雨无阻,一点没变……同样没变的,是他做地饺子的味道,一两肉馅不少放,足馅足料,卖得真是一个手艺和良心!”

    谢韵柔深吸了一口气,可还是没管住眼泪吧嗒吧嗒大滴地落了下来,她勉强的笑了笑,道:“老张真了不起。你说的也真好。真应该让那群往奶粉里放作料的企业领导都来听听方老师你老人家讲故事。”

    “只是故事吗?”方展宏双手一摊,笑道:“你现在知道了吗?为什么你摊不了煎饼?为什么你摊出来的煎饼不好吃?”

    谢韵柔怔了一怔。

    “因为你的煎饼里,没有汗水、泪水,没有承担和爱。”

    说着,方展宏淡淡一笑,道:“……我们都知道,战争年代,那些为国奋战乃至牺牲的人,叫做英雄。因为在国家、民族、家园、人民需要他们地时候,他们承担了历史和时代赋予他们地重任,甚至牺牲了自己的生命……所以很多男生常说,恨自己没有生在战争年代,没有机会为国效力,没有机会做英雄……”

    “……那么,难道和平年代,就没有英雄了吗?我觉得不是地。得担当方见真英雄,这个世界上所有面对困难苦厄努力生活,努力承担的人,都是英雄”

    说着,方展宏看了看店外,那些来来往往忙忙碌碌的人,他回过头来,对谢韵柔道:“我今天带你来,说拜师,其实是说笑的。我是带你来看看,看看这里的人,看看这个和你相隔了两个世界的,看看这些你以前想都想象不到的一群人……”劲的点头:“真的是很酷、很牛、很了不起,很英雄!”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桌上那两个半碗抄手里的红油汤已经渐渐的凉了;北京早春的寒意,又隔着汗湿了的衣服悄悄的冒出了头。

    可是大病初愈的谢韵柔却突然体会到了一种她有生以来从未体味过的温暖,从她心底深处生出来,带着一种生命的庄严。

    第二卷 醉卧花丛君莫笑 第十三章 饿最好吃(下)

    粉红色的壶盖一旋开,袅袅的热气就漂浮了上来;然后,整个房间刹时充满了那种幸福的香气。

    象所有传统的保温壶一样,壶盖的下面,通常会有一个小小的食盒,盒子下面才是保温的壶胆。

    方展宏在食盒里放了两条精心烹制的糖醋黄鱼----新鲜的黄鱼被盒子下面壶胆里传上来的食物热气一蒸,逼得香味越浓郁起来,馋得谢韵柔食指大动。

    “我的天,这么这么香……是什么东西,怎么可能香成这个样子?”谢韵柔坐起身来,迫不及待的抬头张望着。

    方展宏笑着把医院的移动餐台推到谢韵柔床前,把食盒里的糖醋黄鱼拿出来放在一边,把热气袅袅的壶往谢韵柔面前一递,问道:“认识这是什么吗?”

    谢韵柔凝神一看,壶子里花花绿绿的一片,看上去内容很丰富的样子,看着象粥又象羹,就是说不上来是什么东西,但是这香味……

    实在是香得受不了了,怎么会怎么香?那种味道带着股又甜又糯的厚重的粮食清香,又有一种说不出的醇美的气息,实在是说不上来那种勾人食欲的感觉。

    谢韵柔猜了半天,摇了摇头。

    方展宏笑道:“哈哈,猪八戒见到了人参果儿了吧?说给你,你不认识,拿给你,你没吃过“切,那是猪八戒说孙悟空的,没文化。”谢韵柔应了一句之后,突然更觉得饥肠辘辘了,冷不防肚子里雷鸣一般响了两声。十分不雅。

    她心虚的看了方展宏一眼。脸有点红。

    方展宏哈哈大笑着掏出一副一次性的餐具,有勺有筷子,递给谢韵柔道:“快吃吧,八路军优待俘虏。”

    谢韵柔再也无暇斗口,拿起勺子来,撕掉包装,就吃了起来。

    “小心烫!”

    根本不等方展宏提醒。谢韵柔吃得直呵气,一连几口热热的食物下肚,谢韵柔又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糖醋鱼。满足的眯了眯眼睛,赞叹地点了点头。

    “行,够意思!我说哥们儿,谢了啊!”谢韵柔笑着冲他比了下大拇指,道:“真是太客气了,还到燕莎买小黄鱼给我吃。”

    “什么?”方展宏忍不住笑得弯下了腰去,指着谢韵柔道:“你说,这个鱼是燕莎地?你什么舌头啊。格式化一下重装算了。”

    说着,方展宏指着那碟鱼,道:“你是不是以为只有燕莎才有小黄鱼卖?燕莎的东西动不动就上千块,依你们这种人的想法,那我们小老百姓想吃条黄鱼都不配了?”

    “其实这就是普通的黄花鱼,北京满大街都有卖的,市里买六七块钱一斤买回来,洗干净了炸一炸,浇汁浇卤调好了味道,就是了。你这个人从来不买菜不下档次低的小馆子。自然是不知道了。”

    “真的?这么好吃地东西,才六七块钱?骗我的人脑袋长大包哦!”谢韵柔狐疑的看了看方展宏,又吃了两块鱼,连连点头道:“好吃,太好吃了!那……那这个象什么什么粥地呢,哪儿买的?”

    “哪儿买去?我自己煮的。大小姐。”

    “你还会煮饭?”谢韵柔捧着保温壶直了眼睛。抬头笑道:“这么娘娘腔的事,兄台居然也略懂略懂。小妹佩服佩服。”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方展宏双手抱在胸前,心里赞叹谢韵柔真是大户人家出身,都饿成这样了,还吃得那么淑女。虽然吃的急,谢韵柔还是保持了良好的教养和形象,小嘴里含着食物后马上闭上,她咀嚼的时候你绝对看不见她嘴里的食物和她地牙齿、舌头,而且嘴里还含着东西时一定不会开口说话。

    方展宏解释道:“我在郝佳家里借的厨房炊具,东西不趁手,不然味道更好。我说,你不是见过大世面吗?跟方老师说说,你吃的这是什么呀?”

    “好象有米,有糯米云豆什么的,反正是粥嘛。”谢韵柔一口气喝了半碗,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筷子来,开始吃鱼。

    方展宏看她吃的香甜,点头道:“这种粥你谢大小姐是肯定没吃过的,这叫百家粥。”

    “百家粥?哇,名字很拉风嘛,什么讲头啊?”百家粥就是乞丐粥,就是叫化儿粥。”方展宏淡淡的说道。

    “什么?”谢韵柔楞住了,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粥,疑惑的问道:“少扯了,这是乞丐吃的?那咱这社会生活水平也太高了吧?”

    “当然,略有不同。”方展宏笑道:“我这是2o地升级版。里面放了冰糖和桂花籽的。”

    谢韵柔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哈哈大笑起来,道:“原来阁下是丐帮的英雄,失敬失敬,不知道背上是几只布袋,上下尊号如何称呼啊?”

    方展宏摇了摇头,回头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叹了口气,道:“我这手艺,其实是小时候练成的。”

    说着,他怔了一怔,低声道:“其实我跟邹晓洁她们也说过。我小时候在一个很穷很偏僻的渔村长大。那时候寄养在亲戚家,父母家人都《电脑访问》在很远很远地城里,没人疼没人管。渔家人一出海,常常就是几天几夜,我一个人被扔在村子里,肚子饿了,小孩子没办法,就去各家各户蹭吃蹭喝地……”

    谢韵柔楞住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方展宏。

    在这一刻,那个自信地、傲慢的、有点霸道的活土匪不见了,面前坐着的只是一个孤独而受伤的男人,语气里有着深入骨髓的寂寞和哀伤。

    “……农村的人,其实都非常淳朴。那个时候,他们自己家里都没有多少吃的,无非是一些粗粮和鱼干。但是整个村子的人,都会可怜我这个没爹管没娘疼的孩子。所以他们除了从自家孩子的碗里省下一些现成的之外,米缸里有点什么,也通常会给我抓上两把、舀上半碗,让我拿回去,下次肚子饿了不用跑出来到处去要。”

    “……但是他们自己的粮食,也实在是很金贵的。所以我常常也只是拿到两把小米,或者半碗高粱什么的,有时候是些豆子,运气好的时候还有板栗和花生……”

    “……所以我从小就学会了,把好几种粮食东一点、西一点的凑凑,合成一锅,煮成粥来填饱肚子。”

    说到这里,方展宏笑了一笑,眼睛亮亮的,好象还很高兴的样子,他回忆着道:“刚开始的时候,实在是难吃。几种粮食有硬有软,煮在一起,有的夹生了,有的筷子一搅就烂。后来我就慢慢的现,有几种粮食放在一起煮会很香,有几种一起煮有苦味----有的甜有的涩,学问很大的;而且,有些要早点放下去煮,有些是水滚就烂的,还有一定要和冷水一起下锅,有些则一定是要等水开了,才能放下去的;有的比较适合放盐,有些放点糖会更香……”

    说着,方展宏又有点神采飞扬起来,道:“后来我慢慢现了。其实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能比得上粮食。粮食之所以好吃,是因为它们吸收了天地间的精华之气,有阳光的温暖、有大地的气息,还有农人辛勤劳作的汗水和他们对土地对庄稼的爱……现代的都市人不懂得这个道理,是因为他们的舌头和味蕾早就被大鱼大肉给钝化了,他们甚至静不下心来去细细咀嚼品尝一碗米饭的滋味,自然更不会明白,什么山珍海味也比不上简简单单的粮食和谷物更香甜……”

    谢韵柔已经听得有点呆住了,她从来也想象不到,方展宏还会有这样的生活经历----确切的说,她从来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样一种生活方式,在她看来,没有零花钱,不能买衣服,顿顿吃煎饼,已经是人生最大的挫折了,没想到……

    “后来,我很快就被回城的父母接走了,”方展宏接着回忆道:“再后来……”

    “再后来……”谢韵柔的声音从来没有这样温柔过,她轻轻的搅动着壶里的粥,笑道:“……故事里的小男孩长大了,成了一个爱帮人、爱唠叨的表演课老师,也学会了煮世界上最好吃的粥。”

    “哈哈,你看我莫名其妙跟你一个小女生讲这么多无聊的事。”方展宏拍了拍手,笑着看着谢韵柔,问道:“你说,世界上什么最好吃?”

    “百家粥啊!”谢韵柔由衷的笑着,举了举手里的壶。

    “不,不是的。”方展宏笑着摇了摇头,道:“世界上,饿最好吃。”

    第二卷 醉卧花丛君莫笑 第十四章 得担当方见真英雄(上)

    “饿……最好吃?”谢韵柔眨眨眼睛,会心的笑了,点点头道:“恩,对对,很有道理。饿最好吃,渴最好喝,冷时穿的衣服最暖,困时睡下的床最舒服……”

    “是啊,”方展宏大笑着道:“可惜这么简单的道理,现在却有那么多人不明白。有些贪官,把几千万上亿的钱藏在床底下,自己天天穿得又旧又土,吃一只烧鸡都怕被人看见说他奢侈,这样的人,贪那么多钱来到底干什么?还有些贪官j商,倒是享尽了穷奢极侈,荣华富贵,可是吃鲍鱼如嚼蜡,睡在几十万一张的水床上天天做噩梦----还不如你谢大小姐手里捧一壶粥来的开心,那样的人,不是比乞丐还可怜吗?”

    “喂!不带拐着弯子骂人的!”谢韵柔笑嗔道:“我怎么觉得后半段话是在说我的?我可不是贪官,也不是j商!最多我多做几天煎饼,多喝几天百家粥,抵偿我从前享受了那么多荣华富贵的罪孽好了!”

    方展宏笑道:“好吧大小姐,你在这里慢慢赎罪吧。我去给你结帐交钱,反正你也没办住院手续,把观察治疗的费用交了,马上我们就可以回学校了。”烧;现在一壶热乎乎的粥喝下肚子,谢韵柔觉得自己全身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受用。

    走出医院的时候,北京冬天雪后温煦的阳光,穿过医院门口巨大的雪松枝桠的缝隙,洒在身上,令她有种再世为人般的喜悦。

    鞋子踩在新扫过雪地,还带着残雪地地上。偶尔出一两声咯吱咯吱的脆响。让人心生喜悦。

    谢韵柔欣喜的伸了个懒腰,娇慵的打了个哈欠,道:“我觉得我的病全好了!就是走起路来还有点飘飘的,我想,现在开工去卖煎饼也没问题了哦!”

    方展宏摇了摇头,道:“今天就别开工了。今天啊,我带你去拜师学手艺去。”

    “学什么?学摊煎饼啊?”谢韵柔笑道:“哇。是不是租给你煎饼车的那个老伯伯啊?我这么笨,不知道人家肯不肯收我。待会儿见了新师傅,他老人家说。哇,哪个不成器地草包笨蛋老师教出来的笨徒弟,这样也过给我,这不是砸我老汉的招牌吗?”

    方展宏笑道:“你是教你学表演,可没教过你摊煎饼,这可怪不到我头上。”

    说着话,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医院停车场外,然后就听见两声车喇叭响。

    谢韵柔抬头一看。正前方停着一辆全身漆满各种油彩画地敞蓬吉普,驾驶座上坐着一个眉清目秀的胖子,看上去非常高大威猛的样子,正在开着音乐自得其乐的扭来扭去,时不时得冲着他们两个吹个口哨,按一下喇叭。

    方展宏笑着拉着谢韵柔走了过去,指着那个胖子,道:“这个人经常来我们学校偷看女生排练,你以前一定见过了?他叫邓凯,是个不定期抽搐性精神疾病患者。一见到漂亮女生就喜欢这样扭啊扭的,不用理他。”

    谢韵柔呵呵直笑,冲邓凯招了招手,笑着说了声嗨,就很自觉的爬到车后排座上坐下了。

    方展宏坐到副驾驶座上,顺手就把音乐给关了。推了邓凯。道:“还抽着哪?快开车。”

    邓凯长叹一声,道:“没天理啊没天理。某些猥琐的无良色狼教师就可以天天跟不同的漂亮美眉出双入对,某些英俊正直地帅哥型男却只能做司机,老天爷,你看不见你瞎了吧!”

    “开车吧,型男。”谢韵柔笑道:“送我们回美眉最多的那个地方。”

    “收到!”邓凯一声呼哨,立刻动了车子。

    方展宏哀叹一声,叹道:“你看,美女的要求永远比兄弟的更快得到满足。”厂场只隔一条街,绕几站地而已。

    十分钟后。

    邓凯在北影门口停下了车子,开了车门,下车对方展宏道:“车子就扔给你几天,记得加油啊!”

    说着,转向谢韵柔,指着方展宏道:“美眉你说,哪有这样的兄弟啊,三天两天跟我借我老婆。”

    谢韵柔忍不住红了红脸,低头偷笑。

    方展宏作势要踹他,笑骂道:“我靠,你他妈香港烂电视剧看多了吧?什么老婆,你老婆四个轮子,喝汽油过日子?你叫她她答应吗?傻b!滚!”

    谢韵柔忍着笑,对邓凯道:“你把车给他开,你怎么办?”

    方展宏接口道:“他就住在隔壁北体大,走几步就到了。”

    邓凯点了点头,挥了挥手,没在说什么,径自走到北影门影下的那个小卖部门口买烟去了。

    方展宏笑着把车玻璃前面的鲜红的北影出入证扶扶正,冲门口的警卫挥了挥手,踩下油门,开进了厂区。在望后镜里看见谢韵柔还在笑呵呵的看着邓凯地背影,忍不住笑道:“别看了,不适合你的,我保证你爷爷和你爸爸不想招一个胖子做女婿。”

    谢韵柔在后面踢了他的座位一脚,笑道:“滚!北京城里这么有性格这么帅的胖子可不多,我多看两眼怎么了?你忌妒啊?”的洗了个烫烫的热水澡,换了身干净地衣服,走出来地时候,已经是中午11点多了。

    方展宏看着一身清爽,散着沐浴露清香的谢韵柔,笑问道:“你觉得怎么样,病完全好了吗?要是没问题,我们现在就出去拜师了,煎饼妹!”

    谢韵柔笑着点点头,有点腼腆地笑道:“就是……好象又有点饿了。”

    “正好啊,带你吃饭去。”方展宏说着,两人一起向停车场走去。

    车子又开出北影,上了三环外的辅路,远远的,一座两人都很熟悉的仓储式高大建筑隐隐在望----金五星批市场几个金色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谢韵柔好奇的望着外面,扭头问道:“带我来金五星干什么?又来买便宜东西啊?好啊,我喜欢。”

    方展宏摇了摇头,笑道:“这你大小姐就不知道了吧?要说全北京哪家店东西贵,哪家店装修豪华,那我是不如你知道的多ap.;可要是问哪里有好吃又便宜的小吃,哪里有市井餐饮的奇味特品,那就问我这种在北京念了六七年书的穷学生了。再说了,我要带你去拜的师傅,也在金五星做买卖哦!”

    说着话,方展宏已经把车子停在批商场外的大露天停车棚下面,自己先跳下车来,招呼谢韵柔道:“快快快,肚子饿就快来吧!”

    两人穿过一条脏兮兮的雪后小路,穿过琳琅缤纷的各种卖摊,一直走到金五星商场的最东端----鼻畔突然飘来一阵阵食物的香味,就象蒙着眼睛走到一个庞大无比的食堂门口一样……

    一阵阵蒸馒头蒸包子蒸饺子的白腾腾的雾气裹着热乎乎的空气里,飘荡着辣椒、花椒的香味,还带点甜香带点咸鲜的气息----谢韵柔从没闻过这么多种食物混在一起的味道,一下子好奇的瞪大了眼睛。

    方展宏笑着回身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笑道:“谢大小姐,欢迎光临北京市民生活!”

    谢韵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继续好奇的四下打量起来。

    金五星的顾客,全是地地道道的北京最底层的小市民,他们有的是下岗工人,有的是从通州房县赶进城来的农民,有的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农民工和小商贩---对于他们来说,一块钱两块钱都要计算着花,所以金五星这种可以用批的价格买到最便宜货品的地方,就成了他们补充日用品的最佳选择。

    也因为这样,久而久之,这里也成为附近唯一能吃到全国各地种类最全、花样最多,却最便宜实惠小吃的地方----消费者的结构构成决定了销售层次和销售模式。

    商场租方把最东头的大片商棚腾出来,做成一整片象大食堂一样有无数窗口的小吃摊位,租给来自全国各地的餐饮小贩,经过十几年的展,形成今天的规模。

    这里吃不到鲍参翅肚,吃不到什么五大菜系八大门派的名菜,但是却能找到你能想象到的中国任何一个省市的知名小吃----因为这些最微贱最平凡的小吃,如同勤劳而朴实的底层中国劳动人民一样,是随着他们四海为家的脚步,而遍步天下,四地生根的。求全部贴在车窗上,当年那种拿本出入证向人炫耀的日子,已经永成历史了了,感慨啊……)

    第二卷 醉卧花丛君莫笑 第十四章 得担当方见真英雄(中)

    点惊喜中的迷惘。

    她突然想起自己多年前看过的一部很有名的好莱坞老片,叫《泰坦尼克号》。

    里面的女主角露丝,也是一个富贵出身的贵族小姐。剧情里有一段,是平民出身的画家男主角杰克,把她从上流富人们呆的上等舱,带到了下层的三等舱,来参加平民们的舞会派对……

    此刻的谢韵柔,觉得自己也象电影里的那个露丝一样,站到了一个自己从未想象过的世界面前……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就在这个城市,就在自己生活的环境周围,有这样的一大群人,他们是这样的生活着----吃着如此廉价和粗砺的食物,脸上还洋溢着如此满足和自信的笑容。

    她见过这些打工的农民和从事各种卑微工作的穷人,被那些在高档写字楼里的人嘲笑和欺辱时的情景,她怎么也想象不到,当这些平凡而微贱的人回到他们自己的世界里时,一个个是如此的阳光和愉悦。

    看上去,他们比方展宏说的那些贪官和富人,要开心许多……

    正想的出神,身子已经不知不觉被方展宏拉到一个摊子前面,耳边听方展宏大声用山东口音的普通话嚷道:“老张大哥,来两个饺子!”

    谢韵柔回过身来,娇嗔的打了方展宏一下,埋怨道:“哪有你这么买东西的?饺子论个儿卖,人家还怎么做生意啊?两个饺子够谁吃的?”

    谁知道,她这话一说完,卖饺子的山东大汉----一个胡子拉碴、大冷天还穿着单衣毛背心的精壮汉子。很奇怪地看了谢韵柔一眼。对方展宏道:“你这个媳妇儿嘎能吃撒!”

    说着,一把掀开了面前地笼屉,蒸气翻腾之中,谢韵柔往里看了一眼,吓了一跳----乖乖,这哪儿是蒸饺子,简直是蒸大面陀子----偌大的笼屉里只蒸了四个饺子。就把屉子塞得满当当的,每个饺子有成年人的半边脑袋那么大!

    老张很利索的拿出一个塑料袋,包了两个大蒸饺递给方展宏。接过两块钱,然后连声道:“吃好吃好,再来啊,再来!”

    方展宏点了点头,举着那两个饺子对谢韵柔道:“吓死你了吧,大小姐?这是山东潍坊的大蒸饺!一个顶饱两个撑死。告诉你,现在就算是潍坊当地人,也做不了这么大个的枕头饺子啦!前年我去潍坊风筝节。特地去找这种饺子,现在已经改良了很多,越做越小了。要吃这么大这么过瘾地,只有老张这里才有!”

    谢韵柔吐了吐舌头,道:“妈呀!我倒成了乡巴佬了。这么大饺子,申请吉尼斯吧!这个倒好,买两个拎着回家,路上要是遇到坏人抢劫什么的,还可以当流星锤用!”

    方展宏嘿嘿一笑,拉了她一把。道:“走,有饺子了,再买几个包子去。”

    两人走到一个包子铺面前,做包子的是一对母女模样地人,女儿还戴着红领巾,母亲三十岁上下。正在面案上不停的忙活着。

    方展宏又说起了不伦不类的四川话。对那个母亲模样的女人笑道:“吴大姐,包子十个要不要得?”

    “要得……”这个姓吴的大姐见了方展宏眉开眼笑。象见了自己家亲戚一样,拖长了声音,带着浓郁的川味儿说了一句要得,指了指铺子里的一张空桌,看了看谢韵柔笑道:“好俊俏的女娃娃嘛,坐下吃,坐下吃!今天有好辣地红油抄手,要不要得?”

    “要得要得,”方展宏连连点头,连忙道:“越辣越好,越辣越是要得!”

    谢韵柔看着他们说话,觉得新奇,但是又不好意思问,刚才问饺子已经露怯了,还是少说为妙。

    两人在桌子边上坐下,要了一个空盘子----谢韵柔现这里地老板们大概都不洗盘子的,因为每个盘子上都罩着一个塑料袋,看来吃完东西就直接把塑料袋扒下来扔掉就行了。

    方展宏把两个热乎乎的饺子放在盘子里,自己拿起一个咬了一口,浓浓的肉汁顺着嘴角就流了下来。

    方展宏一边很没吃相的用一张纸巾擦了a.擦嘴,一边招呼谢韵柔道:“吃吧,在这里吃东西从来不讲斯文的。”

    谢韵柔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吃饭,看什么都觉得新奇。她拿起筷子比画了一下,现这一次性木筷根本拿这么大个饺子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放下淑女架子,双手捧起饺子来咬----突然觉得这种吃法虽然粗鲁,但是好象过瘾多了。

    不一会儿,戴着红领巾的女孩端着一个包子屉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往他们桌子上一放,回头冲着母亲用“川普”喊道:“一号桌包子十个上了!”

    谢韵柔低头一看,不禁新奇的笑道:“这是包子啊?太可爱了!”

    蒸笼里摆着十个拇指大小的雪白可爱地小包子,小小的屉子摆了十个包子还宽宽绰绰。

    方展宏用筷子夹起一个吃了,指着这些包子道:“这种小吃你在大酒店里也没吃过吧?这是成都的龙眼包子。用面粉酵后加上白糖和猪油揉匀,制成用手摸起来又光滑又细软的包子皮;再把猪后腿的肉剁成不带一丝巾巾掉掉的肉沫,加入各种调料;接下来就是最要紧地,就是浇进煨炖好地鸡汁搅拌成香气四溢的肉馅。讲究点儿还加入茨菇什么……一两面粉就能包成1个这种拇指大小地包子,每个看上去都象水果龙眼一样大小,所以叫龙眼包子。”

    正说着话,吴大姐拿着托盘,端着两碗抄手过来,放在桌子上,笑着对方展宏道:“不够辣子再放!不出汗不收你钱。”

    谢韵柔好奇的指着碗里,问道:“这就是什么抄手?样子长得好象馄饨啊!就是汤是红的。”

    一句话说的吴大姐和周围的食客都笑了起来。

    方展宏笑道:“抄手就是馄饨。在北京叫馄饨,在福建叫扁肉,在台湾叫扁食,在广东叫云吞,在江西叫清汤……在四川就叫抄手。红油抄手,就是加了很多辣椒油的馄饨。”

    谢韵柔听了,迫不及待的拿起勺子吃了一个,立刻用手向口里扇起风来,叫道:“了不得了,烧起来了,好辣,好辣!不过……好过瘾,太过瘾了。”

    方展宏微微一笑,现在中国做饮食的,是大酒楼大酒店卖装修卖包装品牌,虽然有好东西吃,但是利润高得吓死人,宰得就是那些公款吃喝的蠹虫和挥霍为乐的大款;中档一点的酒楼食肆和小吃摊点,就偷工减料,味精当家;反倒是这些由最底层的最淳朴的小老百姓开的摊店,有许多都象老张和吴姐这样近乎古板和固执的坚持着传统,宁可多搭工搭料,去赚取非常微薄的利润,维持自己的生计。

    之前的那个谢韵柔谢大小姐,一百多块钱一条的炸黄鱼,吃了一口就毫不可惜的扔掉了---她当然体会不了这些小摊子上的乐趣。

    不过,方展宏也相信自己没有看错,这个女孩的本质其实真的非常好,她的心就象水晶一样澄明,只不过缺少一个好的环境熏陶和有意义的指导而已----不然她也不会孤独的在公园里饲养流浪狗,现在又和自己在金五星的小吃摊点上心无旁骛的大嚼大啖。

    一顿饭下来,吃得谢韵柔又摇头又叹气,就是以前在谢家大家族过年吃大酒宴,也没有这么饱这么满足过。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好笑----两人都辣得汗如雨下。

    周围的食客都笑着,他们大概很少看见方展宏和谢韵柔这样穿着考究的斯文年轻人来这种地方吃饭,纷纷用南腔北调的口音哄笑道:“哎呀呀,吃出汗了吃出汗了。”

    谢韵柔不明就里,一边用纸巾擦着额头和下巴上的汗珠,一边低声问方展宏道:“他们什么意思?是不是在笑我们?”

    方展宏笑道:“你懂不懂。食物最基本的功能,是提供热量。以前穷人们一年吃不上几顿饱饭,也就是热量总不够;所以能吃到出汗,就是说吃到好东西了,吃到饱饭了,热量够了,都多出来了,可以出汗了……所以,吃出汗了,是穷哈哈们的一种祝福啊!”

    第二卷 醉卧花丛君莫笑 第十四章 得担当方见真英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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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韵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拆开随身带的一包纸巾不断的擦着满头香汗,直到整包纸巾都用的差不多了,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看着方展宏笑道:“好了,饭也吃完了,拜师吧?你帮我找的师傅呢?这里倒是卖什么小吃的都有,就是没看见摊煎饼的。”

    方展宏微微一笑,指了指店外热火朝天忙碌着的摊主们,压低声音道:“找师傅啊?他们不就是喽?”

    “什么啊?”谢韵柔大惊小怪的一瞪眼,笑道:“你不是怕我月底交不上体验生活的测验小品,要让我临时改行买饺子或者包子吧?这么大的饺子和这么小的包子,我看做起来都有难度哦,起码比摊煎饼难多了!”

    方展宏哈哈大笑,他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扭头指了指正在一边麻利的包着小包子,一边大说大笑着跟客人聊天的吴姐,一边压低声音道:“你知道不知道这个吴姐为什么在这里卖包子?”

    说着,方展宏小声道:“她呀,是四川人,本来家里环境也不错的。谁知道老公不争气,做了赌徒,把全家的家当房子都卖了去赌,还不上帐自己跳楼死了……”

    “啊?”谢韵柔惊讶的低呼了一声,抬头望了吴姐一眼,面现同情之色,低声道:“她真可怜。”

    方展宏微笑道:“吴姐守了寡,家里没有了壮劳力,生活都成问题。她的大儿子还在北京念大学,一年学费生活费要好几千块,小女儿还没上小学,根本帮不上她什么忙……有人劝她让二十几岁的儿子退学回来撑门立户,帮她顾顾这个家。可这个女人说什么都不肯。不但没让她儿子回来,还变卖了老家的一切,跑到北京来找她儿子……”

    “……她也算白手起家了。靠着自己在娘家做女儿的时候学得一手龙眼包子的手艺。从早点摊街边摊陪着城管打游击做起,终于攒够了开小店的钱。为了图金五星这里租金便宜,就租在了这里。因为手艺好,而且坚持传统口味地道,所以生意特别好。薄利多销嘛,据她自己说。现在一个月扣掉成本能剩下三四千块钱,不但应付儿子的学费绰绰有余,还能存下钱来足够她和母女两个在北京生活;今年听说还碰到好心人,解决了她小女儿上学的问题……你看看,你看她笑得多开心,现在日子越过越好了,儿子女儿都孝顺,吴姐她每天笑得比蜜都甜啊,呵呵……”

    谢韵柔听得出了神。时不时地抬头看看站在店门前摊子上忙碌着的吴姐,忍不住叹了口气,道:“这个吴姐可真了不起。我说简直是劳动人民的楷模,女性的骄傲。换了别的女人,说不定早抱着小女儿跳河去了。”

    “再给你介绍个男性的骄傲好了。”方展宏笑了笑,指着远处蒸汽腾腾地山东面点铺,道:“刚才我们买饺子的那家,那位叫老张的老人家。没看出来吧?他是个残疾人。”

    “啊?别乱扯啊大哥。”谢韵柔吓了一跳,站起来凝神看了看,摇头道:“好好的啊。全须全尾儿,没看见缺了什么啊?而且刚才买东西的时候看他也不瞎也不聋更不哑……”

    方展宏苦笑的摇了摇头,道:“你当然看不出来了。是家族遗传性的骨病。他前几年就骨枯坏死了,现在下半身的一边腿骨是夹着钢板的,髋关节也换了人工地,都是慈善组织捐的。”

    “天哪。太可怕了。”谢韵柔恻然摇了摇头,轻声道:“一点都看不出来。”

    方展宏点了点头。道:“老张的父亲就是这个病,他可没那么好命有人捐钱给他装义肢,下半身瘫痪,没过五十岁就死了。老张到了三十几岁,自己也得了这个病。家里亲戚朋友和工厂的工友凑了笔钱,让他老婆陪他来北京大医院看病,终于查出来。是基因缺陷引起的会代代遗传的可怕骨病……”

    “老张是个穷光蛋。三十出头才娶老婆,当时查出来有病的时候。他老婆正好怀孕两个多月。一听说这病遗传,他老婆马上想要把孩子拿掉。我听人说,老张当时就给这个女人跪下了……他们那里的人观念朴素,觉得是自己的孩子说什么都要把他养大;老张说,他会玩命赚钱,决不让孩子病发,从小就给孩子治这个病,不行治不好……”

    “唉……”谢韵柔听着听着,长叹了一口气,一双美瞳之中已经是泪光盈盈。

    方展宏也叹了口气,接着道:“一个家里有老张这个一个病人,就已经是烧钱的无底深坑;生个孩子出来,又要从小看病、买药,还要吃特别营养地……几年下来,他那个老婆就受不了了,半夜扔下孩子,偷偷跟这个一个包工头跑了。”

    “……老张一个人,拖着残病的身体,带着一个孩子,又当爹又当妈;靠着他手艺好,做生意老实,饺子馅足、馒头够暄腾,周围过往的客人知道了他的事后也格外照顾他……这样才勉强维持下来。”

    “……这么多年了,我从念书的时候来老张这里买馒头,一直到现在,看着他一赚点儿钱就往医院跑,多少年风雨无阻,一点没变……同样没变的,是他做地饺子的味道,一两肉馅不少放,足馅足料,卖得真是一个手艺和良心!”

    谢韵柔深吸了一口气,可还是没管住眼泪吧嗒吧嗒大滴地落了下来,她勉强的笑了笑,道:“老张真了不起。你说的也真好。真应该让那群往奶粉里放作料的企业领导都来听听方老师你老人家讲故事。”

    “只是故事吗?”方展宏双手一摊,笑道:“你现在知道了吗?为什么你摊不了煎饼?为什么你摊出来的煎饼不好吃?”

    谢韵柔怔了一怔。

    “因为你的煎饼里,没有汗水、泪水,没有承担和爱。”

    说着,方展宏淡淡一笑,道:“……我们都知道,战争年代,那些为国奋战乃至牺牲的人,叫做英雄。因为在国家、民族、家园、人民需要他们地时候,他们承担了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