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缄默流年执温柔第30部分阅读

    年前我曾想与你的父亲达成的梦想,但是妈妈用了许多年才明白,把梦想当现实的人,其下场必定惨不可闻。

    你的父亲是谁,这些年多少你知道一些,但是你从未见过,他也不知道你的存在。我与他,早已恩断义绝,是以多年以来从未找过他。

    但是这一次,我必须告诉他,因为我并不放心你孤零零一个人在世上。所以,我已通知了他。

    余下的事,妈妈就不能再为你做了,他来与不来,一则天命,二则凭他心中的情分罢了。

    雪雪,

    写到这里文字已然断了,纸上还有干涸的几滴血液,想来那时母亲已经因失血体力不支,勉强撑着将信纸收起来。

    稻本靖一本来在归置一些因清理而凌乱的物件,听到江雪压抑的哭声,疾步过来叹了口气,上前去抱过她温柔道:“aunti不会希望看到你如此的,振作起来。”

    江雪一面擦眼泪一面稳下声音道:“我知道,走吧,回酒店吧。”屋里刚有新丧,即使自己不忌讳也不能保证稻本不忌讳。

    “你要是不怕冷,住在家中恐怕心中会好受一些。”稻本温和道,“不过酒店还是暖和一些,你今天哭得太多了,经不得风寒。”

    江雪点点头道:“你说的是。”回去的路上她经过超市又去买了一些东西带回酒店。

    “你先洗漱吧,然后好好睡一觉,明天就会好些。”

    江雪知他的性格不喜虚套,说让你先必定有他的理由,当下也不谦让,洗漱完毕穿戴整齐之后出来一看,稻本靖一已经靠在他自己的那张床上睡着了——刘学勤自然当他们的关系亲密,订的就是一间双人房。

    她心中一软,从在伦敦的时候他比她先知道这个消息,就应该已经在为此事奔走,不仅要严密瞒住她,还要安排助理订好行程,更要发动他远在中国内地的人脉,他一个不懂中文的外国人,做起这些来……哎

    江雪把从超市里买来的泡面泡好,又细细地加了火腿肠和榨菜进去,待到快要好时才叫醒稻本。

    稻本靖一显然太过疲累,被唤醒的时候似乎还在迷糊当中,只伸臂一把将她带入怀中,恍惚中低头拥吻道:“我会照顾你的,别担心。”

    江雪身子一僵。

    颍川之言:还在飞机上的时候领导就发邮件催着工作。。。。今年一年注定是非常忙碌的,现在又快到凌晨一点了,还没睡,按说今天还在休假中。。。哎,老板都是吃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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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  第二百零七章 一切,早安排就绪3

    片刻之后稻本靖一大约是完全清醒了过来,脸色平常,似是若无其事地放开她,看了一眼泡好的面条道:“麻烦了。舒残颚疈”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江雪也没说什么,此刻正是心生乱象之时,并无心情去想未来的许多。

    一男一女在一间房中,虽说是突发情况少不得将就,还是难免有些尴尬。熄了灯很久,江雪还分明听到稻本很均匀的呼吸声,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想着想着却也睡着了……

    想来爱情的发生是多么奢侈,疲于奔波之人,万念俱灰之人,愤世嫉俗之人,都燃不起一颗爱人之心。

    次日又回到江雪家中清理了大半日,稻本见她时不时地看手机,心神不宁,午间吃饭的时候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明天aunti的宝龛下葬,有什么事你不要犹豫。宀”

    江雪想了想点头道:“确实有一件事。”她的目光飘出很远,仿佛可以到达那个已经空无一人的家中,“说来惭愧,虽然我是中国人,人脉还没有你广,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帮我找一个可靠的买家?”

    “买家?你要卖什么?”

    江雪没有说话,兀自扒了几口饭枪。

    稻本靖一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他是何等的精明人,立刻反应过来:“你要卖房子?”

    “嗯,我是个很自私的人,母亲已经不在了,我也很需要钱,这里想来我不会再回来住的,所以不如卖了。”她说的轻描淡写,好像没有一丝的悲伤留恋,当真就是个自私寡情的人。

    “我不明白你到底有什么需要钱的地方,这是你在家乡和对家人唯一的念想。”稻本靖一语气冰冷,整个身体往后一退,靠在椅背上。

    “很多地方需要钱,数十年前的你难道没有体会过吗,简直数不胜数。”江雪平静道,“不求富贵,但求活得不要那样的艰难,我说过,我就是个很自私的人——”

    “如果你担心日后的生活,我可以借给你一笔钱——”稻本靖一打断她面无表情的陈述,却又立刻被她所打断,“如果我要你的钱,和我从前接受顾柏然的帮助有何分别?我妈妈不要我走那样的路,你明白吗?明白吗?”江雪本是笑着说的,说到最后声音陡升,面容却依然笑意不减。

    稻本靖一立刻打住没说完的话,静静地看着她,江雪见他眼中闪过一丝受伤,心随即又软下道:“我会努力工作的,我会玩命的,如果你真想帮我的话很简单啊,你是我老板,给我涨工资,让我升职,让我将来风风光光地回乡拜祭母亲,不是比留着一间祖屋更好?”

    这个女子,真真狡黠,在任何时候都不忘争取自己的利益。稻本别着嘴,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第一次领教到她的厉害一样。

    两人各自吃饭,沉默了一阵。

    稻本见江雪吃两口便要看一眼手机,神色颇为焦虑。

    “你在等gu的电话?”只听着稻本平静地问。

    江雪闻言没有抬头,反而大大地夹了一筷子菜,停了片刻她才吸了一口气道:“不是,他的电话我一个都没有回,以后也不会回。”顾师兄,人生总是这样的无奈,我和你到底没有缘分。

    从今往后,只望你一生平安喜乐,有人会像我一样爱你。

    遇见你的短暂岁月,我很快乐。

    “我只是,很快要见到我的父亲,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这日傍晚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商务车低调地驶进了佰特酒店停车场,里面出来的一位中年男子并着一位年轻极明艳的女子和一位相貌出众的年轻男子脚步匆匆而入。酒店的大堂经理似乎早已经提前知晓了消息,竟不闻不问,只微笑着目送他们直奔二楼。

    随着206房间的门打开,新鲜的灰尘扬在空气中,门里的少女和门外的中年男子一步之遥,却都直直地看着对方,说不出来话。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样的漫长,还是那明艳动人的年轻女人先开口道:“小雪,先让爸进去说话,站在这里怎么好。”

    江雪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还是那年轻女子说话单纯地将她惊醒,机械地让开房门,目光却始终不离那中年男人,就像要从他脸上挖出什么一般。

    那年轻男人一进屋,似乎本来是要急着说什么,他的脚甚至都跨到了那中年人前面。

    但是,当他看清了房间里的另一个年轻男人的时候,像是被烫到了一般,不由自主地道:“稻本靖一!”

    这四个字中的敌意,即使听不懂中文的稻本也能十分分明地接收到了,他看了一眼屋中的氛围,朝顾柏然走过去,拍了拍他道:“我们出去说。”

    顾柏然没有点头,但是脚步却还是跟着出去,转身前深深地看了江雪一眼,眼底无尽的悲伤。

    江雪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第一次把目光放在了面前的中年男人脸上,自己的面庞是有几分像他的,倒没有那么像自己的母亲——她们当地常说,如果生的女儿像爸爸,那就说明父母很相爱。

    眼前这位姜首长,曾和她的母亲相爱吗?那又是因为什么让他远离了她,甚至不知道她为他在孕育生命,是因为什么让他这么义无反顾地回到他从前的生活,华丽而优越。

    “你……是姜雪?雪雪?”姜政委也盯着这张眉眼中酷似自己的年轻女孩的面容看了许久,最后声音颤抖道。

    “是,不过并非美女姜,而是独钓寒江雪的江雪。”江雪漠然道,很早的知道就知道自己名字的用意,也很感谢柳宗元在一千多年前就写出了这样的妙句,仿佛能预知一千多年后有这样一个她,孤单清冷地活在这世上,正适合用这个名字。

    “独钓寒江雪……独钓……”姜政委喃喃自语,潸然泪下,“我知道她的意思,我知道啊。”苍凉的叹息,“当年,我来s城锻炼的时候,她还是二十岁的少女,我们……s城并非什么名城,唯有境内遍布河流,长江穿城而过。闲暇时我们经常一起垂钓,从清晨坐到深夜。她知道我有妻有女,我也深知自己不可能一辈子留在南方的小城,于是她常常说笑,以后倘若我走了,她就学孤舟的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罢了,一辈子不嫁人。”

    “没想到,她拿一生去当真。”姜政委说得悲戚,一旁的姜映涵也红了眼圈,她虽然聪明能干,心肠却不坏,从前母亲悄悄告诉过她,父亲在外面有人,还有个小女孩,要同她分享父亲,她并不觉得必要致那对母女于死地,倒是想着自己不爱吃的零食,变小的衣服和不喜欢的玩具其实是可以分给那个妹妹的。

    江雪却毫无知觉,木然地看着两人的表现。现在掉几滴眼泪,就算为母亲哭瞎了眼,有什么用?他终究是辜负了,她一生的年华。

    没想到,岂是能担当母亲这一生的爱恨和决绝。

    就算你有千万的真心,他也只不过以为你是思慕他的钱罢了——毕竟小说里富贵公子和年轻少女的爱情故事比比皆是,渴望自己演一回也是有的。只是演的,却当不得真。

    “雪雪……你,跟爸爸回去?”姜政委丝毫不计较江雪的态度,反而自己有些忐忑和期期艾艾道,倒好像江雪才是这里的长辈。

    江雪看着他,有些疲惫地笑笑,“要是你有心的话,就给我一笔钱比较好,或者托人帮我把房子卖个高价,这些比较现实。我妈坟上你也不必去看,也不要认我,没有意义。”

    映涵察言观色,在一旁劝解道:“小雪她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我和妈以前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小雪你再别放在心里去了,我们是一家人。”

    江雪此时不说话了,她也很想有一个父亲,从小就想。就是因为想了太多而不得,长大了就不敢想,更不相信天上会掉下一个父亲和一个亲姐姐,像平常家庭一样疼爱她,照料她,缺失的太久,甚至连想一想都浑身发抖!

    她正要出言讽刺拒绝,门呯地一响,顾柏然推搡着稻本靖一进来了,他头发凌乱双目通红,不知道怎么这样大的气,一见江雪顿时一把推开稻本,又用力拨开挡在他前面的姜政委,抓起江雪就往外拽——

    颍川之言:那父女失散后相认,那情人久别后重逢,那子女逆境中成才,有几个真的有皆大欢喜的结局?就是因为少,所以故事里才要美好,聊以安慰众生。

    但是不代表我们不需要知道,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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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  第二百零八章 一切,早安排就绪4

    “我们走,什么都别管,我带你走!”他一向是斯文温润的模样,谁承想力气这样大,况且这幕戏主角本该是姜家人,顾柏然他和稻本,充其量是两个配角,谁能料到他突作此举。舒残颚疈

    姜映涵更是抚在江雪肩头的手一松,眼神有些涣散地看着这突然发生的一幕,姜政委更是搞不清楚状况,甚至还以为顾柏然是不是抓错了人。虽然两个都是他的女儿,但是天壤之别,顾家小子又和映涵青梅竹马,婚约在身,抓着江雪做什么?况且他们认识吗?

    江雪下意识地迷了片刻神智,几乎就要由他牵着手这么走了出去。倘若他们真走了,也许天涯海角锦绣年华;也许纸醉金迷反目成仇。可是终究是给了自己一个机会,然而也唯有江雪,才会在瞟了一眼一旁的映涵,松开他的手甚至挤出一丝俏皮轻佻的笑道:“姐夫,你可别牵错了人呢,姐姐在这。”说着右手来过姜映涵,将他们的手放在一起。

    不知是否是如释重负,还是忍不住幽幽的叹息了一声。

    很好,她这样的表态比任何长辈的歇斯底里和姜映涵的眼泪都管用,如果生活也有慢镜头回放,便可看到顾柏然的手慢慢地松开,难以置信地看着这脸上还带着笑意说出这样残忍话的女孩宀。

    不久前,稻本靖一才告诉他,她在咖啡馆中哭着跟陌生人倾诉自己的感情和绝望。稻本靖一为人虽然腹黑而锱铢必较,是他一贯看不上的,但是有一点却不得不承认,那就是他永远诚实。那天他正在sta买咖啡,本是路过却正好听到江雪的声音,一时间莫名地停下了回去的脚步。

    江雪当时神思恍惚,全然没有留意到他的在场,稻本靖一在江雪走后在sta一个人坐了很久,最终还是拨通了顾柏然的电话。

    他虽然锱铢必较,但绝不是一个自私的人推。

    姜政委身居高位,阅人无数,眼前的四个年轻人神色各异,说着离奇而含蓄的话,已然明白了八分:天意弄人,是谁造下的冤孽,雪雪的母亲同映涵的母亲争夺一个男人,最后郁郁一生,孤惨而死。现在她在这世上唯一的女儿竟也重复着同样的路,莫非必要重蹈覆辙么?

    一念至此,他不能不艰难对江雪道:“我这些年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的母亲,但是你姐姐她,没有错。你——”他的确觉得难以启齿,但是为了两个女儿的幸福,他停了片刻后还是开口道:“你以后回到北京,爸爸会好好照顾你的,不愁找不到好人家。”

    姜政委这样说完,顾柏然仍是没有其余的反应,像刚才那样目光盯着地板,俨然心神沮丧的模样,稻本靖一和姜映涵互相看了一眼,江雪面上和刚才一样带着微笑——不知道的,也许会以为发生什么事的是稻本靖一和姜映涵,顾柏然和江雪倒是事不关己的两个人。

    “首长,”江雪终于开口,除却眼神中有掩不住的晦暗,整个面容全然荡漾在笑意当中,“你是要教育我思想品德么?”她的话简直像是机关枪里打出来的一颗颗带着砒霜的子弹,见血封喉,“你要是有资格的话,我妈妈就不会现在躺在荒山野岭里,我也不会被人这样‘谆谆教诲’了,我妈是小三不假,世人都痛恨小三,可是她当年也不过是一个二十出头的懵懂未知的少女,倒是你,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你敢说你没有引诱她?”她厉声笑道,“这些年我妈一个人忍着白眼和非议生下我的时候,一个人咬牙负担起我们两个人生活的时候,最后血流成河濒死的时候,你在哪里?你知不知道人间疾苦?你要是来视察民情,我没话说,热烈欢迎,你要是来教育我,你还真没那个资格。”

    她的话辛辣而激烈,闻者如同不能食辣者狠狠地被朝天椒呛到,姜映涵看父亲面色不对,牙关嗝嗝作响,看了一眼江雪急急道:“小雪,爸爸的心脏不好,你别说这么绝情的话。”说着连忙上前去扶住姜政委,替他平气。

    两个女儿,孰优孰劣,从来就分明,此刻更分明。

    江雪冷眼看着姜政委因为气息不顺而颤抖的手握着姜映涵的手,他的眼睛和她的其实很像,但是父亲的眼中是震惊,而她眼中,则是一望无际的苍凉。

    “绝情么?那就更要问首长了,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为何会习相远呢,难道这不是他造成的吗?”她的语气终于放缓,不似刚才激烈,但是言语间更是恶毒起来,“所以呢,爸爸,如果你的女儿五毒俱全,那一定是你十恶不赦。”

    这句话终于成了打垮姜政委的最后一根稻草,只听得他喉咙间咕咕作响,身子往后一载,姜映涵明显感到手中的压力猛地一沉,失声叫道:“爸爸!爸爸!”

    姜政委双目紧闭,面色惨白,一手捂着胸口,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姜映涵先是慌乱,而后很快冷静下来,大叫叫道:“快来帮我扶着爸爸!我来找救心丸!”姜政委这几年心脏一直不好,心绞痛和心律不齐时常发作,速效救心丸自然是常备的。

    听得懂中文的顾柏然和江雪,却像两具失了魂的雕塑,一个低着头看着地板看不清他的表情,一个仰着头看着天花板,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都一动不动,像没听到一样。

    反而是不懂中文的稻本靖一看形势也知要做什么,连忙疾步上前托起姜政委的身躯,映涵忙乱之中在随身包里四处找不到药,眼看着姜政委嘴唇已然出现了绀青,饶是她再镇定也急得乱叫,慌了神,只把包中物品尽数抖落在地跪在地上翻找。

    江雪悄无声息地拿起手机拨了120,只听她声音无比平静地说:“……佰特酒店二楼206,有病人心脏病发作……没有找到速效救心丸……嗯,麻烦快一点过来。”

    那厢映涵终于找到了混在各种随身物品当中的药瓶——此行来的急,况且瞒着母亲,素日里父亲的药一日三餐都是母亲亲自或者母亲打着电话督促勤务兵看着父亲服下的,她管得不多,父亲自己更是习惯了撒手不管。这次父亲发了疯一般必定要立刻出发,还不肯由部队安排,她向来是父亲的掌上明珠,父女二人无话不谈,姜夫人倒更疏远一些。是以父亲把一切对她和盘托出,她担心此行父亲情绪激动,况且小雪到底是她妹妹,而且身世也忒可怜了些,如今正是她孤苦无依之时,她怎么能不来?

    只是行程紧张,她和父亲的东西混在一起,救命的小药瓶一时难以找到。

    此刻,救心丸已经喂到了姜政委口中,稻本靖一很熟练地小心翼翼地将姜政委移到床上慢慢平放下去,听了听外面已经响起的救护车铃声,安慰已然浑身发抖的映涵道:“医生马上过来,别担心。”

    江雪立在一旁,顾柏然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靠门的另一端,好像屋中躺在床上的老人和围在床前的一对男女才是亲人,他们两个只是看着话剧的观众。

    急救中心的医护人员很快上来了,大夫简单地看了看情况立刻吩咐道:“大面积心梗,先上强心针,电击心脏复苏准备!”说着已经开始先用手进行按摩复苏,跟来的护士挂吊水的挂吊水,架氧气的架氧气,一切有条不紊。

    虽比不上解放军301医院,但好歹也是二甲医院,电击很快就开始了,映涵觉得是等了漫长的一个世纪,终于看到大夫一面擦汗一面将恐怖的电极从父亲胸口取下,凑近一看方才的绀青果然消失了许多,小心翼翼地问医生道:“我爸爸情况怎么样?”

    医生一面喘气一面道:“还在危险期中,只是心脏复苏成功了,马上送医院重症室,你们家属都过来,大面积心梗人过去就是那一会的事,别留遗憾就是。”

    姜映涵身子一抖,压抑地哽咽了几声,稻本靖一碰碰她的手臂,示意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两人连忙收拾刚才被抖落在地的随身物品,跟着抢救床往外走,到门口的时候,姜映涵又回头看了眼江雪道:——

    颍川之言:是啊,孰优孰劣,从来就分明,此刻更分明。可是,为何这样的分明?

    世上有果,必有因,因从来没有资格指责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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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  第二百零九章 一切,早安排就绪5

    “小雪,你去医院吗?”

    江雪似乎有些精疲力竭,颓然地倒在床上道:“你先去吧,我现在真累。舒残颚疈”

    姜映涵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追着医生去了,顾柏然这时候才稍微有些反应一般——屋中现下只有他们两个,但是很安静,他只是看着她,等着她的一个回答。

    江雪闭着眼神色安宁,半晌开口道:“师兄,现在你都知道了吧,我妈她——”说了这几个字,已经泪如雨下,狠狠咬着嘴唇强逼自己平静下来,“想起一句很俗的话,用在这里很应景,这一辈子我欠你的还不清了,下辈子一起还吧!”

    顾柏然听了,清瘦的身躯紧紧地贴着墙壁好像里面有着能让他不立时倒下的养分。终于,朝着江雪瞥了无限悲哀的一眼,不发一言地走了宀。

    事实上,从北京来的一路上,他并非没有心理准备。只是失去的坠落感,和儿时生病打针的疼痛不同,一个怕的只是针扎的那一刻,一个怕的是无边无际的未来。

    江雪一直躺在床上,这一夜都没有人回来,倒由得她任性地流眼泪摇。

    从明天起,她要拔掉这一身的刺,当一个温顺的女子,做一个父亲的好女儿。

    须知刺猬其实很累,竖起刺可以御敌,那温顺可爱如小猫小狗小松鼠,一样可以免死,似乎过得比刺猬还好得多!

    再况且,她的父亲有权有势,母亲拼死为她挣了一个前程,她不是不懂!怎能浪费?

    次日一早,江雪端着一碗小米粥来到病房——昨晚姜政委病情一稳定下来,姜映涵就发了短信告诉她父亲所在的科室和病房。

    顾柏然也在,他神情清淡,就像他素日的模样。

    姜映涵见是江雪进来,神情有些紧张,不动声色地察言观色道:“小雪。”

    江雪反而很平静,将小米粥并着一碟爽口的酸菜放在床头柜上,温顺笑着对病床上还架着氧气罩的姜政委道:“爸爸,给你买了点吃的,妈妈以前说过你最爱我们这里的小米,我待会去问问医生你能不能吃东西。”

    想必包括姜政委在内,屋中众人心中无不惊愕,仅仅一夜而已,是什么让这个二十出头的女孩突然懂事了,懂得孝顺了?

    江雪如果可以回答,一定会告诉他们,是苦难和向上攀爬的决心。

    姜映涵也眉眼间一松,只是仍不放心地试探道:“小雪,怎么想着带了粥来?”

    江雪笑道:“你和姐夫都在这里守了一夜了,越发衬出我不懂事了,别的我笨手笨脚做不好,给你们弄吃的总会的,姐姐放心好了。”

    进门给姜政委发药的护士听了都微笑着看了她们两个一眼,只觉得这姐妹俩真真和睦。

    正说着病房门又被推开了,只见巨大的一束黄玫瑰先行,而后才出现稻本靖一的脸,顿时整间病房来苏水的味道去了大半,平添清新之意。

    稻本靖一一面将水插在护士换下来的吊瓶中,一面半分也不惊讶地对江雪道:“你昨晚睡得好吗?早上起来的这么早,脸色还是很不错的。”

    姜政委已经清醒了过来,闻言大约想看看江雪,只是罩着氧气无法说话,吭吭地弄出些声响。

    江雪连忙凑上去笑着摇姜政委的手臂道:“爸爸,他们说我漂亮呢。”

    上午还有许多检查和会诊,毕竟姜政委的级别和身份在那,谁也不敢怠慢,省里的专家一到,姜政委便被推出去了。

    映涵示意江雪出去说话,江雪很乖巧地跟了出去,轻轻带上门。

    姜映涵平静了下呼吸,走上前去拉着江雪的手道:“小雪,你从前受过许多苦,爸爸都不知道的,你不要怪他,他心里是很疼的,那天一知道你妈妈的事,立时就要赶过来,连行李都来不及收拾,也没带勤务兵——”

    见江雪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她叹了口气打住话锋一转道:“我以前并不知道你的生活,总以为你是该被我和我妈妈仇恨的。”说着她很认真地回应了江雪的目光道:“以后不会的,不管怎样,我都是你姐姐,不管我妈态度——”

    江雪打断她道:“映涵姐姐,以前是我不对啊,我不该——”她不该跟她抢顾柏然,不该让姐姐和姐夫之间在外是一对金童玉女,在内却貌合神离。可是说到这里,却连这场面上的假话都说不出来,因为她是拥有多少,而她江雪呢,除了顾柏然的牵挂,还拥有什么?

    不管怎样,她都会是她的姐姐?江雪可以接受不能和顾柏然在一起的事实,却不能天天看着他同别人在一起!决绝可以一时,却坚持不了一世。

    说实在的,她真想有一个姐姐,可是姜映涵不会与她抱头痛哭地说:“我们是一家人,我们不要为了男人有嫌隙,我会同他分手,我们谁也不要他好不好?”

    如今的电视剧,都不屑于演这种虚假的姐妹情谊了,更别说现实。

    所以,姜映涵只是拍拍她的头道:“你想在英国工作的话,姐姐给你买套房子,别再租房了,你要是想回来的话,北京的工作我给你安排好。”

    江雪也十分乖巧地点头,“谢谢姐姐。”

    走廊里的气氛因为这和谐而显得古怪,江雪想了想道:“你和姐夫——”姐夫二字轻描淡写,好像略略说重一分都会灼伤一般,“工作都很忙,况且一直留在这里别人……知道了怎么办?”别人,自然指的是姜夫人。

    “多等几天吧,爸爸还不能说话,我还是担心。”

    顾柏然大约和稻本靖一不睦,两人共处一室着实尴尬,一个人出来正好看到她们两人在走廊上说话。江雪立刻移开目光,对映涵道:“你们也去吃点早饭吧,不吃东西哪有力气照顾爸爸呢?”

    映涵大约也以为顾柏然是准备去吃饭的,便答应道:“那好,我们一会就回来,你先去等爸爸检查完。”

    江雪见他们并肩而立,心中难过却又倔强不肯显露,巴不得他们快走,眼睛看着别处道:“好的,医院不远的街上有个粥铺,挺干净的,你们去那里吃吧。”

    余光中两人的脚都还没有动,她的头都不可控制地抖了起来——遏制自己到了极限。只怕他再不走,一切前功尽弃,她会扑上去抱着他哭道:“我说的话都是违心的,我们一起走!”

    谈一场不被任何人同意的恋爱,可是我还真怕我会慢慢积攒起了足够的勇气。

    顾柏然看了看江雪,眸子中多了深重的暮色,最后还是率先迈开脚步转身离去。

    稻本靖一隔了一会从病房中出来,正碰上江雪进去——他正是个视觉系,即使是病房,经他一收拾,顿时也觉得有格调了许多,桌上地上的杂物归置得整整齐齐,甚至根据不同的形状组合地排好。

    江雪冲他笑,真诚道:“谢谢。”

    稻本靖一扯扯嘴角,不领情道:“不必谢,你不是说以后要玩命工作报答我的吗?你记着就好。”

    江雪不敢看他,目光放空道:“我可能以后就不在英国工作了。”母亲为她挣下的前程,当然要在父亲的身边,“不过你放心,将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们中国人有句话,上刀山下火海,你说一声。”

    稻本靖一听了很轻松地道:“好,那我可记住了,我的要求一向严苛,你到时候别做不到。”

    江雪无心想未来的事,停了停道:“我现在得去把房子卖了。”

    不等稻本问什么,就自顾自道:“一来跟过去告别,忘了以前所有的一切,二来,手里没些自己的钱,在那种家庭,怕是活不下去。”

    房子托给了中介处理,但也许江母生前未婚生女,本来名声也算不得很好,又死在了这屋中,一连几天都无人问津。这天中介打了电话说有间开寿衣店的老板倒不忌讳这些,打算低价盘下来,出三万。

    江雪迅速在心中盘算了一番,三万,心也忒黑了,跟她预估的二十万相差太远。只是,如中介所言,她也不能一直在家里等着卖出去,现在不卖以后又哪来另一家寿衣店盘下来。

    正犹豫不决之时,前几日来机场接过她和稻本的刘学勤刘总倒找上门来了——

    颍川之言:不知道有多少人看过《一米阳光》,里面的川夏,隐忍多年,深爱多年,最后却被所爱的男人指责,并扔给她一张支票打发她的时候,泪雨滂沱,负气而去。如果这是整个故事,一米阳光除了借丽江之名,名不副实。可是川夏在泪雨滂沱之时,还不忘拿起支票再负气而去。这个细节,多么真实,因此成就了一部作品。

    江雪,同样的路,希望她不要悲剧收场。

    第一卷  第二百一十章 一切,早安排就绪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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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寒暄了几句后,刘总便切入正题道:“江小姐,这几天忽然想起一件事,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刘总怎么这样说,有什么事我帮得上忙的您尽管开口。【138百~万\小!说网 高品质更新 13800100】舒残颚疈”

    “是这么个事,我有个朋友想在你们那开个寿材店,正好你家那套房子是个门面房,他跟你是不是已经谈过价钱了,给你拒绝了。我听说这件事以后啊,就想在中间牵个线,看妹子你卖不卖大哥这个面子?”

    江雪万没想到刘学勤竟然会掺和到这件事里来,看来这个人的能量不可小觑。她在心中暗自忖道,将来去了北京,说不定他倒也是一个能助她抗衡姜夫人的一股力量。如此一想,即便觉得三万块的开价太少,也还是合算的——没攒下金没攒下银,但只要能攒下人心,并非失败。

    “既然是刘总的朋友,这个方便我当然要行的,我拿刘总也是当大哥看的,价格好说。宀”

    “价格我跟我朋友谈妥了,五十万怎么样?

    五十万!

    江雪全然没料到这个报价,怎么可能,她自己心中的估价也就二十万罢了,即使全国的房价都在暴涨,作为四线城市的s城中心城区的最高房价也不过三四千一平罢了,那还是设施齐全环境优雅的高档小区,江雪母亲留下的老屋,虽然地段良好,然而多年破败,又死过人,怎值得了五十万?就算十五万能卖出去她其实也算满意的噎。

    江雪贪小便宜,但是不占人大便宜,世上并无大便宜可占。

    对此刘总笑道:“妹子,你这个就不用担心,你家那一带已经在政府拆迁的规划里头了,人家先做几年生意又不亏,到时候一拆迁你家里连带着小院和作坊的面积,不知道要补多少钱呢,你还怕生意人做亏本买卖啊?”

    如此一说,江雪也就放下心来,“那这事就全仰仗刘总了。”

    “好嘞,可就说定了,回头钱会直接打到你的卡上,你给个账号。”

    第二天,江雪刚到医院,已经早早到了的稻本靖一问道:“你把房子已经卖掉了?”

    他的消息还真是灵通,江雪正要反问他若不是他透漏给刘学勤,人家怎能知道她的房子要卖,一直沉默地站在病房里的顾柏然突然抢断道:“你为什么要卖房子?”他的声音颤抖。

    江雪看了病床上的还在熟睡的姜政委一眼,轻声责怪道:“现在买房子卖房子不是太正常了吗,干嘛大惊小怪。”

    她没有去看顾柏然,自顾自地又道:“况且,爸爸有他现在的生活,这些过去的记忆还留着做什么,老房子就跟过去的记忆一样,有害无益。”

    姜映涵此刻去跟主治医生了解姜政委的情况去了,她真是孝顺的,每天早上来得最早,每天又会详细了解父亲的病情和用药方案。

    三个人在病房中,气氛诡异。

    稻本靖一虽然听不懂,也能猜个九分,对顾柏然道:“想必只有你能劝下她,你加油吧。”说着不顾顾柏然阴沉的脸色,直接越过他去找护士来换吊瓶了——说起来他一个外国人,没几天医院里的护士都跟他混熟了,小姑娘们都爱往他身边凑——这个人的能量,永远让人意想不到。

    江雪想跟着稻本靖一一道出去,看看他是怎么收买人心的,顾柏然一把拉住她,“雪雪。”

    江雪的身子短暂地一颤,立在原地轻声道:“以后你可以叫我江雪或者师妹,我叫你姐夫吧。”

    顾柏然手一滞,仿佛被抽去了气力放开了她。病床上的姜政委此刻弄出了些声响——他昨日已经苏醒了过来,只还不能坐起来罢了——江雪立刻跑了过去温言细语说了些什么,姜政委似乎没有在听,只是将目光投向顾柏然,又投向稻本离去的方向。

    顾柏然大约也觉得气氛尴尬,回头恋恋不舍地望了一眼还是出去了。姜政委这时突然声音含糊不清地道:“雪雪,你是不是也喜欢小顾?”

    “没有。”想着又解释道:“以前不懂事,跟姐姐意气之争罢了。”

    姜政委没有再问,江雪忽又觉得加的那一句有做贼心虚之嫌,好在他身子还是极虚的,没过一刻又睡了过去。

    姜政委身体好些了之后,映涵和江雪商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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