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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珠华第35部分阅读

    打起精神十足小心地伺候着几位没了笑容的主子。严盈找到纪氏问过,不由十分意外,说道:“可曾看仔细了?今日放榜,一定人多,挤来挤去便看不清楚。”

    纪氏答道:“我起初也是这么想的,又让采华派人去问,结果还是一样,榜上并无子晨的名字。”

    严盈心中微沉,对子晨的落榜实在意外之极。对于纪子晨仕途名利倒在其次,落实了正途出身,才能摆脱昔日危险,也是上位者的态度风向。虽然纪子晨说的隐晦,严盈也隐隐猜到能指挥操纵南海纪家的恐怕是皇城里头的那几位了,若能放纪子晨一功名,便是无忧了。

    纪氏并不知道严盈心中这些担忧,只当女儿失望,便劝道:“子晨这孩子我看着不错,头次应试难免没有经验,好在年纪尚轻,日后多加历练终会高中的。”

    严盈无法对纪氏言明,只打起精神笑道:“那到时可要好好拿今日的事笑话他才是。”

    纪氏无奈笑道:“你这丫头,还是这么顽皮,虽然子晨脾气好,你也不能还像小时候那般欺负人家。”

    严盈笑道:“我去瞧瞧他,免得他在哪个角落伤心哭鼻子。”

    看着女儿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纪氏满足又遗憾地叹了口气,采华见状不由说道:“夫人,表少爷和咱们姑娘一处长大,彼此脾气性格都摸透了,您就不必为他们担心了。”

    纪氏点点头,可是眉头还是轻皱,“小时候那是兄妹之情,子晨让着她也便罢了,若是以后真的成事,那为人凄却是不一样了,若是还这般不知收敛,难免要吃亏的,子晨也会长大变成男人一般的脾性的,最怕囡囡自以为了解反而吃了大亏。”

    采华见纪氏脸上难掩一丝落寞,知道她是触动了心事,心中叹息面上却是不露,“夫人想多了,若真有那么一天再教也来得及,再说还有舅老爷不是,横竖差不到哪里去的。”

    想到哥哥纪衡丰,纪氏面上一松,终于点了点头,放心不少。

    纪子晨坐在客房门口的石凳之上,面前越郎正在耍木剑,是不是偷袭刺来,都被纪子晨轻松挡了过去,两人玩得正是开心。严盈见状心头也是一松,上前笑道:“越郎,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好意思出来显摆?”

    越郎闻言停下动作,瞥了眼姐姐说道:“男子切磋武艺,哪里有女人来插嘴的?”

    严盈气结,余光瞧见纪子晨勾起嘴角看好戏的模样,不禁怒从心上起,喝道:“笑什么笑?”

    纪子晨还未开口,越郎却说道:“啧啧啧,这么凶悍的女子,不知道将来能不能嫁出去?姐姐,你以后不会要我养一辈子吧?”

    第一卷  第143章 跳湖

    严盈跺了跺脚,二话不说便上前欲拧其耳朵,越郎哪里肯吃亏,一个闪身便跃出去老远,笑着说道:“表哥,我明日再来找你练剑!”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逃了。(  )

    严盈追他不上,只得作罢,回头见纪子晨摩挲着手边的鲨鞘宝剑,含笑瞧着自己,没来由的脸上一热,瞪他道:“看我做什么?”

    纪子晨也不闹,只是问道:“你来找我做什么?”

    严盈这才记起本是想来安慰人家的,结果倒拿他先出了气,顿时有些尴尬,嘴上却不肯示弱,只是说道:“来瞧瞧你可曾伤心落泪,娘都告诉我了。”

    纪子晨笑容浅淡了些,神色倒还算平静,半晌开口道:“真是没有想到。”

    严盈心中微酸,纪子晨性子温和豁达,很少见他争强之态,可毕竟也是年轻气盛,热血逞勇的年纪,也是抱了决心凭本事博一席之位,遭此打击心中必然不会好受,见他不隐瞒不粉饰,开口便是心中真言,严盈难免触动。

    “我还是觉得蹊跷,你当时可有失误?”

    纪子晨心中也有疑问,摇头说道:“我不知,但应该没有,当日主考官还特意叫我去问了话,不像是有问题啊。”

    严盈轻轻皱起眉头说道:“若是一切变现都好,却连榜单都上不了,那……”

    纪子晨跟严盈担心同一件事情,两人都神色凝重,默然不语。最后还是纪子晨先开口道:“都是咱们自己揣测罢了,这几日再托人问问,看是否能找到缘由。”

    严盈知道也只能如此了,之后几日也托纪氏代为打听,这个时候还是得借助长辈们的力量,若是有什么风声也好及早知道早做应对。

    那日。听闻安平王妃秦氏要到严府做客,郡主楚氏作陪,严家上下都喜气洋洋。严盈听纪氏解释便明白,这是为了楚天楠和严玉的婚事而来的。这恐怕是严家女儿最为长脸和荣华的一桩婚事,严家老夫人早就下令各院众人都收拾齐整了,若是有人丢了严家的脸,必不轻饶。

    薛氏一早便收拾妥当赶到春禧堂去了,有这么好的机会近距离接触王妃她自然不会放过。纪氏却不是很有兴趣,不过还是穿戴整齐以防老夫人随时来传。母女连心,严盈也巴不得躲得远远地。前世楚氏的阴影甚深,她才不会傻到自己凑上前去。

    “要不咱们去桃乐看看?听说那里的商铺已经修整一新,这几天还有祈福仪式呢!”严盈提议道。她觉得这严家太小。老夫人又难以捉摸,还是躲出去好些。

    纪氏白了女儿一眼,说道:“一年之内都不许你再去桃乐,上次还把娘吓得不够吗?”

    严盈无奈,又听说客人们一会儿会去园子里赏花。便带着芜青和香蝉回屋,觉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最是安全。到了午后,严盈被芜青从午睡中唤了起来,却听说宝儿来了,不禁很是诧异。

    “这个时候,八妹妹莫不是出了什么事?”严盈让芜青赶紧把人带进来。 一边示意香蝉替自己梳头挽髻更衣,最简单省事即可。

    宝儿很快便被芜青带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惶恐和不安。很是拘谨地对这严盈福了一福,说道:“四姑娘……“

    “八姑娘怎么了?”严盈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直接问道。

    “不……不是,不是我们姑娘,是我们姑娘让我来……”宝儿见严盈误会。急忙一边摆手一边摇头地解释道。

    芜青闻言不禁皱眉,说道:“宝儿。到底是什么事,你慢慢说。”

    宝儿脸上一红,想起严菱的叮嘱,深吸了几口气说道:“今儿个我在院子里瞧见书香和画意两个姐姐在争吵,觉得好奇就去听了几句,却见她们不小心打翻一个红玉镯子在地上,画意姐姐急了,声音大了些,我听见她说去找纪少爷见面这样的话,便回去告诉了八姑娘,于是八姑娘特意让我来跟四姑娘说一声,她也不知道是否有用……”

    严盈明白了,突然心中一跳,一种莫名的不安让她忽地站起身来,在屋里踱着步子。严玉想见纪子晨,她知道,可是纪子晨早已不是当年的小孩,他一定知道分寸,不会莫名其妙地去赴一个订了亲的女子之约。可那红玉镯子又是怎么回事?严玉想做的事,一定会做成功,她不会只是试一试这么简单。想到这里,严盈来不及多说,便疾步向外而去。

    待得感到客房,只看见苏尚,他见到严盈很是意外,“四姑娘怎么来了?你不是约了少爷去湖心亭吗?”

    严盈顿时明白过来,心中猛然一沉,跺了跺脚便转身奔了出去,留下摸不到头脑的苏尚。湖心亭……但愿一切还来得及。

    待严盈赶到湖心亭,果然看见围了纱幔的亭子中有两人人影,她正想上前,却见纪子晨脚步匆匆地掀开纱幔大步而出,面上神色尴尬而恼火。严盈犹豫片刻便在一旁假山边躲了起来。

    “子晨哥哥!”严玉的声音响起,略带一丝惊慌和气喘。

    “五姑娘,请你自重!”纪子晨的声音随之响起。

    严盈从假山石缝隙里看出去,只见严玉扯住纪子晨的衣袖,满脸凄楚之色。

    “子晨哥哥,玉儿不过是想见你一面,怎么不自重了?”严玉带了几分哽咽问道。

    纪子晨脸上带着几分不耐,见她如此耐着性子说道:“你这样把我诓骗至此,又说些让我听不懂的莫名之语,如今还这样拉扯不休,一个闺阁女子如此还算得自重吗?”

    严玉一怔,两行清泪落下,掩面道:“我打听到林大人本欲点你为今科武状元,却陡然生变,定是哪家权贵从中插手,我急于将消息告知于你,让你有所准备,你却如此恶言相向,却是什么道理?”

    纪子晨有些无奈,神情也松动了些,放缓了声音说道:“对此子晨自然感激,只是五姑娘大可请四姑娘告诉我,何苦如此大费周章,万一被人看到岂不是徒增谣言,有损姑娘闺誉?”

    严玉更是伤心,轻轻一跺脚说道:“玉儿就是想当面告诉你,见见你,这一腔衷肠,方才都已尽诉于你,难道你是铁石心肠,丝毫不为所动吗?”

    纪子晨退后一步,满脸的不赞同,“五姑娘说的这是什么话?子晨怎么听不懂,听说五姑娘已有大好姻缘在身,应该倍加珍惜,珍惜名誉才是,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爱惜自己呢?”

    严玉停下抹泪的动作,心中酸楚难当,她如何不知此举凶险异常,一旦被人看见便是万劫不复,可是她还是难忍心中期望,芳心暗许的檀郎就在咫尺之间,让一向自信的她怎能不尝试一番?

    看着面前朝思暮想之人蜕变得更加俊朗高大,口中之言虽是拒绝,她却听出浓浓关心,关心她的名誉和命运,想起他几年前总是温文尔雅细心呵护,想你自己不能做主的亲事和无处安放的情谊,严玉不禁胸口一热,上前一步抱住纪子晨不管不顾地说道:“玉儿不要什么大好姻缘,玉儿只愿跟着子晨哥哥!”

    纪子晨大惊失色,不防严玉竟敢如此,当时便一挥手臂将其甩了出去。严玉本是闺中娇生惯养的,纪子晨惊吓之余又用了几分力气,这一下严玉便退后几步失了平衡跌倒在地,吃痛“哎呦了一声。

    纪子晨见状也是一惊,不过想起方才严玉的大胆举动,便硬生生止住步子,冷冷站在原地看着。严玉何曾吃过这样的苦头,抬头见情郎站在不远处冷漠相视,丝毫没有上前搀扶的意思,不禁心痛如绞,忍着悲愤问道:“子晨哥哥,你这是何意?”

    纪子晨沉默片刻,说道:“五姑娘,男女授受不亲,实在不该如此,我这便去请盈儿来照顾你回去。”

    见纪子晨这副对自己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模样,言语间却对严盈信赖亲昵,不禁一颗心如同泡入醋缸一般酸痛难当,抬起头来冷笑道:“我对你一番情意,不惜堵上自己的闺誉,你却还要用这样的话语来刺我的心,你莫不是瞧上四姐姐了?想亲上加亲?”

    见严玉如此口不择言,纪子晨也沉了脸斥道:“盈儿的闺誉岂容你诋毁?”

    听纪子晨话语间如此维护严盈,严玉只觉一团火在胸中燃烧,她缓缓站起身来,盯着纪子晨看了一会让,目光中的恨意让人心惊,还未等纪子晨再说什么,严玉露出一个令人后背发凉的笑容,说道:“子晨哥哥,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你瞧着,我比四姐姐更加喜欢你呢。”

    纪子晨见她又说这个,只觉烦闷,却不料下一刻严玉双手拉起长裙,跑了两步便一头跳入湖中,只听“扑通—”一声,便激起一片水花,严玉的身影便消失在水中了。

    纪子晨见状一惊,赶了几步看向湖中,果断地跳下湖中救人。严盈此时再顾不得掩藏,也奔至湖边,心中乱作一团,焦急地望着湖中纪子晨不断沉入水中寻人的身影。

    第一卷  第144章 情急

    纪子晨在南海边长大,水性自然不俗,不一会儿便捞起沉入水底的严玉,向岸边游了过来。(  )严盈松了一口气,又随即提起心来,这样大的一番响动,不知道有没有引起旁人主意,这若是被人看到了纪子晨和严玉浑身湿漉,衣冠不整地在这里,可是百口莫辩了。

    纪子晨游到岸边,先将所救之人向岸上送去,怎奈严玉不知是呛了水还是怎样,身子软绵绵地靠着纪子晨,几次都没有成功。严盈见状焦急,忙伸手去拉,无奈人小力弱,实在拉扯不动。这时旁边伸出一双手臂,拉住严玉稳稳地托了上来,随后纪子晨也利落地以手撑地跃上岸来。

    严盈看清帮忙之人,不禁惊问:“你怎么在这?”

    纪子晨更是惊讶,看看严盈,又看看施出援手的顾琪铭,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还是该解释什么。

    顾琪铭看见几人狼狈模样,摇头说道:“我今天陪母亲来,方才屋里闷得慌,我出来透透气,怎想却看到这样一幕戏码……”他看看纪子晨,又看看严玉,似乎明白了什么,却紧紧皱起眉头道:“玉儿太不懂事了,这是闹什么,偏偏在今日,闯下如此大祸!”

    严盈反应过来,忙问道:“你从那条路来,可曾有人看见他们?”

    顾琪铭叹口气道:“这么大的动静,怎可能不惹人注目?方才我瞧见有婆子远远看了便跑了出去,想必很快有人来了。”

    严盈一惊,看向纪子晨说道:“你们不能在这里久留,快快带了五妹妹回避吧!”

    顾琪铭一把拦住,沉声道:“不可!”

    严盈又急又怒,瞪着顾琪铭说道:“为何不可?”

    顾琪铭看看四周,还是一片寂静。冷静说道:“他若抱了玉儿在这府里乱跑,更是危险,今日严府有客,仆妇杂役甚多,人多眼杂,一个不小心便会被人瞧见。”

    严盈一怔,知道顾琪铭说得对,她是关心则乱了,可还是急道:“那如何是好?总不能呆着让人来看吧?”

    顾琪铭说道:“我已方才已经吩咐人去叫玉儿的丫头了,子晨如今不能被人瞧见。凭他的功夫自己脱身不是难事,我们先把玉儿藏好。”

    严盈与纪子晨皆无异议,唯有严玉缓过劲儿来。反对道:“我不藏,看见便看见好了,反正我不愿嫁给别人!”

    远远地传来一阵吵杂声,严盈看着浑身湿透的纪子晨,心急如焚。想开口劝说却对上严玉冰冷的眼神,一时只得看向顾琪铭,希望他能代为劝说。

    顾琪铭见严盈看来,叹气道:“玉儿,无论你心思如何,都不能如此任性。退一步说。即使你不满意这门亲事,也不能将子晨陷于不义之地啊!若是让王妃瞧见你跟子晨如此模样,你不怕不要紧。可是子晨怎么办?如此抹黑安平王府,他有几条命够用?”

    严玉闻言一震,连严盈都变了脸色,正因为这番话毫无恐吓夸张,才更令人心惊。谁都知道严玉跟安平王世子定了亲,却跟人在此“私会苟且”。还被安平王妃抓个正着,纪子晨性命堪虞。想到这一点,严玉终于低下头去,任凭几人将她安置在不远处的假山石洞之中,而纪子晨担忧地看了一眼严盈,也被催着迅速离开了案发现场。

    正当严盈和顾琪铭也想就此离开的时候,那喧闹声更大了,只听一个尖利的嗓音高声喊道:“就在那边,老奴瞧见五姑娘落水了!”

    顾琪铭神色大变,对严盈说道:“这是王妃身边的王嬷嬷,若方才的瞧见的人是她,这便难办了!”

    严盈一颗心直直沉了下去,这要是严家人看见也罢了,偏偏被人家的人看到了,哪能轻易放过?纪子晨这次被严玉害惨了,只怕没有人能保啊!

    顾琪铭神色复杂地看了看严盈,眼中纠结的神色一闪,突然低声说道:“我有一个办法掩盖此事,就看你是否愿意了。”

    严盈没有料到事情还能有转机,忙问道:“什么办法,能救他们无论怎样都可试试。”

    顾琪铭深深看了一眼严盈,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一把抱起严盈倒向湖水之中!

    严盈尚未反应过来,便觉清冷湖水没过头顶,沉重的压力直逼得人喘不过气来,这种窒息的感觉就好像前世临死之前的痛苦,让她一时之间失了分寸,挣扎着抱住了身边之人,直到重新浮出水面被送到岸上为之。

    “这是怎么一回事?”

    一个熟悉的大嗓门将严盈拉回现实,抬起头来便见面前一堆人都直直盯着自己,再一看自己浑身的衣裳都湿透了,紧紧贴着身子好不难受,本来就挽得不牢的发髻散落下来,真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薛氏见严盈愣愣地没有反应,不禁上前一步又问道:“盈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掉进湖里去了?”

    严盈只得勉强努力站起身来,看到秦氏正搀扶着严老夫人,伴着安平王妃都盯着自己,而一旁一个三十出头的中年美妇失声叫道:“铭儿,你怎么了?”

    顾琪铭嘴角微动,苦笑了一下说道:“回禀母亲,儿子路过湖边,见四姑娘不慎落水,刚刚将她救了上来。”

    此言一出,众人面上神色各异,都是惊奇万分,更有人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方才那眉眼间还看得出娇美的妇人便是安平王府的郡主,顾琪铭的嫡母楚氏,听了这话,楚氏脸色一沉,冷若寒霜地打量起严盈来。

    严盈心里此时将顾琪铭从头到脚骂了一百遍,这该死的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这算哪门子的解救之法?平白无故被算计了去,却还不能发作,严盈心中真真憋死了。

    “四丫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既是铭儿救了你,还不多谢人家?”严老夫人适时出声,打破了僵局。

    严盈牙都咬碎了也没有办法,只得向顾琪铭福了一福,说道:“多谢顾少爷搭救之恩。”她言罢看了一眼顾琪铭,却见对方眼观鼻鼻观心,一副知礼守礼的谦谦君子模样,不禁更是气闷。

    “好了好了,都别站着了,你们先送两个孩子去换衣裳吧,别着了风寒把身子伤了。”严老夫人见楚氏依旧沉着脸,又开口说道。

    薛氏见状上前说道:“我去送吧,别耽误了大家逛园子赏花不是,王妃是贵客,难得来咱们严家,可不能照顾不周!”

    “二夫人客气了,先送孩子们回去要紧。”安平王妃神色如常,看不出喜怒,就连那微微一笑也是淡淡的。倒是她身旁的嬷嬷满脸狐疑,将严盈再三打量。

    回到朝晖院,迎上闻讯而出的纪氏,见到严盈这副模样,纪氏不禁一惊,她拉着严盈看了几遍方才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就落水了?”

    严盈苦笑一下,摇头道:“是我不当心,滑下湖了。”

    薛氏在一旁忍不住补充道:“那真是危险啊,盈儿在水里都看不到人了,多亏了顾家少爷啊,要不是他及时救人,抱着盈儿游上岸来,那可就凶多吉少了。”

    严盈听见这番添油加醋的描述,不由眼角抽搐,却也不便当着众人说什么,只能低头不语。纪氏见状又是担心又是疑惑,却也不便在此刻询问,只能让人伺候严盈梳洗,自己请薛氏到内堂喝茶以示感谢。

    好容易打发走了喋喋不休的薛氏,严盈已经梳洗更衣完毕,正端着一碗红糖姜汤,皱着脸小口小口的喝着。

    “娘,事情不是你想象的模样。”严盈见母亲进来,略带委屈的说道。

    纪氏屏退屋内众人,只留下采华在身旁,神色有些凝重,问道:“囡囡,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这样莽撞的孩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严盈将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说道顾琪铭将自己推下湖的时候,不禁咬了咬牙,气愤莫名。“他根本不需要这样做,一定是平日里心怀不满,借机报复。”严盈恨声道。

    纪氏自听到严玉和纪子晨的事便皱起了眉头,后来听到自己女儿和顾琪铭一起掉进水中还被众人看到的时候,终于开口说道:“你们这么做是救了子晨,我会叫他尽快搬出严家,玉儿这孩子平日里看着挺知礼的,没想到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却连累了我的女儿。”

    严盈见纪氏沉思的表情,突然觉得不妙,连忙说道:“娘,这是个意外。”

    纪氏看着不安的女儿,叹了口气说道:“你这丫头,平日里也是个聪慧的,怎么今儿个犯糊涂了呢?你全身湿透被他抱上岸来,还在众目睽睽之下,你以为能就这么揭过去吗?看看顾家有什么表示吧。”

    想起方才楚氏冰冷的眼神,严盈一个劲儿地摇头,纪氏说道:“囡囡,在旁人看来,你今天是闯了祸丢了脸,当着安平王妃和顾夫人的面,为什么你祖母没有发火,反而多加维护?”

    严盈想了片刻,当时的确如此,严老夫人的反应很反常,竟然没有责怪也没有生气,反而无视楚氏的冷脸,吩咐人送自己回来,很是呵护的模样。难道……

    严盈猛然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纪氏又叹了口气说道:“好好睡一觉吧。”

    第一卷  第145章 后果

    秋风起,卷起几片嫩黄|色早枯的叶子,在窗前打了几个转儿便颓然落下。日头已不见剩下十分的炽烈和骄横,空气中也带着份清明爽利的气息,可是朝晖院东厢却笼罩在一片沉寂的低气压之中。

    香蝉托着腮,满面愁容地盯着面前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药壶。芜青拿着蒲扇,有气无力地扇几下炉火,然后蹑手蹑脚踱到窗下听一会儿,再满脸失望地返回蹲下,狠狠扇了几下炉火。

    “当心点,这药熬了一个时辰了。”香蝉皱眉道。

    “姑娘都一天没用膳了,连夫人送来的燕窝粥都只尝了一口。这样下去怎么成?”芜青并不在意被责备,只是满心烦闷地问道。

    “那怎么办,自从老夫人早上来过,姑娘便是如此了,我都不敢劝了。”香蝉说完便紧紧抿着嘴。

    “一定是为了上次落水的事,听说顾家来人跟跟老夫人谈了好久,你说……”芜青想起从从前小姐妹那听来的闲话,不禁很是担心。

    “你是说顾家有这个意思?”香蝉瞪着眼睛看向芜青。

    “我哪里知道,只是猜测,若是顾家没什么表示,那才是出大事了呢!”芜青虽不明白顾家少爷有什么不好,但见严盈和周围几人都是如此反应,不由也有些烦躁。

    “你说的也对,可是为何不是表少爷呢……”香蝉咬了咬嘴唇,万分遗憾地感叹道。

    “姑娘不是说都是意外吗,这意外的事儿又哪里由得你想谁便是谁?”芜青知道在纪氏和香蝉等人心中,自然是自家人纪子晨更加中意,那位表少爷也的确是俊朗疏爽,温和有礼,可偏偏就是人家顾少爷救了姑娘。那又能怎么办呢?再说顾少爷也不差啊!

    “这就是命啊!”香蝉想起老夫人走的时候撂下的话,也不禁叹道。

    芜青有些不以为然,她是京中长大的,从小没少跟府里的丫头花痴过俊美异常的顾琪铭,如今人家又是探花之身,她心里的天平还是偏向顾少爷多些。

    严盈依靠在窗前,早已睡醒,听着丫头们的话,面上没有一丝表情。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她明明是去阻止严玉的举动连累到纪子晨的,怎么就和顾琪铭搅到了一起?早晨严老夫人的一番话让她终于明白“意外”是不足以打消这场事故带来的影响。安平王妃的在场让这件事必须有个妥善的处理,不然耽误的是严家女儿的闺誉。

    顾家竟然真的上门提亲,这却是严盈始料未及的。无论是当日楚氏冷得能结冰的神情和挑剔的眼神。还是顾琪铭炙手可热的地位,如今严家四姑娘的身份都有些高攀了,况且以那样的方式出现在众人面前,无论哪一位婆母都不会满意。正是因为如此,严盈才多抱了一丝希望。顾家能够强硬些,不闻不问最好。

    可惜安平王妃是秦氏的姐姐,而严老夫人是秦氏的婆母,这位精明势力的老夫人怎么会放过攀上如此新秀的机会?况且顾家和严家合作多年,顾家男人们都认为应当负责,在加上王妃的意思。楚氏的反对似乎就不那么重要了。

    “顾少爷也没什么不好,况且若是表少爷真的有意,大可以争取一番。若是他们不介意,上门提亲,也不是没有回转的余地的。”芜青的声音脆生生地响起。

    严盈心中一顿,这虽不是什么好主意,却也不是不可行。绝望中的严盈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猛然坐起身子喊道:“香蝉,芜青!”

    不一会儿两个丫头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问道:“姑娘醒了?姑娘有什么吩咐?”

    严盈吩咐芜青帮自己梳头更衣,一边问香蝉:“表哥这两天在忙什么,为何不见人?”

    香蝉答道:“姑娘你忘了?你落水那日之后,夫人便让表少爷搬回纪府去了。”

    严盈一怔,方才想起的确有这么回事,可不知为何还是觉得不安,她问道:“那这几日他可曾来过?”

    香蝉摇摇头,见严盈垂眸不语,便嗔怪地看了一眼芜青。芜青知道自己方才多嘴的话一定被严盈听到了,看着严盈只询问纪子晨,也有些明白缘分一事自有定数,也许香蝉和夫人的选择也不是没有道理,于是劝道:“姑娘,这几日府里正乱着,人人都对那日的事情好奇得紧,老夫人也下了严令让各院都注意些,表少爷也不便在这几天登门触霉头。”

    严盈默默点头,眼中却带着心不在焉的神色,纪子晨连南海与京城的距离都不惧,又哪里怕触霉头?由纪氏带着探病,又有谁能说出什么不字来?只怕是生了什么变故。

    芜青见严盈仍未展颜,便捧来各色礼盒说道:“姑娘你瞧,这些都是听说你病了来探望的人送的,你猜谁来过?”

    严盈哪里有心情玩这个游戏,只是摇头,芜青本是逗趣,也不是真要她猜,于是接着说道:“是孟公子呢,他听说姑娘病了,特意送了这副白玉九连环说给姑娘解闷。”

    严盈意外,问道:“孟逸然?他怎么会来?”

    香蝉这时说道:“听说孟公子是来探访三少爷的,听说你病了,便跟着三少爷来瞧瞧。”

    严盈接过芜青递上来的锦盒,打开盖子,拿出那副小巧精致的九曲连环端详了片刻,问道:“孟公子瞧着可好?”

    香蝉点头道:“离开的时候,孟公子让奴婢跟姑娘说一声,上次的事多谢姑娘,大恩虽不言谢,但凡今后有事他能帮上的,让姑娘尽管开口。”

    严盈自上次桃乐一劫后,便再未见过这位状元公子,不过知道纪子晨已经将他安全送出,也就不多过问,没想就此结下善缘。此人性格风清月朗,自信豁达,严盈多有仰慕,这倒是意外之喜。

    香蝉见严盈面色放缓,趁机说道:“姑娘,药熬得差不多了,我去端来可好?”

    严盈点点头,将白玉九连环放回锦盒当中,这样精巧稀罕的玩意儿哪里是会随时带在身边送人的,想必孟逸然登门的目的便是送这礼吧,严盈心中一阵温暖,这也算得患难之交了。

    患难之交……

    严盈出乎意料地想起顾琪铭来,那次在桃乐的祸事,他也算多般维护,这事知道的人寥寥,回来后顾琪铭也从未寻她说过此事,那般惊心动魄如做梦般的经历就这么被默默被她强行遗忘在某个角落里,甚至连当面说一声谢谢都没有。

    端起还冒着热气的白瓷药碗,严盈用手指无意识地磨蹭着光滑温热的碗沿,突然心乱如麻。她摇了摇头,将苦口良药一饮而尽,将这些繁杂无用的感觉抛到脑后不再细想。

    纪氏进来时候便看到严盈乖乖喝下一碗药,不由露出一丝笑容,上前说道:“囡囡,今日可曾好些?头还发烫吗?”

    严盈看到母亲,眼眶一热,摇头说道:“娘,不难受了。”

    看着女儿眼眶发红,精神不振的模样,纪氏叹了口气,很是心疼,“不难受就好,今儿个早上你祖母的话虽有些重了,却也有些道理,你也别一味拧着性子,好好想想,毕竟你也不小了,又出了这事儿,是该早些定下了,以免惹人闲话。”

    严盈不得不佩服自己这位精明狡黠的祖母,为了攀上顾家这门亲事,她老人家已经一早动用起各路关系,成功占领了主动权,至于光彩与否,楚氏轻视与否,都不在她的考虑之内,只要能把自家孙女嫁给炙手可热的探花郎,她就满意之极了。至于孙女的意愿和想法,那都是不该存在的。

    心念至此,严盈面上一冷,说道:“我不愿嫁给顾琪铭,上次的事情也是他胡闹妄为,为什么倒定死了便要嫁过去这一条路呢?”

    纪氏不明白为什么严盈对顾琪铭如此反感,毕竟对方也是翩翩少年郎,人才品貌俱佳。想来想去,她只有一个解释,“你是否还念着子晨?”

    人人都以为她是因为有了心上人才不愿嫁于顾琪铭,严盈苦笑一下,却也无从解释,不过却也正好将错就错地说道:“娘,你不是也觉得表哥不错吗,若是非嫁不可,我宁愿嫁给表哥。”

    纪氏有些为难,若是未发生落水一事,那她自然是乐意见其事成的,可是如今这事却不是她们三房说了算的了,那位强势的老夫人显然把这当做提高严氏女儿身价的好好机会了,早上出了严盈的屋子还特意跟自己耳提面命半晌,吩咐无论如何不能黄了这门亲事。可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女儿这般不甘难过,纪氏扶了严盈的肩膀认真地问道:“娘问你,你可是真如此中意子晨?若是如此,那娘便去问问他的意思。”

    严盈眼睛一亮,连忙点头说道:“真的?娘真的愿意这么做?”

    纪氏看着眼里,自然以为是女儿心系他人,于是笑着放缓了声音说道:“傻孩子,你是娘的宝贝女儿,娘有什么是不愿意为你做的?”

    第一卷  第146章 为难

    “子晨还没有回来吗?”

    看着桌上顾家的拜帖,纪氏皱紧眉头,看向自己的得力大丫头采华。

    采华这几日已经数次遣人去纪家问过,纪子晨均不在府里,即使留了口信也无济于事。于是采华不得不亲自上门,却只带回来范曾给她的一封短信。

    “奴婢问过范大管家,据说这几日纪家铺子出了点乱子,表少爷一直在外处理,尚未归家。”采华如实回答道。

    纪氏怀疑地说道:“这个时候?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子晨几天几夜不归家?”

    采华低下头,沉默不语。纪氏叹了口气说道:“罢了,去拿笔墨来,我要写封信给哥哥。”

    严盈从来没有觉得生病是如此有用的一件事,至少在这个时候帮她换回些许宁静,只是听纪氏说完近况,静静看完纪子晨手写的短信,久久没有开口。

    “囡囡,你莫要担心,娘已经写信给你舅舅了。”纪氏觉得女儿近来越来越安静,不知是老夫人隔三差五的踏足朝晖院,还是顾家时时周到的拜访,亦或是纪子晨日复一日的沉默,是这一切造成了女儿的变化吗?

    “是,等舅舅回信便好了。”严盈良久抬起头来,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纪氏不知为何心中一酸,伸手将严盈耳边的一缕碎发拂到耳后,看着她几日之内便尖了许多的小下巴,说道:“囡囡,你莫要想得太多,思虑过甚对身体不好,若是引发之前寒气侵体可不好……娘总会尽力的。”虽然不知道怎样做才是正确的,纪氏总是不忍看着女儿如此。

    听到纪氏温言软语地安慰和关心,严盈突然眼睛一热。泪珠儿便落了下来,心中委屈忍不住喷涌而出,她握着母亲的手,很是伤心了一会儿,然后哽咽地扬起头来说道:“娘……娘,我想……我想去找师父住几天可好?”

    纪氏看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顿一顿的女儿,不禁又怜又爱心中酸软难当,伸手将她揽进怀中轻轻拍着,像哄孩子一般轻声说道:“好好好一级安保最新章节。囡囡不哭,囡囡想去哪里都好……”

    好一会儿,严盈方才平静下来。抽泣的声音越来越低,终于完全停下来。她抬起头来,抹着眼睛带着几分赧然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娘……”

    纪氏微笑着帮严盈擦干脸颊上的泪水,了然道:“好了,娘都忘了上次见你这样是什么时候了。不就是想去无尘庵住几天吗,娘帮你安排便是。”

    待得坐上驶向无尘庵的马车,看着窗外缓缓驶过的风景,严盈的心情方才平静一些,如果说当初提出要去找了尘是为了逃避,现在她真有些渴望见到这位潇洒却又睿智的师父了。也许她能指点方向也不一定呢。

    马车驶入无尘庵,庵中自有人上前接待,进了后院。却见了清正带着众人在加固后院围墙,不由十分诧异,上前打了个招呼便问道:“师姐,这是做什么?”

    因为严盈是了尘的亲传弟子,自然也是众人的小师妹。了清正是郁闷,见小师妹询问便打开了话匣子。说道:“小师妹,你来得正好,这后院围墙年后刚刚修整过,你师父却一定要再加固一次,你说这不是浪?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