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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入君怀第47部分阅读

    簪子滚了出来,在光滑的地板上滚了一圈又一圈,最后滚落到我脚边。

    心弦一颤。

    “你还在气我?”我小心看他,连话也说得小心翼翼,“我说过,你不喜欢我哪里我都可以改,可是这药得来不易……这药我已经端过来了,你即便不想见我,好歹也把药喝了。”

    “这药你拿走。”他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没有正眼看过我。

    “之前给你端来的都被你摔了,这是刚刚熬好的药,用的最后一点印中香,只有这一碗了。”我期期看他,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若无其事淡淡出声,“你拿什么身份给我送药?”

    “什么……什么身份?”我直愣愣地看着他,讶异他为什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心里满是疑惑,“我是你……”

    “我记得我说过,你若敢取盟主印,上官夫人这个称呼也就别要了。”他冷冷偏头过来,目里冰凉。

    我心里一悸,端着药碗的手抖了抖,褐色的滚烫药汁从碗里洒了点出来到我手上,火辣辣的一疼疼。

    我直愣愣的看着他,满不置信,将手里头的药碗小心搁到地上,才起身开口,“你说什么?”

    他目光在我身上一掠扫过,凛凛寒寒如峰上白雪,从一旁的凳子上拿起一张素色信封,上头,是一个大大的黑色“休”字。

    我足下一软,眼疾手快的扶住门框,惊骇看他,“我以为……以为你当日说的是玩笑话。”

    他捏着那信封从椅子上起身,向我走来,在我面前站定,俯视我,语声凉凉,“我对你说过玩笑话?”

    写着“休”字的信封塞进我手里,我低目看着这上头未干的“休”字,这东西,分明是刚刚写好的……心里一乱,撕开外头的信封,里面是白纸黑字,薄薄的一张纸。

    上头的字迹苍劲有力,我再熟悉不过,上头写着:

    “上官南宫氏汐月,妇德有亏,多有过失,屡教不改……故立此休书休之,此后各自婚嫁,永无争执。生死不论,再不相干。”落款是他的名字。

    简简单单一张纸,我盯着上面的字,反反复复看了许久。脑海里一片白,好一会儿才怔怔抬眸看他,“你……不要我了?”

    他避开我的目光,唇角紧抿如薄刃。

    “这张不作数,没有任何印鉴盖章,什么也不算!”当着他的面,一张白纸撕成两半,再撕,再撕碎,再再撕碎,“当我什么也不懂是不是?七出之条我犯了哪条?我没有过错,你休不得我,若执意要休,需受尽族里九九八十一鞭。你以为随便拿一张纸写几个字就能糊弄得我了?”手一扬,白花花的纸片舞在空气里。

    他淡淡看我一眼,从袖里再拿出一封同样写了休字的信封,“知道你会撕,你撕一封,我写一封。”

    我怔了怔,扯过他手里的信封,看也不看,直接撕成好几块,盯着他,“你没有理由休我!”

    “你要理由?”他目一沉,斜目过来,“昨日,你同谁在一起待了一整个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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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二百九十四章 女主反扑成功

    “昨日,你同谁在一起待了一整个晚上?!”他出口的话语冰凉,缭绕人我耳,只觉心肺之间突然有某处被利刃割划,疼痛过后,流血不止。i

    我一震,骇然凝望了他,连急解释,“我同苏流觞没什么!我只同他下了一晚上的棋,别的什么也没做!”

    “下棋?”他上前一步近我,低睨过来的目光森寒,“昨日你费尽心思从你二哥那逃出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只是下棋?”

    我呆呆愕愕,又气又急,我过他的手臂,着急呢喃,“真的没什么,信我,真的只是下棋而已……”

    上官若风猛地甩开我的手,他凛然与我对视,缓缓道,“什么样的棋非要深夜去下?什么样的棋可以从晚上一直下到第二日晌午?你说你们没什么,谁信?”

    我身子一颤,陡然间呼吸渐促,眼前陡然一阵模糊,有水雾在旋转,“真的没什么……”

    他望着我时,眉目间幽暗不定,张了张口,似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望了我一瞬,终是侧过了头去,他不再看我,转身要往室内走。

    心中百般滋味,低目看着手里头撕得粉碎的纸片,咬牙一发狠,将它们紧紧地、紧紧地握紧,再握紧。

    “我只是想要救你,只是想要你好好的……我说了,你哪里不喜欢我,我都可以改……可是,你还是不要我。你自己分明清楚我同苏流觞没什么,你就是不要我……”

    无力靠着门框,背后的伤口碰到坚硬的门,锥刺般的疼。

    他步履一滞,背影微僵。

    “呵。”突然之间好想笑,“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上官若风听到笑声,转身过来,目里神色复杂。&”;

    我直直盯着他,心中在滴血,身子在不断地发抖,“上官若风你混蛋!”

    他一动不动,只是站在那里看着我,目光飘忽而复杂。

    也不知是不是太过激动岔了气,腹中陡然一阵绞痛,带动背后的伤口一同疼痛钻心。我忍不住低低呻吟了一声,痛苦地皱起眉,伸手按住小腹,费力地弯下了腰。

    上官若风见状连急冲过来扶我,话里忧切明显,“怎么了?”

    “你滚开!”我拧着眉伸手推他。

    他一个不防被我推得踉跄一下。

    我捂着小腹,一手端起地上放好的汤药,恶狠狠地盯着他,“你喝不喝!不喝我就痛死在你面前!”

    “月儿……”他喃喃低声唤我的||乳|名,似是被我话里的寒意震住,满脸骇茫,直勾勾的盯了我看。

    “你喝不喝!”我死死盯着他,捂着小腹缓缓起身。

    他的脸色隐隐发白,因毒瘦削下去的双颊在房里逆光的地方勾勒出一个孤峭刚毅的弧度,白色长袍刚刚被我扯得衣襟之处微微敞开,此时的模样看上去狼狈憔悴不堪。

    他看我的目光幽深,接下来说的话,依旧冰冷彻骨,“要喝你自己喝。”

    “好,你自找的。”

    他眉间微蹙,不明白我话里的意思。

    而我,没给他独自反应思考的时间,三两步上前,拽了他的衣领,足下在他脚腕处狠狠一拌,在他身形不稳之际,整个人直接往他身上压了下去。

    肉-体重重摔到地板上,发出很大的钝响。

    他目里惊诧,伸手就要把我从他身上移开,刚碰上我的肩——

    “我背上有伤,碰哪都痛,你要是想看着我痛死,你就随便碰!”

    他触电似的将手缩了回去。

    我压在他身上,一手钳开他的下颚,另一只手端着药碗直接凑到他嘴边,不管他是呛着烫着还是怎样,直接猛地将药往他口里灌。褐色的药汁有的被灌进他的口里,有的顺着他的嘴角、下巴流下,沾湿了衣襟,黏腻了我的手。

    他偏头挣扎,咬牙闭紧嘴。

    我看得一窝火,伸手就去撬他的嘴,却奈何不得他牙齿实在将嘴封得严实。脑海一热,放下碗,捧着他的脸,对着他的唇就咬下去,他身子一僵,望我的目里满是惊骇。

    我发狂似得咬着他,咬破一边,再咬破另一边,直咬得他嘴角溢出的血丝流入两人的口中,血腥味道浓浓。他紧闭着的牙齿松了松,我瞧准时机舌尖用力抵开他的牙关,火热往里缠卷进去。

    他口里刚过了药,舌头贴着舌头一卷,苦涩的味道通过软腻的感觉瞬间传遍整个味蕾,血的腥甜味和药的苦味混在一起,我拼命允吸着,用尽力气吻着,一点也不放过他。

    待他有要回应的势头,我飞快松了口,伸了手指直接卡进他嘴里。

    他下意识要咬,却在意识到我将什么放在他两齿之间时,生生愣住。只得一动不动,任我端起剩下的一半碗药,悉数灌进他口里。

    我灌得快,他呛了几声,待一碗一空,我便失了力气,软趴在他身上,再也不想起来。

    手指从他嘴里抽出来,在他衣服上把所有的湿滑粘稠擦掉。

    通过这一番缠斗,原本就缭乱的发丝更加乱了,几缕几束绕到前头来,遮住了我的眼睛,贴在了我的眉旁,“我说过,我想做的事,无论怎样都会做到。”

    他看着我,目里迷离,伸手习惯性的要拨开我缭乱的发,手伸到一半突然被另一只手给拽了过去。

    眼前刀光一闪,下一刻,鲜红地血溅出。

    “华景疏你干什么!”我惊骇看着华景疏拿着匕首在上官若风掌心划开一道血痕。

    “快走。”上官若风盯着我,得空的手要将我推起。

    我有些茫然,一时间不知所措。

    脖颈|岤道被重重一点,陡然间身子一僵,四肢八脉不听使唤。

    然后,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掌心也被匕首划开,鲜红地血液顿时涌了出来。

    两只掌心流血的手被用绳子捆着掌心贴合在一起。

    “华景疏!”耳边听得上官若风咬牙切齿。

    华景疏的带笑的声音在后,他的话时对我说的,“即便他喝了这碗药,毒全清了,你二哥以后就会放过他?从小由万种毒物堆砌养出来的血,百毒不侵。反正你也活不长了,何必浪费了那些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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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五章 无话可说

    门窗紧闭着,两人均被点了|岤道,被一同放置在床上。i两手相接,手心湿热,血与血相互交融流动,黏黏腻腻,掌心微疼。加上后背的鞭伤未愈,此刻躺在床上,浑身是说不出的疼痛难受。

    但比这更难受的,还有其他。

    |岤道被点,四肢僵硬不听使唤,头能动,能说话。华景疏计划得逞后早就出门去,眼下房内就我与上官若风两人,而就在不久前,他给了封休书。

    此时此刻我侧头看他,苍白的熟悉面容也蹙眉看着我,那目里眸光中跃动着我看不分明的晦隐光芒。

    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房内静了好久好久,久到我分不清明我此刻是在梦里还是现实之中。被撕碎的休书还握在手心,另一只手上,鲜红地血液顺着两手相接的缝隙处缓缓留下来,流过手腕,浸透袖口,湿了床褥。

    腹部疼痛愈胜,血液流失引发寒症再发作,心肺之间如刀绞针刺。我望了他许久,终是先开了口,“你说……我会不会死呀?”

    上官若风眼皮跳了跳,看我的目光喟然,语气急切,“别多想,你不会有事。”然后话语一顿,似要在脑子里寻找些好话来安慰我,他思了会儿,却明显没想到什么新鲜话语,重复了之前的,“不会有事,真的。”

    我不知是该哭该笑,瞪他,佯怒抱怨,“一点都不会安慰人。”

    他闻言微怔,牵了牵唇赔笑看我,眸里黯黯。

    “我难受。”

    “哪里难受?”他目里担忧。

    “哪里都难受。”我直直看他,说出来的话都软无力气,“你不要我了,你真的……不要我了?”

    他深深看我,话语急迫“月儿,我——”

    “你别说,你什么都别说!”呼吸愈紧,浑身疼痛愈盛。心中繁杂慌乱交错,莫名的恐慌,“什么也别说,我怕你说了,我更难受……什么也别说,听我说。”

    他望着我的目里悲凉,张了张口,欲言却止。

    “在几个时辰前,我挨了二哥一顿鞭子,身下血直流不止。那个时候我在想,我是不是又失去了一个孩子……”

    漆黑如墨的双眸之中神色陡凛,“你——”

    “别插话!”我拧紧了眉忍受着心肺胸中似万虫噬骨般的疼痛,费力一吼。i

    上官若风皱了皱眉,将道口的话忍了回去。

    “然后,二哥说,没有孩子,只是葵水。我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很失落很失落……没有孩子的时候不想要孩子;知道孩子没了,又觉得很难受;当知道根本没有身孕时,没有觉得喜悦,没有觉得侥幸,反而总觉得浑身上下哪里都少了些什么。”心里面泛着酸,凄然笑了笑,“你一直都说想要个女儿,我一直都很不喜欢自己生一个女孩子,可是,当我以为我小产的时候,心里却在想,若这胎没出事,且真怀的是个女儿,你会不会很开心……

    “华景疏说我活不了多久了,二哥也说没了印中香,他延不了多久我的性命。我不是不怕死,这世上没有人不怕死。我还没有见到清儿长大,娶妻生子,还没有和你真正的好好的无争无吵无猜疑的过过几天舒坦日子,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没有做过,我好怕突然有一天,眼一闭,再也醒不来了,带着一堆遗憾离开……可是,我更怕的,是在你之后死。

    “我想象不出亲眼见到你死时自己会是什么模样,不敢想,也不愿想。我不知道你和我二哥做了什么交易,让你宁愿不要命也不让我去夺盟主印救你。我原先想不通,可现在却明白了。”

    泪光不知不觉在眼里打着转,双目慢慢模糊,透过那模糊,竟然能感觉眼前的面庞愈来愈清晰,清晰到能直抵心里最深之处的柔软,“你一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自私……你是有多不喜欢我?不愿意看到我在你之前死……”

    “月儿,不是你想的那样,是……”上官若风忍不住开口,可话到了一半又什么都说不出,最后,只是深深望着我,目里无限柔情。

    一时间,我有些恍惚,迷失在他的眼里。

    四面八方慢慢涌来的寒意把我包围,一下下钻进皮肤,渗到血里,寒到骨。

    “我冷。”

    我看着他额间慢慢涔出汗珠,看到他脉间青筋隐露,那是一直以来强冲|岤脉,被点的|岤道即将冲破时的反应。

    我看在眼里,苦涩笑了笑,“我永远都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你什么事情都不叫我知道,好不容易服药解读恢复的那么丁点内力竟然用来冲脉。有苦有痛只是自己默默受着,完全不顾别人在旁边看着的感受,你怎么就这么自私……”

    双手相连处感受到他手一颤,|岤道被冲开,他第一反应是腾起身解开缠着我们两手的绳子。

    单手解绳哪有那么容易,再加上他方才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冲脉上面,此时此刻,解个绳子竟然满头大汗。我看着他因愈来愈急着解开绳子而胀得通红的脸,不想提醒他我的腰间缠着软剑,用剑一划,绳子自然就开了。

    “越解越乱,别解了。”我好笑的看着他,“血早就不留了,你解开绳子也没有用。”

    上官若风动作一顿。

    我期期看他,“抱着我好不好?好冷。”

    他的手指微颤,伸手要来揽我,到半空滞住,“你背上有伤。”

    “你小心些,别碰着我的伤口就是。”

    话落,身子一轻,天旋地转,整个身子翻了过来,直接扑在他身上,背上疼痛一缓,于此同时,|岤道被他解开。

    能活动的身子也没有多少力气,勉力用手勾上他的脖子,“抱紧我些。”

    他依言揽紧了我。

    “我和苏流觞真的没什么。”

    他将我再抱紧了些,下巴抵在我额头上,“我知道。”

    “昨晚真的只是下了一晚上的棋。”

    他的话语沉沉闷闷,“我知道。”

    泪水慢慢洗过双眸,茵氲水雾中,不知不觉喃喃说道:“我知道我性子不好,脾气也不好,总是讨不了你欢心,可是,我真的什么都能改,你别不要我……”

    “我没有不要你。”他揽得我太紧,有些痛,深沉微哑的嗓音中,带着深深愧然,“抱在怀里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舍得不要你。”

    “休书?”

    他不说话了,只是低目看着我,那眼神热热灼灼,真真挚挚,如隽如刻,似有些许凄楚,似有些惘然,更有一种我看不懂的情愫,深深藏抑其中。

    所有的期待在此刻一齐漫溢心头,一直强撑着的不在乎,在一直沉默中,慢慢崩溃,慢慢瓦解。

    什么都不说就是无话可说。无话可说就是什么也不愿多说了。

    我感觉我的世界灰了。

    心痛楚愈盛,一块块绞碎碎了般的疼。我愣了好久,想对他笑,可眼泪却断了线似的滚落不止,倘然的话到了嘴边转然变成了三个字,“你混蛋!”

    他默了许久,回了我这四个字,“是,我混蛋。”

    胸前猛然似撕裂般大痛,我听到了自胸膛传来的那愈来愈弱的心跳声,浑身冰凉颤得发抖。

    他意识到我愈发不对劲,面色陡变。

    意识慢慢散去,眼前慢慢看不清面前景象。他急促、大声的唤着我的名字,一声长,一声短,一声接一声,一声盖过一声,听入我耳里,一声声不舍,一声声难忘。

    他将我抱紧,再抱紧,直抱得我胸闷气短,呼吸难受。

    我听得我出口的声音细弱无力,“我要是死了,你会不会想我?”

    我从未见到过他面上有这样的恐惧害怕神情,就连抱着我的双手都在剧烈发着抖。他在我耳边喃喃,喃喃的话里带着哽咽,可惜,我脑海混沌,一个字也没听清。

    柔软而又温暖的唇吻在我耳畔,亲在我额头,胡乱在我眼睛、鼻头、脸颊处乱蹭。一点一印,吻在我脸,烙在我心里。说不清楚的复杂难受。

    “你既然真的不要我了,又为什么还对我这样?”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还抱着我,吻着我,还一点也不松开我。

    一滴滴冰凉落在我额头,流下眉头,顺着眉弓鼻梁而下,流到我嘴边,舌头舔了舔,咸的。

    当剧烈的痛楚骤然流遍周身、深入骨骸、侵袭上大脑时,耳旁听得剧烈一声大响。

    慢慢模糊的眼,勉强见得是房门被由外踢开,烟尘滚滚中,一抹紅影踩过倒地的门板快速过来,半空之中一扬,眼前只见光亮一闪,被绳子紧缚住的手突然一松。接着全身一轻,落入了一个更加舒服温暖的怀抱。

    我被紅影打横抱起,大步向外走去。

    脑海混混沌沌,我此刻看不清紅影的面容,但却清楚知道,我的二哥,脸上一定阴沉得十分厉害。

    我想回头去看上官若风,可是身子越来越沉,越来越没有力气,眼前看到的除了红色还是红色。

    意识一丝一丝迷恍时,我握了握无力的手,怎么握都攥不起一个拳头,“二哥,妹妹又不听话了。”

    他哼了声,足下脚步愈来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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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结局篇 (一)

    空气里,药味夹着血腥味。&”;

    房里是一片慌乱,人进人出,所有人脸上都是一片惊骇之色。

    我躺在床上,不记得口中吐了多少血,也不记得身上各处流了多少血,浑身疼得厉害,难受得紧,手里却仍有力气紧紧攥住那些被我撕得看不清原样的纸片。

    眼前昏昏暗暗,间或才堪有一点清明。

    那个穿着一身红的男子,以往是凤目含笑,邪魅绝美,如今是满脸怒容,额上青筋隐露,“嫌命长了是不是?你真的跑过去救他!”

    “二哥,你说话的声音在发抖。”我勉力勾出一抹笑,声音虚得连我自己都只能勉强听清。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这幅模样,面带愠色,眼里却露着恐慌。

    “前日我拿鞭子抽你的时候就不应该心软!”

    “二哥……”

    “你知道你还能活多久?”

    “总是不会超出三年吧。”原本能维持四年的命,一短再短。

    “三年?”男子冷笑,“两个月内,让你救活的那个男人准备好棺材来抬你!”

    “他不会为我准备棺材。”胸口闷得很,我努力吸了口气,“二哥,棺材还是你帮我备吧,他家祖坟里没我的位置。我要上好的金丝楠木,棺材里头要用最好的褥子垫着,要软要舒服的,我不想死了以后还睡得不好……”

    “你什么意思?”男子目色阴沉,眼底似有寒芒闪过。

    我费力冲他扬了扬手里的东西,苦涩一笑,“他休了我。”

    “什么?”南宫汲花面色一变,震惊过后陡然大怒,长长的袍袖凌空朝旁一甩,“混账!”

    愠怒之下,房中红木精雕圆桌应声裂开,断体而落,“这怎由得他胡来!”

    他言罢转身要往外走,我浑身一凛,着急开口,“你别去找他!”

    他身形一顿,回头。i

    我硬撑着起身,“二哥,他身上的毒刚清,身子还没恢复过来,你别去找他麻烦。”

    南宫汲花目里带锋,“这个时候你还向着他!”

    “二哥……”话到一半,胸腔肺里阵痛间陡然一阵翻江倒海,我撑着床沿,一阵干呕。

    他眸中愠怒一转变得忧虑急迫,大步到我床边,扶着我,轻轻拍着我的背。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胸肺之间涌上咽喉然后猛然卡主。想吐,又吐不出什么东西来,难受得很。带着苦涩和酸意,满心满肺抽搐得疼痛难忍,我飞快抓住他的手,像跌入水里紧紧抓住了一块浮木,“二哥,你别走,别走……”

    他冷冷看我,唇角紧抿如薄刃。

    “二哥,别走,别留我一个人在房里,我怕……”我话里喃喃,指甲陷进他肉里,将他的手攥得越来越紧,“他不要我了,要是你再走,我身边就一个人也没有了。”

    他垂目视我,一直沉寂容颜无语。

    “二哥……”

    他喟然一叹,伸臂抱住我,如风和煦的嗓音轻轻,“二哥不走。”

    我埋进他的怀里,低垂的睫毛不住颤抖着,终是未能掩住那眼底流动不绝的水光。

    房门被轻轻敲响三下,随花的声音在外,“二宫主,上官堡主在外候着。”

    听到上官二字,我肩膀一颤,第一时间抬了眼,恰巧与南宫汲花看来的目光对上,怔了怔,一刹那心念电转,“二哥不要!”

    他沉着面色,目中寒芒陡现,咬牙切齿,“这可是他自己找来的,不管受什么苦,都该好好扛着!”言罢起身,不顾我的大喊呼叫,快步向外走去。

    “二哥!”

    他至门口,停下脚步回头看我,突地轻轻一笑,“傻丫头。”

    门开门闭,听得我心弦颤颤。

    浑身没有力气,下不了床,只得靠着床头运气真力凝神细听。

    “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她。”

    不屑嘲笑的话里薄怒,“休书已出,你拿什么身份来看她?!”

    “我……”他声音虚弱太小,纵使我再如何耗费力气也只能听到细碎的几个音节。他这段话很长,许久过后才听得南宫汲花再次接话。

    带笑的话语薄凉,“既然知道对不住她,那你还来干什么!”

    然后,听得拳头打上肉体发出的沉闷异响。没有还手的声音,只有打人和被打。

    我在房里听得心惊肉跳,极力想要起身,却发觉四肢麻木僵硬,全然不听使唤了。

    当胸肺间的痛楚顺着血脉快速流遍全身,万虫啃噬和针刺火烤般的疼痛齐齐而来,再然后,是深入骨髓的寒冷包围,我想要叫喊,却陡然发现自己喊不出声音。

    巨大的痛楚一波波袭来,我的眼皮慢慢变沉,胸腔肺腑涌上一股极大的难受,鲜血顺着嘴角流出。

    房里的景象慢慢变得模糊黑暗,意识愈发不清明。这个时候好想要有个人陪着,可是,房里一个人也没有。

    不知不觉就阖眼睡去,念光沉落,尽成无底的幽凉。

    在最后的一层意识里,好像有人冲进房来,紧紧地抓住我的手,一声声地喊着我的名字。温暖自他掌心不断传入我冰僵的身体里,一点一点的,我好想睁眼看他,可眼皮似有千钧,怎么样也抬不起一丝缝隙,见不到一点儿光。

    陡然周身陷入了一片黑,我在一片漆黑里走了好久,跑了好久,转了好久,兜兜转转,寻寻觅觅,怎么也走不出去这里。

    全身上下,撕裂了一般的疼,突然之间好累,什么也不愿意再想,什么也不愿意再做,好想就这么没了意识,完全融入这漆黑的虚无里,连带着身心体肺,也一同这么溶解进去,再不出来。

    可是偏偏眼睛看不到,耳朵里却依旧能听到那一声声一次次一声盖过一声,一声紧张一声的叫唤揪得我一次又一次的提起神识,努力想要睁开眼。

    可是再怎么努力,都没有结果。

    我不知道我这被折腾得再也经不得一点刺激伤害的残败身子还能够维持生命活动多久。

    只是这个时候,终于耳朵里面再也听不到一点声音,浑身的痛楚终于再也感受不到了,世界安静了,真好。

    想看女主挂的看到这里就可以了。

    想看后续内容的,继续翻下一章~~

    不用想章节名的过程真美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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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结局篇 (二)

    感觉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一片空洞虚无,什么也没有。i我看不清颜色,看不清方向,更听不到一点儿声音。在这一片虚无里没有边际的走,怎么走 也走不出去。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持续走着,为什么不停下来,脑海里混混顿顿,什么都想不明白。

    头上突然很不舒服,似有什么东西用力扯着我的发,纠葛缠绕,弄来弄去,隐隐地有些疼。

    疼?

    我多久没有过这种感受了?

    神思疑惑之间,千钧似的眼皮好像不是那么重了,好像可以慢慢地睁开。

    微微的光亮进目,刺眼万分。睁睁闭闭,几次三番,好不容易有些适应了眼前光亮,头皮陡的一痛,双目陡然全睁开。

    “啊——”细细嫰嫩的女声,含着惊恐的叫喊在我头旁响起。

    我往侧一看,只见一个约莫三四岁大小的女孩跌坐在床头,直愣愣地看着我,水汪汪地大眼里满是惊骇恐惧神情,一只手抓着我一把被捣鼓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另一只手里是我几根被扯方才扯断的几根断发。

    我目中一寒,出声冷冷,“放下。”

    女孩肩膀一抖,怔怔地松落我的头发,身子在床上蹭着稍稍往后移了些许,也不知是不是被我冷语吓着,一双漆黑的眼里马上就聚起一层朦胧水汽,鼻子一抽,目里晶莹立马就似要夺眶而出,然后小手快速捂住双眼,嘴里发出一阵长长清脆的“嘤嘤”哭音。

    若是换做了旁人,定会觉得这女孩哭得可怜,忍不住要放松警惕柔声安慰。而我,却着实没那样的好心情,眉皱着说了声,“假。”

    女孩哭声一滞,挡住双眼的小手手指张开些许偷偷觑我,冷不防与我盯过去的视线撞了个正着。i她慌忙把手指闭拢了回去,嘴里继续发出那虚假的哭声。

    而我,最烦听到这个,眉一紧,厉声,“哭哭啼啼装给谁看!”

    哭声短暂一顿,倏地,从细小“嘤嘤”声变成了大的“哇哇”声。

    我头一大,心里更加厌烦,拽了她的胳膊将人提起往地上一扔,“滚出去!”

    地上铺着厚厚的一层毛毯,人摔上去损伤不了什么。这女孩在地上打了个滚之后,鼻子一抽,捂着双眼“哇哇”大哭出去。

    我皱着眉烦躁伸手理着被纠葛得到处都是乱结的头发,谁家的小孩,这么没规矩。

    然后才好好辨识了周围环境。淡紫的床帐,雕花繁复精美的牙床,以及珠帘外面的各式家具摆设,这里,是我在殇清宫里的闺房。

    可是,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在弋城,然后寒症发作……

    浑身上下没有那时的虚软无力,反倒觉得身子精力充沛得很。我伸手揉了揉额角,发现掌心原本被利刃划破了口子的地方皮肤光洁细嫩,一点被刀划过的痕迹全无。

    这是怎么回事?我疑惑着伸手摸向后背,后背鞭伤的痛感、痕迹全无。

    百思不得其解时,外头传来一阵响动,接着,只见珠帘一摇,从外一涌而进好几个人。

    大哥二哥和三哥具是以往一般的模样,只是进来看到我坐在床上愣愣望着他们时,他们目里也齐齐愣了一下,再然后,嘴角笑意自然扬起,似是全部都松了口气。

    然后连番上来嘘寒问暖。

    “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啊?”

    不待我回答就做了主张,“睡了那么久,定是饿了的,随风,叫人传膳。”

    “腿酸不酸?手累不累?要不要找人给你捏捏手按按脚?”

    “什么……”

    “瞧这么呆坐着一动不动肯定是身子僵了的,随花,找几个推拿功夫好的给小姐活动活动身子。”

    这都什么跟什么……

    “渴不渴?随雪,赶紧给小姐端杯水来!”

    “你们……”

    一连番的开口问,没一次等我回答就自个儿下了令。

    我疑惑不解,“你们这是……”

    三哥站在一旁仔细盯着我上下瞧了一圈,皱眉,“怎么傻傻愣愣地,话都说不完,莫不是傻了?”

    我脸色陡然一变,拿了边上的枕头就往他身上砸去,“说谁傻呢你!”

    南宫洺雪侧身避过我砸去的枕头,伸手一摊将枕头接住,展颜笑,“还知道骂人,看来脑子没坏。”

    我皱皱眉,狐疑睨向他,“学什么不好,偏学二哥一样出口就没句好话。你脑子才怀了呢!”

    南宫洺雪眉一挑,目中笑意满满,确什么也不说。

    随风这里出去,又从外进来,似有急事附耳对大哥说了几句话。大哥眉宇皱了皱,再看向我,“你既然刚醒,就好好休养着,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吩咐下人便是。我这会儿有些事,晚点再过来看你。”

    我被他今日这过分关心弄得着实摸不着头脑,愣愣地点了点头。

    他再嘱托了几句注意休息的话,喊了三哥一起出去,留下南宫汲花过来给我把脉。

    南宫汲花身后跟着一个小身影,之前被我赶出去的那个小女孩小手攥着南宫汲花的衣角躲在他的身后,时不时的抬眸偷偷觑我,被我发现时,又立马扯着南宫汲花的衣服遮住自己,这番动作,滑稽得很。

    我皱着眉头,“二哥。”

    “嗯?”南宫汲花侧目过来,一双眼里满是惊喜灿烂的熠熠光芒,这般荡漾的表情,令我不禁狐疑他今个儿是不是吃错了药。

    我指了他身后的女孩,“谁家的孩子?”

    南宫汲花闻言先是皱眉,再是双目一转,眼光一亮,一双剑眉斜斜飞扬入鬓,勾唇笑道:“你家的。”

    我不解,“什么?”

    他笑得优雅自如,伸臂把他身后的孩子带了出来,推到我面前,慢条斯理道:“你整整昏睡了三年多,有些事情不知道也是当然的,这孩子——”

    我惊骇地从床上起身,“我昏睡了三年?!”震惊过后,念光一转,目一沉,低眸打量面前的女孩。刚刚哭过,双目还是红的,南宫汲花很有耐心的伸袖为她擦去脸上的泪痕,这女孩虽不若南宫灺那般漂亮夺目,可没长开的眉眼里却也能看出是个漂亮人儿,我狐疑着开口,“你女儿,我侄女?”

    “错,是你女儿,我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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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结局篇 (三)

    空气里沉浮着浓浓地茶香味儿,我手捧着一杯茶窝在椅子里,盯了面前一大一小两个人来回瞧,脑海有些混乱,皱眉想了些许,寒着声音,“荒唐。i我自己有没有孩子我会不知道?还是个这么大的女孩子?”

    “你这一睡就是睡了三年多,有些事情不大知道也是必然。”南宫汲花抿唇笑,脸上声色不动,将身边的女孩揽紧了些,“注意着孩子,你说话吓着她了。”

    我翻眼不屑,“真当我未经人事什么都不知道?”

    他挑了眉看我,待我继续说下去。

    我喝了口茶,定定看他,“就按你说的时间来说,三年前,弋城,你诓骗我说我没有身孕,我做过母亲,虽不知你为何要骗我,但也碍于你的面子没有当即拆穿你。三年前,我身上寒症反复发作,加上浑身的血被华景疏给换了一半,我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又何况是一个不足月大还未成型的孩子?”

    我说这话时,女孩往南宫汲花怀里缩了缩,怯生生一双泪眼不敢直视我。我盯着她看了一瞬,“再者,这女孩能跑能跳,一看就知没有四岁也该有三岁大了。你方才说,我又恰好是昏睡了三年?且不论我在昏迷之中怎么能生出孩子,即便我当年的孩子在世,这怀胎十月,今年他也该只是两岁大不是?”

    茶色澄碧,茶气茵氲间,南宫汲花只是缓缓摇了摇头,叹息微微,“你确切的是昏睡了三年余十一个半月。”

    时间倒是能恰好算上,念光沉落,我挑了眉,弯唇轻轻一笑,“我既然什么都不知道,就只能随你说了,反正是真是假于我也无多大影响。&”;只是不过……”

    他慢慢饮了口茶,放下茶杯的那刻他眸色忽而一亮,“不过什么?”

    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