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了。
睡着了。
祈寒梦的怒气滔天,却不能做什么。
新婚当夜一掌杀了新婚夫人这种晦气的事情,纵然是他也不想干。祈寒梦深呼吸了几下,努力平息自己的怒火。那种布置好一切,连鱼都落网了,结果渔网上的一小节刚好脱线放跑了鱼的感觉真是让人怒不可遏!
祈寒梦从小便是武学天才,行事运道无一不顺,无论是获得教主之位,又或者问鼎天下——直到了两年前。
两年前是一个风云际会的年代,他刚年满二十,正是年少气盛的时候。那时候他已经接手教中事物两年,教中也算是平稳,便出去游历。
游历的时候,自然少不了名剑好酒还有美人相伴。
剑是历代教主所用的名剑风皇,酒是储藏了十几年的枫叶红,美人自然就是教中戒律长老之女秋浣。
那时候他鲜衣怒马,以化名挑战江湖正道十大名门高手,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州,何等风光,何等肆意!
江湖第一美人倾心想与,他也毫不在意。江湖第一美人是白道大豪王毕帆之女,而他要娶的至少是一个能对他有所裨助的女子,又或者是能让他感兴趣的女子,否则又如何让他甘心娶之?
本来他的生活就应该按照这种轨道走下去,一切的开始都来自于一颗药,一颗起死回生的灵药——白露丹。
白露丹本是三十年前江湖鬼医所制,鬼医以毕生心力换取了这三颗白露丹,一颗用来医治她的爱女,两颗流传了下来。
其中一颗被祈家长辈所得,后来用来逃过了一场大劫。祈寒梦得到白露丹的时候,心里也很欢喜的,毕竟这种东西没人会嫌多。
然后最后一粒白露丹在他手上的消息不知怎么的就传了出去,先是有人来求取,他茫然回复说没有这种东西,再有人来强抢,但是无奈技不如人,都被他解决了。
祈梦寒一向非善类,自然不懂得心慈手软。渐渐地,他就成了声名鹊起的年青一代的邪魔歪道——至今没有人知道,他是魔教之主。
然后如同话本小说一样的,他认识了一个让他心动的女子。
然后不出所料,那女子其实是为了白露丹来的,他本来想给她也无妨,谁知道这个女子如此狠毒,下药后把他扔到了仇家面前……然后他被苏郁救了。
秋浣是那女人的手帕交,那狠毒的人虽然十分不待见他,却十分喜欢秋浣,平时秋浣都被那女人保护得安安全全的,再加上秋浣是戒律长老之女,戒律长老在魔教内关系盘根错节,还真不好不给理由的就将他的独女给抓起来。
如果秋浣大闹婚礼成功,那么他就有理由名正言顺把她抓起来,之后的计划自然能执行,偏偏这件事被苏郁轻描淡写两句话给弄没了!
此事看虽简单,却是他与多方势力角力后得出的结果,如果此次能成功抓到秋浣,那么他赢,如果抓不到,很可能……他输。自从白露丹消息泄露之后,他就觉得他对魔教掌控并不如他想象中那么牢固,至少有一名权位极高的人在争对他!
而且,此人势力应该不下于他。
关于苏郁此人,祈寒梦有三个评价:优柔寡断,知情识趣,最后也是最后一点,她是个疯子。
苏郁看着很正常,却与周围众人格格不入,哪怕是她换了正常的装束与其他女子站在一处,却有那种让人可以一眼分辨出来的气质。
如果不是个疯子,为什么对露出自身肢体毫无抵触?如果不是个疯子,为什么要在半夜拿着一把菜刀对着他乱挥舞?如果不是个疯子……那么那种满不在乎的疯狂是从哪里来?
纵然他和苏郁住在一起近两年,却依旧看不清她。
所以在没摸清楚苏郁的底细之前,他还真舍不得一掌杀了她。
——可惜苏郁一心都在指望着祈寒梦一怒之下一掌击毙她。
两人一夜无话。
翌日,那秋浣自然没有以妾礼进门,至于到哪去了苏郁根本不关心,她现在只做一件事——那就是等!
萧衍曾经说过,当一个人露出急躁或者不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的时候,这个人或许就离失败不远了——尤其这个人是一个大人物的时候。
这次,就相信一次那神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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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等没有很久,只有两个月而已,苏郁觉得自己甚有诅咒的天赋,她前脚诅咒这小据点被人一锅端了,那天晚上她醒来,漫天都是火焰、厮杀声,还有浓烟。
苏郁从床上起来,微微一笑,所幸身上穿的是睡衣,并不显得累赘,她给自己泼了点水,然后逃了出去,之后躲在了假山里面,看外面的厮杀呐喊。
苏州这个小小的门户,可以说是祈寒梦的老窝所在,苏州有两个地方属于魔教,一个是这里,一个是魔教真正的所在,可是祈寒梦生性多疑,另立住所,能来这里的不是位高权重就是根本就是他的心腹。
死掉一个,对于苏郁来说都让她无比快意。
很快的整个门户都被扫荡一空,满地的都是尸体。
祈寒梦在哪?苏郁确定那些杀手不会再回来后,她从假山里走了出来,满心满眼只有这个想法。
祈寒梦也在这里,而且情况应该不太妙。
苏郁十分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接近主院的时候,她直接往祈寒梦的密室走去——以前祈寒梦带她来过的地方,一个不是很安全也不是很隐秘,却能在关键时刻救命的地方。
苏郁走了进去,看见了昏迷在地上的祈寒梦。
她一点都不想知道他怎么又昏迷了,一点都不想。
她走上前去,探了探他的鼻息,然后推了他几把。
祈寒梦哇的一下吐出了一口暗红色的血液,醒了过来。他极为虚弱的说:“是你……”
苏郁点了点头,极为认真的说:“外面还有杀手,你有能力起来吗?”
祈寒梦摇了摇头。
“一点都起不来吗?”
祈寒梦继续摇头。
“恩,很好。”苏郁背过身去,走到小圆桌旁,她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喝了几口,努力平定了一下呼吸,问他:“你还有白露丹之类的救命的药吗?”
祈寒梦咳嗽了两声,说:“还没有到那个地步。”
“给我三天,我就能恢复。”
“哦。”苏郁应了一声,然后搬了个椅子到床边。
椅子是上好的檀木制的,十分沉重。
苏郁漫不经心的问:“要喝水吗?”
“恩。”
苏郁给他倒了杯水,然后仔细的、小心的喂给他,神色有些奇怪。
祈寒梦皱了皱眉头,说:“让我安静一会儿……我很快就能好。”
苏郁点了点头,安分的坐到了床边。她想了想问:“我一直想问,你干嘛一直扣着我?”
“因为你很奇怪。”
苏郁点了点头,“哦,很好。”
说完,她俯下身去。祈寒梦有些奇怪的看着他的动作。
苏郁把那个椅子举了起来,然后狠狠地、在祈寒梦惊诧的眼神中,砸到了祈寒梦脸上!
祈寒梦迅速的避开,却还是被砸到了半张脸,他咳嗽了几声,冷斥道:“你这个疯子!”
苏郁呲牙微笑:“你猜对了。”
“祈寒梦,有一件事我想说很久了。”
“虽然很感谢你教我暗器,但是我讨厌你也很久了。”
“所以我一定不会像那个什么人一样把你片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一定会用这把椅子把你砸到断气为止。”
当然,前提是我能把你砸到断气。
苏郁再度举起了椅子,狠狠地砸了下去。这次的目标,是祈寒梦的腿。
她听见了清脆的断裂的声音,所以她笑得更开心了。有戏啊!能砸到了!多爽啊!没砸空啊!
接着是他的另一条腿。
椅子一下下砸下去,祈寒梦身上不断地出现伤口,随着椅子的落下,他也渐渐地不挣扎了,椅子一下下的、带着飙溅出来的血花,骨头断裂的声响,布满了整个房间。
祈寒梦的胸口凹了下去,他的整个胸膛都被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凹痕,他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五官的形状。
苏郁微笑着说:“我才不会像某些人一样,杀人对着身体,不砸重点。”说完,她拎着椅子往祈寒梦的脸上猛地砸去,一个黑白分明的东西弹了出来,在地上滚动了两下——那是一颗眼珠。
祈寒梦的。
苏郁接着微笑,放弃了椅子,用手指将他另外一颗眼珠也挖了下来。她轻声说,就像是对着最亲密的人:“你看,你的眼睛都没有了,即使有那什么劳什子的白露丹,也绝不可能给你重新长两个眼珠子吧?”
“我与其他人最不同的地方,我喜欢做事做绝。”
“如果我要杀人,就一定会杀掉了再走,绝不留一口气,祈寒梦,你若有本事,化作厉鬼来找我呀!我等着你!”
“对了,你的东西,还给你,就当是陪葬好了……”苏郁从袖口里掏出一个碧绿透澈的小印,扔到了他身上。
苏郁再度拎起椅子,狠狠地,对着他的头砸了下去。
白色的脑浆溅了苏郁一手。
世界顿时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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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花红木的大床,华丽的帘幕,映入苏郁眼帘的是一片苍青色的衣袂,顺着衣服看上去,果然是萧衍萧老板带着笑意的脸。
青铜香炉上的兽嘴里吐着袅袅的香气,整个卧室里荡漾着一种宛如血腥气又像是莲花的香味,月光从雕花窗户里照了进来,映得萧衍半明半暗,苏郁才发现他身上的长衫绣着与长衫同色的花纹,繁复精致,像花,又像是野兽,极为的妖娆惑人。
萧老板微微一笑,笑道:“小郁,你睡了很久……”
苏郁坐起身来,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露出一个笑脸说:“做了一个不错的梦呢……”
床头茶几上,一方碧绿的小印随着月光熠熠生辉,宛如一泓碧水。
第一卷 26第二十六夜 白玉瓮(一)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
天空是浅灰色的,掺着一些暗淡的白,连绵不断的雨丝打落下来。
苏郁用手遮着头快速的奔跑着,地上的水洼随着她的脚步激起细碎的水珠,然后落下,在青石板的路上激荡出一个个小小的波纹,然后消失,巡回往复。
苏郁跑过了一段巷子,到达了地方,门上的一小串玉石制的铃铛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萧衍站在客厅里,正在为一棵兰草修剪,闻声抬头,对着她微微一笑道:“被淋到了?去换身衣服吧,别着凉。”
苏郁囫囵吞枣的应了一声,随手将背包扔到了椅子上,然后随着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门口的秀儿一起去换衣服。
大概是因为这几天天气都有些沉郁的缘故,苏郁选了一身鲜亮的白底绣以百花的齐胸襦裙,换好之后,苏郁打散了头发,甩了甩头,希望能让已经被打湿的头发快点干。
秀儿抿唇一笑,将苏郁带到梳妆台前,取了木梳一下一下极为耐心的给苏郁梳头,梳了一个苏郁也叫不上来的发式后,又取了一个盒子,从里面找了一只翠绿的玉蝴蝶给苏郁带上。
“别……”苏郁动了动脖子,避开了这只玉蝴蝶,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有些漫不经心的说:“这玩意儿看上去挺贵重的,我没轻没重的别摔碎了。”
秀儿回答:“没关系,爷说郁小姐若是愿意,取上百只摔着玩儿也是无妨的。”
……我恨有钱人!
苏郁默默的想,然后顺从的让秀儿把玉蝴蝶给她戴上。
等到梳洗好,苏郁就往外厅走。
“萧大爷,我明天能不能……”苏郁走进了客厅,厅中二人闻声抬头,苏郁立刻噤声,一礼道:“竟有客人在此,请恕小女子失礼。”
那客人也穿着一身长衫……恩,更加类似于电视剧里的古装,十分的繁复,容颜虽俊美却眉宇冰冷,气质有些暗沉,却又不会给人以阴郁之感,只是此人纵然没有什么不正派的地方,苏郁却觉得他身上有股子邪气。
不是什么正派的人物,苏郁几乎在一瞬间给下了定论。
萧衍微笑着摆摆手,道:“无妨。”
苏郁立刻从原本的位置往萧衍的身后一站,一副婢女的样子。
客毕竟是客,若不是恶客欺主,自然心中有所不喜,也绝不会溢于言表。
果然那客人也只是冷淡的点了点头,不再关注苏郁。
那客人的手边茶几上除了放了一盏青瓷的茶杯,还放了一个白色的小瓮,十分的温润,即使在并不十分明亮的大堂里也掩不去它的光泽。世人常说,温润如玉,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
苏郁忍不住看着那个小瓮出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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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丝变成了瓢泼大雨,空中闪过了青蓝色的电蛇,游走在云层间,若隐若现。
苏郁茫然的张开眼睛,完全不明白怎么就突然有雨泼到了自己身上。
……她愣了愣,无意识的抬起手来感受雨滴打落在手掌心的感觉。
……有点疼。
她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明显站的地方已经不是那玲珑架子檀香缭绕的大堂了……萧衍还有那个客人都不见了……
那是一座破旧的寺庙,墙壁上还可以隐约看见斑驳的‘佛’字。她站在一棵极大的盘根错节的菩提树下,菩提树的伞盖几乎遮去了这大半个寺院,可是这雨水仿佛没有被菩提树阻碍一般直直的打在她身上,有些疼。
这是怎么回事……
绣着牡丹的裙摆随着狂风暴雨在空气中飒飒作响,苏郁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些疼。不是那种特别特别疼的那种,就像是不小心被扯掉一根头发的感觉。这样的疼痛漫延开来,持续不断的,让她忍不住抱着胳膊蹲了下来。
风和雨咆哮着,嘶吼着,不知道过了多久。
突然一道闪电劈下!对着这棵巨大的菩提树贯头而入,苏郁不知为何疼得大叫,就像是闪电劈在了自己身上一样。
很快的她就失去了知觉。
…………
再醒来的时候,却已经是风和日丽。
苏郁趴在这颗菩提树裸-露出来的树干上,微微的喘着气,那种宛如被千万根针一起扎入皮肤的感觉让她记忆犹深,她半坐起身,忍不住捂住胸口平复那种感觉。
太可怕了……
苏郁大概也知道她现在是怎么回事,大概是一不当心又陷入了某个梦当中。她已经是老手了,自然没有像以前那样害怕,她想了想,看了看自己身上,虽然有些狼狈,但也不至于失礼——去找找有没有人。
在这之前,她在身上找到了本来准备拿来削水果的水果刀,她又摸了摸发髻,把上面的两根碧玉簪和玉蝴蝶都取了下来,贴身放好——不出意外以后可是要靠这个过活了,虽然有可能根本用不上,但是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这座破庙极大,窥一豹而知全身,她光是看看这种树的园子有多大也就知道这庙大概有多大了。但是这地方从墙,或者栏杆摆设上却也能看出年久失修,大概是荒废了许久吧!
苏郁走过后院,那里有一块很大的田,不过上面全是野草。正殿中摆放了几座佛像,大概是罗汉吧……还有一尊是如来佛祖,倒是没有看见观音菩萨。不过上面满是蛛网杂草,前面的香鼎也是扭扭歪歪的,蒲团早已脏得不成样子了。
看来这地方是没有人了……有也不是什么好人。
苏郁正想离开这座寺庙,她朝着佛像恭恭敬敬的拜了几拜,心中念道:“打扰诸位佛祖了。”然后就打算离开。
突然,她的脸色变得极为古怪,因为……
因为,她走不出这座大殿!
她的手贴在空气中,宛如有一座看不见的玻璃墙,将她死死地、好无余地的困在了这里!
第一卷 27第二十七夜 白玉瓮(二)
破庙中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苏郁逛了半天得出了这个结论。
……那还真是糟糕,尤其她还被困在这里面出不去。
那不就是要活活饿死自己?苏郁有些悲哀的想——有可能还饿不死,但是那种感觉会一直在身体里折磨自己,然后她慢慢的变得皮包骨头,最后就像一个饿鬼一样游荡在这破庙里面?
……绝逼是自己想多了,绝对不会这样的。
一天……两天……三天……
苏郁很神奇的发现,她居然一点都不饿哎!身上的长裙纵然是经过了风吹雨淋,又在这满是灰尘的破庙中折腾了三天有余,却是一点没有沾染赃物灰尘,干净得就像是刚刚穿上身一样。
寺院中有好几口井,幸好打水的工具还在,苏郁也觉得不错——看情况要长期住下来了,那么好歹要把自己住的地方弄干净对不对?
首先遭受苏郁的魔爪的是大殿,大殿中的佛祖罗汉似乎是包了一层金身,不过上面满是灰尘——擦擦应该就能干净了。她到院子中的菩提树下找了些鲜嫩的树枝,这棵树被之前的狂风暴雨折断了不少枝叶,满地上都是,她找了一根大小适中的,用井水洗了洗,然后去大殿上撩那些蜘蛛网和一些不知道的是什么的东西。
她怕有蛇,或者有毒虫,所以用树枝先清扫一遍。
这是一件大工程,不过苏郁困在这里横竖没事干也不怕耗时间,一座座佛像清洁过来,都先用树枝扫扫,撕了披帛当抹布,蘸了井水给擦干净。
苏郁也算是——恩……苏坚强了,爬上爬下还算是没问题,至于踩着佛像的手给他擦脸之类的——她想佛祖是不会怪罪于她的。
这样的工程忙活了接近半个月,苏郁才把大殿给整理了出来,接着是几座偏殿。
接下来是后院,那棵极大的菩提树下面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给她清理了干干净净,枯枝烂叶都被扫到了墙角——恩,倒不出去,就堆着吧。
整整三个月后,苏郁才把这座极大的破庙给整理了出来。
苏郁没事做的时候喜欢去后院,坐到那棵菩提树裸-露在地面的树根上,那树根比她的人还要粗,当个床当个椅子都是没问题的,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棵树的好感度噌噌的就上去了,一点理由都没有。
在苏郁一个人待着待得她快要疯了的时候,她找到了一个十分隐秘的藏经阁,里面还保存着一些发黄的经书,为了不让自己无聊致死,苏郁开始了自己抄13&56;看&26360;网的生涯。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再一次的狂风暴雨的袭来。
这样的日子就像是苏郁刚刚来到这里的那一天,她甚至很希望这些风、这些雨能再带一个人进来。
电闪雷鸣,电蛇带着炫目的色彩穿梭于天空与云层之间,雷声震耳欲聋。
这次苏郁没有二缺的继续站在树下,而是站到了正殿里——上次纯属刚过来脑子转不清楚,雷雨天站在大树下面纯粹死找死啊!她严重怀疑要不是她死不了,那么上一次早该被劈死了。
这菩提树绝逼是这周围独一份的高,不劈它劈谁?
果不其然,又有闪电直冲冲的贯入它身上。
那颜色让苏郁忍不住遮住自己的眼睛。
大概是什么传说中的空气导电电离子活跃之类的理由,苏郁在大树被劈中的一刹那,也觉得不是很舒服,类似于一种触电的感觉,不过比起上次直接痛昏算是好太多了,这种感觉苏郁还是能忍受的。
这一场暴风雨也安全的度过了,菩提树也没有掉多少叶子,不用特别去打扫了——苏郁愉快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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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知道多久后的一天,苏郁终于等到了有人来这一座破庙。
三个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的大汉扛着一个白衣女子,刚进来的时候,其中一个大汉还骂了一句:“我的娘皮嘞,这破庙居然还挺干净的。”
扛着女子的大汉嘿嘿一笑,满脸猥琐的说:“老大,别废话了赶紧过来!”
“好!”那汉子应了一声,然后说:“佛祖面前……带到后院再干吧!”
另外两人犹豫了一下,也同意了,再度扛起女子去了后院。
苏郁那时候正坐在树根上发呆,那三人却浑似没看见她似地,自顾自将那个白衣女子j杀了,随意的在树根地下挖了个坑将女子埋了。
苏郁还挺不高兴的,随地乱埋尸体——脏不脏?
不过一转念人的身体也算是有很高营养价值了,埋在树下面,树算是给这个女子做了个墓碑,女子算是作了养料,双方都不亏本,也就懒得再去计较了。
苏郁就算是免费看了一场戏。
又过了不久,那三个大汉又带了女子来,但凡女子挣扎吵闹的,便直接j杀了,若是不挣扎,倒还要折腾一段时间,玩腻了就带走,苏郁站在他们身边,听他们说是卖到了城中的妓院中。
这样来来回回居然有了一年多,他们带来的女子也有三十来个了。
啧啧……由此可见古代的治安真不怎么样。
有一日,三个大汉没有来,来的是一个穿着一袭粉色衫子的女子,独身而来,苏郁瞧着有点眼熟——啊,这是三个大汉带走卖掉的女子之一。
那女子双眼满是血丝,走到这后院里,居然拿着刀割脉了!
对!割脉了!!!
苏郁除了想骂娘还是想骂娘!这都是什么事啊,敢情在树底下强-j杀人自杀都他妈的成惯例了吗?难道就没有人能看到树下面还站着一个她吗?
尸体就那么横在树下面,没有人收尸。
大概要等到那三个大汉来,若是突发好心说不定就帮她埋了。
翌日下午的时候,突然有个一对衣着华丽的夫妇来了这一座庙里,神情有些着急,他们普一进门,苏郁就已经站了过去期待他们能看得见她。
——不知道为什么,苏郁对这一座庙里的感应简直神了,苏郁归咎为系统需要。
那一对夫妇在后院的树底下找打了已经僵硬了许久的女子尸体,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大意为:可怜的女儿遭了贼手,幸亏上天有眼从妓院里救了回来,本来想养她一辈子,谁知道她想不开,来自杀了。
当天这一对夫妇就找人来,将女儿烧成了灰埋在了树底下——失贞女子,实在是不便张扬。这个年代里,女子若是被旁的男子看了一眼手臂,或是扯了下袖子,都该出家以示清白,贞烈的都该去上吊,更遑论这明摆了从妓院救回来的姑娘?
都怪这孩子命薄。
这对夫妇也看不见苏郁,苏郁也就不太想关注他们了,再关注也是白搭。
现在是冬天,苏郁却觉得那菩提树下并不是很冷,躺在树根上面温度刚好,她喜欢这棵树,所以就一直睡在了菩提树下,或者随着树藤爬到上面一点的树干上,也是很不错的选择……她正睡得迷糊的时候,突然觉得似乎有些……恩……冷?
难道今天有冷空气袭来导致了降温吗?
苏郁迷糊的从树上爬下来,然后走到前面大殿去睡。
突然,她听到有人喊:“这位姊姊请留步!”
苏郁的一愣,转过头去,却看见昨天自杀割腕的姑娘柔柔弱弱的站在树底下,对着她躬身行礼。
她……能看见她?
苏郁犹豫了一下,并没有过去——这位姑娘这种状态,纵然她再清纯可人年少无知,也知道这叫魂魄,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苏郁经常看到的……鬼。
正在苏郁还在犹豫的时候,那女子又柔柔弱弱的说:“姊姊们,我们都是被那三个禽兽害死的,若是我们再这样下去……还会有更多的姑娘们受害的。”
说完,那姑娘突然气质一变,让人觉得极为可怕。“那三个禽兽,我不杀他们我心头恨难消!我必要将他们千刀万剐,血肉分离!”
菩提树下,在埋过血肉的地方,都冒出了一团团幽绿或者惨白的鬼火,然后出现了一个个面容姣好却死相恐怖的女鬼。
“定要将他们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定要将他们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定要将他们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苏郁站在庙边上,看着这么一团团鬼火不断地升起,一时间整座破庙都笼罩在这破天的血戾怨气之下。
……哎呦卧槽我住的地方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厉鬼还让不让人活了?!
苏郁在心中惨叫。
第一卷 28停更一天
吃坏肚子了…一天都处于头晕发烧状况…明天好点就更新,我果然是从良了一天不更新还写假条…
第一卷 29第二十八夜 白玉瓮(三)
苏郁有些无奈,也有些愤怒。本来吧她已经把这个小破庙认作是自己的家了,突然来了一群恶客偶尔来杀个人强个j忍忍也就过了,尼玛突然来了一群女鬼来霸占土地是怎么回事啊!
那个红衣服七孔流血的你给我站起来!你霸占了我最喜欢用来睡觉的树根你知道不知道!
那群女鬼聚集在一起,连苏郁这种肉体凡胎都能看得见她们身上实打实的怨气——这可都是货真价实的厉鬼啊!
苏郁想了想,终究决定再去睡个回笼觉,天色还晚。
这一夜终究是没有睡好。
翌日,苏郁起来就觉得浑身酸痛,原本干净明亮的大殿里却已经饱含了一种说不出口的森冷阴郁,苏郁眉头一皱,径自去看后院那尸骨埋藏之地。
她把那三个大汉扔在草丛里的铲子找了出来,开始挖那些埋在地下的尸骨。刚一铲子下去,顿时周围就开始森冷起来。
树荫蔽了日头,一个绿衣的女鬼出现在苏郁眼前,眼神冰冷哀怨,凄厉得吓人。“这位姊姊,你与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要挖我尸骨?”
苏郁一听就有戏,呦呵,终于有‘人’能看见她了。苏郁微微一笑说:“我本不该管你们的事,只不过这庙是我一直住着的,这树也是我一直照顾着的……厉鬼也敢污秽佛门之地?”
那女鬼居然瑟缩了一下,眼露祈求道:“这位姊姊,是否可以到了晚上再挖我尸骨……白日的话,再容我栖身一天……白日我会魂飞魄散再也不得超生的。”
苏郁想了想,刚想开口同意,却听见身后又有人斥道:“池姊姊莫要如此胆怯!你我现在皆是厉鬼之身,还怕这小小凡人不成?!这位姑娘,你既然来了,就留下陪我们一起吧!”
苏郁转过身去,却是那个前几日割腕昨日又最先成厉鬼的姑娘。
苏郁厉声冲着那女鬼喝道:“你有胆子自尽成化为厉鬼,可有胆子去面对你的爹娘?!不忠不孝之人还妄想造杀孽,还不退下!”
那厉鬼一愣,接着狂笑道:“我被人侮辱,已是脏污之身,还谈何忠孝!”说完,就要扑上来!
苏郁往外跨了两步,那里的树叶比较稀疏,几缕阳光漏了下来,那两个厉鬼愣了愣,终究没敢过来。
突然那个粉衫子的厉鬼突然尖啸一声,地面上突然就阴风阵阵了,无数的银的或者绿的鬼火从地面上冒了出来,接着那些女鬼们便一个个出现了,用那种死寂13&56;看&26360;网着苏郁,恐怖极了。
那厉鬼大笑道:“你若有本事,便让太阳不要下山!”
她又凄厉又恐怖,饱含怨气的大笑道:“这位姊姊,你注定是要留下来陪我们的!”
苏郁站在阳光里,眼皮子一跳,深恨自己有没有趁早想办法弄死这些‘好朋友’,这菩提树枝叶子这么密作甚,就不能多空出点缝隙来,把这帮子‘好朋友’弄死拉倒——哦,对了,她们已经死了,不过苏郁一点都不介意她们再死一次!
似乎在一瞬间,外头的阳光炙热强烈了许多,丝丝缕缕的阳光透过菩提树的枝叶落了下来,让那些女鬼们尖叫着抱头鼠窜。
哎呦卧槽,这绝逼是报应啊!苏郁这么想着。
要是阳光再大点就好了,照她们个魂飞魄散就再好不过了!
仿佛听从了她的话一般,阳光越来越炽烈,原本被树荫遮得严严实实的地方现在满是一缕一缕金色的温暖的丝线。
苏郁愣了愣,她困在这破庙里一年有余,对这里的东西可谓是熟悉至极,这菩提树枝繁叶茂,纵然是大夏天,这阳光也绝不可能透过枝叶落下如此许多……
难道……这菩提树的枝叶最近掉了不少?
不可能啊,最近又没风没雨的。
苏郁抬头打量着菩提树,完全没有去注意那些惨叫着哭泣着的东西——她们的尸骨就在树根下面,这地方相当于她们的墓了,被阳光照得受不了了就自然会躲进土地里去。
这颗菩提树真的很奇怪啊……苏郁默默的想,她来的第一天这棵树就带着她一起被雷劈,然后她居然对这棵树还很有好感,这树的树根睡起来特舒服……
有点热,要是有树荫遮住就好了……
仿佛印证了她的想法一般,这菩提树在苏郁的眼前以一种她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的闭合了那些让阳光透下来的缝隙。
苏郁目瞪口呆……矮油卧槽,有什么比家里来了一堆厉鬼之后惊闻自家凉塌也成精了更加惨剧的消息吗?
——下一步,是不是这座庙也要成精了啊?
苏郁有些疲惫的想。
当树底下又完全恢复成阴凉的时候,那些女鬼又冒了出来,这次却是一个个都跪在了地上。
为首的那个极为恭敬地俯身道:“原来姊姊竟是这菩提树仙,我等唐突了……姊姊不愿意收留我等尸骨污了本体也是应该……等到晚上我等便自行移走……”说道最后,那女鬼已经是低低的抽泣。
“姊姊是我等错了,你放我们一条生路吧!我等姊妹大仇未报……实在是不甘心就此魂飞魄散!”
苏郁傻了……什么叫做菩提树仙……?谁给解释解释?
那些女鬼们又都哭泣起来,“姊姊便放我们一条生路吧……这庙中自有佛家金光守护,我等无法出去寻仇……求姊姊庇护!”
苏郁走到老树边上摸了摸树干,眼睛有点抽搐——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喂,要真的是她想的那样,菩提树你给她落下点树藤来?
吧唧,几根树藤突然放弃纠缠树干,轻飘飘的荡到了苏郁面前。
苏郁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道:“此时阳光正炽,汝等先行隐去,此事以后再谈!”
众女鬼喜极,纷纷拜谢后隐去了身形。
苏郁开始解决一件人生大事,她拍了拍树干,喂,你要真是我,给扭个秧歌来看看?
突然之间,一阵微风吹来,这颗巨大的菩提树居然轻若柳叶一般随风起舞,如果细细看来,还真有几分扭秧歌的样子。
苏郁目瞪口呆。
她心想这一定是她目瞪口呆次数最多的一天。
矮油卧槽,有什么要比家里来了一堆厉鬼之后惊闻自家凉塌也成精了更加惨剧的消息吗?
——有啊,那就是自己不幸变成了自家的凉塌不算,还附带更改了自己的人物属性卡,种族那一栏从人类变成了植物。
……这是哪门子的山寨网游的设定啊!!!
第一卷 30第二十九夜 白玉瓮(四)
雪后初晴,鹊鸟叽叽,枝头梅花缤纷,化冰流水,偶有游鱼拂过。一青衫13&56;看&26360;网娄,漫步于郊外,着羊皮靴,宽袖大袍,步履流风,腰悬白玉笛,手持红梅枝,容颜如玉,既清且美。
此人正是作书生打扮的苏郁。
自从那破庙成了厉鬼们的老窝后,他烦躁得很,既有些可怜那些幽魂无处可依,又恼怒尸骨怨气污秽老树,惊怒之下发现自己居然能走出那破庙的大门了,干脆一走了之,眼不见心不烦。
为了方便行事,他原本打算是扮成男装的。
然后他就变成了男的。
对,男的。
……老树成精,苏郁无奈何变成了树精,虽然一直显示是自身形象,但是那老树最后一次的化形天劫未过,性别还未定下啊!
然后苏郁想了想,然后他就变成了男的啊!
山寨网游不但改了他的属性卡还顺带再附赠了性别更改器啊!
呦!真的好神奇啊!好好玩啊!人家好欢喜啊!
去你妈的!
一开始变成男人的时候苏郁郁闷了好几天,不过之后也就习惯了。自从到了这里后,为人的观念越来越淡薄,他不会觉得饿,最多就是喝点水润润唇舌;他不会困,因为本体一直在进行光合作用;他也不会老,因为本体还好好地在长着。
最多就是刮风下雨天比较担心又下道雷把自己劈成两半然后剁吧剁吧被当成巨型火把点个天灯烧了。
所以他的日子逍遥极了,这世间?br />免费小说下载shubao2